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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2025-03-26 16:53:46

沈毅城要娶孟慈, 这件事情最近传的颇为广泛。

不知道是谁最先放出的风声, 但沈毅城一直没肯定也没否认, 这件事便越传越没边。

车子在会场门口缓缓停下, 我跟着周胤良下车。

孟慈亲自过来相迎,出于礼数,我随着周胤良跟孟慈道了声节哀顺变。

孟慈客气地将我和周胤良引进内堂,在这个过程里, 沈毅城一声没吭, 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和周胤良一眼。

内堂里一片黑白, 两旁摆着花圈, 内堂的正中央是一张孟坤的黑白照片, 照片前面是水晶棺材,里面摆放着孟坤的遗体。

我看到孟坤的儿子跪在最前面,一旁是娇娇。

孟坤的儿子脸上并没有多少悲伤, 倒是一旁的娇娇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悯。

我不经意间听到旁边两个妇人小声议论,一个说:儿子都不哭,情/妇倒是哭得真切。

另一个说:你懂什么?她哪里是在哭孟坤, 她那是在哭钱。

孟坤一死, 她的钱也就花到头了。

这两个人还说了什么, 我没心情听,挽着周胤良的胳膊,走远了一些。

孟坤的葬礼从简,但来参加的人却不少。

这些人里面大多都是男人, 男人多的地方,抽烟在所难免。

若是以前也倒无妨,但如今我怀有身孕,闻不得这烟味儿,我借口跟周胤良说去卫生间,一路小跑离开了会厅。

说真的,我并不想来参加这个葬礼。

兴许是最近糟心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我一看到这样的事情,心情就会很低落。

我顺着会场外的长廊躲到角落,隔着防火门,后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窗户。

我从包里拿了一包纸巾,铺了几层在楼梯的台阶上,我坐在上面,瞧着窗户外面的一棵柳树,百无聊赖地发着呆。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防火门忽然被人推开,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看去,来人却是娇娇。

她会到这里来,实属我意料之外。

我微微有些尴尬,起身客气地跟她说了句节哀顺变。

娇娇却半分轻嗤,凉凉地道:节什么哀?早在我做他情/妇的那一天起,我就巴不得他快点死掉。

我微怔,没吭声。

金/主和情/妇的关系的确是这样,尤其是像孟坤和娇娇,孟坤比娇娇大了整整四十岁,若真有爱情,那才叫见了鬼了。

我回她敷衍一笑,觉得跟她也没什么可聊的,起身便准备离开。

然而,我刚走到防火门门口,娇娇却忽然伸出一条腿,不偏不倚地就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心下微微不悦,皱眉问她有事吗?娇娇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将我瞧着,我方才在想,周太太跟自己的丈夫和情/夫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平气和的?我猛得一顿,曈孔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化为乌有。

我端着得体的微笑将娇娇回视着,语气不卑不亢,什么意思?娇娇说:这意思还需要我明说吗?上次周太太送我的那块蓝宝石,虽然请了高级工匠将它重新改良打造,但它应该就是沈老板当初在拍卖会上以天价拍下的那块「心海」。

我微微挑眉,原来是发现了这件事。

坦白讲,我当初既然敢用沈毅城送我的那块蓝宝石,还真就没怕过被娇娇认出来。

认出来又如何?说句不好听的,娇娇的出身背景,惹我对她有什么好处?我冷眉冷眼瞧着她,淡漠道:明人不说暗话,娇娇小姐想跟我做什么交易?娇娇却忽然笑出声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皱眉,问她笑什么。

娇娇偏着头,微微眯了眼,有句话,我很早就想跟周太太说,只不过以前情况不允许,现在孟坤死了,倒也无所谓了。

我没吭声,静等她下文。

娇娇向我倾身过来,她的脸在与我的脸仅有一寸的距离时顿住,然后,她用仅有我和她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对我道:周太太,我是良哥的人。

我风平浪静的面孔顷刻间皲裂,头顶轰地一声响,仿佛天塌地陷。

我错愕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你说什么?!她笑得诡异,笑得复杂,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是良哥的人。

娇娇伸出三根手指,幽幽地道:早在三年前,良哥就设计将我送到了孟坤身边。

良哥深谋远虑,孟坤死后,[花和会所]必定要落入孟慈的手里,孟慈是沈毅城的人,[花和会所]给了孟慈就等于给了沈毅城。

良哥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良哥要我使出浑身解数迷惑孟坤,帮他争夺至少一半的资源。

我不可抑止地退后数米,跌撞在门框,我的手在抖,不停地抖。

娇娇说:原本,我和周太太是没有交集的,但那天周太太带着沈毅城送的天价蓝宝石来找我,我忽然意外地发现,周太太表面看着人畜无害,但内心却并不单纯。

放眼整个Z市,还有哪个女人敢脚踏周胤良和沈毅城这两条船?周太太,你的胆子可真是大的很。

我几乎是本能反应,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胡说!谁跟你说我脚踏两条船?我跟沈毅城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娇娇闻言笑得狡黠又通透,这话周太太自己信吗?我泰然自若,实话罢了,信不信随意。

