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 我没想到沈毅城居然会来, 但他出现的那一瞬间, 我松了口气。
张俊坤原本还神情慵懒地坐在椅子上, 但一看清来人是沈毅城,他几乎本能地一个踉跄站起身来,差点重心不稳栽到地上。
张俊坤真是一脸大写地懵/逼,估计他说什么也联想不出沈毅城跟玉姐能有什么关系。
其实, 以张俊坤在Z市的地位, 没几个人敢直呼他的名字。
一般人见到张俊坤都会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张总、张老板, 即便是平级, 也会略带调侃地喊他一声太子爷。
像张俊坤这种地位的人尤其喜欢讲排场, 总觉得别人直接喊他名字是对他的不尊重,当然,比他地位高的人除外。
沈毅城明显就是那个比他地位高的人, 沈毅城刚才那一声张俊坤,三分震慑,七分警告,活活把张俊坤吓得不轻。
张俊坤回过神来, 立刻贴着笑脸向沈毅城主动迎过去, 他伸出手, 客客气气地对沈毅城道:沈老板,您怎么过来了?沈毅城并没有和张俊坤握手,他嘴角斜叼一支烟,一身不羁的痞子范儿透得淋漓尽致。
他扫我一眼, 漫不经心地问张俊坤,这妞儿得罪你了?张俊坤不明所以,目光在我身上逗留数秒,又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扫了眼远处的玉姐。
刚才沈毅城一进门就给张俊坤扔了句谁的女人都敢碰,单从字面意思来看,张俊坤肯定认为我和玉姐至少有一个是沈毅城的女人。
而刚才沈毅城又先提起了我,张俊坤琢磨了一下,试探性地问沈毅城:沈老板,这位小姐难不成跟您……沈毅城干脆利索地嗯了声。
张俊坤瞬间脸色一白,他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眼玉姐,咬牙道:那……那个王佳玉……沈毅城轻描淡写地打断:那个我不管。
张俊坤一瞧,原来沈毅城只要我,没有玉姐,瞬间气顺了不少。
原本招惹张家父子的人就是玉姐,而我只是个自动送上门的。
张俊坤根本没有必要因为我而得罪沈毅城。
他客客气气地点了下头,顺坡下,今天是个误会,咱们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沈老板的人,沈老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咱们一般计较。
沈毅城嗯了声,毕竟我没受伤也没受辱,他犯不着跟张俊坤撕破脸,何况张俊坤好歹也是张氏集团的太子爷。
沈毅城跟我说了句:走。
我却一动不动。
沈毅城的神色倏而转冷,渗出一丝薄怒:还嫌麻烦没惹够么?我小声对沈毅城说:那玉姐……沈毅城冷笑一声,我说岑小姐,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张俊坤不会无缘无故绑王佳玉,王佳玉是个什么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该管的闲事儿你少管。
我说那也不能看着张俊坤把玉姐弄死。
我指了指衣衫不整满身是伤的玉姐,她好歹帮过我,今天张俊坤打也打了,气也出了。
他要的东西我也带来了,为什么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不是非得弄出人命才算完?沈毅城冷着脸没说话。
倒是张俊坤那个兔崽子说话了,我说这位小姐,你是沈老板的人,就该听沈老板的劝。
你心好,也得分对什么样的人。
就王佳玉这种婊/子,你帮她她也未必领你个情,我劝你还是跟沈老板回去吧,女人还是要听话,男人才会喜欢。
我冷笑一声,抬起头跟张俊坤对视,张俊坤,你可别给我乱点鸳鸯谱。
我男人,是周胤良。
张俊坤的眼睛瞬间睁地老大,周……周老板?我说是。
张俊坤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沈毅城。
沈毅城抽烟的动作僵滞了一秒,他把烟扔在地上,抬脚踩灭。
他冷眼扫向我,讽刺嗤笑,你男人呢?在哪?我一时接不上话。
沈毅城嗤了一声,你男人日理万机,上亿的业务等着他去谈,等他抽空赶来救你,猴子都进化成/人了。
沈毅城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扔我一句:你到底走不走?我一咬牙说:不走。
沈毅城倒是不跟我扯皮,上手一记手刀砍在我后颈,我顿时眼前一黑,丧失意识的同时,我被沈毅城粗暴地扛在了他的肩上。
沈毅城下手并不重,我醒来的时候,后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我拿起手机划开屏幕一看,从晚上八点到九点周胤良一共给我打了三十个电话,而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十五!我火急火燎地跑下床,一出门就跟沈毅城撞了个花满怀。
我抬眼瞪他。
沈毅城痞里痞气地睨着我:大晚上的被狗撵了?我说:被你撵了!沈毅城的表情顿了顿,堪称精彩。
我没空跟他废话,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赶紧回家,然后怎么跟周胤良把话解释清楚。
我跑了两步,忽然后知后觉又想起了玉姐,我脚步一顿,扭头问沈毅城,玉姐还在张俊坤手上吗?沈毅城嗯了声。
