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郁晚襄发现唐隙从学校里出来后似乎心情不怎么好,话都不怎么讲。
她问:怎么了?说出来让你襄姐乐一乐。
唐隙一双桃花眼看着她,半真半假地说:看你和傅遮一起,我有点吃醋。
这个人嘴里就没一句正经话。
郁晚襄对他的关心顿时烟消云散,没好气地说:换你去跟他一起扫啊!你以为扫厕所是什么好事吗??唐隙笑了起来: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他不肯说,郁晚襄最终也没弄明白他怎么了,就请他吃了个冰激凌。
她家离学校不算远,走路不到二十分钟,不过唐隙家离得很远,坐地铁都要将近半小时。
他不是T市本地人,她还记得他高一刚来T市的时候哪里都不认识,一副狂得不得了的样子,却去哪儿都要低头看着导航。
吃完冰激凌和唐隙分道扬镳后,郁晚襄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附近一个商业中心楼上的一家武馆——郁风武馆。
看名字就知道了,武馆跟她一个姓,是她家开的。
郁风是她爸爸。
她爸爸年轻的时候是个武替,给很多现在已经是影帝级别的演员当过武打替身,后来在一次拍摄中意外受了伤,再也不能做那些高难度动作,就退出了那个圈子,开了个武馆。
现在全民健身,单单去健身房又会枯燥,很多人就会来学武术,郁风武馆在整个T市都比较有名。
少儿班和成人班覆盖下到五六岁的孩子,上到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
不过,郁晚襄一点都没有传承到,因为她爸爸嫌她太会惹事。
没学武术都能整天闯祸,学了还得了。
武馆前台,几个没有课的武术教练正坐在一起聊天。
看见郁晚襄来,几人都喊了声小师妹。
只要跟郁风学过武术的,都叫郁晚襄小师妹。
我爸呢?在办公室里。
郁晚襄觉得几个师兄表情不太对,疑惑地问:怎么了?其中一个轻咳了一声,小声说:那个……你妈来了。
小师妹,你要冷静。
郁晚襄的妈妈十多年前出轨了一个制片,在郁风受伤后就跟他离婚和那个制片结婚了。
郁晚襄对那个女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她走进武馆的办公室,果然看到了那个女人。
都七点多了,你怎么才回来?又去哪里疯了?郁晚襄的妈妈姓甄,叫甄雯,保养得很好,根本看不出来四十多岁了。
郁晚襄重重地甩下书包,在椅子上坐下,懒洋洋地问:跟你有关系吗?你来干什么?怎么没关系?我是你妈!一个女孩子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都是你教的!甄雯向郁风抱怨说。
郁晚襄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跟她爸说话的语气,皱起眉问:我怎么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了?郁风在中间调解:襄襄,别这么跟你妈说话。
你妈是来看你的。
我没妈。
我妈死了。
你——甄雯气得抬起了手。
郁晚襄站了起来:怎么?您还想打我?您配吗?以为我不敢还手是不是?襄襄!被郁风吼了一声,郁晚襄更生气了,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砰地一声摔上门,声音大的整个武馆都能听见。
小师妹……小师妹你别生气!郁晚襄谁都没理,出了武馆。
她至今还记得十多年前,那时候她才五六岁,小学都还没上。
她爸受了重伤,身上打了好几根钢钉,而她妈妈不知道去哪儿了,一直不在,每个来家里看她爸的人都要叹两口气,看她的眼神也是很可怜。
直到有一天,她妈妈和一个很有钱的男人来了家里。
她偷偷听了他们和她爸的谈话,才知道他们要离婚。
她哭着抱着她妈的腿不让走,但她还是走了。
在这之后,她爸整天郁郁寡欢。
她知道有一次她爸还想要自杀,不过大概是看见了她,放弃了。
那段时间是他们父女两人最黑暗的日子。
这个女人后来一直跟他们没什么联系,直到今年年初,她出现了。
她和她后来的老公这十多年来都没孩子,竟然打起了郁晚襄的主意,想把她接走。
郁风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毕竟夫妻一场,他也没直接翻脸。
郁晚襄知道她爸是老好人,可老好人就活该被欺负吗?心里烦躁,她一脚踢开了路上的塑料瓶。
此时,她正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她不想家里这些破事让师师唐隙他们知道,就没找他们。
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她有些饿了。
看到路边有一家装修复古、很有特色的奶茶店,她走了进去。
一个超大杯珍珠奶茶,去冰全糖双份珍珠。
点完奶茶后,她又去隔壁买了些串,坐在奶茶店里吃。
这家奶茶店的生意不错,客人基本没断过。
