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世子俩字,陈氏一惊立即站起身。
王爷。
昱王挥手制止陈氏说话。
门外。
世子,王爷在里面,您不能这样进去。
李戡脾气一向好,从不与侍卫为难,可今日不一样,上前推开侍卫的阻挡,一脚将门踹开。
一进门就瞧见邵宁趴在地上,身边还站着两名正在执行刑罚的人,瞧见邵宁身下全是血迹,李戡瞳孔一缩,立即走过去将邵宁抱起,因在府中娇养一段时日,一张小脸好不容易红润起来,此时的她却全无血色,伸手试探邵宁的气息,气息游历,但还有一口气在。
门外段小侯爷紧跟而上,当看见李戡怀中邵宁的样子,心下一惊,一个人已经死掉的念头油然而生。
怎么样,还有气吗?李戡嗯了一声。
段小侯爷听闻,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
李戡将邵宁抱起,准备离开这里。
昱王瞧见大喝一声,你这个逆子,要做什么。
堂堂的世子,竟然屈尊降贵的抱着一小厮。
李戡闻声慢慢转头,一向对事物毫无波澜的瞳孔,此时如古井一般深邃,让人瞧了,心仿佛沉到谷底,压抑不已。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你怎么伤她,我就怎么讨回来……。
李戡眼神透着威胁,昱王瞧见李戡这样,越发气愤,你说什么,你个逆子,你为了一个小厮竟然敢威胁本王。
李戡冷冷一笑,转身带着邵宁欲走。
段飞扬伸手拦住,李戡别意气用事,先带她去你院子,让府医瞧一瞧伤的怎么样了,你这贸然带她走,路上奔波,不怕别的,就怕耽误了邵宁的救治。
李戡低头看了看邵宁惨白的脸,应下段飞扬的提议。
李戡离开后半个眼神都没有给昱王留下。
王爷怎么办,戡儿好像生气了。
陈氏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昱王眯眼看着李戡离去的方向,长子什么性情他清楚的很,生气又能怎么样,自己终究是他老子,他还敢弑父不成。
你刚刚说什么错了?陈氏之前叫喊,他还没听清,李戡就来了。
陈氏被李戡出现,吓的慌了神,差点忘记自己刚摸到的,王爷,咱们好像打错了人,刚刚那个叫邵宁的并不是什么小厮,而是个姑娘。
昱王怔楞,姑娘。
——————洛阳居内。
府医,她怎么样了。
王府的府医,在府中做事二十余年,医术精湛,给邵宁把了脉,诊断伤情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世子,这人虽然受了一点皮外伤,但并不太重,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她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幸好在孕期调养的好,底子又不错,加上年纪尚小,日后好好调养调养,孩子还会有的。
李戡身子一怔,孩子没了。
府医给邵宁开了清宫的药,又写了一副调养补气的方子,还有一些外用的伤药后离开。
李戡坐在邵宁床边,伸手抓起邵宁的手,他与邵宁的孩子虽然来于意外,可自打知道有了孩子,他就已经做好了,做父亲的打算,从来没有因为孩子因为什么原因出现,而轻视他,万万没想到,在他接纳孩子的同时,老天如玩笑般的将他带走。
怎么样,府医怎么说。
段小侯爷去处理了一些杂事,例如昱王为何带邵宁回来,还对她下此毒手的事简单的查了一下。
孩子没了。
段飞扬怔楞,孩子没了。
李戡伸手将邵宁抱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府医说能动了。
李戡点头,我要带她回去调养。
说完李戡抱着人朝外走。
听闻李戡带着人离开后,昱王叫来府医,在府医哪里得知,邵宁不仅是女子,还有了身孕,因为他命人打的那几个板子而流了产,不由愣着坐在椅子上。
不是说她是戡儿养的小厮,怎么变成了女子还有了身孕。
——邵宁浑身血迹的被带回清风苑。
众下人瞧见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冬花闻讯前去查看,被赶回来后,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
石榴,出事了。
石榴因得知邵宁真实身份,彻底崩溃,躺在自己的房间几天都没有出门。
冬花坐在床边,用力推搡石榴。
石榴翻过身,一脸不耐,你干什么。
出事了,出事了。
冬花小脸焦急,刚刚从前院回来,看见世子抱着浑身是血邵宁回来了。
哎呀,烦死了。
石榴掀开被子,坐起身,到底出了什么事,整天就知道叽叽喳喳的。
石榴心情不好,对她态度不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时间一久,她也就习惯了,有事就找石榴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是改不掉了,邵宁出事了,她被王府带走了,世子刚把人带回来,浑身都是血,可吓人了。
