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没人出声。
你找我干什么?傅遮语气漠然地问傅煜。
傅煜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打断,说:跟我出去说。
哦。
小魔鬼格外的乖。
从郁晚襄身边走过,傅遮看了她一眼,一脸我晚点再跟你算账。
……等他们兄弟两人离开,包间里的氛围终于没有那么紧张了。
怎么回事?郁晚襄问卷毛。
傅遮家里的事卷毛是不敢随便说的。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D姐,会不会打桌球啊,来一局?见他不肯说,郁晚襄也不再追问。
很长时间没打过桌球了,她也有点手痒:来啊,输了你别哭。
卷毛:哟??其他人听到开始起哄。
口气不小啊。
D姐你的手架不架得稳杆啊。
架不架得稳你们一会儿自己看咯。
郁晚襄的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殷黛月。
殷黛月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的视线对上。
郁晚襄勾了勾嘴角,移开视线去选球杆。
上次她厕所说她坏话的事她还记得。
把几根球杆拿在手里掂了掂,她选了根比较趁手的,对卷毛说:开始吧。
其他男生凑了过来。
这时候球已经摆好了,卷毛把球杆立在地上,吊儿郎当地用球杆撑着身体,大方地说:女士优先,让你先开球。
郁晚襄也不客气:好啊。
她走到球桌前,手掌拢起按在台面上,拇指与食指形成一个稳固的V型,把球杆架上去后俯下上身贴向台面。
一截腰微微塌陷,格外的细,裙摆下两条腿白得发光。
姿势还挺标准。
项泽调侃说。
有人吹口哨。
开球后,郁晚襄就让他们大吃一惊了。
女生喜欢打桌球的不多,打得好的也少。
看球技好的妹子打球简直赏心悦目,大家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看身段还是看球技了。
卷毛在他们里面算是比较厉害的了,结果却没打过郁晚襄。
卧槽?卷毛一时无法接受输给妹子的现实,觉得很丢脸,再来一局!另一个男生推开他说:你都打过一局了,输了就是输了。
换我了,D姐,来一局啊,输了我把自己输给你啊。
郁晚襄小时候就跟着那些师兄玩,长大后又是大姐大,虽然成绩不好,但是吃喝玩乐没一样差的。
至于面对嘴上没个正经的男生,还能比唐狗隙更不正经吗?她无动于衷地放下球杆说:都像你这样我怕是能组两个足球队踢球。
不来了,我去趟洗手间。
郁晚襄从包间里出来,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傅遮和傅煜兄弟两人。
她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殷黛月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很不友好,还轻哼了一声。
郁晚襄叫住她:等等——干什么?殷黛月问。
郁晚襄抽了张纸,动作不急不慢地擦着手上的水渍,脸上逐渐挂上笑容,有些甜美,又有些说不出的恶劣。
直到完全擦干,把纸丢进垃圾桶里,她才开口说: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正好厕所里的事厕所里解决。
你在说什么?郁晚襄叹了口气:唉,看来你的记性有点差啊,那我提醒提醒你。
有一天放学你在学校厕所说我坏话是不是?还是你说我坏话的次数太多了,记不清是哪一次了?说我没有自我、没有内涵、只能当寄生虫?我确实成绩不好,也没什么内涵,但轮得到你说吗?或者你当我面说也行,背后阴阳怪气的算什么?殷黛月在最初的愣怔之后回过了神来,气势也不输:我难道说错了吗?你搞这么多花样,还给傅遮报名扫厕所,难道不是想接近他?真是心机。
她说的也不错。
郁晚襄点了点头:我确实挺心机的。
你!没想到她会这么接话,殷黛月一噎,你以为你把傅遮的弟弟带过来能跟他拉近关系吗?这次弄巧成拙了吧?傅遮根本不想见他弟弟。
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在傅遮的朋友面前还要出风头。
郁晚襄好笑地问:你嫉妒?殷黛月被戳中了痛处: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嫉妒你骚吗?我警告你远离傅遮,不然下次我要你好看!说到激动,她抬起手要扇巴掌。
郁晚襄抓住她的手。
殷黛月挣扎,手却被拧得发疼。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打不过郁晚襄,正好靠门近,她打算开门叫人。
郁晚襄察觉到她的意图,在她刚要把门拉开的时候,把门按住,然后拉着她转了个身,自己用后背抵着门。
如果这时候有人在外面,就能听到女厕所传来砰的一声。
郁晚襄叹了口气,无奈地问:好好说话动什么手?殷黛月不断挣扎,大声说:郁晚襄!你放开我!她的激动衬托出了郁晚襄的平静。
