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给王夫子的寿礼已经准备好了。
伊人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提进来,给白子衿看。
好。
白子衿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刚走出纱雅院,白子衿就看到大步朝这边走过来的沉姣。
沉姣一脸复杂,看到白子衿时她眼底闪过歉意,但也有坚定。
姣姣,你怎么来了?白子衿诧异,你不是这几天在忙商行的事吗?子衿,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沉姣看着白子衿,稍微有些紧张。
白子衿笑道:你说啊,什么事?我想请你帮我救一个人。
沉姣缓缓开口,神色沉重。
白子衿噗嗤一笑:救就救啊,你干嘛一脸沉重,我又不是那种很有架子的高人。
我想请你帮我救今天刺杀鬼王的人。
沉姣十分困难的开口,她知道自己这是在为难白子衿,可她别无办法。
白子衿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她神色泛冷:姣姣,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既然是你来找我,那人肯定与你相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做什么,也不会救他。
若不是凤惊冥没有受伤,白子衿绝不会放过此人。
不去告发他,已经是白子衿最大的退步。
沉姣神色失望,然后她迅速收起失望,对白子衿微微一笑:子衿,多谢你了。
让白子衿救茗余,本就是在为难白子衿,沉姣早料到她会拒绝。
沉姣这次来,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姣姣。
白子衿柳眉微拧,你还要去找大夫吗?凤惊冥现在失忆了,他不全然信我,你别将自己也卷进去了。
现在帝都的大夫和药铺都被凤惊冥的人盯着,只要沉姣去找大夫,就会立刻被抓住。
以凤惊冥现在的性子,必然不会放过沉姣。
子衿,你不怀疑我?沉姣回头,微微一笑。
她以为白子衿至少会怀疑她几分,或者质问她为什么要救刺杀凤惊冥的人的。
白子衿笑吟吟道:我怀疑你干什么,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救他,但每个人都有说不出的苦衷。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白子衿会将凤惊冥的事告诉沉姣,便证明她相信沉姣。
她不知道原因,却是无条件相信沉姣的。
子衿,他救过我一命,你知道我不喜欢欠人情。
沉姣复杂开口,现在帝都只有你不被凤惊冥监视着,我只能找你。
还了茗余这一命,他们就两清。
白子衿闻言,神色逐渐复杂,沉姣个性坚毅,要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去做,无论如何也不回头,不然也不会凭一己之力将万宣商行创立起来。
虽然沉姣不是幕后指使者,可她救下刺客并且窝藏,凤惊冥是不会放过沉姣的。
沉姣现在去找大夫,就相当于是自投罗网。
姣姣。
白子衿内心十分挣扎,最后她还是抿唇开口,等等,我帮你。
她不能看着沉姣这么去送死。
沉姣看着白子衿良久,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子衿,谢谢!沉姣很清楚白子衿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送死,而白子衿一旦救了茗余,在某个角度来看就相当于和凤惊冥站到了对立面。
这件事如果被失忆的凤惊冥知道,他们二人就再无可能了。
白子衿用自己的幸福做赌注,帮她救人。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
白子衿微微一笑,赶紧走吧,等会儿我还要去酒楼,速战速决,免得被凤惊冥知道了。
到了将军府,白子衿见沉姣竟然带着自己朝她的闺房走去,眼里闪过诧异。
姣姣竟然将一个男人放到了自己闺房。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白子衿以前从未见过,她冷漠的把脉,然后皱眉道:他浑身筋脉断了一半,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我知道,子衿你……尽力就好。
沉姣看着床上的人,神色复杂,回想起了半个时辰前和君玄歌的对话。
……让白子衿知道他是茗余,她便不会相救。
