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瞧着那朵白色茉莉,挑眉,沈老板什么意思?沈毅城低眸凝视我,眼底充满了玩味儿和轻佻,如果是我,任何女人也比不过岑小姐重要。
我放/荡一笑:那我是应该感动吗?感动我结婚五年的丈夫,还不如一个陌生男人疼我?沈毅城眉眼微弯,不可置否。
我不再理他,信步走下台阶。
我走一步,沈毅城跟一步。
我驻足,神情冷漠将沈毅城瞧了个仔仔细细。
霓虹灯下,沈毅城那张过分英俊的脸显得更加不真实,他似笑非笑睨着我,一派风/流/不/羁。
我移开目光,再往前走一步便是扬扬细雨,我毫不犹豫跨进去,雨水密密麻麻地落在我身上,点点滴滴都是冰凉。
我沿着宴会门外的小路走,那里有一排路灯,我走得并不急,沈毅城跟的也不紧。
宴会大楼的斜侧面有一条幽暗的胡同,里面没有灯,在我走到那个胡同口时,沈毅城忽然伸手将我截住,我甚至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他壁咚在了内侧。
墨色夹雨,我抬头迎上沈毅城的脸,有一两滴雨珠从他的发梢滑落,顺着他面部的轮廓,在下颚处坠落。
我冷眉冷眼瞧他,沈老板想做什么?沈毅城闷笑出声,伸出食指抵在我的唇,他的手指仿若滚烫,生生灼疼了我。
我皱眉,别开头躲闪抵在我唇上的手指。
沈毅城却不依不饶,紧紧地贴着我,将我禁锢的更紧。
他的手指勾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一直没入我的领口,他手指微挑,没入领口的肩带穆然滑落一根。
我大惊失色,下意识抵住沈毅城的肩头要推开他,但他却纹丝不动。
我气急败坏,扬手打他,他稍稍一偏轻巧躲过,脸上的笑意更深,岑小姐对周胤良也这般暴力吗?我说跟你没关系。
沈毅城低头将鼻尖埋入我的颈侧,呼吸绵长而潮湿,令我周身一颤。
岑小姐很香,跟我想象中的味道一样。
我踉跄退后一步,冰冷的墙面已经完全贴上我的后背,令我退无可退。
沈毅城再靠近我一寸,他的眼眸不深邃,却黯淡又迷离,我平生,有过几次女人,但却只对一个女人动过心。
我不屑瞧他,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这么走运,不仅入了沈老板的眼,还入了沈老板的心?沈毅城撩开我额前的一缕碎发,淡淡一句:我若说是岑小姐,岑小姐信吗?我的面色陡然间煞白,双手紧紧握拳。
沈毅城笑得暧昧有趣,有一句话说,因为人的心是偏着长的,所以才会偏爱。
我偏爱岑小姐,希望岑小姐也不要总是辜负我。
他说着,又倾身向前,几乎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忽然吻住我的唇。
我一时懵怔住,脑海中数秒空白,然后下意识拼命挣扎。
他的吻很深,舌很烫,沾染了烟酒的味道。
我的脑子在这一瞬间混乱成一团,我几乎是全凭本能反应伸手摸向了隐匿在礼服里的那支簪子。
那是周胤良在拍卖会上给我拍下的簪子,簪子锋利,我毫不留情地拿它刺向沈毅城的身体。
我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有时间去想。
那簪子在我手中被赋予力度,距离沈毅城的身体仅仅不到半寸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匆匆从胡同外面跑了进来。
沈老板,王老板那边的人已经到了。
男人这一句话让沈毅城发现了我的举动,他反手一擒,我的手连并簪子一起被他按在了墙上。
跑进来的男人看到沈毅城和我纠缠在一起的画面顿时愣住,他立刻背过身去,后面的话也跟着憋回了嘴里。
沈毅城吻离我,目光有一秒钟扫过我手中的簪子,放/荡/不/羁的眉目漾起浅笑,岑小姐对我还真是狠心。
我一声不吭,手心里藏着的簪子如冰一样令我彻骨生寒。
沈毅城漫不经心地掸了掸他胸前衬衫上的褶皱,继而顺手一抬,我顿觉耳垂略过一丝凉意,再反应过来,沈毅城的手指间多了一个银色地樱花耳钉。
我大惊失色,想要伸手去夺,却被沈毅城轻巧避开。
他的笑容更深,风/流/不/羁,岑小姐的耳钉不错,我留一个做纪念。
说完他就笑着离开,我想去追,却被刚才跑进来的那个男人伸臂拦住了。
沈毅城已经完全走出了胡同,我不敢强行追出去。
不远处就是会场,人来人往,我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沈毅城纠缠不清,那样只会让我陷入困境。
我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站在原地看着沈毅城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的怒意只增不减。
