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说是家里进贼了,请一天假处理一下。
进贼?傅远山脸色微变,他有没有事?白瑶听见这突然变了的语气,心里直摇头加叹气,公司人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这一段时间两人关系不一般,这甜甜的办公室恋情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她说:应该没什么事吧,他把那个贼打进医院了。
傅远山微微瞪大眼睛,过了一会儿问:他怎么联系你的?打的电话,但不是他自己的号。
你把那个号给我。
白瑶拿出手机发了一下,然后傅远山就不说话了,白瑶知道这是没她事了她可以出去的意思,傅总,我先出去了。
傅远山点头。
他看了那个号码一会儿,把电话拨了过去,响了没多久接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谁呀?他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说:您好,请问刚才是有人找您借手机吗?小护士正一脸兴奋地跟同事说xx床来了个病美人,好看得她职业操守都快守不住了,这下就有电话来问了。
她本着不泄露病人隐私的原则,谨慎地回答:怎么了,你是谁呀?我是他同事,今天他没来上班,我想了解一下情况,他是有什么事吗?哦哦也没什么事啦,小护士习惯地说,又马上说:不对不对还是有事的,他失血过多需要调养,情绪也不稳定,手臂上还有一道大口子,你是他同事的话帮他给他领导好好请个假吧。
那边没声音了,小护士喂了两声,过了一会儿才说:他住院了?声音低沉得小护士愣了一下,说:对、对啊。
哪家?市立医院。
傅远山挂了电话,脸色很难看。
他拿起钥匙一脸阴翳地离开了公司。
一路飞车到市院,他去前台查了肖贝房间,进门时却犹豫了,会不会看到什么他不想看到的人......他推开门进去,是一间三人病房,第一床不是,第二床不是,最里面那床帘子拉上了,外面两床都有一堆陪床的亲戚,乱得很。
他轻轻走进去,看到了病床上的肖贝。
已经在雪白的床褥中睡着了,手臂被固定着防止碰到伤口,穿着干净整齐的病服,脸色苍白,嘴上一点血色也无,就那样毫无生气地躺在那。
傅远山走不动了,一瞬间心里涌上了各种感情,他看了一会儿,才过去在他床前站定,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定在了那被病服遮住却能明显看到厚一圈的包扎过的手臂。
半晌他离开病房去找肖贝的主治医生。
肖贝是被强烈的胃绞痛疼醒的,失血的眩晕让他视线半天才恢复清明,入眼就是傅远山逆光的身影。
他突然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意外。
傅远山坐在靠窗处给他挡住光线好睡觉,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这个人,见他醒了,脸上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说:醒了,感觉怎么样?奥美拉唑,听过吗??去帮我开一瓶。
肖贝躺在床上颇有些岁月静好地说道。
什么,傅远山问:药吗,治什么的?你哪不舒服?快点,胃药。
肖贝现在说话都得悠着劲轻轻说,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傅远山连忙去了。
十五分钟后,护士一脸羞涩地帮着肖贝把药吃了,傅远山插兜在一旁看着,护士走后他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疼出的冷汗。
肖贝闭着眼任他擦,擦完后他睁开眼,傅远山在自顾地收拾着台面。
傅总。
他声音轻轻的。
嗯?怎么?傅远山扭头看他。
肖贝觉得他不高兴了,他说:有没有东西吃啊?你刚吃完药,等一会儿再吃饭。
傅远山回头继续手上动作,饿了?嗯。
肖贝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了:刚才有个老太太给你送了点饭,说是你邻居?肖贝这才想起来那个阿姨说要给自己带吃的,对,是我邻居,她人呢?我让她回去了,着不下。
肖贝有些讪讪,医院床位紧张,他穷B一个,能住进来都不错了,谁还嫌地方小。
一会儿你把饭吃了,我给你换一个大一点的房间。
不用,他惊讶地说:我下午就走了。
谁说的?傅远山语气淡淡的,住三天,我已经把病房开好了。
傅远山越这样,肖贝越不敢反驳,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傅远山收拾好那个脏乱的台面,又重新坐回了板凳上,半晌肖贝听见他问: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肖贝沉默了几秒,说:麻烦,不是什么大事。
