姜舒兰他们家房子修得很快,也就两天的光景,后院新加的三间房就全部砌好了,用的是上好的红砖,木梁找的那种百年老树。
到了瓦片的时候,也用的青砖瓦。
可以说,姜舒兰就和姜母做了个饭,剩下的东西,基本都是周中锋自己搞定的。
不止如此,在房子修好的这天,周中锋还从外面搬进来了两张竹床,是那种新编制的,床的四周带着围栏,一看就是给孩子睡的。
姜舒兰看得啧啧称奇,你这是从哪弄的这种小床?孩子在大点,他们现在住的那个竹床确实有些住不下了。
周中锋把竹床搬到后面的屋子里面,摆平整了,这才说道,找岛上的老木匠帮忙做的。
接着,看了一眼还在姜舒兰怀里吃奶的闹闹,语重心长,孩子大了,是时候分床睡了。
姜舒兰,……五个多月的孩子,哪里大了?她看这是周中锋那该死的嫉妒心。
就觉得孩子抢了他的位置。
姜舒兰简直没眼看了,她喂好了孩子,直接塞了到周中锋怀里,你抱抱。
接着,这才打量着屋子。
刚修好的屋子,带着一股泥味,需要透气。
姜舒兰索性把窗户给推开了,窗户两扇的玻璃窗,外面的阳光刚好能够照进来。
她看了一眼窗户,这里需要挂个窗帘。
周中锋嗯了一声,一不留神,怀里的闹闹一口咬在他胸前。
显然,还想找奶吃。
周中锋脸色顿时黑了,姜舒兰还说,怎么没听到回答。
一转头,就瞧见闹闹,隔着衣服,准确无误地咬在周中锋胸前的红梅上。
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僵硬。
姜舒兰差点笑了,孩子这是稀罕你呢。
想让你喂奶呢。
周中锋一点点把闹闹往外拔,五六个月的孩子,力气还不小,就算是在往外扯他也不丢口,梅花点点处被咬得发疼。
周中锋倒吸一口气,抬手在闹闹的屁股上拍了下。
这下——闹闹一张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姜舒兰看着孩子哭了,有些心疼,不由地瞪他,你怎么回事啊?周中锋委屈坏了。
明明是他被孩子咬了,但是舒兰却来厉害他。
他绷着一张脸,有些不高兴。
你还不高兴了?小孩吃奶,不就是这样吗?我每天也被这样拽,不知道多少次了。
怎么你被咬了一次就不高兴了。
姜舒兰忍不住拔高了嗓音,一边抱着闹闹,晃着哄着。
周中锋深吸一口气,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舒兰。
你不觉得你现在太惯着孩子了吗?这——姜舒兰下意识摇头,怎么会?我这是,我这是觉得孩子还小,讲道理也听不懂,你又何必去打他?周中锋看着哭着的闹闹,抿着唇,他咬人,就不对。
从一开始就不对,之前他咬你的时候,看你疼得抽气,我就要教育过他,但是你不让。
舒兰,男孩子不能这样娇惯,他咬一次,你就打一次,教训的多了,他们自然就长记性了。
孩子才五个月,他们知道什么?正是不知道,才要教育。
姜舒兰一听,更生气了。
把哭闹不止的闹闹,往他怀里一塞,你自己哄去,我不管了。
打屁股一巴掌,闹闹最少要哭半个小时。
话落,她就直接拉了门帘出去了。
徒留,周中锋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闹闹,两人大眼的瞪小眼。
半晌,周中锋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照着闹闹的屁股又是一巴掌,都是你这个小东西,让我们两口子吵架了。
闹闹显然没想到,自己哭这么厉害了,竟然又被打了一巴掌!白净的小脸愣了下,然后小嘴一张,又要扯嗓子哭。
周中锋下意识地捂着他嘴,然后上下轻轻的拍。
一时之间。
闹闹的哭声,变成了小喇叭,有节奏,有规律的娃呱呱。
闹闹也没听过这种声音,连带着哭声都跟着忘记了。
他一忘记,周中锋就丢手。
接着,闹闹很快反应过来,又开始哭,周中锋再次抬手拍着他的小嘴巴,呱呱。
又开始了。
一次两次,等到第三次的时候。
闹闹自己觉得好玩,竟然忘记了哭,反而朝着周中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外面。
姜父和姜母,在闺女和女婿吵架的时候,就已经竖起耳朵了。
等舒兰一出来,两人顿时一惊,上前询问,怎么了这是?还有孩子的哭声。
闹闹本来就是个混世魔王,爱哭得很。
姜舒兰想到之前周中锋,对待闹闹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没事。
