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朝着某个奇怪的方向飞速推进中……一室黑暗中,白珊珊抽了抽嘴角,看着商迟平静英俊的面容,她一时无语,有点想骂人又有点想骂自己,实在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着他的道。
祸害遗千年,早就该想到他不会有事。
以商迟的心机和城府,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且还是在死敌司马家的圈套中。
是她大意了。
关心……则乱?白珊珊脑子里就这样胡七八糟地思索着。
疑云万千,她有太多话想问太多话想说,但都忍了下去。
眼下还处于被困状态,什么账都先放放,还是得等出去之后再跟这个变态大佬算清楚。
毕竟此时此刻,她和商迟还是同一阵线的盟友,有共同的敌人要对付。
我们之间的赌约什么的都以后再说。
白珊珊强自平复心绪,微动身,从他怀里挣脱出去,站在原地。
然后看了眼大门方向,道:现在游戏已经结束,我们可以出去了。
说着,白珊珊回头。
商迟坐在椅子上没有动,面色平静,眉眼凉寒。
这个念头也许中二得过分了点,但这一幕落在白珊珊眼中,竟令她生出了一种错觉。
仿佛此时的他就是漫画里孤独而又无所不能的国王,在自己的王座上俯视着芸芸众生,浑身都是孤高的傲慢,和冰凉萧肃的杀伐之气。
白珊珊狐疑,你干什么?怎么不走?公主,用点脑子。
商迟闻言,竟毫无笑意地笑了下,你真的以为,司马瑜和司马邢费尽心机把我诓进这个游戏场,只是为了和我做一个游戏?白珊珊霎时怔住,心头一沉,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意识到什么,用力皱眉道: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要在这里对我们不利?说话的同时,白珊珊转身大步走向了游戏场的入口,贴近那扇大门,找到印有OPEN字样的绿色摁扭用力按下去。
毫无反应,大门纹丝不动。
再用力摁一次。
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白珊珊眯了眯眼。
显而易见,这扇门从里面开启的装置根本形同虚设,也就是说,不管游戏场内两名玩家的游戏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他们都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场地。
如同困兽,只能等待外面的人开启大门才能得以脱身。
空气霎时死一样寂静。
白珊珊扭头,晶亮的眸子里愤怒、惊讶、难以置信等诸多情绪交织。
她看着商迟,道:你明知司马父子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答应赌这一局?商迟淡淡地说:为了你。
白珊珊:……为期三个月的赌约,你输了。
商迟嘴角不甚明显地勾了下,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朝她走过去。
语气非常平静而冷淡,能赢下和你的赌局,让你承认自己对我的情感。
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白珊珊已经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位变态大佬了。
她实在难以理解,一个人到底需要经历什么样的童年和人生,才能病态偏执又疯狂到这个地步?她沉吟几秒,道:商迟,你知道吗,有时候你就像个疯子。
商迟直勾勾地盯着她,淡声回答:彼此。
两人正说着话,游戏场另一端的通道尽头却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响动。
白珊珊眸光一跳,看向商迟正要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他缓慢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反手一拽将姑娘揽进怀里,不动声色地闪身进了编号为3的隔间内。
动作干净利落,反应极快。
隔间都是玻璃门玻璃窗,人站外面,一眼就能将室内看穿。
商迟扣紧怀里的姑娘,站在门后靠墙一侧的视线死角处,无声无息,面无表情地看着隔间外的通道。
眸色阴狠冷静,寒进骨子里。
……白珊珊被他摁在墙上,整个身子与他严丝合缝贴在一起,不敢说话,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瞪大了眸子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颔骨。
通道尽头的声响依然没有消失。
仿佛有一扇暗门开启,紧接着传来的是一阵可以放轻的脚步声,悄无声息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过来。
白珊珊已经大概猜出这群人是什么来路意图,说不慌不乱是不可能的。
但仍强自镇定下来,连呼吸都一并屏住。
噗通,噗通。
黑暗与死寂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愈发急促。
商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玻璃窗外,就像蛰伏在黑夜中等待狩猎的兽,随时做好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
屋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人声,说的英语。
一人道:怎么没看见那两个人?难道是发现我们藏在暗室,跑了?这个游戏场只有大门一个出口,他们走不掉。
另一人回答,别掉以轻心。
客人交代过,等我们杀了商迟,就一把火毁尸灭迹,到时候警方调查就说是火灾事故,游戏场门卡住打不开。
他们要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这单买卖是大生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知道了头儿。
