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田埂,把水灌满,林苗道:姥,好像有菜籽飘出来。
你还能干点啥?韩春妮气急败坏的过来。
走到地边,她蓦地停下。
田里又是水又是泥,她不想沾脚,就踮着脚,费力的里看。
可她个子小,眼力也不大好,根本看不清楚。
没办法,她只好站去地边的田埂,绕着转。
林苗盯着她脚上的胶鞋一瞬,拎着空桶走到外面。
哪儿呢?韩春妮找了半天,也没知道。
不知道,林苗淡淡道:可能被冲走了。
反正都是在这儿,过两天,长出来就看见了。
韩春妮瞪大眼。
等到长出来,要是长得不是地方,不是还得拔了重种?到时误了时候,冬天可就吃不上葱了。
怎么让她干点活,就那么不轻省。
韩春妮心里骂着,捣腾小脚回屋。
林栋才喝完糖水鸡蛋,见她脸色难看,便问:怎么了?还能怎么?生气呗?她斜着眼睛,我忙了一大早上,好不容易把葱籽种上。
就让她浇点水,她就给我把籽整出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她道:你赶紧的,待会儿给老二打电话,让她把人领走。
看着就生气。
林栋皱了皱眉。
那孩子自小在镇上长大,哪知道什么是什么?没种过还没吃过?屋里没有外人,韩春妮又是在气头,顿时反驳。
林栋低着头弄杯子,没吭气。
韩春妮盯了他一会儿,见他不搭理自己,气得心火怒烧。
她一脚踢开脚边的小凳子。
凳子应声倒地,她抱着小腿,疼得呲牙。
林栋转头,见她扭曲着脸,一副找事的样子,忙站起来出去。
韩春妮疼过钻心那一阵,只看到林栋出去的背影。
你去哪儿?她大声道。
去市场,林栋丢下一句,急急走了。
林苗正在收拾散落的杂草,瞧见林栋出来,她腼腆的笑。
林栋板着脸看她。
下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问人,别自作主张。
是,林苗怯怯的低下头,大大杏眼水汪汪的。
林苗模样秀丽,不惹祸时,很是乖巧可爱。
便是林栋心里对她不满,见她这般,也不好恶言。
他望了眼身后,轻咳一声,背着手出门。
林苗低着头,勾了勾嘴角韩春妮从里面出来,见林苗就在眼前,顿时竖起眉毛。
傻站那儿干啥,没看到水缸空了?还不倒满?隔壁,听了好一会儿的刘玲终于忍不住了。
她搁了花洒,扬声道:差不多行了,孩子才多点大,一大清早就被你指使来指使去的。
要说林栋同事里,韩春妮最烦的,就属刘玲。
听到她的动静,韩春妮顿时调动起全部战力。
怎么就指使了?谁家孩子不帮着干活?就拎点水,还能累着怎滴?韩春妮扯着嗓子,瞪着两院相隔的木板,恨不能瞪出格窟窿,好把眼箭射过去。
累不累的,你不知道?刘玲冷笑。
你家的水缸,哪回不是你儿子回来之后干?他什么力气,孩子什么力气?你不知道?你知道,你知道,韩春妮叉着腰,一下一下的往上窜。
刘玲哼了声,我自然知道。
我教了一辈子的书,孩子多大劲儿,我能不知道?这是韩春妮最大短板。
偏刘玲还在她最瞧不上的晚辈跟前提。
韩春妮耳根一阵阵发烧,脑袋嗡嗡乱响。
眼见着她脸跟调色盘似的,林苗识趣的低下头。
刘玲静等了会儿,见隔壁没动静了,才回去屋里。
门不轻不重的响起。
韩春妮背脊轻震了下,眼神森冷的看林苗。
见她低着头,踩着鞋尖玩儿,才松了口气。
行了,别跟这儿碍眼。
她扔了下一句,转头回去。
林苗抬眼,门从里面重重关上。
显然是不打算放她进去了。
林苗撇嘴,脱了靴子,换上胶鞋。
才走到门口,隔壁门开了。
程逸正从里面出来。
见到林苗,他浅浅的笑。
林苗眨巴两下眼。
剑眉朗目,肩宽个高。
这位程教授很帅嘛?不过这么帅,为什么独身呢?至少在她去南方之前,还没听到他的喜讯。
程叔叔好,不论林苗心里怎么活动,面上都是乖巧的。
程逸点头,出去呀。
林苗嗯了声,出去转转。
程逸看她,出去溜达,不要走得太远。
好,林苗软软的答应。
我就去前面市场看看。
程逸嗯了声,看着林苗。
林苗朝他弯眼一笑,往巷子口走去。
屋里,刘玲出来。
见儿子站在院门口,便走过去。
歪头看了眼,问:看什么呢?没什么,程逸道: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刘玲下意识问。
去市场。
那你顺便去小进街,看看小两口搬得怎么样了,刘玲压低了嗓门,道:要是搬完了,我晚会儿就过去收拾出来,争取早点把房子交给余芳。
程逸也是听到韩春妮怎么对待林苗的,他嗯了声,迈开长腿出去。
刘玲关上院门,望了眼隔壁,摇摇头。
家里有这么个长辈,小辈可真是糟心。
想到这个,刘玲又想起自家的这个。
从打那个卢丽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单着。
让他找个,他也不找。
她介绍几个合适的,他也不看。
就每天待在家里,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
而此时,被她吐槽的程逸正不紧不慢的跟在林苗后面。
看着她转过市场,绕过商业街,最后来到小进街。
程逸看了眼手表,加快脚步。
程叔叔,好巧,就在他将要走到林苗身后时,林苗转过头。
程逸脚步一顿。
不算巧,我跟着你过来的。
林苗眨巴下眼。
还真是坦白。
虽然早在他跟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
大约是瞧出林琪的惊讶,程逸笑了。
这边跟你家里不同,白天大家都上班,街上人少。
所以是怕她有危险?林苗挑眉。
程逸指了指不远的四层小楼。
都走到这儿了,不如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