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幢别墅都是灯火通明,连院子里哗啦啦的喷泉都亮着五颜六色的彩灯。
我信步走进客厅,沈毅城已经等在那里。
我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停下脚步,直接开门见山问他:沈老板有话直说,我人已经在这了,别玩那些拐弯抹角的。
沈毅城唇边勾起放/荡/不羁的笑,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陈强没跟岑小姐说吗?我想请岑小姐在这里住几天。
我脸色瞬变,冷了声:住几天是什么意思?沈毅城缓步向我走来,我不着痕迹地后退。
他忽然向我伸手过来,动作很轻,指尖凉凉地拂过我脸颊。
这个动作轻佻极了,带着几分调/戏,字面意思。
我一把打掉沈毅城的手,又狠又重,我说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我住在沈老板别墅里算怎么回事?更何况我已经结婚了,出去说不清楚。
沈毅城被我的话逗笑,他慢悠悠地吸了两口烟,语气半真半假:从岑小姐踏进这幢别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说不清了。
我语塞,一时接不上话。
沈毅城走到沙发处坐下,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将光影投下来,让沈毅城那张过分英俊地脸显得格外不真实。
他把指间剩余地半截烟搭在烟灰缸上,脸上的笑容一收,声音也凉了几分:听闻岑小姐是周胤良的心头挚爱,我很想替岑小姐试试,看看周胤良能为岑小姐付出多少。
我狠狠瞪他,周胤良能为我付出多少关你什么事?沈毅城似笑非笑,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摇了摇,我与周胤良有些宿怨,而岑小姐又与我有些渊源。
所以,我有义务替岑小姐试一试周胤良,看他对岑小姐的真心到底有几分真假。
我无声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人有毛病?居委会也管不着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吧?!沈毅城轻笑,我年少时曾与一大师结缘,学了几分相面术,岑小姐有兴趣听听吗?他说的一本正经,煞有其事。
我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那依沈老板看,我是什么面相?沈毅城特俗套地说:我看你命犯桃花,不过……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扫眼问他:不过什么?沈毅城那双风/流/薄/幸地桃花眼盛着千年老狐狸地奸诈,他掸了掸烟灰,向我伸出手,单看岑小姐的面相还不好详说,岑小姐可否让我看一看手相?我走近他几步,把手一伸,放到沈毅城眼前。
沈毅城却忽然握住我的手用力一拉,我没有任何防备,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扑砸在了他的怀里。
沈毅城顺势抱住我,大手按在我的胸口,以一种极为暧昧地姿势跟我交叠在一起。
这么近的距离,我发现沈毅城睫毛很长,眸子是琥珀色,像块宝石一样明亮。
他忽然闷闷地笑,眼角眉梢都是戏/谑,岑小姐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真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我后知后觉,火气直冲头顶,你耍我?!沈毅城的指腹贴住我的唇,眼眸拂下来,漾着一汪春水,开个玩笑,何来戏耍?最多也只能算是调/情。
我冷眉冷眼打开他的手,让他放开。
他却不放。
我毫不留情,张嘴就狠狠咬住他的手,下嘴又快又狠,口腔内立刻弥漫着血腥味儿。
沈毅城挑眉笑,微微用力将他的手从我嘴里拔开,又顺手摸了摸我的头,就像摸一只宠物猫,欠调/教的小东西,性子太烈。
我冷冷看他,放话威胁:有句话不好听,但我还是要劝沈老板一句。
Z市可不是D市,沈老板若真想在Z市发展,最好不要招惹周胤良。
沈毅城嘴边的笑容更深,痞里痞气地调/戏我,谁说我要招惹周胤良,我没事儿招惹个男人干吗?我还是比较喜欢招惹岑小姐,让我心花怒放。
我简直被沈毅城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要是给我把菜刀,我真想一菜刀砍死他!我说:我是周胤良的妻子,你绑了我还不算招惹周胤良?!沈毅城笑得越发风/骚,岑小姐,周胤良的女人这么多,你确定他有空管你吗?沈毅城这话真狠,拿着刀子往人心坎里戳。
我被他噎得哑口无言,随即垮了脸色。
恰时陈强敲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背过身去站在门口。
沈毅城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把我刚才咬他手背上的血迹擦了擦,问陈强:怎么了?陈强这才转身,恭恭敬敬地对沈毅城说:沈老板,韩主管回来了。
沈毅城将擦完血迹的纸巾扔到一边,微微抬手制止了陈强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转而低头看向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弯了弯,幽邃的眼尾勾勒深深浅浅的宠溺之意,岑小姐饿了吗?我冷脸没吭声。
他修长素白的指尖抚摸我的长发别在耳后,动作轻/佻风流,岑小姐想吃什么就告诉保姆,或者想吃哪家店的菜也可以,我让人出去给岑小姐买。
我烦躁说:沈老板,你要是没事我该回去了。
沈毅城起身,掸了掸衬衣上的褶皱,不急,等吃过午饭再说。
我猜岑小姐喜欢吃水煮肉片,烤羊排,水晶肠粉,我知道有一家店做的很好吃,岑小姐要不要尝尝?我心下骂了句尝你个头,但紧接着又觉得哪里不对,沈毅城怎么知道我的口味?我嘴善如流,问他:你听谁说我喜欢吃这些?沈毅城暧昧瞧着我,油腔滑调:自然是我跟岑小姐心有灵犀。