为什么?君某无法告知,总之,别让白子衿知道。
……沉姣想起和君玄歌的对话,心情百味杂陈的同时陷入深深的思索。
君玄歌不可能突然就让茗余去刺杀凤惊冥,一定有什么原因,或者是为了什么东西。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姣姣,我已经稳住了他体内的筋脉。
白子衿将银针收起,她额头上有许多汗水,是布针导致的。
我医术不精,只能用药给他调理,你可能要照顾他半个月。
白子衿淡淡的说着,说实在如果不是为了沉姣,她的银针就不是救这个男人,而是插进他的脖子让他一针毙命了。
白子衿交代着,突然发现沉姣没回应自己,她疑惑回头,见沉姣正在深思些什么。
姣姣?白子衿加大了声音。
沉姣这才回神:好了吗?他没事吧。
死不了,估计晚上就会醒,我待会儿让伊人把药送来给你,至少要调理半个月。
白子衿道。
听到茗余无生命之忧后,沉姣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白子衿实在没有更多的宽宏大量,继续和刺杀凤惊冥的人待在同一个地方,她起身道:姣姣,我先走了。
沉姣开口:我送你。
不用了。
白子衿淡淡一笑,朝外走去,别让凤惊冥怀疑。
沉姣目送白子衿离开,回头又看了看茗余,她眼神一深,走到床边将茗余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他原本的容貌。
同时,她淡淡道。
君玄歌,出来吧。
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白衣儒雅,淡笑温润,君玄歌的目光似乎能将世间的一切都看透,待以温柔一般。
君玄歌看了看茗余,对沉姣温和道谢:多谢安敏郡主。
玄王不必谢我,这是我和茗余之间的事,我还他一个人情从此两清。
沉姣淡淡道,另外,玄王未递交国书就独自来到帝都一月,该回苍玄了。
郡主不想知道茗余为什么会受伤,不想知道鬼王究竟得拿了什么吗?君玄歌儒雅一笑,温润的目光落到沉姣身上,带着引诱。
沉姣冷笑一声:玄王,我只是一介商人,只关心每日银钱进入,不关心这些。
见她冷笑一待,君玄歌也不生气,只温和淡笑。
君玄歌在和沉姣再次道谢后,还请她照顾茗余后,便离开了将军府。
……第一酒楼都给我小心点,别冲撞了客人……菜做好了没,快去看看。
掌柜的一脸喜意,今天不知哪儿来的贵人将他的第一酒楼全部包下,还打赏了许多因银钱,他今天一晚的收入,就相当于平时十倍了。
掌柜带着笑意朝门口的王夫子走去,恭贺道:老爷寿诞快乐,这么多人来为老爷贺寿,真是无比热闹。
王夫子心里喜滋滋的,他以为轩夫子只是包了一个房间给他贺寿,完全没想到他居然大手笔的包下了整间酒楼。
这么大的排场,是王夫子从未见过的。
早知道,他就该去量身定做一套衣裳了,才配得上这场面。
客气客气。
白子衿远远的就看到王夫子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华服,在众人的贺喜声中眼睛眯得都快看不到了。
小姐,王夫子的衣裳好搞笑,还不如他平时穿的。
伊人笑得不行。
你要不要为他贡献一套?白子衿笑着揶揄。
伊人吐吐舌头:算了,我可不要。
两人正打趣着,王夫子眼尖,远远的就看到白子衿,立刻高兴的大呼:院长,这里!王夫子身边本来就围着很多人,他这么一喊,一下子所有人都朝白子衿这边看过来了。
不仅如此,旁边路过的百姓也好奇的看过来,哪个院长?白子衿无奈:王夫子,你的嗓门真的得注意点。
上课习惯了。
王夫子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道,院长快,我们楼上走,大家都等你很久了。
伊人将手里的礼物交给王夫子的夫人,王夫子的夫子笑着道谢,低头想去看白子衿送的是什么。
可惜包装得太过严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到是什么。
我来得很晚吗?白子衿看了看天色,不会吧,她虽然来得不早,却也没有迟到吧。
不是不是,是大家都来得早。
上到楼上,正中央坐着的都是私塾里的夫子们,还有一些学生,看到白子衿立刻要起身打招呼。
白子衿连忙示意他们不用,这又不是在私塾里,不用这么麻烦。
院长,请坐,请坐,伊人姑娘您也坐吧。
白子衿坐下,她环视了一眼酒楼,发现居然都是王夫子的亲戚和私塾的学子,她不由得啧啧赞叹:没想到王夫子你居然这么有钱,居然将整个酒楼都包下来了。
王夫子尴尬的笑了笑,他要怎么说这其实不是他的钱,这场面他其实也没想到呢。
突然,楼下传来小二阻拦和一道粗犷声音。
客人,今天酒楼被包下了,请别家去吃吧。
我是白小姐的朋友,我也是来贺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