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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感情突飞猛进

2025-03-26 17:23:58

夜里。

花篱敲开古君然的门。

男人穿着雪白的蚕丝睡衣,正洗完澡,刘海湿哒哒的散在额头上。

古君然看见站在门口的女孩,微讶,视线扫到女孩手里抱着的便当盒上。

古老师,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因为一点小事拿石头扔你……这个是我从京城带来的。

花篱说着把手里的便当盒送给男人。

古君然愣了一下,旋即笑了:没关系。

夜色下,清俊的男人身后弥漫着老木屋里暖黄的灯光。

花篱惊艳了一瞬,这是她第几次看见古君然笑了?古君然接过便当盒。

女孩挥手给男人说拜拜。

古君然一直看着女孩,对女孩轻轻挥了挥手。

花篱回了自己屋,仰躺在小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是老房子,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老木香。

女孩脑子里全是男人笑着和自己挥手的画面。

发现自己呼吸有些重,女孩幼稚的立即屏息,大眼睛憋出了水儿来。

咔哒。

是隔壁开便当盒的声音。

因为木房子不隔音,花篱总是能听见隔壁的响动。

便当盒里是几块玫瑰酥,她放了许多蜂蜜,不知道古君然喜不喜欢。

过了许久,隔壁没了动静。

小床贴着墙放着,花篱起身,小声的跪到贴着墙的床头。

古君然的床头和花篱的床头靠在同一面墙上头抵头放着。

因为房子太老,墙板间坼了几道缝隙,其中有一条缝隙有些大,有半指宽,可以漏出隔壁的光。

花篱躬身跪在床上,悄悄从最大的那道缝隙里看。

能看见男人头枕在被褥上,正在看书。

从花篱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男人模糊的手和后脑勺。

男人看了一会儿书,随手拿起放在身边的玫瑰酥安静的咀嚼。

从缝隙里看不见便当盒,不知道男人已经吃了几块。

花篱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又躺了回去。

咖嚓一声,隔壁关灯了。

花篱瞧瞧时间,这才九点钟。

女孩翻来覆去睡不着,又爬到抵在那面墙的床头上,敲了敲墙板。

噔,噔,噔。

隔壁古君然也还没睡着,听见声音微愣。

古老师,你睡着了吗?古君然摇头,随即想到花篱看不见,出声:没有。

花篱:哦,我也还没有。

女孩说完这句,就没了声音。

古君然沉吟片刻,说:点心很好吃。

是吗。

女孩笑了。

隔着一面墙,古君然都能感觉到女孩喜悦。

男人摇摇头,也笑了。

*第二天,花篱早上五点就起身悄悄出门。

她要悄悄去收地笼,免得被古君然发现,又惹男人不高兴。

花篱踮着脚尖下楼,走到院子的水泥地上,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三楼古君然的房门禁闭,才小心翼翼的出了院子。

院子大门是一个木头门,花篱出了大门才敢打开手电筒。

这一打开手电筒,花篱就心里一突。

好几个摄影师和导演站在树下的暗影里。

被好多人围着的,戴了顶深蓝色棒球帽,靠在树上眯觉的男人不就是古君然吗。

古君然听见动静,眯开一只眼睛,看见女孩走过来。

没等花篱开口,古君然已经走到了女孩前面。

这架势,看来已经等了花篱很久了。

花篱只能跟着古君然走。

导演组一开始给嘉宾准备的红色越野车就停在路边。

古君然直接走上副驾驶,花篱也跟着上车。

花篱开车,古君然把帽子盖在脸上眯觉。

花篱不禁问:古老师,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古君然:四点。

花篱诧异。

竟然这么早。

开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那座有深潭的岩山下。

夜里下了雾,上山的路更不好走。

花篱想劝古君然别去了,谁知男人已经换了攀山用的手套和鞋。

等到早上六点,天慢慢变亮,几人开始上山。

花篱和摄像师走在前面,古君然一直跟在花篱斜后面不远处。

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三人很快爬到山顶。

花篱从背包里拿出一柄镰刀,一路披荆斩棘很轻松到了昨天的洞口。

知道花篱要收鱼钩,古君然从背包里拿出一捆绳子,不容花篱反抗的捆在花篱腰上。

男人怕女孩掉下去,毕竟那口潭深不见底,下面有没有暗流也不得而知。

这次花篱没反驳,知道古君然是为她好。

古君然反复检查绳子有没有捆好,检查完以后才放女孩离开。

女孩攀着洞壁进洞的动作比昨天还娴熟。

二十分钟后,花篱从洞里出来,脸上的高兴藏都藏不住。

摄影师好奇的不停给花篱特写。

花篱把收获的东西拿出来,只见三只大王八被掉在鱼线上动弹不得。

十个野钓竿,勾住了三只甲鱼,七条黄颡鱼。

三只甲鱼,最小的也有三斤重。

古君然看见大王八也讶然了一下,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生甲鱼。

花篱把东西暂时放在草地上,从背包里翻出两个旅行用的便携式大水桶。

水桶是用布做的,像伞一样折叠在布袋子里,打开装满水就是一个大水桶。

花篱先把几条黄颡鱼取了鱼钩装进水桶,再戴上一双手套小心的取甲鱼钩子。

古君然蹲在旁边看,虽然男人面无表情,神色淡淡,但花篱看出来,古君然有些好奇。

第一只甲鱼钩子浅,很好取,花篱边取钩子边道:掉甲鱼用的钩子和钓鱼的不同,是歪头勾,你看,就像这样的。

说话间,花篱已经取了个钩子出来给古君然看。

那钩子是椭圆形的,尖部有些歪。

古君然点点头。

花篱继续取另两只大甲鱼的钩子。

花篱尝试了一下,这两个钩子取不出来,如果硬取,甲鱼会死,只能剪了鱼线直接扔进了桶里。

古君然视线盯着甲鱼,不太满意就这么放弃取钩。

花篱起身收地笼去了。

古君然从背包里摸出一双手套,戴上,从水桶里抓出两只甲鱼尝试取钩。

另一边,地笼太重了,花篱一个人拎不上来。

女孩看了一眼沉迷取钩的古君然,没打扰男人,叫了一旁的摄像师帮自己。

摄像师放了摄像机赶过来帮忙。

地笼在二人的手里缓缓上升,拉上来黑压压的一大团下坠物。

地笼拉到地面上一刻,摄像师惊讶的立马拿起摄像机给特写,差不多四十斤左右的鱼在笼网里跳着。

花篱赶紧拿了桶,打开地笼,摄像师也蹲下身帮忙捡鱼。

小鱼放生,大鱼放桶里。

最后得了满满大桶鱼。

花篱把鱼收拾完后,发现地笼破了个洞,说明还逃了一些,不得不惊叹,这深潭比想象的还要深,才能养出这么多物产。

另一边,古君然竟然凭一己之力把两个甲鱼吞的钩子都取出来了。

而且两只大甲鱼还生龙活虎。

花篱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古君然,好像世上没有这个男人做不到事。

之后,几人下山。

这些鱼和那只甲鱼要马上拿去县城卖掉,如果死了,就卖不到好价钱。

几人先把两桶鱼用绳子绑着掉到山下,再依次下山。

摄影师先行,古君然和花篱在后面。

一路贴着崖壁下山,花篱终于临近山底。

差最后一点就到了,花篱习惯性的去扶身旁的树,没想到抓住的树却是根带刺的,让花璃反射性的缩回手,没了依托,花篱脚下一滑,一脚踏空掉了下去。

在花篱旁边的古君然反射性的伸手去捞,男人一把抓在女孩后背衣服上,巨大的拖拽力,让古君然和女孩一起掉了下去。

砰的一声,花篱和古君然摔在了一起。

好在摔下来的地方不高,身下是耕犁过的田野,泥土柔软,二人都没事。

只是……这个姿势……女孩摔在了男人身上。

一上一下,男人和女孩,互相对望着。

花篱愣了一秒,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眼睛却不敢看男人:古老师,你没事吧?古君然摇摇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树叶。

二人谁也不敢看对方,把鱼搬上越野车后备箱,然后上车。

红色越野车驶离田野。

车窗开着,男人手肘撑在车门上,头看着窗外。

秋天的田野升起一阵风,吹痒了女孩红红的双腮,也吹红了男人的耳根。

花篱直接开车去了县城里的鱼味馆。

所有的东西,卖了两千五,是笔不小的收获。

一直到回了吊脚楼,花篱和古君然都没说一句话。

*上午十一点,花篱和古君然回了吊脚楼,此时二人都还没吃早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王丹让二人在风雨亭里坐着休息,自己去堂屋为二人冲牛奶麦片。

因为王丹经常在这里喝咖啡,所以桌子上放了一小罐白糖。

花篱一边低头喝麦片,一边伸手拿糖。

纤细白皙的手指盲着去摸糖罐,没想到直接摸到古君然手上。

男人也准备拿糖罐。

玻璃糖罐十分小巧,男人一手就可以握住,女孩的手就这么抓到男人手上。

花篱抬头,正好对上男人看着自己微讶的眼睛。

女孩脸腾的一下红了,却忘了把手拿回来。

男人的耳朵也悄悄红了。

男人眼睛眨了眨,很小声的问:你……还要摸下去吗?!花篱瞬间缩回手:我吃饱了。

女孩一边往嘴里塞麦片一边急急溜了。

男人看着女孩近乎仓皇的背影,一时间白皙的脖颈也染上了淡淡粉色。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小甜饼什么的最好写,没什么改的就可以放出来了,还提前了半小时,晚安哦,小仙女们☆、古七婶婶(微改一句话,情节无变动)院子外面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只听一个老人伴着大笑的问候声从院子大门口飘进来:王妹子!我们来啦!王丹听见声音,从堂屋里探出头。

看见来人,王丹一喜,赶紧退回去喊屋里的花篱:小篱!快出来!看谁来了!花篱咚咚咚跑出来,刚迈出门槛就愣住了,登时头顶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有生之年……这四个字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瞧见来的人愣了半饷,花篱才走出去打招呼。

来的客人是四个气质不凡的人,花篱一眼看过去,皆是华国有名的音乐家。

穿黑色长裙的中年女人叫金笙,是当今世界排名前三的竖琴演奏家。

金笙的手被另一个儒雅的男人牵着。

儒雅男人穿着蓝色杭绸长衫,背上背着一把古琴,名叫司徒昀。

司徒昀的音乐造诣自不用说,中华古琴第一人,除音乐外,最出名的是司徒昀的出生。

司徒昀出生司徒氏,司徒氏是华国最大的百年世家,被戏称为当代王谢。

司徒昀是司徒家现任家主最小的弟弟,排行第九,认识的人都谦卑的喊司徒昀一声司徒九爷。

当年司徒昀与金笙结婚,一路荆棘漫漫,频频遭到司徒家大家长的反对,理由就是所有人都认为金笙配不上司徒昀。

平常人听说这种事肯定会惊掉下巴,司徒家就连名门贵女出生且自身实力不凡的金笙都瞧不上,可见门第之高。

走在二人身后的十六七岁少年看起来十分惹眼,少年一身张扬的铆钉机车外套,两手空空枕在脑后,悠闲略带不屑的看着院子里的陈设,眼神里带着一种天生的张狂和不可一世。

这个男孩什么乐器也没拿,也没什么音乐造诣,但他有藐视众生的资本,因为他就是司徒家家主唯一的儿子,司徒井逸。

未来整个司徒家的继承者。

走在所有人前面,喊王丹王妹子的,是一个岁数很大的男人,叫欧阳帆,肩上背了一把小提琴,是国际历史上排名前五的小提琴音乐家。

小提琴不比竖琴,在古典音乐里的地位尤其之高,欧阳帆的小提琴是历史排名前五,所以欧阳帆的音乐造诣远远高于金笙。

近八十岁的欧阳帆在司徒家三人面前,气势丝毫不落下风,外人盛传欧阳帆人高艺胆大,但圈子里也传过,欧阳帆背景神秘,祖籍港城,只怕比之司徒家不差多少。

花篱谦逊的上前打招呼,欧阳帆见到花篱十分愉悦,哈哈大笑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糖送给花篱做见面礼。

花篱微讶,淡定的乖乖的接过糖笑着说谢谢。

欧阳帆笑着打完招呼之后,非要王丹带自己去上厕所,还说自己憋了一路。

花篱被老人异于常人的举动惊呆了,但其他人显然已经见怪不怪。

王丹和司徒昀走了,留下花篱招待客人。

司徒昀与金笙也十分平易近人,和花篱浅笑着问好。

花篱松了一口气,看来高门大户里的人也不全是和古老师一个德行。

这念头刚起,只见司徒井逸懒懒的瞧着花篱,吹了一个泡泡糖,炸了。

少年仔细瞧了花篱一圈,轻蔑的问:你就是演洛绫容那个戏子?花篱:……这小孩说话都是跟谁学的?没等花篱作出反应,司徒井逸已经背过身去失望的摇头:一点都没电视上好看。

少年说完又补了一句:废了我老大劲儿专程让九叔带我来看你,真不值。

花篱:……司徒昀轻生呵斥侄儿:井逸,怎么说话的?小篱比你大,该喊姐姐!花篱笑着圆场:没关系……花篱话还没说完,司徒井逸又开口了,少年绛唇皓齿,长得很是好看,说出的话却十分刻薄:我怎么不记得我妈给我生了个姐姐?所有人的笑都僵在脸上。

古君然从风雨亭走出来,目光凝着这边的情况俊脸微沉。

没等古君然走过来。

花篱就笑着对司徒井逸说:少年,我觉得工地上有个活适合你。

司徒井逸正要喷,他怎么可能去工地,不料花篱道:抬杠,你听说过吗?噗……金笙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司徒井逸从小嚣张跋扈惯了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被人下面子,大喇喇的指着花篱咬牙:你给我等着。