我无话可说。
本来,这事儿沈毅城是没义务管。
我穿上外套换了鞋继续往门外跑,沈毅城忽然在我身后唤了一声我的名字,岑昭。
这是沈毅城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平时只会吊儿郎当痞里痞气地喊我岑小姐。
他这一声岑昭,声音淡淡的,却弄得我心里莫名一颤。
他又唤了一遍:岑昭。
我心里又莫名一颤,我烦躁无比,转身吼他:有话就说,你一遍一遍的叫魂儿呢!沈毅城淡淡笑开,尽管我不想承认,但他的笑真好看。
若抛开一切只论皮囊,沈毅城长得比周胤良还要好看。
他问我:岑昭这个名字,是你的本名吗?我说:沈老板这话什么意思?沈毅城懒散地倚着门框,字面意思。
我无声翻了个白眼,沈老板真有意思,岑昭不是我的本名,难道还是我的艺名?沈毅城深邃的眼窝弯了弯,邪魅又阴险,我还以为,就是岑小姐的艺名。
我懒得跟他扯皮,转身就往别墅外面跑。
沈毅城几步追上我,在我迈出大门的前一步,他刚好堵在了门口。
我说让开!沈毅城却纹丝不动。
我皱眉瞧他。
沈毅城似笑非笑地睨着我,岑小姐这么急匆匆地走,是为了着急回去见周胤良,还是再去救王佳玉?我说:是什么都跟你没关系。
沈毅城的赖皮劲儿说来就来,又把门口堵了堵,如果不是我,岑小姐今天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我挑眉,怎么?跟我讲恩情?需要我三拜九叩跪谢沈老板的大恩大德吗?沈毅城朗笑了声,那倒不必,即便岑小姐愿意,我也舍不得。
我说那就让开。
沈毅城却依旧不让。
我急了,抬眼瞪他。
沈毅城微微倾身,与我的距离只有分毫,我能清楚地嗅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几分撩拨。
他一本正经调/戏我,今天岑小姐欠我一个情,打算怎么还?我抬头瞄他一眼,说真的,沈毅城真是个天生当流/氓的好材料,往那一站,甭管穿得再高档正式,只要一开口,接着就露出一种痞子相。
我也就跟他赖上了,没脸没皮地回他:我让沈老板救我了吗?沈老板自己愿意,我凭什么还情?有本事你再把我送回去!沈毅城一愣,半晌低低笑开,怪道都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我不跟他啰嗦,趁着这个空档忽然重重向他撞去,沈毅城没有防备,身体略一踉跄,被我撞到门边,闪出一条缝。
我趁机从缝里钻出去,打开门,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出了沈毅城的别墅,简直就像落荒而逃。
我脚步不停,生怕沈毅城出来追,但并没有,沈毅城只是慵懒地倚着门框,低低地望着我的背影浅浅笑开。
我跑出一段路,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进门一片漆黑,我摸黑打开灯,看到周胤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他的领带随意扯开,衬衣扣子也解了两颗,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
他抬头扫我一眼。
我磨磨唧唧地蹭过去几步。
他掐灭了烟蒂,又从烟盒内摸了一根烟点燃,去哪了?我不敢跟周胤良说谎,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沈毅城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周胤良沉默地听着,半晌扫眼过来,他的眼眸太过精明,好像可以化为利剑穿透世间一切坚硬的东西,削铁如泥。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周胤良忽然从沙发上起身,慢慢朝我这边踱步,怎么会想起找沈毅城帮忙?我低着头说当时十万火急,我急着救人,没想那么多。
周胤良轻嗤了声,又问:那为什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又有那么多顾虑?我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周胤良的语气沉了下去,岑昭,你为什么会想到找沈毅城帮忙?你跟他有什么交集?我心口微慌,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我方才之所以会坦白告诉周胤良我找过沈毅城,是因为即便我不说,以周胤良的势力,他也会查到。
与其等周胤良查到之后再来找我质问,倒不如我自己先坦白从宽。
但我却忘了,沈毅城是一个坑,一个雷/区,一个不能碰的炸/弹!我下意识曲倦手指,指尖冰凉,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眉目波澜不惊。
我缓了缓,轻声道:张俊坤的张氏集团在Z市颇有势力,除了你之外,也就是沈毅城还能压得住他。
我打电话给你,阿北说你在跟杨总谈生意,我不敢打扰到你,但情况紧急,玉姐是我在Z市唯一的朋友,我就想……想试一试,也许沈毅城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帮我一把。
