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珞穿着漂亮的衣裳,正抱着一个苹果,眼睛却古灵精怪的在房间里打转。
令羽看着一脸歉意的老大夫,有些烦躁:怎么,还没醒吗?羽公子,老朽本以为他只中了一种毒,这几个月本能解开,可今日才发现他身上还有一种毒,老朽无能,救不醒他。
老大夫一脸抱歉。
床上,正是昏迷了四个月的楚风。
这四个月,令羽和凤子宣找了无数的大夫都救不醒楚风,只能用尽方法让他不死。
可楚风绝不能一直昏迷不醒,否则他的计划根本实现不了。
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令羽问。
老大夫摇头:老朽是没有办法了,羽公子,老朽劝你去请神医门的神医。
令羽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让人带老大夫下去结算诊金。
自己则走到了床边,眉头紧锁。
喂。
令珞走到令羽旁边,抬起精致如瓷娃娃的小脸,瘪嘴道,小小姐明天就走了,你不去留留小小姐吗?令羽脸色一僵。
自从三个月前得到凤惊冥被埋在极寒之地的消息后,他和祁小小等人纷纷不信去极寒之地找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找到的却只有模糊不清的尸体。
而这三个月,祁小小一点一点的失落绝望,加上祈国出了事,她明天就要回祈国了。
我留那个疯女人做什么。
令羽口是心非,话锋一转,对了,你没和周小安说什么吧?白子衿出了这么大的事,周小安还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他怕周小安知道了冲动下做出什么事。
所以,他们都是决定瞒着周小安,不仅让人带他封闭习武,就连学堂也不去了,请夫子上门教习。
我又不笨。
令珞不满的撅嘴,我不会说漏嘴的。
令羽点点头,突然又开口:对了,我要出去办一件事,你留下来看着周小安,我总觉得他有点不一样,就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
他总觉得周小安这小子看起来单纯老实,实则焉儿坏焉儿坏的。
令珞鄙夷:说得好像我很喜欢跟着你一样。
令羽:……扎心了老妹。
对于自家的这颗白菜,令羽已经放弃了,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安慰自己,至少目前还是自家的。
等白菜长大,出去见过更多猪了,懂事了,可能就不喜欢周小安了。
令羽就是这么自我安慰的……令羽一出门,就看到了在庭院里荡秋千的祁小小,他下意识的想溜。
怎么这么倒霉。
站住!祁小小软糯的声音响起,就好像是在撒娇一般。
可令羽却十分清楚,这疯女人从不撒娇……被抓包了不得不站住,令羽转身看着祁小小,尽量让自己看出来淡定一点:有什么事吗?过来,我推不动秋千。
祁小小拍了拍铁链,示意令羽去帮她推。
她的确推不动,因为她的脚垫不到地面。
可若是有细心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秋千挂着木杆的铁链有经常转动的痕迹,明显是有人经常调动秋千的高矮。
调低了,又被人升高回来。
我还有事。
令羽百般不情愿,可对上祁小小威胁的眼神,他立刻讪笑的走过去,我来,我来。
自从得知凤惊冥死讯后,这疯女人越来越暴躁,打不过打不过。
令羽给祁小小推着秋千,秋千晃动,祁小小立刻展露笑颜,笑得那般的无害可爱。
看到她的笑容,令羽也悄然勾起笑。
令羽,你是不是要去苍玄?祁小小突然开口。
令羽道:我去天合,君玄歌盯得太紧,我过不去。
因为师姐有孕一事对吗?祁小小笑得人畜无害,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她看着令羽,轻飘飘的开口。
你想攻打苍玄了,至于师姐,她已经怀了君玄歌的孩子,你容不下她了是吗?令羽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也没否认。
祁小小突然冷笑一声,从秋千上一跃而下,直接离开:怕是没人知道,誉满天下的羽公子,竟是这般的。
她的嘲讽让他心里十分不自在,但也没拦住她解释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他真正的决定,还是不要让祁小小知道好。
想起白子衿,令羽心里百味杂陈,为了报复君玄歌,不顾一切。