花篱哼了一声,脸撇去一边,丝毫不把这小子放在眼里。

还没人敢这么下自己面子,司徒井逸又正是冲动叛逆的年纪,正准备飙脏话动手,突然听见身后一个冷冰冰含着薄怒的声音。

井逸。

轻飘飘两个字,让司徒井逸的脸瞬间变色。

司徒井逸转过头,看见古君然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己。

古君然今天穿了件立领白衬衣,黑色九分西装裤,右手腕戴了串小黑籽细佛珠,板起脸让人从心底发凉。

少年表情古怪了一阵,看着来人极不情愿的喊:古七叔。

古君然目光十分不悦的扫了一眼司徒井逸,继而把目光看向花篱。

面对女孩,男人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幅度,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才向女孩微微伸手:过来。

男人语气淡淡却十分不容置疑,一看就是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花篱不由自主就走到了古君然身后躲着。

司徒井逸就是个熊孩子长成了叛逆嚣张的青春期少年,偏偏这少年还有跋扈的资本,就更加肆无忌惮。

一般人在古君然面前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就连同是嚣张大少爷属性的古铭深在古君然面前,都乖得跟小奶狗一样,偏偏司徒井逸要做匹狼,虽然这匹小狼还没长大没有獠牙,也做出了一匹天生狼王的姿态。

司徒井逸看着古君然笑了,双手插兜丝毫不把这个嘴里的古七叔放眼里,仰着头调侃男人:古七叔,您这么大年纪还学年轻人把妹呢?你们这节目不会炒的老少cp吧?疏忽,周围人的脸不仅仅是僵了,还黑了。

司徒昀和金笙更是尴尬无比。

司徒昀厉声呵斥侄儿:闭嘴!司徒井逸朝自己九叔瘪瘪嘴:怎么?还不让人说真话了?司徒昀脸很黑,但也拿这混世魔王无可奈何。

金笙只能当个旁观者,对于司徒家的后辈,她说不上话,更何况这孩子是司徒井逸。

院子里微妙的安静了一瞬,就在司徒昀打算亲自舍下脸对古君然赔礼道歉时。

没想到古君然直接握住身旁花篱的手,抬起,赫然摆在大家眼前。

男人看着司徒井逸,一字一句道:我们就是炒老少cp怎么了?不光炒cp,我们还虐狗呢。

古君然说完,不等司徒井逸答话,男人看着少年状似大方的说:我原谅你,第一次见花篱,那声姐姐就不用叫了。

司徒井逸心里一紧,知道准没好事,这姓古的心眼小得要死,肯定刨了个坑给他跳。

果不其然下一秒,古君然就对司徒井逸道:所以,叫古七婶婶吧。

古君然猝不及防的一句,让花篱的脸猝然红了个通透。

司徒井逸瞬间脸绿。

偏偏这时候,司徒昀陡然对司徒井逸斥了一句:快叫!臭小子!司徒井逸看着花篱,脸上红红白白一阵。

几句话的功夫从姐姐辈分升到婶婶,这女人可真厉害。

可他就是不叫,这些人能把他怎么样。

这么想着,司徒井逸想找个借口遁走。

不料欧阳帆正好上厕所回来,老人看见古君然瞬间乐了:哎哟我的大孙勒!看见欧阳帆,不知想到什么,古君然微微皱眉,但仍是礼貌的对欧阳询喊了声:叔外祖。

欧阳帆疾走几步来到古君然跟前,一眼扫到古君然和花篱牵着手,老脸瞬间笑开了花:我说怎么一见你这丫头就这么喜欢呢?原来是我大孙媳妇儿。

花篱尴尬的挣开古君然的手。

欧阳帆一瞧,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一脸的不高兴,好巧不巧胳膊肘猛然怼了一下旁边的司徒井逸:臭小子!喊你古七婶婶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打招呼,就在旁边傻乐呵!想遁走的司徒井逸一脸僵硬,他乐呵了吗?司徒昀瞪着少年皱眉:快叫人!古君然又拉回了花篱的手,视线淡漠的盯着司徒井逸,意思不言而喻。

花篱扫了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古君然强硬拉住的手,不适的咬了咬下唇。

被一群长辈逼着,再刚的少年也有软的时候。

司徒井逸憋了半天,才对花篱小声喊了声:花姐姐。

声音比蚊子还细。

古君然不满,正要说什么,被花篱阻止。

女孩悄无声息挣脱男人手上的桎梏,继而去搬客人的行李:叫姐姐就成了,大家都进屋吧,我给大家泡咖啡。

看见花篱是这个不痛不痒的反应,司徒井逸轻嗤一声:没意思。

吊儿郎当的晃悠进屋了。

司徒昀赶紧拿过花篱手里的行李,让女孩子进屋休息,计划自己和古君然两个大男人搬行李。

古君然看着一边和金笙说笑,一边走进堂屋的女孩。

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捏紧箱子的推杆,皱眉。

看来女孩还是没有真正接受自己,没关系,慢慢来,这些事不能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嗅到古导背后深不可测的背景?☆、男孩(微改,情节无改变)堂屋里,花篱为每位客人泡上咖啡。

几人围着矮桌盘膝坐在地毯上,长桌中间,古君然用玻璃瓶养的一簇浅绿色洋桔梗开得正好。

欧阳帆已经把古君然小时候那点破事都抖落出来了,几个女人还听得津津有味。

王丹首先挑起了话题,疑惑的问欧阳帆:欧阳老师,小古是你的?这几天几人熟悉之后,王丹已经叫古君然小古。

这件事不止王丹疑惑,花篱和金笙都疑惑的看着欧阳帆。

欧阳帆毫不吝啬的笑着回答:我是那小子的叔外祖。

王丹笑: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

欧阳帆想起了往事:你别看我和他亲戚关系远,那小子小时候可是最喜欢我。

花篱正喝着咖啡,不由自主就放下杯子仔细听。

王丹不相信:吹吧你,小古那脾气可不像能和你好的样子。

古君然一看就是那种小时候闷闷的,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特别有性格的小男孩,怎么可能喜欢欧阳帆这种咋咋呼呼的亲戚?欧阳帆瞪了王丹一眼:怎么就不能喜欢我了?他小时候天天跟我屁股后面要糖吃。

啊?王丹和金笙都不敢置信的望着欧阳帆。

古君然小时候喜欢吃糖?花篱事先多少知道古君然这点癖好,所以没太惊讶。

欧阳帆笑着娓娓道来:你们是不知道,古君然是他爹最小的儿子,还是个老来子,全家上下宠得不成样子,他那一口乳牙,都是吃糖掉的,因为那口牙,小时候才不像这么好看,被那些小女孩嫌弃得不行!王丹笑:原来小古小时候是这样的。

欧阳帆点头:后来因为他那牙,全家上下禁了糖,小君然就没得吃了,整天馋得哟……每每我去古家,小君然都追着我屁股后面喊……欧阳帆学着小君然的奶声奶气:叔外祖,我要糖吃。

王丹笑得合不拢嘴,连平时不怎么爱笑的金笙都忍不住憋笑。

欧阳帆:因为这,小君然最喜欢我了,每次看我来了,就巴巴的迎上来,所以啊,现在我见到小孩就给人塞一把糖,那些小孩就喜欢我,百试不灵。

欧阳帆话落,只听堂屋门口传来一道冷声:叔外祖!欧阳帆抬头回首,果不其然看见一脸冷沉的古君然,再不说了,只能啧啧两声:这孩子还是小时候可爱。

古君然耳朵红透了,站在原地气得发不出声音。

气氛诡异的静默了片刻。

花篱站起身说:我去院子里看看龙虾。

这道龙虾可是客人点的菜。

花篱起身走出堂屋,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时候,古君然还站在门槛外。

女孩看也没看古君然径直就想去院里。

古君然看见花篱听了自己的糗事就想溜,伸手就想抓住女孩胳膊。

没想到男人才伸出手就被女孩塞了一把什么东西。

古君然看清楚手里的东西,再看向花篱,目光古怪。

谁知花篱学着安抚小孩的语气逗男人:别哭,姐姐给你糖吃。

说完,女孩就一溜烟跑了。

古君然捏着那把糖果沉默,半饷,气怒:花!篱!*乡下的田野里骤雨初歇,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新绿。

后院,花篱在葡萄架子下面搬了个小凳子处理龙虾,小橘猫就趴在装龙虾的塑料盆边,偶尔吃掉花篱抛给它的虾壳。

古君然在灶房劈柴烧火。

司徒井逸去田里玩了一圈回来偷偷跑到葡萄架。

少年身后藏了个什么东西想吓唬花篱,一脸兴奋的控制住脚步,悄悄朝花篱走过去。

处理龙虾要非常小心,花篱根本没有察觉少年走到了自己身后。

忽然。

砰!的一声,一条小蛇从天而降掉进盆里。

花篱只是诧异了一下,伸手就把小蛇制服了。

司徒井逸瞧着被花篱紧紧捏住七寸的蛇,一脸不爽的蹲到塑料盆边抱怨:你怎么不怕它?花篱不想和司徒井逸废话,几下把小蛇敲晕扔给了小橘猫。

小橘猫兴奋的跳起来咬住小蛇钻进旁边花丛里享用美味去了。

司徒井逸仰起脑袋朝花篱嘚瑟:我那条蛇有毒,你家猫死定了。

花篱淡淡的瞥了司徒井逸一眼:你都能抓住,肯定没毒。

司徒井逸一噎,抱着胳膊站起身,一脸的鄙夷:你真是没趣,不像我们班的女生,每次都被我吓得哇哇大叫。

女人,要那样的才有意思。

花篱这次看都没看司徒井逸,专心干自己的事。

花篱以为司徒井逸觉得没趣之后会自己离开,没想到男孩没走,反而站了一会儿就蹲了下来,对盆里的龙虾下了手。

司徒井逸毫无经验的去捉盆里的龙虾,果不其然,手被夹住了。

司徒井逸疼死了,努力控制才不叫出来,瞪着一旁云淡风轻的花篱怒斥:臭娘们儿,看什么看!快帮我拿开!花篱起身把处理好的一盆龙虾拿去水龙头冲洗,一边淡淡道:这么厉害,自己弄吧。

司徒井逸:……司徒井逸好不容易把龙虾拿下来,右手虎口被龙虾夹了好大一道血口子。

男孩一生气,举着石头把那只龙虾砸了个稀烂。

洗菜的水龙头就在葡萄架旁边,花篱转头瞥见男孩砸龙虾的动作。

男孩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花篱,好似花篱是他多大的仇人。

喵喵。

花篱轻唤。

男孩蓦地一愣。

接着,就在司徒井逸目瞪口呆下,小橘猫又钻出花丛想把那只被砸烂的龙虾拖走。

司徒井逸觉得自己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怎么能便宜了臭女人的猫!司徒井逸举着石头就要砸猫。

那猫是乡下放养长大的猫,从来就是自己捉活物吃,哪里会怕城里来的半大小子。

喵!的一声,小橘猫就跳起来朝司徒井逸伸出锋利的爪子。

猫和老虎是同宗,抓猎物的时候,你根本看不见它有多快。

司徒井逸惨叫一声,司徒井逸的脖子就被小橘猫抓了。

猫抓了男孩也不恋战,拖着地上的龙虾,一闪就钻进花丛里没影了。

司徒井逸哭了,眼睛红红的,泪水大颗大颗掉。

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欺负!还是被一个畜生这么欺负!噗……哈哈哈……花篱憋不住站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

司徒井逸委屈极了,站起身骂花篱:你这女人真坏!你还笑我!花篱不笑了,瞧了瞧少年脖子上的伤。

那伤不深,但长,三条红色的猫爪印从少年侧脖颈一直延伸到喉结。

少年欲哭无泪:你就这么瞧,能瞧得好吗?花篱无奈,只能放下东西,洗了手,抬起少年下巴仔细瞧。

司徒井逸这时候倒乖乖听话,任由女人抬着自己下巴。

少年和花篱一般高,花篱瞧少年的脖子也不用垫脚。

司徒井逸脖子上的猫爪印两条出了血,另一条比较浅但也破了皮。

花篱放开少年下巴说:我去告诉你九叔,让他开车带你去县城打狂犬疫苗。

司徒井逸一听,说出去他得丢多大的人?男孩一屁股坐在花丛前的青石板上:我不去,你不许告诉他。

花篱:为什么?司徒井逸:我不管!你谁也不能说。

少年目光红红的瞪着花篱威胁:别人要是知道了,你就得死。

少年拎起一根树枝指了一圈四周的工作人员:你们也得死。

摄像和副导演同时打了个哆嗦,谁也不敢出声。

小孩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身家,谁不得装作被吓住的样子。

花篱倒无所谓,这么点小事,不说就不说了,再说她能肯定,喵喵肯定没有狂犬病。

那现在怎么办?花篱问。

司徒井逸命令似的对花篱道:你给我想办法。

花篱:……*让花篱想办法,花篱只能把司徒井逸带到自己的屋子擦药。

房门紧闭,为了不被别人发现,连窗帘都拉上了。

桌子上点了根蜡烛,微光里,司徒井逸坐在花篱的小床上,花篱给小孩脖子上涂酒精,小孩疼得龇牙咧嘴。

花篱轻嗤一声:就你这本事,还不良少年呢?司徒井逸瞪着花篱逞强:要你管。

花篱放下酒精,转身就走:正好我也不想管。

诶,等等等……司徒井逸慌忙喊住花篱,转了个不带刺的语气:要你管要你管行了吧。

花篱抿唇,回来继续给司徒井逸擦药。

司徒井逸一开始看着嚣张跋扈,没想到混熟了以后,还是个话痨。

在花篱给司徒井逸上药的时候,司徒井逸一直在说自己曾经几次离家出走,然后在网吧连续打了几个通宵的游戏,后面又几次集结狐朋狗友把欺负他的某某高中学生打得落花流水。

花篱一把扯下少年耳朵上的耳钉,耳垂上传来的疼痛让少年瞬间住嘴。

花篱捏着少年的钛钢耳钉,凑近少年,仔细瞧了瞧少年耳朵上到底有没有耳洞。

司徒井逸烦得直捂耳朵,瞪着花篱怒斥:你干嘛?花篱笑道:连个耳钉都是夹上去的,司徒不良你可真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昨天把细纲弄到完结了,小仙女们放心食用吧,各位小主,我先跪安。