我冷眉冷眼没吭声。
沈毅城笑着望过来,就这么想离开?我不可置否。
他问我理由?我说没什么理由,说就是单纯讨厌和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沈毅城眉毛微挑,神情却是悠闲散漫。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却很是凉薄,岑小姐讨厌我是件好事,很多奇妙地感情都是从讨厌开始的。
我嗤笑,沈老板这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歪理?他悠哉悠哉地向我渡了两步,不是歪理。
追女人么,尤其是追对自己印象不怎么好的女人,一开始不都是死缠烂打惹人烦吗?我拧眉,拧得紧而深,沈老板想追我?沈毅城随手松了松领带,不明显吗?我说:承蒙沈老板错爱,但我已经结婚了。
沈毅城笑笑,结婚可以离。
我说我没打算离婚,另外,麻烦沈老板以后称呼我一声周太太,你一口一个岑小姐,听的我很不舒服。
沈毅城痞里痞气地哦了声,怎么办?我就喜欢一口一个岑小姐,我听着很舒服。
我抬眼瞪他。
他笑着垂眸顾我一眼,周胤良哪里好?我随口说哪都挺好。
沈毅城轻嗤,就算周胤良有好几个女人,对你不是真心,你也觉得他好?我微怔。
坦白讲,我并不觉得周胤良哪里好。
但一码归一码,即便周胤良千般不是万般不好,那我也不能跟沈毅城纠缠在一起。
这是两个概念。
我违心说:周胤良很好,即便他在外面有女人,他也是我丈夫。
我爱我丈夫,沈老板听懂了吗?沈毅城沉默了几秒,半晌被我这话气笑了,周胤良是哪路神仙?让你这么死心塌地?我硬着头皮死撑,一口气把话往外吐,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我就喜欢周胤良,在我眼里,沈老板连周胤良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沈毅城彻底沉默了,估计被我这话气得不轻。
陈强特赶眼神儿过来圆场,沈老板,先让岑小姐去吃饭吧。
沈毅城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半晌顾我,然后一声不吭走了。
沈毅城走后,保姆给我做满满一大桌子菜。
我没有胃口,一筷子也没动。
我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所有逃跑计划又被我一一否定。
这是沈毅城的地盘,周围的保镖比外面的树还多。
我一个女人想要在这么多保镖眼皮子底下逃跑,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长长出了口气,问保姆:沈毅城去哪了?保姆恭恭敬敬地回了我一句不知道。
我烦躁起身,大步向院子里走去。
沈毅城的别墅挺大,院子里面还有一个游泳池。
我无精打采地顺着游泳池的边沿走,忽然听到前面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一阵细微地脚步声。
我顺着声音走过去,小路的尽头是一个仓库,仓库的门没有关紧,我透过缝隙往仓库里看,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男人,是沈毅城,在沈毅城对面还站着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气氛有些凝重。
我蹲下身将自己藏匿在墙角的衔接处侧耳细听,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隐约还是能听到一些。
其中一个大背头的男人对沈毅城说:沈老板,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我哪知道周胤良他是故意的,我也是栽了。
沈毅城斜叼着烟,脸上无波无澜,所以,我应该奖励你帮我赔了五百万?大背头立刻诚惶诚恐地低下头,连声说着:对不起!沈老板!请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帮您把钱再赚回来!沈毅城阴恻恻瞥他,这一眼吓得大背头冷汗直流。
沈毅城掸了掸烟灰,语气微凉,韩主管,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沈毅城说着这话缓步围着大背头走了半圈,在大背头的身体一侧顿步。
沈毅城居高临下地俯视大背头,眼微眯,从今天起,我们的合作终止。
大背头结结巴巴地说:沈……沈老板,您不能临时撤摊子啊!您撤了,我怎么办?我可是为了您,把周胤良都得罪彻底了!沈毅城淡淡地嗯,他略偏下颔,面无表情,语气亦波澜不惊向陈强道:陈强,送韩主管。
沈毅城这话一出,大背头立刻惨白了脸,他伸手试图去拉沈毅城的衣角,但手还未完全伸出,他整个人就已经被另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强行拖走。
大背头拼命挣扎,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仿佛要炸裂。
他大声哀求:沈老板!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沈老板!沈老板!我全部的家当都赔进去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沈老板!沈老板!沈毅城却不为所动,他指间的香烟穆然掰断,细密地烟灰簌簌而落,散了一地。
我躲在门外,将身体隐匿在墙后面,仓库门被马仔推开,那个被称为韩主管的男人被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拖出仓库,一路鬼哭狼嚎,不知道要拖去哪里。
我屏住呼吸转身欲走,但才刚一抬脚,沈毅城的声音就从仓库里凉凉地传了过来。
岑小姐还真是喜欢听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