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2025-03-26 17:16:32

姜怀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文蔷’。

亦或是说看着‘文蔷’怀里的红玫瑰, 道:小文老板, 你看, 这不是成功了?文蔷浑身发冷。

巨大的恐惧摄住了她。

她惊恐地盯着眼前这个智近乎妖的男人, 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姜怀能通过这么一点消息就能推断出这么多。

这样其实很不方便, 没办法和你对话,我会很无聊的。

姜怀突然喃喃一声。

将红玫瑰直接拿了起来。

文蔷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到咔嚓一声。

花茎被懒腰折断, 花瓣更是被狠狠地碾成一瓣瓣的。

比起上次在柯氦的办公室里被人踩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文蔷此刻只觉得像是被人千刀万剐。

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而后她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疼痛似乎还在意识里面肆虐, 但是身体却丝毫没感受到痛苦。

她猛地抬起双眼看着站在一人之外的姜怀, 猛地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她喃喃一声。

姜怀道:为什么知道吗?因为第一次看见你在我面前倒下的时候, 我看到一团白色的影子,直接飞到了地上的白玫瑰上。

我也以为是我看错了。

直到柯氦从门口进来,他看到那个缩小了很多倍的白团子手舞足蹈地想要朝着柯氦靠近。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虽然当时的他觉得惊骇又荒唐, 但这并不阻碍他接受这一切。

他向来能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事实。

看你这样子, 似乎还不知道这个规律?他没告诉你?姜怀挑了挑眉。

又愉悦地笑了起来,看来他还是有很多东西没告诉你的。

他只是还没确认。

文蔷反驳他的话。

我保证,他查明真相的速度, 绝不比我慢。

姜怀往后退了几步,将柜台的出口让开了,道,好了, 现在跟我来吧。

文蔷抿了抿唇,跟上姜怀的脚步。

姜怀的车子就停在花店门口。

他还十分贴心地为文蔷拉开了副驾驶。

文蔷抗拒道:我坐后面。

当然,你开心就好。

姜怀这个时候倒是变得大度起来。

文蔷狠狠地咬着牙, 钻进了车后座。

车子迅速启动,而后几乎是飞了出去。

就开车习惯上来说,慢慢起步,一路控制速度的柯氦比起姜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一路上文蔷死死地抓着横杆,胃里的东西不断翻滚着。

她几乎没空开口问姜怀这是要去哪里。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终于停下。

文蔷赶快从车上冲下来,扶着路边的树大吐特吐起来。

姜怀从驾驶座上下来,道:你没坐过他的副驾驶?文蔷到最后几乎成了干呕。

她难受极了的擦了擦嘴角,还有心情怼姜怀,道:他比你可温柔多了。

姜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道:你又错了,他可比我疯多了。

只是在你的面前收敛得好而已。

文蔷抿了抿唇,并不想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浪费过多口舌。

她看了看周围,道:所以,姜医生大老远带我来这荒郊野岭的,不是准备玩绝地求生吧?原来小文老板的想法这么野,是我小看你了。

姜怀笑着夸她。

文蔷没说话,只是在心里呵呵了姜怀一声。

再等等吧,他该过来了。

姜怀看了眼时间,如果他来了,我就把你还给他,如果他没来,我就开车到山顶上,再把你直接从上面扔下来。

小文老板意下如何?文蔷:……有病,病得不轻。

姜怀看着她无语的表情,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姜怀嘴里的那个‘他’想必就是柯氦。

文蔷不知道姜怀和柯氦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柯氦真的因为自己和姜怀闹掰了,那么柯氦今天很有可能不会过来。

他会因为察觉到自己不在花店而赶过来吗?文蔷不确定。

他如果过来了,你就什么都不做吗?文蔷忍不住问。

姜怀看着她没说话。

但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开玩笑呢?文蔷追问:你会做什么?想知道啊?姜怀靠坐在车头上,双手插兜,侧过脸看她的样子又帅又痞。

文蔷心想真是浪费了这样一张好皮囊,做什么不好偏得做变态。

正在文蔷心里腹诽的时候,她远远地听到了有车子靠近的声音。

她抬起眸子,看到漆黑的跑车一个漂亮的甩尾。

扬起的尘土还没散开。

驾驶座上的人就下来了。

文蔷被抱入一个火热的怀抱的瞬间,他勾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这么热情如火的吗?准备在我的面前上演真人秀呢?姜怀也不知道是在调笑还是在发火。