晚上一更。

☆、第一次约会男孩清秀的脸瞬间红了,好在屋子里烛光昏暗,别人看不见。

司徒井逸强行解释:我平时虽然有点怕疼,但跟人打架那会儿,一点儿都不怕疼。

花篱好似没听见,顾自收拾医药包。

司徒井逸追着花篱,嘴里信誓旦旦:真的,我的理想就是逃离司徒家,去浪迹天涯!花篱淡淡的瞥了司徒井逸一眼:那祝你早日实现理想。

司徒井逸拍了拍胸脯:会的,一定会的。

司徒井逸的房间在二楼。

花篱去司徒井逸的房间,帮男孩拿了件细白条纹黑色高领长袖t恤,刚好可以遮住男孩脖子上的伤。

司徒井逸换完衣服,看见花篱有一个行李箱大开着,放在地上。

花篱顿时想起来,自己早上出门匆忙,没有收拾行李箱。

司徒井逸看着行李箱舔唇,两眼放光,好似发现了宝藏,也不征求花篱的意见,稍一犹豫就开始翻箱。

花篱想到那个行李箱里都是毛衣外套之类,也没有贴身用品,就没阻止。

司徒井逸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条狐狸尾巴样式的金属毛衣链,十分喜欢,直接就给自己戴上。

姐,我这衣服太素了,你这链子给我戴戴。

张嘴就是姐,喊得顺口极了。

花篱瞧瞧那条毛衣链,没什么印象,她的东西全都是刘沐辰准备的。

行,你带着吧。

花篱大方的点头。

司徒井逸端着毛衣链越看越喜欢,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姐,你这链子是你自己买的吗?不会是古七叔送的吧?要是他送的,我可不要。

花篱一边收拾被司徒井逸翻乱的箱子,一边回答:怎么可能是他送的,这是刘沐辰买的。

司徒井逸嗅觉灵敏:谁?刘沐辰是谁?花篱放好行李箱。

男孩不依不饶:刘沐辰是不是也是姐姐的追求者?花篱被小孩问得烦了:你别问了,我哪有那么多追求者。

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床上,下巴磕在床头上,望着花篱:我才不信,古七叔就挺喜欢你的。

花篱看了男孩一眼:娱乐圈真真假假的事多了,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司徒井逸想想也是:那你告诉我,刘沐辰喜欢你吗?花篱黛眉微蹙:他有喜欢的人,你别乱说。

司徒井逸明了:那就是你喜欢他。

花篱淡淡的看了司徒井逸一眼,什么也没说。

知道花篱不高兴了,司徒井逸终于闭嘴。

*天色渐晚,院子里的风雨亭亭檐上早早挂上了灯,所有人围着长桌坐了一圈,长桌中间放了一大盆小龙虾。

金笙和司徒昀坐在一起,花篱旁边坐着司徒井逸,对面坐着古君然。

金笙胃不好不能吃辣,司徒昀就把小龙虾在热水里泡一下,再剥给金笙。

这一幕,引起在场女士的齐齐羡慕。

司徒井逸学到,拿了个小龙虾剥给花篱,两只澄澈的大眼看着花篱眨巴眨巴。

欧阳帆当即拿着筷子抽了一下司徒井逸手背:缩回去!这虾轮得到你剥?然后老头子疯狂暗示古君然。

司徒井逸吃痛,气得和老头子瞪眼。

古君然冷眼瞧了下周围的人。

嘉宾、客人加上乱七八糟的工作人员,人好多……男人抿唇。

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女人剥虾他觉得很丢人,但要是小姑娘想他这么做,他还是愿意做的。

想毕,古君然淡淡的看着桌子对面的花篱:你要吗?男人的语气淡漠,丝毫没有一点想剥的意思。

花篱赶紧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古君然点头,显然花篱的回答正合他心意。

那边司徒夫妇已经开始洒极品狗粮。

司徒昀虽然气质谦逊儒雅,但骨子里是豪门子弟与生俱来的傲气。

但司徒昀看金笙的眼神,竟然有一点舔狗的卑微。

金笙每次吃下司徒昀指尖的虾肉都需要微微低头,每一次都不自觉嘬住司徒昀的指尖小抿一下。

有时候司徒昀故意恶作剧,在金笙低头时撤了手,金笙一个不备就亲到了司徒昀手背。

古君然:……他有点后悔没给小姑娘剥虾了。

花篱倒无所谓,自己剥给自己吃,完全没抬眼看坐在对面的男人。

蓦地,花篱因为吃太猛,呛住了,抬眼间就看见一杯温开水从桌子对面被推过来。

花篱愣了一秒,小声说了句:谢谢。

古君然应该不爱吃辣,小龙虾才吃了一口就不要了,反而吃了很多搭配主菜的甜食和水果。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就一人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说话。

金笙、花篱、司徒昀和古君然,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就不约而同的安静坐着,看其他人侃侃而谈。

晚上的院子没有灯,只能借着月光视物,但花篱还是看见,司徒昀偷偷拉着金笙的手。

花篱不禁想,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吧。

突然,司徒井逸从椅子上蹦起来,指着天边兴奋的大喊:流星!有流星!哪里?所有人都来了兴致,就连古君然都仰望着田野上的星空。

但是眼前只有满天星子,连流星的影子都没有。

没看见流星,花篱从天边收回目光,眼睛不自觉就看向古君然,恰好古君然也收回目光看向花篱,二人视线不约而同撞到了一处。

花篱愣住。

男人也停住动作。

男人的眼睛美得就像夜幕下的星辰遥远,干净,清冷。

至于男人在自己眼睛里看见什么,花篱不得而知。

女孩首先收回视线,不自觉扣了扣手指,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古君然顿了一下,视线挪开的时候,也恢复了古井无波。

此时,几人中间的小空地里,金笙弹起了竖琴。

竖琴是一件很优雅的乐器,水晶丝一样的琴弦被金笙修长的十指拨弄,就像暗夜里的精灵拨弄着薄薄的山洞水幕。

花篱反身坐在椅子上,下巴磕在椅子靠背上,大眼睛慵懒的眨巴眨巴,不由自主就看入了迷。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优雅的女人?可能也只有司徒昀这样儒雅温柔的男人,才配得上这样温柔优雅的女人。

看得最痴的自然是司徒昀,那眼神就像被奏琴的女人吸住了,眼睛里难得生起痴迷与欲/火。

免费的音乐会结束,各人回房间睡觉。

收拾完乐器,司徒昀就拽着金笙上了楼。

花篱收拾完晚饭残余,打着哈欠,也准备上楼睡觉。

女孩刚一跨上绕楼的木梯,就听见旁边一个很轻的声音喊她。

花篱。

现在所有人都去睡了,四周黑漆漆一片,花篱转头看见喊自己的人,竟然是古君然。

古君然示意花篱看三楼第一间房,那间房在花篱房间的旁边,灯早就灭了。

你确定现在要上去?那间房是司徒夫妇的,现在肯定剧烈运动的厉害。

这样的木房子,隔壁关灯的声音都能听见,何况是……花篱蓦地红了脸。

没等花篱想好怎么办,古君然就转身在前面带路:跟着我。

随之,男人就朝院子大门的方向走去。

那姿态话语,活像带着女人去小树林。

鬼使神差的,花篱真就跟着古君然走了。

男人穿着蓝灰的条纹格子衬衣,背影掀长挺拔,有些清瘦,单单一个背影,在月光下都美得像谪仙。

和这么美的男人,去小树林,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花篱跟在男人身后,心上就像揣了一窝兔子,先前那一眼对上男人眼睛的画面,不停的在女孩脑袋里闪烁。

可是又一想,古君然就这身皮相能让人生起欲望,性格什么的,简直就是天然避孕药。

古君然自然不会带花篱去小树林,而是带花篱去爬山!女孩子体力天生不如男人,晚上更甚。

二人一路无话,更加加重了花篱的疲劳和枯燥。

好不同意,大概到了午夜。

花篱终于跟着古君然爬到了后山山顶,方圆十里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男人神清气爽的站在山顶草坪上仰望星空。

花篱腿脚发软,只想找块地皮睡下去。

古君然突然对花篱说:今晚会有射手座的流星雨。

听见有流星雨,花篱醒了瞌睡,几步走到古君然身边,抬头仰望星空。

真的?月色下,女孩隐隐笑出了梨涡,古君然微微诧异,点头:我看了新闻,应该就是今天晚上一点到三点钟。

说完,古君然看了一下腕表:还差半个小时。

花篱遥望着布满星辰的天空,蹲下身抱着膝盖坐在草坪上,静静等待着古君然说的流星雨。

先前司徒井逸就说自己看到了流星,没准今晚真有流星雨。

身下的草有些湿,花篱挪了挪。

现下已接近中秋,为了上镜好看,花篱仍然穿着裙子,山风吹来,花篱闭眼低头憋住了一个喷嚏,有些冷。

这时,古君然转头:累了吗?花篱点头,有一点。

古君然把衬衣外套脱了披在花篱身上:你睡一会儿,一点钟我叫你。

衬衣上还留着男人的温度,和一股好闻的薄荷香。

古君然的洗衣液肯定是薄荷味的,花篱想。

嗯。

花篱应了一声,就垂头打起了瞌睡。

古君然也在花篱旁边坐下。

想了想,男人不动声色的挪到了花篱斜前面的位置,为花篱挡住寒冷的山风。

突然,一阵席卷山林的夜风刮来,花篱再也抵挡不住,一个喷嚏打出来。

接着,女孩额头上就落了一滴雨。

夜里看不真切,只能看见,乌云熊滚滚的席卷了刚才还挂着星的天幕。

古君然愣住。

花篱蓦地反应过来,旋即站起身往回跑。

古君然同时站起身往回赶,男人看见女孩因为冷,紧裹身上的衬衣,竟然不由自主撑掌遮在女孩头上,想为女孩挡住天上的雨。

但二人才跑出去三米远,大颗大颗的雨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山风呼啸,大雨席卷而来。

雨越下越大,花篱和古君然不得不往树下躲。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吓得二人赶紧从树下逃出来。

花篱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这条路现在已经满是泥泞,这样的大雨,陡峭的山上极容易发生泥石流,这时候根本不能下山。

站在空旷的山顶上,古君然和花篱相互看着傻眼。

雨似盆泼,花篱快哭了。

古君然想了想,抓起女孩的手握着,想告诉女孩不要害怕。

股股凉雨从男人女人白皙的脸上流下窜到衣服里,耳边尽是爆炸般的雷声。

在男人瞪大眼睛逐渐惊慌失措的注视里,花篱哇的一声哭了。

花篱这次哭得特别狠,视线无助的看着前方,红着眼睛咬着下唇不停的哭。

女孩蓝色的百褶连衣裙被雨水淋得透湿,胸口的布料承受不了雨水的重力齐齐下坠。

古君然实在忍不了女孩这种哭法,心像蚂蚁在爬,终于,男人一把将女孩抱进怀里,想用这种方式给女孩安全感。

花篱身材高挑但很瘦,以至于古君然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都好像箍不住她。

古君然,你说带我来看流星雨,什么破流星雨,雷阵雨还差不多。

雨水冲刷之下,古君然闭了闭眼,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花篱,只能右手不断的拍花篱的背。

淋着瓢泼大雨,花篱哭得声音沙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疏忽,黑暗里乍然亮如白昼,巨大的闪电,让花篱吓抽了一秒。

花篱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古君然,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古君然眼睛疼。

就在下一道霹雳震天的雷声到来的前一秒,古君然迅速脱下女孩身上透湿的衬衣外套盖在二人的头上,瞬间隔绝了外界所有的闪电凌芒,紧接着,男人一双大手死死捂住女孩的耳朵,闭着眼睛俯身对女孩的唇吃了下去。

轰隆!花篱瞪大眼睛,是脑袋炸了,还是天上炸了?男人的吻竟然和男人的口味偏好一样,有点甜,又有点像水果,除此外充斥的,尽是山间清冽的泉,花篱心陡然开始狂跳,卒然自卑,她的唇,不会是像小龙虾吧?作者有话要说:  古君然:不知道什么味,不知道什么感觉,表问我,因为我的心咚咚咚……在拍篮球。

小主们晚安。

☆、婚礼第二天早上,堂屋里,大家正围着长桌吃早点。

阿嚏!金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司徒昀立马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金笙,眼睛里的担忧掩都掩饰不住。

过了一会儿。

咳咳咳……花篱一阵咳嗽之后,赶紧用手捂住鼻子。

花篱看见纸巾在古君然面前,喉咙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眼泛泪光的朝古君然招手。

古君然抬眼看着花篱的眼睛,没怎么和女人接触过的他,根本不懂花篱的意思。

花篱捂着鼻子急死了:我鼻涕出来了!古君然愣忡,旋即直接脱了外套递给花篱。

花篱被男人此举吓了一跳,在场的其他人也看呆了。

突然,花篱鼻子一痒。

阿嚏!感觉自己脸上一团糟,花篱再也顾不得,拿了古君然递过来的外套就捂在脸上。

古君然面色平淡的看着花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在别人看来有多么惊世骇俗。

偏偏这时司徒井逸对古君然赞叹的竖起大拇指:古七叔,您这波操作真是厉害,连我九叔都被你比下去了!司徒昀拧眉看了司徒井逸一眼,显然被拿来做比较,让他不太高兴。

花篱现在什么也不想思考,咳玩之后,脸红红的,脑袋晕乎乎的,看样子状态十分不好。

金笙比花篱状态好很多,至少目光清明,面容白皙。

司徒昀和古君然则是过分安静,面露倦色。

欧阳帆皱眉:你们一个个今天都怎么了?昨晚挖矿去了?咳咳咳……金笙正在喝牛奶,听到这话不小心呛到,司徒昀赶紧为金笙拍背顺气。

花篱喉咙疼得坚果都吃不了,只能喝一些牛奶。

比起欧阳帆,王丹毕竟是个女人,心思细腻,又比花篱年长许多,一眼看出花篱生病了,忧心的建议:小篱,要不要去医院?花篱摇头:不用了,我在卫生所拿过药了,吃完就好了。

大家都知道花篱是不想耽搁节目拍摄。

王丹知道自己劝不动花篱,但是花篱看着情况严重,最好快点去医院。

王丹索性看向古君然,想让古君然劝花篱:小古,你劝劝小篱,都咳成这样了,不去医院怎么行?古君然自从花篱咳嗽,视线就没从花篱身上挪开。

花篱一直低着头躲避男人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舀牛奶喝。

古君然紧抿薄唇,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提意:要不……不要……没等男人说完,花篱就摇头拒绝。