珍珠Q弹,奶茶味浓郁,一口喝下去,让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郁晚襄咬着珍珠,出神地看着外面街上的人。
望着望着,她看到了两个认识的人走进奶茶店里。
两人都穿着T市实验的校服,一个身形挺拔端正,短发清爽,嘴角带着散漫的笑,身上却自带一种疏离淡漠的气质,另一个没什么正形,有点吵。
遮哥哥,让我蹭杯奶茶再走啊。
卷毛脸上带着笑,咦,这不是你同桌吗?这两人正是从台球室回来的傅遮和卷毛。
傅遮顺着卷毛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少女没什么精神地支着下巴看着他们这里,腮帮子鼓鼓的,一双眼睛很灵动。
面前超大杯的奶茶几乎要比她的脸还大,衬得她的脸很精致。
跟傅遮的视线对上的时候,郁晚襄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冤家路窄。
今晚打台球提起郁晚襄的次数太多了,现在又看到真人,卷毛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嗨,D姐。
……郁晚襄现在只想打爆他的头,还有傅遮的头。
真巧。
傅遮抽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郁晚襄这才注意到他那校服衬衫最上面两颗像风纪扣一样的扣子被解开了,露出了一点点锁骨,浑身透着点儿在学校里看不到的痞气。
学校里天天有男生露着锁骨,露得比这更多,郁晚襄都没在意过,这在学校里捂得严严实实的人露出一点,她的视线却被吸引了,瞟了一眼后竟然还想看一眼。
傅遮似乎是察觉到了,伸手拢了拢领子。
……这个动作让郁晚襄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女流氓。
卷毛也拖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低落的样子,郁晚襄说:我不接受拼桌,谢谢。
这家店坐满了,我建议你们外带,或者换一家。
卷毛笑了起来:D姐,你这就不太讲道理了啊。
这可是傅老板的店,你让我们换去哪里啊。
郁晚襄惊讶地抬眼看了看傅遮,脸上写着你们是不是骗我。
正好这时候有店员来收桌上的垃圾,郁晚襄问:他真的是你们老板?店员点头:是的。
郁晚襄以为傅老板只是个外号,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个老板?既然这是人家的地盘上,只能是她自己走了。
那我走了,再见。
别啊。
卷毛拦住她,相逢即是缘,别走啊。
好歹是一个班的不是?还能多蹭一杯遮哥哥的奶茶。
这声遮哥哥让郁晚襄一阵鸡皮疙瘩,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这两个人怎么gay里gay气的。
傅遮懒洋洋一脚揣在卷毛的椅子上:滚。
我没你这个弟弟。
D姐,你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郁晚襄全身始终弥漫着低气压,敷衍地回答说:来大姨妈。
卷毛了然。
她又幽幽地警告说:你知道女生来大姨妈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你再叫D姐我可能会让你跟我一起流血。
卷毛噤声。
女生每个月总有几天会很可怕,惹不起。
他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珍珠奶茶:不是,来大姨妈你还喝冰的?郁晚襄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你还挺懂?那是!卷毛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可是大众情人,女生的事情我都知道。
郁晚襄:哦,妇女之友啊。
他们俩聊着,傅遮站了起来,走向柜台。
卷毛趁机说:傅老板,我要一个超大杯的绿茶,少糖,把所有料都加一遍,奶盖要两份!傅遮连个眼神也没赏给他。
跟柜台前的小妹聊了一会儿后,他拿了两杯奶茶过来。
卷毛拿起奶茶看了看:靠,傅老板,怎么是热的啊,今天三十多度呢!傅遮眉头一拧:给你就喝。
卷毛一抖:好的,谢谢爸爸!谁是你爸。
就你这样的,早上墙了。
卷毛:傅老板,你这车速太快了吧,仗着妹子听不懂啊。
傅遮扫了眼郁晚襄,视线和她对上。
郁晚襄移开眼睛,吸了口奶茶,随后只听他吐槽说:淫者见淫。
……实际上,郁晚襄听懂了。
不是被射墙上了吗?另一杯奶茶,傅遮放到了郁晚襄面前。
她有些茫然。
傅遮把她原先那杯拿走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会是给她下毒吧。
郁晚襄看了看奶茶上的标签。
超大杯珍珠奶茶,全糖、去冰、加一份珍珠,热。
配料跟她原先那杯一模一样,重点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