放开你让你打我吗?明明是你先动的手,别弄得跟被欺负了一样。
殷黛月叫得声音太大,郁晚襄怕外面人听见,揪着她的头发把她往里面带了带。
当然,她是不会轻易动手打女同胞的。
在这小得只有两个隔间的厕所里环视了一圈后,她想了想,拿起拖把,把殷黛月推进隔间里,用拖把抵住了门。
殷黛月激动地拍门:郁晚襄!你放我出去!救命!来人啊!你就当在里面反省反省。
等有人进来了就会放你出去了。
心情糟糕了一天,到这时候终于美丽了。
郁晚襄对殷黛月的叫喊充耳不闻,重新洗了手擦干后,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心情愉悦地打开洗手间的门出去了。
出洗手间没走几步,她遇见了傅遮和傅煜两兄弟,立即换上郁乖巧的人设。
傅遮沉着脸,一身的寒气像是能把人冻住。
姐姐!傅煜叫了她一声,朝她跑来。
郁晚襄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小魔鬼这么热情没什么好事。
傅煜拉住她的手臂,委屈地说:我哥要赶我走,你说过会帮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的?她小声问。
你不帮我我就把备注告诉我哥。
……傅遮就这么站在他们对面看他们两个说悄悄话:讨论完了吗?视线跟他对上,郁晚襄轻咳了一声:差不多了。
不想扯进人家的家事里,她说: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再不回家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要担心了。
傅煜像是被这一串人唬住了:担心你的人真多。
还行吧。
傅煜看了看傅遮,又看了看她,垂头丧气地说:那我也走了。
姐姐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出去。
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小学生,看着他失落的样子,郁晚襄也有点不忍心,放慢了些脚步,说:走吧。
台球室外,天已经黑了。
郁晚襄和傅煜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等等。
傅煜回头,眼睛一亮:哥,你是不放心我来送我的吗?傅遮没有看他,走上来睨了郁晚襄一眼,清晰的下颌线透着几分凉薄,说:我送她。
郁晚襄幽幽地说:谢谢你哦。
明明是不放心傅煜才跟上来的,还要拿她当挡箭牌。
傅遮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不谢。
……你这样你弟弟的人身安全很容易受到威胁的,比如我把他卖给人贩子。
随意。
傅煜:……郁晚襄:……真是亲哥。
小魔鬼在傅遮面前变成了小天使,期盼地说:哥,我过生日你一定要来啊。
这可是我十岁整的生日!其他人不来都行,你一定要来。
不去。
我给你叫车。
傅遮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
傅煜可怜兮兮地说:现在拐卖像我这样的小男孩回去当儿子的真的很多。
哥,不然你送我回去吧。
拐你去当儿子大了点。
谁把你买回去也不怕家被拆了。
傅遮无动于衷,车叫到了,车牌尾号180。
傅煜安静了几秒钟,又仰着脑袋,可怜巴巴地问:哥,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没错。
傅遮回答的毫不犹豫,淡漠至极。
郁晚襄觉得他这样有些伤人,傅煜才十岁。
可是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没什么资格去评判。
好在傅煜似乎预料到了这样的答案,也不伤心。
没几分钟,叫的车来了。
傅煜恋恋不舍地上了车。
哥,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生日。
傅遮没理他。
他又看向郁晚襄:姐姐,下次我还来找你!郁晚襄眼皮狂跳。
求求你别来了。
傅煜走后,傅遮看向郁晚襄。
郁晚襄以为他要算账。
毕竟那时候包间里的人看她都是一副你已经死了的表情。
住哪?我给你叫车。
不用,我走回去就行了。
再见。
郁晚襄刚走,傅遮还没来得及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接通,是卷毛咋呼的声音:傅老板,殷黛月说D姐把她打了!!!正在哭呢!!傅遮下意识抬眼。
郁晚襄还没走远。
她的步子跨得很大,街两边的灯光勾勒着她纤细的轮廓,裙摆下的两条腿格外的长,元气的马尾辫在走动时轻微晃动着,发梢微卷,扫着白皙的后颈,很轻快。
作者有话说: 郁晚襄:我不是,我没有,我这么好看的女生怎么会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