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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相思

2025-03-26 16:26:46

这边方才应下,韩玄章一抬眸,便就看见韩田立在门边对他打着手势。

眼见着她还在与秦氏说话,面上虽是还有些客气,倒也不算疏离,稍微安了心,转而对着蒋氏道:祖母。

要说什么?!虽是年纪大了,蒋氏眼神却是好的很,这会儿已经见得韩田在外头着急样儿,晓得定是有了事,笑着的嘴角便就收了。

孙儿实在有事。

有事?有事什么时候不可以解决?蒋氏哼了哼,依我看,上头那位便就是不愿看你好。

祖母勿要乱说,祸从口出。

韩玄章沉了声,未时,便就托祖母照料了。

哼,祖母自然对她好,但是千般万般都比不得自己夫君。

是。

蒋氏也是经事之人,当然不是生韩玄章的气,只是心中这口气顺不得,多少要在家里抱怨一番,孙儿这般俯首,她也不便再训导。

韩玄章见她不再说,这才转而往那边走去。

秦氏正拉了傅未时的手掌说是要与她看看相,将将准备看,就见自家弟弟过来:怎么?看得这般紧?嫂子说笑。

韩玄章看了看边上女子,傅未时一手还在秦氏掌中,只拿眼瞧着他。

傅……未时,朝堂之事,我需得出去一趟。

夫君有志当不在瓦宇之间,未时懂得,傅未时也早便就瞧见了韩田,只笑笑,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手上,夫君安心去处理吧,未时这边与嫂嫂还有好些话说。

秦氏在边上吃吃笑着,笑得韩玄章一时无语,只匆匆便就退了出去。

见着那人走了,秦氏才重新执了傅未时的手来细瞧:喔……妹妹这手相可是不一般呢。

边上依了几位夫人均是贴上来:哪里不一般?呐,瞧着本应是个坎坷命途,只这儿突然转了向,往后竟全数推翻之前气运,步步高升呢!说罢,似是不可置信般,秦氏还凑近了些,妹妹这是如何生得,当真是时来运转,路转溪桥忽见呢!(尾句取自辛弃疾《西江月》)众人跟着去瞧,啧啧称奇,傅未时本是不信,但此番再去瞧自己的掌纹,竟当真如她所言,掌心的一条转纹颇深。

她记得上一世幼时有人替她瞧过一次,当时可不是这般模样,她还记得那老道搓着花白胡子道她一世多舛,不得善终。

当时她蹲在西苑门口,气得险要将送与老道的饭食给踹掉,还是张妈妈过来拉了她进了门,接着被阮氏狠狠训了一顿。

妹妹今后可是大富大贵之人呢!秦氏笑着,我家弟弟真是好福气!嫂嫂莫要欺了未时不懂。

傅未时收了掌,未时还是头一回听人道命途突改的呢。

所以说妹妹这实在稀奇啊!秦氏撸了撸袖子,来,让嫂嫂再好好研究研究!行了!别吓到你弟妹!蒋氏一锤定音,叫人都散了些,这才对着傅未时,你这个姐姐啊,实在是闲得很了,也怪我一个老人家,陪不了她耍,竟是叫她这般钻了些无用的东西。

祖母哪里话,嫂嫂与我说笑呢,未时也是玩笑。

蒋氏笑瞪了秦氏一眼:行了行了,这才多大一会,还替人说上话了,真是个可心人。

来,叫祖母好好瞧瞧。

傅未时依言坐过去,秦氏大咧咧一拍手:得了吧,有了亲孙媳妇,便是不要青儿喽。

瞧瞧!跟自家弟妹吃个哪门子的酸!一时间,屋子里春意融融,杏荷忙前忙后添着茶,一行人直用了中饭才各自散去。

待得众人都散了,蒋氏才被杏荷扶着进了里屋,后者将床铺好了才过来唤人:老夫人,歇午了。

杏荷,我瞧着未时这孩子,实在是欢喜。

蒋氏缓缓往床边走去,一行走一行笑道,原本也是担心韩玄章会着了什么外人的招,但今日瞧着,确然是个好的。

老夫人,哪里不说好呢。

杏荷替她脱了外服,不言其他,这可是夫人在的时候亲自定下的婚约,若不是因着……唉……若不是横出事端,少将军也不会落得这般大了身边都没个人。

唉……蒋氏依着杏荷躺下来,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对着替她掖被角的人问,对了,今日青儿那丫头说得话可当得真?老夫人说得哪句?你可还记得早些时候,咱们替玄章算过的命?老夫人提那老道做什么,嘴里没个好话来。

