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蓝衣女子骑马驰骋,双眸平淡,粉唇勾起坏坏的笑。
没了那匹马,看神医门的人还如何追踪她。
顺道,将于雨送回余城。
白子衿拍了拍坐下的马:日后有机会,把你还给你的主人。
夜色入慕,白子衿也没打算休息了。
她和神医门的人拉开的距离不大,一休息铁定被追上。
夜色下的官道漆黑一片,若不是有天上的一轮明月,怕是连路都看不清。
两旁高大的树木,却有些怪磷阴森,像鬼魑一般,让人一眼望去便害怕。
驾!在不远处,一条不明显的细线被拉直,横挡在路中间。
若是没有发现,定会被绊个人仰马翻。
月光下,细线闪烁着银光。
白子衿发现的时候已经逼近,她的马急且快,根本停不下。
白子衿粉唇一勾,带着凉意的扫向两旁的树丛,那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人影。
这点把戏,便想拦住她。
白子衿两指夹着银针,直直射向路中的细线。
细线被银针径直割断,崩散在地上。
挞。
马蹄跃落于地上,载着白子衿扬长而去。
两旁藏在树丛中的山贼,震惊的看着白子衿离开,这,这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啊。
一个山贼吞了一口口水:寨,寨主,刚才那个是人吧?他们这群山贼,专在晚上出来,用损招抢劫。
晚上视线不好,会在晚上赶路的人又急,一般都不会注意到地上的线,他们可谓是无往而不利。
废话!旁边的寨主给了他一巴掌,不是人难道是鬼,没看到地上的线都断了吗?被打的山贼极度委屈,他就是看到了,才会有此一问啊。
他们的线可是专门割马的,竟然被一根针破了。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寨主一喜:赶快去重新拉线,这次的人肯定不少。
这么多马蹄声,肯定是条大鱼。
好嘞。
为了以防万一,山贼们足足拉了三条。
寨主还让人隔了一段距离,又拉起了一些线。
随着马蹄声越近,山贼们看到了来人,全都是一袭白衣。
一个山贼暗自嘀咕,穿什么白衣,显帅吗,待会儿一定扒了他们的衣服。
白衣人越来越靠近细线,山贼们的眼睛亮了起来,再一步,就要到了。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三观再度被刷新——只见为首的白衣人,抽出长剑,刷的往地上一划。
三条细线瞬间而断,就连远处的线,也被剑气给砍断。
不远处牵着线的山贼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事。
十匹马从眼前华丽的一跃而过,留下一个马屁股给他们。
山贼:……寨主:……寨,寨主。
先前开口的山贼,努力的吞了吞口水,要不今晚我们先回去吧。
他总觉得今晚不是特别的吉利,这两批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砍断了线,却也不下马围剿他们,就这么走了。
这是在藐视他们吗!突然,一个山贼幽幽开口:寨主,我们不会见鬼了吧。
寨主也吞了吞口水:你给我住嘴,今晚,今晚就先回去。
说完,寨主大步流星的走,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跑。
一夜无眠,第二日逐渐中午,白子衿终于看到了帝都的城门。
此刻的白子衿,连夜赶了几天的路,有些憔悴。
站住,帝都内不能骑马,下来!城卫道。
白子衿瞥了他一眼,乐了,这不是之前救郝姨时拦过她的人吗。
城卫明显也认出了白子衿,他一脸欲哭无泪:二小姐,怎么又是你。
之前因为郝姨的事,他被罚在家反省,今日好不容易买通了关系重新回到城门,谁料又碰到白子衿。
白子衿是他命中的克星吗!可能,我们有缘。
白子衿嫣然一笑。
城卫:……莫名觉得背后发凉是怎么回事。
二小姐,您赶快进去吧,也不用下马了。
城卫想赶快把这个克星请走。
白子衿并没有骑马进城,城内人多,她骑马反而不方便。
白子衿刚进城,城卫正暗道自己倒霉,就看到一群白衣人骑着马飞速而来,衣袂飘飘,颇有仙人之姿。
城卫严着脸,上前一步想找回场子:站住,帝都内不许骑马,下马!为首的白衣人直接冲了进去,空气中落下一句话。
