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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2025-03-26 17:17:15

慕良喘息着, 他呼吸不畅, 眼中弥漫起了水雾。

分别三年, 他再未经历情.事, 兰沁禾这绵长的一吻让他忘记了呼吸,腰腿也软了下去。

兰沁禾抹去了他嘴角的水光,眼里的情愫浓得化不开,家里耽搁了一会儿, 抱歉来晚了。

三年时间, 最让她思念的不是母亲和妹妹, 而是慕良。

她望着男子染了红晕的脸和水光潋滟的唇, 眸色渐暗, 想要做点什么,又觉得刚一见面自己不该那么孟浪,怕吓到了他。

慕良此时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能低着头轻轻摇头,他露出的一对耳朵通红,一点没有外面冷硬的模样。

他确实没有想到娘娘一来就做这种事……桌上放着酒菜,兰沁禾嗅到了慕良身上沐浴后的香气。

所谓家中贤良大抵如此。

然而在这种温馨美满的气氛之中, 她不免想到今日母亲同自己说的婚事, 于是见到慕良的喜悦就淡了些。

她不能总这样, 让慕良像个楼中娇娥似的,巴巴地盼着恩客。

得想个妥善的法子。

这个问题兰沁禾想了不止一日,和慕良相处的四年来她常常想着,可到现在也没有两全的方法。

这些忧愁暂且不提, 她今日来不是给慕良添堵的,于是拉着他坐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慕良给她的信上都是好话,真实情况她一盖看不出来。

臣一切都好。

果然这会儿他也并不说实话。

兰沁禾无奈地笑了,真的一切都好?慕良低头,一切都好。

我不在你身边,就一切都好?慕良愣怔,马上慌张地改口,臣不是这个意思,过得尚可而已,自然不比在娘娘身边过得好。

兰沁禾抿着唇闷声发笑,而慕良也反应过来,娘娘又在逗他。

他呐呐地闭起了嘴巴,无措地攥紧了膝上的衣服,下一瞬手背被女子的右手覆上。

她轻声呢喃,眸光似水,我也只过得尚可,比不了在公公身边的日子。

那只手五指用力,插进了慕良的手指中,同他紧紧相扣,不管是皇城还是江苏,没有公公在身旁我总归不大圆满。

她牵起了慕良的手,俯身落吻,这世间除了公公,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让我这般……心神不宁。

她知道慕良一定得到了消息,但她并无娶他人的打算。

婚姻的事情慕良不提,她也不想明明白白地拎出来说,以免伤及感情。

这句话就是给慕良吃颗定心丸,自己只对他心存爱慕,没有什么婚事,更没有什么别的男人。

慕良眼睁睁看着女子对着自己低头俯首,他咬着舌头压抑激动,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

想要说点什么回应娘娘,可他一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兰沁禾喟叹一声,她将慕良的手摊开,仔细欣赏,还是这样的好看。

这句赞叹发自肺腑,慕良听完僵硬着手指一动都不动,乖巧恭顺地让娘娘来回把玩。

他实在难以承受这样的夸赞,尤其是对方是名动京城的美人,而他只是个又老又丑的太监。

在娘娘面前,他哪有能担得起好看的地方呢。

若不是兰沁禾眼里的心醉太过明显,慕良甚至以为这是讽刺。

两人是在情到浓时分离的,三年未见,更是添柴加火,兰沁禾甚至顾不得被家人发现,回来第一天就偷跑出来了。

这样的事情未免有失体统,也显得轻浮,可她捱不了隔墙的相思之苦。

兰沁禾稍稍放下慕良的手,看向他,你还记得我们相见第一天,你允了我什么?慕良当然记得,娘娘说……要教臣弹琴。

在里面喝酒吃菜怪没有意思的,走,我们出去。

兰沁禾牵着他起身,慕良还有些犹豫,若是走漏风声传出……那又如何?兰沁禾一笑,你我不承认,谁又能说什么?她面上笑着,心中刺痛。

就是在家里,她也只能和慕良缩在房内,连院子都不敢踏足。

她愈加要带着慕良出去。

千岁府的占地不小,是按照亲王府的规格造的,比兰沁禾的郡主府要大气很多,亭台楼阁样样具备,两人在湖心亭坐下,四周放了轻纱帷幔防虫,底下的湖水在月光下泛出粼粼波光。

九月的晚上,夜风习习,花香虫鸣。

纵使慕良不会弹琴,但是这样文雅的器物家中还是备下的。

兰沁禾调了调音,琴是好琴,只是放久了,上面的弦有些松垮,音色也走了调。

在江苏的日子里她几乎没有碰过琴乐,会客的时候倒是会有琴女抚琴,但自己到底也是生疏了。

慕良在兰沁禾的示意下坐在了石凳上,他伸出了双手搭在琴上,兰沁禾眼里一亮,她果然没有看错,慕良这双手放在琴上简直可以称绝。

她在国子监教了九年的琴,看过的琴无数,阅过的美人也无数,可从未有哪双手能在琴弦上绽放出这样的美感。

慕良浑身都瘦,唯有这双手骨肉均匀,他不似大多男子那样骨节分明,相反,他十指匀称,宛若削葱,手背上可见隐隐突起的根骨,指尖尖细,上面的指甲修剪得当,尽管没有血色也十分漂亮。

