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做出来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地让她心安。
这是许愿第一次见到如此具有攻击性的他。
摁着人不要命了似的往死里揍, 几道影子飞快地一晃, 两人已经滚在了地上。
池叙!许愿失声叫了他一句, 可他完全听不见一样地不回应, 只有闷哼声在空气之中交杂。
路灯昏黄,谢俊豪一个转身将他抡进灌木丛里,却在拳头砸上去之际被池叙急速起身一个过肩摔带进去,然后是身躯受到重击的惨叫声。
个头比对手稍小的男生痛得失去了理智,毫无征兆地,一口咬上了对手的肩膀,下一瞬又被人攥着头发连着脑袋拔起, 膝盖重重撞在他的腹部。
许愿整个人都僵住了,被眼前的混战吓得一动不敢动,想要把池叙拉开,双腿却同灌了铅般,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到底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样的场景。
直到谢俊豪将什么东西猛力插入池叙手臂,她才堪堪能见着颜色那般,跌跌撞撞跑过去。
池、池叙……再后来,是警笛长鸣将夜空划破。
她也被一并分开。
-许愿从来没有想过, 她和男朋友妈妈的第一次见面居然会是在派出所。
谢俊豪还没有成年, 钱岚作为他法律上的监护人赶到派出所,第一句话就是。
我是谢俊豪妈妈, 我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然后,她看见池叙唇角缓慢而讽刺地勾起,看钱岚的眼神薄凉地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甚至还挺明显地讽笑了声。
这会儿钱岚终于发现了池叙, 在她气势汹汹要为继子算账的时候。
当她看见两个当事人依偎在一起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唇瓣干涩地问他:跟阿豪打架的……是你?池叙掀了掀眼皮,望着她的眼神毫无温度:是啊,反正我已经成年了,要不要把我告到牢底都坐穿?谢俊豪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态度极其轻蔑。
钱岚仿佛听不懂他那一声笑,而是固执地问他:阿叙,跟妈妈回去吧。
空旷的派出所霎时间安静下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池叙将手臂上缠着的纱布扯下来摔到地上,狠狠踩了上去。
然后再扔到钱岚身上。
……未成年猥亵未遂,附近没有监控录像,只凭借许愿手上被他用力勒出的痕迹,控告不了谢俊豪。
再加上钱岚要扔钱办事的态度,谢俊豪很快就办好了手续,只需要接回去教育。
池叙没回学校,开了间房之后一直在阳台跟人通电话。
许愿听他叫了声爷爷,应当就是池老爷子打电话来问罪了。
她盘腿坐在床上等他,人还没等来,池槿的微信先发来了。
【听说池叙跟谢俊豪打架进局子了?】【嗯。
】许愿想了想,还是换了种措辞。
【谢俊豪没成年没法追责,他继母过来接走的。
】池槿默了默,才接着问她。
【我哥怎么样?】【手臂被谢俊豪用粗树枝刮伤了,已经包扎过了,其他还好,都是一些淤青,谢俊豪比较严重点。
】谢俊豪穿得长裤,没看出他腿上有伤,不过后面在派出所看见他一瘸一拐的,走起路来不是很方便,估计腿上的伤不会比其他裸/露出来的皮肤好到哪里去。
难怪后面看池叙和她的眼神都能杀人了。
毕竟钱岚名义上还是他的监护人,没迈过十八岁这个坎,他做什么都要受到限制。
就是钱岚借这次机会把他送进少管所他也必须得去。
【谢俊豪他继母没说什么?】许愿回忆了一下。
【只问了你哥要不要回去跟她住。
】池槿这回沉默的时间特别长。
好半晌才发来一条语音。
许愿点开,刚凑到耳边——她怎么敢???她有什么资格让我哥跟她回去?想让我哥接着被谢俊豪羞辱吗?她到底哪来的脸面——池槿嗓门顷刻间提大,其间夹杂着过于愤怒时才会喷薄而出的国骂。
许愿耐心地听她骂完,然后好心提醒她,她哥也不是什么善茬:你哥把纱布踩了几脚扔她身上了。
哦。
池槿平静下来:做得好。
在跟谁聊天?浴室门开了,池叙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
炽热的水汽蜿蜒环绕,一股热气迎面扑在许愿脸上,像是能感受到他刚出浴的体温般,绯红不知不觉间往耳根蔓延。
跟、跟池槿聊天……她磕磕巴巴地说。
