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一下袖子, 傅遮没反应, 不说话。
郁晚襄又扯了两下。
手指被白色的衬衫衬得嫩得像葱段。
傅遮的目光落在上面。
不开口拉倒。
就在郁晚襄收回手放弃的时候, 傅遮开口了:人家说话你们没听到吗?他的声音清晰冷淡, 辨识度很高,音量不大,但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大家立即表示听到了听到了。
傅遮又说了两个字:报名。
一点都不凶,真的一点都不凶,就像是平时和人交谈。
可被他淡淡的目光扫过,视线和他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自觉举手报名了。
目光扫过谁, 谁就举起了手。
三个人很快就报满了。
田茜松了口气,逃一样的回到座位上。
傅遮收回目光,教室里渐渐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郁晚襄心里虽然他装逼的样子嗤之以鼻,但是表面上还是笑了笑,说:谢谢。
不用。
傅遮继续看手机。
为了挽回刚才那一掌造成的对人设上的不良影响,郁晚襄灵机一动,拿出从食堂买回来的饮料,拧了拧, 然后拿给傅遮说:能不能帮我开一下?卷毛:我靠, D姐,你刚刚那一掌跟铁砂掌一样, 竟然拧不开瓶盖?那一声巨响吓得他差点跳起来,以为怎么了。
郁晚襄:……呵,铁砂掌, 她现在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傅遮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鲳鱼不喜欢郁晚襄跟傅遮有太多牵扯,积极地说:襄襄,我帮你开。
没等他伸手,郁晚襄手里的瓶子被一只纤长的手握住。
傅遮轻松地把瓶盖拧开了一些,递还给她,又对卷毛说:她这么柔弱,拧不开瓶盖也正常。
听他这么说,郁晚襄松了口气,满脸写着我真的很柔弱,跟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打开饮料喝了一口,舔了舔唇。
桃子味的汽水,散发着不腻人的香甜。
她的唇红润柔软,隐约能看到舌尖。
傅遮的目光在上面停了停。
鲳鱼在心里对着傅遮冷哼。
柔弱?说的你好像很懂一样。
你懂个屁!**有了傅遮这次帮她说话,田茜的日子好过了很多,班上的同学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针对她了。
她还是那样不爱说话,喜欢低着头,默默地走在角落里。
郁晚襄私下叮嘱师师作为同桌,平实多跟她交流交流,带着她一些。
今天这节化学课老葛带大家去了学校的实验室,以同桌为单位,分组做实验。
这种以同桌来分组的事郁晚襄最喜欢了,说明她又可以拖傅遮的后腿了。
她以不会为由,坐在旁边看着,也不插手。
实验室里各种标着精准刻度的仪器很衬傅遮冷淡禁欲的气质。
他手拿量杯,骨节分明的手好看得引人注目。
此时的他严谨、端正,身形修长的。
为了方便做实验,他是站着的,郁晚襄撑着脑袋坐在旁边,视线落在了他的腰上,不自觉就想起那天早上看到的腹肌和窄腰。
他看上去清俊高瘦,实际上玩真人cs那次她感受到了,他身上还挺结实的,并不是瘦的都是骨头的那种。
看够了吗?看够了来帮忙。
傅遮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郁晚襄回过神,否认:……谁看你了。
既然主动请她帮忙,那他就不要后悔了。
郁晚襄站起来,把那些瓶瓶罐罐每个都看了一眼,随便拿起一瓶液体说:怎么帮忙?我帮你加?她刚说完,手上的瓶子就被抢走。
郁晚襄继续捣乱,比如把傅遮刚拿过来要用的瓶子放了回去,比如拿走他的镊子、试管,又或者要乱加东西。
他们隔壁组的人心思早就不在做实验上了,看着他们心惊肉跳。
这郁晚襄简直是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啊。
奇怪的是都这样了,大佬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很纵容??其实也是有脾气的。
就比如现在,郁晚襄准备去拿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手被傅遮拍开了。
郁晚襄猝不及防被打到了,有点生气。
傅遮提醒说:这个加进去会爆炸的。
她吓得一缩手,有点后怕。
她之前要乱加东西,都是看过标签的,就这个没看,幸好被阻止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余光看到她老实了下来,傅遮突然轻笑了一声,有点恶劣:逗你的。
郁晚襄:……想打死他!这时候,殷黛月走了过来,站在他们实验桌边,看着傅遮小心翼翼地说:傅遮,这个实验我们不会做,能不能来帮帮我们?郁晚襄正生着气,正好发泄在她身上。
不等傅遮开口,她就说:不行哦,我们也还没做好呢。
殷黛月恨得牙痒痒,又不好发作,只能期盼地看着傅遮。
傅遮头也没抬,语气淡漠地说:同桌管得紧,去不了。
郁晚襄得意地弯起了唇。
