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秀是与陆丰一道回来的, 听闻他小妹下午已经回去,便又急忙赶回家去。
陆丰来伺候老夫人用晚饭时,陆老夫人直言问他:你觉得徐家小妹如何?祖母是不想要她做孙女了?徐家小妹太小了, 我若娶妻,是希望她嫁进来便能接手府中中馈,让您老人家安享晚年的。
陆丰与自家祖母说话也不绕弯子,直白道。
陆老夫人不高兴道:我就是喜欢珺珺,若是她嫁来,我情愿再多辛苦两年, 手把手地教她。
你别管这些, 只说你喜不喜欢她?陆丰苦笑:我才见过她两三面,若说喜欢,您信吗?陆老夫人见他如此, 将他递到她面前的粥碗一推, 唉声叹气:我还能活着看到你成婚吗?陆丰:……我喜不喜欢的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家愿意才行, 毕竟我比人家年长这许多岁,又是退过婚的。
您只顾着问我,万一人家并不愿嫁我呢?陆丰尝试着转移陆老夫人的注意力。
陆老夫人果然被他绕了进去, 眉头微皱道:你说得也是, 那你叫文林帮你去探探口风。
陆丰:……祖母, 先把粥吃了吧, 再不吃就凉了。
国子监也要开学了, 赵桓熙最令徐念安欣赏的一点便是, 即便见识过更好的, 他也不会好高骛远。
与苍澜书院的先生和学子相处了半个月, 待到国子监要开学了, 他依然开开心心收拾好书箱准备去国子监上学。
已经半个月了,托钱兄他们打听的事应该也有些眉目了,明日我便去问他们。
晚上,小夫妻俩躺在床上时,赵桓熙踌躇满志道。
嗯,这些日子,一些贵重物品和细软等三姐姐也分批让锦茵她们带了回来,待你这边妥了,直接叫三姐姐带着陪嫁过去的丫头婆子回来便是了。
徐念安道。
这时赵桓熙耳边掠过一阵嗡嗡声,他左右扭头,四处查看。
怎么了?徐念安侧过脸看来。
好像有一只蚊子。
赵桓熙坐起身来。
这会儿怎会有蚊子?不知道啊。
赵桓熙抱着自己的枕头挥来挥去,又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嗡嗡声,忙探过去身去,伸长了手臂去够挂在金钩上的床帐,结果床帐是散下来了,他自己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压到徐念安身上,好在及时伸手撑住了身子。
橘黄的灯光透过轻薄的纱帐透进来,暖暖地洒在徐念安的脸上。
她双眉娟丽舒展,双眸在灯光照耀下莹莹烁烁的,秀挺的鼻梁下,丰满红润的唇瓣像花瓣一般诱人。
赵桓熙撑着身子悬在她正上方看了她两眼后就受不了了,心口砰砰直跳,喉间也干渴得厉害,感觉浑身都莫名其妙热起来。
他就有点委屈,俯身将她抱住,脸埋进她颈窝。
徐念安呆了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问:怎么了?冬姐姐,我什么都没做,可还是难受起来。
他在她颈间哼哼唧唧,热气喷在她薄嫩敏感的皮肤上,现在更难受了。
徐念安被他抱得紧紧的,心里有些悸动,也有些不安。
她喜欢他,可同时她又觉着,他真的还是太小了。
十六岁,她没办法将他当做男人来看待,也就没办法将自己彻底交付。
你……要不回去躺好了,想想明日去问钱明他们的事。
徐念安斟酌着道。
不要。
那,要不你亲一下回去躺着好不好?徐念安见他趴在自己身上不肯动弹,只好如此诱哄道。
赵桓熙抬起头来,与她呼吸相闻,你不是说在床上不许罚写字吗?徐念安本就心慌,被他这么一说更是羞臊起来,推他道:是我忘了,你快起开。
我不,你刚才说可以亲的。
赵桓熙见她反悔,唯恐失了福利,低下头就在她红嫩的唇上亲了下。
蜻蜓点水的一碰,没能让自己好过,反而燎起了泼天大火。
冬姐姐。
他伸出左手轻轻掌住她的脸,动情地吻了下去。
许是男子在这方面都有天生的本能,又许是他后来又偷看了钱明的赠礼,他有意探寻,徐念安心软纵着,就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来。
她舌尖发麻,脑子里一片晕眩,听着耳边他动情急促的喘息声,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
直到她感觉他在往下扒拉她的被子,才猛然醒过神来,抬手抵着他的胸强行将他推开。
冬姐姐。
赵桓熙晕生双颊,双眸春水迷离,殷红的唇瓣上水光润泽的,一副亲昏了头的模样,急切地探着脸还想继续亲她。
徐念安死死地抵住他,面红耳赤气喘微微道:不行,你还太小了。
待、待你满十八岁,就给你,好不好?赵桓熙此刻冲动得厉害,但是徐念安不愿意,他自然也不敢硬来。
强自忍了忍,他哦了一声,帮她将被他扯乱的被子盖盖好,就从她身上下来,躺到床里侧去了。
徐念安知道他难受,也不敢再去招他,翻身背对他默默平复自己心里的悸动。
赵桓熙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他做了个梦,梦见和冬姐姐在一起,梦里的冬姐姐没有要求他等到十八岁……他低喘一声,猛的惊醒,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良久,他才扭头看向一旁的徐念安,她呼吸平稳,正睡得香甜。