神医门借道。
城卫:……眼前有些发黑甚至想回家是怎么回事。
回神之后,城卫欲哭无泪看向旁边的官兵:我今日是不是犯煞。
先是白二小姐,后他又拦了神医门。
前有鬼王殿下凶狠残暴,后者睚眦记仇天下皆知。
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城卫一脸绝望,他干了什么,呜呜呜,他想回家。
其实,完全是城卫上次留下了太大阴影。
他此次是履行公事,白子衿又怎会为难他。
至于神医门,他们忙着把白子衿带回去,哪里有空来管他一个城卫。
右相府的门房看到白子衿,愣了一秒后便是喜意:白二小姐,你回来了,我们小姐她有救了。
我知道。
白子衿将缰绳给他,把马牵去喂养。
让门房把马牵走后,白子衿并没有进去,而是悠悠的站在门口。
不一会儿,数十个白衣人站在了她面前,为首的正是白岳:小小姐。
白岳回去装菜时,听闻农妇一说立刻觉得不对劲,让一人回神医门报信,自己则带人追了上来。
来了啊。
白子衿粉唇一勾,来了,就帮我救个人再走。
这一路上,白子衿一直保持着能让白岳跟上的距离,不远不近,追不到她也不会丢。
至于为什么,白子衿到底只是个药师,她的医术到底不如神医门这些正经大夫。
小小姐,你知道门主的规矩。
白岳一脸无奈。
白子衿未回答她,而是挑眉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说话?神医门的人素来以白衣面世,白岳十人又如此不低调,此刻早已有许多百姓将他们团团围住,想一睹神医门的神医是何尊荣。
白岳无奈,小小姐这是在逼他进右相府。
这进了右相府,自然没有不救人的道理。
可这里,又的确不是说话的办法。
最终,白岳扫了一眼一脸好奇激动的群众,道:大家进去。
门外出了这么大事,秦广自认是闻讯出来了。
他刚出来,就听到白岳的话,十分欣喜。
来人,将神医门的马牵到后院去好好喂养,绝不可懈怠。
说完,秦广又亲自走到白岳面前,笑容满面:神医,里面请。
白子衿双眸含笑走进右相府,白岳等人只得跟上。
走进大堂,上等水果已经摆好,茶已经泡好,就连座椅都不偏不倚刚好够白岳他们做。
茶还冒着热气,这一切明显是刚准备好的。
而旁边秦夫人站着,明显是她准备的。
白子衿轻轻淡笑,秦夫人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的。
秦夫人面容憔悴,双眼深陷红肿,明显这几天为秦瑶哭了太多次。
此刻,是她在秦瑶昏迷后,第一次露出笑容:各位神医,请坐。
白岳等人也不客气,这进都进来了,不坐也是白不做。
秦广虽急,却并没立刻提出要求,而是道:秦广多谢神医门能够出手相救,几位路途奔波,一路劳累,先喝口茶润润嗓。
秦广之前给神医门写过信,现在白岳等人来了,自然会被认为是答应出手。
白岳一脸无奈,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都进了人家府邸,茶也喝了,能说根本无心救人家吗。
尤其是,小小姐的态度也很明确,不救人是不可能和他们回去的。
不辛苦。
白岳道,却是看向白子衿,小小姐,我救人,你是否愿意和我回去?白岳素来做事谨慎,必须得到白子衿的承诺。
秦广眼神一沉,秦夫人则满怀期待和愧疚的看着白子衿。
我和你们回去。
白子衿淡淡掀唇。
哪怕白子衿不愿,这十人怕也定会想方设法把她带回去。
她此行本就是为了救秦瑶,只要秦瑶无事,她回去又何妨。
好。
白岳点头,看向秦广,秦相,麻烦带我去看看令女。
秦广道:神医,请和我来。
去的只有白岳一人,另外九人则在大堂歇息用膳。
他们追白子衿日夜兼程,还从未好好休息。
至于秦瑶,他们有一人出手,便很给秦广面子了。
秦夫人走到白子衿身旁,满怀歉意:子衿,秦伯母对不起你。
白子衿看着一脸疲惫不堪的秦夫人,温柔一笑:秦伯母,我和秦瑶是姐妹,救她是应该的,何来对不起之说。
再者,我外公也没对我做什么。
秦夫人没说话,只是眼里依旧是愧疚满满。
白子衿此刻也颇为疲惫,却不得不为了秦瑶硬撑。
秦伯母,我先进去看一看秦瑶。
我和你一起进去。
房间内,白岳正在为秦瑶把脉,秦瑶躺在床上,面色红润,气息平静,就像是平常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