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妮敏锐地察觉到浦陵表情不对,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正想开口回答浦陵,佳子已经抢先一步,就是田田的男朋友啊。
喂, 季呈, 我们在万达, 田田喝醉了……对, 你有时间才接她一下吗……佳子挂断电话,望向自己呆若木鸡的两位朋友。
怎么了?她一脸懵逼。
没事!晓妮和浦陵齐声道。
三人在商场门口等人, 比起佳子的自如,晓妮显得拘谨不少。
说到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浦陵脸都黑了。
她当时看得清清楚楚,所以现在莫名有种风雨欲来的心惊。
晓妮看看浦陵沉下来的脸色,再看看一无所知的佳子, 突然有点羡慕她。
当傻白甜好幸福啊……很快,季呈便匆忙赶到, 他穿得很随意,尤其和浦陵比起来,活脱脱就是个居家少年。
佳子,我想去卫生间。
晓妮拉拉佳子的手。
啊?你陪我去。
晓妮说完, 不容置喙地拽走了佳子。
门口只剩下醉死的周田田, 搀着她的浦陵,和表情警戒的季呈。
我是田田的男朋友。
季呈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道,她酒量不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
浦陵上下瞥了一眼来人, 不太情愿地伸出手。
双手交握, 很快又分开。
季呈伸手想把周田田接过来,却被浦陵微微侧身避过, 他眉头一皱。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浦陵的语气带了几分审问的意思。
季呈的视线落在周田田通红的脸颊上,随后缓缓转向浦陵。
重要吗?也是。
浦陵耸耸肩,不重要。
这一动,惊醒了周田田,渴……什么?浦陵问。
渴……她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季呈却已经听了出来,他定定看了浦陵一眼,转身从旁边的进口零食超市买来一瓶水。
指尖触到女孩的脸才发觉烫得吓人,季呈强迫自己不去看浦陵横在周田田腰间的手,把矿泉水瓶送到她唇边,柔声道:喝水。
她乖乖张嘴,可喝了两口就不愿意喝了。
我们回家好不好?季呈用手背触了触周田田的额头。
好……他抬头望向浦陵,我得带田田回家,她发烧了。
家?浦陵眉毛一挑,细长的眼睛眯起。
季呈不愿和他多说,趁周田田往自己这边蹭的功夫,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他低声安抚好怀里的小姑娘,再次抬头,眼神凛冽,多谢你的照顾。
照顾两个字,说得又重又狠。
照顾这么多年了,多这一会儿,小事儿。
浦陵勾唇一笑。
你们在聊什么呢?佳子刚陪晓妮去完卫生间,她没有发觉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蹦跳着跑到二人中间。
季呈礼貌地笑笑,没什么,我先带田田回去了。
好,拜拜!反正之前都在人家家里过夜了,让季呈把人带回去也理所当然。
佳子这样想着,目送季呈离开。
学长,你也回学校吗,我们一起打车……话音未落,便对上浦陵沉得如同一汪死水的神色,她一愣,学长……我先走了,你们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他冲两人微微一笑。
眨眼间,浦陵又成了那个大大方方的学长,仿佛刚才的阴沉只是幻觉。
他大步迈入夜色中,还不忘耍帅,背朝她们潇洒地挥了挥手。
佳子。
晓妮刚刚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下次不要把学长和季呈凑到一起了。
为什么?你记得不要就行了。
哦…………周田田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脑袋重得像灌了铅,她艰难地睁开眼,环视自己所在的地方。
熟悉的简约配色,床头柜上是一杯水和一板药片,她揉了揉太阳穴,稍微起身,这才看到在电竞椅上睡着的季呈。
她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床。
即使是在睡梦中,季呈依然眉头紧锁,仿佛在担心什么事,她走近几步,才发现他手上拿着一个电子体温计。
谁发烧了?周田田迷惑地推开卧室门,还没来得及走到客厅,恰好和沙发上的人对上了目光。
她一愣,啪地关上了门。
那是谁?那是季冬阳!季冬阳怎么在季呈家?自己为什么也在季呈家?无数问题瞬间涌入脑海,本来就痛的小脑袋更痛了。
周老板?季呈被关门声吵醒,此时正看着自己。
啊?过来,量一**温。
周田田还懵着,乖乖让他量了体温。
退烧了。
季呈终于舒了一口气。
她昨夜反反复复烧了一个晚上,他也守了一晚上,直到天际泛白,他困得没来得及上床,坐着睡着了。
我发烧了?嗯,烧了一整夜。
佳子叫你来接我的吗?对啊。
说到佳子,季呈就想到了昨天的浦陵,一下警觉起来,不然是谁叫的?周田田一脸天真,晓妮啊。
哎,一说起昨天我就想起来,昨天我好惨啊。
季呈瞬间将频道调到了情感电台。
怎么了?周田田关切地问。
