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急匆匆跑下楼, 刚下来, 就看到白老爷子和白敬荣一同走进来, 老爷子走在前面,白敬荣在后面还抱着那床被子,瞧见他们两个的时候明显挑了挑眉。
白老爷子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扔的?米阳抓着白洛川的手, 上前一步道:是我,我不小心弄的。
白老爷子微微皱眉,看向白洛川还在等他解释。
米阳抓抓脑袋, 不好意思笑道:白爷爷对不起, 我们俩不是故意的,就是想晒被子来着。
白老爷子道:大晚上晒被子?米阳转着眼睛, 道:对啊,我生病好几天没去学校了, 今天听白洛川给我讲自然课,书上说月光是反射的太阳光嘛, 我就想试试……他在白洛川手心挠了两下,白洛川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道:对。
白夫人摇摇头, 笑道:亏你们俩想的出来,行了,这条被子没收,以后晚上都不许晒被子。
她抢先把证据拿走了,白敬荣也没有多追问, 只是在妻子凑近自己小声问医院那边怎么样了的时候,略微点点头,道:人醒了,有医生轮值照顾,她也到了。
白夫人松了口气,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人没事就好。
他们两个的话,白老爷子也听到了,再看向对面的小萝卜头们,尤其是视线落在米阳身上的时候也多了几分疼惜,他没拆穿小孩们的话,神色疲惫地挥挥手道:行了,都上去吧。
洛川照顾好阳阳,不许再淘气,不然就分开睡,听到没有?白洛川撇撇嘴,道:知道了。
俩人上去之后,这次房间里只剩下一条被子,也不知道是楼下大人们谈话忘了再送一条来,还是故意惩罚,米阳没办法,只能和白洛川挤到一条被子里去。
白洛川跟平时一样挨着他,但是估计心里还有火,抿着唇没有先开口说话。
米阳还在想刚才听到的那两句模糊的话,好像是谁病了,他先是想到父母,但是记忆里他爸妈都没有生过大病,米泽海也只得过一次阑尾炎而已,米阳还记得他爸当初说军部医院的小护士不够温柔,冷着脸硬抓他起来走路,疼的走不动也不行,说的时候一脸的感慨,结束句永远是:真的,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你妈这么温柔的女人了。
米阳想了一会,又觉得时间对不上,想的有点头疼了,药劲儿也慢慢上来,眼皮子沉的睁不开,揉揉眼睛就睡了过去。
他贴着自己的小枕头睡的很熟,模糊中感觉到旁边的人翻了两次身,睡沉了之后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第二天是礼拜五,米阳本来想去学校,白夫人给他劝住了。
白夫人道:小乖,你现在去了也就上半天课,我问洛川了下午还是美术课,也不是特别重要,不如再休息两天等礼拜一身体彻底好了再一起过去呀?米阳想了下,点点头答应了。
白洛川去上课,米阳就留在家里陪白夫人,白夫人最近工作正在升迁,似乎也打算不在原来的岗位了,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
米阳对白家的事知道的不多,但是白夫人以后接手沪市的产业,把房地产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
他买房子那会儿,就有朋友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找白洛川啊,大家都是老同学,你跟太子爷开口,别说一套房,拿一层都能打对折吧?米阳没去找,只是听那些玩笑话里的意思,白洛川是要接手做地产生意的。
但是现在的白夫人还年轻,并没有后来他印象里的那样女强人的样子,笑容清浅美丽,正哄着他陪自己一起缠毛线球。
米阳伸开小手支撑在那当架子,白夫人就跟他一起缠一个毛线球,米白色的毛线特别蓬松,缠起来的时候那个毛线团都圆滚滚的,白夫人坐在那夸奖米阳道:小乖真厉害,也就你能陪我一会了,洛川呀根本坐不住,两分钟就要跑了呢。
米阳有点拘谨,冲她笑了笑。
白夫人看了他一眼,道:昨天晚上是不是洛川欺负你了?你别怕,跟姨说,姨给你做主。
米阳鼻尖有点痒,举着手伸出一根指头挠了挠,道:没有,我俩玩儿呢。
白夫人狐疑道:真的?米阳笑道:真的,他没欺负我,我昨天也冲他发脾气了。
白夫人惊讶道:真的假的?小乖你还会生气呀……正说着,就听到门那边一阵响动,保姆吴阿姨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道:太太,有客人来了。
白夫人站起来,把毛线球放下,就看到走进来的一大一小,大的是一个和她有几分神似的女人,瞧着年纪相仿,女人手里领着的小男孩穿着一身小西装,带着黑色呢帽,抬头看人的时候也是精致可爱。
白夫人惊喜道:江媛你们怎么来了?快来,快来,这是柏安吧?都长这么大了!骆江媛和白夫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只比白夫人小一岁,对这个姐姐感情也深,见了立刻就走过去握着手亲亲热热地谈了好一阵,又把自己儿子推过来,笑道:可不是,上回你见的时候他还是个小皮猴子呢!现在都要读一年级了。
白夫人夸奖了几句,道:什么时候去学校?骆江媛道:今年九月入学,我听家里说你发了电报,说是想家里人,正巧也没什么事,就带柏安一块过来住一段时间。
白夫人笑道:那可太好了。
骆家姐妹叙旧,骆江媛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就用好奇的视线打量着米阳,他来的路上听说这边有一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哥哥,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白白软软的小孩,并不像他们家的人,如果硬要做一个解释的话,那就是——看起来太好欺负了。
米阳也在看着对面的小男孩,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身体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