她不想和父母说小两口之间的矛盾。
姜父和姜母对视了一眼,低声道,你别跟中锋吵,这两天他又忙部队,又忙家里建房子,又要去找材料,一天连三个小时都没睡到。
就这,有空还带孩子,伺候媳妇。
在他们看来,中锋这个丈夫,真的是在合格不过了。
不,应该说是优秀的地步。
姜舒兰听到这些,也有些心疼,但是想到闹闹的哭声,她顿时又硬了心肠。
管他。
话是这么说的,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屋内的动静。
闹闹每次哭,那都是半个小时起步的,结果没想到,才几分钟的功夫,屋内就传来了闹闹的笑声。
姜舒兰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周中锋之前对待孩子的态度。
顿时又绷着脸。
她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她觉得周中锋才是有问题,跟一个五个月的孩子,讲道理,立规矩。
那不是开玩笑吗?闹闹和安安是他的孩子,不是他手底下的兵。
越想越气,一直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姜舒兰都没搭理他。
直接哄着孩子睡了,然后把周中锋的枕头扔给他,你去隔壁睡。
周中锋抱着枕头,愣了片刻,脸色绷得有些紧。
姜舒兰,你讲点道理。
不能因为孩子小就不教。
连名带姓地喊人。
这下,姜父姜母,还有铁蛋儿他们都听到了。
他们顿时望过来。
姜舒兰一听,从床上坐起来,孩子是要教,但不是你这种教法,五个月的孩子,你打他,他知道什么?这一听。
姜父姜母就明白了,这是为了孩子吵起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再次回到自己屋子去了。
这是新婚小两口几乎必定经历的事情了。
处对象和刚结婚的时候,两人千好万好。
但是,等孩子出来了,两口子的矛盾,也围绕着孩子,也跟着出来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只能靠着小两口自己磨合。
他们哪怕是当父母的,也不能插手,因为他们一插手,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乱。
看了一眼还竖着耳朵听的铁蛋儿,姜父一巴掌把他头给拍了下去。
睡觉。
铁蛋儿哦了一声,脸上止不住担忧,我老姑打不过姑父怎么办?姑父那么高,力气那么大,感觉一只手都能把老姑给提起来。
这话一说。
姜父和姜母对视了一眼,小孩子家家的,谁让你操心这些了?还不睡觉?眼见着爷爷奶奶都不着急。
铁蛋儿原本着急的心,也跟着放心下来。
而隔壁。
周中锋一听着,抱着枕头就跟着推门进去了。
然后,大手一捞,把姜舒兰捞到怀里,翻了个身,屁股朝上,一巴掌拍了上去,孩子记不住,那你记住了吗?姜舒兰本来在跟他一本正经的吵架的。
结果,周中锋这一巴掌打的,她脸唰的一下子红了,热乎乎的,周中锋,你干什么?打你屁股。
周中锋一字一顿,语速极为清晰。
姜舒兰的脸一下子红得充血,她想要挣扎着翻身,但是男女的力气悬殊,让她天然成为被压制的那一方。
你不要脸。
周中锋,你不要脸,耍流氓,我在和你讨论孩子的事情。
是啊。
周中锋直接抱着她坐了在床沿旁边,是啊,我们是在讨论孩子的事情,但是我打孩子你不让,那我就先打你这个处处护着他们的老母亲了。
姜舒兰一听,恨得牙痒痒,再次想要翻身,结果,却被无情镇压。
她索性放弃了,磨牙一口咬在周中锋大腿处。
周中锋脸色都未变下,任由她咬着。
咬够了吗?气出了吗?姜舒兰哼哼唧唧。
周中锋,如果每次咬人的是铁蛋儿,你会怎么做?当然——她下意识地松口,是教育他。
咬人是不对的。
但是话说到一半,姜舒兰就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可是,在她自己孩子身上,她却不忍心周中锋教育了。
是孩子还小吗?孩子才五个月,咬人是本能,那么以后呢?姜舒兰沉默了。
舒兰,咱们约定一下,一方教育孩子的时候,另外一方不要插手。
不止是现在,以后也需要。
姜舒兰犹豫了下,没说话。
咱们当父母的要先和谐,不能先内斗起来,不然到时候管不住孩子。
