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泺看了方宴和晚书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俩随朕来。
晚书吐了吐舌头,与方宴并排跟上。
到了苏泺休息的屋子,刚进门,苏泺就喝斥道:瞒着朕私自审问犯人,你俩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晚书正要开口辩解,方宴便跪了下去,此事全是微臣的主意,与梁大人无关。
求皇上降罪。
晚书拉了方宴一把,拉不动,方宴一直冲她摇头。
方宴一心想护着晚书,奈何晚书非要逞强,也跟着跪在旁边,道:皇上明鉴,是微臣想找那臭道士报私仇,才私自审讯的,方大人都是被微臣逼迫的。
皇上要罚就罚我一人。
这幕似曾相识啊,还才刚到初秋,苏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拧着眉,冲着晚书骂道:这是朝廷要犯,公报私仇,亏你说得出口。
今日若不是看在你俩有功的份上,朕定要治你们个欺君之罪。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追究两人的过错了,晚书忙谢恩:微臣多谢皇上手下留情,微臣以后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马屁拍的,偏偏某些人就吃这套,虽然脸还拧巴着,不过嘴上却软道:罢了罢了,这会治了你俩的罪,朕身边也没人可用。
朕就罚你俩戴罪立功吧。
方宴道:微臣遵旨,谢皇上隆恩。
方宴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方宴往后退,晚书也跟着走,苏泺又道:梁晚书,你留下,朕还有其他事交给你去办。
晚书猫着腰又转身回来,乖巧道:皇上请吩咐。
苏泺待方宴走远了,才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坐吧。
这是先打一巴掌又给颗糖吃吗?晚书有些怕怕的,迟疑着走过去,坐下了。
小心翼翼的盯着苏泺问道:皇上,你……你真原谅我们了?苏泺阴着脸,气道:你说呢?朕怎么就遇到你这个活冤家了。
晚书赔着笑脸,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嘛,皇上遇到微臣也是命中注定的。
好一个命中注定。
这话说得不错。
苏泺反问道:你也觉得朕与你是命中有缘?这么紧张的时刻,晚书没往那层意思上想,嗫嗫道:是,若是无缘,微臣就见不到皇上了。
这话苏泺爱听,气也消了大半,回到正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认识那道士?晚书点点头,老实交代,微臣三年前见过他。
苏泺再问:你刚说公报私仇,你与他有何仇怨?晚书看苏泺将自己留下,好像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不免觉得苏泺有些幼稚可笑。
不满道:皇上想听故事,微臣以后再慢慢给你讲。
现在微臣还有急事要去处理,就先告退了。
说完,行了礼就往外走去。
苏泺站起来,一把拽住她,狠狠道:朕命你现在就讲。
却不想用力过猛,晚书一个踉跄扑进了苏泺怀里,撞到牙齿将嘴角咬破了。
晚书疼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一把将苏泺推开了。
苏泺受伤的肩头也被晚书脑袋磕到,因惯性过大,两个时辰前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溢出了血。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的伤口,道歉:对不起。
苏泺靠近晚书,拿出手绢将她嘴角的血擦拭干净,柔声问道:疼吗?晚书下意识的往后一躲,我……我自己来。
苏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一瞬间空气凝结,气氛有些尴尬。
晚书顿了下,道:微臣先去忙了。
便转身疾步朝外面去了。
苏泺表情一怔,随即看着晚书的背影会心的笑了。
晚书心扑通扑通直跳,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蛋,暗自气道:梁晚书,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居然还害羞了。
一路回到了难民那,看到军医已经配制好了解药,正拿着方子准备找她过目。
一个军医看着晚书红着脸走来,惊讶问道:梁大人,你是不是也中毒了,脸怎么如此红?不会是感染了风寒吧?晚书使劲揉揉脸,镇定道:没……没有,刚刚在皇上那讨了杯热茶,热的。
军医也没再细问,将手中的方子递了过去,这是解毒的方子,梁大人请过目。
晚书接过看了看,准确无误,便派了人下山抓药去了。
她又进去看了看难民的情况,受伤的包扎了,有病的也都看过,只等着喝药了。
晚书看这边没什么事了,便想着去看看方宴那边怎么样了?她和军医交代几句,抬脚便要走,一个难民鼓起勇气喊住了她:梁大人。
晚书看过去,是早些时辰出声质疑苏泺的那人。
