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魂啧啧摇头:麻烦你告诉他,他和那谁办事儿的时候, 我就看着呢。
他要是不肯交代, 我就帮他说了。
宋初听出剑魂语气中促狭的意味, 脸上泛起薄红,却还是替剑魂传达了他的意思。
顾威一听是什么剑魂说的,不由得冷笑起来:你们当我傻吗,这样就套我的话?有本事,你们让那什么鬼剑魂出来啊!剑魂一点也不着急, 手持古剑在屋顶划着圈圈,一般人看起来就像古剑摇摇欲坠一般,不由得提心吊胆。
昨晚十点三十二分,一个男人, 和另一个男人。
一字不差地重复着剑魂的话, 宋初看着顾威的脸色逐渐变得复杂。
若不是场合问题, 她都想感叹一下英国不愧为腐国了。
顾威被吓住了,目光忍不住往古剑瞟。
昨天博物馆闭馆之后他的确回来过, 方淳非得在博物馆里亲热, 他只能尽量避开摄像头,将他带到了偏僻无人的仓库。
他们还没做什么,就看到仓库里有影子一闪而过, 惊慌之下,匆匆收拾了一番就离开了。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的大腿被仓库里古旧架子上的长钉划破了。
顾威可以确定,伤了自己的是钉子, 绝对不是古剑,所以地上的那滩血也绝对不是他的。
为了避免被怀疑,也是羞于启齿,他才隐瞒了自己的伤势。
却没想到,瞒过了馆长,却有被人当众戳穿昨晚的事情的危险。
虽然我受伤了,但是古剑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顾威最终还是松了口。
馆长早先就将围在这里的工作人员赶了出去,这时候顾威开口也轻松许多。
谁说和你没关系了?剑魂缓缓降了下来,站在顾威面前。
古剑剑尖着地,立在顾威面前。
梁京墨确认了馆内摄像头全部关闭,从宋初包里找出显影水,对着剑魂的方向喷去。
穿着铠甲的青年陡然出现在面前,将没见过世面的顾威和馆长都吓得不轻,剑魂甚至故意皱着脸吐出舌头吓他们。
宋初以为,灵大概皆如楼半夏、镜灵或者画灵那般。
灵因情而生,虽百般姿态,从性情上看都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
纵然画灵看上去俏皮可爱,行事却周全,最懂得揣测人心。
如剑魂这般随性,出来吓人,甚至以戏弄别人为乐的小孩子脾性的灵,宋初还是第一次见。
也许是因为成因不同吧,宋初暗自猜测着。
剑魂用剑身碰了碰顾威的腿:其实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血替我开了刃我还呆在剑里出不来呢,但我还是想揍你一顿。
宋初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请问,您尊姓大名,年岁几何?剑魂眨了眨眼睛,认真思索了一番: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应该叫韩彦,十七岁以身祭剑。
顾威偷偷伸出手,想要碰韩彦的铠甲,手指却穿过了剑魂的身躯——他碰不到他。
梁京墨瞥顾威一眼,之前没怎么觉得,现在怎么看都是个小白脸。
那些血是谁的?韩彦耸了耸肩:估计这家伙带着情人进来厮混的时候没把博物馆的门给关好,有贼跑进来了。
我想着这块儿好歹是我罩着的地方,就出手教训了一下。
顾威低下头,耳根泛红。
韩彦沿着展台走了一圈,古剑在地面的大理石上拖动,划出一条白线。
你们看这些物件,沉默无语。
你们以为它们不会说话,其实它们一直看着你们。
韩彦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又转回到顾威面前,不管是在展台上的,还是在仓库里的古物,历经千百年的岁月,或许不能像我一般成灵成精,但是它们也都不只是一件死物了。
宋初的情绪持续下沉,气氛逐渐凝重,孩子气的韩彦在这一刻似乎也变成了历经沧桑的模样。
韩彦看着馆长,语重心长:我们平时虽然不动弹,但是我们也需要尊重。
你们将我们的本体保存得很好,甚至替我们修复瑕疵——虽然可能是因为你们需要我们赚钱,而你们赔不起我们的身价——但是看在你们毕竟这么做了情况下我们是感谢你们的。
但是麻烦也注意一下我们的精神好吗?韩彦的声音一下子提高,用古剑拍打着顾威的身体,他们每天被那么多人围观拍照忍受喧嚷也就算了,我躲在仓库里还在庆幸自己躲得清净呢,你竟然跑过来和情人厮混。
