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谭玉瑶怎么软破硬泡, 方招娣就不是肯答应。
干女儿要是从她这里走了, 万一出了点啥事儿, 她该怎么跟人家爸爸交代。
软的不行, 只能偷偷溜了。
谭玉瑶估算了下行程。
去隔壁镇上一来一回也就一天的时间。
但她还要打探下行情, 卖东西。
最少也得呆两天。
呆长了也不好, 容易被发现。
留了张小纸条后, 谭玉瑶就偷偷走了。
她先去了趟公共厕所,换了套衣服,又把头发盘了起来, 系上了布巾。
脸上点了三颗麻子,又画粗了眉毛。
照照镜子,难看的不忍直视, 这才出了厕所。
坐车的地方她早就打听好了, 从买票到上车,都很顺利。
她这个体型又盘了头发, 几乎没人会觉得她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子。
谭玉瑶上车上的早,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亲眼看到这个时代的汽车, 她心里还是蛮兴奋的。
只是现在她是一个农村妇女的人设, 不能太活泼。
先前买票的时候她问过了, 去邻镇这车大概要开4个多小时, 等到了那边应该都快天黑了。
妈妈,那个阿姨的肚子为什么为啥那么大啊?因为阿姨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所以你下车要小心点, 不要碰到阿姨了。
谭玉瑶起初听到还以为在说别人, 看了一圈后,发现这车上现在一共就上来三个女的。
就她自己跟那后头的母女俩。
所以,她们说的是自己……谭玉瑶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老脸一红。
本来减掉了60多斤肉,她还挺自豪的。
这些日子也松懈了不少。
看来,还是得加紧做任务才行。
快开车的时候,谭玉瑶发现只有自己身边这个位子还没人坐。
抬眼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谁对她有表示厌恶。
这就让她很是想不明白了。
直到最后一个人上来。
那是个挺斯文的年轻的男孩子。
他上了车把车上看了个遍,最后无奈坐到了谭玉瑶身边。
一坐下就把身子转了过去,脚放到了过道里,背对着谭玉瑶。
谭玉瑶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占了大半的地方……这个时代男女之间就是谈对象都不敢太亲近,更别说陌生人了。
就她旁边这点位置,坐上去还得空出小半来,哪里够坐。
这种尴尬的场面,她也是没办法了,只好假装不明白,转头看向窗外。
车才开出去没半小时,她就后悔了。
并不是她晕车。
而是太吓人了。
汽车出了镇上只开了一截稍微平坦的路就开始抖了起来。
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这车居然在山崖上也是这样抖着。
谭玉瑶坐在窗边,一转头就是悬崖,一颗心就跟在油锅里炸似的。
车一往悬崖边抖,心就要揪起来。
车往里面抖,心又松下来。
四个小时,有两小时都是这样的山路。
她都快被吓出心脏病来。
一想到回来还要经历一遍,谭玉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了车已经快五点了,她打听了下招待所就直接去开了房子。
颠了整整四个小时,她这会儿真是累的不行了。
急需热水澡加一顿热汤饭。
可这儿条件有限,只能倒水在盆儿擦洗下。
饭就不用说了,只有稀饭配咸菜。
这趟出来本来就不是为了享受的,谭玉瑶自然是能多低调就多低调。
吃完饭就直接睡了觉。
刚睡没多久就来人查了次房,幸好她准备充分,加上长的不太引人注意,轻松就过了关。
不过隔壁的那个房间就没那么好运了。
谭玉瑶刚关上门就听到隔壁一阵捶门声,好一会才听到开了门。
墙那头乒乒乓乓的响了一阵,突然哗然起来。
隔音并不好,谭玉瑶听到那边在问人要结婚证。
接着又问了单位名字。
从头到尾只听到那些检查的在说话,隔壁住的人却没声音。
不过也可能是那边两人说话声音太小了,自己没听到。
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有一集说的是夫妻两去外地住招待所,结果 晚上就被红小兵逮住了,也是这么一通查问。
难道隔壁也是?谭玉瑶被吵醒了,也睡不着,竖着耳朵听起了八卦。
隐约听到了一句这人还是燕山镇镇委书记。
本来还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镇委书记?那不就是陈瑛的大伯??隔壁的是她大伯?谭玉瑶赶忙爬来了听了听,隔壁人已经没在屋子里了,她又凑到了门口。
好好的镇委书记不当,跑来咱们镇耍流氓。
陈书记,盯你这么久,这你可是栽咯。
好几个人跟着大笑起来,吵吵嚷嚷的走了。
谭玉瑶心情有些复杂。
镇上只有一个陈书记,隔壁那人是陈瑛大伯没跑了。
他要是落马了,那陈瑛她爸这个大队长肯定也会被查上一查。
不管什么问题,只要查出一点就够喝一壶了。
她们家那条件,谭玉瑶是不相信她爸能干净到哪儿去的。
老实说,以权谋私,谭玉瑶是很厌恶的。
但陈瑛又是自己好朋友。
她那人单纯的很,要是真的跟家人被拉去批.斗,心里阴影得多大。
严重点,一辈子就毁了。
谭玉瑶想来想去还是不忍心。
燕坪大队上的电话号码自己倒是有,可是没电话不是。
系统里倒是有,一个就要100工分,她也不是冤大头。
最后她决定去招待所前台打这个电话。
看看陈瑛她爸的运气怎么样了。
要是他接的话就隐晦的提醒他两句。
不是的话那就只好算他倒霉了。
交了一块钱后,谭玉瑶拨通了燕坪村里电话。
电话可是个宝贝,平时陈伟民谁都不让碰,一直都是他来接。
今天也是,不过刚拿起来就听到那头喊了声瑛瑛。
他愣了下,想到可能是女儿的朋友,立刻和蔼的笑了。
你找瑛子是吧,我叫她去。
瑛瑛你先别走,听我说完。
陈伟民:……瑛瑛呐,上回你托我买的丝巾我买到了。
正好今天看到你大伯了,让他给你带回去?陈伟民不是个笨的,对面明知道自己不是女儿还在说,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大哥去了大兴镇是干嘛,他隐约也是知道的。
所以现在对面那丫头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丫头,你看到啥了?不过你大伯他好像从马上摔下来了,明天我去看望看望他,顺便把丝巾给他让他给你带回去。
好啦,再见。
摔下马了?大哥根本就不会骑马啊。
摔下马了……落马了!陈伟民想明白了心慌的不行。
立刻给镇上的熟人打电话,可是几乎个个都说不清楚情况。
打的电话越多,他的心里就越没底。
想了想,不管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得提前做点准备了。
电话打过了,谭玉瑶自觉能做的都做了。
这下能安心睡觉了。
隔天一早,她连早饭都没吃就拎着小包袱出了招待所。
大兴镇虽然比燕山镇小,但它紧挨着318国道,人流量比燕山镇多的多。
谭玉瑶什么也没干,就拎着个包袱到处转。
还专挑小巷子。
有两回都让她撞见人交易,可她是个生面孔,人家一见她拔腿就跑,根本不给她打听的机会。
那她只好又用了老方法,去居民区转转。
买家没找到,却碰上好几个带娃的妇女,无一不是看见她就把娃抱到怀里,看贼一样的眼神看着谭玉瑶。
问了好几个人,才有人跟她说了。
原来前两天这附近丢了两个娃。
据说就是被一个胖胖的女人带走的。
谭玉瑶无语。
出了这样的事,大兴镇这趟估计要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