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怪得很。
摊主嘀咕一声,不过既然拿到了钱,他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几名剑客吃完了,老大对摊主喊道:老王,走了,你帮我们办好了事,可以半个月都不用出来卖馄饨了。
哪里的话。
摊主笑眯眯的收拾着东西,先让我收个摊,日子不好过,不可能不出来摆摊的。
不出来摆摊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收拾好东西,摊主又和旁边的商户说帮他照看下后,就领着五个剑客到了镇外一个村子里。
这村子偏僻得很,摊主走到一户人家前面,敲了敲门。
吱呀。
一声,一个双眼红肿的老妇人打开了门,谁啊,弟弟,是你啊,你今天怎么收摊收得这么早?姐,进去说。
摊主对老妇人道,姐夫在吗?几名剑客也跟着摊主进来,老妇人却没心情管他们,听摊主问起自己的丈夫,一双本就红肿的眼睛立刻又红了:他在屋里,大夫说以后都可能醒不来了,除非去城里找大夫,可你知道的,姐姐哪里来的这个钱。
摊主叹了一口气,他先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姐姐,然后道:姐,我这次就是来给你送钱的。
真的?老妇人眼睛一亮,然后又迅速黯淡,算了,姐姐知道你有这个心,可财弟不是还要念书吗,算了。
姐姐。
摊主指着自己身后的几名剑客,你只需要把我那几个侄子的官碟给他们,就有钱了!二十两呢!几名剑客微笑点头,但心里却暗暗腹议这老王真不是个人,他们出的可是五十两,这老王竟然压了三十两!这可还是他的亲姐姐啊!老妇人一脸迷茫,官碟可以换这么多钱吗?可是。
老妇人有些犹豫,官碟……姐!摊主以为她是不愿意,立刻有些急了,安弟他们四哥们已经走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当务之急是要把姐夫给救回来,有了二十两,你不就可以带姐夫去看病了吗!老妇人欲言又止。
剑客里的老大虽然觉得这事做得不地道,但这是老王的家事他们也插手不了,最重要的还是拿到官碟离开。
于是,老大开口道:我知道大姐你难受,但这人去了,是真的没法子改变,用几个没用的官碟救你丈夫,不是很划得来吗?是啊是啊。
你可要好好考虑,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摊主有几分不耐烦了。
老妇人有些要哭了,她道:弟弟,不是姐姐不愿意,而是在刚才,官碟刚被姐姐送回官府了。
闻言,摊主脸色大变,语气都瞬间不好了:你说什么?!他们不是昨天才死吗,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这不是想着……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本来我还想帮帮你,谁知你自己把机会给浪费了。
摊主一脸不耐烦,没好气的挥挥手就走了。
那几个剑客也暗叹一声倒霉,离开了。
可若是摊主不那么在乎官碟,多看看老妇人,就会发现她说话时有几分不自然和闪躲。
可惜,摊主并不是真心关心他姐姐,自然也就要失去一些机会。
在他们离开后,老妇人赶忙把门关上,对屋内喊:客人,他们已经走了。
赢若风和挺着大肚子的白子衿从屋内走了出来。
没错,正是他们二人!老人家,这是答应给你的银两。
白子衿取出了一百两银子,放到了桌面上。
老妇人看到那么多银子,立刻局促不安的摆手:不用不用,我也只是不甘心把官碟给他!白子衿看着老妇人红肿的双眼,轻叹了一口气:您拿着吧。
也是个可怜人。
眼看将四个儿子拉扯长大,可以颐养天年了,谁知道因为自己弟弟想拿回扣的黑心介绍,四个儿子都死在了塌陷的山里。
丈夫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直接接受不了晕了过去,到现在也没醒过来。
整个家,只剩下一个女人,何其可怜啊。
而因为是昨天刚死,所以官府还没来得及来收回官碟,摊主看上的也是这几块官碟,却没想到被赢若风和白子衿截胡了。
这太多了,太多了。
老妇人还是有些不敢收,你们……看起来也不富裕,你们留一些吧。
刚才说的时候,只是说给她五十两。
而老妇人十分清楚自己弟弟的德行,要官碟肯定有鬼,而且退一万来讲,她哪怕不知道这些人要官碟是干什么,也绝对不会把官碟给她弟弟。
害死了她四个儿子啊!不用,我们不需要钱财。
白子衿微微一笑,老人家,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老妇人见她不会收回了,也没办法,局促不安的目送他们离开。