他以为只是梦,暗暗松了口气,翻个身想继续睡,然后突然僵住了身子。
次日上午,国子监。
第一堂课上完,钱明见赵桓熙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过来推他道:老弟,怎么了?一副纵欲过度骨酥筋软的模样。
一句话勾起赵桓熙昨晚半夜偷偷起床换裤子,第二天还要扯谎说起夜时不慎打翻水盆淋湿亵裤的不堪回忆,他将头一扭,脸朝向另一边,道:你别瞎说。
哎,趴着干嘛,走,出去透透气。
钱明拿了两个桔子,将赵桓熙拉到课室外,递给他一个。
赵桓熙怀疑自己有病,虽然和钱明等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懂了当初霍庆哲念的那首诗是什么意思了,可是他也没手作妻啊,怎么就……嘿,嘿!干嘛呢?剥个桔子把瓤扔了皮留着?耳边传来钱明的声音,他低头一看,果然看到自己已经把桔子瓤给扔了,手里只剩了一张桔子皮,干脆把皮也扔了。
到底发生何事?让你这般魂不舍守?钱明分他一半桔子,问道。
赵桓熙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与钱明说说,万一真是病,也不能讳疾忌医不是?于是他支支吾吾道:钱兄,我、我……你又有一个朋友?钱明挑眉。
赵桓熙脸一红,豁出去了,对他附耳说了几句。
钱明直接把嘴里的桔子都喷了出来。
他左右看了看,见近处无人,这才低声问赵桓熙:你和弟妹还没圆房呢?赵桓熙:……他想掩饰,钱明又道:别扯谎了,你们若是圆房了,你又怎会如此?那我这……是病吗?赵桓熙问。
不是病,正常现象。
比起一般人,你已算晚的了。
将来与你媳妇做了真夫妻就不会了。
说到此处,钱明又笑得贼兮兮的,勾着赵桓熙的肩膀问道:为何到现在还是假夫妻啊?她还是不喜欢你?赵桓熙低头:不是。
那是为何?赵桓熙别扭道:她说我太小了。
你不是十六了吗?还小?钱明看着他笑得别有所指。
赵桓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脸一下红透,用胳膊肘抵开他道:我不与你说了。
钱明故意逗他:这么一看确实还小,这么不经逗。
你这张嘴真是讨人厌。
赵桓熙转身要回课室。
钱明知道他脸皮薄,遂不再逗他,把他扯回来道:你叫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赵桓熙眼睛一亮:这么快?钱明道:你这三姐夫可真不是个东西,小辫子随随便便一抓一大把,根本不费事。
他将打听来的事与赵桓熙一说。
当赵桓熙听到他前阵子得了脏病在悄悄寻医问药后,顿时明白他母亲为何会惊痛致病,又为何不肯告诉他三姐到底怎么了。
这个禽兽!他握紧了双拳,问钱明:你说的这些,可能拿到证据?钱明一脸为难:这些事,打听起来不难,可若要拿证据……要钱还是要人,你说便是了。
赵桓熙铁了心这次一定要促成三姐和李梓良和离。
只要我说你都答应?钱明试探道。
赵桓熙点头:只消不是叫我去害人,当然若是害李梓良则另说。
钱明笑道:不叫你去害人。
你下次再来我府上,我们唱戏好不好?赵桓熙:……上了三节课便到了吃饭的点,下了课,钱明招呼赵桓熙:如厕去吗?赵桓熙:不去。
钱明又招呼霍庆哲和贺伦他们。
赵桓熙收拾笔墨,见他们三人有说有笑地出去,目光闪了闪,起身追了上去。
片刻后,几人如厕完从厕房出来,钱明几步追上赵桓熙,伸胳膊夹住他脖子笑骂道:叫你来你不来,看人多又自己追来,如厕完竟还一副信心大增的模样,你说你到底做什么来了?贺伦霍庆哲两人不知前情,听钱明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都来问。
赵桓熙脸涨得通红,掰开钱明的手道:你再瞎说,我便不去找你了。
钱明立刻投降道:好好好,我不瞎说。
他大剌剌地搭着赵桓熙的肩,感慨道:没想到啊,一晃眼,桓熙老弟竟也老大不小了!他不感慨不打紧,这一感慨,旁边两个思想不纯洁的都听懂了,纷纷打趣起来,窘得赵桓熙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傍晚,国子监下学,赵桓熙骑马走在回靖国公府的路上,忽的被人叫住。
他扭头一看,街旁一辆马车上下来一名年轻公子,过来向他拱手道:赵公子,在下姓凌,冒昧拦路,实乃有事相求,不知赵公子可否移步一叙?赵桓熙看了看他马车上的家徽。
上了几个月国子监,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囿于后院,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的国公府嫡长孙了。
就他这几个月在国子监所闻所见,京里姓凌又有这个排场的,貌似只有一位——文渊阁大学士凌尧家。
作者有话说:宝们,每个人婚恋观不同,文里的安排也只代表作者个人的看法而已。
作为一个胸无大志的已婚咸鱼,我认为门当户对很重要,夫妻性情相投很重要,日子过得悠闲舒心比过得表面风光累死累活更重要,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