古君然:……花篱放下勺子,缓缓站起身对桌上的人抱歉:我吃饱了,想上楼躺一下。

今天她实在没力气收拾碗筷打扫卫生了。

王丹赶紧说:去吧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欧阳帆也示意花篱赶紧去休息。

花篱点头,没看古君然,径直出了堂屋。

*花篱睡着了,迷迷糊糊又梦到昨晚,山风吹着,秋雨淋着,越来越冷,然后男人抱住了自己,但男人的身体也是凉的,好冷好冷。

接着,女人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花篱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头重脚轻的去开门。

门打开,花篱赫然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是李敏。

李敏后面跟着一个化妆师和拎着一套粉色纱裙的助理。

李敏看花篱虚弱到站不稳,赶紧扶住花篱问:花老师,你能坚持吗?花篱点头。

也许只是出于礼貌,李敏还是提了句:如果不能坚持,您就跟导演组说,导演组派车送您去医院。

花篱摇头,样子虽然萎靡不振,但眼神十分坚定。

李敏沉默片刻,有些纠结的说明了来意:司徒老师和金老师结婚多年以来,一直没办婚礼,司徒老师想借我们节目给金老师补办一个婚礼。

所以花老师,能不能请你为金老师当一下伴娘。

花篱沉吟,虽然现在很多名人都借上节目的机会办婚礼,但是司徒家这么大,司徒昀又是司徒家地位颇高的小儿子,怎么会结婚三年没办婚礼?况且,以司徒昀对金笙的宠爱,这种临时婚礼,会不会太仓促太粗糙?李敏看出花篱的困惑,解释:因为工作繁忙,所以司徒老师一直没能给金老师一个正式的婚礼,对此,司徒老师一直很内疚。

司徒老师带金老师参加我们节目,目的就是想在节目里,为金老师弥补一场难忘的婚礼,并在全国观众面前,宣誓他对金老师的爱。

这场婚礼,节目组老早就开始准备了,几位嘉宾只需要参与就行。

既然是当事人的想法,花篱点头答应,综艺节目里有这样的临时安排太常见了,她只需要跟着流程走就行。

*原来在花篱补觉的时间里,司徒昀已经对金笙重新求了一次婚。

面对司徒昀的再次求婚,金笙自然是惊喜万分,现在两位新人已经开始准备一会儿的婚礼了。

因为人数不够,古君然和司徒井逸都被捉去当伴郎,虽然叔侄俩一起当伴郎不符合规矩,但古君然和司徒井逸并不是真正的叔侄。

司徒井逸喊古君然七叔,只是因为古家与司徒家,两家认识,这么喊显得尊重而已,算起来古君然和司徒井逸并没有亲戚关系,所以古君然和司徒井逸都当伴郎也就说得过去了。

吊脚楼外下起了小雨,院子里的水泥地都湿了一层,这时的天气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花篱强撑着坐在梳妆台前。

上完妆,化妆师给花篱梳了一个松散的花苞头,再戴上珍珠头饰。

然后就要换伴娘服。

花篱看着那条粉裙子打了个哆嗦。

裙子裙摆长度不到膝盖,上半身是一字肩无袖样式,十分的凉爽。

花篱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换上裙子,然后服装师给花篱调整裙子大小。

花篱顿感一阵头晕目眩,险些一个不稳栽下去。

正在给花篱收腰的服装师担心的询问。

花篱摇头说没事,怕自己实在熬不过,就趁人不注意,吃了一颗止疼药。

有了止疼药的作用,花篱顿感耳清目明。

隔壁金笙已经换好了婚纱。

花篱走到隔壁,敲开门惊喜的看着里面的新娘。

金笙的婚纱非常漂亮,镂空的白蕾丝高领长袖,遮住了女人修长的脖颈和手臂,层层叠叠的白纱上,缀满了水晶和宝石,裙摆也很华丽。

屋里只有新娘一个人。

花篱进来时,看见新娘站在穿衣镜前,表情不恬不淡的看着镜中,穿着婚纱的自己,直到花篱进来,才微笑着和花篱说话。

热络一阵,金笙拿着捧花坐在床沿上,花篱小心的把白纱搭在新娘头上。

金笙真的很美,不管穿什么坐在哪里,都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花篱瞧见金笙耳朵上,戴的是一副厚重的紫碧玺耳环。

二三十颗紫宝石层层叠叠垒得就像小串紫葡萄,这么重的耳环吊在金笙小巧白皙的耳垂上,把金笙耳朵眼都吊大了,和金笙恬淡优雅的气质完全不配。

花篱随口提了句能不能换一副简约一点的耳环。

金笙摇头,这副耳环是司徒昀送她的,听说价值连城,是已过世的世界著名珠宝设计师帕尼,生前最后一件作品。

花篱只是提了个建议,既然金笙不喜欢就不说了。

二人沉默的待了大概十分钟。

不知道金笙想到了什么,也有可能是因为耳环太重,金笙突然把耳朵上的耳环摘了。

金笙的动作让花篱微愣。

金笙对花篱笑了笑:请你帮我拿一下另一副珍珠耳环,在我的箱子夹层里。

花篱按金笙说的,在金笙的行李箱夹层里找到一副用塑料小袋子装着的珍珠耳环。

装耳环的塑料小袋子实在太廉价了,耳环装在磨损的塑料袋里,根本看不清样式,当金笙把耳环从袋子里拿出来,花篱才惊艳于珍珠耳环的美。

虽然这副耳环设计简单,只是用银线穿的两颗白珍珠,但是给人的感觉,十分精致漂亮,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简单,恬淡,自有它的美。

金笙爱怜的托着手里的耳环,目光有些飘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这两颗珍珠还这么光亮。

说完,金笙把手里的珍珠耳环递给花篱,让花篱为她戴上。

花篱小心的拿起耳环,为金笙戴上。

这时,楼下响起一阵嘈杂声。

知道新郎要上来了,花篱关上房门,守在曲廊上。

依照惯例,新郎要想娶走新娘,必须过五关斩六将。

新娘房间门外放置了一张长条木桌,导演组在桌上整整齐齐摆了九十九杯苦瓜汁,代表着长长久久之意。

苦瓜汁旁边还放着一大碗涂着芥末的小番茄。

没用完的芥末就放在旁边。

花篱心里起了个坏心眼,拿起剩下的芥末,全部挤进右边四排的苦瓜汁里。

挤完之后,花篱还挨个摇了摇杯子,好让芥末和苦瓜汁融合。

做完以后,花篱蹲下身,视线与杯子齐平,仔细瞧了瞧,确定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才放了心。

当新郎和两个伴郎走上栏杆,看见桌子上放满的苦瓜汁和番茄时,当时就傻眼了。

新郎穿着白色婚服,古君然和司徒井逸皆穿着黑色西装,三个男人都十分养眼。

花篱站在桌边,抱着胳膊对三个人笑:想娶到金笙姐姐,就要把这些都解决了。

花篱笑着伸出纤纤玉手,往桌上一指。

看着桌上的东西,司徒昀虽然面苦但心甜。

司徒昀把容易解决的苦瓜汁留给古君然和司徒井逸,自己选择了极度难吃的芥末番茄:君然,井逸,我吃番茄,你俩喝苦瓜汁。

为了九叔的幸福,司徒井逸毅然决然的几大步走到桌子前,准备开始。

因为顺手,男孩伸手就去端右边的第一杯苦瓜汁。

这时,花篱好巧不巧咳了几声。

因为花篱今天喉咙不舒服,除了司徒井逸所有人都没往恶作剧方面想。

古君然看见花篱咳嗽,拧眉。

他在意的是,花篱怎么又穿这么少?但是司徒井逸关注点就不一样了,司徒井逸在学校里,经常恶作剧整别人或是被别人整,以至于深谙此间套路。

花篱在这种时候咳嗽,让司徒井逸顿然警觉。

司徒井逸装作很自然的样子,不动声色的仔细看了一眼杯子里的东西,果然在杯子里看见一丝绿色的悬浮絮状物,就像是没过滤的苦瓜肉。

古君然站在司徒井逸后面一米远的位置,只能看见司徒井逸的背。

司徒昀虽然就站在司徒井逸右边,但他正在苦大仇深的吃番茄,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边。

而花篱站在司徒井逸右边,离司徒井逸很近的位置。

男孩悄悄眨了下右眼,告诉花篱,明了。

随即司徒井逸的手很自然的换了个方向,从左边开始端。

比起吃芥末番茄,喝苦瓜汁简直就是小意思。

花篱盯着司徒井逸喝完一杯又一杯,一连喝了三杯,男孩面色不变。

司徒井逸从左边开始喝,古君然自然要从右边开始喝。

古君然想着,一人一边,一人一半,喝多喝少一眼就能看清,不然别人还说他这个叔叔欺负了侄儿。

当古君然很平静的拿起手下这杯苦瓜汁,仰头喝下时,当即脸就绿了。

艰难的一杯饮尽,古君然看见杯子底还没融化的芥末,皱眉。

自己果然中了计!接而,古君然视线扫向旁边的花篱。

果不其然那女人正在憋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完,小主们晚安。

☆、小了白了兔古君然表面镇静,内里咬牙,端起第二杯苦瓜汁仰头饮尽。

他才不会做那种,小孩子才会做的,告状蠢事。

古君然喝完第十杯苦瓜汁,顿觉腹内翻江倒海。

男人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花篱,端起一杯新苦瓜汁,咬牙闭眼,一饮而尽。

二十分钟后,司徒昀和司徒井逸都完成了挑战,只剩古君然还有三杯苦瓜汁没喝。

司徒昀简直急死了。

古君然看着最后三杯苦瓜汁,简直眼睛都绿了。

花篱抱着胳膊鄙视:古老师,行不行啊你!不行就早点说,我帮你啊!因为这是在拦新郎,花篱说话完全没顾及。

古君然此时已经完全放弃表情管理,阴翳的注视着花篱,拽起倒数第二杯苦瓜汁一饮而尽。

终于到了最后一杯,古君然压下喉内干呕,端起最后一杯苦瓜汁,仰头一闷。

伴随周围人齐齐一声欢呼,婚房门被猛的推开,所有人呼啦啦涌进了婚房。

古君然站在桌边没动,花篱则是没挤进去,二人自然就被留在了最后。

古君然两手撑着桌子,抬头一看,小姑娘竟然完全不管自己,还准备跟着别人进婚房凑热闹!男人气极,一把捞住花篱的粉纱裙摆,朝自己拽过来。

被突如其来的大手拽住,花篱差点叫出声,没等花篱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抵/上墙板,紧接着,口/腔就被猛然灌入……好苦,好辣。

刺激得花篱眼泪直飚。

灌完了嘴里的东西,古君然恶狠狠的注视着,被自己钳制在墙板上的女孩,吼里喑哑的吐出三个字:好吃吗?跟班二人的导演惊呆了,摄影师也惊呆了。

古君然才不管周围有谁,眼神压抑的盯着近在呼吸间的小姑娘。

花篱鼻子一酸,哪有这么欺负人的?抬手就朝古君然胸口捶过去。

那小拳头捶在身上一点都不疼,却让古君然傻了眼。

到底是谁欺负谁?她还怒了!花篱边捶边哭,边哭边咳:咳……咳咳……你不知道我生病了吗,我喉咙疼,你不知道吗?咳……呜呜呜……还让我吃那种东西!古君然完全傻眼,抓着女孩胳膊的手,也不自觉松了。

突然,花篱捶古君然的手顿住,随之痛苦的拽紧。

因为刚刚喉咙受的刺激太大,花篱陡然咳嗽不止。

走,去医院。

看花篱咳成这个样子,古君然哪里还有怒气?直接就想抱起花篱去医院。

花篱用手抵着古君然,不让男人靠近自己,哑着声音说:我不去。

一点感冒就去医院,让观众看见,成什么样子,再说她还当着伴娘。

古君然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顿觉自己对花篱,竟然毫无办法。

阿嚏!花篱又是一个喷嚏打出来。

古君然脱了西装外套想给花篱披上,花篱死活不穿。

这儿这么多人,你把外套给我,让别人怎么看?后面摄影师和导演额头一紧。

古君然拧眉。

亲都亲了,还能怎么看?花篱坚持不要,男人也只能作罢。

这时,新郎把新娘接出来了。

花篱赶紧挣脱男人的桎梏,理了理裙摆和头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因为今天花篱和古君然不是主角,所以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接下来,就是很普通的婚礼流程。

吊脚楼前的院子被布置成婚礼现场,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在牧师的主持下,两位新人说誓词,互换戒指,然后拥吻。

司徒昀拥吻金笙的时候,金笙哭了,所有人都被这对结合不易的夫妻,感动得稀里哗啦。

婚礼最后,金笙弹竖琴,司徒昀奏古琴,二人合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竖琴的声音空灵,古琴的声音悠扬,合奏起来如仙音神曲。