文蔷听到声音才猛地记起姜怀还在旁边。

所幸柯氦也只是为了文蔷能直接触碰自己,没过几秒就松开了她。

他将人护在身后,冷冷地盯着姜怀,一言不发。

姜怀笑道:我听说今天京城那边的人又来骚扰你了,没想到百忙之中你还愿意抽空来见我,我真是感动坏了。

文蔷心想我可没看见你有任何感动的情绪。

柯氦终于开口道:你该庆幸我还愿意来见你。

姜怀毫不犹豫地反驳回去,你也该庆幸你自己还愿意来见我。

两个男人就这样对峙着,不安分的因子在彼此之间传递。

文蔷站在柯氦的身后,看着柯氦后脖颈上面的发际线下还贴着纱布贴。

她鬼使神差地朝着纱布贴伸出手——柯氦却若有所感似的,侧过脸看她,轻声问:怎么了?文蔷赶快将自己不安分的手收回去,道:没……没什么……姜怀意识到了什么,乖张地笑起来,道:想知道纱布贴下面隐藏了什么吗?看来小文老板也和一般人一样有好奇心啊。

我还以为因为喜欢上柯教授,你就变得无欲无求,刀枪不入了呢?柯氦愕然片刻。

才对文蔷道:回去给你看,随便怎么看都好。

分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被柯氦这样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暧昧。

文蔷十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对面姜怀的脸色沉了下来。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我改变主意了。

柯氦和文蔷:?姜怀冷笑道:生死状,两圈,赌不赌?文蔷没太懂,但是听到什么‘生死’,就下意识觉得不是好事。

她拉住了柯氦的袖子,朝着她摇头。

柯氦沉默瞬间。

姜怀问:怎么,怕了?爱情真是让人盲目又软弱。

柯氦道:有什么不对的吗?当初Lemon在的时候,你也玩不开。

别给我提她。

姜怀冷下腔调。

柯氦道:不提以后就没机会了,你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和我做最后的告别吗?这回轮到姜怀沉默了。

文蔷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也懒得浪费脑细胞去猜测了。

干脆等着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回去之后好好拷问一下柯氦。

既然都知道是最后的告别了,怎么,这点小要求都不满足我?姜怀懒洋洋地靠回了车头上。

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释然。

柯氦看了眼文蔷,道:你在山下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姜怀看柯氦算是应下了自己的要求。

又开始作天作地地搅局,连阿柠的事情都准备和盘托出了,跑圈这件事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小文老板一起啊,这么多年还没人坐过他的副驾驶呢。

柯氦给了姜怀一个眼刀,示意他闭嘴。

文蔷好奇地问:只有我坐过你的副驾驶啊?这么荣幸的吗?嗯。

柯氦应了声。

姜怀又道:你那不算,没在跑道上的副驾驶,都是耍流氓。

跑道?文蔷不太理解。

柯氦道:你会不习惯,所以不要去了。

我刚才已经帮她提前习惯了。

姜怀咧嘴一笑,又冲文蔷道,不想看看你家男朋友发疯的样子吗?可帅了。

文蔷终于明白了什么,你们……这是要赛车?姜怀‘哈’一声笑开了,像是在笑文蔷的反应迟钝。

柯氦点点头,说:在山下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我……能一起吗?文蔷想想还是道。

从小她就很少向别人提要求,因为注定得不到回应。

但此刻不知怎么的,她想任性一回。

哪怕只有这一次,陪在柯氦的身边。

柯氦沉默地看了她好几秒,才道:当然。

姜怀勾唇笑起来,但那眼神怎么看都有些冷。

文蔷在系好安全带之前,又对着柯氦道:你稍等我一下。

她拉开副驾驶下去,敲开了隔壁车子的驾驶座窗户,和姜怀说了几句什么,才折返回来。

柯氦好奇地问:你和他说什么了?文蔷嘻嘻笑道:秘密。

柯氦分外不友善的目光落到隔壁车子驾驶座上的姜怀。

平常开跑之前再怎么都会用眼神挑衅柯氦的姜怀,这回不知怎么的,竟然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十多秒后,喇叭的声音传来。

