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山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他看着甜甜问道:那是什么?甜甜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这是我邻居家的孩子,她爸妈今天有事,让我给看一天,我拒绝不了,就......带过来了,可以吗傅总?就一天。
肖贝赶紧又说:她叫甜甜,来甜甜,叫叔叔。
傅远山皱眉看肖贝一眼,被那句叔叔震得胸口有些疼。
叔叔好。
甜甜拖着奶腻腻的声音喊道。
你、你好。
傅总,甜甜很懂事,我会看好她,不会让她乱跑,不会添麻烦的。
傅远山看肖贝对这个女孩子上心的样子有些惊讶,问:你俩什么关系?肖贝被他问得奇怪,邻居关系啊。
傅远山点点头,说:让她在这玩吧,别出去。
嗯,谢谢傅总。
傅远山冲他一笑,进去了。
五分钟后,傅远山就见到了他不愿意见到的一幕。
只见玻璃门那边,甜甜眼巴巴地看着那杯原汁豆浆,肖贝招呼她过来,把盖子打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次性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了。
全喂她喝了。
傅远山眉骨有些跳动,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然后,他在第八百次不自觉地目光飘向小隔间时,又看到了那个甜甜,拿小手轻轻碰着肖贝桌子上的那瓶玫瑰花,那是每周傅远山精挑细选又修剪好的几朵再装作很随意地随手送给肖贝,两人都已经习惯了,每天他桌子上都会有那几朵玫瑰。
肖贝在办公,他算发现了,这甜甜是个典型慢热型的,刚见面时乖乖巧巧文文静静,待一会儿就暴露一个三岁孩子的本性了。
肖贝叔叔,这个花有刺!肖贝抬头一看,说:那是玫瑰花,你不要碰那个刺。
好香啊。
甜甜站在凳子上凑近去闻。
肖贝把她拉过来,拿出剪子,两下把那几朵花全从□□上剪下来给她,甜甜接过花,开开心心地去一边玩了。
刚把剪刀收起来,傅远山就推门进来了。
肖贝看他脸色不是很好。
让她去我屋玩儿吧,那边大点也亮堂。
肖贝有些惊讶,说:不用傅总,她在这边玩儿就行。
傅远山没理他,过去动动甜甜,说:你去那边玩儿。
小丫头站起来还不到傅远山膝盖,一听能去那个大房间玩,立马捧着花瓣欢天喜地地去了。
傅远山回过身来,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那瓶光秃秃的玫瑰又看了一眼肖贝,也进去了。
肖贝反应过来,目光在花枝上停了一会儿,继续工作了。
中午傅远山要出去吃饭,看了一眼那个蹲在落地窗前拿着杯水说要泡花瓣茶的小姑娘,让秘书给他们订好饭,出去看了看肖贝,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进了那家他和周涯常约的餐厅,圆桌上两个人已经到齐了,他走过去坐下,说:本来应该多叫几个人的,但这段时间公司事太多,所以场面小了些,你别介意。
傅哥哪里话,我不喜欢人太多的。
一个优雅又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赫然是许冰白。
傅远山点点头,周涯说:诶呀老傅你终于来了,我让他们上菜了。
菜已经做好,此时鱼贯上了进来,周涯打开了话匣子,哎冰白啊,我这还真是好多年没见过移民的活人了,你小子怎么想的啊,啊?给哥说说。
没什么回去的理由了,我当年来的时候想的就是要移民。
许冰白无所谓地说道。
移民是极少数从I界来A界的人的选择,一般来的人都只是运用科技把身体的射线传射过来,但移民就是实打实的把人弄过来了。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有很大几率成分在里面,抛开一切繁琐的手续不说,单是寻找转移地点许多人可能穷尽一生都找不到。
转移地点就是需要在A界找一个磁场很强且跟自身磁场非常契合的地方,有一个接合的人拿着那个人的专属磁石在那里等,I界的技术准备好后,人就可以发送过来了。
但等并不是无期限的等,身体射线极限是十年,要移民就要早作准备,在十年之内找到转移地点并且传送成功,不然射线就彻底断了。
但若一旦失败,这个人和A界的磁场联系就彻底断了,也就是说,当一个人回到I界后,他还可以通过视频传射的方式跟A界的朋友联系,但若是他想要尝试移民并且失败了,他和A界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相当于一场赌|博,输的代价在那些想移民的人眼里是惨重的。
没什么回去的理由周涯一听像是有点故事的,他嚼着粒花生米没有再问。
转而又说:那转移地点不好找吧,你怎么找着的?许冰白笑笑,说:我算是非常幸运的了,先从地球磁场强的地方开始找,我先去的西藏,然后就去了保加利亚,磁场之最果然名不虚传,我的转移地点就在那儿。
还是比较容易的。
周涯惊讶地说了什么,他二人聊得很好。
傅远山低头吃饭,脑海里一直回响着许冰白的话。
吃完饭回去,傅远山坐电梯去了天台。