加上山间云雨初歇的雾气,衬得二人缥缈如仙。

花篱趴在凳子扶手上,又一次看痴了。

这两人,说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

正看得入迷,花篱只觉肩上一暖,整个肩背就被宽大的羊毛披肩包裹住。

花篱转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古君然。

古君然望着花篱,眉目清淡:王老师的。

说了这句,男人就走了。

这披肩是王老师的,所以别怕被人误会。

花篱捏着披肩的纤手紧了紧,不自觉心上一暖。

*婚礼当晚很是热闹。

因为这里的居民很多是土家族,所以村民庆祝节日都会跳摆手舞,于是导演组为了热闹,就在院子里生了堆篝火,组织嘉宾和村民围着篝火跳舞。

司徒昀是新郎,自然有很多人对他灌酒,在场的年轻男人,不算时时刻刻都在工作的导演组,只有古君然能为司徒昀挡酒。

司徒井逸倒是抢着酒喝,但每次就被几个大人骂了回去。

几轮敬酒下来,司徒昀和古君然都醉得找不着北了。

村里的小孩都跑来凑热闹。

花篱十分受小孩喜欢,被小孩们强拉着玩老鹰捉小鸡。

跑了一阵,花篱累得叉腰喘气,汗水直冒。

但是花篱惊喜的发现,因为发了一身的汗,头竟然不疼了。

眼看这群小孩子精力旺盛,还要拉着自己玩游戏。

花篱赶紧摆手拒绝,称自己要上楼换衣服。

花篱也确实要上楼换衣服,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在一群小孩不舍的目光送别之下,花篱迅速上楼,然后洗了个澡。

洗完澡以后,花篱怕夜里受凉,加重感冒,决定穿上厚衣服。

于是穿了件厚款的白卫衣,配黑色铅笔裤,再戴了个宝石蓝的帽子保暖。

咚咚咚谁呀?听见敲门声,花篱赶紧穿好衣服开门。

花篱开门看见,一个拿了顶白色兔耳朵帽子的小女孩站在门口,仰着头害羞的看着花篱:姐姐。

小女孩糯糯的喊花篱。

花篱伸头看了眼空空的曲廊,竟然只有小女孩一个人。

这么说,小女孩是单独上来找自己的。

花篱摸了摸女孩头顶,用哄小孩的语气问:什么事呀,宝贝。

小女孩把手里的帽子递给花篱:这是我给姐姐买的礼物。

花篱诧异了一下,这么小的孩子也懂追星?你是用自己的钱买给姐姐的,还是找爸爸妈妈要的钱,买给姐姐的呀?花篱问。

小女孩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花篱:是用我自己存的压岁钱买的。

小女孩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花篱蹲下身,视线与小女孩平齐,觉得不能随随便便收,年龄这么小的粉丝的礼物:那你爸爸妈妈知道吗?果然小女孩立马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我偷偷买的。

小女孩倔强的噘嘴:可是我想送姐姐礼物。

花篱摸了摸小女孩软软的头发,把自己头上的帽子取下来给小女孩戴上:那你送我礼物,我也送你礼物,好不好?小女孩眼睛瞬间明亮,双手伸到头顶,小心的摸着姐姐送给自己的帽子。

虽然现在的她戴成年人的帽子还有些大,但小女孩摸着帽子开心极了,很认真的点头:好。

得到了姐姐的礼物,比送姐姐礼物还要开心。

小女孩一蹦一跳的下楼找爸爸妈妈了。

花篱站起身,戴着小女孩送的兔耳朵帽子也下了楼。

花篱发现这顶兔耳朵帽子,有一个神奇之处。

这顶帽子款式,是一对耷拉的兔耳朵,帽子两边有两条长长的垂耳,垂耳最下端有两个气囊,如果按垂耳上的气囊,两只耳朵就会立起来。

院子里热闹非凡,花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研究新帽子,突然感觉有道目光总是看着自己。

花篱转头寻找,然后就看见,正在不远处坐着醒酒的古君然,双颊酡红的看着自己。

女孩脸一红,把头转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大家跳了两个小时的舞之后,篝火熄了,大家也累了。

古君然醉了,努力维持清明的视线,在院子里逡巡了一圈,发现风雨亭里恰好没人,艰难的拖着步子,走到风雨亭里,趴在长桌上闭目养神。

眼看今晚离收工还有两个小时,徐珂提议,嘉宾和村民轮流表演节目比赛。

院子里拉起临时的照明灯,几个土家汉子和土家女孩丝毫不矫情,当即对起歌来,歌声歌词都妙趣横生,赢得观众一片叫好。

土家青年对完歌,王丹也来了兴致,唱了一首民歌,《婚誓》。

王丹的声音虽不及年轻时优美动听,但此时听她唱歌,已经不能用评价的耳朵去听,而是要用对待老一辈音乐家的谦虚姿态,去学习敬重。

王丹歌声落,掌声之后,立马就有村民接着王丹表演,唱了首高昂的山歌。

气氛当头,司徒昀酒醉微醺,跟在村民山歌后面,奏了一首《秋风词》,全场竟鸦雀无声,人人听得如痴如醉。

司徒昀的古琴声落,一个村民接着表演,村民表演完,金笙用竖琴演奏了一曲,施波尔的《幻想曲》。

金笙的演奏在空灵的弦音里结束,一时间,没有村民上来应战。

等了五分钟,还是没有村民上前表演。

本以为这场比赛到这儿就结束了。

没想到这时候,花篱竟然被徐珂点名:花老师要不要给大家表演一个?花篱微愣。

村民已经开始拍手起哄:洛凌容,来一个!洛凌容,来一个!随着《无伤》的热播,花篱的洛凌容可谓是全国人民都认识。

花篱表演节目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有三个大师珠玉在前,她要表演什么,才不会被别人当笑话看?花篱好像已经看到,节目播出以后,各种搞事情的营销号,用笔杆子讽刺她自不量力班门弄斧了。

捏着胸前的帽子垂耳,花篱灵光一闪,想到表演什么,爽快的站起身,走到围成一圈的人群中间。

大家纷纷对花篱流露出期待的眼神。

表演开始。

花篱转过身,手捏成电话听筒的样子放在耳朵边,表情严肃中又带了点宠溺,样子不像唱歌,倒像在演一段情景剧。

宝宝,教你的儿歌,会了吗?当花篱自带混响修音效果的高冷御姐音,从嘴巴里吐出来的时候,司徒井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握艹,御姐音!除了司徒井逸,其他人虽然不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爱这么玩,但也纷纷觉得很神奇,齐刷刷仰着脑袋直勾勾的盯着花篱。

花篱转了个方向,对着听筒又瞬间变成了可爱的萝莉妹妹:嗯……忘了司徒井逸惊喜万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花篱:靠,萝莉音,劳资受不了了……花篱一人分饰两角,一下站左边,一下站右边,御姐音和萝莉音还能无缝切换。

提醒你一下,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小萝莉顿时想起:哦!对对对!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清了蒸了红了烧了炖了起了来。

高冷姐姐皱眉:等等,你说什么?萝莉妹妹一脸懵懂:啊?没背错啊?高冷姐姐无奈:你听。

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两了只了耳了朵了竖了起了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萝莉妹妹懂了:昂,我知道了!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两了只了耳了朵了竖了起了来,爱了吃了萝了卜了和了青了菜……萝莉妹妹越说越快,特别是花篱头上的兔耳朵,跟着念词,一竖一竖的。

简直要萌出血了!就连导演组都笑开了花,气氛一下子高涨。

因为这首歌目前在某音上十分红火,以至于基本上所有人都听过,特别是在场的小孩子,都已经跟着花篱的声音开始蹦了。

所有的小孩子不光蹦,还一边蹦一边跟着念:小了白了兔,白了又了白……作者有话要说:  这版小了白了兔是网络歌手南偿和薄荷糖的。

有删减☆、古君然钢琴十级小孩跟着花篱蹦蹦跳跳的样子,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小了白了兔》全文都是对白,花篱选择唱这首歌,怎么也不会因为唱功不行而出糗。

而且这首歌通俗大众,与之前金笙等人演奏的高雅音乐完全相反。

谁也不会无聊到,把花篱唱的一首儿歌拿去和前辈们的高级音乐作对比,也可以就此断了某些营销号想借此搞事情的后路。

除了花篱的儿歌,更□□的是花篱的帽子。

兔耳朵的帽子真的可以竖起来,简直萌翻了!花篱一唱完,一群小朋友就涌过来摸花篱的帽子,花篱贴心的蹲下来,方便小孩子们摸兔耳朵。

古君然微醉,如丹青水墨勾画的眸子微阖。

男人枕在风雨亭里的长桌上,目光定定的看着花篱,好似因为醉了,平时冷漠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度。

蹲在摄像机前面的徐珂,看向全程在人群里,当捧场观众的欧阳帆:不知道今晚有没有荣幸,听到欧阳老师拉一段小提琴?坐在小凳子上的欧阳帆,完全没有大师架子,穿着便宜夹克的样子,也实在淳朴。

徐珂如果不说,都没人看出来,这个人也是节目里的明星。

欧阳帆没回答徐珂,反而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你们还不知道平时沉默寡言的古导演,会弹钢琴吧?欧阳帆边说边看向古君然。

花篱想到古君然出生不低,高门大户里成长的小孩,肯定会学几样拿得出手的乐器,丝毫没有惊讶。

花篱不惊讶,不代表别人不惊讶,特别是这里的村民。

对有钱人了解甚少的村民,诧异的想,平时连笑也不笑,只会拍黑白片的古导,竟然也会弹钢琴?欧阳帆接着夸自己大外孙:你们别以为古君然只会导戏,君然当年可是十四岁就被伊斯曼音乐学院和柯蒂斯音乐学院,两所世界顶尖音乐学院,同时录取,但没想到这臭小子都没去,后来选择了去剑桥学建筑。

欧阳帆现在想起来都痛心疾首,宛若痛失了得意门生。

花篱觉得好厉害……被世界顶尖的两所音乐学院同时录取,然后去了剑桥大学学建筑,毕业之后当了导演。

这人生履历,简直跟古君然本人一样奇葩。

古君然已经十几年没碰过钢琴了,醉眼朦胧的看着花篱。

片刻,男人也没拒绝,站起身,走到院子旁边,专门为司徒昀婚礼准备的电子琴前。

因为这里没有钢琴,所以只能用电子琴将就。

听了欧阳帆那番说辞,在场之人对古君然弹琴,都提起了百分之两百的兴趣,人人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渴望看见欧阳帆嘴里的古君然,到底是个什么神仙。

古君然修长的手指爱怜的抚了抚琴键,轻柔的触摸,恍若指尖抚上的不是电子琴,而是属于某位名家的,价值连城的钢琴。

接着,古君然熟练的把双手搭在琴键上。

灯光下,男人的十指,十分修长且白皙。

花篱一时间竟看愣住了。

她怎么之前没发现?古君然这双手好像天生就适合弹钢琴。

接着,一串跳跃流畅的音符,从男人玉白圆润的指尖演奏出来。

听出来这是什么曲,花篱双颊渐渐变红。

因为观众对古君然弹的这首曲子太熟悉了,所以当第一串琴音从男人指间蹦出来,小孩子就跟着琴音在水泥地上手舞足蹈。

除了蹦,还边蹦边唱。

男人指下的琴音节奏越来越快。

花篱脸红,古君然竟然弹的是她刚刚唱的《小了白了兔》!可是刚刚花篱是清唱,古君然是什么时候拿到这首歌的曲谱的?或许是古君然之前听过,或许是古君然刚刚从别人手里拿到的,花篱不得而知。

司徒昀和金笙双双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古君然会弹这首歌。

在他们看来,用一双天生弹钢琴的手来弹抖音神曲,简直是自甘堕落!有才华的人大多自傲,就比如司徒昀,平时都是弹《广陵散》之类,如果某个人要求司徒昀弹《沙漠骆驼》,那司徒昀肯定会觉得这个人是在侮辱他。

而古君然,竟然自己弹了这种糟糕的曲子。

司徒昀的眉头越蹙越深。

对于一个有原则的音乐家,这种事太难忍受了。

金笙倒看得开,走到花篱身边,对女孩悄悄说:古老师在逗你开心。

女孩愣了一下,看向古君然,正好古君然也朝女孩看了过来。

不想和古君然视线再一次相撞,花篱赶紧转过头。

*篝火晚会结束,金笙被司徒昀早早带回房间。

凌晨一点,司徒昀的力气还没用完,金笙被折腾得厉害,不自觉用手推了司徒昀一把。

司徒昀知道女人累了,便不再动作,翻了个身,把女人搂在怀里,闭目养神。

突然想起什么,司徒昀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今天你怎么没戴我送你的耳环?金笙悠悠睁开眼,眼睛里还带着云雨之后的恍惚,但视线却很清明:太重了,戴着它,我的耳朵很疼。

唔。

司徒昀应了一声,睡吧,不吵你了。

金笙听话的闭眼睡了。

过了一会儿,司徒昀又说:以后我给你买戴着舒服的。

金笙没说话,眼睛闭着,好像睡着了。

但司徒昀知道女人还没睡着。

上次我让你给妈买的项链,你买了吗?金笙懒懒睁眼:买了,被她扔出来了。

司徒昀眼神黯淡了一下,但也没发脾气,小声问: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显然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

说我买的项链是地摊上捡的,送你家保姆都送不出手。

司徒昀食指轻轻磨着女人手臂,没带任何欲望,反而有些小心翼翼。

可是女人手上刺眼的伤痕,男人却像根本看不见。

我不是叫你送好一点的吗?金笙翻身看着司徒昀的眼睛:那条项链标价六百万,还不够好?司徒昀一愣:可能是我妈不知道价格。

哪里是你妈妈不知道价钱,分明就是你妈妈不喜欢我。

金笙这么想着。

看着如此懦弱的司徒昀,金笙眼睛里难掩鄙夷,怕男人看见,又把身子翻了回去,背对男人。

知道女人生气了,司徒昀赶紧换了个话题,想讨女人开心:今天的婚礼你还满意吗?金笙被窝里的手捏紧成拳。

金笙嫁给司徒昀三年,因为一直得不到司徒家的承认,所以就算私自领了证,也没资格办婚礼,今天金笙梦寐以求的婚礼终于来了,但她心里,却没有预料中的高兴。

司徒昀还在说着情话讨好女人:婚礼上你说的誓词,我可都记在心里了,你以后可不能再跟我提离婚。

司徒昀话刚落,金笙就起身穿衣。

司徒昀诧异:这么晚了,你去哪里?金笙已经穿好衣服,踩了拖鞋下床:有点感冒,拿点药吃。

嗯。

司徒昀应了一下,丝毫没怀疑。

金笙没开灯,在行李箱里摸索了到一盒毓婷,扣出一片,端起桌子上的水,咽下去。

司徒昀还在等女人上床,金笙却已经开门出了屋:我去走走,你先睡吧。

说完,不等司徒昀回话,金笙已经出去把门带上。

房间里黑漆漆静悄悄的,司徒昀仰躺在床上,看着木制的天花板发呆。

金笙简单裹了件长风衣,趿了双棉拖鞋走到后院,看见葡萄架下有个人影,看清楚是谁,不自觉笑着走了过去。

花篱身上裹着大羊毛披肩,手里抱了个热水袋,正冷得腿脚打颤,看见金笙走过来吓了一跳。

金笙好似很喜欢花篱,每次看见花篱,淡然的脸上都不自觉浅笑。

花篱赶紧站直,装作一点也不冷的样子笑着和金笙打招呼:金笙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金笙从小到大只知道闷头练琴,再加上原生家庭生活富足,父母恩爱,所以不怎么通达人情世故。