这点,姜舒兰倒是认同的。
她点了点头,但是,你也不能打孩子。
周中锋皱眉,打不打孩子,这要看他们犯错的情况。
舒兰,闹闹咬人就不对,现在不让教育他,往后他只会越发肆无忌惮地去咬你。
孩子真的什么都不懂吗?不是的,他们都懂,他们也会看大人脸色,只是,因为大人的纵容,让他们有了肆无忌惮的资本。
姜舒兰,那孩子哭了怎么办?打一下,要哭半个小时以上,特别难哄。
周中锋思忖片刻,以后我在家的时候打,打完哭了我哄。
你放心,我不会随便打孩子的。
姜舒兰听完这话,看了一眼睡梦中的闹闹。
心里默默地同情了一秒钟。
崽啊。
不是当妈的不护着你,而是你爸太嚣张了。
吵架也吵不过,打架也打不过,到最后连她一起打。
孩子的教育问题就这样定了。
但是,姜舒兰没想到,周中锋这个大男人,竟然报复心这么强,为了报复她赶他出去睡。
这一晚上,他就差把她往死里面折腾了。
先把人的火给勾起来了,结果,他却不进去,就在门口磨蹭。
墨迹的姜舒兰满脸通红,媚眼如丝地催他,周中锋。
周中锋不动,趴在她耳边低声喃喃,舒兰。
想要吗?姜舒兰脸一下子红透了,本就在这种关键时候,他来个掉链子,气得姜舒兰眼泪一下子下来了,伸手推他。
你滚。
她一哭。
周中锋慌了,顿时手忙脚乱地去扯纸。
别哭,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拿着纸张,就给舒兰擦泪。
姜舒兰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错哪了?不该勾引你了,还不进去。
姜舒兰恼羞成怒,周中锋!咬牙切齿地喊他,带着赌气的意味。
你滚,我才不要你。
周中锋低头,看了一眼她躺着的身下床单,那里有一块明显的湿哒哒的痕迹。
他翻身上来,在她眼尾处亲了下,眼泪带着咸味,他趴在她耳边,好了不哭了。
给你,都给你。
要不,你上来?他一个伸手捞,就把舒兰捞到他上面坐着。
这种姿势很是羞耻。
姜舒兰脸一下子红了,出于报复心理,她狠狠地坐下去。
眼见着男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了。
她这才满意。
只是,这是要付出代价的,后面周中锋又说的什么,她都没听清楚。
只知道,她一遍又一遍地抓着周中锋的背。
让他滚。
但是这男人像是打鸡血了一样,一边小意讨好,一边动作却没有慢半拍。
直把姜舒兰给快榨干了才放过她。
等第二天早上,姜父和姜母仔细留心的时候,发现小两口已经好了。
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姜舒兰也没把之前那一场争嘴给放在心上,她不知道的是,父母差点担心得一宿没睡。
看了一眼时间。
姜舒兰喝完最后一口粥,便跟着姜父姜母道,爹娘,我们今天去码头接新上来的军嫂,孩子这边,你们多照顾一些。
姜父和姜母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等出了门。
姜母忍不住和老伴儿嘀咕,我瞧着,他们好像好了。
姜父嗯了一声,抱着闹闹在院子里面溜达,他们自己解决,咱们当父母的不插手。
这话,得到了姜母的赞同。
有多少小两口日子过不下去,就是因为当父母得在里面搅和。
他们可不能这种无德父母。
这边,姜舒兰还不知道,她和周中锋之间的小吵嘴,已经被父母知道了。
不过,知道了也没事。
自己的牙齿都会咬着舌头,更别说两口子了,没有不闹矛盾的。
姜舒兰出了门,就直接去了隔壁那家。
他们正在吃着早饭,煮着黄灿灿的玉米棒子,还有俩鸡蛋,一碟子酸黄瓜,再加上一砂锅的瑶柱粥。
姜舒兰一过来。
那老太太顿时招呼她,舒兰吃了吗?姜舒兰点头,吃了。
接着看向苗红云,今儿的新兵带着家属上岛,你去码头接人吗?苗红云点头,我也去,我就去走个过场,当个迎接算了。
说完,索性不吃了,拿了一根嫩黄色的玉米棒起来,咱们现在过去。
姜舒兰点点头,看向那老太太。
那老太太没说话,但是眼神却表达了,想让舒兰在外面多顾着点他们家红云。
红云的肚子七个月了,按理说不该接活的,但是这边军嫂不够,只能把他也给安排上了。
姜舒兰,那婶,你放心,有我和水香嫂子在呢。
那老太太不放心,临走的时候,还给姜舒兰也塞了个玉米。
姜舒兰哭笑不得。
倒是苗红云说道,你尝尝,这是小籽黄,这个玉米粒又软又糯又黏,不像是咱们自己种的玉米,一口下去都是水。
