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饭桌上气氛相当融洽。
陶乐是外放的性格, 高成也是, 整个晚上活跃气氛的事全靠了他们两个。
池念吃了段牧之给的糖, 心情好了一些, 陶乐耍宝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开怀大笑。
段牧之坐在对面, 看着池念恢复笑容,他唇边的笑意便也没停下来过。
冬天的晚上, 温暖的客厅,三五好友围着茶几, 中间火锅正咕嘟咕嘟冒着鲜香的热气,电视里播放的综艺成了热闹欢快的背景音乐。
中午和贺维一起, 池念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这会儿热气腾腾的火锅摆在面前, 她就没停过筷子。
等摆上桌的菜吃得差不多,高成开始吵着要喝酒。
冰箱里还有几罐陶乐之前留下来的啤酒,池念说去拿,高成却道他带了酒来,只是在车里, 他忘了拿上来。
他起身下楼说要拿酒,使了个眼色给陶乐, 后者立刻会意跟上去说要帮忙。
他们两个一走,家里就只剩段牧之和池念两个人。
池念见桌上的菜不多了,忙起身去厨房重新备菜,段牧之自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忙碌。
家里厨房不大,两个人站在一起, 不自觉地就离得很近。
天冷,蔬菜清洗难免冻手。
于是段牧之只让池念在一旁拆包装,他负责清洗。
哗哗水声和包装袋的声音一齐响起,两个人虽然没怎么说话,气氛却异常和谐。
虽然池念想着不能再让段牧之花钱了,但实际上在超市里结账的人还是他。
他看样子是很了解高成和陶乐的食量,蔬菜,肉,虾,还有各种丸子拼盘,池念原本还觉得东西买多了,实际上一点也不多。
段牧之把洗好的蔬菜装盘,细心地擦了盘子上的水之后才递给池念,你先端出去。
池念接过干燥的盘子,心头暖了一下,低声答了好,跑出去放了菜又很快跑回来。
这几个我也端出去吧。
料理台上还有几个盘子,池念说着就要去端,半路却突然横出一只大手。
刚刚碰过冷水,段牧之的手有点凉。
似是怕冷到她,他只用指腹轻轻点了点池念的手背,道:放着我来就好。
池念不好意思,想要帮忙,还是我来帮你。
不用。
段牧之说着,手上一顿。
他忽然侧头,池念看见他眼里有点点笑意。
她一怔。
段牧之这时倾身向她靠过来,不过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他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池念下意识地僵直了脊背,什、什么?一会儿不要喝酒。
不管陶乐他们怎么起哄,都别喝。
段牧之停了一下,抬手挂掉不知何时粘在她耳垂上的冰渣,温声道:喝,也可以。
但你最好看准我的位置,索吻什么的,只能朝我这边来。
他声音低,说话的时候眼角含着浅淡笑意。
池念闻言愣了两秒,抬眼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狭促后,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脸上立刻就开始发烧。
看她脸红,段牧之轻笑。
他直起身和池念拉开一定距离,用没打湿的手背推着她转身,好啦,出去等我。
我很快就好。
池念回到客厅,满脑子都是段牧之刚才眼中那意味深长的笑。
她有点晕了。
-自从散学宴那天起,池念就发过誓再也不喝酒了。
她实在不是喝酒那块料,喝不了多少不说,一旦喝多,必定是要闹出笑话来的。
刚上大学那会儿,寝室里聚餐,陶乐作为她们的外室姐妹也一同参加。
当时桌上有啤酒和红茶,池念作为桌上唯一端着红茶狂喝的那一个,还被群嘲了好一会儿。
喝到兴起时,桌上的人恨不能下跪结拜,逼着池念一定要和他们举杯同庆。
不知道是他们中间哪个喝多了,把池念杯子里的红茶和啤酒搞混,池念晕头晕脑地灌了一杯子啤酒下肚,很快就开始头晕目眩,连路都走不了了。
池念的酒量是真的很差劲,她对当时的印象都是来自后来陶乐的描述。
他说池念就喝了一杯,然后就开始挨个抱着他们撒酒疯。
一会儿喊这个宝贝,一会儿喊那个亲爱的,甚至还抱着陶乐一阵狂啃不肯撒手。
后来陶乐给她起了个外号——索吻狂魔,还带头决定,以后再也不带池念喝酒了,否则一桌子人的贞洁都别想要了。
池念相当迷惑她为什么会抱着陶乐啃?她怕不是疯了。
直到后来有天晚上做梦,她梦见了段牧之。
梦里,段牧之穿着一件灰白色连帽卫衣,那是他高中时常穿的衣服,帽子拉起来,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
池念看不清他的面容,只从那件衣服判断他就是段牧之。
她可能是在梦里也喝醉了,见到段牧之的下一刻她就冲了过去,挂在他身上,一边狂啃他微凉的嘴唇一边问他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梦里的段牧之动了动嘴唇,似乎是跟她说了些什么,但池念听不清。
第二天梦醒,做了春梦的池念羞愧难当又失魂落魄地去教室上课。
赫然看见陶乐穿了一件和段牧之极相似的灰白色卫衣,他戴着帽子的模样,就和她梦里的段牧之一模一样。