两辆车子同时起步,朝着洛山飞了过去——文蔷终于明白了姜怀嘴里的‘疯’是什么意思。

路边的景色活像是被横向涂抹开的颜料,不辨形状,只剩下融合在一起的颜色。

她更不敢看前面的挡风玻璃。

就怕下一秒突然蹿出马路,直接飞向悬崖。

更别说中途的百转千回。

文蔷的胃宛若铁板上的牛筋,被翻来覆去地压炒剁拍。

她甚至没办法和平常那样去欣赏柯氦开车时候的样子。

她只能尽全力缩在椅子上,侧向看着窗外,不让柯氦注意到自己狰狞的脸色。

还好吗?柯氦问。

他的语速很快,话语简短。

文蔷颤颤巍巍地回,还好……吧?柯氦看着几乎是贴着自己的姜怀的车子,不敢分心去看文蔷。

他当然不可能单纯地相信这场比赛不过是姜怀临走前的依依惜别。

那个折磨了他这么多年的男人,就算是某一天真的幡然悔悟了,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地放他好过。

所有的平静背后,必定都蕴含着足以摧毁一切的狂风暴雨。

生死状是赢者生败者死。

因为有所眷恋,因为想要活下去,柯氦不得不万分小心谨慎。

第一圈下来柯氦以零点几秒的优势领先。

第二圈下山,眼见着只剩下不到三个弯道。

姜怀竟然和上次的柯氦那样,开始半边轮胎悬空地贴着悬崖行驶。

此时柯氦占尽了先机,只需要稍微打半圈方向盘,就能将姜怀的车子逼下去。

生死有命,姜怀就算是从此消失在世界上,也没人找得了他的麻烦。

柯氦的手动了动,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格外明显。

别……别这样……柯教授别这样……身边人传来的声音惊雷一样,唤醒了柯氦的神智。

他被自己吓出了一头的冷汗,猛地往左边打了一圈的方向盘,迅速回到了左边跑道。

白色宝马X6趁着他走神的瞬间,直接超车冲向前方。

姜怀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比赛。

可他从车上下来,却双眼发红,狠狠地踹了几脚柯氦的车轮胎。

嘴里含糊地骂着什么。

柯氦的额头紧贴着方向盘,双手隐约颤抖着。

文蔷感受到了他的痛苦,一言不发地伸手抱住了他。

最后柯氦和文蔷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姜怀已经颓丧地坐靠着车胎坐下了。

曾经那个穿着白大褂,手指不染脏污的医生此刻坐在尘土飞扬的泥地里,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浑身的心血。

为什么不把我撞下去?多好的机会啊?姜怀恶狠狠地问柯氦,你不怕我阴魂不散缠着你和你的小女友了吗?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想要摆脱我吗,啊?柯氦垂着眸子沉默着。

姜怀像是再也看不下去,从地上站起来后,猛地揪住了柯氦的衣领。

他愤怒地教训道:不是和你说了,只要欺负你的人,就要千百倍地报复回去。

你怎么总是不听话?不听阿柠的也不听我的,你到底是要怎样?文蔷忍不住将姜怀拉开,怒道:都说了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了!哪里有人会对唯一的朋友下手?!姜怀盯着紧紧抱着柯氦的,满脸护犊子的文蔷。

又咬牙切齿地对柯氦道:不是和你说了,只要好好伪装,不会有人发现真正的你吗?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剖开展露在别人的面前?!姜怀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了车窗玻璃上。

他缓缓地蹲下来,沉默地遮住了脸。

怎么连这样的话,都能和她说呢?分明他自己都没听过。

文蔷没时间去管姜怀,她看着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柯氦,紧张地问:没事?柯氦看向她。

看着她的双眼,像是欲滴的琥珀里包裹了块圆润的黑曜石。

琥珀看上去柔软,却又分外坚硬。

他近乎虔诚地在她的眼睫落下一个吻。

才终于看向姜怀,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听你的,至少到弯道的那一刻,我依旧是听你的。

听你教的人情冷漠,睚眦必较。

想着只要将人撞下去,就再也没人能够给他和他亲爱的人造成任何的伤害。

可有人唤醒了他,有人用温暖的纱包裹了即将脱笼而出的困兽,包裹了那些破败和伤口。

姜怀,再见。

柯氦最后留下四个字,带着文蔷上车。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柯氦带着文蔷一路回到了花店,在门口停下后,才道:虽然有些迟了,但是……还是要问问,他没对你怎么样吧?文蔷反问:那你呢,对我的调查进行到哪一步了?说着,她还特别强调地戳了戳柯氦的手臂,我要听实话。