所以金笙完全没看出来,花篱大半夜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回房间,只是笑着答:睡不着,出来走走。

花篱笑:我也睡不着,出来走走。

其实她是怕回房间早了,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动静会尴尬。

所以此刻花篱看见金笙出来外面,才会这么诧异。

二人靠在葡萄架上说话,金笙突然问:小篱,你和古老师是真的吗?花篱微愣,想了想才答:我俩现在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至于以后,不好说。

金笙点头,仰头看着天上挂着的圆月与星辰,突然感慨:古老师很好,又好看又有才华,就是脾气怪了点,但只要他疼你,性格方面也不算缺点。

花篱低头揣摩,金笙今天怎么会跟自己说这些?只听金笙又继续说:只是古家,不好。

没等花篱说话,金笙就想到了自己。

这里没有摄像头,导演组也都休息了。

或许是金笙多年的隐忍十分想得到一个宣泄,也或许是不想看见花篱走自己的老路,金笙不该对花篱说的话,没忍住说了几句:小篱,别在古君然身上浪费时间,他不适合你。

花篱微愣。

不等花篱回答,金笙自顾自继续说着: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门不当户不对的结合,对于家庭弱势的一方,注定要受磋磨。

你能想象,我在司徒家的地位,还比不上小姑养的一条狗吗?花篱微讶。

原来世人眼里的神仙眷侣并非幸福,花篱从最初的诧异中醒过来,选择安静的做一个倾听者。

☆、旧去新来金笙把衣袖撩起来,上面全是紫一块青一块的伤,借着月光仔细看,还有一个烫伤在手背。

但金笙的眼神却十分平静,好像她就是个不会疼的木头人。

或许是习惯了,才能这么淡然处之。

金笙面无表情的说:这是我婆婆和小姑弄的。

这伤,花篱看了都心疼:音乐家的手很重要,你婆婆怎么能……金笙拉下袖子,嘲讽的笑了:音乐家?在她们眼里,我不过只是个妄想攀龙附凤的山鸡罢了。

花篱没接话,金笙就顾自说着。

你能想象吗?我爸爸是企业家,妈妈是大学里的音乐教授,虽然我家算不上豪门,但也算是小资,家里就我一个女儿,我从小也是被爸妈捧在手心里长大。

我十五岁考到茱莉亚音乐学院,十七岁签约世界著名交响乐团,认识司徒昀之前,我一身傲气,到了司徒家以后,别说傲气,连尊严也没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高攀不上他司徒家。

说到最后一句话,金笙眼神有些黯淡。

这些伤,司徒昀不可能看不见,可司徒昀并没维护金笙,反而帮着自己的家族隐瞒,热衷于各种秀恩爱告诉别人,他对金笙有多好。

花篱朱唇紧抿。

金笙继续说:自从嫁进司徒家,所有人都变了,爸爸借助司徒家的关系,手下的生意水涨船高,对我的遭遇视而不见,劝我忍忍就好了,我又把我的事告诉妈妈,你猜我妈妈怎么说?花篱:她怎么说?金笙讽笑:妈妈说,让我给司徒昀生一个儿子,有了儿子,婆婆肯定不会再这么对我。

花篱睫毛颤栗了一下。

她听到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但高傲如金笙,可想而知,金笙初听这种话从自己妈妈嘴里说出来,有多伤心。

金笙嗤笑:就因为看上司徒家那点利益,转眼就教自己女儿,去给一个男人当生育工具,还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想走,可是爸爸已经得了司徒家太多恩惠。

而且,每次只要我一提离婚,司徒昀就疯了似的折磨自己,司徒昀威胁我,只要我离开他,他就去死。

花篱沉吟好久,才劝:你心里想的,肯定是最适合你的选择,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听到这话,金笙注视着花篱,目光逐渐清明。

片刻,金笙笑了:也许司徒昀并没有那么爱我,我爸妈也并没有那么爱我。

话说完了,金笙要回房间了,笑着对花篱说再见: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爱情这东西最是虚妄。

人啊,还是现实一点好,外表好看的东西,永远没有适合你的好。

*第二天,第一期客人要走了。

司徒井逸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下一期要来的嘉宾里,有他的女神艾艾。

为了赖着不走,司徒井逸大清早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说什么也不出来。

司徒昀只差把门板拍断,最后没办法,只能再三交代导演组看紧司徒井逸,自己带着金笙走了。

金笙走的时候,把婚礼上那副珍珠耳环,送给了花篱。

花篱本来不想收下,但金笙执意把耳环送给她。

好孩子,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

金笙摸着花篱头顶,第一次用爱怜的语气对花篱说。

花篱拿着耳环,目送二人离开。

也许金笙只是想提醒她,她和古君然并不合适。

午后,下起了雨,客人走了,吊脚楼莫名有些冷清。

花篱裹着羊绒披肩,坐在堂屋的门槛上,看着屋檐上的雨沿着瓦槽漏下来,打在水泥地面上,渐起水花。

古君然从绕楼木梯上走下来,看到花篱坐在门槛上,自然而然的走上前,也坐在门槛上,沿着小姑娘视线注视了一会儿檐下雨。

怎么不去堂屋坐着?你身体还没好,小心雨溅到身上。

昨晚花篱半夜发高烧,把导演组和大家都吓坏了,今天早上烧才退下来。

花篱转头,视线在古君然脸上停驻。

古君然以为花篱被烧懵了,伸出右手盖在花篱额头上,又盖在自己额头上,笨拙的试温度。

花篱眼睛诧异的眨了眨。

古君然安心: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男人平时样子清冷,难得这么关心人。

被关心的人自然有些受宠若惊。

花篱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千万不要中了对方美男计。

这时。

一对十六七岁的俊男美女打着伞,拖着行李箱,从院子门口走进来。

女孩上身穿着白t恤,下身穿着破洞铅笔裤,因为热了,红格子衬衫外套被她围在腰上。

女孩扎着马尾,模样清纯活泼,一进门就热情的和二人挥手打招呼:古导演好,花姐姐好。

这个女孩就是华国当红小花,艾艾。

艾艾出生顶级世家,且自身身价不菲,是华国最年轻的金鹿奖影后,天分虽然比不上局南,但在年轻演员里,也算是极少的了。

和艾艾一起的少年,则是谦虚的对二人打招呼:古导演好,花姐姐好,我是王梓然。

这位少年古君然有些面生,花篱却认识。

王梓然是圈内某位大导演的儿子,在国外进修过表演,一出道就担任男一号,算是圈内有名的太子爷。

因为王梓然刚出道,所以并没有多红,王梓然即将上映的作品,是他爹亲自指导的盗墓类系列电影,并且王梓然的爹,为了捧红儿子,特意请了艾艾做电影女主角。

二人这次来做《山野田间》的飞行嘉宾,就是为了电影宣传。

花篱笑着准备走进院里迎接,被古君然一把拉了回来。

男人稍稍凑近,在女孩耳边小声命令:待在这儿别动。

说完,古君然已经代替花篱走进雨里,迎接客人。

古君然看艾艾是个小女生,于是帮艾艾拿行李。

艾艾简直是受宠若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古君然:古导演,你对我太好了。

可是古君然根本没理艾艾,直接拿着行李走了,满脸写着被迫营业。

艾艾尴尬了一瞬。

好在花篱这时从屋里端了两杯咖啡,热情和客人聊天。

然后三人气氛和洽的上楼选房间,古君然沉默着走在最后面。

几人走到二楼木梯,司徒井逸总算开门出来。

半大的少年,头发喷了发胶,衣服也特意换了身新的。

艾艾一看到司徒井逸就兴奋的跑了过去,亲昵的挽起男孩胳膊,一时间让司徒井逸脸都红了。

花篱没想到二人关系这么好。

花篱身后,被艾艾扔下的王梓然,看见艾艾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十分不喜,暗里捏了捏拳头。

花篱比较细心,自然看出两个男孩都对艾艾有意思。

这时,艾艾就像不知道两个男孩都喜欢自己,满脸单纯的拉着司徒井逸对王梓然介绍。

梓然,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发小,司徒井逸。

说完,艾艾挽着司徒井逸转了个身,又热情的为司徒井逸介绍王梓然:井逸,这是我最好朋友,王梓然。

一个是经常挂在嘴边的发小,一个是最好的朋友,很难分辨,到底谁对艾艾更重要。

王梓然心思比较深,只一瞬就掩下眼中的不耐,很友好的朝司徒井逸伸出右手,想和司徒井逸握手:你好,我叫王梓然。

司徒井逸则是无比耿直,丝毫不遮掩对王梓然的厌恶:什么东西,也配和小爷握手。

王梓然脸上的谦逊浅笑瞬间僵住,随之,很快被王梓然掩饰过去,毫不在意的收回手笑笑:哈哈……没事,司徒可能比较慢热。

一个自以为是,一个谦逊有礼。

高下立见。

花篱有意提醒司徒井逸,让司徒井逸过来帮客人搬行李。

没想到司徒井逸眼角往王梓然身上傲慢的一瞥:他不是想献殷勤吗,让他搬。

王梓然也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气,没忍住瞥了司徒井逸一眼。

司徒井逸是个挑事精,一眼瞧见王梓然竟然还敢瞪自己!和他抢女人就算了,还敢瞪他,那还得了,司徒井逸撸了袖子就要上前干王梓然:你谁呀你,还敢瞪小爷!艾艾不是你能看的,小爷我也不是你能瞪的!知道吗?王梓然懵了一瞬,哪里还忍得住,同样上前要打司徒井逸。

就在二人即将碰到的时候,艾艾突然站到二人中间,把二人隔开。

艾艾眉头深蹙,表情很是难过: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们别吵架好吗?司徒井逸脸上青青白白变化个不停: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王梓然简直要放弃表情管理,指着司徒井逸气得说不出话。

☆、生病司徒井逸脾气太硬,艾艾快哭了:司徒井逸你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艾艾一哭,司徒井逸就软了脾气。

王梓然见机,立马走到艾艾身边,胳膊轻轻圈着艾艾安慰,既保持了距离,又有些超出友情的暧昧。

别哭了,都依你行不行,我和司徒不吵架了。

司徒井逸直接看愣住,强硬的把艾艾从王梓然怀里拽出来,气得喷火:什么玩意儿?你也敢碰她!司徒井逸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艾艾呼吸都滞了一下,转眼女孩眼泪成串的掉:井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哼……古君然一个冷哼,仿佛看见了十分辣眼的东西,转身下楼,背影清冷。

花篱也对这种小孩的闹剧没兴趣,跟着古君然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艾艾、司徒井逸、王梓然三人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古君然眼不见为净,直接躲到房里看书去了。

王丹表现得十分佛系,三个孩子一来,自动让位,端着咖啡悠哉悠哉的换个地方看风景去了。

苦的是花篱,节目里总要有常驻嘉宾和飞行嘉宾互动,导演组劝不了王丹和古君然,就对花篱下了死命令,要求花篱整天和三个小孩待在一起。

花篱带着三个小孩去挖莲藕,收稻谷,总会看见一幕幕的狗血画面。

花篱简直度日如年。

这天上午,花篱在院子里做熏鱼,巧合的看见艾艾满心欢喜的捧了个小礼物上了三楼。

艾艾走上三楼,敲开了古君然的房门,然后不知道对古君然说了些什么,古君然把门摔了,让她滚。

多么相似的画面。

花篱坐在小凳子上,正清理着盆里的草鱼,不自觉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这夜,大家都睡了,花篱独自坐在堂屋里看书。

堂屋里的长桌是矮桌,花篱坐在地毯上,上身趴在桌子上端着书看。

身后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传来,男人走进堂屋,开门时带进一阵秋夜的寒气。

花篱忍不住咳嗽。

古君然赶紧把堂屋的门关上,把寒气都挡在门外。

感冒还没好?古君然一边问,一边坐到花篱旁边,清俊的眉眼间透着克制的焦虑。

花篱敷衍的摇头:过几天就好了。

女孩敷衍,饶是古君然再担心也没用。

于是古君然只能暗自观察了花篱好一会儿,发现女孩面色红润,才稍稍放了心。

二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儿。

古君然看见花篱正在看的书,书名叫《评当代演员表演误区》。

书都快被花篱翻烂了,可见女孩平时没少做功课。

古君然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还看这书?想到古君然的职业,花篱脸红,赶紧书壳朝下把书压在桌子上。

古君然盯着花篱,忍不住笑。

花篱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皱眉问:你笑什么?古君然轻轻咬着下唇,勾画似的眼睛里也全是笑意,半饷才问:这本书的作者是不是叫非黑即白?这本书的作者确实是非黑即白……古君然怎么知道?花篱脸一沉,以前没想到非黑即白与古君然有什么联系,现在想想,非黑即白,不就是古君然作品的特点吗?看着古君然这憋笑的神情,花篱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古君然就是非黑即白!趁花篱不备,古君然一把夺过花篱手里的书,细细翻看。

花篱赶紧去抢,被男人一个转身躲开。

古君然端着书翻了几页,好像发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事,从来不怎么笑的男人竟然忍不住笑出声。

