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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025-03-26 16:53:45

我起身下楼。

保姆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她见我走进厨房, 连忙恭恭敬敬地尊了声:太太。

我点了点头, 让她去忙别的, 我亲自来做。

其实,我不怎么会做饭。

简单的家常菜还可以,复杂地硬菜完全不行。

我记得我刚跟周胤良结婚那会儿,周胤良整天提醒我别把厨房炸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 我做的菜, 周胤良还是爱吃的。

我亲自掌勺, 炒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 一个黄瓜炒肉丝, 最后加了一个紫菜蛋花汤。

保姆路过厨房的时候看了一眼,说:太太,是不是素了点?要不我再加个肉?我说不用, 说大晚上的吃那么多肉干嘛。

保姆憨憨地笑着,便不再多言。

做完饭后,我端了一杯牛奶,走上二楼去唤周胤良。

他已经洗完了澡, 此时此刻, 正坐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

书房的门没关, 远远地我就看到周胤良坐在电脑前,眉头微皱。

我没敢出声,隐隐约约听到电脑里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给周胤良做报告。

我端着牛奶走过去,瞧见周胤良的电脑屏幕上有几件服装设计图稿。

最近周胤良新收购了一家服装店, 聘请了几个有名的设计师亲自操刀做品牌。

我冷眼瞧着那几张设计图稿样式倒是不错,很有个性。

电脑那边的中年男人一派滔滔不绝,说得天花乱坠。

周胤良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终于,在男人说到时尚风向的时候,周胤良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你知道我们客户群体属于哪一类吗?你觉得这些设计适合在现实生活中穿着出去吗?我要你们做的是,做出实用且美观的衣服,你们做的是什么?以为我们的客户天天在T台上走秀吗?电脑那边的男人大气不敢喘,吓得直擦冷汗。

周胤良啪地一声合上电脑,疲惫地揉捏着鼻梁。

我将牛奶递给他,他没接,我便又顺手放到了桌子上。

我说:下周部长夫人好像过生日。

周胤良嗯了声,说:你买着礼物去。

我问你不去吗?周胤良将后背完全靠到转椅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扶手,如果问起,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

我点头应下,顿了顿,又道:部长夫人到现在还没有给我请帖,如果她不给,我还要去吗?周胤良被我这话逗笑了,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又不是小孩子闹别扭,她不至于。

利益牵扯的一条线,只要彼此还有利用价值,就会永远合作下去。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周胤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然后环住我的腰,将我拥进怀里。

周胤良的身后就是一扇落地窗,透过玻璃,外面是无边无际地夜色。

霓虹照进来,衬于他的脸上,显出几分寂寞。

我问他:胤良,你累吗?他没说话,却忽然将我抱得更紧,紧到我能听到他的心跳,就仿佛在我的胸腔内跳动一般。

他那炙热地温度透过衣衫传过来,砸进我的心坎,灼热濡湿。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暗哑,怎么办?我后悔了。

我不明所以,问他后悔什么?他却迟迟没有回答。

第二天,我接到沈毅城打来的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沈毅城的声色很严肃,让我立刻来他别墅一趟。

我原本不想去,但沈毅城很少用这样严肃地口吻跟我说话,我思前想后犹豫再三,觉得还是去一趟比较稳妥。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我没有开车,走出一段路后,在路边打了辆出租。

在去的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沈毅城这么严肃,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

车子一路抵达别墅,别墅外的铁门没锁,敞开了一半。

我看到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站在那里,我下车,然后跟着保镖走进院子,紧接着是玄关。

进了客厅就看到了沈毅城,他坐在沙发上,房梁吊着白得刺目的水晶灯,灯光照耀下,沈毅城那张过分英俊的脸显得有些不太真实。

我轻咳一声。

沈毅城笑着抬眼望向我。

我开门见山问他什么事?沈毅城的痞气说来就来,没事儿就不能请岑小姐过来坐坐了吗?我无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守在门口的保镖一左一右抬手,摆着两张扑克脸恭恭敬敬地请我回去。

我轻嗤,站在原地抱胸睨着沈毅城,什么意思?沈毅城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吐出一个漂亮地烟圈,岑小姐去找过杨正明?我挑眉,冷漠瞧他。

他嘲讽笑出来,我真不明白周胤良到底哪里好?值得岑小姐如此掏心掏肺?我说跟你无关。

沈毅城起身,缓步向我走来,他斜叼着烟,衬衫的纽扣解了三颗,一身不羁的气息,又雅又痞。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我,语气微凉,岑小姐,你就这么愿意与我为敌?巴不得我最好消失不见?永远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吗?我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与沈老板为敌,凡事要凭个良心,若非沈老板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我,我会主动与沈老板敌对吗?沈毅城半分轻嗤。