蒋氏摇摇头:我还记得他说过,背负太过,一生克己,薄情反被深情误,非死不得转命。

顿了顿,继续道:当初我们皆是觉得他一派胡言轰了出去,可是我却是觉得他自那西关城生死走一遭回来,当真变了。

若说是有什么变化,便就是遇到了傅未时啊。

老夫人这般说,倒也是有些意思。

杏荷跪坐在一边,今日秦夫人不是说了,少夫人命格也是稀奇,如此一理,竟是与少将军甚合。

青丫头独身这些年,一心钻研黄老之术,我虽是驳了她,可她哪一回又说错过。

蒋氏闭了眼,也好,这般我便就放心了。

我就是怕玄章心中只念着往事,过不了好时候。

老夫人莫烦忧了,一切不是都好起来了么?是呀,好起来了。

傅未时在老夫人房里实在是吃得多了,像是生怕她吃不好似的,足足劝着她添了两碗汤,这会儿实在是撑住了。

想来好笑,嫁过来第二日,已经撑着两回了,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倒是一边的白芷二人开心得很,捧着满兜的红包,跟在她后边也不嫌累,已经在商量着新房里如何收拾了。

你俩说起来刚巧,傅未时看了看白芷怀里叮叮咣咣一堆,早间时候我与将军商量了一下,他事务繁忙,我也素来喜欢看些自己的书册,不若你们收拾的时候,将那屋里辟了单独的书房来。

将军不是有自己的书房?绿萝应了声,而后恍然,哦!我明白了!将军舍不得离小姐太远,所以一定要在卧房里办公呢!就你话多!傅未时骂她。

可不是么!哪里有在卧房里隔了书房的!绿萝笑着躲过去,不过呢!既然小姐说了,绿萝一定照做!小丫头,就是皮痒。

然则傅未时也解释不得,只言说自己要一张长榻能躺着瞧书,着二人去办了。

索性无事,傅未时又转到了库房,张妈妈说是已经将嫁妆都填了库,她便执了单子过来挑拣,想着如何也该给秦氏回个礼,不能平白拿了。

张妈妈带着她去开了房,边上却是传来些喧杂声,傅未时瞧过去,有小厮抬了东西出来,见到她纷纷行礼。

你们这是抬了什么?回少夫人,这是昨日府里挂着的灯笼,因是……因是高堂不再,故而大婚灯笼只能挂一日。

小厮躬着身,手里箱子里确然是大红的灯笼。

张妈妈瞧了瞧:这些还与铺子里折卖了也可。

妈妈不知,这些灯笼都是少将军领着大家亲手做的,妈妈您瞧,这每个灯笼上都题了字,也是少将军亲写的,韩护卫昨日还嘱了我们必须收好了。

原是如此,张妈妈自知管得宽了,垂头退后一步。

傅未时本也想着怎么会收这些物件,不想竟是他亲做的,随手捡了几个来看,果然是他的字。

行坐无忘相思意,此生不寐长恨灰相思无尽忽还首,却道此景未有时相思便叫相思苦,近前情怯再一翻检,竟个个皆带了相思二字。

心下不解,突想起早间瞥见新房牌匾也是相思阁,她还怪道从前未有过,犹记得从前分明是东亭阁。

叫了十几年,怎生换了?思索间,小厮们已经抬了东西进了边上库房,傅未时立了一会,这才领了张妈妈去找了些暂时用不上的手镯耳坠来。

这一翻找,顺便将老夫人送的那串碧玺也找了来,午间用饭的时候蒋氏问起来,她险些答不上,最后只言说是太过贵重收了起来,还被大家笑了一通,道是她天真。

等到重新回了院子时候,傅未时特地抬头又瞧了瞧,正逢着管家领了一行人过来,就问了句:这儿,一直叫相思阁么?这个……是也不是。

管家想了想,早先也不是,只不过这几年才换得。

喔。

傅未时这才留意到他后边一众人,这是?啊,回少夫人,管家将几个丫头模样的让出来,少将军交待给少夫人多派了些伺候的。

伺候的应是够了吧?只转念一想便就了然,她屋里确实够了,只是这外间洒扫并厨房等还需得人,这才问管家:这些人原都做些什么的,你先说来听听。

少夫人,这实在是……管家面露难色,这都是少将军刚刚亲招进府的,要不等将军回来少夫人自问问?难怪,瞧着面生。

不好为难,傅未时挥手将人先留下,命白芷去安排了。

作者有话:没有注明出处的诗句皆是韩玄章自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