我一路跑回宴会厅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灌了几口水漱口。
只要一想到刚才沈毅城吻了我,我就觉得一肚子怒火直冲脑门。
我强迫自己平复下情绪,等了良久,才缓步走出了卫生间的长廊。
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见我出来,连忙小跑过来问我:太太,现在走吗?我说走。
回去的路上,我的脑海中一直不间断地回放着我与沈毅城在胡同里的那个吻。
我不愿去想,但是大脑却不受控制,一直不断地重复。
这座城市的霓虹彻夜不眠,我透过霓虹斑斓的车窗玻璃看出去,灯红酒绿的街道,来来往往地行人。
那一瞬间,我的思绪忽然放空,空白地令人惊慌。
周胤良一夜未归,想来也应该是这样地结果。
我窝在床上,心里一阵接一阵的烦躁,我不知道这种烦躁究竟是因为周胤良的不归,还是因为沈毅城的调/戏。
我喝了半瓶烧刀子,就是那种既浓烈又火辣的酒。
我平时不怎么喝酒,酒量差,半瓶下肚,睡得跟只死狗一样沉。
次日,我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当时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宿酒后的头疼让我一阵天旋地转。
我本能地去打那个拖我起来的人,手打在那人的胳膊,我一个激灵半睁开眼,周胤良那张逆着阳光的脸模模糊糊映入我的眼帘。
忽然间,我停滞了所有动作。
他伸手捏了我的脸颊,我脸上疼了疼,心里也疼了疼。
我说:你回来了。
周胤良嗯了声。
他转身去把窗户全部打开,手随意地在空气中扇了扇。
我睡了一夜,已经习惯了房间里的味道,但我知道此时房间里的味道一定很难闻。
昨晚剩下的那半瓶烧刀子已经倒了,酒撒了一地,地毯上还有点湿。
周胤良用脚尖踢了踢空酒瓶,眉头皱成一团,什么时候学会酗酒了?我有点尴尬,下意识用手摸了摸鼻尖,转开话题:秦小姐还好吗?周胤良微怔,语气中带着些许淡淡地讽刺,你关心她?我抬眸扫向周胤良,脸上没有一丁点多余的情绪,随口问问,算不得关心。
如果不能问,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周胤良半分轻嗤,双手插/在裤口袋里,渡步向我走过来,脚踝骨折,医生已经给她打了石膏。
我哦了声,又问:那我们后天还照旧回Z市吗?周胤良淡淡地回了句:秦桑受伤,场子里一些业务暂时没人打理,等过几天我们再会Z市。
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像周胤良这种地位的大佬,手底下的场子数不胜数。
我不认为少了一个秦桑就会停滞,就需要周胤良亲自出面坐镇处理,那是笑话。
周胤良留下,无非就只有一个原因,他要陪秦桑。
但他不能跟我明说,所以,我也没必要把他的谎言揭穿。
周胤良的意思,让我也一起留在G市。
我没拒绝,因为我收到消息,说沈毅城已经返回了Z市,我不想在周胤良不在的地方跟沈毅城产生过多牵扯。
我从床上爬起来,略过周胤良向浴室走去。
他忽然从我身后将我抱住,唇抵在我的耳畔,放柔了声音问我:昨晚为什么要喝酒?我心里的一根弦,穆然地崩断了一厘。
我低头不语。
周胤良将我拥地更紧一些。
我问他:胤良,如果有一天我在外面闯了祸,你会帮我吗?周胤良笑说:你现在给我闯的祸还少么?我不满地在他怀里撞了下,那我要是闯了祸你到底帮不帮我?周胤良沉默片刻,半真半假地道:那要看你准备给我闯什么祸。
我随口说:如果我杀/人放火抢/银/行呢?周胤良笑出声来,那不要紧,我可以给你摆平。
我垂了眼眸,很小声说:那如果……更严重一些呢?周胤良微顿,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我不得不抬头看向他,他的眼底晦暗不明,怎么?你在外面闯祸了?我说暂时还没有。
周胤良被我这话气得哭笑不得,听你这意思,是正打算闯祸让我帮你善后?我说你会帮吗?周胤良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不重不轻,带着几分宠溺,帮,你就是把天捅个窟窿,我也帮你填上。
我笑了下,脸蛋娇得像花骨朵。
周胤良微怔,他忍不住俯身吻了我的唇,笑得邪气,从前不明白周幽王为何要烽火戏诸侯,现在好像有些懂了。
我窝在他怀里,一只青葱般地玉手不安分地画过他的胸膛,那你会效仿周幽王吗?周胤良眼底的笑意有些火热,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让我效仿。
我娇捶了下他的胸膛,嗔了声讨厌。
恰时周胤良的手机响了,我借着余光扫了眼,应该是阿北的电话。
周胤良松开我,吻了下我的脸颊,去洗个澡,洗完澡下来吃饭,我让餐厅给你熬点小米粥,养胃。