凤惊冥,你真的很幸运。
……小姐,再过半个月就是雨公主的生辰了,要我备份礼吗?伊人用木梳替白子衿梳着头发,一边开口询问。
这三个月来,外面的谣言其实大部分都是对的,因为那些事情小姐都做了。
可若说过分,伊人并不觉得。
白子衿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素指抬起划过自己的红唇,睫毛微颤,轻笑声慵懒:不必,她的礼我亲自备,这次宴会我也不去参加。
君雨对她不,这三个月也经常过来与她闲聊,这次宴会是为君雨正名的机会,她不想去破坏。
好,小姐,今日天色不错,要出去散散步吗?伊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询问道。
自从小姐的月份越来越大,小姐每日都会出去散步。
白子衿摸着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轻轻颔首:走吧。
伊人扶着白子衿出去,她是十分瘦弱的,五个月的肚子刚显怀也不是特别明显,衣裳穿得厚乍一看也看不出什么。
小姐,您先站会儿,我去叫赢公子。
为了防止君玄歌做什么手脚,每次小姐出去散步赢公子都会跟着。
白子衿现在殿门口,看着殿外的植物,阳春三月,初雪已化,许多花儿都开始绽放,争奇斗艳。
这么快,就春天了啊。
白子衿的目光落到一排植物上,慵懒的星眸却闪过极度厌恶,那是许多鸢尾花,君玄歌特地为她重的。
可对白子衿来说,那些就仿佛是君玄歌一样,让她恶心。
她只看了一眼就略过,余光扫到一抹青色朝她走来,她慵懒转头,对来人勾唇一笑:大师兄。
去哪里?赢若风脸上染上笑意,温柔的模样和平时清冷的模样判若两人。
殿里的宫女虽然早已习惯,可每次赢若风出现时,她们还是忍不住看过去。
孤冷清傲,恍若天上明月一般让人可望而不可即,可就是这样一个淡薄卓绝的男子,却对她们皇后娘娘如此痴情。
一边爱慕,一边对白子衿羡慕嫉妒恨。
她们实在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有哪里好的,能接连让这么多优秀男子对她死心塌地。
你想去哪儿?白子衿慵懒的问,她去哪儿都可以。
赢若风道:御花园。
好,那我们便去御花园。
白子衿勾唇一笑,眉眼之间尽是迷人。
两人并肩而行,远远看去就仿佛一副风景画,一清冷一妩媚,一俊美一美艳,似画卷中人一般,唯美得不行。
只是,这二人之间却像是差了点什么一般,没有那般的完美。
进入御花园,二人行走在小道上。
突然,白子衿扫到一株十分艳丽的花,吸晴得很,她朝那朵花走过去。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饲花的宫人恭敬的对白子衿行礼。
白子衿挥了挥手,让他起来,手则摸向那株花。
宫人连忙介绍这株花:皇后娘娘,这株花是今日刚进贡的,是一株奇花。
怎样个奇法?白子衿懒懒的问。
宫人见她果然感兴趣了,笑着回答:回娘娘,这株花会认人!见到贵人,它就会开六瓣儿,像奴才这种贱民,只会开五瓣儿,不信娘娘您看!伊人在旁边面无表情。
那花果然是开的六瓣儿。
这时,宫人又走到花面前,拿花居然收敛了一片花瓣,只剩五片。
白子衿星眸里出现趣味:的确是神奇。
宫人立刻笑得献媚,皇上早就说过了,只要能让皇后娘娘高兴,就可以去内务部领赏。
可下一刻,他的脸色突然就僵了。
因为白子衿直接将那珠花给掐了!娘娘……他傻眼了。
白子衿素手拈花,递到赢若风面前,笑得格外迷人妩媚:大师兄,你替我戴上可好?旁边的宫人纷纷低头,不敢看这一幕。
赢若风丹凤眼一深,里面似乎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接过花,樱唇掀起:好。
白子衿乖巧的站着,笑容满面。
赢若风将花插在她的发钗中,倒是十分的相衬,尤其是她一笑,魅惑众生。
好看吗?她眼波慵懒的问,还转了一个圈儿。
赢若风似乎想将这一幕记住一般,清冷的声音带着温意:好看。
白子衿又笑了,笑得很愉悦。
走,我们去看看皇上。
赢若风暗自叹息,跟了上去。
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一脸苍老的饲花宫人,和被折断的花枝。
这可是刚进贡的花,他一定会被怪罪的。
御书房。
蔡丞相,你今日的奏折是何意思?君玄歌脸上是温润,声音也十分温和,但对面的四个朝臣却没一个敢小觑眼前的君王。