我这话说的实在违心,以沈毅城和周胤良的关系,不你死我活已经很好了,哪里还会卖周胤良面子?但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太多,我只能装傻充愣,假装不懂沈毅城与周胤良的关系,尽量把话圆到周胤良的身上。
周胤良冷漠瞧着我,半晌,朝我伸手,宽大细腻的掌心泛着点点昏黄柔和的光泽,抚摸到脸上,很粗糙的感觉。
岑昭,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不会说谎?我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声不敢吭。
因为客厅没有开灯,周胤良的脸沦陷于窗外的一缕月光下。
他的面目轮廓模糊不清,我看不出他的表情,只等了良久,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王佳玉救出来了么?我说没有。
周胤良冷冷一笑,想来沈毅城也没有这个本事。
我有些不明所以。
周胤良说:张俊坤的张氏集团在Z市根基颇深,沈毅城动不了。
他拎起沙发上的西装,一边穿一边对我说:走吧。
我小心翼翼地问去哪?周胤良说:去救王佳玉,以张俊坤的手段,过了今晚,王佳玉连骨灰都剩不下。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周胤良走到门口我才反应过来,周胤良居然是要帮我去救玉姐!我立刻火急火燎地跟上,一出门没看好台阶,差点一头栽下去。
周胤良眼疾手快扶住我,急什么?走路看路!我连忙点头如捣蒜。
周胤良一把将我抱起来,抱着我塞进了车后座。
上车后我给阿北报了地址,阿北开着车抄近路赶到了郊区的废旧仓库。
这个时候仓库里点了几根蜡烛,荒山野岭里的一点光,要多慎人就多慎人。
仓库大门紧闭,外面悄无声息,正因为这份死寂般的安静,将里面男人用皮鞭抽打女人的声音无限扩大。
我心里一沉。
周胤良手微抬,阿北立刻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仓库的大门。
仓库里头的抽打声随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向仓库门口看过来。
张俊坤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我们进去的时候,他还在悠哉悠哉地喝着罐装可乐。
张俊坤估计是真没想到,他不过是绑/架了个婊/子,居然先是惊动了沈毅城,接着又惊动了周胤良!我跟在周胤良的身后走进仓库,一旁的阿北在周胤良的示意下向前一步,指了指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玉姐,对着张俊坤喊了声:放人!张俊坤估计也是脑子短路了,居然傻了吧唧地问了句:放……放什么人?阿北说:你绑了谁就放谁!张俊坤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不是十分好看,但他没有发作,只是指着玉姐对周胤良说:周老板,怎么连您也来趟这浑水?这娘们儿掌握了我张氏集团太多商业机密,她不能放。
周胤良根本不摆张俊坤。
阿北替周胤良上前跟张俊坤说话,冷笑两声,眉眼之间都是煞气,张家太子爷,你好像没听明白刚才的话。
我们良哥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你放人!张俊坤脸上的平和瞬间沉了下去,他嘴角朝下撇,一副凶恶相毕露。
张俊坤好歹也是张氏集团的太子爷,平日里估计被人捧惯了,忽然被这么当众狠狠地栽了颜面,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张俊坤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也上了脾气,他不如周胤良高,所以只能抬起头仰视,我说周老板,你这是打算威胁我们张氏集团?周胤良扫了眼阿北,后者把一盒烟递过来。
周胤良抽出一根,阿北立刻躬身为他点上。
周胤良抽一口,一缕白色的烟雾从唇角缓缓溢出,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俊坤,淡淡道:也不算威胁,只不过,在Z市,张氏集团说了不算。
张俊坤听了这句话后脸色更加难看,他的腮帮子塌陷下去,似乎憋了口气泄不出来,但他无法反驳。
在Z市,周胤良才是头顶上的天,区区一个张氏集团,在周胤良的眼里连屁都不算。
张氏集团若是真的得罪了周胤良,不用等玉姐那本笔记本曝光,张氏集团就已经被周胤良整死了。
张俊坤手握成拳,我能看得出他内心的挣扎。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绝对不想得罪周胤良,但周胤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命令他放人,他若真放了,这面子也的确挂不住。
张俊坤横着这口气,有保镖小声跟他说:张总,要不咱先把人放了吧……来日方长……张俊坤一脚就踹过去,破口大骂:来日方长个屁!老子不放!谁能把老子怎么着?!就因为个婊/子!还他/妈天塌了不成?!周胤良冷眼瞧着这一幕,忽然笑了笑,他问张俊坤:不放?张俊坤咬了咬牙,不放!周胤良将烟蒂扔掉,好,张俊坤,你很有种。
