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又砰地一声关上。
夜幕下, 男女浓重的喘息声交替传来,紧接着是解皮带的声音,衣服掉落地板的声音。
行动间, 桌角不时碰撞一下, 场面意外激烈,满室渐渐充斥起了意乱情迷声。
徐冉躲在窗帘后,羞愤欲死。
她右手边就是周迦南。
两人倚窗站着,月光隐晦映在脸上模糊能照清五官,徐冉不敢动作, 既怕不小心搅了别人的好事,更怕不小心和周迦南对上……这时, 她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旁边一只大手握住, 骨节分明,温暖有力。
是周迦南的手。
徐冉猛地抬头,瞪向对方, 试图挣开。
月光微茫, 照见他英挺的鼻梁, 轮廓立体的侧脸, 还有含笑的眉眼。
徐冉怒从心来, 甩手, 一边用唇语说:放开!周迦南认真望着她, 并没有放手, 反而五指紧叩住她的, 越发放肆。
窗帘外一男一女还在激战, 动静越来越大, 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徐冉脸涨得通红, 气呼呼别过头, 手仍在不停挣脱,大概是她挣的力气太大,周迦南松了下手,安抚地握了握她,又握紧。
徐冉无奈回眸,借着稀薄月光打量周迦南,对方也侧过头,安静盯着她。
比起白天,周迦南的目光更灼热,更直接,但能看出他在压抑着什么,徐冉的心不由紧了一下,开始急促跳动起来。
这时外面的声音变了,不再复之前的猛烈刺激,逐渐均匀、缠绵起来。
倏地,徐冉感觉自己被人拉近了一步,周迦南轻轻一用力,将她抵在了墙上,一切发生地太快,徐冉感觉自己的心脏险些从胸口跳出来。
周迦南俯身下来,缓缓贴近她的嘴唇……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一瞬间,气息交缠,喷颈可闻。
徐冉大脑发懵,被叩住的手挣扎,身体紧张地缩成一团,退无可退,她只能用力地将头歪到一边,嘴唇和牙关紧闭,本能地闭上了眼。
然而下一刻,周迦南并没有吻上来。
这样的姿势在寂静中维持了三秒,他望着眼前胆小炸毛,连睫毛都在抖的徐冉,胸中忽就涌上一腔柔情,唇角不由微翘。
刹那间,他忍住了所有的欲望,只是很珍视地在她光洁额头落下一吻……徐冉感受到了额间蜻蜓点水的吻,男人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随即放开她,没再有多余的动作,隔开了帘外的风月无边。
徐冉沉默地睁开眼,只有心口死灰复燃的悸动提醒着她。
不要再掉进同一个陷阱。
过了不知不久,外面的野鸳鸯终于停下,一道男声开口,嬉笑着调情:怎么样?今天还满意吗?要不要换个地方再来一场?去你的,谁要和你再来?女声哧哧低笑,明显说的反话。
这就翻脸不认人了我的乖乖?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好了好了,我们快回去吧,小心出来的时间太久被人发现!那行,都听你的。
表现不错,继续保持,说不定有奖励哦。
什么奖励?嗯?男声给人的感觉风流又浪荡。
女声则娇媚着暗示,别急,下次你就知道了……话毕,二人又调情了一番,才整理好衣服拧开门锁出去。
等人离开,徐冉方如释重负地拉开窗帘从另一头出来,并特意避开了周迦南。
他知道她的心思,没说什么,只是跟在她后面错开了几步。
房间太暗,徐冉一时不察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了下,没有摔倒,只是恰巧碰到了上次受过伤的脚踝,猛疼了一下。
周迦南冲过来正要查看,被徐冉阻止:我没事。
脚其实很疼,但徐冉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强忍着疼痛继续往前,看起来就像真的没事一样。
等一下。
周迦南却没有要她走的意思,将人拦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脚踝。
下一秒,眉峰皱起:是上次受伤的地方?……我联系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没有大事。
徐冉,有没有大事,你自己说了不算。
拜托可以不要管我吗?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会操心,如果有事,我会联系医生……如果我就是要管呢?周迦南目光灼灼地打断她,说完,直接抄起手机拨出一通电话,喂?帮我找个私家医生到月湾沙滩酒店920号房间,脚腕崴伤,尽快。
这个地方肯定不能久呆,920是她住的房间,短短几句话,周迦南做事的风格体现得淋漓尽致,强势、霸道、说一不二,却又妥帖。
徐冉沉下眼,怔怔发呆。
周迦南挂掉电话后见她的模样,不禁语气和缓:我送你回去。