被她这么一说。
姜舒兰忍不住尝了一口,还真是。
味道不错。
我们东北那边的糯玉米就是这样的,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你去东北尝尝。
这说的苗红云还真心动了。
东北那边物质丰饶,她可没少在舒兰他们家尝到好东西。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码头。
码头这会已经是人声鼎沸了。
因为,要上新兵的缘故,所以把原本在码头卖海鲜的小摊贩,都集中到另外一边海滩去了。
特意把码头这边空出大片场地。
今儿的不止是新兵上岛,还带着家属,有不少家属从外面搬过来,都会带大件的行李,这边腾空码头,就是为了好搬行李。
而且,为了迎接新人,不止是岛上的军嫂们过来了。
连带着像周中锋他们这类有职称的人,也跟着过来,不过泾渭分明。
一边嫂子们在小声讨论,热热闹闹。
另外一边战士们,各个站的笔直,没有任何交流。
七点五十的时候。
从远方驶过来了一个轮船,甲板上还站着一些人,等到轮船靠岸后。
周中锋他们便迎了上去,这次来的新兵,严格意义来说,并不是新兵,他们是从其他部队抽调过来的精英。
周中锋他们会来迎接,这是代表着看重。
当船停稳后,船上的人也陆陆续续下来了。
先下来的是军人们,他们身后跟着则是家属,几乎各个身上都背着包袱,手里提着袋子。
等人全部都下来后。
姜舒兰粗略估计了下,竟然有三百多号人。
要知道,这次上岛的新兵,也才一百出头,剩下的两百多人,基本都是家属了。
她顿了下,难怪家属院那边会一次性盖这么多房子。
这不盖,这么多人哪里住得下呢。
正当,姜舒兰走神的时候,那边男人们已经碰头了。
我是周中锋。
我是雷半岛。
我是宋卫国——随着,一个一个介绍过去,新上来的人,也跟着介绍道,我是曹水生。
我是路建国。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随着,一个个介绍完毕后,男人们相视一笑,欢迎上岛。
这些人不是新兵,不少人都带着职位上岛的。
曹水生和路建国,都是副团级别的。
而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个营长。
一一见过人后。
宋政委便开口了,高司令和雷师长他们还在办公室等着,咱们先去开会。
看到曹水生和路建国他们脸上有犹豫。
周中锋便道,行李会有战士们来搬运,带路的人是岛上的嫂子们,介绍的也是她们,所以,不用担心家里。
这话一说。
曹水生他们便跟着放心了,回头跟自家媳妇交代了一句,便跟着周中锋他们离开了。
自家男人们一走,在场新来的嫂子们,也只是慌了一瞬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为首的嫂子,是路建国的媳妇,她年约二十出头,生了一张鹅蛋脸,很是漂亮,个子个高挑,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衣,下面配着一个百褶裙,一双白色粗跟小皮鞋,看起来很是洋气。
谁带我们去家属院?路建国媳妇齐芳开口了。
现场的人立马回过神来。
小战士拿著名单就开始报,曹水生家属。
路建国家属。
孙志庆家属。
随着,每报一个名字,小战士便会把行李给接过去,同时,姜舒兰她们这边的嫂子,也会根据名字去接手自己要负责的人。
好巧不巧。
姜舒兰接手的正是齐芳,她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嫂子们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同情。
岛上一批人一批人的进,这些城里来的小媳妇,事多脾气坏,还容易闹出洋相。
齐芳同志是吗?我是来负责带你回家的姜舒兰。
齐芳愣了下,她也算是被从小夸到大的美人了,但是,见到姜舒兰才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好一个毓秀灵透,眉目如画的女同志。
不是说?海岛上的嫂子们都是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吗?这明显是误传了。
齐芳愣了好一会,才喊了一声,姜同志。
