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
其他事可以依你,这件事没得商量。
看着坚定的赢若风,白子衿轻叹一口气,罢了,只要她们都安好,不见也罢。
好,我们回去。
见她退步了,赢若风暗松了一口气,眸中也闪过微微:那我们走吧。
嗯。
二人正准备走出巷子,突然,赢若风揽着白子衿的腰后退数十步,冷冷的看着自己身后的方向。
那里,有一人正缓缓走来,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他对赢若风作揖:赢公子,许久不见。
凤子宣。
白子衿复杂的看着眼前男子。
在赢若风揽着她后退的时候,白子衿就知道他们肯定暴露了,否则赢若风不会这么做。
只是,没想到来人是凤子宣,不过也不算奇怪,这是在凤子宣的眼底下。
凤惊冥当初选中凤子宣,可不是随便选的。
赢若风淡漠的看着凤子宣,不再掩藏,虽是老汉装扮,却因那清高冷傲的气质像是世外高人:天合帝。
凤子宣微微一笑,笑容中不乏书生儒雅,却也带着帝王霸气:我还是习惯,赢公子称呼我为七皇子。
赢若风神色淡漠:是天合帝还是七皇子,与我无关。
言下之意,他爱怎么叫怎么叫。
凤子宣知晓赢若风淡漠的性子,微微一笑,不甚在意。
他将目光放到了白子衿身上,眼底略微闪过复杂,最终,他还是缓缓开口:王婶。
白子衿身子一僵,然后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你找我们,可是有什么事?之所以说是找,是赢若风告诉白子衿,并未在周围感受到其他人,凤子宣是只身前来。
她这一句话,也算是默认了凤子宣叫自己王婶。
凤子宣脸上的笑多了:的确有要事相商,是关于王婶你送来的那封信,不过此地并非商量事情的好地方,两位可否随我来?从头到尾,凤子宣都是用我字,且表现得十分的尊敬。
提到那封信,白子衿张口欲答应,赢若风清冷的声音就已响起。
信已送到,情已尽到。
八个字,已是将凤子宣拒绝得死死的了。
答应让白子衿来天合这个危险之地,赢若风就已是百般不愿了,此刻好不容易白子衿答应走了,又怎能多留。
若不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惹出茗余,赢若风都懒得理凤子宣。
王婶。
凤子宣也不急,只是看着白子衿,等着她的答复。
白子衿看了看凤子宣,又看了看赢若风,十分的犹豫。
她答应了赢若风要回去,可出于私心,她又想留下来。
三人就这么在巷子里站着,一人神色淡漠,一人带着淡笑,一人一脸犹豫。
大师兄。
最终,白子衿开口打破了僵局,她星眸满含犹豫的看着赢若风。
听到大师兄三个字,赢若风就已暗自轻叹一口气,眼底闪过无奈之色。
对上白子衿那双清澈期盼的眸子,赢若风明知自己应该要拒绝,却怎样都开不了口。
他似乎,从来都不擅长拒绝她。
大师兄,我们谈完就走,绝不耽搁,可以吗?白子衿恳求。
凤子宣也开口,平淡的语气中带着自信:赢公子,在帝都,朕还是护得住人的。
言下之意,白子衿不会有危险。
赢若风凝视着白子衿几秒,最后又冷漠的看向凤子宣,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好,不过你要记住,若真出了什么事,我必让你天合国破!白子衿松了一口气,展露出笑颜。
答应了就好。
二位请跟我来。
凤子宣也笑了。
凤子宣将他们引到了一个别院,开门的人尊敬的对凤子宣行礼:洛桑见过皇上,见过赢公子,见过……鬼王妃。
白子衿的心又颤了颤,但还是保持着笑。
免礼。
凤子宣淡淡道,回头看向白子衿二人,王婶,赢公子,请。
这别院里也没多少侍卫,这让白子衿心里舒服不少。
白子衿不蠢,她知道自己答应来和凤子宣商量事情就是一场冒险,她本与凤子宣就不熟,这么久没见,谁也不知当上帝王的凤子宣会不会变。
会不会觉得天合无法匹敌君卫,故意将她引来,用来要挟君玄歌。
这些都是未知数,所以刚才赢若风才会不答应。
不是说白子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真善良仁慈的人,注定无法成王成帝!王婶,赢公子,请坐。
凤子宣将他们引到花园,然后吩咐,洛桑,备茶。
是。
洛桑很快就将茶端上来了,并体贴的给白子衿准备了一杯清水。
这让白子衿对洛桑微微一笑,道谢:有心了。
鬼王妃客气了。
洛桑道。
凤子宣亲自泡茶,潺潺的水倒入壶中,烧水,洗茶,倒茶,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也让人十分舒适。
