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博后脑勺撞到柱子, 一时间眼前冒金星, 天旋地转的懵了好一会儿, 女鬼看到他那样,着实担心了一阵子, 山博,你没事吧?她出声问,可是,没声音。
准确说,小噪和景书书听得见, 她的老公梁山博听不见。
这可如何是好, 女鬼很着急,但是她受制于阵型之中, 动弹不得。
景书书: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愿不愿见你妻子一面。
梁山博还是没有回答,女鬼显然没想到老公会如此纠结:我还以为,山博,你会立即就同意,你在犹豫什么?景书书:他在犹豫什么,你可能比我更清楚。
女鬼:?梁山博,你要是还不回答的话,那我就问你老婆了。
梁山博:我真能看得到她?是十年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景书书:莫非她已经知道, 现在的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也是, 他应该能感觉得到。
现在的她。
梁山博又犹豫了一会儿, 点了点头:好, 我见他。
梁山博可能不知道,他的老婆正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看到他的犹豫和纠结,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秀秀,她真的会见我吗?景书书点点头:只要你愿意,她不见也得见。
秀秀不会的,她不会不愿意见我。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牵个线,让你们这对十年没见的鸳鸯,碰个面。
小噪:景书书,你是要做鹊桥吗?戚小白站到了景书书身后,景书书后转看一眼,戚小白说:怕你有危险。
景书书一哂:有危险你血肉之身也救不了我啊。
哈哈。
戚小白很拗,继续站着,随时都是保护景书书的架势。
景书书从包里掏出一张黄纸,刷的一挥手,扬起黄纸上天,小小一片纸在飞升过程中居然不断的变大,45度角朝倾斜着,就像一台儿童学习桌的桌面,景书书又找出一只毛笔,扔到水井里,没一会儿,毛笔湿淋淋的飞了出来。
景书书伸手,毛笔像只纯种猫,听话的跑到景书书手上,景书书执笔写符咒,对着天空好一顿天马行空,井水飞溅到空中,慢慢落于纸面,有时旁边人看不懂的字。
黄纸逐渐平铺于地面,像层透明玻璃,从院子上面盖了下来,覆盖出一层黄色的世界,院子中顿时黄色弥漫了。
秀秀,是你吗?黄色的世界里,梁山博什么都看得见了。
景书书从水井上站了起来,退后一步:你们夫妻见面了,我们不打扰,请。
戚小白跟着景书书后退,一直退到黄色世界的边界线上,戚小白无法再向前一步:出不去了吗?景书书:出不去,我开始捉鬼了,你要是出去,就看不到了。
戚小白:这个鬼,你有信心吗?我的意思是,她看起来很吓人,她厉害吗?其实戚小白见过梁山博家的这位嫂子,不过那时候他才六七岁,已经忘了,只记得村里人都说她很美,所以他们结婚的时候,他去看了,看到新娘子,发现没有自己妈妈美,也就放心了。
就见过那么一面,再听说这位嫂子,就已经是难产而死的消息了。
戚小白有点唏嘘,人生多半是由无常和遗憾组成的,他不想留遗憾,所以第一次见景书书就认准了景书书。
可能在景书书看来,戚小白一开始有点无礼莽撞甚至顽固,但戚小白知道,如果他不抓住景书书,马上就会有别人来抢走她。
当然没问题,很低级的鬼。
小噪拼命挥手:戚小白,看我看我,看得到我了吗?后面这个女鬼,你别看她身体吓人,一点也不厉害的,咱们景书书出手,就像捏死一个蚂蚁。
景书书捏死一只蚂蚁,多难啊,你还不如说,就像踩爆一个气球,毕竟这样才简单一点。
小噪:气球,可好玩了,以前我踩过一个,爆炸的时候砰得一声,就像过年的时候村里孩子玩的摔炮,嘻嘻。
戚小白:等养猪场建好了,我们放气球庆祝,让村里的孩子们都来踩气球,小噪可以听鞭炮。
好啊好啊。
这一边是欢乐的开玩笑的氛围,那一边夫妻二人见面,却是凝重的呼吸声。
秀秀真的是你吗?你,你还在流血。
不,你别过来,秀秀头一扭,不敢看丈夫,可是身体却因为不能动,显得更加扭曲和狼狈。
秀秀,梁山博泪水涌了出来:你,还是当年的样子,还是当年生产时的样子。
