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于晚书很是熟悉,这么关键转折的消息,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向他。
七月先是走近方宴行了礼,见方宴点头才缓缓说道:当晚,方夫子接到玉思不见的消息后,就立刻派我去了湖边寻找。
我赶到的时候,看到湖边有两人在说话。
我虽是方夫子的随从,白日间也见过梁晚书和玉思两位公子。
我看两人没事本想立刻回去禀报夫子的,可是刚转身就听到玉思说他出来散心,梁晚书劝说明日还要上课,让玉思跟他回去。
当时玉思说他的事不用梁晚书管,就抬手把梁晚书推下去了。
可是我们去的时候没看见你啊,你当时在怎么不救人呢?穆青疑惑出声问道。
是呀,你怎么不救人呢?一片讨伐声再次发起。
这群人这会脑子倒是又清醒了,玉思的话他们怎么就深信不疑呢?虽然这也是晚书想问的,但是眼下不是时候。
不是我不想救人,而是我自己是个旱鸭子,一看有人落水,我就赶紧找人去了,等回来时梁晚书已经被救上来了。
七月不疾不徐的解开了大家的疑惑,也解除了自己的危机。
显然有些人还是不信,不过也有人相信了七月,旱鸭子下水那岂不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原来昨晚那道黑影是你呀,我还以为眼花看错了。
晚书赶紧补了句。
这话一出,信的人就更多了。
晚书朝七月偷偷使了个眼色,其实昨晚她可没看到什么黑影。
那真的是玉思推梁晚书下水的?还有人问道。
你傻呀,人家都看到了,还能有假。
陆宁的声音传来。
简直就是神助攻,晚书看向一旁冷汗淋漓的玉思,得意的笑了。
玉思,你竟然骗了我们。
站玉思身旁的人,气愤的推了他一把。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玉思紧张得结结巴巴道。
之前你不是说是被梁晚书推下去的吗,现在有了人证,你又说不是故意的,真是无耻。
亏我还一直相信你,呸……有人朝他吐吐了一口口水。
一时间人群聚拢,纷纷朝玉思吞口水,每个人嫌弃的表情不言而喻。
晚书怕被口水沾上,远远的躲开了。
肃静肃静,都站回去。
斋长看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高声道。
等人又站回去了,只见玉思脸上、身上一块一块湿着,他的眼角还有泪花流出。
一身的耻辱使得他对晚书恨得更深。
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那就请玉思学子今日内离开书院,且永不招录。
一直冷静旁观的山长,看着下面宣布道。
此事也给各位学子一个警告,往后若还有人滋事生扰,搬弄是非,一律按院规逐出书院,永不招录。
山长继续说道。
山长,学生知错,请山长和夫子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玉思听完只觉天旋地转,扑通跪下求道。
我已给过你机会,可你屡次不改,还污蔑同窗,给书院造成如此影响,书院岂能再留你。
方宴看着玉思,无情的说道。
这种人,就算不是为了晚书,往后入了官场也是给书院蒙羞,甚至还会误国,岂能留下。
书院的规矩岂是随便立的,若再来叨扰,立即赶出去。
山长也冷漠的说完,然后走了。
山长和夫子都如此说了,那真真是没希望了,玉思痛苦的瘫坐在地上,再无人理会。
人群散去,晚书避开人群,往舍管那边跑去,急匆匆去了趟茅厕,把憋了一肚子的水通通泄了。
这会是上课时间,很多学子都留在了课堂或者课堂附近,三五成群的谈论着今日这事,是以舍管那边无人。
这样不行,得快些拟个方案,把自己的想法和山长说一下,改良一下茅厕,否则自己哪天真被憋坏了。
晚书从舍管赶回来时想道,山长的性子自己还摸不清,虽是个明理的,可是不知道会不会同意,这事还是先问问方宴,毕竟他更了解山长一些。
说做就做,下午的课晚书都没怎么听,一门心思放在了茅厕的改良设计上。
一下课,晚书便去找方宴了。
七月,你家公子回来没?晚书赶去时,只见七月一个人在碧水苑的院子里洗衣服。
还没,这会应该是去山长那了。
七月看到晚书一来,心里莫名的一紧,晚书一来总感觉要出事。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晚书平息了下喘息,问道。
不知道,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是去领罚了。
领罚?晚书惊道。
是呀,我家少爷管理舍馆的一切事务,你和玉思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肯定是要受罚的。
