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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2025-03-26 17:05:29

许招娣曾经在她房间里面翻出过一本师生言情小说。

书就扔在客厅的茶几上,灯光直直照射,浅粉淡蓝的封面拉低整本书的质感。

李月寒视线从她身上粗略扫过,行李箱还搁在玄关门口,许招娣脸上的妆没卸,衣服也没换,两人断联许多天,她亲爱的妈妈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翻她卧室。

李月寒不知道自己该感动,还是该恶心。

许招娣胳膊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她下巴往上斜,语气冷淡:给我个解释。

其实没什么好解释的,书是她买的,总共六本,清一水的师生文,这本书昨晚她看到一半没看完,特地从学校带回家,也就片刻疏忽的功夫,被许招娣找了出来。

李月寒不知道她要听什么解释。

我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叫陈星润的老师,大学刚毕业,为人端正仪表堂堂……剩下的话许招娣没说下去,眼角睨着冰冷的笑意看她,没记错的话,他是你的班主任吧?李月寒走近,随意坐在茶几上,她没顾许招娣的挣扎,拉起对方的右手,外侧一片肌肤红得触目惊心。

李月寒云淡风轻,大拇指反复刮/蹭许招娣的肌肤,她停顿片刻,然后就着痛处狠狠按下。

脸上的笑却更是温柔,妈,疼吗?许招娣冷淡的眉眼此刻像湖水冰面,咔擦——一声裂开道缝,冰面下的真实情绪向上浮动,她因着疼痛,心中又是置气,龇牙咧嘴越显面目狰狞,胳膊甩动,她挥开李月寒的手,再开口时话也少了份客套,我也不跟你圈圈绕绕,教育场合男性长者最要注重自己言行,别的女学生是怎么怎么防着被害。

李月寒,你自尊自重点别赶着到人面前犯/贱。

我替你老师拜托你做人积点德,行点善,别让人大学刚毕业的男老师,工作还没展开就栽到你的身上,断送了前程。

最后几个字,她特别咬了重音。

时间在她们僵持中胶着,李月寒指甲狠狠掐住掌心才没让眼泪掉出来。

她觉得讽刺,又觉得好笑,自己是做了什么担得上她一句赶着到人面前犯/贱。

前几天我跟舅妈见了次面。

李月寒再次执起许招娣的右手,你替外婆忙前忙后为一块荒地租用的钱跟人磨了好久,最后结果不行还惹得外婆不快,一杯开水直接往你手上泼过来。

许招娣咬牙要夺回手,但李月寒不让,这回她卯足力气掐着许招娣被烫伤的地方,不顾她疼,或者说就是要她疼,疼到许招娣低低shen//吟,李月寒才放缓手中力度,细声说道:妈,咱俩到底谁更贱啊?—李月寒跟颜琅琅约,挑一个周末带苏星厌跟她们见面。

考虑到颜琅琅目前身子不便,几人聚餐也只是找了家清淡的素食小馆。

杨青群里嚷嚷一定要点酒,关于月寒姐的新任男友,不对瓶子吹不拿杯子灌,怎么能够说得过去。

李月寒也没拦着,任她胡闹。

朋友三人加上一个苏星厌,按照约定时间准时聚头。

杨青一见苏星厌,整个人当场傻了吧唧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桌面上摆着一扎啤酒三瓶白酒,外带颜琅琅特地带过来上了年岁的醇香红酒,杨青有些楞楞,你……你还是孩子吧?要不把酒撤下去。

颜琅琅也是惊讶,她之前出于私心,希望月寒姐身边有个知暖知冷,眼巴巴不求回报对她好的人,苏星厌年龄虽小,但三言两语卖个惨却是真的容易心软。

让颜琅琅惊讶的是月寒姐,她没想到对方真的跟苏星厌在一起。

你……你认真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月寒斜睨她一眼,并不回答。

她执起筷子要伸手夹菜,但胳膊伸到一半又直直地折回来。

颜琅琅和杨青不解。

却见平常高冷寡言的月寒姐,此刻正温声细语问旁边的男孩,想吃什么?够不到吗?颜琅琅:……卧槽!杨青:……卧勒了个大槽!苏星厌摇了摇头,李月寒明显看出他紧张,哄道:别害怕,这两个姐姐你之前也见过了,她们脾气都好,就算要吃你也有我拦着。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哄小朋友。

颜琅琅和杨青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感到一阵牙酸,是真酸。

杨青期待已久的灌酒环节碍于苏星厌的年龄无奈作罢,她虽不说,但神情多少有些恹恹。

找个小孩干什么,拼酒都要顾忌对方高中没毕业。

她找来服务员问能不能推掉酒水,对方也是为难,两人左右相互拉锯一阵,服务员才勉强同意退掉三瓶白酒。

啤酒是真的不能退,抱歉。

杨青啧嘴,她近来因为连续性的相亲而导致心情烦闷,贪恋上酒,尤其喜欢半醉半醒的微醺状态,可我们当中,一个怀孕一个要开车,还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成年。

就我一个人闷头喝酒,简直是无聊他妈给无聊开门,无聊到家了。

我……我成年了。

安静许久,一直埋头吃饭的小男孩忽然开口,他拿过一罐啤酒直接打开,咕咚一声往嘴巴里灌。

杨青被他的豪迈吓着,诶一句,想说我就单纯嘴碎抱怨会儿,没其他意思,伸直胳膊作势要拦,却被旁边的颜琅琅一把挡下。

月寒姐都不急,你急什么?她一个眼风暗示过去,杨青视线一转跟着颜琅琅一道往李月寒那看。

月寒姐托腮含笑,正执起筷子给他夹菜,中间也不拦着劝苏星厌慢点。

小男孩有股执拗的坚持,这种坚持在于他会很傻气地用一种幼稚的方式去证明点什么。

在颜琅琅杨青和李月寒的眼中,这种琐碎甚至近乎于作秀一样的仪式感是完全没必要的。

可他却在意,认认真真一罐啤酒仰头干下去,末了擦嘴又要再开一罐。

餐桌周围人跟人相互挤挨,服务员端着餐盘在这之中往来穿梭,热闹的嘈杂成背景板,苏星厌委身置于其中,大抵因为年龄,也大抵因为相貌,他依然干净懵懂,凡尘里的人际往来,俗气地交盏敬酒,半点灰尘沫子没沾到他的身上。