柯氦看着她半晌,才道:能知道的都知道了,只差解决办法了。

文蔷:???都知道了你还瞒着我这么久并且还每天找我做实验?!文蔷突然好生气,那你仔细和我说说,一个字都不准漏!柯氦只得道:你在花之间转换的最大诱因是血清。

之前柯氦就查到那盆绿萝也曾沾过人血。

各个成分分析下来,也发现了本不该存在的血清。

当然还有那株小杂草,和后来的白玫瑰。

如果是这个规律的话,那我以后岂不是很危险?文蔷惊悚极了。

这世上多少手残整天在被玫瑰花刺扎出血啊,那她得穿越多少次?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柯氦安抚道,首先需要新鲜的血液,其次需要你在极致的疲惫、痛苦或者恐惧之下,才有可能完成转换。

你怎么知道?文蔷奇怪地问。

柯氦叹了口气,当然是观察推论出来的。

文蔷:我好像突然感受到了来自学霸怜悯的目光。

那你干嘛不早点把真相告诉我,这样我就能防患于未然了呀?文蔷表示十分不能理解。

柯氦将她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挽好,才道:可你不会妥协。

文蔷一愕。

的确,不能碰到鲜花和不劳累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要她一天还在运营花店,这一切就不可避免。

就算柯氦提前告诉她,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我正在想办法了,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柯氦安抚她。

文蔷扑进他的怀抱,声音有些闷闷地,怎么你做了这么多都不和我说?柯教授不是不做亏本的买卖?我是想着等解决方案出来了,再好好敲诈你一笔的。

柯氦十分不客气地说。

文蔷被他逗笑了。

本该坐起来,但此刻她就想蜷在他怀里懒得动。

文蔷将刚才和姜怀见面的事情和柯氦说了。

虽然怕柯氦担心,但为了解决自己的奇怪体质,她还是选择了全盘托出。

柯氦在最初的沉默之后,愧疚道:是我拖累你了。

文蔷摇摇头,没有的。

是你救了我。

……文蔷在得知了真相之后总是会刻意地避免过度劳累。

但是没有一次成功过。

事后她肠子都悔青了。

简直比起之前不知道的时候还要折磨人。

她想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柯氦在没找到解决方法之前,会选择隐瞒这一切了。

小文啊,我要给明仔做饭,你可以代替我陪明仔妈一起去医院吗?陈阿婆走过来问文蔷。

文蔷点点头,又问:明仔妈怎么了吗?陈阿婆叹了口气,说:是小沁渝,有些低烧了,我让明珍带她去看看医生。

好,那我陪她们走一趟。

文蔷表示自己明白了。

陈阿婆忍不住叮嘱,道:去了医院你离那个姜怀远一点。

文蔷好笑地说:阿婆放心,那个姜医生应该很快就会从宁城消失了。

?陈阿婆好奇地看着文蔷。

文蔷却露出一个‘不可说’的表情。

陈阿婆笑骂她,卖关子,我倒要看看最后是真是假。

文蔷嘿嘿一笑,和明仔妈还有小沁渝一起直奔医院。

没想到刚好在门诊大楼看到了一身白大褂的姜怀。

几天前还红着眼眶,面露崩溃的姜怀此刻又带上了一张笑面。

正侧着脸和身边的小护士说着什么,逗得对方芳心大悦。

对方似乎总是对目光很敏感。

文蔷不过看了瞬间,姜怀的目光就迎了上来。

他缓步走来,打招呼道:小文老板,中午好。

你们这是……明仔妈还不知道姜怀和文蔷之间的弯弯绕绕,看到医生就下意识地开口求助,道:是我,我家小宝低烧了,所以来医院看看。

姜怀笑笑,道:正好,跟我过来吧。

文蔷也觉得这个姜怀神奇,毕竟在知道了这人的本性之后,就再也没办法直视他儿科医生的这个职业了。

姜怀给小沁渝看过病,在文蔷要带着人离开之前,突然叫住了她。

文蔷盯着他瞬间,先发制人地喊:姜医生……你真的很烦诶。

你再这样我会认为你觊觎我家柯教授的。

小文老板,我需要你帮我向小朋友传达一句话。

姜怀笑着看她。

文蔷正腹诽现在电子科级这么发达,打个电话怎么了。

就见姜怀垂下眸子,认真地道:我很抱歉,一直以来都是。

文蔷愕然。

姜怀却已经再度笑开了,对了,还有……再帮我说说,我是真的爱上这个城市了,暂时不准备离开,要让他失望了。

姜怀说罢,笑着转身离开。

刚刚还在陈阿婆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姜怀马上要离开宁城的文蔷:……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小文,我们回去吧。

