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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补品

2025-03-26 16:26:49

傅未时原想着, 依着二丫的性子, 该是不日便会来韩府, 不想却是没了消息。

仔细想想, 也算理解,陆家毕竟大家,二丫算是归宗,这许久未见,什么都要从头开始,陆府应是也要教导的。

倒是这日傍晚韩玄章回来的时候带了信息,说是傅府与林家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

傅未怡答应了么?虽说她是有去劝, 可傅未怡也不该是会被轻易说服的性子。

韩玄章摇头:没有,你爹做下的决定。

听闻书房里头跪了一夜昏了过去,再醒却是自己去寻了傅煜,言说要嫁。

哦?傅未时停了手,如此这般,传出去怕是不好。

韩玄章看了看她手里药樁,自打从陵寝回来后,她便也懒得遮掩, 没事便就做些丸药之类, 他日日瞧着,也不陌生, 上前替她加了药材进去。

傅未时本是要拿,眼前一花,一盘药草已经进了舂, 遂直接放了杵。

韩玄章未见她神色,只寻了近处坐下:本只是书房里的事,自然没有传出去,该处理的人,傅府自然处理。

所以,这便是他探到的消息了。

傅未时点头:林家最重礼教,傅未怡这般若是被知晓定是没有好日子。

刚说完,突然顿住。

原便是应该知晓的,傅未时抬眼看住一边的男人,后者纳闷:怎么?林府最重礼教,当不会允许傅未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又怎么会允许她嫁了林家,心中还惦念着他人?闻言韩玄章也是皱眉:你是怀疑她上一世……傅未时不觉摇头:不过猜测。

只若是林家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以她的性子,她又做何不说?再有,林彦之到底林家人,总归知晓一二,你也不至于一概不晓。

不然。

男人思索片刻才道,林彦之后来与林家是分了家的。

说起来本也不至于断得决绝,只林相去后,林肃之便就站了太子一脉,到底政见不合。

所以,林彦之不清楚这后院的事情,当是正常。

傅未时低头,确实,林彦之与韩玄章交好,明面上醉心商贾,实际上便就是五皇子的人了。

至于她会不会与傅家说……男人的声音带了踌躇,欲言又止。

我明白,傅家那时候也是无人可说了。

傅未时笑了笑,而且,又能说什么呢?若是被林家发现了,只会死得更快。

林肃之有没有发现傅未怡心思姑且不说,便就是傅煜后来作为,他也完全有理由对傅未怡苛刻。

若是发现了……傅未时叹了口气,终究未再言说。

只韩玄章见她半日未动,好心提醒:你这药材,不捣了么?你将我药材都添乱了,我如何捣?傅未时掀了眼皮瞧他。

……白芷被唤进来捧了药樁出去,韩玄章眼瞧着她将里头的尽数倒了,这才有些不自然道:可是我添乱得很严重?将军方才丢进去的乃是泄气药,我捣的却是补药,你说呢?白芷回来的时候,韩玄章已经走了,屋子里只小姐一人又执了本医书在看,纳闷道:姑爷呢?方不是还在呢?待不下去了,就走了吧。

可是小姐,姑爷走了,你这么开心做什么?白芷狐疑瞧了瞧傅未时嘴角噙着的笑意,将干净的药樁重新摆好:小姐可是要重来?今日就算了,你将这些天做的丸药都分装好了。

傅未时又自袖间掏出一只小巧的瓶子来,还有这一瓶,你去给韩田送去,叫他日日瞧着将军服用。

小姐为何刚刚不给了姑爷?忘了。

好吧。

白芷觉得近来小姐似是故意要与姑爷对着干一般,姑爷一来,不是不小心将水洒了他一身,便就是要出去逗猫不小心叫猫将姑爷抓了……反正次次姑爷都是走得灰头土脸的,哪里还有将军的威风来。

这姑爷也是奇怪了,分明是日日都讨不到一点好来,还日日上赶着过来,原也是说不上几句话,这下更是常有碰壁。

只这二人似乎都乐此不疲般,白芷思来想去,想着张妈妈告假回去之前交待的话,到底还是咬牙上前:小姐,白芷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

傅未时翻了书页。

小姐进韩府也有些时日了,可有什么打算?什么打算?傅未时抬起眼,见面前的丫头脸色微红,恍然。

张妈妈已经与我说过了,小姐你……白芷顿了顿,过去又将门关了,这才重新折回蹲在傅未时跟前,小姐你究竟如何想的?姑爷日日也是来屋子里的,你们如何还……还未行事?捏着书页的手指骤然一扯,撕拉一声,书便破了,傅未时尴尬地低头瞧了自家丫鬟一眼,本是要问张妈妈如何知晓的,只突然想起张妈妈是何等精明的人,莫说是有没有,便是之前阮氏这等事儿也是她教导过的,霎时便就哑了声。

