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花帮殷九野换好了衣服, 与温阮一同将他送回了渔樵馆。
温阮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多留就准备先回侯府。
她不能留在这儿, 若是让人知道她守在渔樵馆一整夜,怕是要引人注目,怀疑阿九其实已身受重伤, 而且她也要回去拿药给他。
拜托了辞花后,温阮就先回府了。
她看着外面天空漆黑的颜色,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漫长的一晚上, 可算要过去了。
走出渔樵馆门口, 她看到温北川。
大哥?我来接你回府,然后送些东西来这里。
温北川笑道。
什么?药。
……大哥你知道了?你们啊, 以后这种事,先与我说一声。
温北川无奈道。
……温阮心想, 那我哪儿能知道阿九跟发了失心疯似的, 跑去同太霄子去干架呢?算了, 把锅背好,不然搞不好大哥要责罚阿九。
知道了,下次我会先跟大哥你说的。
温阮笑道。
回府吧, 明日再来看他, 今夜我会让人这周围守着,不会有事。
温北川说。
嗯。
温阮点点头,又回头再望了院子里一眼,这才回去。
殷九野在半夜醒转, 一醒来就看到辞花耷拉着一张脸啃果子,满脸都写着郁闷。
守丧呢?殷九野问。
你有病啊!辞花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啊!水。
殷九野撑着床榻坐起来。
辞花一杯水怼到他脸上。
你差不多得了啊。
殷九野瞥了他一眼。
不是,你跟我说说,你为啥跑出去招惹太霄子,你伤好全了吗?你心脉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了,嘿,你多能耐,跑去跟他打一架,打就打了吧,还没把人打死,殷九野,你是不是脑子有坑!你烦不烦?殷九野皱了下眉头,我他妈哪儿知道狗道士武功又精进了啊!我烦!我烦透了!辞花一屁股墩坐在床榻上,愁得不行,他看出是你了没?有怀疑,但不确定。
你往年不忍得好好儿的吗?去年太霄子去听白楼,你也没去招惹他啊,今年你是怎么回事?辞花真的不理解。
今年温阮不想他去听白楼。
所以你就跑去把他引开,顺手跟他打一架?有这个原因。
……九野,不,九爷,祖宗,您能不能稍微清醒一点,你筹划了这么多年,你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犯这种蠢吧?至于啊,怎么不至于?你真喜欢她?对。
喜欢到不怕你的身份暴露,也要给她出气?早晚要暴露的。
这他妈能一样吗!你好吵。
你是嫌弃我咯?嗯。
辞花眼色幽幽地看了殷九野一会儿,幽怨地说: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发现你着女装比我更好看,所以你不爱我了。
我刀呢?殷九野也幽幽地问。
辞花笑得弯了腰,哈哈哈地止不住,眼泪都要飞出来了,我信你是真的喜欢温阮,不喜欢温阮你干不出这事儿,诶,你以后多穿穿,挺好看的。
你再说一句?殷九野压着内心无比的暴躁,越想越想把温阮吊起来打一顿!哦,温阮给你换女装你都不生气,我说说都不行了?重色轻友,九野,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辞花拍着床板起身,你自己待着吧!辞花也只是嘴上说说不管他了,其实也不过是从房间里面守到了房间外面,继续啃果子,继续生闷气。
越想越气,这会儿二公子在请宵夜呢,大家都去庆功了,自己这个主角不在,算怎么回事?气死了!房间里的殷九野摘了面具握在手里,低头看着。
七岁那年,他被太霄子带去太玄观,在那里待了整整十年,震断了他全身的经脉,让他如个废人般苟活于世。
十年后的某一天,他找到机会逃出了那里,藏身在外又五年。
整整十五年,他没有一天不想杀了太霄子这个道貌岸然的畜i生。
也诚如辞花所说,他应该再等一等的,等到养好了身上的旧伤,等到有了彻底的把握,将太霄子一击必杀。
但温阮是个意外,反正早晚是要跟太霄子打一场的,他干脆将这个时机提前,也帮温阮一把。
只是很可惜,狗道士越来越强,而他的旧伤养了五年也未完全康复,错失了机会。
殷九野叹了声气,将面具盖在脸上,盘膝坐起,运功疗伤。
……与此同时的听白楼。
盛月姬独坐在雅苑里,她身边除了一个画嵬,再无旁人。
画嵬将今日给盛月姬画的画,尽数烧了。
画中的盛月姬面目丑陋,神态可憎,他看着害怕。
当时让盛月姬破音失态的那句话,是婆子在她耳边说,太霄子今日不会来了,他已在不辞夜。