在二人离开后,老妇人连忙将银子收起来小跑进屋里,像是怕谁来抢一般:老头子,我们有钱了,我带你去……老头子!老妇人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从床上坐起,神色还有些迷茫的老头子。
下一秒,她热泪盈眶,激动得银子掉到地上了都不管,直走过去:老头子,你醒了,你怎么醒的?这一声,让老头子回声:老,老婆子?老妇人是请过好几个大夫的,她确定丈夫不会无缘无故就醒的,没那么奇迹的事。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老眼一亮:是他们,一定是他们,老头子,咱们碰到神仙了!刚才就只有那对夫妇在里面,肯定是他们治好了老头子,而且穿得那么朴素又能拿出那么多钱,除了神仙还有谁能做到。
一定是神仙下凡,解救他们了!什么神仙?老头子,一定是神仙,神仙下凡了!……白子衿并不知道,她的举手之劳让他们被传成了神仙,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个村子都有着他们的传说。
二人拿着官碟,离开的时候又碰到了摊主,看样子是又要去找老妇人。
看到摊主,白子衿的柳眉一皱,面纱下的脸也冷了下来。
这种害侄子害姐姐的畜牲,活着干什么?老板。
白子衿面纱下的粉唇一勾,那是嗜血弧度。
摊主一愣,然后眼睛一亮!有钱的人!随后,他带着讨好的目光走过来:两位客人,没想到又碰到了,有什么事吗?没什么,只是刚才走得急,忘记等摊主找钱了,摊主现在找给我吧。
白子衿漫不经心的开口,声音轻飘飘的。
赢若风站在旁边,面纱下的俊容是淡漠孤冷。
他知道白子衿想做什么。
摊主原本还讨好谄媚笑着的脸,听到这话立刻一僵,找,找钱?下一刻,摊主皮笑肉不笑,竟然直接不认:你们说笑了,明明我见都没见过你们,而且……摊主的脸上出现鄙夷不屑。
你们这个穷酸样,怎么会多给我钱,没有!说完,摊主就要离开,入他怀里的钱还想让他交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二人擦肩而过,白子衿也不追。
白子衿粉唇缓缓的松成一条直线,她星眸闪烁遗憾,声音如魔音一般:可惜了。
摊主不懂白子衿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而赢若风懂。
白子衿本来是打算放摊主一条命的,可惜了……大师兄,我们走吧。
三人走成两个方向,突然,摊主轰的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痉挛,七窍流血!而另外二人,则慢慢的消失了。
……一天后。
余城。
白子衿和赢若风并没有着急着出去,而是准备了许多,才穿着粗布衣裳让赢若风搀扶着自己出去了。
赢若风也不再像平时的高大,反而弯着腰,像是做多了苦活一般,白子衿也完全像一个农妇一般。
准备好了吗?赢若风清冷的声音溢出。
准备好了。
余城的城守比平时多了五倍不止,几乎是靠近城门十里内,都有城守,这阵仗让进出城的老百姓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而且,他们官碟要不停检查核对,但凡有一点不对就直接抓起来。
城外一棵大树下,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皱眉看着城门口,桃花眼里的戾气多了许多。
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情况了,但他并不觉得赢若风绑架了白子衿,比起君玄歌,他宁愿相信赢若风。
可不管如何,他都要赶快见到白子衿,他要确定她没出事!凤惊冥看了自己的一身装扮,最好的绸子布料,手里握着扇子,而他的脸也不再是丰神俊朗的邪魅面庞,已经戴上了人皮面具,眼眶下是青紫色,他摇晃着扇子,脚步虚浮的朝城门口走去。
这样子,一看就是一位纵~过度的贵公子。
官碟。
城守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
这些城守都是君玄歌派来的,地位都不低。
他也是认得这个人的,城内一位富豪唯一的儿子,但是没多少喜欢他荒唐的风格。
你敢不把爷……算了,给你。
凤惊冥似乎被惹怒了,公子哥的脾气就要上来,城守却冰冷的瞪着他,他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叮嘱一般,不悦得把官碟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