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愈情绪温柔, 轻啧一声,舌尖舔了舔牙齿,环什么环, 我顾愈能有那一天?他语气嚣张死了,就差在脑门刻字儿。
起来。
宋绘应着话,站起身。
顾愈在窗边的土炕坐下,搭了条腿在边儿上,朝宋绘勾了下手。
宋绘坐过去, 按着他意思将手放到他掌心。
顾愈握住她的手, 将她提溜到怀里,半搂的揽着, 情绪慢悠悠的开了口。
我祖母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这事儿就算小爷我冰天雪地里跪个十天半月也是没可能的。
要成事, 必须得绕过我祖母这一关。
...渡良这仗要是顺利, 怎也算大功一件,等这儿结束了我们再回临安, 请旨。
能不能这么操作, 其中风险和可能性, 宋绘没想着要越界操心,顾愈说什么便是什么,乖巧得不像话。
顾愈捉着她手指揉了下, 而后又在唇边碰了碰, 反正这事儿早晚会有结果, 你养着胎,不用想太多。
宋绘应声。
她瞧了眼顾愈眉间含着的疲意, 轻声道:大人需不需要躺会儿?顾愈眉峰轻挑了下, 不走?宋绘弯着眼睛应道:大人也知道这些庄稼人看天气看得准, 说是可能会下雨,妾身想着等雨停了出去看看田地情况再下山。
下场雨而已,顾愈没什么所谓。
他目光掠过宋绘白生生的脸,念头一改,点头应了声也行。
宋绘身上漫着些日光的暖色调,顾愈揪了一小束头发在指尖绕了几圈,腿借我靠会儿。
宋绘愣了一小会儿,应下一声。
她怕顾愈硌着疼,在腿上盖了毯子。
顾愈没个客气的意思,真侧靠着她的腿睡下了。
他闭着眼,纤长的睫毛温顺的搭着,想一只认主的大狼狗。
大狼狗。
宋绘觉着用这词儿有些对不住顾愈,轻抿了下唇。
她抛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顺着他眼下的阴影看到了殷红殷红的唇。
他又不抹唇脂,但偏偏,嘴唇上的颜色比谁都好看。
宋绘只是因为没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无聊随便瞧瞧罢了,但她这被顾愈视线抓了个正着,那情绪里的意思好像就是她在...偷看他一样。
宋绘:... ...顾愈调整了下姿势,脸斜朝着往上,眼睛虚眯了下,想亲我?宋绘垂眸瞅着他,没这个意思。
顾愈对自己长得好这事儿非常有自知之明,嗤的轻笑了一声,骗谁。
他似乎觉着弯腰这动作对一个孕妇不太友善,坐起身,语气带着些无奈,这下行了吧?... ...刚还一副滴水恩涌泉报模样的宋绘自是不好在这时候驳了顾愈的面子,身体稍前倾了点,仰下颌碰了碰他的嘴巴。
顾愈没闭眼,看着宋绘凑上前来。
她亲了之后,还没退远时便睁了眼。
一双干干净净的眸里映出他的脸,顾愈喉结滚了滚,声音半哑,帮我弄弄...宋绘眼睛圆溜溜的睁大了些,她摇头,指了指屋外的院子,外面都是人,待会儿万一出声会被听见的。
顾愈一点也不害臊,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宋绘白生生的脸蛋,不关事。
宋绘依旧摇头,坚持道:不成。
顾愈眼底的跃跃欲试熄了下来,他安静瞧了宋绘一会儿,开口道:算了,不弄就不弄,想着你我自己来也是一样的...宋绘捂住他嘴巴,过了小半晌,憋出个变态。
顾愈对这词儿免疫了,没起什么情绪。
这时候,从天还没亮便酝酿着的雨总算开始下了,稀里哗啦的雨点音,慢慢地,变成了哐里哐当。
顾愈不逗她了,重新躺下。
他将宋绘手搁在他眼睛上挡光,我真睡会儿,过阵雨停了再喊我。
宋绘应了声好。
顾愈睡着觉。
院子里的人急急忙忙的三两个绕开了宋绘这间屋子,往其他房间去避雨。
在这兵荒马乱里,宋绘农妇喊着她男人护住还没摊饼的面团。
男人依旧老老实实的做事,不过这回嘴里嘟囔了几句,你这婆娘也是,都喊你屋里弄屋里弄,你非说什么院子里风景好。
宋绘抿唇无声笑了下。
她背脊靠着墙,在屋外天地间这一片蔓延的水汽,闭上眼养精蓄锐。
等雨停后,宋绘便和顾愈一道去看垦在这山上的田地情况。
一垦垦的地规划合理,土地肥沃,水源充沛,山主人也没喊高价,一连串文书签下来顺顺当当的。
办这事儿的中间,宋绘还看上了好几处农庄给的信息,她没法一次性跑这么多点便支着顾愈帮她去看,经着顾愈的许可又买了三个庄子。
眼见着顾愈跑腿当得有些情绪了,宋绘适可而止的收了手,哄着他说该去渡良了。
顾愈领着宋绘抵达渡良城的时候,刚打完一场仗。
大魏虽没讨得好,但大宁也损失惨重,死伤近乎一半,整个城里氛围压抑又低沉。
因为事情紧急,李泽派了人让顾愈一进城便直接过去军营。
宋绘坐在马车里,将士兵和顾愈的对话听了个全,主动开着口道:大人你过去吧,我自己个儿去住的地方便是。
顾愈食指掀了下车帘,看着灰扑扑的街巷,沉默了小会儿,你先不去住的地方,先去我营帐里待一阵,等我商议完事情再一道去安置的宅子。
马车明明停在大街上,但人来人往的,连个出声的都没有。
宋绘没自作主张的展现什么识趣,她轻应下一声,按着大人安排的来。
顾愈嗯了下,指节在车厢上敲了两声,走吧。
马夫应声,驾着马去往驻扎在城外西北方向的军营。
顾愈要来的时提前知会过了,他单独使用的营帐也已经搭好,宋绘下车便直接进到帐里。
夏陶管着杨川那边,这回就冬霜领着两个小丫头跟来了渡良。
冬霜在宋绘身边干了这么多年,早就有些独当一面的气势,夏陶不在,她便当起了小头头安置东西。
宋绘见她要大干一场的样子,提醒道:不必将东西都搬全了,我们在这儿应只待得了一晚上。
顾愈拿着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喝,跟着补充道:待会儿让方沛在边上给你们三个搭个小篷暂且歇个脚。
冬霜应声答了。
宋绘拿过水壶重新帮顾愈加满了杯里的水,大人去做正事吧,这里没什么需操心的。
顾愈想说什么,但目光落在她那张秀气得发艳的脸上,没讲出来。
似乎晓得他心思一般,远远地,一声九转十八弯的呻/吟声传了过来,你个杀千刀的呜呜呜,好舒服...杀千刀的,轻点。
宋绘云里雾里,不知道是什么个名堂。
顾愈并没什么意外的情绪,他垂着眉眼,开口道:昨个仗打得不好,今天去军妓那儿的估计不少,你要是听不下去便早些睡。
打仗的时候,将士辛苦,营妓起个犒劳和慰藉。
历朝历代,哪个国家都这样,...夜晚还没开始,宋绘已经觉着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