赢公子,请。
凤子宣扬手做出请的手势。
他们二人品茶,白子衿可没那个心思,她看着凤子宣询问:凤子宣,信你应该看了,你想与我商量什么?白子衿心里是有些不解的,凤子宣看了信不应该赶紧想办法吗,为何会来找她。
她现在,也帮不了天合什么吧。
王婶,君卫来势汹汹,西周也对天合虎视眈眈,想坐收渔翁之利,若没有王婶的信,天合很有可能被杀个措手不及,尸横千里。
凤子宣抿了一口茶,然后缓缓站起来,对着白子衿退了两步。
白子衿正疑惑着凤子宣要干什么,突然见凤子宣对自己深深一拜。
洛桑惊呼:皇上!皇上可是尊贵之躯,怎能随便给人鞠躬。
就连赢若风眼底也闪过诧异,不过只是微微一点,然后便淡然的继续品茶。
白子衿也愣了愣,然后开玩笑道:我还没死呢,你拜我干什么?这一拜,是朕替天合百姓和边关兵士拜你的。
凤子宣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白子衿这次送信的恩,可大了!若没有这封信,天合会死多少人啊,甚至会国破,白子衿这封信简直是及时雨。
白子衿本来还带着戏谑的笑,然后她的笑慢慢淡了:你不用谢我,也不用将我想得多伟大,只不过碰巧天合有我在乎的人,我才会回来的。
赢若风刚饮完一杯茶,闻言扭头看了白子衿一眼,眼底闪过怜惜之色。
明明不顾一切冒死回来,为什么非要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冷血无情呢。
凤子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看着白子衿,眼底闪过复杂之色:王婶,明人不说暗话,君卫势难可挡,此时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将鬼魅请出来。
提到鬼魅两个字,白子衿的脸色有刹那的苍白。
王婶,我知道我是在揭你的伤疤,但天合现在需要一支可以媲美君卫的队伍,只要你答应,你提出任何要求朕都可以应允你!凤子宣带着歉意,同时也十分无奈。
天合也是有许多骁勇善战的军队,可比起君卫来说,都太差了。
就连凤子宣自己培养多年的暗卫对上君卫,怕也是凶多吉少,为了天合百姓,他必须找白子衿。
凤子宣,你找我也没用,鬼魅已经死完了。
白子衿淡淡的开口,声音里的颤抖几不可察。
鬼魅是凤惊冥是随身暗卫,根本没有活下来的。
赢若风见她假装风轻云淡,心里是满满的疼惜和自惭,当初他如果救下了凤惊冥多好。
王婶有所不知,鬼魅分为鬼和魅两队,鬼是贴身保护鬼王叔的队伍,而魅则留守帝都。
凤子宣道。
若不是查清楚了,他怎会来找白子衿。
我去找过鬼王府的老管家,他并不愿意见我,我想只有王婶,才能指挥魅。
白子衿手微微攥紧,所以说,这是要她去鬼王府吗?可她……凤子宣也没逼白子衿,他来这里只是请求,纵使白子衿不答应他,他也不会对白子衿怎样。
毕竟,他才是皇帝。
白子衿心乱如麻,她想逃避,逃避和凤惊冥有关的一切事情。
可她也清楚,君卫那般势不可挡,如果她不去,天合说不定真的要陷入战乱之中。
战火纷飞,要死多少人啊,届时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一想到那个场面,白子衿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攥紧,良久,她的手慢慢送开,苍白一笑:好,我答应你,不过以我的身份……你也不要报太大希望。
老管家连凤惊冥选中的凤子宣都不愿见,何况是已经臭名昭著,泛大陆皆知的苍玄妖妃的她。
她也只能去试一试。
不管成与不成,凤子宣在这里都多谢王婶了。
凤子宣极其郑重的道谢。
白子衿微微一笑:劳烦送两套衣服给我们吧。
要去鬼王府,自然不能以这个模样去。
朕立刻去准备。
凤子宣大步离开了。
洛桑也退下了:王妃,您不用担心安危,在帝都被攻破前,这里方圆百里都是安全的。
他们一走,白子衿立刻垂下了头,而后又抬头看向赢若风,抿唇:大师兄,你……方才为何不拦我?正文卷 第635章:你是一个很有眼光的人!遗照赢若风的性子,白子衿以为,他是一定会拦她的。
谁料,全程赢若风没说一句话。
赢若风将茶杯放下,声音清冷中带着丝丝无奈:我拦得住你吗?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妥协的那一个。
既然拦不住,何必多费唇舌。
大师兄,我……白子衿内心十分愧疚,赢若风一心为她好,她却次次不听他的话。