周胤良话落,直接转身向仓库门口走去。
我跟在周胤良的身后,虽然心里依然担心着玉姐,但周胤良说走,我如论如何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我跟着周胤良,在快走到仓库门口时,张俊坤忽然说了一句:慢着……我和周胤良同时顿足,但周胤良没有转身,只有我一个人转身看向了张俊坤。
我看到张俊坤脸上的表情很挣扎,他犹豫了一会儿,但这个过程也仅仅只有数秒。
数秒之后,他微微闭了下眼睛,伸手指了指我,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既嘶哑又不甘,周太太,我没得罪你吧?我说没。
张俊坤接着骂了句:那你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我没吭声。
周胤良不着痕迹将我护到一边,张俊坤,说话之前过过你的脑子,掂量掂量后果。
张俊坤脸上阴晴不定,但碍于我是周胤良的妻子,他也不敢放肆。
张俊坤磨了磨后牙槽,周老板,你和我父亲好歹一起共过事,如今就为了个婊/子,至于跟我们张氏集团翻脸吗?周胤良掸了掸烟灰,要不你现在给你父亲打个电话,征求一下你父亲的意见?张俊坤吃了一瘪。
张俊坤的老子可比张俊坤深谙人际之道,张俊坤的老子要是知道张俊坤为了个婊/子跟周胤良杠上了,非气得一命归西不可。
张俊坤脸上没光,没说放也没说不放,只是呸了一声,大步向仓库外面走去。
周围的保镖瞬间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什么意思。
张俊坤走到仓库门口时忽然对着那些保镖大吼了句:还他/妈都愣在那里干吗?!让小爷我自己开车回去么?!保镖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张俊坤是要放人,只是碍于面子不能说。
保镖们连忙七手八脚地把玉姐从房梁上放了下来,张俊坤横了一眼,今天看在周老板的面子上,我就饶这个婊/子一条贱命!张俊坤恶狠狠地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仓库。
我连忙大步向玉姐跑过去,她已经被人打昏,身上全是伤口,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周胤良让阿北过去帮我,我怕玉姐支撑不住,便让阿北先将玉姐送去了医院。
我和周胤良从仓库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风吹得很烈,周胤良脱下他的外套裹在了我的身上。
因为阿北开车先送玉姐去医院,我和周胤良在仓库门口等了会儿。
大约十几分钟,许落开着一辆黑色宾利出现在了夜幕下。
我和周胤良坐进车里,他全程没跟我说一句话,整个人冷冷清清的,像块冰一样。
我知道他介意沈毅城,但当时我急着救人,的确也没顾虑太多,但现在想想确实不妥。
莫说周胤良和沈毅城之间还有恩怨,就是没有,我也不应该跨过周胤良去找别的男人帮忙。
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多做什么解释。
许落坐在驾驶室对周胤良说:良哥,最近城南老区那边有几个钉子户怎么谈也谈不妥,您看,咱们要不要采取点措施?周胤良眉心间褶皱丛生,伸手松了松颈口,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价格可以再出高一些,还是以谈为主,问问他们有什么条件,能答应的就答应,尽量不要有流血事件。
许落一脸难色,可是良哥,那几个钉子户不肯搬走的理由太艹蛋了!说什么三代祖传住在那里,搬走了风水不好,这让咱们怎么接话?周胤良抬眸扫了许落一眼。
许落紧接着又道:现在那几个钉子户里面有个老头,八十多岁了,往地上一趟,咱们也不敢动。
跟他讲什么价格之类,他根本不听。
周胤良眉头微皱,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他摸出烟盒抽了一根,烟雾缭绕间,模糊了他的面目,老头没儿子吗?你们跟个老头讲什么?不知道跟他儿子谈么?许落说:良哥您不知道,那个老头的儿子在外地打工,咱们联系了,但没联系上。
周胤良脸色微青,眉目之间染了些许怒气,我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联系不上我来联系?许落吓得不轻,连忙说不是。
周胤良揉捏着鼻梁,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告诉刘建民,一个月内城南老区要是还不能开始改建,我就把城南老区给他建成墓地!许落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应着是。
接下来就是一路无言。
周胤良的脸色不好看,许落不敢再多说话,当然,我就更不敢了。
回到家后,我本以为周胤良还会跟我算算沈毅城的账。
但令我意外的是,周胤良居然没有再提。
他不提,我自然没有主动提的道理。
但是不知怎么着,我这心里忽然有些没着没落,说不上为什么,有些慌。
接下来的日子我特别老实,对周胤良几乎是百依百顺。
我在家里老实了三天,第三天下午,周胤良安排在医院看护玉姐的保镖给我打来电话,说玉姐醒了。