彼时温阮让人传话进去,只是诈她,温阮也没料到,后来太霄子还真没去,阿九……牛逼!盛月姬起初不相信,她不明白,其他的人多多少少都与温阮有接触,对自己有失望,所以不来听白楼,她尚能想通,可太霄子凭什么?他从来没有跟温阮接触过,也必然不知自己这些时日的失态,他为什么也会弃自己而去?盛月姬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只觉,颓败不已。
一个黑衣人幽然而至,说:去找他。
……次日,温阮早早起来,准备先去渔樵馆看过阿九之后,再去仕院。
结果开门就见着阿九站在门外。
你没事了?温阮疑惑。
唉呀,疼。
殷九野捂了下胸口,姑娘帮我瞧瞧?……疼死拉倒。
温阮白了他一眼,提步就走。
姑娘这么狠心的吗?我可是为你负的伤。
殷九野跟在她身后乐道。
温阮转头瞪他:昨日我就想跟你说了,以后你再这么擅作主张,我就……就如何?殷九野笑看着她。
扣你工钱。
……这个威胁好可怕哦。
殷九野拱手道:是,在下知错,以后姑娘指东我绝不打西,姑娘叫我去死我绝不敢活。
那你死个给我看看?温阮笑。
姑娘舍得?舍得啊,死惨一点。
……两人一路吵着嘴,一路往仕院去。
在仕院门口遇上了难得一见的吕同学,吕同学一见到殷九野就露出了难以言喻地笑容:阴夫子,今儿这身衣裳不比昨日好看啊。
殷九野微笑,其实我也可以申请给弟子们开设武道课的,再去申请几个死亡名额过来,毕竟这拳脚之事,打死个把人,在所难免啊。
吕泽瑾咽了咽口水,往后缩了缩:开玩笑的,阴夫子风流倜傥,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温阮瞧着好笑,拉了殷九野一下,又问吕泽瑾,你昨日怎么跑过来给我作证了?吕泽瑾:我看太霄子不顺眼,很多年,能给他添堵的事儿,我都乐意做。
可以,理由成立。
温阮笑说,那今日又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听学,你不是快被逐出仕院了吗?我想好了,我是得学点东西在肚子里,等哪天我家老子归了西,我得撑起吕家,说来这还是那日酒楼里,温阮你那席话点醒我的,多谢了。
客气。
温阮笑,那还去听白楼吗?不去了,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嗯,看来多举举手幅还是有好处的,能让吕世子灵台清明,脱胎换骨啊。
温阮,你不奚落我是能死,是吧?温阮笑着走进仕院,看到立在仕院正院中的那块石碑上写的字换了,以前写的是教书育人,为天下计。
现在写的是……不误人子弟。
温阮转头看了看殷九野:这是谁想的?我。
殷九野很是坦荡,当日太傅出事后,都说这太傅亲自题字的石碑得换个说法,我就说换这个。
其他夫子也同意?能做到这五个字已是不易。
说得对,阴夫子常常误人子弟。
弟子们,上课了。
殷九野和蔼可亲地看着温阮和吕泽瑾。
温阮:……她踮了下脚尖,凑到殷九野耳边轻声说:阿九你知道吗,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很期待哦。
殷九野转头看她,她一脸无辜天真,还做作无比地眨了两下眼睛,越看越欠收拾。
温阮笑得纯良无害,大步走进课堂。
殷九野瞧着,抬手摸了那个石碑一下,叹息道:破仕院,误人子弟啊,都把咱家姑娘教成什么样了?仕院:???仕院开始上课,城门才刚刚打开,身着斗篷遮去了面容的盛月姬坐在马车里,出了城。
一路来到了一个破落道观,道观门漆斑驳,鲜有人至。
她推门进去,看到太霄子盘膝坐在观中。
你昨日为何不来?她质问。
太霄子缓缓睁眼,说:有事在身。
你一修道之人,能有何事?盛月姬甩开头顶的兜帽,几步过去,怒问道:我等了你一晚上!我受了伤,不宜去你那处,所以未去。
受伤?谁人能伤你?不知。
温阮的人?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盛月姬喊道,除了她还会有谁非要跟我过不去!太霄子皱了下眉,他不像其他龙珠那样早已看了好几次盛月姬气急败坏的神态,此刻见盛月姬这般模样,有些讶异,你与她有仇?自然。
盛月姬恨声说,你帮我杀了她!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喜欢打嘴仗的温酒……感谢在2019-12-18 17:52:40~2019-12-19 17:5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囡囡的采臣 3个;瑜悦、慕珩leo、20536393、龙止止、煮鹿青崖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六安 45瓶;露掰掰 30瓶;书迷 10瓶;胖瓜胖瓜 5瓶;长安呐、念卿呀、花义萱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