40层的高空足以俯瞰整个城市,大海从这里看去是无垠又泛着粼粼日光的,中午的Q市稍显寂静,人们都在午休,为着下午的奋斗而攒足精神,马路被太阳烤得炽热,商务车一辆辆从写字楼下停了又走......傅远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他摸了根烟点上,手指在手机上划着。
通讯栏里妈那个字钉在了他眼中,鬼使神差地就打了过去。
他把烟摁灭,电话通了。
喂。
一个雍容华贵的妇女声音响起。
妈。
哼,臭小子,还记得我呢?多长时间没打电话了?你和我爸不是出去玩了吗,我哪敢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找理由吧你就,我俩半个月之前就回来了。
傅妈妈也终于笑了,说:你干嘛呢?怎么中午打电话,不跟妈妈视频啊?这段很忙,只能抽中午了,晚上回去再视频。
傅妈妈听傅远山声音虽然是笑着的,但她了解儿子,还是从中听出了浓浓的疲惫,她说:远山啊,别把自己弄得太累,妈妈知道你有什么事都爱自己扛着,但你得知道,爸爸妈妈还有你哥一直都在这儿呢,在那边累了就回来,知道吗?傅远山笑了,说:知道了妈,我没什么事,你干嘛突然煽情啊?还不是想你了,你个臭小子,都不知道给妈妈打电话。
傅妈妈在那边嗔道,又传来了傅爸爸的声音,儿子忙儿子忙,你听不懂话啊,你......传来了傅妈妈扑过去殴打傅爸爸的声音,傅远山面上浮出抵不住的笑意,儿子,挂了吧,爸没事!爸......儿子先挂了,晚上跟妈视频,我看你爸是要反了!说完电话戛然而止,不知道那边是怎样的场景。
傅远山把手机放回兜里,嘴边还挂着笑,他搓了把脸,长呼一口气下楼了。
进了门很安静,肖贝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一看,那个小丫头也在里面的沙发上睡了。
他轻轻走过去,目光落在肖贝身上,这个人像会什么妖术似的,每次让人看他就移不开视线。
五官精致地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藏蓝色的绸面衬着那张脸愈发白皙,额前几缕碎发耷在眉前,傅远山伸出手给他拨开,肖贝却在这时醒了。
他看到傅远山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爬起来,说:傅总你回来了。
傅远山没有一点心虚,只觉得满腔的情感在胸口堵得发疼,他轻声说:吵醒你了?没有,我没睡着。
肖贝嗓子有些哑,他清了一下仿佛没看见傅远山看他的眼神,说:甜甜在沙发上睡了。
嗯,我看见了。
他还是看着肖贝,说:你累不累?还好。
肖贝避开他的视线。
那小姑娘挺闹腾的,你中午多休息会儿,去里面床上睡吧。
?肖贝微微瞪眼看他。
傅远山也没指望他会答应,笑了一下说:逗你玩的,我进去了。
......嗯。
傅远山推开玻璃门进去了。
肖贝慢慢又把头贴回了枕头上。
下午肖贝一觉睡到了三点多,他震惊地起来,傅远山改了他的闹铃?!他往里一看,不见傅远山的身影,甜甜还在睡着。
他出去问了秘书,秘书说他在二号会议室开视频会议。
肖贝皱眉,他平时开视频会议都在办公室里,这次是为了不吵醒他就换了个地方吗?一会儿,傅远山回来了,醒了?来帮我把录音整理一下。
说着大步进了玻璃门。
肖贝跟着进去,傅远山在椅子上坐下,把录音笔递给他,问道:睡得好不好?肖贝诚恳道:特别好。
傅总宠你吗??!!傅总,我是上班挣工资的,你、你以后别这样了。
哪样?你改我闹铃了?总裁让你多睡会还不乐意了?傅远山皱眉道:拿着笔,出去干活去,整不完别吃饭。
肖贝都懵了,拿着录音笔出去干活了。
电脑上没打两行字,就响起了甜甜嘹亮的哭声,肖贝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他偷偷看一眼傅远山,那人眉宇间有一丝不耐,肖贝赶紧起来,他也不会哄孩子,记得她妈跟他说过如果哭了就把奶瓶给她,他又从小猪佩奇的粉包里拿出奶瓶进去给她。
小姑娘睡眼惺忪,拿到奶瓶就往嘴里塞,果然不哭了。
傅远山从电脑后面探出来,揶揄道:挺会啊。
她妈教的。
傅远山拖着长调哦了一声,又转回去工作了。
肖贝也回去了。
甜甜把奶喝完,又精神了,把玻璃门开得大大的,在两个办公室之间跑来跑去,肖贝暗自心惊,总觉得傅远山会突然爆发把甜甜从37层扔下去。
他看着小孩顶着一个刚睡醒的鸡窝头四处乱跑,说:甜甜,过来一下。
甜甜哒哒哒跑过来,肖贝说:我给你梳下头好不好,你歇一会儿。
好。
甜甜大声答道。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没有梳子,也不会给女生梳头。
他硬着头皮进去问:傅总,你有梳子吗?傅远山没抬头,怎么?我给她梳下头发。
他指指甜甜。
卫生间有,在右面第二个格子。
傅远山这办公室超豪华,跟个小套间似的,他进去拿梳子,出来对着甜甜的头发愁。
他把两个皮筋解开,疼得甜甜叫了好几声,头发非常乱,他梳了半天才梳通,甜甜之前梳的是两个辫子,中间有一条大大的缝,不管怎么梳都存在,肖贝姿势极其别扭地梳了一个辫子,梳完以后松松垮垮的,一点型也没有。
他又拆了重梳,整得甜甜都坐不住了。
来来回回几次,他一放梳子,叫:傅总!傅远山透过玻璃看他。
过来一下!傅远山过了一会儿进来,倚在门框上问他:使唤我使唤得挺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