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书出了考场,到了三人约定的地方,远远的便看到陆宁等在那了。
梁兄答得如何?陆宁一见面就问道。
晚书摇摇头,面露苦涩,又反问陆宁考得如何?陆宁也摇摇头,表示没答好,不知王兄答得如何?他可是我们三人中最放松的一位。
说话间,王臻也来了,果然都是一见面便问考试之事。
看着晚书和陆宁脸色不对,王臻也没敢信心十足的说自己答得不错,只说一切皆等结果出来。
晚书看他神色如常,一脸轻松,想来是没问题了。
可惜了自己费那么大周折,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三人拿上自己的官籍,签完字便到书院的后山凉亭去了。
那有给考试学子准备了糕点、茶果之类的吃食。
现在已过了午时,好多学子还留下等着看榜,有些觉得没希望的考完就直接离开书院了。
陆宁和晚书虽没有信心,可是看王臻是必定上得了榜的,索性一并等着看看,万一自己也上榜了呢。
晚书本来饿极,这会咀嚼着糕点却只觉得索然无味,夫子的叹息声和一脸无奈的表情始终回荡在脑海里。
梁兄也别太着急了,这不还没放榜吗?左右也不过两个时辰就知晓结果了。
还是先垫垫肚子,免得一会结果没出来,人先饿晕了。
王臻看晚书一脸忧心,忍不住劝道。
是呀,你看我也答得不好,还不是照样吃、照样喝。
大不了三年后咱们再来。
陆宁也跟着劝道。
晚书心想,自己时间宝贵,三年时间多生变故,万一还没等她见到程实,便被程实发现派人害了呢。
我自问答得不错,有理有据,可就是想不明白监考夫子那个眼神的意思?晚书想了想憋不住,把自己所答说了出来,还有当时的情况。
梁兄,你莫不是在诓我。
你所答的可比我妙多了,你这文章要是不上榜,那恐怕今日也没几人上得了榜了。
晚书话音刚落,王臻便惊讶的开口道。
本来只将心中的苦闷倾诉出来,谁曾想却得到了王臻和陆宁的肯定。
王臻一惊一乍,引得旁边落座的人纷纷朝三人这边看了过来。
还有几人上前打听三人答得如何,晚书又照实说了一遍,众人连连称赞。
可待晚书又说了夫子那事,众人便脸色暗了。
其中一个庆州来的学子还说道:听说今年严格,想不到要求竟这般高。
原本一脸轻松的王臻听了这些话后,心里也开始慌了,梁兄如此好的文章都被夫子否决了,那自己岂不是更没希望了。
一时间,三三五五的人群都在谈论着今日的答卷,焦急的等待也慢慢变得更加的紧张。
到了未时末,贴榜的地方早已站满了人,可却迟迟不见书院有人来。
晚书刚刚被众人一番赞誉,心里舒服多了,这会能平静的对待结果了。
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斋长和几位学长拿了涓帛往这方走来。
今日有几人上榜?有没有李甲?……人群再次蜂拥而出,赶着上前跟斋长打探消息,可惜都无甚回应。
大家不要挤,不要着急,很快就颁布结果了。
斋长越过重重围堵,高高举起手中的涓帛喊道。
晚书也期待着结果,目光紧紧锁住斋长的手,那可是关乎到自己未来命运的东西。
只是那人怎么有点眼熟,那不是前几日在新琅镇招生为首的学长吗?眼看着他也往自己这边看来,晚书赶紧低下头,虽说自己现在穿着男装,可是还是会有些心虚。
梁晚书、丁子乙、刘友、王臻、陆宁、秦羽、玉思……请念到名字的人站前面来。
晚书正想着要不要躲一躲,就听到斋长的声音在人群中想起。
梁兄,王兄,我们都上榜了。
陆宁高兴的按着晚书的肩膀摇晃,高声呼道。
王臻则比较清醒些,招呼着二人往前走去,晚书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任由王臻推搡着站住了。
经过山长和众位夫子层层筛选,你们四十三位是今年上榜之人,切记往后勿骄勿躁,专心向学。
斋长将手中的涓帛递给一旁的学子去粘贴,自己则对他们说着。
其他人也切勿气馁,三年后书院的大门依然向你们开放。
好好回去再努力努力,本斋代表书院欢迎你们明年的到来。
斋长继续稳稳的说着,也不理会下边人的议论。
又要等三年了,唉……三年后再来吧。
一阵阵失落声、叹气声渐渐走远,还有些人不舍的回头看着这边。
有几个不相信的还在榜上找着自己的名字,确定没有后才失望离开。
梁晚书?待人群离去后,剩下的人又再次被点了名。
斋长走到晚书面前喊道,晚书条件反射的回了声:到。