姜舒兰嗯了一声,看她拿的行李多,顺手就接了一个过来。
这——齐芳犹豫了下,这个行李我还是自己拿吧。
姜舒兰挑眉,又递过去。
这里面我放了不少化妆品,这个可能有些贵。
姜舒兰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不过也能理解了,她顺手又还了回去。
刚好能落得自在。
外面把嫂子们都分配好了之后的小战士们,也过来帮忙提行李了,他们提的都是大件的,一个行李足有半人高。
其中,齐芳的行李最多,足足有五个。
而且各个都是大件。
不止如此,等姜舒兰要喊齐芳走的时候,齐芳有些尴尬,还要等等。
姜舒兰,??等什么?很快,她就明白对方要等谁了。
竟然是三个小孩儿。
姜舒兰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齐芳,齐芳的年纪不大,甚至,姜舒兰怀疑对方比她还小一点。
这一下子来三个孩子,大的约摸着十岁,小的也才三四岁。
这就有待考究了。
只是,孩子们一开口就暴露了。
后妈,你个坏蛋,我们才不要和你一起回家。
齐芳脸色当场就涨的通红,原本在路上营造出来的夫妻关系好,她又年轻漂亮有文化,那点的优越感在这一次,彻底没了。
谁稀罕和你们一起回家。
齐芳气的眼眶都跟着蓄着眼泪,拉着姜舒兰就往码头外面走,不去管孩子了。
姜舒兰愣了下,那孩子们?小的才三岁。
这不管不行啊。
你是不是也在看我笑话?姜舒兰,???好半晌,她才摇头,没有。
齐芳盯着她看了片刻,我娘说,长的漂亮的女孩子都不说谎。
我姑且信你。
姜舒兰瞬间没说话了,惊讶地看着齐芳,她还以为这是一个难伺候的军嫂,没想到——怎么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啊。
果然,不是看起来,是实际就是这样。
齐芳嘴上说不管三个孩子了,实际却走到一半,靠在码头上停了下来。
我累了,歇歇。
接着,见舒兰看她,她忙解释,我才不是要等他们那三个小兔崽子,我就是累了。
累了!姜舒兰轻咳了一声,弯弯唇,嗯,我知道。
这下,轮到齐芳傻眼了,你长的真好看。
接着,忍不住去摸了下姜舒兰肤如凝脂的脸蛋,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姜舒兰摸了摸脸,早上赶着来码头,没用。
这话下,齐芳忍不住惊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叹了口气,那你这是天生丽质了。
不像我,不知道用了多少瓶雅霜,才维持到这个地步。
就很羡慕。
目光也带着幽怨。
姜舒兰的鸡皮疙瘩差点没起来,好在,三个孩子来的及时,她忙说,你家孩子来了。
齐芳摇头,是路建国的,不是我的。
三个孩子显然也听到这话了,原先还想顶嘴的,顿时把话咽回去了。
不在吭气。
姜舒兰觉得真的挺神奇的。
这奇奇怪怪的一家子。
你既然不想当孩子后妈,为什么会嫁给路建国?对方二婚,还带着三个孩子。
这也是看出了齐芳的性格,姜舒兰才敢开口问这种问题的。
齐芳叹了口气,语出惊人,我不想生孩子啊。
只想当个便宜妈,刚好我姐姐不想嫁,我就顺带嫁过来了。
姜舒兰,……齐芳还真是挺神奇的一个人。
一路上,不用姜舒兰问,齐芳就把自家的老底给掀了,她是沪市本地人,家里就姐妹两个。
原本,路建国相亲对象是她姐姐的,她姐姐丧偶刚好住在娘家。
但是,她姐心高气傲,就算是二婚,她也只嫁沪市本地人。
所以,不管是路建国条件在好,她姐都不可能答应的。
眼见着相亲没人去,齐芳就替她姐姐去了,哪里知道,一见面。
她瞧着路建国长的不错,还丧偶,有三个孩子,她刚好喜欢长得好看的。
又怕疼怕丑不想自己生孩子,再加上,对方答应了如果嫁给路建国,可以有吃不完的饭。
还不用上班。
齐芳二话不说,当场就答应下来,还和对方去扯证了。
等扯完证回去,齐家二老才知道,差点没被气死。
小闺女长得漂亮,还是黄花大闺女,在怎么说,在沪市也能嫁个条件不错的。
只是,闺女一直不肯生孩子,所以相亲多次也没成,一直拖到二十三。
他们当父母的是着急闺女嫁出去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会跟一个二婚老男人还是外地人成了,这连结婚证都扯了。
这和他们想象中的小闺女嫁人,还有一些距离。
女婿不满意啊。