七月认真的说道。
那山长会怎么罚他?你不用紧张,最多罚他抄书,再扣三个月的月钱。
七月若无其事般的说道。
这么严重?还好了,又不是第一次,梁公子要是心疼我家少爷,那要不帮他一起抄。
七月玩笑道。
这个可以,你帮他把书给我送来。
晚书认真了,答道。
怎么说这事也是自己引起的,要不是自己气不过玉思的做法,也不会与他起冲突,更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方宴也不会受罚。
抄书也没啥顶多自己多费点神,何况自己写字一直力度不够,刚好当作练字了。
哦,对了,昨晚你真去湖边了?少爷不让说,保密。
七月笑笑。
答案显而易见,晚书心里明了,反正无人知道他们这层关系,谁会知道七月偏向自己了,何况他也没说错。
谢谢,我先回去了,一会记得把书给我送过来。
晚书笑笑,说完便转身走了。
我……我说着玩的。
七月看晚书出门的背影,茫然道。
糟了,回来又要被罚了,少爷要知道我让他心爱的女人抄书,估计今晚又不能睡觉了。
然而没想到,今天的少爷很反常。
方宴回来后,七月向他承认错误并自请领罚,方宴听说了晚书要帮他抄书后,竟然爽快的答应了。
少爷今日是吃错药了吧,七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偷偷抬头看过去,方宴没生气,便拿了书给晚书送去了。
晚书回到舍管时,玉思正在收拾东西,晚书不想和他废话,就端着昨晚换下的脏衣服洗去了。
衣服上沾了血,晚书怕被人看见,拿到外边小溪那洗去了。
是以七月送书来时没看到她,问了几个人还是没结果,又悻悻的抱着那摞书回去了。
怎么抱回来了?方宴边研着磨边问道。
他不在。
去哪了?方宴继续问道。
不知道,有人说看到他拿着衣服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七月如实禀报道。
少爷,你去哪?七月话音刚落,方宴已经一脚跨出门槛了。
七月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摇头叹息一声,自家这个主子哟。
方宴找来时,晚书已经快洗完了,溪水清凉,两只手冻得有些发紫。
不是说要帮忙抄书吗?怎么还在这里?原本着急的方宴,在看到晚书的那一刻,口是心非的问道。
我是说过要帮你抄书,可没说是现在。
晚书听到是方宴,头也不回的回道。
就这态度,还想帮忙,真是大言不惭。
不跟我抬杆你不好受是吧,嘴巴能不能好好说话。
帮你是情分,不帮也是本非,哪有人这样的,真是过分至极,晚书心里一股怒火燃起。
好好好,我好好说,我的姑奶奶,你打算什么时候帮我抄书?方宴大声道,感觉罚抄书是件很光荣的是似的。
等我洗完衣服再说。
晚书不耐烦的答道。
那我帮你,快些洗完快些回去抄书。
方宴说着就来抢晚书的衣服。
不用,我自己洗就行了。
山长除了罚你抄书和工钱,其他没别的了吧?晚书抢过衣服,好奇的问道。
手怎么了?方宴这会才看到晚书的手,紧张的问道。
说着,强拉过晚书的手就检查起来。
这么凉?方宴快速看看,除了冰凉和发紫,并无其他的,才放心下来。
你放开我,这儿是书院,被人看到成何体统。
晚书惊怒着把手使劲抽了回来。
一边去。
方宴看了看周围没人,又严肃的说道。
我自己能洗,你先回去吧,一会我去找你,有要紧事相商。
晚书再次抢衣服。
以后不能再来这洗了,舍管有热水,洗衣时兑着些。
晚书最终还是未能争过方宴,看了看周边就他们两人,也就不再客气了。
你喜欢洗,就让你洗个够。
还好血迹都被自己洗干净了,否则这会岂不是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哦,对了,这个你一会帮我给玉思吧。
边说着晚书边从袖子中掏出了昨晚捡到的那个玉佩,向方宴递了过去。
方宴看了看,脸色骤变,厉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的?昨晚湖里捡的呗,估计是玉思白日里自缢时掉的,昨晚着急裹脏衣服里了,刚刚才想起来。
晚书漫不经心的答道,完全没发现方宴有何不对劲。
这个不是玉思的,你留着吧,好好留着,以后会有大用处的。
方宴听完,面色缓和了些,心也落了下来,说道。
我……我留着。
你怎么知道不是玉思的?晚书重复问道。
姐夫,你怎么在这儿?忽然身后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
姐夫?晚书转身一看,只见无邪站在身后笑嘻嘻的看向这边,她身边还站了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