我立刻火急火燎地跑到医院,一进病房门,就看到玉姐一脸憔悴地躺在病床上,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
玉姐见我来,胳膊撑着床就要坐起来。
她实在是吃力,我连忙跑过去把她又按回床上躺好。
我说:你就躺着吧,我又不是外人。
玉姐笑得有些勉强,说她没事。
玉姐瘦了不少,头发也失去了光泽,乱糟糟地像是一把干柴。
我看在眼里有些心疼,玉姐好歹是个女人,就那么被七八个男人吊起来打,要说没事那都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跟她说:就当长了个教训,反正你现在也已经攒了些钱,以后就找个正经男人过日子吧。
玉姐闻言轻笑了声,她一笑,可能是牵动了伤口,又疼得直皱眉头。
玉姐说:锦衣玉食的生活多么香甜,如果我从未拥有过也就罢了,你说,我都已经过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我还能甘心去过老百姓的平凡日子吗?我一口气没顺上来,差点被玉姐这番话气死。
我指着她这一副遍体鳞伤说:这就是你所谓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看你就差遭雷劈了!王佳玉,你醒醒吧,你为了过你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差点连命都赔进去!你要是连命都没了,你拿什么锦衣玉食去?!玉姐特别不乐意听我说这些话,她反问我:如果周胤良一穷二白,你还会跟他吗?这话倒是把我问住了。
周胤良要真一穷二白,这事儿还真不敢说。
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
谁也别唱高调,什么爱情至上最伟大之类的,我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没那么脑残。
但钱这东西,够花就得了,挣一座金山银山,生带不来死带不走,也没多大意义。
我想,如果周胤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但只要生活条件并不疾苦,我也许还是会跟他。
毕竟周胤良对我,也还算可以。
这话我没有说给玉姐听,说了玉姐肯定又嫌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毕竟事实已经注定了周胤良绝对不会是一个普普通通地男人。
我无声叹了口气,知道我是劝不住玉姐的。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也不是活得最好的那个,也没有权利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便随她去吧。
我坐在床边给玉姐削了个苹果,忽然想起玉姐家里的那张纸,就顺口问了句:帮你找笔记本那天,我无意间从你的抽屉里看到一张纸,上面写了周胤良和沈毅城的名字,周胤良还被划掉了,什么意思?玉姐接苹果的手一顿,半晌没出声。
我原本是真没多想,只以为像玉姐这样的女人,可能是把周胤良和沈毅城也当成过金/主的目标,但她这么一顿,我忽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儿。
我说:王佳玉,你有事瞒我?玉姐咬了口苹果,含含糊糊地说:瞒你什么啊?我随便写俩名字怎么了?哪一条法律不允许我写他俩的名字了。
我一瞬不瞬盯着她。
玉姐被我盯地有些心虚,她把吃了一半的苹果扔到桌子上,别开头道:看我也没用,我就真的随便写着玩玩,你看你这敏感劲儿,你怎么不去当侦探?我没吭声。
空气一时沉静下来,静到一根针掉到地上也能听到。
我知道,这里面绝对有事,但至于是什么事,我不好说。
我耐着性子等了玉姐一会儿,但她丝毫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我睨着她,半晌垂眸,玉姐,我在Z市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坦白讲,你得罪张俊坤,是你咎由自取。
说句你不爱听的,我可以救你,但没有义务救你。
现在外面不太平,周胤良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我为了救你,宁愿让周胤良得罪张氏集团。
为什么?因为我把你当成朋友。
所以,天地良心,如果你不把我当成朋友的话,我想我们以后就没有必要再来往了。
我话落,玉姐的身体僵了下。
她问我,有烟吗?我说没有,我说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少抽几口吧。
玉姐苦笑了下,大慨也就只有你,还愿意担心我的身体。
我没吭声。
玉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岑昭,我的确没有事情瞒着你。
即便有,也是跟你没有关系的事。
你是我的朋友,这我知道。
所以,我王佳玉敢拍着胸脯对天发誓,我绝不会做一件对你不利的事。
但至于其他,谁还没有个不能说的秘密,你就别问了。
我说:那你的秘密,跟周胤良有关吗?玉姐倒是痛快,直接说有。
