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美待在沈郁身边的时间很久, 它很机警, 从他的话音里, 也听出了不悦。
他蠢萌蠢萌的大眼睛盯着叶蔚然, 小爪子伸了伸, 但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
沈郁缓缓走近,看着墙脚处一动都不敢动的叶蔚然, 不由得笑了。
叶蔚然见他来了,怕意减轻了许多, 拿起手上的包毫不客气的砸向他,你还笑!看到她吃瘪, 很开心吗?金属链子砸在他身上, 一点也不疼, 沈郁安置了佣人几句,让他先带着博美回去。
博美不服,昂昂昂叫了几声后,见主人依然不为所动,没有半分动容——只好不情愿的由佣人牵着离开……沈郁带叶蔚然进屋, 和她解释,不用怕它, 博美不咬人。
是我考虑不周,应该事先和你大声招呼。
男人忽然很认真的看向她,倒是让叶蔚然不好好意思了。
她眨了眨眼,它是叫博美?嗯,一开始是我母亲在养, 她嫌麻烦,直接拿它的品种作了它的名字,后来便一直这样叫了。
沈郁让她先坐一会儿,他则向楼上走去。
叶蔚然趁机打量了下客厅,别墅很大,风格她也很喜欢,简约又大气,头顶的奢华吊灯暖暖的洒在她侧脸上,她一抬头便在一侧的落地窗边望见一架钢琴。
琴身很大,摆放在那里,不经意间勾起了她的回忆,她心底对钢琴其实有一种执着。
很小的时候,当时石珍和叶明远还没离婚。
她每天都要上各种不喜欢的礼仪课,而且石珍对她要求极严,不容许她比别的人差,但凡她有一丁点的错,便会把教练请到家里再单独授一次课。
她喜欢钢琴,却不怎么喜欢小提琴,可能她在一些事情上特别容易极端,就像她精通八国语言,却唯独在德语上开不了窍一样。
而石珍却觉得,小提琴是名媛必备的项目之一,在这件事情上,骂了她好多次,但她都倔强的没有哭……小时候的她,觉得很委屈——她骨子里是个叛逆的人,长大后习惯却改不了。
钢琴,她已经好多年没碰过了。
她沉思的太过专注,丝毫没注意到跟前已经站了一个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他只穿着白衬衫,袖口随意的卷起一截,居高临下的问她,在想什么?叶蔚然拨弄着手指,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没把刚才想的说出来,只很轻的摇了摇头。
沈郁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太对,但也没追问。
他干净的手指把睡衣递给她,这件是新的,我没穿过,你先去换上……礼服多半会很沉重,穿在身上总归不舒服。
原来上楼是给她拿衣服去了。
沈郁把她带到一楼拐角处的房间,他没进去,指了指不远处,缺什么喊我,我就在附近。
好。
叶蔚然点了点头,便进去了。
简单的冲了个澡后,她换上了沈郁准备的睡衣,袖口和裤脚都有些长,她只好卷了一部分。
收拾好自己后,她推门出去,一眼便看到视野前方的身影。
男人倚着柜台,一只手插兜随性的站着,可能是CD播放时遇到了问题,他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几分。
骨节分明的长指抵着CD光盘,随着CD的转动,轻缓舒畅的钢琴声也渐渐传来。
沈郁见她出来,眉眼温和,对她招手,过来——她这时没穿高跟,堪堪到沈郁肩膀处。
曲子是电影里的经典曲目,是1900坐在玻璃窗前,见到心爱的女孩即兴弹奏的那首,曲调舒缓悠扬。
怎么样,音质?叶蔚然仔细听了下,仰起头看他,C调的音好像有些不准。
昏黄的灯光下,他清隽的五官上带着笑意,低沉且有磁性的声音闯进她的耳朵,嗯,是这儿有缺损。
原来是边缘处有缺了一块……沈郁看了眼不远处的钢琴,宽阔的背影在钢琴前坐下来,随即手指覆上琴键,一模一样的曲子,但从沈郁的手里弹出来,也是那么好听。
没想到,沈郁连钢琴都会——但她转念一想,又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一曲终了,沈郁问她,要来吗?男人盯着她看,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叶蔚然挣扎了许久,还是应了。
她没弹那首曲子,选了奔流且剧烈的贝多芬第八交响乐,她神情专注,背部挺的很直,手指在琴键上移动的很快——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似江河奔腾不息,却又急剧而下,戛然而止。
弹到中途,她忽然问,有酒吗?沈郁盯着她认真的神情,叹了口气,她想喝就喝吧。
我去取。
别墅里面有酒窖,沈郁挑了瓶年份久远,度数却不高的拉菲,怕她最后喝的不省人事。
她喝了口红酒,便随手放到一边,一边弹一边和他说着,我曾经很想做钢琴家来着,但人嘛,生来便身不由己。
我爷爷是个刻板的人,对我的功课管的很严,在我进叶氏之前,为我设了很多关卡,我知道他对我期望很高,所以我就很努力向上爬……不想让他失望。
我爸呢,因为我,和我母亲离婚后就一直没再找,其实我都这么大了,不用他怎么担心。
我母亲——算了,不说她了。
其实我也不委屈,仅仅是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事情。
说了很多后,叶蔚然抿了抿干涩的唇,撇过脸问他,沈郁,你会不会觉得我矫情?不会——他说的果断,心底隐约泛疼,心疼眼前的这个人。
她走到他跟前,仰着头看他,盯了他许久,忽然闭上眼踮起脚尖亲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有点卡,明天更多一点~女鹅这次真的是要霸王硬上弓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