明仔妈来到文蔷的身边。

文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光顾着说话了,好像没帮上忙。

明仔妈笑得格外的温柔,道:没有,你能陪我来就是帮了最大的忙了。

文蔷也跟着笑起来。

她赶快接过明仔妈手里拿着的一小袋药,两人并肩朝着外面走去。

正要上楼的姜怀若有所感地转过脸去,正好看到文蔷离开的背影。

他从不会被别人的爱情感动,也更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他只是被柯氦的那一刀,还有文蔷的那一句‘唯一的朋友’给打败了。

小护士见他站在原地许久都不走,奇怪地问:姜医生在看什么呢?姜怀收回目光,笑着道:我在想我看着长大的小朋友都有归宿了,我还是个孤家寡人呢。

小护士笑嘻嘻道:姜医生想要谈恋爱那还不容易呀?是啊,很容易。

姜怀笑起来。

爱人容易,深爱太难。

猫在离开主人,选择孤独面对死亡的时候,是否知道自己早就将主人的心一起带走了呢?姜怀找不到答案。

但他却是如此清楚地明白,时柠就算留下遗言让他忘了自己,他也绝无可能听从。

毕竟他向来这样,从不听话。

……很快就到了‘见家长’的日子。

文蔷早早地准备好了两束雏菊,就等柯氦过来。

早九点,柯氦的车在花店外面停稳。

穿了身正装的柯氦走下来。

文蔷在他折返回去翻口罩之前,就自己走了出来。

他看着她。

文蔷今天穿了身肃穆的小黑裙,虽然是很平常的款式,可鉴于都是黑色的,让柯氦恍惚间有种两人穿了情侣装的感觉。

他的心情莫名阴转晴。

倒是文蔷被他看得不太好意思。

要不是对自己的身材和长相颇有信心,此刻的文蔷都要怀疑柯氦是不是觉得自己丑。

她迟疑瞬间,问:花放在哪里?柯氦没说话,倒是往前走了几步,将人揽住后,例行吻了吻她。

才得空似的,道:后备箱。

文蔷乖乖地将花放下,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裙子。

柯氦奇怪地问:为什么?文蔷自然而然地回道:怕我身上沾了花粉呀,让你过敏了怎么办?柯氦心头一暖,想到什么似的,笑着问:我有一个很好的实验项目,关于我过敏测试的,文小姐要参加吗?好啊。

文蔷没有丝毫的迟疑。

柯氦勾起薄唇,这可是你答应的。

文蔷顿时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还不等她追问什么,柯氦就绅士地帮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她只得上了车。

虽然知道只是去见一下柯氦父母的墓碑,但文蔷还是给自己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才勉强平静下来。

很紧张?车子刚停下,柯氦就问了声。

文蔷深呼吸,扯出一个笑容,不。

柯氦笑笑,解开安全带下车。

文蔷也迅速下车,赶在柯氦之前将两束雏菊抱在了怀里,道:我给你拿着,走吧。

柯氦却固执地朝着她伸出手,想要牵住她。

文蔷心想这男人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这么粘人。

手上还是十分实诚地将花捧在了右手上,将左手递给了柯氦。

两人并肩来到柯氦父母的墓碑前面。

却见到另外有一男一女正站在两人的目的地前面。

两人似乎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脸来看。

随之惊愕地喊:小柯?这位是……两人的目光落到柯氦和文蔷牵着的手上,都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难以置信。