瞬间所有目光聚了过来,就连王臻和陆宁也不解的看着晚书,替他担忧。
气氛有些怪异,晚书反应过来赶紧回道:有。
斋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核对下一个。
待所有人都对号入座后,斋长又再次说道:切记九月初一在枫亭院报道,不可迟到。
众人齐声答是,便与斋长告辞走了。
晚书与王臻、陆宁也准备下山,还没走,就听到那学长急急喊道:梁晚书,我们是不是在那见过?您是?晚书假意问道,装作不识。
我是这书院的学子,今年科举失利,在这书院帮着做些事,三年后再考,我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你?那学长边说边上下打量了晚书一遍。
哦,是学长啊,晚书失礼了。
晚书不曾见过学长,莫不是学长记错了?晚书淡定的回应着。
哦,那是我记错了,你们走好,九月初一见。
说完,便追着斋长的脚步去了。
一起的几个学子都转头看过来,还以为晚书第一名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待听清二人对话后,才放心离去。
梁兄,你今日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非说答得不好,你看这不是第一了吗?陆宁心情好,说话也有些没遮没拦,打趣道。
唉,都怪那夫子,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答卷,我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只能察夫子眼观夫子色了。
是呀,你今日那番话,也着实吓到我了。
今日若是落了榜,进不了书院,如何回家面亲?王臻也侃侃说道。
还好我们之前的担忧都是多余的,这下如愿了,陆兄家里也可放心了。
王兄,这回回家你娘子该好好犒劳你一番了。
是呀,说到回家。
我是明日一早便打算回了,这一来一回路上得耽搁十来天,可万万不能勿了报道时间。
王臻一拍脑袋,算着时间说道。
现下已经八月初一了,我也要早些打算,今日天晚了,明日王兄我和你一块走吧,路上不耽搁还能陪家里过中秋节。
陆宁也收敛喜悦,正色道。
那梁兄,你怎样?王臻问道。
我一无父母,二无兄长,就在这徐州住下了,等两位兄台报喜回来,再一并入学。
晚书想了想说道。
其实她很想去苏州玩玩的,在现代就一直想去,可是却因为种种原因没去成。
现在得空了,手头却没了银两。
想起那首歌我想去桂林,有时间的时候没钱,有钱的时候没时间,真的是很应景了。
梁兄,实在抱歉,往后我二人便是你的兄长,你的亲人。
听了晚书的话,陆宁赶紧道歉。
无妨无妨,两位兄台一路颠簸,山高水远,路长且险,要顾好自身安危。
晚书淡然一笑,说道。
不知不觉就出了书院了,晚书看天色还早,便打算去探探先前他俩说的那条小路,再下山。
二人也由着她,便在书院门口告辞分开了。
晚书其实是没钱了,再坐一回马车,还得花费七文钱,自己只剩这十六文钱应急钱了,可不能再给浪费了。
明日,是要找个地方打工去了,晚书想着就往左边拐进去了。
晚书他们是最后离开书院的,这小道上一个人也没有,越往里走路越窄挤,两边枝繁叶茂将太阳给挡住了,只星星点点的映射下来几丝光线。
晚书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羊肠小道,心里有些发毛,踌躇着要不要返回去走大路。
这会他们应该都下山了,走大路应该也遇不上了。
万一马车中途坏了,或者歇息,遇上了岂不尴尬,还是算了。
今日先找好路,往后出行也方便。
边想着脚步也边往前走着,可是前面四条路该怎么走?哪个方向才是到徐州的?不会有劫匪吧?自己这小身板,今日还饭都没吃呢,想跑都跑不远。
臆想占据得了第一名的喜悦之情,晚书满脑子都是下面怎么办?她观察了下前面十字路口的羊肠小道,选择了一条看似还行的路,往前走了。
夕阳西下,晚书还是看不到路的尽头,不是说半个时辰就到了吗?自己都快走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到?晚书绝望的往回走,走到刚刚的十字路口又往另一个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