我皱眉,你笑什么?沈毅城说:良心是个什么东西?我沉默不语。

沈毅城笑意更浓更讽刺,岑小姐以为周胤良有良心吗?我反问:难道他没有吗?沈毅城伸出一根手指微微摇了摇,男人混到一定地位,早就不知道良心是什么了。

我挑眉瞪他。

沈毅城用手指卷起我的一缕长发,放在鼻下闻着,岑小姐以为去找杨正明,就可以挽救周胤良?我周身一颤。

他忽然挑起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四目相对。

我忽然发现,沈毅城的眼眸并不深邃,淡淡的,迷离地令人看不透彻。

沈毅城说:人心没有岑小姐想得这么单纯,不要以为你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去就会有人相信。

你以为周胤良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的比你多多了,岑小姐又何必自作聪明?我片刻心惊。

恰时有保镖从楼下跑上来,撇了我一眼,才对沈毅城说:沈老板,周胤良晚上约了贺乾在[御龙门]吃饭。

沈毅城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因为什么事儿知道么?保镖说:听说是前期拍下的那档子工程,周胤良估计想利用贺乾牵制[花和会所]。

沈毅城冷笑一声,贺乾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周胤良倒是会选人。

保镖说是,说一旦贺乾站队周胤良,咱们的处境就难了。

保镖问沈毅城,沈老板,您看这事儿咱们需要插手吗?沈毅城掸了掸烟灰,阴侧侧地瞥他,能拿下贺乾是周胤良的本事,凡事枪打出头鸟,有贺乾跟[花和会所]叫板,咱们凑什么热闹?保镖嘿嘿地笑了两声,说明白,那咱们就坐山观虎斗。

沈毅城挥手让保镖下去,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围栏上,见我一直没说话,他忽然停下,岑小姐如果心情不好,我可以陪岑小姐出去散散心。

我冷声说甭了。

有E市那一次教训还不够吗?我并不想再来第二次。

沈毅城笑问我真的不去?我斩钉截铁说不去。

沈毅城绕过我走回沙发上坐下,他自顾自倒了杯茶,品一口,忽然意味深长地说:贺乾这个人,一辈子没什么不良嗜好。

不贪财,不赌/博,不吸/毒。

唯一一点就是好色。

我听说,周胤良为了拉拢贺乾,准备下血本,给贺乾送个美人。

我半分轻嗤:这有什么不对?拉拢人不就是要投其所好么?沈毅城挑眉,一副痞气地笑,岑小姐倒是看得很透。

我没吭声。

沈毅城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又斟了少许,E市的情/色派对,号称男人的天堂。

里面的头/牌悠悠,艳名绝色牡丹。

周胤良花大价钱买下悠悠送给贺乾,后来如何岑小姐应该知道,贺乾在包间里就把悠悠退货了。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在E市的情/色派对,贺乾一个人在包间里没有女人陪着的确有些奇怪。

当时没多想,如今听沈毅城这么一说,原来不是没有女人陪,而是被贺乾退了货。

沈毅城意味深长地继续道:绝色牡丹尚且看不上,足以证明贺乾眼光不低。

岑小姐以为,周胤良想要让贺乾满意,应该送个怎样的美人?我皱眉,沈老板这话问我是什么意思?沈毅城似笑非笑,没什么意思,这不跟岑小姐闲话家常么。

我冷笑,我想,我跟沈老板应该还没熟到可以闲话家常的地步。

沈毅城痞痞地哦了声,是吗?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沈毅城话落,拍了拍手。

我不明所以看过去。

顿时,有三个穿着厨师衣服的男人从餐厅方向的门里走出来,然后恭恭敬敬地对沈毅城鞠了一躬。

沈毅城抬腕看了眼表,中午了,也该吃饭了,岑小姐留下一起吧,我让人做了很多好吃的。

我说不了。

沈毅城却没跟我废话,他微微扬了下下巴,顿时,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架着我就强行将我带进了餐厅。

我气极问沈毅城,你要做什么?沈毅城轻笑,不做什么,就是想请岑小姐一起吃顿饭。

沈毅城吩咐佣人把饭菜都端过来,我让厨师做了你喜欢吃的板栗鸡、清蒸碟鱼,手撕包菜,酱牛肉和西红柿鸡蛋汤,尝尝吗?我拼命在两个保镖之间挣扎,原本想严词拒绝,但鼻子闻到饭菜香,又是饭点,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沈毅城笑得越发风/骚,他从佣人手里接过那盘板栗鸡,夹了一筷子鸡肉放进他自己嘴里,咀嚼的声音要多大有多大,不错,味道甜咸适中,鸡肉鲜美可口,板栗糯而不腻。