你是多想不开?知不知道你们不小心碰碎了什么东西的话卖身都赔不起啊?就算你们没碰碎什么也污染了我们纯洁的心灵懂不懂?这就是典型的作死懂不懂?我告诉你我挂这儿半天就是为了警告你懂不懂?在我们面前也请你放尊重点,别以为我们看不见听不到懂不懂?韩彦一口气吐出一长串话,大家都下意识跟着憋住气,直到他把话说完才恢复呼吸。
顾威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掩面咳嗽两声:懂,我懂了!韩彦哼了声,瞄向正在大口喘气的馆长。
馆长立即抬头挺胸收腹: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
楼半夏半点没有被韩彦唬住,抬手戳了戳他的铠甲:喂,你不会真的就为这点事儿挂在上面那么久吧?韩彦平举手中的古剑,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实不相瞒,在下确有一事相求,这般放肆的行径,也是为了引诸位前来。
韩彦骤然变得文绉绉,楼半夏略不习惯,搓了搓胳膊将章邯推了出来。
韩彦也不在乎面对的到底是谁,只要能帮他就可以。
大概半年前,我这把宝剑上镶嵌的一颗红宝石被人盗走。
可惜当时我被困于剑中,未能及时抢回宝石,以致于现在我即便能从剑中出来,也不能化为实体。
后来,在和一些同类交流的时候,偶然间知道了文物修复处的存在,再加上昨晚的机遇,我才放手一搏。
韩彦低下头,将古剑送到章邯面前。
章邯接过古剑,在剑柄尾端,确有一菱形凹槽。
如果我没有记错,刚才资料上所说,这把剑三年前就已经到了这家博物馆。
梁京墨摘下眼镜,掏出纸巾缓缓擦拭着镜片上的灰尘。
在梁京墨似乎并不十分在意的语气中,馆长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的确是这样……但是因为一直放在仓库里,所以……所以剑上的宝石不见了你们也没有发现对吗?宋初都忍不住冷笑了,京都博物馆内仓库里,任何一件物什拿出去都称得上是宝贝,竟然被如此轻慢,说出去岂不贻笑大方?馆长也很尴尬,常年堆在仓库里的那些都是些说不出名堂的物什,若是放到古玩市场,必然是不如展台上那些有典故有来历的物件儿值钱的,所以他也不是很在意。
再加上有人定期清点,他便少放了些心思在上面。
没想到,如今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要是报到上面去,他这个肥差就没有了!馆长将梁京墨扯到一边交流感情,宋初弯腰点点顾威的肩膀:你可以走了,但是你需要写一篇书面报告检讨错误。
大概五千字吧,一定要真诚。
顾威吐出一口气,利落地爬起身跑了出去。
宋初才不怕他逃跑,为了逃避一篇检讨而丢了稳定的工作,怎么算都不划算。
显影水的功效渐渐消失,韩彦的身躯变得透明。
梁京墨挽着袖子走过来,手中拿着剑盒:这把剑我带走了,馆长记得好好查查仓库里有没有少其他东西。
馆长一边庆幸一边肉疼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哈腰将梁京墨一行送了出来。
要找到剑上的红宝石可不容易,我们就这么揽了下来是不是太轻率了一些?宋初看着章邯手里抱着的剑盒,很是忐忑。
楼半夏冲着宋初挑了挑眉:我们的宗旨就是,一切值钱的有潜力的并且可以得到的东西都得拿到手!看着楼半夏紧握的拳头,宋初觉得,楼半夏再也不是初遇时那个高冷的气质美人了。
唔,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宋初微微鼓起腮帮子,眼中泛着异样的光彩,看上去很兴奋。
章邯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的剑盒,吞了口唾沫:你问吧。
这把剑大概值多少钱?不等旁人回答,藏身剑盒的韩彦首先绷不住了:老子这把剑是无价之宝懂不懂?谈钱简直俗气!宋初摸摸鼻子,真是不好意思,她就是这么俗气的人呐。
古剑乍在文物修复处出现,没有到现场去的李双和苏木甚至团子都忍不住凑上来围观。
好多年没见着这样的好东西了。
李双对着古剑目露痴迷,就像一个色眯眯看着小姑娘的怪叔叔,韩彦没见过这种架势,将古剑抱到自己怀里护着,就怕李双上手来抢。
李双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她最爱收集各种冷兵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顾修亭灌溉的5瓶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