赢若风对他扬起微笑,声音中带着安慰:你不用愧疚,我不想看到你怀揣心事离开,此间事了,想必你也就能放心了。
白子衿轻轻点了点头。
洛桑很快就将衣裳送了上来,看样子凤子宣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信心,觉得我一定会答应。
白子衿笑了一句。
刚说完,就见赢若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白子衿有点不解。
赢若风声音淡薄,只吐出三个字:你说呢。
他拿着衣物进屋换去了,留下白子衿在原地发愣,旋即她又耸耸肩,走进旁边的房间。
……凤子宣趁这个时间去了秦府,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最重要的就是苍玄的暗桩。
原本以为苍玄的暗桩已经都在他掌握中了,这次茗余一来,他发现还有许多藏得更深的。
他凤子宣眼里,不容沙子!皇上,您怎么就肯定鬼王妃一定会答应?路上洛桑很是不解的问了这个问题。
从开始,皇上就很有信心,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白子衿会拒绝。
凤子宣朝着不远处的秦府踏步而去,俊逸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笑容:她会冒险送信回来,就证明她把天合放在心上,加上天合有太多她在乎的人了,况且……说到这里,凤子宣顿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
鬼王叔是君玄歌杀死的,她不会坐视不理。
从白子衿祸妃名声起的时候,凤子宣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事实也证明,白子衿的确恶心了苍玄很久。
最大的一件事莫过于赢若风冒天下之大不讳,烧了苍玄皇陵,不过……凤子宣眼里闪烁精芒,以赢若风的性子,是不可能去做这种事的。
而能让赢若风心甘情愿顶罪的,只有白子衿一人。
君玄歌居然视若罔闻,不知该说他是爱惨了白子衿,还是说他是个昏君。
洛桑感慨。
凤子宣都能推测出的事,当事人君玄歌肯定清楚,说不定还目睹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他却将罪名扣在了赢若风头上,真是不知该如何说这位帝王了。
呵。
凤子宣冷笑一声,眼底闪过戾气,什么爱惨,不过是占有欲罢了,要真是爱惨,明知白子衿离不开鬼王叔,他怎会设计杀了鬼王叔?这些属下不懂。
洛桑讪讪一笑。
这些参杂了情爱,又参杂了权势的事情,可真是难以看透啊。
不过,反正他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洛桑看着近在咫尺的秦府偷偷笑着想。
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府的守卫见到凤子宣,立刻跪下行礼,一人则去通传。
平身。
凤子宣大步跨进秦府,洛桑跟在其后。
他们一进去,守卫们的脸色都怪异起来,二人窃窃私语。
梅公子刚拿了礼物过来拜会,想迎娶小姐不言而喻,现在皇上又来了,你说梅公子能活着出来吗?我觉得悬,这梅公子也是惨,刚好被皇上撞上。
怪谁啊,帝都谁不知道小姐是皇上的心上人,皇上为了小姐至今未纳妃,梅公子非要来作死。
两人嘀咕着,却浑然忘记一件事,梅公子是刚回帝都,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口中议论的梅公子,此刻刚行完礼,正带着欲哭无泪的笑容僵硬在一旁,连坐都不敢坐。
从凤子宣进来冷飕飕的看了他一眼后,那种眼神,让他瞬间明白自己作孽了……可他怎么知道啊!也没人告诉他啊!皇上你既然喜欢,怎么不赶紧娶了啊。
梅公子默默在心里淌下两根面条泪,他此刻只想高呼一声,皇上害我!皇上请坐,皇上大驾秦府是否有政事相商,不如我们去书房吧。
秦广的脸色则从之前对梅公子的笑,瞬间平淡了起来,不算冷漠,却也没多热情……并且一开口,秦广就想先发制人,将凤子宣带离这里。
可是好不容易有个贵公子上门,可别被搅黄了,不过秦广看了表情僵滞的梅公子一眼,就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
秦广内心十分暴躁,并且想打人!好。
凤子宣点了点头没拒绝。