这次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晚书看清是他,板着脸瞪着他。
只听他有些扭捏的说道:梁大人,先前是小民不对,说错了话,请你大人有大量,饶恕小人这一回。
我刚刚都听他们说了,是有人假传圣旨污蔑皇上,小民以后一定不会再胡言乱语了。
原来是害怕了,这种人就该好好治一治,让他吃吃教训,长长记性。
晚书依旧板着脸,冷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凡事谨言慎行,别因一张嘴丢了命。
那人战战兢兢的回道:小民知道了,小民谨记梁大人教诲。
好好养着吧。
说完,晚书就走了。
出了门,晚书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刚刚那狐假虎威的样子,一点也不适合她。
刚没走几步,就看到有侍卫过来,见礼后道:梁大人,皇上有急事传召。
晚书内心一惊,苏泺又找自己做什么?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见传话的侍卫还杵着等她回话,她问道:皇上找本官有什么事,你知道吗?回梁大人,奴才不知道。
算了,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她冲侍卫点点头,知道了,本官一会就过去。
侍卫退下了,晚书却在原地踱步,刚刚那脸红心跳的一幕又再次浮现出来,吞噬着她的内心。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之是要面对的。
想到这,晚书不再迟疑,径直往苏泺那儿去了。
还未至门口,就闻到了一阵饭菜香味,勾得晚书肚里的馋虫咕咕叫。
苏泺不会是在用膳吧?晚书小心翼翼的走近,微臣参见皇上。
门迅速开了,晚书抬起头,对上苏泺那双桃花眼,俯身行礼。
进来吧。
晚书进去,偷偷瞄了一眼苏泺,只见他一切如常,仿佛刚刚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呃,原本也是不小心撞的,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晚书边安慰着自己,边问道:不知皇上找微臣有何要事?苏泺指了指桌上的菜,累一天了,不知道饿啊?原来是找自己来吃饭的,早说嘛,害自己瞎想那么多。
可是这菜也太素了吧,一个肉都没有。
苏泺见晚书盯着菜,招呼道:这是无惗师傅亲手做的,尝尝。
晚书往门口看了一眼,不等方大人了?苏泺心里咯噔一下,将筷子塞到晚书手里,等方大人干嘛,快吃,一会凉了。
这偏心程度也太明显了吧,晚书又忍不住想到刚刚那幕。
相比晚书,苏泺就淡定多了,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第一次对着这山间野菜居然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晚书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两声,她端起碗也吃了起来。
这菜味道不怎么样,不过此时此刻也就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苏泺见她吃得慢,问道:怎么?吃不惯?晚书没敢说是不好意思,轻轻摇摇头。
苏泺冷不丁看着晚书道:也是,没你做的面好吃。
听完这话,晚书夹了一菜飞快的往嘴里送。
苏泺顿了下,继续道:还有烤鸭。
晚书一嘴菜生生的含在嘴里,苏泺是怎么知道烤鸭的?苏泺含笑望着她,慢点,我不跟你抢。
晚书盯着对面的人呆呆的看了好久,他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苏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擦擦嘴,见晚书还在盯,又抹了把脸,还在看。
不由问道:你盯着朕看什么?晚书痴痴的回道: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苏泺在晚书额头轻轻弹了一记,脑袋瓜里乱想什么呢,朕是皇帝,是九五之尊,还能是什么人。
晚书:……这时,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小橘子的声音,启禀皇上,方大人求见。
苏泺看了晚书一眼,方宴也不挑挑时间,这时候来打扰干嘛。
看着晚书脸上带了笑意,他恼道:传。
方宴来了,晚书自然高兴,多一个在,她和苏泺就不会那么尴尬。
方宴进来看到晚书在愣了一下,再看到她和苏泺同席共餐,心里刺痛了一下。
默默行完礼,他禀道:启禀皇上,帐篷已搭建完毕,请皇上示下。
苏泺正欲下旨交代,就听到外面传来急报。
一个御林军满头大汗的冲进来,着急忙慌的跪下道:禀皇上,罪犯程实被人救走了。
苏泺倏的站起身,面色一惊,冷着面问道:你说什么?那御林军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禀道:今日晚饭时……有……有侍卫送饭进去……牢门……打开后,那人突然倒戈打晕了看守的官兵,趁乱将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