她从没见过伤的那么严重的人,还是宁哥哥。
石榴呆了一下,你是说邵宁出事了。
恩。
她刚才想去看来这,可是被段小侯爷给赶了出来,根本就没办法靠近。
石榴心里突跳,掀开被子下地穿鞋,她与冬花不一样,想的多一些,王府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这带着人走,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府中一直传言世子带了个女子回来,她现在基本能确定,那女子就是邵宁,若是府中有了这样的传言,那府外呢,会不会王爷听到什么了,才跑来带走邵宁的。
穿上鞋,石榴直接往外走,冬花一愣,你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李戡将邵宁抱回自己的院子,让府医又给瞧了一下,得出结果跟王府的府医一样,煎好的药,李嬷嬷给邵宁喂了进去,又亲手将伤药给邵宁擦上。
看着浑身是伤,不禁抹起了眼泪,再听到李戡讲述邵宁的孩子没了,心头更是一酸。
王爷怎么会那么狠心,说打就打。
邵宁年幼不说,还有身子呢,用牌子擦了擦眼泪,心里更加自责,自己没能照顾好邵宁。
等她醒来的时候暂时别告诉她,孩子没了的事。
李嬷嬷点了点头。
李戡神色凝重,出了门眼神淡漠的看着天色,黑压压一片积云中,突然闪出几声雷响,一滴冰冷的雨点打在李戡的面颊上。
————邵宁醒来,微微一动,浑身剧烈疼痛,让她动弹不已。
口干舌燥,张了张嘴只能发出沙哑的一声,水。
李嬷嬷守在邵宁身边一晚上,坐在床边,单手拄着头,昏昏欲睡,身子一沉,手错开,整个人惊了一下。
水……。
李嬷嬷闻听邵宁说话,精神一震,慢慢靠近邵宁跟前,邵宁,你说什么……。
水,李嬷嬷,我想喝水。
李嬷嬷听见邵宁的话,面露一喜,你要喝水,好,你等一下。
李嬷嬷起身给邵宁倒了一杯水过来,伸手扶起邵宁。
身子被托起,身下便传来剧烈的疼痛。
邵宁吃痛,嘴里发出呓语声。
李嬷嬷见状安抚到,慢着点,是不是弄疼你了。
邵宁摇头,接过李嬷嬷递过来的水,大口大口的饮了起来。
李嬷嬷,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记得自己被带去昱王府,那位昱王爷不讲理的说了她一通,便让人打她的板子,那第一板子下来时,她还能清楚的感觉身下传来的剧痛,可一二三板子下去,她就感觉身子被掏空似的,好似什么在溜走,之后就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世子带你回来的,世子知道你被王爷叫去问话,不放心你就赶去王府救你了。
邵宁微微一动,身子传来剧烈疼痛。
还喝水吗?邵宁摇了摇头,李嬷嬷将杯子放下,转身扶着邵宁,在躺会儿吧,虽然在王府挨了几板子,终究是受了皮肉的痛苦,府医给你瞧过了,都是些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你好好躺着。
她挨了板子,她是知道的,身子的疼痛可见伤的不轻,任由李嬷嬷扶着躺下。
李嬷嬷,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李嬷嬷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没事,你好好躺着休息,我去告诉世子一声,你都不知道世子将你带回来的时候,守了你好一会儿,临走时还特意交代,你醒了一定通知他。
李嬷嬷不想跟邵宁说话,她害怕邵宁继续追问孩子的事,世子不让如实告诉邵宁,可这肚子里的孩子在不在,她这个当娘的会一点感觉没有吗。
害怕见到邵宁那张无辜的脸,李嬷嬷寻了个由头离开房间。
出了门直奔李戡书房去。
书房中。
赵武站在下首李信回来了没有。
他上次给李信送信,让他回来,算算时间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快到宜州了,再有两三天人就会到。
等他一回来,就去暗中调查那件事,切记不要露出一点马脚,让人发现。
赵武颔首,见世子表情严肃,心下不解,一向不喜欢参与政事的世子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跟李信共事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希望李信快些回来,那家伙眼尖,观察人心比他细多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李嬷嬷推门而入,世子,邵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