白芷观她神色,自然是知晓,眼下净是担忧:小姐这般可如何是好,小姐若是觉得心里委屈,可以与白芷说说。

委屈?傅未时愕然,下一刻才意识到这丫头似乎是想偏了许多,赶忙扭过头去:你乱猜什么,将军自是好好的,我没得委屈,只是没有空罢了。

说罢便就自恼了些,什么叫没有空,那人天天跑得勤,哪里是没空。

白芷仰着脸看自家主子,脸色当真精彩极了,只是说出的话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张妈妈交待你的罢?傅未时将人拉起来,张妈妈的意思,我自是知晓,你且去吧。

坐着的女子手里还拿着碎页,不知在想什么。

白芷今日也算是说多了,再继续实在艰难,这便应诺了出去,贴心替她关了门。

傅未时弃了书,兀自深深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她没少打发韩玄章,怕的便就是再发生些什么,只这光景下,有些事情总归躲不过。

老夫人那边也是日日着人来送各色汤水,其中深意可见一斑。

其实今日傅未时也没有骗韩玄章,那边上放着的当真是泄气药。

若不如此,怕是那大补的汤膳这般吃下去,可是真要上火。

终究不是办法,还是要想个法子莫叫老夫人这般关心才好。

傅未时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半晌,终是理了理衣衫出去。

蒋氏正被杏荷扶了在廊下树荫下纳凉,院里栽了一缸睡荷,已有一只花骨朵儿亭亭玉立,杏荷指了与她瞧,不知是说到了什么,老夫人难得笑得开怀。

傅未时进院子的时候便就听见,过去行了礼,蒋氏对她招了手:你来得将好,方杏荷还与我说起玄章小时候的事儿。

韩玄章小时候吗?傅未时当真是不知道的,认识他之前,京城传遍的便是那年战事,还有扶灵将韩家十九口迎回突然弃文从武的坚毅少年。

认识他之后,他便就是如今模样。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不动如山的人,会有怎样的童稚时期。

杏荷端了杌子与傅未时,蒋氏亲热地执了她手,笑呵呵道:这一缸睡荷,年年都是换着的。

那头一年种下的时候,玄章还小,他父亲要与他教诲出淤泥而不染,这便才着人挑了泥水来。

只这刚刚埋下去的种子,可没那么快生根发芽,玄章着急得很,日日寻了借口来瞧,总问我那种子可是埋好了。

蒋氏摇摇头,后来啊,有一天他站了凳子上去趴在缸沿子上伸手进去摸,你猜怎么的?摸到了种子然后扒出来?傅未时试探着问。

熟料老夫人更是笑得欢畅了,连带着杏荷都抿了唇角,她狐疑地仰面,难不成他还能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来?蒋氏瞧她模样,这才揭晓了谜底:他呀,当真捧出来种子道也罢了。

却不想这一趴,便是一头栽了进去,糊得一头一脸的淤泥,若不是他爹碰巧进来,可实在是出不来!闻言傅未时着实愣住,半晌才笑出来,她是真的没有料到,韩玄章还有这般时候,莫说爬高上低的顽皮劲,便是想起他糊了一身淤泥挣扎的狼狈样儿,也实在与现在比不得。

是不是个小傻子?蒋氏笑骂着,却足够宠溺。

寻常谁又能将韩玄章与小傻子扯上关系来?傅未时端了茶水来与蒋氏解渴,嘴角也带了笑:祖母说得可是稀奇,未时今日可算是长了见识。

你呀,就你会说话!蒋氏点了点她,押了口茶水,这才想起来,对了,你这会儿来,可是有事?听闻不久前自己那孙儿才打相思阁出来,这个时辰了,应是要留下的,只不晓得这小两口子闹得哪一出,怎么也不像是不快的样子,可是丫鬟们传来的消息可是不怎么叫人乐观。

祖母,未时只是有些担心将军。

怎么说?蒋氏收了笑,放下茶盏来。

祖母心疼小辈,日日送了药膳来,可是……傅未时瞧了瞧边上杏荷,面上有些尴尬。

蒋氏一见心下便是一沉,挥手将人打发了下去,这才复拉了她的手来:未时你莫要不好意思,什么情况你与祖母说。

傅未时顿了顿,这才抬了头:未时以为,依着将军如今身体,未时当真不该不懂事,用那许多补品,反是教将军难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