傅远山心里的火苗几乎是一瞬间就蹿成了一座火焰山,他强忍着怒意,语气分外平静,你知道你手臂上被划了多大一道吗?你知道你失了多少cc的血吗?肖贝,什么算大事啊?......入室的持刀劫犯你去跟他打,没有人告诉过你这种时候应该装作没听见没看见吗,这次你运气好遇上个菜的,要是遇上那种穷凶极恶的呢,你敢想是什么后果吗?肖贝蔫蔫的,听着他一句又一句。
傅远山看着他倦怠的神色,许多指责的话又不忍心说出口,但他很想问问,在肖贝心里他算什么?自己捧在手心含在嘴里这么久的人,出了这种事住进医院居然还说不是大事,出了这种事电话也不给他打一个。
但他忍住了,算什么?算领导啊,顶多算关系好一点的领导,他心里的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他呢?也没通知他吗?这是傅远山第一次摆到明面上跟肖贝说那个人。
嗯?肖贝没懂。
住院了也不通知对象,这种时候他不是最应该陪在你身边吗?傅远山看他一脸呆样,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感情的弧度,说:我都知道了,你有男朋友,是吧。
这下肖贝真愣了,问他: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傅远山头一歪,死亡般的寂静持续了几秒,才听他慢慢问:你没有男朋友?两个搞暧昧的人忽然开始正大光明地说性向,肖贝有点别扭,说:没有傅总,你这话太莫名其妙了。
傅远山跌落谷底的胸腔开始开始慢慢跳动起来,一下比一下快,肖贝没有男朋友,那那天看到的男人是谁?他必须问清楚,脑海中瞬间形成了最有条理的询问顺序:你记不记得咱俩前两个月有一段时间不说话来着?肖贝莫名其妙,点点头。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因为在那之前的一个周六,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一起吃饭了。
肖贝皱眉,回忆了一下......他说的不会是靳康吧......他想想自己那天晚上的表现,如果全被傅远山看见了,那可有够尴尬的。
他还抱着傅远山没看见多少的希望,开口说:和他吃饭怎么了,那他就得是我男朋友吗?傅远山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在厕所的那一幕,但要是不问清楚,这就是两人之间一直隔着的障碍。
那天晚上,我在男厕,听到了一些声音。
他观察着肖贝的表情说道。
果然,肖贝听到这句之后脸色变了,傅远山心里一沉,半晌开口,说:你......我在厕所听到的是不是你?实在是句废话,他发现自己问不出口,或者说答案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肖贝已经说了自己没有男朋友,这对他而言就够了。
他的从前自己可以去了解,但不会介意。
他会管他,会教他,会帮助他,他会珍惜他,会好好爱护他,过去无法说,过去的都可以过去,他要的是肖贝的将来,从现在到死的每一天。
如果肖贝说不是,他不会再问,如果肖贝问听到什么,他也不会再问了。
......是我。
傅远山没说话。
肖贝第一次动了要跟人解释什么的念头,但他不知道傅远山想不想听,太恶心了。
你想听我解释吗?傅远山搓了搓脸,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他其实很想听肖贝解释。
他把阿姨送来的保温桶拿来,说:你不是饿了吗,先吃点饭,边打开边说:看看老太太给你带什么来了,啧,看着还行,但没我做得好吃。
他把饭端出来,有一碗养胃的南瓜粥,一荤一素两碟小菜,还有几张摊小饼。
他把桌子给肖贝放好,又扶他坐起来。
傅远山端了一碗粥,拿勺子吹了吹,递到他嘴边,说:你如果想说,我就听着,不想说就不用说。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有数,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改变什么。
张嘴。
肖贝把粥咽下去,苦笑了一下说:你这是自动给我加了几层滤镜啊。
是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肖贝愣住了。
傅远山又舀了一勺喂给他,我们肖贝工作认真严谨,又会做大餐,还会跟星星交朋友,懂得感恩,会关心人,只是可能有时不知道办法,也会照顾小朋友......太多太多了,我三天三夜也数不完。
只是这个小傻瓜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多值得人爱。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