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乡下赶场时间非常早,所以第二天早上五点钟,花篱就起来收拾鱼和田鸡,准备去镇上。
这时候,天还没亮,吊脚楼里的人都还没醒。
原计划是花篱和古君然一起去镇上,花篱敲了几下古君然的门,里面没动静。
花篱想到古君然昨晚应该熬夜了,今早起不来也正常。
这么想着,花篱转身欲走,打算一个人去镇上,身后的门却嘎吱一声开了。
花篱回头,看见站在门内的男人穿着ins风黑灰色t恤,浅浅的卡其色工装长裤,一尘不染的白色球鞋,头发有些乱,脸色沉得比此时的夜还黑。
花篱不自觉的离门口远一点。
难道这是……起床气?花篱感到抱歉的语气问:古老师要去吗?其实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古君然伸手从屋内的墙上拿了顶白色棒球帽,压住有些乱的头发,一言不发,走在了花篱的前面。
导演组为花篱和古君然准备了一辆臭烘烘的牛车,在古君然冷锋如剑的目光下,导演组不得不换成了一辆三轮车。
这里离镇上不远,骑三轮车快一点四十分钟就到。
花篱用两个塑料桶把鱼和田鸡装上,抬到山轮车上放好,又拿了一条小板凳放在三轮车车斗上空出来的位置。
花篱放了板凳摇了摇检查稳不稳,悄悄的歪头看古君然在哪。
果不其然古君然正靠在一颗大树上两手插兜眯觉,白色帽檐被男人故意拉低遮住了眼睛。
花篱暗喜,赶紧爬上山轮车抢占小板凳规规矩矩坐好,示意李谋去叫醒古君然。
李谋咽了口唾沫,怯生生的喊古君然:古老师,古老师……古君然睁开惺忪的眸,仰起头,从帽檐下面看过去。
小姑娘背对着自己坐在三轮车上。
李谋提醒:古老师,我们该出发了。
古君然点头,整理了帽子,懒懒的朝三轮车走过去。
小姑娘一阵憋笑声传进男人耳朵,古君然才发现自己被将了一军。
古君然看着空荡荡的三轮车驾驶座,抿唇。
这玩意儿骑出去得有多丢人。
李谋:古老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古君然淡淡的扫了李谋一眼,李谋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头顶。
古君然默默的骑上三轮车,踩上踏板。
三轮车实在太破了,只比收废品的多了一点,干净。
花篱侧身坐在三轮车车斗紧挨着古君然背的位置,车动的那一刻,花篱一个不稳,右手反射性的去扶车斗前的铁拦,没想到夜色浓郁,花篱看不见,试试探探的就把手伸到了男人的身侧。
这时,车后轮刚好撵过一个石块,花篱一个凌冽,直接扶住了男人的腰。
男人的腰十分精瘦,花篱甚至能摸到男人腹部坚硬的肌肉线条。
一瞬间,把男人宽松t恤鼓鼓吹起的夜风都大了许多。
花篱眸子蓦然瞪大,瞬间呆愣在原地。
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你要摸到什么时候?花篱瞬间脸通红,像摸到烫手山芋一样松了手,把手抓到了侧边的铁拦上。
这一路,披星戴月,看着山里晨曦的光亮逐渐驱逐夜色。
因为做了亏心事,心里背了包袱,花篱感觉很快就到了镇上。
镇上的集市就是一条残破的街道,街道两旁有几个老旧的店铺,大多小贩都直接在路边用张大胶纸铺在地上做摊位,好一点的在路边摆了个木头做的货架子。
因为今天是赶乡场,集市虽然破,但热闹非凡,一条街人满为患,挤都挤不进去。
集市旁边有条河,河的拐角处有颗大柳树,这里是去集市的必经之路,做生意的人又不多,古君然就把车停到柳树旁边。
停好车,古君然先下了车,男人下车之后,拉下帽檐靠在柳树上继续眯觉。
导演组把面包车停在较远的位置拍摄,尽量不让路人发现。
古老师,过来帮一下我。
花篱喊古君然搬桶,古君然靠在柳树上没动,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花篱艰难的把两个桶搬下车,又把桶吃力的拎到路边好做买卖的地方。
女孩干活时瞥了古君然一眼,突然想到,这男人是不是在因为昨晚的事闹脾气?花篱拿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突然觉得男人好幼稚。
古君然不理花篱,花篱也不想理古君然,女孩径自把小板凳放在水桶后面坐着,等客人上门问价。
一个年轻人从水桶前经过,朝水桶里的东西看了一眼。
花篱赶紧问:帅哥,想要什么?那年轻男人本来不想买,一瞧这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笑得也挺甜的,驻足瞧着鱼篓里的田螺问:野的吗?花篱看着年轻男人仰头笑道:野的,昨儿才捡的,就在自家田里捡的。
年轻人笑:哟,你家田打除草剂了吗?打了除草剂的我可不吃。
花篱直接拿了个塑料袋给年轻人装上:哪能啊,吃出毛病了你来找我。
年轻人见花篱的动作也没阻止。
花篱就捡了两把大一点的田螺给年轻人装上,年轻人盯着花篱脸看,笑道:这点哪够,再多装点。