娇娇半分轻嗤,周太太以为自己做事滴水不漏,但殊不知,你的一举一动,良哥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蓝宝石的事情,早在沈毅城送你的那天,良哥就已经知道了。

还有,你跟沈毅城私/奔到E市的那回,良哥也知道。

周太太,你不要把良哥当成傻子,良哥是什么样的人物?你还敢跟他瞒天过海?我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冷地墙壁上,令我退无可退。

娇娇心知肚明,如此震撼的消息,我一时消化不了,她不曾接着深入说,有心等了我片刻。

我用一分钟强迫自己恢复了冷静,抬眸迎上她投来的扫视,你今天告诉我这些的目的?娇娇笑说:孟坤死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接下来,我自然是要回到良哥的身边。

我脱口而出,你要做周胤良的情/妇?娇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着痕迹地阴狠,你说错了,情/妇的位置我不要,我要的是,周太太这个位置。

我愣住,随即轻嗤,我的位置?娇娇说对。

我说:你有什么资格让周胤良娶你?不是我看不起娇娇,但事实如此。

我的娘家虽然失势,但好歹也是曾经叱咤Q市的商圈望族。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周胤良娶我,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养父名下的财产都可以为他所用。

但娇娇有什么?孟坤留给她的三分之一财产?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是三分之一,往后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要知道,周胤良虽然厉害,但沈毅城也不是吃素的。

[花和会所]这块肥肉到最后会吃进谁的嘴里,还真不一定。

再退一步,即便抛开金/钱的问题不谈,周胤良对娇娇有真心吗?我不相信一个男人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当情/妇。

秦桑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我不屑瞧着娇娇,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我说:娇娇小姐若是图钱,想必周胤良不会吝啬。

但若图别的,姜锦妍和秦桑的前车之鉴还不够看吗?娇娇却冷冷一笑,一张古典美的脸上尽显阴毒凶狠,姜锦妍和秦桑得不到良哥是她们没本事,但我不一定就得不到。

我淡漠说是吗?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话落我便转身离去。

娇娇跟在我身后紧走了几步,声音紧接着传来,周太太有空替我担忧,倒不如先担忧一下自己的处境。

周太太有没有想过,你与沈毅城的事情,桩桩件件,良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即便如此,良哥有没有责问过你?要知道,这种事情,莫说良哥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即便是寻常百姓家的男人,妻子若是跟别的男人有来往,丈夫也会跟妻子问个清楚。

但良哥为什么不闻不问?周太太不觉得奇怪吗?我脚步微顿,冷眉冷眼问她什么意思?娇娇却笑得意味深长,周太太,良哥是商人,商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如果说,姜锦妍和秦桑是良哥的兵,那周太太也许就是炮,用处大着呢。

娇娇话落便走。

那扇防火门被娇娇用力推开,然后啪地一声闷响后,这片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只剩了一片死寂。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瘫软,只觉得有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堵塞得上不来下不去。

玉姐说,周胤良不是好人。

沈毅城暗示我,说周胤良对我充满了算计。

秦桑和娇娇,还有谁,他们一人一句话,将周胤良从我的身边越推越远。

我不愿意相信,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愿意相信,但是,我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我揺揺晃晃的跌坐在坚硬的台阶,心口裂开一个巨大地缺口。

无数冷风从这个缺口灌进来,将我的心脏凉得彻底。

我下意识用手抚上我的小腹,很平坦,还摸不出什么,我试图寻找一丝温暖,但并没有,它的存在,只带给了我一片慌乱。

权贵的世界,真的是处处布满了心计。

即便你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你依然不知道,你的下一步,走的是对是错。

我真的害怕了……如果,只有我是一枚棋子,也许到真相大白的那天,我还能堪堪接受。

但如果连我的孩子也是别人利用的工具,我怕到时候,我真的会崩溃,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以我的能力,不可能护他周全。

我用双手将脸掩埋,我不想哭,不想宣泄我的脆弱,但是……我该怎么办?那个时候,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一阵晕眩,仿佛是老旧电视机里的雪花片,灰白黑。

我下意识伸出胳膊想要摸索着找一个支撑点,但更迅猛的感觉却很快朝我袭来。

我来不及多做反应,眼前一黑,身体忽然间失重倒在了楼梯的台阶上,随即陷入了昏迷。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

我浑浑噩噩撑着床勉强坐起来,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擦桌子。

那人影见我醒来,连忙放下手上的抹布,欢天喜地跑了过来。

我看清楚那人,是保姆。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了?保姆笑得喜气洋洋,连连道:太太,您大喜!我心下一颤。

保姆接着道:太太,您怀孕了!医生才刚走不久,说是您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先生高兴坏了,笑了一下午,都快合不拢嘴了。

我脑海中轰地一声,如一道惊雷,轰然炸/开。

我怀孕的事,周胤良终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