唔……古君然不动声色的弯起食指抵着唇:你还做了那么多笔记……花篱脸瞬间红了个通透,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书上被花篱用各种颜色的笔,做满了笔记,毫不夸张的说,花篱写的字比书上的字还多。

花篱定定的看着古君然,脸不仅红得通透,眼神里还透着被嘲笑之后的憋屈。

可是古君然根本不理花篱,不停的翻笔记,边翻还边笑。

花篱生气了,站起身就走,倏忽被男人拉住裙子。

男人竟然小声对花篱说了句:我错了……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三个字会从古君然嘴里说出来,而且声音还苏得让人掉鸡皮疙瘩。

然后,花篱一回头,就看见古君然竟然是憋着笑说的!哼……花篱真的生气了,拍开古君然抓在裙子上的手就走。

堂屋的木门被花篱嘎吱一声拉开。

随之,屋外正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的女孩没了依托,差点摔进门槛里。

古君然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目光冰冷的看着门外的艾艾。

花篱看见艾艾在外面偷听,也愣了一下。

堂屋里气氛陡然冷凝。

艾艾站起身,吓得结结巴巴对二人说了几句对不起,跌跌撞撞的跑了。

花篱突然想到,艾艾早上带着小礼物去找古君然的事,回过头问古君然:早上艾艾找你干什么?古君然随口回答:还不是你以前找我的那档子事。

这话说完,男人才渐渐感觉不对。

果然花篱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目光幽幽的看着古君然。

古君然抿唇,薄唇轻启:我错了……没用了!花篱愤然离开。

*第二天,一直到中午,花篱也没和古君然说话。

三个小客人在堂屋喝茶说笑,花篱在灶房洗菜做饭。

王丹掀开灶房门帘进来:小篱,我来做饭,你去后山捡点柴。

家里确实没柴了,花篱点头,去柴房拿了装柴的背篓和镰刀。

今天没太阳,天上的云压得很低,时不时田野上卷起一阵山风,风雨欲来。

花篱看了一眼天色,想着快去快回,一个小时之内,应该不会下雨。

这么想着,花篱背着背篓上山。

古君然正在打扫庭院,看见花篱背着背篓往后山去了,踯躅片刻,放了扫帚,同样去柴房拿了个背篓跟了上去。

这一幕,恰好落在堂屋三人的眼中。

两男一女围桌而坐,艾艾坐在正对门口的主位上吃瓜子。

艾艾左右,分别坐着司徒井逸和王梓然。

两个男孩正在给艾艾拨瓜子,本来是小献殷勤,剥着剥着就成了比谁剥得快。

艾艾看着门外空荡荡的院子,自言自语:古导演和花姐姐单独去后山,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司徒井逸边剥瓜子边接话:那么多摄像跟着,就是干柴烈火也发生不了什么。

艾艾鄙夷的看了一眼司徒井逸: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担心他们会不会遇到危险。

司徒井逸脸一红,艾艾这么单纯,反问自己满脑袋都在想些什么?王梓然插话:既然担心,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建议不错,反正几人都没事。

怕王丹不同意,三人背着王丹,偷偷出发了。

艾艾担心自己爬山的样子会丑,不想被不熟悉的人看见,于是两个小伙第一次统一战线,赶走了跟拍他们的所有导演和摄像师。

于是只有三人上山。

……另一边。

花篱和古君然已经到了半山腰。

后山种了一片竹林,穿过竹林才到砍柴的地方。

上山的路有些陡,可能是因为感冒,花篱体力大不如从前,走两步就开始咳嗽喘气。

满屏苍翠的竹林里,古君然捡了根短竹枝递给女孩,让女孩拉着竹枝那一头。

男人注视自己的目光澄澈。

只稍稍犹豫,花篱就伸手拉住了竹枝。

有古君然在前面拉着自己,花篱轻松多了。

爬山的时候,花篱小腹隐隐作痛,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小日子到了?可算算时间,并不是这几天。

树林里,满地都是枯树叶子,花篱正躬身捡一个枯木桩,弯腰之际,小腹突感猛烈钝痛,一时间花篱疼得脸都白了。

因为太疼,女孩蹲在地上,全身缩成一团说不出话来,古君然赶紧过来。

花篱没想到,她的小日子真的提前来了。

古君然赶紧背花篱下山。

好巧不巧,这时,落了雨。

树林里,雨打树叶的哗啦啦声响,一阵比一阵急。

古君然赶紧脱了外套裹在花篱身上。

看着花篱疼痛的样子,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懊恼。

他不该让花篱上山。

是不是又是那个?古君然问。

花篱诧异的抬头:你怎么知道?古君然微愣:那次在横店,你和古铭深打架,疼在地上起不来。

所以在那之后,他就查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

花篱没想到古君然还记得这件事。

但此时小腹疼得她已经不想思考任何事了。

☆、病情严重(司徒情节有改加捉虫)古君然打横抱起花篱朝山下走去。

山雨就像水盆泼下来,毫无预兆的越下越大。

花篱扯紧古君然衣袖:我不能淋雨。

古君然问了一圈,没人带雨具。

好在山上农民,挖了许多窖藏食物用的洞穴,古君然只能先抱着花篱进洞躲雨。

摄像和副导演也都各自找了个洞穴躲进去。

大雨一来,树林里什么也看不清,雨冲刷树林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响动。

洞里,花篱身子一触碰冰凉的地面,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

我想吐。

花篱拉拉古君然的衣领。

还未说完,女孩哇的一声,趴在男人身上吐了。

古君然没想到花篱这么疼,水墨似的眸里,闪过一丝慌乱。

吐了之后,花篱已经湿了一身的汗,眸子半阖,迷迷糊糊喊疼。

如果只是单纯的肚子疼,脸应该发白,但古君然发现,花篱双颊酡红,额头滚烫。

这时候,女孩竟然发烧了。

古君然现在只想马上送花篱去医院。

好在,导演组已经和山下的工作人员通了电话,山下的工作人员一面叫救护车,一面派人上来接人。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古君然把洞里的稻草铺到一处,让花篱躺上去,再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花篱盖上。

接下来,就只能等待。

古君然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花篱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

古君然坐在花篱旁边。

明明山洞里很冷,古君然还没穿外套,但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细汗。

好疼……花篱没忍住,哼了一句。

因为刚才下雨,古君然走得焦急,摄影师和副导演都已经跟丢了,所以此时洞里只有古君然和花篱两个人。

花篱实在疼得受不了,撸了袖子,把胳膊伸给古君然。

你掐我胳膊,帮我把疼痛转移一下。

古君然少见的愣住:谬论。

花篱疼得哭,抓住古君然胳膊,第一次求古君然:你帮我吧,我求你了。

古君然皱眉轻斥:我怎么可能掐你!呜……花篱泪水一下就冒了出来。

古君然把自己胳膊凑到花篱嘴边:你咬我,也能止疼。

花篱把嘴巴闭紧。

快点!古君然一边催,一边把自己胳膊往花篱嘴里送。

花篱咬紧牙齿拼命摇头。

到底是谁说咬别人可以止疼的?你掐我!你咬我!二人同时说。

花篱闭着眼翻了个身,觉得自己还可以忍忍。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竟然还没人来!古君然一连看了几次腕表,确定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之后,有些坐立不安。

花篱疼得受不了了,推了推古君然:他们肯定不知道我们在哪个山洞,你去山下拿伞接我。

古君然闭了闭眼,揉了揉眉心:等着我。

男人说完,脚步仓促的走了。

等在其他洞里的工作人员,现在也急死了。

明明早就打电话叫人来接了,怎么这么久人还没来?那帮工作人员是吃屎的吗?花篱躺在稻草上,全身都疼,已经疼得视线模糊。

这时,花篱恍惚间看见一个少年淋着雨,偷偷摸摸走进洞。

待看清来人,花篱惊讶。

竟然是司徒井逸!花篱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司徒井逸在洞口小心的左右张望,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以后,走进来对花篱道:花姐姐,我们想整蛊古七叔,暂时只能委屈你了。

说完,司徒井逸就要拉花篱起身。

花篱一把抓住司徒井逸胳膊,不让男孩碰自己,桃花眼里带了怒色:你什么意思?司徒井逸怕古君然回来,匆匆忙忙解释:花姐姐,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虐待你的,就只是整蛊而已。

艾艾和王梓然守在山口,把上山找你的人都拦住了,但他们拦不了多久,再磨叽,人就该找来了。

花篱简直气得眼冒金星。

司徒井逸就像一个偷糖吃的小孩,两眼泛光的注视着花篱,舌头尖舔了舔殷红的唇,狭长的凤眼微眯,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个妖冶的笑。

恍惚间,花篱觉得,司徒井逸笑起来很很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花篱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根本没精力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司徒井逸抓住花篱胳膊,想强硬的拽起女人。

花篱张了张嘴,有气无力的喊了几声,司徒井逸一慌,给女人嘴里塞了几把稻草。

花篱肺里一阵抽痛,想咳出声嘴巴又被堵住,稻草渣呛了好些到气管里,花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而这一切,在不远处躲雨的工作人员根本不知道,林子里的雨太大了,掩盖了一切声音和画面。

花篱被男孩背出洞,冰凉的瓢泼大雨灌在女人身上,让女人瞬间抽搐。

而男孩只管一路狂奔,逃离这个地方,根本不知道女人已几近晕厥。

花篱被男孩扔在了另一个潮湿冰凉的山洞里。

花篱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忽然间视线一阵摇曳,终于晕了过去。

不久之后,艾艾和王梓然也到了这个山洞,二人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花篱,洋洋得意。

王梓然看着艾艾笑:古君然这次肯定急死了。

艾艾点头,看了一眼被抛在山洞里的花篱,眼底的厌恶一闪即逝。

王梓然察觉一丝不对,观察花篱半饷,突然说:艾艾,你看这女人脸色不对,怎么像生了大病的样子?艾艾不耐烦的摇头:能有什么病?不就是姨妈痛吗?女人都是这样,过几天就好了,好多女人这几天还下水游泳呢。

艾艾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司徒井逸,焦急的喊。

姐,姐,你怎么了?艾艾和王梓然同时回头。

一眼看见躺在冰凉石板上的女人,面容苍白,黛眉紧锁,好像快要死了。

刚刚这女人脸还红红的,怎么没过多久,就变成了这样?司徒井逸手足无措的掏出花篱嘴里的稻草,一时间,愧疚似决了堤的洪水:花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死。

花篱毫无反应。

面色苍白的女人卧在石板上,似一只枯萎的白蝶。

王梓然发现情况不妙,想伸手试探花篱鼻尖,被司徒井逸猛的推开:你别碰她!艾艾终于知道怕了,她只是想把花篱藏起来吓吓古君然,谁知道这女人病成了这样?王梓然看着地上的女人,知道他们仨犯了大错,强装镇定的对司徒井逸说:我去叫人。

说完,王梓然对艾艾使个眼色。

艾艾赶紧说:我也去。

司徒井逸则是僵硬的站在花篱身边。

王梓然和艾艾转身就溜,二人刚跑到洞口,艾艾忽的又折回来。

艾艾折回来拽住司徒井逸的袖子,眼神定定的看着司徒井逸:井逸,这件事,你能不能跟你古七叔说,没有我们的参与,全是你一个人做的。

听见同伴竟然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司徒井逸垂在身旁的拳头紧捏,眉心紧拧。

艾艾看司徒井逸不吭声,心里焦灼:你是司徒家长房长孙,古君然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是我和王梓然没你那么大的靠山,我家和王家在古家眼里就跟蚂蚁一样,随随便便就可以捏死。

艾艾急哭了,抓着司徒井逸胳膊求:我求你了,井逸,这事要让我爸知道了,我爸非打死我不可。

王梓然也在拼命想办法逃脱责任,眼珠一转,指着司徒井逸鼻子就骂:司徒井逸你算什么男人,我和艾艾有错,但我们只能算从犯。

我和艾艾有动过花篱一根手指头吗?抢人的是你,出主意的是你,这些都不关我跟艾艾的事,我要是你,就一个人把这事儿担下来,要别人替你受罪,你就不是个男人!王梓然太了解司徒井逸了,知道激将法对司徒井逸有用,就专门用这方法激他。

司徒井逸气得青筋直冒:滚!艾艾微愣,继而明白司徒井逸这是同意了。

王梓然赶紧对艾艾使眼色,拉着艾艾跑了。

二人走了之后,山洞里只剩司徒井逸和花篱两个人。

司徒井逸把女孩额上的湿发理到耳后,满脸的悔恨。

这时,花篱迷迷糊糊吐了个字:冷……司徒井逸赶紧脱下外套想给花篱盖上,可他的外套湿透了,而且不光外套,他身上所有衣服都湿了。

又想到什么,司徒井逸扔了外套,把身上衣服全脱了,一把将女孩抱在怀里。

女孩身上全是湿的,毫无温度,少年终于哭了出来:花姐姐!你别死!我对不起!对不起你!你别死!我对不起你……少年嘴里一直在说对不起,花篱眼皮子重,已经完全动弹不得,司徒井逸太吵了,吵得她脑袋都快炸开了。

而且司徒井逸为什么没穿衣服?花篱迷迷糊糊推少年,少年却将她越搂越紧,花篱简直要气死了。

花姐姐……呜呜呜……你别死,只要你不死,你杀了我都行。

花篱疼得唔……了一声,脑袋一仰,再次晕了过去。

司徒井逸愣然,抖着手去试探女人鼻尖,只感觉食指上一阵冰凉。

一丝气息也没有。

司徒井逸骇得一个颤栗。

花篱死了?司徒井逸把女人放下,缓缓站起身,面朝女人站着,眼神死寂。

睡在大石板上的女人,美得就像一件精致的瓷器,但过几天就会被尸虫吃了,吃得渣都不剩。

她的眼睛,她的嘴,她的皮肤都会被虫子吃得渣都不剩。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司徒井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哭了一会儿,少年陡然从兜里掏出一把短军刀,揭了盖子狠狠朝自己腹部刺去:花篱!我害死了你!我赔你一命!这时,古君然终于找到这个洞。