几人暗中交流着。
白珊珊虽不能逐字逐句翻译几人的话,却也大概听出了些大意,当即遍体生寒,出离愤怒了——她事先早就知道司马家和商家是对头,在商业上有竞争关系,此行是鸿门宴,难免会出些意外。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对父子竟会这样大胆包天,居然想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杀商迟几人灭口?先是潜规则侵犯无辜少女在先,又欲杀人灭口在后,种种恶行着实罄竹难书。
就在白珊珊愤怒到浑身都在发抖的时候,一道嗓音紧贴着她耳朵响起。
低沉沉冷清清的,音量极低,道:别害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白珊珊咬了咬牙,话音出口不自觉带着丝颤音,听声音,那伙人起码有四五个,而且应该都是职业杀手,你能应付得过来?话刚说完,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白珊珊当即闭口,瞪大了眼睛瞧着玻璃门的方向,只觉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商迟的衣角,将他笔挺精细的黑色西装抓得皱巴成一片。
商迟察觉,微低眸,姑娘面上一副镇定的样子,一双细细白白的小手却蜷得紧紧的。
指关节几乎都泛起了青白色。
他反手扣住她的,冰凉指尖若有似无刮了下她细滑柔嫩的手背。
手背处传来异样触感,白珊珊微怔,抬眸看他。
相信我。
商迟薄润的唇轻微开合,无声道。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黑暗中冷漠俊美的面容,白珊珊混乱焦灼的心绪在此刻竟奇迹般平复下几分。
她静几秒,也无声对他回了句唇语:好,我信你。
杀手们步子极轻,手中持枪,枪口上清一色地装了消音器。
他们神色警惕而戒备,从第14号隔间往前,两人一组,一组搜左侧,一组搜右侧,一间一间地逐个搜寻。
13号隔间、11号隔间……最后终于停在了3号隔间门口。
杀手A舔了舔牙,狠戾眸光瞧一眼同伴。
那人冲他点点头,然后便直接去搜3号隔间旁边的1号隔间去了。
杀手A会意,枪口开路,抬腿一脚便踹开了隔间门。
冲进去一看,整个隔间内空无一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杀手A有点纳闷儿地皱了下眉。
就在他怔忡不解的零点几秒间,一个黑影从门后闪过,他惊愕,刚举枪回身,手腕处便被一股大力硬生生攥住。
那人动作极快,看似轻描淡写,力道却极重。
空气里瞬间便响起咔擦几声,类似人骨被硬生生拧断的声音。
枪已已经被对方给下了。
一切只发生在几秒间。
……杀手吃痛,霎时冷汗满头,黑暗中隐约看清一张冷峻面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那人便已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左膝来了一枪。
消音器掩盖下,枪声几不可闻。
紧接着右膝又是一枪。
杀手A鬼叫一声,当即全身脱力跪倒下去。
其余杀手听见3号隔间的响动,脸色皆是大变,纷纷从四处赶来……又是一阵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枪声响起。
……白珊珊甚至都还没回过神。
从第一个杀手接近3号隔间,到所有杀手的双腿双手全部被废,整个过程只发生在短短的不到半分钟时间里。
满目黑暗中,一地血流成河。
数名职业杀手们哀嚎不断,烂泥似的瘫倒在地。
他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白珊珊眼中又惊又恐,视线扫过地上的杀手,再抬高,看向通道正中央的那个男人。
商迟手里握着从第一个杀手处夺来的枪,神色冷淡地站在满室血污中,一身黑色西装不染纤尘,笔挺如画,和周围炼狱般的种种格格不入。
他垂着眸,看向倒在他脚边的一个美籍职业杀手。
似乎在打量,好整以暇,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寡淡兴味。
那身高将近两米的壮汉抽搐着看着他,左手捂着不住流血的右臂,蓝色的眼睛里写满震惊和畏惧。
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
商迟淡淡地用英语道,字里行间甚至带着一丝遗憾和惋惜。
眉眼平静,优雅又绅士,浑然天成的贵族。
壮汉张嘴,战战兢兢地求饶:please……话没说完,商迟举枪,废了他唯一健全的左手。
然后随手扔了枪。
白珊珊:……就在这个时候,空气里一阵闷响,游戏场大门缓缓开启。
明亮的光线从门外倾洒进来,整个黑暗空间在瞬间被照得犹如白昼。
白珊珊抬眼。
静候在外的江旭等人见到场内情景,完全是意料之中的眼神。
冲两人微微一笑。
商迟回身,左臂轻轻揽住白珊珊纤细的腰身,带着她往门口方向走。
白珊珊目光扫过那些杀手,……为什么?商迟眼皮都没抬一下,从容平静,没有说话,径直偕同她离去。
走出游戏场大门,白珊珊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司马父子不知何时已被控制,许妙则不知去向。
她皱眉,心有余悸,无意识地回头又看了眼那些烂泥似的杀手。
熊晋见状上前几步,关切道:白小姐,怎么了?……为什么?白珊珊道。
熊晋看穿她的心思,说:对于杀手而言,残废远比夺去他们的生命更让他们痛苦绝望。
你应该知道,先生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顿了下,又微微一笑,而且,先生做的一切都只是‘正当防卫’,不是么。
一股寒气瞬间顺着白珊珊的脊梁骨窜起来。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心思缜密的矛盾体,温柔多情,又冷血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