老丈人说啥就是啥,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他是个很乖的女婿。
秦广看了看还僵在一旁的梅公子,只觉得脑仁疼:梅公子,老夫现在有政事处理,下次再……不用不用。
梅公子头摇得那个快,秦大人和皇上有事忙,那草民就先告辞了,皇上,草民告退了并且再也不会来了。
说完,梅公子立刻跑了,那匆忙的背影像是有鬼在追一样。
洛桑怀疑,若不是梅公子不会武功,现在肯定已运起轻功跑了……不过吧,洛桑觉得梅公子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秦广看着梅公子的背影嘴角抽搐,只觉得糟心无比:看什么看!还不去送送梅公子!是是是,老奴这就去。
老管家憋着笑,连忙追出去。
凤子宣带着风雅的淡笑,目送梅公子远去,然后对秦广温和一笑,十分俊逸:秦相,我们走吧。
秦广看着凤子宣得意的笑容,觉得更糟心了……有这尊大佛挡着,他女儿不会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吧,秦广惆怅的想着。
大人,书房到了。
下人见秦广走神了,连忙提醒。
这在皇上面前走神,可是不尊敬的,哪怕自家大人说不定是皇上未来的老丈人……皇上请。
哪怕糟心极了,秦广表面上还得对凤子宣笑嘻嘻的。
皮笑肉不笑!洛桑,你在外面守着,朕与秦相有要事相商。
凤子宣吩咐。
是。
洛桑守在门外,站得挺直,目视前方,手习惯性的放在腰间刀柄上。
突然,洛桑感觉到有视线偷偷的落在他身上,他不动声色的偷笑。
又过了好久,那视线才收回,然后就是脚步声和香味靠近:洛,洛桑。
柳柳结结巴巴的喊出名字,她不争气的红了脸,暗恼自己不就喊个名字嘛,结巴个什么劲,真丢人。
是你呀。
洛桑看着柳柳,假装惊讶。
柳柳的手攥紧衣角,她瞪着洛桑,什么叫是她啊,除了她还会有谁。
不过,到嘴就变成:对,是我,皇,皇上在里面吗?话落后,柳柳就已经有点欲哭无泪了,明明都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说,怎么到了跟前就说出这些蠢话。
洛桑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几乎和皇上形影不离,她问的简直是废话!对,皇上在里面,你有什么事吗?洛桑带着微笑看着她,笑容和蔼可亲,余光却将柳柳攥衣角的小动作收之眼底。
柳柳对上洛桑温柔的视线,突然脸就爆红了,她竟然踉跄的往后退,脑子胡乱转着找理由:没,没什么,我,我,我就是帮小姐问问。
她只顾着后退,甚至都没注意到后面浇花留下的一小滩水,直接踩了上去,然后整个人一滑。
啊!柳柳惊叫,下意识的护住脸。
小姐说过,一定要保护好脸……哎,小心。
洛桑嘴上喊着小心,却不拉柳柳,而是默默挪前两步,任由她扑进自己怀里。
柳柳没摔倒地上,先是惊喜,然后意识到自己在洛桑怀里时,脸瞬间烧了起来,连忙站直后退,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啊!柳柳只顾着紧张,只顾着后退,又踩到了那一滩水,整个人再次向前扑去。
这次她来不及无助脸,脸直接撞到洛桑的胸膛,疼得她快哭了。
你没事吧?头顶传来关切的问候,柳柳连忙从洛桑怀里出来,但这次她学聪明了,不敢瞎后退了。
没,没事。
柳柳欲哭无泪,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洛桑:没事就好。
柳柳看了一眼洛桑,突然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塞到洛桑手中:这是我刚做的,谢谢你刚才的帮忙……别和小姐说。
说完,柳柳就红着脸跑了,她都不敢去看洛桑的表情,他帮了自己,自己送个东西给他,应该不会太刻意吧……当然,跑之前,她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水滩。
洛桑平静的看着手中的香囊,又看了看那个小水滩,默默的拿起洒水壶,将小水滩变成大水滩。
然后,洛桑用看着重臣的眼神看着大水滩,将香囊挂在腰间。
过了一会儿,他又将香囊取下,准备放到怀里,可这样不就没人看到了吗?小四,你觉得这个香囊好看吗?洛桑突然转向旁边的下人。
目睹了全程的小四面无表情:好看。
你很有眼光!甜不,就问你们甜不!征战狗:洛桑是个心机狗!洛桑:呵呵,你是个单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