她消息挺灵通啊。
池叙也没问什么,拿了吹风机靠在梳妆台前吹头发,脸却是向着她的。
晚了一个小时,不算灵通了。
许愿翻了下池槿给她发消息的时间:她还问我你伤的怎么样,挺关心你的。
关心个屁。
池叙轻嗤了声:她现在估计在遗憾我伤没重得要住院。
你今晚还回学校吗?池叙问。
许愿:不回了吧,这个时间回去我会被抓晚归的。
他应了声,没一会又笑了出来。
许愿板着脸问:你笑什么?没笑什么。
池叙放下吹风筒,环视了房间一圈,似笑非笑:我女朋友今晚打算让我睡哪?听到这话,许愿微怔了一下,而后才想起来这间房没有沙发,因为来晚了,套房全没了,酒店就剩了间大床房。
那……她也环视了一圈房间,最后锁定了一处,指了指:我记得里面有浴缸。
池叙轻啧了声:你就这么狠心?防患于未然你懂不懂?她一蹦一跳到他面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啾了一下:不能让坏人有可乘之机。
防坏人还防到我身上来了?池叙语气格外不满,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还有,你刚刚亲那一下糊弄谁呢?我亲谁就糊弄谁。
许愿笑得狡黠,小鹿般灵动的双眼里闪着细碎的光:那你让不让我糊弄嘛?池叙顿了顿,低低笑出了声:我好像,不是特别想让你糊弄。
说完,他将人往上一提,让她踩在他的脚背,手环在她的腰上,低头吻下去。
像是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命门,他轻车熟路地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的同时,腰间的手隔着布料时轻时重地摩挲,将他指尖上的炙热与她的肌肤融合交汇。
亦如永远不知足的孩童,饥渴而疯狂地索取名为她的水源,每一个角落、每一片肌肤都不会放过。
直到她软倒在他怀中,任凭他带着她往前,在洁白的脖颈上留下只属于他的印记。
待许愿迷迷糊糊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压在了床榻上,他埋首在她颈间或轻或重地吸/吮/舔/吻,唇边溢出让人脸红心跳的低喘。
池叙……你停一停……她推他,嗓音软得要命,没骨头的棉花糖似的,没有丝毫的攻击力,与其说是在推拒,实际上更像是在乞求。
他恍若未闻,像是为了惩罚她的不专心,一口咬在她的锁骨尖儿上。
嘶——许愿倒吸一口凉气,眼眶都红了,手上的劲儿下意识重了几分。
你别、别咬了……尾音儿都在颤,揪着他衣领的手指指节都泛了白,讨好似的亲了亲他的眼睛:不糊弄你了,真的,你、你别再继续了……她唇瓣刚离开,池叙整个脑袋就直接穿过她的颈侧,脸压在被褥里,咬着牙:你要真想我继续就接着亲。
许愿瞬间不敢动了,僵着身体,任他压着自己在床榻上喘。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喘息声渐渐平息,他才撑起半个身子来盯着她看,嗓音还有点儿余韵的沙哑:还糊弄我么?不不不不不糊弄了……她人都快哭出来了,眼尾尖儿跟兔子一样,要多无助有多无助:错了错了真错了……他定定凝了她几秒,而后嗤笑出声,轻骂了句。
出息。
压迫感顷刻间消失,身旁有重物落下的感觉。
许愿默默望着天花板,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呼吸,才嗫喏着喊他。
池叙。
嗯?欲求不满的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闷重。
其实不是不可以……她酝酿了很久,声音细若蚊吟。
就是……就是我今天还没有准备好……耳边是她极细的呼吸,池叙喉间滚动几下,闭上眼。
别说了。
而且你的手受伤了!或许是怕他不相信,许愿倏地撑起身子,与他面对面:激烈运动的话……你明天估计又要去医院了……她有点儿害羞,好在池叙闭着眼,她也就顺着脑子里想到的说了。
我很喜欢很喜欢你的,你不要担心,无论怎么样我都是你的。
他睁开眼——小姑娘低垂着脸,几缕碎发垂在耳边,眼睛里染满了羞怯和勇敢,却又像一缕清泉,热烈而大胆地流淌。
像有什么东西陡然击中了他,心脏在那一刹那迅速塌陷,溃不成军。
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不好意思地别开脸——所以,你别着急呀。
作者有话说: 发……发红包……我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