柯氦没回答,只是面无表情道:两位是来祭拜我父母的吗?如果还没祭拜完的话,那我过几分钟再来。

潜台词就是祭拜完了,就赶快从我的眼前消失。

两人哪里会放过如此的良机。

其中的女人首先开口,朝着似乎比较好说话的文蔷递出名片,道:你好这位小姐,我是杨悦,来自京城第一研究所。

我身边这位是詹子行,是我的同伴。

文蔷迟疑地接过两人的名片。

看着上面‘药理系副教授’的职称,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柯氦。

柯氦的眸子沉了沉,对两人道:詹先生,杨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不然我不介意彻底从这里消失。

刚刚说完,柯氦突然迟疑了。

因为他眼底的余光里,文蔷正关怀地看着他。

她在为他担心。

因为这两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柯氦突然觉得格外的心烦意乱,看向詹子行和杨悦的目光更是不友善了。

杨悦沉声道:小柯,我知道你还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现在濒临终止的,是你父母亲毕生的心血,你知道如果这个研究有成果了,会有多少人因此受益吗?柯氦冷笑着说:当年的事情我早就忘了。

更别说我根本不在乎多少人受益不受益,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杨悦憋不住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你知道这个项目要是终止的话,会出现多大的损耗,或有多少的研究人员为此流离失所?柯氦道:我向来就是这么自私。

怎么,你们是第一次认识我吗?他毕生的目标就是找到自己空缺的骨血,过好自己的人生。

他不需要多少荣耀加身,更不在乎多少人需要被拯救。

他只想活成一个人的样子。

可似乎,从来没人愿意听听他到底想要什么。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杨悦怒极。

詹子行赶快拉住了她。

站在旁边的文蔷再也看不下去。

她握住了柯氦的手,才对着两人道:两位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我们要祭拜逝者了,可以请两位离开吗?你……你……你算什么人,居然敢让我离开?杨悦愤怒。

她还以为这穷乡僻壤的小城里养出来的女人,在看到她的名片之后,就该明白彼此之间的差距了。

更别说在听到那些消息后,更应该站在大道这边,好好规劝柯氦做出自己的贡献。

文蔷看着杨悦。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无波无澜。

我还以为你为什么刚才一见面就摆出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没想到不是文人的根骨,而是压根儿就瞧不起我啊?文蔷突然觉得很好笑。

她的确也这样笑出声了。

那你觉得你和我站在一起,不该自卑吗?杨悦冷哼道。

詹子行都觉得听不下去了。

柯氦的眼神更是越发幽黑。

文蔷却道:为什么要自卑?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男朋友也比你年轻,我觉得挺自豪的。

柯氦本来阴沉的面色倏地放晴了。

杨悦的脸都憋红了,我是说学历!还有积累的财富!詹子行拉住她的手,道:够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文蔷笑着摇头,说:的确,我学历比你低,赚的钱也比你少,但术业有专攻,钱更是赚不完,我真没觉得有什么好自卑的。

倒是这位大姐,你现在发了疯的嫉妒,是因为自卑吗?杨悦豁然瞪大双眼。

嫉妒?詹子行也愣住。

转而想到什么。

他看向杨悦的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他记得当初杨悦就是喜欢上了已婚的柯林。

而现在柯氦和当初的柯林最起码有八分相似。

再想想杨悦自从知道了柯氦在这里,就发了疯地想要将柯氦带回去。

该不会……詹子行忍不住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算是老牛吃嫩草,这牛也未免太老了吧!我自卑?我有什么好自卑的?杨悦终于找回神智,急匆匆地反驳。

看向揭穿了自己心思的文蔷,像是恨不得将她活剐了。

够了!我的爱人不会和你做这种无意义的比较,更没必要做这样的比较。

柯氦道,在我还尊称你们一声前辈之前,麻烦尽快离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杨悦被气得简直要翻白眼。

詹子行自觉得丢人,对她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同伴被人欺负,你就准备这样灰溜溜地离开?杨悦难以置信。

詹子行也觉得荒唐。

他被气笑了,我是不是男人我老婆知道就够了,不用你操心吧?不走是吧,不走我走。

说完,詹子行还真扭头就走。

杨悦看看詹子行,再看看并肩站着、一致排外的柯氦和文蔷。

不由得恼怒地跺了跺脚。

她本来就要这样离开的,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勾唇笑了起来。

她对着柯氦,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能读唇语的柯氦身体一僵。

文蔷却没有看出来杨悦说了什么。

看着杨悦离开的背影,她奇怪地问柯氦:她说什么了?作者有话要说:  文蔷:是你救了我,所以我也要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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