花篱笑:要得。
年轻人买了一半田螺走了。
花篱理好钱,不远处古君然帽檐下的视线,紧跟年轻人逐渐走远的背影盯了好久。
直到年轻人走没影也没见年轻人见回头。
古君然脸色稍稍好看些。
这时,又有一个男的过来买鱼,和花篱侃了几句大山之后,买了条大草鱼走了。
古君然发现,女孩好像做惯了这些事,言语之间既知道和顾客保持距离,又知道怎么让顾客开心买她的东西。
以至于女孩生意特别好,在旁边卖菜阿姨才买出第二把青菜的时候,花篱已经卖完了田螺和泥鳅,草鱼也仅剩一条。
真是奸诈。
古君然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心里那点不高兴竟然荡然无存。
花篱估摸着中午就能卖完回家,袖子一抬,小脸往衣袖上一靠,蹭了蹭额上的汗,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精致的小脸晒成了红苹果。
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红着脸走过来问花篱:鳝鱼怎么卖?花篱笑道:鳝鱼二十。
男孩专注的看着花篱:我不会杀,能杀吗?花篱:没问题。
花篱在旁边的青草地里用小刀很快处理好鳝鱼,用干净的塑料袋装上递给男孩。
男孩问:多少钱?古君然不动声色的走在花篱身边,问男孩:小哥哥你几年级?男孩恍然看见气质不俗的男人愣了一下,又转头看向花篱,瞬间明白什么,脸忽的白了。
高一。
古君然漫不经心的说:高一?十六?她都二十了。
古君然指了指花篱。
男孩愣了半饷,白着脸走了。
花篱看了眼古君然:古老师,您不觉得随便报女艺人的年龄很不礼貌吗?古君然一脸错愕:有吗?我只是想告诉他,未成年人应该好好学习,而不是把心思花在一件不可能的事上。
古君然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花篱一眼。
……十一点,二人就卖完了所有东西,一共赚了375。
除去买十斤龙虾的钱,还剩下不少。
现在乡场没散,花篱就想去逛逛,古君然懒懒的跟在后面。
因为临近中午,此时的人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多,二人可以随便在人流松散的街上穿行。
花篱瞧见一个画糖人的摊位,摊位摆出来的糖人有十二生肖,还有孙悟空,单色的五块一个,彩色的十块一个。
花篱想吃,就画了一只兔子,因为她属兔。
女孩自顾自的买糖吃,又想到自己一个人吃会不会不好?但又一想,古君然那么爱干净,肯定不吃路边卖的东西,这么一想,果断打消了给古君然买一根的念头。
男人走到女孩身后,目光淡淡的看着糖人师傅画糖的动作。
糖人师傅笑着问男人:老板要什么样的?古君然没说话。
花篱正躬身瞧着摊位上插着的那支孙悟空,随口问古君然:古老师生肖是什么?古君然看了花篱一眼,淡淡道:老虎。
糖人师傅:那我给老板画个老虎?古君然点头。
花篱拿到了师傅画的兔子,又一眼瞧见师傅正在画的老虎,抿唇。
后悔问古君然生肖了,如果不问,古君然肯定不要。
兔子那么小,要十块,老虎比兔子三个还大,也只要十块。
早知道自己要个龙。
糖人师傅把画好的糖人给二人,花篱不情不愿的把二十块钱递了出去。
花篱拿着糖人突然就没了胃口。
明明一上午累死累活卖鱼的人是她,凭什么古君然的糖人比她大?古君然瞧了瞧小姑娘,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老虎,问:想要?花篱口是心非说:不要。
古君然抿唇:要不,咱俩换一下?女孩眼睛明亮不少,注视着男人:真的?古君然点头。
花篱把手里的兔子递给古君然,自己拿了古君然的老虎。
这么一换,花篱心情好多了,心情一好,食欲就上来了,花篱嘬着老虎很粗的尾巴,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十块钱的糖人量果然很足,连尾巴都这么厚/实/粗/壮。
古君然看着花篱啃老虎尾巴,又看了看手里的精致小兔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莫名其妙就红了。
古老师,你不吃吗?花篱大眼睛看着古君然,樱花色的唇上还残留一小块糖,那眼神只差挂上一行字,你不吃就给我吃。
古君然躲过花篱眼馋的视线,含住了兔子的嘴。
花篱瞥了古君然一眼,心里想着。
啧啧,真是残忍,小兔子多可爱,第一口就把脑袋吃了。
吃了糖人,二人又逛了半饷,花篱瞧见捕鱼用的地笼,想买下来。
古君然看着摊位上渔网一样的东西,不太同意:我们鱼塘很小不需要这个东西。
用抄网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古导早晚含上那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