昨天季冬阳大晚上跑到我家来要我收留他,然后佳子打电话说你喝醉了,要我去接你,我到了商场门口,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季呈戏精上身,说到最后甚至还悲愤地拽紧了拳头。
看到什么,看到我在狂吻佳子?你还狂吻过佳子?!没有啊,我开玩笑的。
周田田嘻嘻哈哈,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直到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她才上了心。
浦陵欺负你了?浦陵是谁?你没看到他吗?是我的一个学长,今天和我们一起吃火锅了。
只是学长吗?不然呢?周田田满脸疑惑,想了一会又说到,还能是我儿子吗?。
季先生无端陷入醋坛。
你怎么了?周田田见他半天不说话,问到。
我酸。
哪里酸。
心酸。
周田田虽然反应不快,但也不是傻子,季呈本来好好的,听到自己说浦陵后才变成这样。
所以症结就是浦陵。
季呈同学,我以前跟你说过他的。
她绕过季呈,在床上坐下,我以前在迎新晚会上唱歌,就是因为和浦陵打赌打输了。
噢,原来认识这么久了,而且自己还是托他的福才找到女朋友的。
季呈不说话,更气了。
那时候我是话剧社的社员,他是社长,所以我们关系还不错,后来他出国,我们就没怎么联系了。
噢,还是同一个社团的,一起排节目一起开会。
季呈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周田田和浦陵的关系简单到两句话就能说完,可自己的想法,却并不是简单两句就能概括的。
他知道自己的小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迷糊,努力,有点小聪明。
更重要的是,她正义又坦荡。
能这样说给自己听,证明在她的心里,浦陵的确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学长。
可浦陵呢?他是怎么想的?季呈深呼吸,起身坐到床边,拉住周田田的手。
我可真是一颗苦命的小白菜。
???爹不疼娘不爱,哥哥找我要钱,女朋友的学长还对我放狠话。
狠话,什么狠话?周田田皱眉。
季呈语塞,一时没答上来。
浦陵的确没说什么,再者自己又不是小学生了,就算有什么也该是自己和他的事,不该让周田田夹在中间。
没什么!季呈生硬地转移话题,饿了吧,我们出去吃饭。
周田田只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并没有多想。
两人简单洗漱,带着身无分文的季冬阳去学校小吃街吃早餐。
虽说是早餐,但实际上已经临近中午,小吃街满是学生,季呈和季冬阳都有一副好皮相,引得许多女生小声讨论。
周田田饿坏了,牵着季呈直接去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家烤鱼店。
今天难得不用等位,他们在角落坐下,季呈和季冬阳都不愿意点菜,她只好按自己喜欢吃的点了一份。
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她把菜单推到兄弟俩面前。
季冬阳?他们还没来得及点,便被人打断。
周田田觉得这声音眼熟,一抬头,对上了一张怎么也没想到的脸。
陈水意身着一条雪纺长裙,单肩背着小皮包,因为瘦的缘故,看上去格外纤弱。
季冬阳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但好歹是曾经当过女朋友的人,他难堪地笑笑,……水意。
陈水意在门口愣这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急着吃饭的客人走她旁边挤过,把她撞得打了个趔趄。
周田田赶紧起身扶她。
陈水意小声道谢,眼神却直直地看着季冬阳。
我能坐在这吗?她指指季冬阳旁边的空位,哑着声音问。
没有人说话。
周田田和季呈是局外人,自然不方便答话,季冬阳瞬间被推到了舞台中央。
过了许久,他才闷闷地嗯 了声。
陈水意轻抚裙摆,优雅地在季冬阳身边坐下。
好久不见。
她声音很轻,表情也云淡风轻。
好久……不见。
季冬阳声音干涩。
陈水意别开目光,分手这段时间,她幻想过无数次和季冬阳重逢的场景,她以为自己会哭,会闹,会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崩溃。
这段时间里,她执拗到不像自己。
没想到真正重逢,她才意识他们真的真的,已经分手很久了。
久到她终于能放下了。
你们点好了吗?店里人也越来越多,店员看他们太长时间没点单,上前催促到。
好了好了。
周田田把菜单递过去。
桌上气氛有些尴尬,她也找不到话题,只好低着头跟季呈发消息。
【星期田:……】【一只好吃的猫:……】【星期田:真尴尬啊。
】【一只好吃的猫:我的,我不该收留季冬阳。
】要是不收留他,出来吃饭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周田田一脸疑问,飞快打字。
【星期田:收留?】作者有话要说:星期田今日语录:建议收留同样无家可归的周田田小朋友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