女婿是个二婚头,还带着三个孩子。
奈何,一切已经成定局。
且小闺女齐芳,铁了心要跟着对方去海岛随军。
齐家父母反对无效,只能让她离开了。
听完后。
姜舒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的朝着齐芳竖起大拇指,你真牛。
齐芳笑呵呵,我也觉得我运气好,一次就挑了个丧偶有孩子还长得不错,工资也高的男人。
姜舒兰只能说,真的是个人有个人的缘分。
你呢?你姜同志,你结婚了吗?姜舒兰点头,我不止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两个了。
这话一说,齐芳瞪大眼睛,你都生孩子了啊?她上下打量着姜舒兰那小细腰,她摇头,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有些蠢蠢欲动,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又变成了坚定。
生孩子那么疼,还会变丑,算了算了,我有三个便宜孩子,就够了。
这话一说。
引得后面跟着的三个萝卜头齐刷刷的瞪眼,后妈。
齐芳一点都不生气,嗳。
真好听。
三个孩子,……姜舒兰,……姜舒兰觉得这个齐芳,还真是一个妙人啊。
很少见到,有她这种心宽的人,孩子们屡次挑衅,她压根都不往心里去。
一直到了家属院。
姜舒兰指着房子,这是你们家的房子。
房子是新建的,大是大,但是姜舒兰觉得,怕是齐芳会嫌破,毕竟海岛这边的条件,和沪市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哪里知道。
齐芳眼睛跟灯泡一样,蹭亮蹭亮的再发发光。
这么大的房子啊。
语气里面的欢喜都藏不住。
姜舒兰有些意外。
齐芳一边看房子,一边解释,你不知道,我在沪市住的房子,我们一家四口人,挤在二十二平方的房子里面。
我夜里放个屁,全家都要被臭出去。
接着,她看了看整整四大间屋子,忍不住高兴道,这下好了,我半夜不用出去放屁了。
姜舒兰,……接着,就看到齐芳眼珠子一转,把目光投向身后的三个孩子。
你们要跟我住吗?我的屁不是很臭。
这一说,三个孩子都表现出一副要吐的样子,后妈,我就知道你恶毒,想用臭屁臭死我们。
是呀是呀,早点把你们臭死了,我就能把你们那一份饭菜也吃了。
眼看着老三开始要哭了。
姜舒兰,……有些一言难尽。
她拽了下齐芳的袖子,你这般对待他们,他们爸爸不说?齐芳一瞪眼睛,他敢!当初说好了,我不打不骂不虐待,我又没出格的事情,他凭啥说我?接着,她变戏法一样,从兜里面拿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丢到老三嘴里。
甜味让老三瞬间止住哭。
齐芳朝着姜舒兰得意洋洋,你看,不哭了吧??姜舒兰觉得,齐芳不像是妈,更像是这三个孩子的伙伴。
专门来欺负人的那种。
不过,这是人家家事,轮不到姜舒兰来管。
她眼见着齐芳把这里都看完了,这才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供销社,菜站,以及码头,这几个买菜和日用品的地方逛一逛。
一听这话。
齐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不去。
我才不要去买菜做饭,厨房的油烟会让我漂亮的脸蛋变不好看。
姜舒兰忍了又忍,那你们吃饭怎么办?食堂啊?齐芳理所当然,我当初同意嫁给路建国的时候,可是约法三章了,我就冲着他部队有食堂才来的。
姜舒兰,……你别惊讶了,不然我嫁给一个老男人,我图什么啊?我总不能图嫁过来就伺候男人,照顾孩子,在一天到晚围着锅台转。
我嫁给他,不就是因为他条件好,工资高,我可以吃一辈子闲饭。
还能保持我脸蛋一直美下去。
这叫什么?这叫互有所图。
姜舒兰听完,竟然觉得挺有道理。
这齐芳活得现实又通透。
见姜舒兰点头。
轮到齐芳瞪大眼睛了,你不觉得我爱慕虚荣,贪图享乐?反正,她爸妈把她快骂死了。
姜舒兰摇头,我觉得你活的清醒,要是女同志都像是你这般清醒了,可能日子也不会那么苦了。
齐芳上下打量着姜舒兰一眼,语气雀跃,以后你就是我闺中密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