殷黛月脸色难看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傅遮抬头看向郁晚襄。
郁晚襄立即收起脸上的挑衅,换上了一副又甜又动人的笑容,睫毛煽动,眼睛里星河璀璨。
大概是她笑得太好看、太引人注目了,讲台前面的老葛一眼就看到了她:让你们做实验不是让你们来玩的,更不是来让你们笑的。
选D的那个,说的就是你。
郁晚襄:……大家看过来,被傅遮抬头扫了一眼,又立即各干各的了,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生。
老葛走了过来,看了眼他们的实验进度,皱起了眉:你们组的进度是全班最慢的,到底有没有好好做?傅遮的成绩和能力是不用怀疑的,年级第一人的人多了个搭档后进度就变成了最慢的,一定是搭档拖了后腿。
又想起郁晚襄刚才朝着人家笑,老葛对她说:做实验不认真,一会儿放学后留下来整理实验室。
……凭什么就罚她一个人。
郁晚襄看了看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傅遮,决定把他拖下水:老师,实验是我们一起做的,你怎么能就罚我一个人?老葛想了想,确实不能区别对待,对傅遮说:你也一起。
等老葛走后,郁晚襄撑着下巴,一脸无辜地看着傅遮问:你不会怪我吧?她特意放柔了声音,最后一个吧字拖了个缠绵的小尾巴,又柔又软地勾着人。
怪你什么?是我做的慢。
傅遮把试管里的溶液倒掉,清洗干净,也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对上她的视线。
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他的眼睛里黑漆漆的,透着神秘,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郁晚襄眨了眨眼睛:你不做了?反正都要整理实验室了。
……也是。
化学课终于结束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大家清洗好实验器材迫不及待地回教室拿书包回家了。
卷毛、费城还有项泽没走,问傅遮:傅老板,我们要不要留下来帮你啊?不用。
费城和项泽还要说话,卷毛想到什么,拉着他们说:走走走。
出了实验室,项泽说:怎么回事啊?这学期开始,傅老板总是被留下来。
费城:大概是D姐这个女人有毒。
自从国庆假期开始看穿一切的卷毛什么都知道,但是不能说。
实验室里,鲳鱼和师师还没走,想给郁晚襄帮忙,主要也是不想他们襄姐和傅遮独处。
莫名其妙又被留下来,郁晚襄也很不情愿,有他们帮忙速度快一点,也好早点走。
谁知道傅遮说:既然有两个人帮忙了,那我走了。
鲳鱼最好他走。
郁晚襄:不行!罚的是他们两个,凭什么她的朋友留下来帮忙,他却要走?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这么轻松。
人足够了,本来要整理的就不多。
傅遮的语气淡淡的。
怎么有这么让人生气的人??郁晚襄在心里狠狠把傅遮骂了一顿,对鲳鱼和师师说:你们两个回去吧。
鲳鱼不愿意:襄襄——早点回家吧。
他们只好走了。
离开的时候,鲳鱼还生气地瞪了傅遮一眼。
实验室里只剩下郁晚襄和傅遮两人。
进入十月下旬,天黑得比以前早了。
一个多月前的这个时候,他们打扫操场,太阳还斜斜地挂在天边,而现在已经接触到天际线了。
两人在实验室里各自整理各自的。
傅遮的动作慢悠悠的,郁晚襄不想做的比他多,也放慢速度。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慢。
一阵不知道哪来的风吹得实验室的门关了起来,砰的一声,两人也没管。
直到郁晚襄觉得傅遮的速度实在太慢了,想借口上厕所出去逛一圈,才发现门打不开了。
听到她不停转着门把手的声音,傅遮问:怎么了?门好像……被人从外面锁了。
傅遮走过来试了试,也打不开:可能是管实验室的人以为没人了,就把门锁了。
……敲了敲门,喊了几声,外面根本没有反应。
郁晚襄问傅遮:你带手机了吗?在教室里。
……我的也是。
这都什么事啊。
碰上他就倒霉。
这时候,啪的一声,灯灭了。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实验室里一片漆黑。
郁晚襄不知道灯怎么了,想去开关那里看看,可因为四周骤然变暗,眼睛还不适应,什么都看不见,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啊!傅遮及时扶住她,却也因为看不见,身体失去平衡倒向她。
郁晚襄刚站稳就被一堵肉墙贴上,后背撞到了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在黑漆漆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作者有话说: 鲳鱼:我不想走!!傅遮:不相关的人必须走。
---明天向大家请个假,9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