我淡淡地嗯了声。
周胤良又吻了下我的唇才接起电话离开,他离开后,卧室恢复了安静。
我站在那片安静之中,忽然感觉很仿徨,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我推开浴室门进去洗了个澡,洗到一半的时候玉姐忽然给我打来电话,玉姐说她要陪她家金/主回Z市了,问我回不回去?我实话实说暂时不回去,说秦桑的脚踝骨折,周胤良要陪她几天。
玉姐那边听着挺乱,估计是在外面。
她前面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只听到后半句是让我小心秦桑。
我没在意,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难不成秦桑比姜锦妍还难对付?玉姐说不一定,说秦桑来路不太正,姜锦妍好歹只是周胤良在夜店看上的花魁,但那个秦桑从前是一个房地产老板的情/妇。
后来那个老板死得不明不白,秦桑就跟了周胤良。
这事儿倒是新鲜,我以前从来不知。
但知不知都不重要,因为跟我没什么关系。
张小姐的到访让我始料未及,我跟她不熟,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全名是什么。
这天,她拎着几个精美地小礼盒来看我,着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但来者是客,再加之我跟她虽然不熟,但也绝不算是敌人,实在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理。
我请她进来坐,客套问她:张小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她眉眼一弯,笑得很甜,周太太跟我年纪相仿,我想跟周太太交个朋友,周太太不会拒绝吧?我心想就是想拒绝这话也不能说出来啊。
我请她坐,问她喝什么?她说随便,我就给她倒了杯橙汁。
说实话,我这个人不是自来熟。
虽然我跟张小姐年纪相仿,但我却未必觉得有话题能跟她聊。
但好在张小姐是个自来熟,我们俩相处起来倒也不算尴尬。
张小姐先是跟我聊了会儿八卦,从一线明星的绯闻到二三线明星的潜/规/则,真的假的说了一堆。
然后忽然话锋一转,话题十分巧妙地衔接在了沈毅城身上。
她说:上次沈老板的[后宫]开业,好像请了个玉女明星,坊间传闻那个玉女明星很得沈老板喜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对沈毅城不感兴趣,或者说,干脆就是厌恶。
但这种情绪我不能对张小姐表露出来,也只好敷衍她道:不管是真是假,像沈老板这种地位的男人,身边有几个女人也不奇怪。
张小姐苦笑了一声,顺着说了句是不奇怪。
顿了顿,她又小声问我:如果有一天,有人跟周太太抢周老板,周太太会怎么处理?她这话问得倒是直接,我一口橙汁喝下去,呛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差点一口喷了。
怎么处理?还能怎么处理?现在周胤良就在秦桑那,我说一个不字了?我放下橙汁,坦白地跟张小姐道:没处理过。
张小姐颇为惊讶,她眼睛睁得老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但也仅仅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好像又想明白了似的,说了句:也是,周太太跟周老板夫妻恩爱人尽皆知,想来岑小姐是不必为了这种事情而烦恼。
我一阵无语,有心想开导她几句,嘴善如流就说了:其实,沈老板也许并没有张小姐想得那么好。
张小姐是名门千金,大可不必为了谁而委屈自己。
张小姐愣了下,一双大眼睛里面都是茫然。
她端起橙汁喝了口,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良久,她漠然一句:周太太好像挺了解沈老板。
我怔了下,指尖微凉。
张小姐徒自笑笑,她将橙汁放回到桌子上,玻璃杯底碰到玻璃桌面,发出一声清脆地响声。
她忽然抬头,语气温和,却依旧藏不住冷意,周太太善良大度,能容得下周老板有别的女人。
但我不行,如果有一天,我能成为沈老板的女人,那么,沈老板的身边,就必须只有我一个女人。
我没想到她忽然会说这么一番话,顿觉周身一寒,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
但我总感觉,眼前的这位张小姐,好像对我充满了敌意。
我尴尬地笑笑,因为对她这番话,我也没什么可评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