我皱眉,既然跟周胤良有关,周胤良是我丈夫,怎么就跟我没有关系?玉姐闻言,却轻嗤一声,周胤良是你的丈夫不假,但他也是姜锦妍和秦桑的金/主。
你又不是他的唯一,你干么傻乎乎的什么事儿都往前面跑?我默了默,意思是,这事儿跟姜锦妍和秦桑还有关系?玉姐别开头,我没说,你别乱猜。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玉姐。
玉姐被我看得发毛,不满地嚷嚷:你看我做什么?我说我不管姜锦妍和秦桑,我只管周胤良,王佳玉,你到底瞒了什么?玉姐斜我一眼,抬手喊停,得了,你今天就是拿把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告诉你。
但是,你很快就会在别人身上看到一点点周胤良的真面目。
我说什么意思?玉姐说:快了,再等一个月你就知道了。
玉姐话落就直接拉了被子蒙住头,很明显,她对我下了逐客令。
我和玉姐话不投机,算是不欢而散。
离开医院后,我便直接回了别墅,周胤良没回来,说是有个应酬走不开。
我心里挺不高兴,因为只要有应酬,姜锦妍必定陪在周胤良身边。
我窝着气抱着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保姆走过来问我晚上吃什么?我冷声说不吃。
一个人的晚餐,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
我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周胤良,大约等到晚上七点来钟,周胤良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右眼皮子莫名跳了跳,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团长的千金,张小姐。
我不想见她,一路躲回卧室,吩咐了保姆说我不舒服打发她走,但张小姐脸皮挺厚,硬是一路坐到了客厅,眼看着就要来卧室说要陪我去医院看看。
我哪能让她陪我去医院,也只好硬着头皮下楼,陪她坐了会儿。
这里插一句,说来好笑,我是最近才知道,张小姐的名字叫张楚林。
我吩咐保姆给张楚林端了杯橙汁,然后敷衍着跟她客套,张小姐是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坐坐?张楚林挺实在,开口就跟我来了句:我要周太太帮我一个忙,除掉孟慈。
我当时正在喝水,要不是水已经咽下去一半,我能当场喷张楚林一脸。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张楚林是在沈毅城那里受了多少刺激,脑子不清醒了么?让我帮她除掉孟慈?我有什么义务替张楚林除掉孟慈?我眉目不变,客客气气地笑了笑,张小姐真幽默,不过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张楚林面无表情地端详了我一会儿,周太太觉得我在开玩笑?我直接反问:难道不是玩笑?张楚林眉眼微沉,当然不是。
我没吭声。
我看着张楚林慢条斯理地从她的名牌女士包里拿出一部手机向我递来。
我不明所以,没接。
张楚林直接将手机塞进我手里,周太太不妨打开看看,很精彩。
我这才接过手机,里面有一段视频。
而打开视频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原本以为那日张楚林只是碰巧在G市拍卖会外面的小胡同里看到了我和沈毅城,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张楚林居然还录了视频。
视频并不长,好巧不巧就只录了我跟沈毅城亲吻的画面,断章取义的极其精彩。
不知道的人单看这段视频,八成还以为我和沈毅城是情侣。
我的一颗心瞬间便沉到了谷底,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
我眉目不惊地将手机扔还给她,冷了眉眼,张小姐什么意思?她笑说:这意思周太太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吗?张楚林用手指拨弄着水杯上的纹理,看似不经意,却意味深长地道:我对周太太其实并无敌意,比起周太太,我更在乎孟慈。
我听说,孟慈曾经追了沈毅城三年,沈毅城虽然没有接受,但也从未明确拒绝。
周太太不一样,我相信,周太太与沈毅城之间,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毕竟,周太太有周老板那样出色的丈夫宠着,又何必挺而走险另择其他呢?张楚林这话说得委婉,却字字戳我要害。
她这是要告诉我,但凡我敢对沈毅城有半点非分之想,她就分分钟把这段视频送给周胤良看。
到时候,不用她出手,单周胤良就能把我弄死。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张楚林这是要借刀杀人。
孟慈势力显赫,张楚林不好下手,但张楚林抓了我的软肋,要借我这把刀给她铺出一条康庄大道。
别说,我的这条软肋还真让张楚林给抓紧了。
这段视频要是落到周胤良手里,我/他/妈能被凌迟。