我感觉我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微微侧开目光,咬着嘴唇。

沈毅城又顺手换了西红柿鸡蛋汤,勺子舀汤入口,滋溜一声,嗯,西红柿酸甜可口,汤水温热香醇。

我额上的青筋跳得越发厉害。

沈毅城紧接着又换清蒸碟鱼。

别说,这个清蒸碟鱼真是香。

我背着身不看都能想象的出,白白/嫩/嫩的鱼肉上撒着细细地葱丝和姜丝,鱼肉鲜美可口,唇齿留香。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回头一块鱼肉就刚刚好送到我的嘴边。

我迎面对上沈毅城的桃花眼,像漾一湖春水,多情含笑,可堪入画。

尝一口,干嘛跟自己的胃过不去?沈毅城的声音充满了引/诱力,蛊惑又安抚人心。

我鬼使神差地就着他的筷子吃下那块鱼肉,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吃。

他紧接着又夹了一块牛肉,然后是板栗鸡,手撕包菜,西红柿鸡蛋汤。

旁边的佣人都吓了一跳,难以置信沈毅城居然会亲自喂一个女人吃饭。

我也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在沈毅城再夹起一块牛肉送到我嘴边时,我不吃了。

沈毅城笑问我:怎么?我没吭声。

沈毅城把牛肉放回盘子里,有赶眼神儿的佣人立刻为他递上纸巾擦手。

他一边擦,一边戏/谑地问:我比周胤良如何?我没搭理他。

沈毅城扔了纸巾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岑小姐,你看男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我转眸瞪他一眼,忽然轻笑,其实,在我心里,沈老板简直比电影明星还要帅。

顿了顿,我故意卖了个关子,只不过……沈毅城果然上当,问我:只不过什么?我眉眼遮不住笑,只不过,我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沈毅城微怔,少许像是听明白了,发出一声笑,岑小姐总是让我意外。

我脸色垮掉,默不作声。

沈毅城将背慵懒地靠着椅背,手里把玩着一只杯子,岑小姐,我希望你可以永远这样单纯美好,不受到任何污染。

我挑眉道:什么叫污染?沈老板被污染过吗?沈毅城淡淡地笑,几分苦涩,也许,我早已经被污染的洗不干净了。

我微怔。

沈毅城忽然倾身向我,手臂猛地一扯,我没有防备,整个人跌了过去,撞在他坚硬结实的胸膛。

我顿时大惊失色,正想用胳膊肘将他顶开,他却忽然一把钳住我手腕,将我禁锢地更紧。

我怒极瞪他,你想干什么?!沈毅城却只是淡淡地笑,我想要抱一抱岑小姐,就一会儿,行吗?我说不行。

沈毅城却依旧赖皮地将我强行抱住,他那温热的脸埋进我的脖颈,喷出的气息温柔而撩。

我周身微颤,用尽全力将他推开。

我冷着脸,冷着语气,冷着全部,沈老板把我当什么了?轻/薄上瘾了是不是?!话落我便转身就走,用力拉开门,然后狠狠地甩上,一路飞奔出了别墅。

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天空淅淅沥沥地飘着雨,有保镖很赶眼神儿快步跑过来帮我撑伞,我心里烦躁,一把将他推开。

我大步闯进雨帘,冬天的雨凉,彻骨地凉,砸在脸上像冰渣,丝丝生疼。

沈毅城的别墅位置偏,纵贯东西的长街人烟稀疏,碰上下雨天莫说出租车,连个人都少见。

我不能打电话让司机来接我,这里毕竟是沈毅城的地界,司机忠于周胤良,让他知道太多对我没有好处。

我冒雨徒步走了一段路,一柄黑伞忽然罩在我的头顶,我下意识转身去看,执伞之人一身黑色风衣,却是沈毅城。

我一时无话。

沈毅城微微勾了下嘴角,一双桃花眼微弯,说不出地风流倜傥,生气了?我不语。

沈毅城将伞在手指间微微转动,轻语道:下雨天留客,当初白素贞和许仙好像就是这么结缘的。

我别开头,不理他。

沈毅城继而笑着望过来,我送岑小姐到市中心,那里好打车。

我抬眸看向距离不远处的车,白色的车灯闪烁着,在雨中尤为光亮。

我收回目光,冷声道:不用了。

沈毅城刚想再说什么,我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

我一手将他推离出伞外,另一手直接夺过他手中的伞柄。

我说:黑/车不坐,伞倒是可以先借用一下。

我话落转身就走。

沈毅城在我身后笑出声来。

他的声音在滴滴答答地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但依旧掩盖不住那低沉地磁性。

沈毅城在我走出数步之后戏/谑开口,按照《白蛇传》的话本子痞里痞气地改着台词,岑小姐,这把伞,在下要往何处取?我装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沈毅城的笑声更朗了些,袅更没入在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