池念顿时明白过来,她之所以抱着陶乐,是因为她把陶乐当成段牧之了。
-刚才段牧之在厨房里说什么来着?‘喝也可以,但索吻什么的只能朝我这边来。
’池念咬着手指头,脑子里混成一团浆糊。
他为什么说这个话?段牧之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是陶乐说的?不能吧!他什么时候说的?!-高成他们下楼拿酒,过了好一会儿才上来,手里除了酒还各自拎了一袋子水果。
进门看见池念和段牧之保持原位,面对面的正襟危坐,高成和陶乐看上去都相当失望的样子。
我们下楼这么久,你们就一直这样坐着啊?!太没意思了吧!明明还没开始喝酒,高成他们就已经像是醉了。
池念假装听不懂他们的调侃,低下头去喝饮料。
段牧之见她脸红,斜了一眼高成,行了别废话了。
酒呢?酒在这儿呢!高成带的是红酒,池念家刚好有红酒杯,她忙起身洗了三个杯子过来。
高成一看只三个杯子,诧异问:怎么就三个杯子啊?陶乐不假思索答:池念不喝。
她一喝咱们都得遭殃。
高成张着嘴:啊?啥意思?哎就是……唔唔!陶乐一张嘴就被池念来了个锁喉。
池念一手捂着陶乐的嘴,一手掐在他的咽喉,沉声狠道:像要命就闭嘴吃饭。
陶乐呛咳两声,拍着池念的手示意她赶快放开。
咳咳!下手真狠!陶乐幽怨的眼神被池念一个眼神瞪回来,他撇撇嘴,不说话了。
高成见状,朝段牧之挤了挤眼睛,瞅着咱们学姐这是有故事啊!段牧之但笑不语。
池念看了眼他的表情,干笑两声,也没说话。
-高成带来的酒和段牧之之前在家里喝的好像是同一个牌子,他拿上来的两瓶,没一会儿就喝完了。
陶乐没喝开心,嚷着还要继续,高成于是有点了个跑腿外卖。
池念开门去拿酒的时候,被购物单子上的五位数给震惊到了。
这么贵?!池念默默心算一下,这一瓶酒的价格快赶上她一个月工资了。
段牧之那天晚上喝了几瓶来着?我天啊,他差不多喝了小半年的房租了!饭桌上气氛正热烈,池念关了大门,转身咽下了她的惊讶。
红酒虽说度数不高,但高成和陶乐都没法再开车了。
段牧之本想叫个代驾送他们回去,陶乐却撒娇说外面太冷,他要留在这过夜。
念念~人家要在你这里睡~陶乐一撒起娇来,屋里三个人集体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未免他继续开口,池念赶忙答应了下来。
高成一看陶乐都不走了,他也想如法炮制地让段牧之点头答应他也留下来。
小段~高成刚张了张嘴,段牧之冷冰冰的眼神就飘过来了。
他顿时梗住,没敢继续把这个娇撒完。
就在高成以为段牧之要赶他离开的时候,一直趴在池念肩头的陶乐突然平移到了他身上。
段牧之整了整陶乐被捏皱的后领,道:你们今晚就睡我房里。
高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留了下来?但转眼看见正弯腰收拾碗筷的池念,他又突然明白了过来,眼睛噌一下就亮起来了。
高成把已经迷糊了的陶乐往肩上扛了扛,对段牧之挤眉弄眼地道:小段,晚上你可得好好表现啊~!他阴阳怪气的表情有点欠打,段牧之朝他后腿给了一脚,赶着他们进房:滚。
-池念作为唯一没喝酒的那个人,很自觉地将收拾残局的任务揽到了自己肩上。
她从厨房拿了垃圾袋出来,段牧之就倚在厨房门边,正定定将她望着。
池念一愣。
她以为他和高成他们一道回房间休息去了。
你、你没去休息啊?没有。
段牧之说,我来帮你。
他说着就朝池念过来。
这个房子实在太小了,小到停在厨房门口的段牧之一个跨步就站定到了池念身前。
他身上带着淡淡酒气,似乎有点站立不稳,他肩膀晃了一下,整个人就朝着池念压了下来。
小心!池念双手抵在段牧之肩上,手里的垃圾袋从两人之间飘落。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池念能呼吸到他的呼吸。
不好意思,我好像醉了。
他嗓音低哑,带着诱人的磁性。
池念不敢抬头看他,没、没事。
你先站好,我扶你去外面……段牧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头顶的灯光,池念分不清耳旁扑通扑通的心跳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池念。
……啊?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池念惶然抬眸。
段牧之说:我想吻你。
轰——什、什么……唔!唇上陌生又熟悉的触感贴上来的一瞬间,池念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
黑暗中,她看见段牧之黑沉沉的双眸,那里似乎藏着点点耀眼的星芒。
学姐。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段是真的已经等很久了,时机成熟了,该收网了。
预告一个好消息:明天有万字更~嘻嘻~感谢阅读。
感谢在2020-01-05 22:08:55~2020-01-06 20:4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琚年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