徐冉忽摇头:谢谢,但我的脚还可以走,并不需要人送,而且……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走,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反而会让我没办法适应。
徐冉说完,平静地开门离开。
周迦南感觉喉咙像被什么堵住,闷闷的说不出话。
一瞬间,所有的语言都变得无力,先离开的人,没资格回头责怪对方为什么不接受自己的照顾?徐冉一个人搭乘电梯回了房间,陈橙不在。
没多久,周迦南请的医生到了,简单向她问询症状后,开了点外用的云南白药和内服的药,走时不忘叮嘱她,如果疼的厉害还可以冰敷。
徐小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不舒服随时联系我!好的……徐冉看着收好东西后正准备离开的医生,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覃医生,我能问一下,如果是有胃病的人……偶尔喝一斤白酒会怎么样?会很容易复发吗?还是,只要这段时间不再喝就没事?也要看是哪种胃病,严不严重?本来就是因为喝酒才有的胃病呢?最严重的时候,有胃出血进医院过……胡闹!一斤白酒可不少了,要一直这么不注意的话,早晚再进医院。
徐小姐,你是帮谁问的吗?噢……是一个同事,看他喝了挺多酒的,突然想起来了就问问。
如果关系好的话,那你就要劝劝他了,浓度高的白酒可是直接损伤胃黏膜的,就算胃调理好了也要少喝,最好建议他不喝。
不然说不准哪天,就二次诱发胃出血了。
明白了,谢谢覃医生。
不客气,要是已经喝了酒的话,可以适当喝点牛奶让胃里舒服一点……医生交代完这些便离开了。
她问这些并不是打算叮嘱周迦南什么,他既然推杯换盏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她又何必多管他的闲事?但转头盯着眼前这一堆药,徐冉的心又坠坠的。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踏实。
-第二天清晨,徐冉刚从睡梦中清醒,就刚接到了好友李诺的电话,说黄柠柠不知怎么吞服了过量的安眠药,正在医院洗胃。
黄柠柠的爸妈几天前去了国外旅游,一时半会儿还赶不回来,现在只有她们这帮朋友在。
徐冉顾不上脚伤忙起身打包好行李,这边还有两天结束,但她等不及了,只能先现在和行政部的工作人员请假,提早订票回去。
落地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
走廊里,张飞手抱头蹲在地上,向来妆容精致的李诺今天素着一张脸,站在旁边不停说着什么,从神态上看,明显不是什么好话。
徐冉走近,声音变得清晰。
走走走,赶紧走,柠柠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李诺两只胳膊搭在一起,烦躁地赶人。
张飞纹丝未动,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听到有脚步声,才抬头看了一眼,整个人一副目光涣散,眼底乌黑,胡茬十天没刮过的颓废样子。
徐冉拖着行李的脚步顿了一下,越过对方,走到李诺身边问,量不大是吞了多少?医生有没有说还要多久?二三十颗,还得再等十几分钟吧。
李诺有气无力答。
你先去洗把脸,有我在这儿。
嗯,我去趟洗手间。
李诺离开后,徐冉也不知道说什么,和张飞两人一个蹲着一个站着,都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张飞的手机响了,他按了几次还是一直在响,便接了起来。
张飞是民航的飞行员,平时不是世界各地到处飞就是在参加飞行集训,工作其实算忙碌。
打电话的可能是张飞的领导,电话里,他一直在答嗯、是、知道。
只有最后说了一句:想飞,抱歉,我下次不会再忘记请假了。
徐冉忍不住看过去,猜测到那头问的可能是:不请假就算旷工,你还想不想飞了?张飞挂断电话,李诺也回来了,见人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有点来气。
别以为你守在楼下跟过来就是痴情了……这时,护士从里面出来了。
黄柠柠的家属在吗?在!三个人同时应答。
洗胃后最好住院观察几天,注意24小时之后可以吃点流食,3到5天以后可以吃一点半流食,等确认身体没问题了再恢复正常的饮食。
还有,洗胃之后病人身体会比较虚弱,注意让她多休息,尽量避免疲劳和情绪波动,现在可以去给病人办住院手续了,你们谁去?我去!张飞抢答道。
嗯,你下2楼往东……交代完这些,护士才带着徐冉和李诺进去看了刚洗过胃的黄柠柠,然后来到一间病房。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