我冷笑一声,没直接拒绝张楚林,当然也没立刻答应,我想了想,缓声道:这件事我得考虑一下,毕竟孟慈的势力摆在那,就算要收拾她,也得从长计议。
张楚林点了点头,我相信周太太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想出一条两全其美的方法。
顿了顿,三天,三天之后,我要周太太给我一个答案。
我急忙道:三天不行,……一周,一周之后我给你答案。
张楚林面色微冷,周太太是聪明人,但不要妄想耍花样,一周时间太久,这样,我们各让一步,五天,五天之后,我必须听到周太太的答复。
张楚林把话说的死,我也不好再讲条件,只能点头答应。
其实,我挺瞧不上张楚林的。
都说聪明的女人搞定男人,愚蠢的女人才去解决女人。
想他沈毅城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爱慕他的女人车载斗量。
即便除掉一个孟慈,肯定还有什么李慈王慈,难不成张楚林还把所有爱慕沈毅城的女人全部弄死?开玩笑。
我和张楚林各怀心思,她心里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心里却已经想好了一条退路。
孟慈绝不能得罪,犯不着。
想人家孟慈是[花和会所]董事长孟坤的侄女,我疯了去找这种麻烦?再说,我就纳闷了,张楚林怎么就这么看得起我?我有什么能耐跟人家孟慈叫板?当然,这些对我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怎么处理掉张楚林手里的那段视频。
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
能不能办成,还要看沈毅城怎么做。
我主动约沈毅城,这是件稀罕事儿。
沈毅城挺高兴,把地点定在了他的别墅,我想着那里也比较隐蔽,便没有拒绝。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沈毅城的别墅,在早他绑/架过我一回,虽说后来也没什么事,但想起来总是有些隔应。
沈毅城的别墅一如既往,进门还是那个五颜六色的破喷泉。
我就纳闷了,到底是谁给沈毅城搞得装潢设计?这审美水平真不是一般的差。
我嘴善如流,不小心把话问了出来。
沈毅城的狗腿子陈强跟我说,这里的喷泉原本没有这些彩灯,是有一年过圣诞节,沈毅城从前很宠爱的一个女人设计挂上的。
后来那个女人红颜薄命,喷泉上的灯也一直没拆。
我愣了下,要说沈毅城从前很宠爱的女人,大概就是那个安安了。
我暂时无心理会沈毅城的风流韵事,直接大步跨进门,算是熟门熟路地走向客厅。
这个时间沈毅城并不在别墅,陈强说沈毅城在外面处理点事情,让我稍等。
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保姆给我端上来一桌子饮品。
这并不是夸张,从左往右一字排开,满满二十杯整。
每一杯的饮品都不一样,从牛奶、橙汁到热巧克力、苏打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到了饮品店。
我挑眉问保姆:什么意思?保姆恭恭敬敬地跟我回话:沈老板吩咐,说周太太性情多变指不定喜欢什么,让咱们伺候好。
我额上的青筋穆然跳了跳。
沈毅城这个王八羔子,人不在这还忘不了戏弄我一番。
我随手拿了一杯热巧克力,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客厅的玄关处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沈毅城。
我砰地一声把杯子放到桌面上,因为力度大,杯中的热巧克力溅出少许,点点落在了桌面。
沈毅城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轻笑:几日不见,岑小姐的脾气倒是见长。
我眼皮都不抬,几日不见,沈老板倒是还跟从前一样令人讨厌。
沈毅城似乎心情不错,他慢条斯理地渡步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端起我刚才喝过的那杯热巧克力,印着我方才喝的位置一口闷。
他将空杯子在我眼前举了下,痞里痞气,我记得我跟岑小姐说过,岑小姐讨厌我是件好事,很多奇妙地感情都是从讨厌开始的。
我白他一眼。
沈毅城的眼眸眉梢都染着春风,俊朗风流。
我被沈毅城的目光瞧得浑身不自在,脊背绷得笔直。
我从包里拿出上次张楚林硬塞给我的那部手机,扔给了沈毅城。
沈毅城皱眉,这是什么?我瞪他,不说话。
沈毅城慢条斯理地滑开锁屏,看了两三秒,忽然笑出声来,这是谁录的?还不错。
我被他这句话差点气懵过去,我说:张楚林要用这段视频威胁我帮她收拾孟慈。
沈毅城顿了顿,张楚林是谁?我……我忽然真的有些同情那位张大小姐,我总觉得她与其想办法去收拾孟慈,还不如先找个机会跟沈毅城来个自我介绍。
敢情到现在为止,沈毅城还不知道张小姐的名字叫张楚林?我抽了抽嘴角,告诉沈毅城,张楚林就是张团长的女儿。
沈毅城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我等了他一分钟,见他居然没有下文,直接跟他拍了桌子,我说你哦一声就完了?沈毅城让保姆给他上茶,慢条斯理地问我,不然如何?我旧话重提,我说,张楚林要用这段视频威胁我帮她收拾孟慈!沈毅城终于又抬头看了我一眼,所以?我一时语塞。