蔡雄咬牙,顶着压力而上:皇上!您该立妃了!正文卷 第579章:看不惯本宫,又干不掉本宫君玄歌脸上笑容依旧温润,就是眼底瞬间沁了冰。
这让四个朝臣都忍不住想后退,可他们想到今日自己来的目的,不能退!皇上,蔡丞相说得没错。
一名朝臣也上前一步,先前您不立妃是钟爱皇后娘娘,这下官们都能理解,可现在皇后娘娘怀孕了,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岂能无人伺候?这时,第三位大臣也站了出来,似乎是有底气一般,这人是将军,说话十分的直。
皇上,皇后娘娘的风评实在是太差了,现在诸国都在笑话我们,您必须立个妃。
这将军就差点没把伤风败俗几个字说出来了。
见君玄歌没说话,蔡雄乘胜追击:皇上,您是一国之君,要为苍玄考虑,而且皇后娘娘一人管理后宫,也是十分辛苦的。
旁边的三人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君玄歌目光扫过这四人,温和的声音里似藏了冰一样:丞相,太师,将军,还有廉清侯,所以,你们是要定逼迫朕立妃?朕倒是难得一见你们团结。
这四人在朝堂从来都是各自为政,将军和廉清侯还好,可蔡丞相和太师却是一直作对,处处看对方不顺眼。
而现在,为了逼迫他立妃,这几人居然能心平气和的站在同一个地方。
闻言,四人神色都有些尴尬。
皇上,臣们都是为了您好,为了苍玄好!蔡丞相大呼。
君玄歌身后的茗余皱眉,朝廷里最有势力的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分明就是逼迫了!不过,茗余也没说什么。
君玄歌脸色微沉,却没说什么,最近诸国的确都在耻笑苍玄,等等他都一清二楚。
这些人逼他立妃他料到了,却没想到四人居然会凑到一起,还如此坚决。
皇上,这是臣经过层层挑选,选出来的一些德貌端庄,又有才华的女子,您看一下吧。
太师递上去一个画册。
上面不外乎都是朝廷里的贵女。
君玄歌脸色终于冷了下来,但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道妩媚的声音就从房外传了进来。
立妃这种事情,应该是本宫操心的才对,几位大人拿这种声音叨扰皇上,真是该死呢。
白子衿推开房门,一身红衣,脸上噙着祸国殃民的笑,声音慵懒得似用羽毛在挠人的心一样。
四人神色俱是难看下来,皇后出现在这里,绝对没有好事。
而君玄歌在白子衿进来的瞬间,脸色变得无比温柔,看着白子衿的目光也是深情得不行。
如果,她身后没有跟着赢若风就更好了。
太师率先发难:皇后娘娘,您怎能偷听皇上讲话!见过本宫都不行礼,几位大人莫非是想篡位?白子衿脸上的笑容不变,笑吟吟的看着太师,红唇轻扬。
太师脸色大变,他怎敢想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几人连忙下跪,不甘的行礼: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白子衿声线慵懒,直接越过他们,染着红蔻的手拿着案桌上的画册。
刚爬起来的几人脸色青了,心里纷纷浮现出一个词。
完了。
君玄歌一看到他,温柔就没有停过:来了。
他这熟黏亲热的话语,让白子衿眼底闪过恶心,她轻嗯一声,星眸扫着手里的画册,似乎十分感兴趣。
旁边,赢若风一身青衣,神色清冷。
白子衿翻了几页,忽然看到一个美人儿,她红唇诡异的扬起:这是哪家的小姐?只见太师的脸色有些不那么好看了,因为那是他的嫡女!本来是想让皇上挑选立妃,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皇后,而且来者不善。
太师不想上前回答,因为他下意识觉得没什么好事。
哦?白子衿满是魅妖的星眸一扫,突然扭头对君玄歌道,皇上,您看他们都不把臣妾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呢,要不都杀了吧?这四人都是朝中重臣,她却轻飘飘的说要杀掉,那祸妃的模样,让四人咬牙切齿。
偏偏,他们皇上还就吃这一套。
君玄歌淡淡道:回答皇后的问题。
回娘娘,这,这是臣的嫡长女。
太师硬着头皮回答,心里已经将白子衿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闻言,白子衿妩惑一笑,笑得花枝乱颤:原来是太师的嫡女啊,难怪出落得这么标致,那太师想让她当什么妃呢?四妃之一,还是皇贵妃呢?每说出一个字,她脸上的笑就越多,也越诡异。