杨青哎呦一声,怕他真较上劲,要醉了撒酒疯那麻烦简直难以计量,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停下,弟弟,你要在喝下去我得喊你爸爸了。

颜琅琅和李月寒偏头低笑。

苏星厌懵懵懂懂,啊——?了一声。

杨青叹气:酒不是你这样喝的,要菜没上来你先醉了怎么办?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小酌几口,免得一个人无聊。

他慢三拍反应过来,眼角脸侧缓缓浮上抹红,点点头,补了句,哦。

杨青一看他这样,心里多半明了,你之前没喝过酒?没兴趣。

他声音很低,我爸特别喜欢喝酒,一喝酒就在家里砸东西骂人……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酒……后面一句,他说得极轻极低,身子像要获寻安全感一般朝里缩,脑袋搁在李月寒的肩膀上,声音细细地又重复一遍。

李月寒垂眸不语,夹一筷子上海青放他碗里。

杨青有点担心,转头问李月寒,才一罐啤酒,不会反应那么大,一下醉了吧?颜琅琅:看着就是天生不能沾酒的,刚才又喝得急,现在醉没醉也不好说。

李月寒倒没多在意,等下扶他去车里就好,醉是看着有点醉,但基本意识应该还在。

小男孩在她们几个说完以后,挣扎着又要重新坐起来,样子激动。

杨青不解,以为他要伸手打她,怂得紧张兮兮攥紧颜琅琅的胳膊,嘴里反复念叨:完了完了,他这一拳头挥过来我可受不住,完了完了……李月寒:……颜琅琅:……苏星厌意识涣散,反应也是慢几拍,他顿在原地愣了几秒,对杨青表达的意识明显没转过弯来,但想说的话还记得,对,苏星厌再次重重地点了点脑袋,他得说出来。

我年龄小,但不是姐姐的负累。

他又靠回李月寒的肩上,温声说道:所以别因为我的年龄感到为难。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一片真心的稚子行为,毫无章法地将自己莽撞灌醉,原来只是怕她们因他的年龄为难。

三人同时静了静,饶是最擅长洞察人心的李月寒也没料到苏星厌的理由是因为如此。

有点好笑,也有点酸。

苏星厌辞职以后,当天就带着几件行李进李月寒家。

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收拾起来勉强能住人的也就厨房旁边一间小储物间。

小男孩不挑,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他就非常满足。

是以,在李月寒送完杨青颜琅琅回家以后,直接驱车载着小醉鬼回家。

他傻愣愣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傍晚光影交替从他脸上掠过。

李月寒有心捉弄他,滴一声摁喇叭,吓得苏星厌目光直接粘在她身上。

傻了?他缓缓摇了摇头。

李月寒心中了然,那就是离傻也差不多了。

你叫我什么?这题苏星厌会,想都不想嗓音糯糯地直接喊道:姐姐。

错!李月寒偏头瞪他一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关于称呼这件事情从五年前的苏星厌,到最近巫宁的一声阿姨,李月寒说不介怀那是假话。

她坐直身体变更车道,既然大家那么有礼貌,那自己只能勉为其难地多占点便宜了。

苏星厌晕晕乎乎,被她一带就跑歪方向,他费解地抓了两把头发,问道:哪错了?我出生于二十世纪,你出生于二十一世纪。

两个世纪相差多少年?一百年。

所以叫什么姐姐,我们相差一百年,你该喊我祖宗。

小男孩很乖地跟在后面应:好,祖宗。

晚间雾气漂浮,远方的夕阳在极目处沉淀下铁锈残渣的脏红色,大片茉莉花香味道厚重,玉白色的花蕊躲在油墨绿的叶片中间,暮蝇纷纷,悬在头顶飞舞。

苏星厌为了证明自己没醉,晃晃悠悠在李月寒的前面拉一字步。

两人一前一后往家里走,小男孩没走几步就转身看她,还要特别强调,月寒姐姐,你看我真没醉。

当一个人努力证明自己清醒的时候,那他多半已经醉得不像样。

见她不信,苏星厌歪着脑袋恹恹,兴致不太高。

李月寒看他当场蔫住的样子,莫名感到好笑,加快步伐走到他的身边,李月寒牵起他的手,好了,回家。

小男孩一路无话,乖顺地跟在她的后面。

钥匙落锁,房门从外面刚被推开,李月寒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反身摁在墙上,手里的钥匙没受住力,啪——地一声砸在地上。

暮色如墨,大片大片跟随他厚重的呼吸一同铺面而来,李月寒的右腿以被抬至对方/腰/间,一只手同他相扣,另外一只手自然落在苏星厌的胸膛前面。

姿势亲密又怪异。

李月寒只觉得身体发软,不住要往下滑,她开口问:星厌……话起了个头,剩下尽数被他吞没。

苏星厌的呼吸挨蹭到她的颈窝,又湿又热往上游走,嘴唇碰到她的耳垂,轻咬,上下齿偶尔加重力/度。

李月寒被钉在墙上,夜色更重。

苏星厌很委屈地窝在她的肩膀上问道:姐姐,你尝出来了吗?我真没醉。

作者有话说:  苏星厌:我没撩,我就单纯证明自己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