他顺势撂下了茶具,你过来。
我有几分迟疑。
沈毅城抬眼扫我,不然我过去?我说:今天我是来跟你商量事情。
沈毅城笑得如三月里的春风,戏/谑地目光流连过我的脸,我从不跟女人商量事情。
我默了默,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放软了一些声音说:这段视频,不能落在周胤良的手里。
我话落,沈毅城的脸色陡然转冷。
天花板暖色的灯光投下来,都浮了一层阴霾。
他眼皮微抬,寒霜般森然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倘若落在周胤良手里,会怎样?我一下子急了,扯住他的衣袖失了分寸,周胤良是我丈夫,这样的后果我承担不起!沈毅城轻嗤:我可以给你担。
我瞬间懵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我与沈毅城,算起来也不过是个脸熟。
我并不认为我拥有让男人一见钟情不顾一切地本事。
可刚才沈毅城那句话,他要怎么给我担?这种事情一旦挑明,必然有个你死我活。
这是尊严和面子的问题。
但话又说回来,这不是谁担不担的事儿,周胤良是我丈夫,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周胤良因为这个误会抛弃我。
退一万步讲,就算沈毅城能担得起这件事,那我失去了周胤良,那还有什么意义?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平和道:沈老板,我想我跟你应该没有过节,你能不能放我一马,我不能失去周胤良。
再说,像沈老板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要什么样的绝色倾城没有?犯不着为了我,给自己找麻烦。
沈毅城的薄唇一滞,冷笑,脸色彻底阴暗下去。
我又补了一句:算我求求你,行吗?沈毅城半晌没说话。
我也不敢说话,静默等他。
良久,沈毅城端起茶杯喝了口,冷漠睨我,岑小姐想让我怎么做?我忙说:销毁张楚林手里的那段视频,永远不要让它落到周胤良的手里。
沈毅城唇边勾起似有若无的笑,就这么简单?我微怔,你已经有办法了?沈毅城将茶杯放到桌子上,要怎么解决是我的事,岑小姐只说想做什么,其他的不必操心。
我没再答话,也没深究他的话中的深意。
不管怎么说,张楚林这件事,我算是交给了沈毅城,尽管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从沈毅城的别墅离开,我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回到家周胤良不在,我心里发闷,拿起手机给周胤良打了个电话。
忙音响了许久没有人接,我又给周胤良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这回有人接了,但接电话的却不是周胤良,而是许落。
我问他周胤良呢?许落说:嫂子,城南老区那边出事了,良哥正在会议室开会。
我片刻心惊,下意识问:出了什么事?许落说:城南老区拆迁的工程闹出了人命,负责拆迁工程的刘建民跟钉子户起了冲突,命人开着推土机强拆,结果当场撞死一人,撞残两人。
我大惊失色,什么?!许落道:现在良哥正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已经在疏通人脉,只要媒体不曝光,应该还不至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那个城南老区是一座近五十年房龄的老小区,年前周胤良派人跟居委会谈好了拆迁改建,负责项目的人叫刘建民。
这个刘建民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背着周胤良私吞了一部分拆迁安置费。
于是老百姓不愿意了,守着自己的楼不让拆。
那个刘建民谈判不成,就直接跟居民动了手。
这事儿一下子激起了民愤,刘建民收不了场,躲起来直接找不到人了,政府索性找了周胤良,毕竟周胤良才是这个项目的承包商。
说实话,周胤良在这事儿上挺冤。
拆迁安置费他可是一分没少给,但老百姓不听这一套,这几天一直嚷嚷着要讨个说法。
我眉头微皱,问许落:你说的那个刘建民是不是一直在城南搞房地产的那个刘总?许落说是,还有些惊讶地问我怎么认识他?我在心里冷笑。
这世界可真够小,这个刘建民先是被我在[后宫]亲眼目睹他老婆捉/奸一回,后来又不知怎么变成了玉姐的金/主。
现在倒好,居然坑蒙拐骗坑到周胤良头上了。
我没跟许落说这么细,只交代他帮我打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事随时跟我汇报。
许落说是。
我叹了口气,又嘱咐许落,别跟周胤良说我打过电话,我这边没什么事,别让他分心。
许落应着,顿了顿,又说:嫂子,良哥晚上要去城南老区一趟,那里的老百姓举了牌子拉了横幅,哭爹喊娘地要讨个说法,良哥作为拆迁项目的负责人得过去看看。
您这边……需要过去吗?我问他:我过去合适吗?许落说:这没什么,反正您只是去看看良哥,别的不牵扯。
我略微思量,那行,晚上七点你过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