梁山博再一次走上前来,伸出手,却不敢碰。
秀秀内心极度想梁山博能不嫌弃眼前看到的一切,来抚摸和安慰她,可是她失望了,梁山博的手始终停在有一段距离的另一边。
鲜血似乎一直在汨汨的流淌着,可是秀秀却似乎是完全没有感觉的木偶,被院子里的光线提着,光线没有变化,她就没有变化。
这令梁山博感觉更害怕了。
山博,你过来。
梁山博不敢动。
秀秀,刚才景书书说,你变成鬼了,你,你真的是鬼吗?山博,你,你别误会我,我不会干坏事的,真的。
你动不了了吗?对,我动不了,我被绑住了,山博,我被绑住了,我动不了,我都这样了,我还怎么干坏事啊?秀秀说着就笑了,心酸的笑。
梁山博又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步走的,比刚才中了七步蛇毒的时候,走的还要悲壮。
你没干坏事?那为什么,刚才她说,鬼就是干坏事的呢?你是鬼吗?灵魂拷问。
秀秀一怔:我,山博,我是鬼,可是我是因为对你过度的依恋才变成鬼的呀。
我不会干坏事,我只是想留在这里看看你。
看着你就好了。
景书书:你要是只想看着他,他就不至于现在这么怕你了。
那边的轻松氛围聊的差不多了,景书书转移阵地,走过来,开始关心这一对苦命鸳鸯,时间差不多了,该完成使命了。
你说什么呢?景书书,你叫景书书对吧?你为什么要让山博误会我?女鬼有些激动,但她无法动弹,只能看得到胸膛激烈的起伏。
景书书:你还是跟梁山博实话实话说吧?要不然被误解的就是我了。
你故意让他误会一个和你无冤无仇的我,你是坏鬼吗?对哦,如果可以让丈夫误会景书书,而且还是这样的情境下,那确实有点不仁义道德了。
刚才还夸口说自己不干坏事,是个好鬼,现在……景书书的文字游戏玩的好溜。
景书书:还是我来替你说吧,你死了以后留在这个世界,是因为你还想控制你的丈夫。
什么?梁山博不相信,她怎么会因为想控制我才留着,她肯定是还爱我。
这句话,梁山博说得很困难,原因无非是面对眼前这个鬼妻子,看过她留着的血肉模样,竟有点不忍直视。
梁山博几乎要忘记了这就是他十年前爱过的结发妻子,那个与她亲密无间的人,为什么脸明明没有变,却面目可憎,难产虽然可怜,但做了鬼还不整理整理形象吗?其实梁山博心里更怕的是,自己竟会有这样的想法,竟然会嫌弃,这十年的怀念,这十年白活了吗?女鬼接话:景书书你胡说,我是因为爱他。
才留下的。
爱他?爱他怎么不放他走,怎么不放他好好地生活?为什么托梦给她,为什么让他来这里反复的祭奠你?这就是爱?梁山博:托梦,真的是你托梦给我的吗?女鬼:山博,那是我想你了,不是控制你。
那,去年中秋那次也是吗?去年中秋,他们给我介绍了隔壁生产队的春妮,我还没见她人,就过来跟你说说,但我回家以后,反复做噩梦,梦到儿子说要是娶了别人,要杀了我全家。
那个梦,是真的,还是,你干的。
陌生的感觉让梁山博产生了一些警惕的心理,即使这个人就是他一直以来思念的发妻。
山博,你要相信我,我很爱你。
景书书:就是她干的。
他不想让你娶别人,你今生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下。
景书书看看手指甲,有一个起了点皮,她顺手掏出一个锉指甲的东西来磨,这东西来自现代,但在这种奇怪的黄色空间里,竟然没有格格不入,在一人一鬼互相捅破对方的时候,也没人会去注意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从哪儿来的。
两个人的聊天,景书书听着着急,明白的事情,女鬼一定要美化,男人又想相信,又不想相信。
景书书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小噪:景书书,你今天可真有耐心,等了这么久还不处理这只鬼?梁山博:你又是谁?小噪:我也是鬼啊,景书书是捉鬼大师,只有她在捉鬼的时候,你们人才能看见鬼。
梁山博:什么?捉鬼大师?捉鬼干什么?把鬼捉到哪里去?捉完秀秀就不在了吗?!※※※※※※※※※※※※※※※※※※※※明天更新时间应该是晚上六点。
一般作者喜欢在晚上六点更新。
嘻嘻。
小天使们可以给作者留言吗?评论真的有点少,也不知道写的怎么样,请给作者一些鼓励吧。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