古朴的琴衬在下方,让这双手不再仅限于形态美,更赋予了文雅的韵味。

兰沁禾从后环住了慕良,将他的手腕往上拉,手腕提起来,不要把整个手都搭在琴上,只有指尖能接触琴弦。

慕良后背一暖,他立马挺背收腹。

女子柔柔的话语就响在耳边,他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这就直接导致了慕良手指僵死,完全不能达到兰沁禾的要求。

她忍不住笑了,不再执着于琴,而是贴紧了慕良的后背,低语,公公,认真点。

是、是。

慕良咬着嘴里的软肉,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越努力就越使劲,越使劲就越僵硬,到最后慕良自己都没脸看了,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兰沁禾将一切收入眼中,她从后执着慕良的手,侧脸贴着他的耳,轻声道,刚一见面,我不想吓着你。

所以出来找些矜持的玩意儿,可慕良却露出了现在这副样子。

慕良红着脸摇头,喉咙动了动,出口的话打着颤,是臣蠢笨。

连娘娘手把手教他都不会。

兰沁禾看他可怜成那样,也就不逼他了。

她倒了盅暖茶递给慕良,让他捧着暖手放松,自己也松开他,走到旁边落座。

那你听着,我来为公公抚琴。

兰沁禾想到了别的有趣的法子,自己伸手搭上了琴弦。

她确实是在国子监当了快十年的教琴师傅,当兰沁禾坐下后,周遭的气场都有了些变化。

旖旎瞬间散去,亭中扬起了悠悠沉沉的古音。

伴着水声、伴着虫鸣蛙叫、伴着风过树梢,更伴着极致的相思爱恋。

慕良不会弹不代表他不会听,他捧着茶,从一开始的震撼惊艳到羞涩再到落寞。

夜色孤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伺候娘娘多久。

兰沁禾注意到他眉间的黯淡,疑惑地停了手,不好听?她生疏至此了?怎么会,娘娘弹的自然是天籁。

慕良答完后,敛眸嗫语,臣只是在想,日后有哪位郎君能有幸伴在娘娘身边听琴。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提了。

兰沁禾收了手,她转过身正对着慕良,我说了,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可是鞑靼……军国大事,何以至于要靠男女之情来平定。

兰沁禾握住了慕良的手,那里刚刚捧过热茶,内里温暖炽热。

她开口,用郑重的语气跟慕良保证,如果在抵御外敌上要靠卖身才能求得安稳,那我这个兵部的堂官,未免太过无能。

慕良。

她倾身向前,有些事情我以为不必挂在嘴上,日久自见人心。

我明白你受过太多的苦,我也没想过只言片语就取得你的信任。

臣没有…慕良顿时慌了,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有想到娘娘原来一直心知肚明,臣自然是相信娘娘的。

他慌乱地想要下跪,女子却在下一刻起身,将他搂进了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心口,我知道的,我知道你过得不容易。

说到底是我不好,没能让你安心。

她轻拍着慕良的后背,像是拍孩童入睡,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周全。

慕良愣怔着,这话其实和薄情郎哄骗小姑娘时说的话一模一样,对于慕良这样的大太监来说,什么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是虚的,他该嗤之以鼻的,可他就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娘娘……他的嗓音微哑,泪水也打湿了眼睫。

兰沁禾心里叹了口气,将人搂得更紧,她看向了远处,玩笑似地开口,我想想……对了,你还记得明宣六年,我让你杀了匪寇用尸体冒充劳役吗?臣记得。

慕良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这个。

就是这个。

兰沁禾低头,她笑着对上了慕良的眼睛,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可以株连九族的,现在你有我的把柄了。

若是哪日我真的对不起你,你大可拿来威胁我,就算我不顾及自己,也得顾忌族人的性命。

慕良睁大了眼睛,娘娘,臣如何敢做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抛却情愫,兰沁禾救过他两次的命,他纵使偶尔对娘娘使一些小手段,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样卑鄙阴险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

兰沁禾安抚他,只是这么一提,你不要激动。

她正打算跟慕良好好解释,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干爹不好了!褚秀宫走水了!作者有话要说:  殷姮:我先说好,褚秀宫属于后宫,如果房屋损坏人员伤亡那是都大内的事情,钱应该由大内出,国库和户部不该参与圣上的家事。

皇帝:你说过你是朕的门生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家里着火死人了女儿不掏钱吗?殷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