太师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他当然想让自己的女儿入宫为妃,可白子衿如此直白的挑明,要让他怎么接话。
这话接不接,他都下不了台。
太师正纠结着,将军却上前一步,一双虎目瞪着白子衿,数落着她的罪名:怎么,太师的嫡长女不能入宫为妃?皇后娘娘,后宫最忌讳的就是妒忌,你如此善妒……本宫从来就是如此善妒。
白子衿懒懒的打断他的话,星眸带着无辜。
将军一噎,这……白子衿红唇勾起,逼近他们:不仅如此,本宫还是个祸妃,谁让本宫长得美呢?为了不和白子衿有肢体接触,将军只得一步步后退。
白子衿一步步逼近,声音慵懒:想立妃也简单呢,除非本宫死。
四人脸色十分难看,妖妃!祸妃!!这就是他们苍玄的灾星!!皇上。
突然,白子衿话锋一转,对君玄歌明媚一笑,红唇轻启,你要记住,臣妾若是出事,就是他们几个干的哦,臣妾就先告退了。
君玄歌脸上是温柔之色,但亦有苦涩。
而四人却脸色大变,现在朝堂上不少人都想除了白子衿,要是有一天白子衿真的死了,岂不是算在他们头上。
这简直是要他们背锅!皇上,天地可鉴,臣绝对没有想谋害皇后娘娘的想法。
臣也是!君玄歌脸上的温柔在白子衿离开时就已经没了,只有疏离的温和,他淡淡的看着有些惶恐的几人。
他越是这样看,几人心里就越打鼓。
突然,君玄歌开口:明日再送一个画册过来吧。
是!几人心里大喜,连忙点头!无事的话便下去吧。
几人又禀告了一些事后就告退了,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是喜滋滋的。
虽然皇上没有明确说立妃,可皇上已经松口了!皇上,您真的想开了?茗余斟酌了一番,开口。
君玄歌看了他一眼,温润的脸色有些淡了,声音里带着疲倦:朕不立妃,她就会有危险,朝臣们也会每日逼迫朕。
他虽然将白子衿护得死死的,可挡不住朝臣们每日的逼迫。
最好的方法,就是立个妃,当个摆设也好。
皇上,您打算立谁为妃?茗余问。
这四人现在在朝廷上是势均力敌,只要立他们其中一人的女儿为妃,这种平衡便会被打破。
可不立他们的女儿,也稳不住他们。
朕心里有人选。
君玄歌淡淡道,他起身,走吧,去太医院。
是。
刚出御书房,君玄歌远远就看到一抹青色在前方立着,温和的阳光想洒在他身上,却被他的清冷隔绝。
君玄歌眼神一深,上前去与这人并肩。
大师兄,等朕吗?赢若风清冷的看着前方,没有偏头,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后悔吗?这三个月,白子衿给君玄歌找了不少麻烦,祸国妖妃的名声已经远扬,每天的奏折几乎有一半是参白子衿的。
因为她做的事,实在是让朝臣无法忍受。
朕做事,从不后悔。
君玄歌淡淡回答。
何况是关于她的,他更不后悔。
赢若风淡薄道:你不怕到最后一场空?到最后,江山和美人可能什么都没了。
不会。
君玄歌透露着强大的自信,朕不比凤惊冥差,时间会向白子衿证明这些,现在和她成亲的是朕,若干年后,和她同葬的也会是朕!赢若风平淡的看着他,丹凤眼里闪过怜悯。
君玄歌厌恶他这样的目光,他和赢若风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自私,可他并不觉得自己自私。
他厌恶的是赢若风的无私,明明赢若风对白子衿的伤害也不少,偏偏赢若风能得到白子衿的原谅。
不过没关系,他早已放弃了得到白子衿的心,他只要她的人。
大师兄与其有空这般看着朕,不如去跟着白子衿,只有一有机会,朕就会拿掉那个孽种。
君玄歌冷淡道。
这几个月赢若风对白子衿的贴身保护,让君玄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可找不到,不代表他放弃了。
赢若风清冷的目光变得凶冷,眸光一沉:君玄歌,我敢对她下手,我不介意提前送你入墓。
说完,赢若风转身离开,君玄歌则是噙着笑。
他会找到下手的机会的。
太医院。
皇上驾到!太监的公鸭嗓响起。
听到这句话,几个太医连忙迎出来,正要下跪行礼,君玄歌却一挥手,声音温和。
免礼,朕要的东西呢?太医院的院长立刻驱散其他宫人,然后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君玄歌:皇上,这是您要的东西,但是这东西对女子的伤害十分大,皇上您……三思。
院长本不知道君玄歌为什么突然要这东西,可最近听到皇后有孕的消息,他瞬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