古君然学过擒拿格斗,在洞口看见司徒井逸拿刀捅自己,直接冲进来,两招夺过了司徒井逸手里的军刀。

司徒井逸看见来的人是古君然,呆了半秒,才朝古君然哭出声。

我不是人!古七叔我不是人!我害死了花姐姐!古君然看见睡在大石板上的花篱,眉眼间瞬间掀起狂风巨浪,丝毫不带犹豫,抬起长腿,对着司徒井逸,就一脚踹了出去。

古君然这一脚丝毫没留情面,司徒井逸被踢出去三米远,接着痛苦的蜷缩在地。

古君然踹完,半眼都没朝司徒井逸那边看,走至花篱身边,打横抱起女人,步履焦急的走了。

抱起女孩的那一刻,男人紧绷的全身才有一丝放松。

外面三个工作人员拿着雨衣绒毯撑着大伞等着。

工作人员看见古君然抱着女孩出来了,一个工作人员马上给女孩盖上绒毯,另一个工作人员为古花二人打伞。

几人脚步匆忙的下了山。

司徒井逸终于从疼痛中缓过来,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不断的呐呐:没救了,花姐姐肯定没救了,都没气了。

都怪我,都怪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早想想司徒井逸也淋了雨衣服也都湿了,怎么会把外套给花篱盖着呢,所以就改了一个更符合逻辑的。

☆、医院县城人民医院。

花篱被诊断为肺炎。

经期不适让花篱的病愈加严重,又淋了雨,更是雪上加霜。

花篱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因为药里有麻醉成分,已经沉沉睡去,脸上的血色已经恢复几分。

古君然两手交握撑着额头,不断的想那天花篱在深潭说的话。

「你那时候怎么不怕我危险?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外面还下着雨,裙子也破了,连腿都遮不住,一个女孩子就这样在你家门口呆了一夜,你怎么不知道我危险?」现在古君然终于知道,把一个女孩子单独留下有多危险了。

又是一阵自责,让男人难耐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花篱悠悠醒了过来。

花篱发现自己躺在舒适温暖的病床上,干净明亮的病房里开着暖气,可能是因为药物作用,小肚子一点也不痛了,就是肺部,还有一些不适,头也有点晕。

女孩看见古君然守在自己床前,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

古君然看见花篱醒了,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但眸底还有深深的后怕。

不知道为什么,古君然这种眼神让花篱有些内疚。

算起来,古君然还不是她的谁,让古君然如此担心,花篱实在过意不去。

女孩犹豫很久,终于伸出手,拉了拉古君然小手指:我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

古君然不动,视线专注的看着女孩:还疼吗?花篱微讶,这大概是她见过古君然最温柔的表情和语气了。

花篱摇头:不疼了。

听到这个回答,古君然明显松了一口气。

男人这才起身给花篱倒水。

这时,花篱恍眼瞧见,病房外躲了个人。

花篱一眼认出,躲的人是司徒井逸。

古君然早就发现了,也不说话,沉默的拿着水果刀削苹果,仔细一看,男人寡淡的眉眼间全是冰霜雪色。

病房外,司徒井逸还在后怕不已。

如果花篱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知道花篱没事之后,司徒井逸平生第一次欣喜得想哭,但司徒井逸也恨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欣喜与恼恨交加,让他不好意思往花篱跟前凑。

你不应该进来解释一下吗?病房里,古君然冷声说。

司徒井逸愣忡,捏了捏拳头,视死如归的走进了病房,面对古君然站立。

古七叔,所有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别人没关系。

司徒井逸脑袋转向一边,红着眼睛说。

古君然淡漠的瞥了一眼少年,命令:看着我的眼睛说。

司徒井逸缓缓转过头,看着古君然的眼睛: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古君然嗤笑一声:愚蠢。

司徒井逸咬牙: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承担。

要打要骂随你的便!古君然挑眉: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只有我会找你的麻烦?司徒井逸不明白:你说什么?古君然讽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这时,一名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拿着正在接听状态的手机,急急忙忙走进病房。

花篱以为是找古君然的,没想到是找自己的。

工作人员向花篱抬了抬手里的手机示意:花老师,是井逸爸爸打来的。

花篱愣了一下。

花篱微愣之际,工作人员已经把手机听筒拿在了花篱耳朵边。

手机那头问:是小篱吗?司徒晖的声音十分威严低沉,但能听出来,和花篱说话的时候,司徒晖刻意和缓了语气,称呼也难得带着对小辈的亲和。

花篱转念一想就知道了,司徒晖这是要为儿子的事对她道歉。

果然,司徒晖与花篱打了招呼之后,就进入了正题:小篱,井逸的事对你造成了伤害,叔叔都知道了,叔叔代井逸给你道个歉,等井逸回来,叔叔一定狠狠批评他。

医疗费,叔叔会给你十倍,以后你有什么要求,遇到什么麻烦,尽管跟叔叔说,只要司徒家能做到的,叔叔都答应你。

若是一般小女生接到这种电话,一定会受宠若惊。

但花篱只是谨慎的客气:司徒先生,您别这么说,井逸已经跟我道过歉了,我也已经原谅他了。

一旁的司徒井逸听见花篱说原谅了自己,诧异了一下。

司徒晖说了大堆安慰,表示歉意的话,最后笑道:小篱,叔叔知道,你是好孩子,只是……花篱:司徒先生,有什么话,您直说。

司徒晖歉疚一笑:子不教父之过,井逸犯了错,我这个当父亲的,有很大的责任。

所有的责任,叔叔都会帮井逸承担,叔叔只是希望,井逸犯错的事,能不能不要让别人知道。

作为一个父亲,不能不为儿子的名声考虑,叔叔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

花篱:可是很多人已经知道了。

司徒晖:叔叔的意思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对外只说你身体不适,昏迷在山上。

你只要答应统一口径,其他的事,叔叔办。

花篱犹豫了一秒,正要答应,被司徒井逸夺过手机。

司徒井逸夺了手机,对着话筒吼:你凭什么这么要求花姐姐?花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事不要你管!手机里,司徒晖愣了一下,声音立马恢复严肃威严:臭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病房里很安静,以至于花篱和古君然都能听到,司徒晖在听筒里气急败坏的声音。

当着花篱和古君然的面,司徒井逸和自个儿老/子吵架不方便,捂着电话出门了。

送手机的工作人员也跟着出去。

病房里又只剩花篱和古君然。

古君然问:司徒晖让你答应封锁消息?花篱点头:这事传出去对司徒井逸名声不好。

古君然:你准备答应?花篱点头:井逸爸爸还挺好的,因为这事亲自给我打电话,和我说话的语气,也挺好的。

以司徒家的地位,这种事只需要司徒晖的助理或者管家出面,给花篱道个歉,然后带个礼物探探病就行了,没必要司徒晖亲自打电话过来。

古君然皱眉:不要把司徒晖想得太简单,司徒家上一辈家主有九个儿子,司徒晖能顺利继承家主之位,能善良?花篱摇头:你也不要把人想得太复杂了,人家就只是单纯的赔礼道歉而已,在我看来,井逸爸爸虽然很有钱,但一点都不仗势欺人。

古君然看着花篱,眼神有些奇怪。

花篱疑惑:难道不是?男人揉了揉眉心:是,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

这算什么话?花篱皱眉,重新躺回了床上。

不久,司徒井逸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太好,少年把手机还给花篱之前,不忘嘱咐:花姐姐,你小心被我爸洗脑,我爸要是逼你做不想做的事,你直接拒绝就是,千万别给他面子。

听到这话,手机那边的司徒晖,气得一个劲儿的骂臭小子。

花篱接过手机,司徒井逸走到窗户旁,脑袋歪在一边,靠在墙边站着。

花篱答应了司徒晖,这件事对外保密。

此外,花篱还答应劝说古君然,别因为这件事生司徒家的气。

一切都处理好了,花篱看着古君然欲言又止。

古君然知道花篱想说什么,主动开口:你都不想追究了,我还追究什么。

反正之前踹那脚,也够那小子长记性了。

司徒井逸走到花篱病床前,郑重的对花篱弯腰说了声对不起。

花篱抿唇,原谅的话虽然说出口了,但看见司徒井逸,她还是觉得有些扎眼。

司徒井逸知道花篱不想看见自己,说了几句让花篱好好养病的话,就走了。

司徒井逸走了之后,古君然问:既然还生气,为什么要原谅?花篱不语。

古君然眉眼间有些不耐:而且这件事,绝不是司徒井逸一个人干的,其他的事,你不想追究?花篱看了古君然一眼,没说话。

她能说是因为自己开罪不起司徒家吗?不光司徒家,艾家,王家,花篱都开罪不起。

既然开罪不起,人家都递杆子了,她能不往下爬?再说了,赚了司徒晖那么大一个人情,她也不亏。

古君然薄唇紧抿,显然对花篱的做法不赞同。

男人从花篱身上移开视线,转向窗外。

二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司徒井逸离开医院时,走在医院一楼大厅,与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擦肩而过。

从司徒井逸的角度,刚好能看清男人的脸。

当司徒井逸看见男人脸的那一刻,陡然愣忡在原地,随之,猝然转身望着黑衣男人的背影。

这个人怎么这么像……*病房里,古君然和花篱彼此沉默的呆了一会儿,古君然就出去买水了。

花篱靠在靠枕上,看着男人出去的背影,咬唇。

明明桌子上放了两瓶水,还借口出去买水。

花篱知道,古君然是生气了,他瞧不起自己这么没骨气。

骨气都是文人的,她一个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小人物,哪有什么骨气。

正低头想着,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敲了敲被关上的病房门,没等花篱应声,就推门走进来。

臭女人,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腹黑的刘沐辰花篱抬头看见刘沐辰站在门口,诧异了一下:你怎么来了?刘沐辰走进病房,注视着花篱,凤眸微眯:我怎么不能来?莫非,打扰了你和古君然的好事?花篱脸一沉:说什么呢你!刘沐辰也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花篱反应这么大,也是让自己挺心酸的。

花篱之前对这种调侃,可是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偏偏刚刚他提到古君然,小姑娘反应就不一样了。

刘沐辰不在意的笑笑,找了把椅子坐了:我千里迢迢从京城来看你,你就这个态度?花篱微愣,旋即转了态度:谢谢,辛苦你了。

刘沐辰摇头: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花篱一哽。

之后,刘沐辰问了花篱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脸色渐渐发沉。

花篱有些话不能和古君然说,却可以和刘沐辰说,包括心里的各种计较和权衡。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三个小孩不知道我得了肺炎,背着我淋了雨,才让这事闹这么大。

既然司徒井逸已经知道错了,就算了吧。

他们仨背景摆在那儿,如今皇冠根基不稳,我也不敢轻易得罪人。

而且刚刚司徒井逸的爸爸给我打电话,道歉的态度还挺诚恳的……刘沐辰抱着胳膊,听着花篱说这些,面容平静,但从男人黯淡的眼神可以看出,多少有些不忿。

听到花篱说司徒晖亲自打电话道歉时,刘沐辰俊美的眉梢微挑:司徒晖亲自给你打电话?花篱点头:而且对我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当时我的骨头就硬不起来了。

刘沐辰当即明白司徒晖的算计,殷红的嘴角勾起一个讽笑。

花篱不解:怎么了?刘沐辰反问花篱:你觉得司徒井逸作为司徒家的下一代继承人,如何?花篱不知道刘沐辰为什么问这个,沉吟片刻,如实答:不好,怕是有朝一日,司徒家会毁在司徒井逸手里。

这孩子虽然不傻,但也不聪明。

刘沐辰笑:司徒家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花篱微愣。

刘沐辰继续点破:司徒井逸在你心里是孩子,在别人心里可不是孩子,别忘了,司徒晖在司徒井逸这个年纪,已经开始接手家族生意了。

而司徒井逸还在干什么?司徒井逸这次做的事,简直滑稽,让司徒家其他长辈知道了,本就不稳的继承人的位置,怕是要彻底动摇。

司徒晖只有司徒井逸一个儿子,虽然司徒井逸不是个好的继承人,但权势落在自己儿子手里,总比落在别人手里好。

花篱如醍醐灌顶:所以司徒晖给我打电话,不是因为歉疚?刘沐辰像看傻比一样的眼神看花篱。

花篱突然知道古君然先前看自己,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是什么了,就是这种眼神。

刘沐辰看了花篱半饷,笑:就你这样的,嫁进豪门,怕是活不过三集。

花篱一噎。

说到豪门,刘沐辰想到一件事。

《山野田间》的第一期和第二期已经播出了,反响很不错,几个嘉宾里,路人缘最好的就是花篱,花篱在节目里做饭摸鱼摆摊钓王八,简直无所不能,现在全华国都知道花篱是个宝藏女孩。

虽然正式播出的节目,已经剪掉了很多不宜放出的片段,但花篱和古君然的暧昧关系,依然被观众看出。

只是很多人都认为,这是节目炒cp的剧本。

刘沐辰知道,这并非剧本,以他对花篱的了解,这丫头八层是动心了。

但刘沐辰还不确定,如果是真的,刘沐辰也想借一件事,敲打一下花篱。

花篱见刘沐辰看着自己不动,问:怎么了?刘沐辰假装靠回椅子靠背,抱着胳膊,好像只是随口一提:司徒昀和金笙离婚了。

花篱惊讶,她想到金笙会跟司徒昀离婚,但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时候的事?刘沐辰看见花篱惊讶的表情,假装不解:我在节目里看见你和金笙要好,还以为是节目剧本,没想到是真的?花篱嗔了刘沐辰一眼:感情方面的事,只能是真情流露,有没有剧本,你看不出来?刘沐辰一愣,随之苦笑:是,都是真情流露。

所以你对古君然……明明早就有预料,现在只是得到证实,怎么会,有点苦呢?花篱蹙眉:刘沐辰,你怎么了?刘沐辰无奈的摇头: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金笙有多惨。

花篱追问:怎么回事?刘沐辰同情的皱眉:营销号上说,金笙早就想和司徒昀离婚,但司徒昀坚决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直到前几天,金笙鼻青脸肿的去了警察局报案,警察局证实家暴,法院判决离婚,司徒昀被刑拘。

不知道司徒昀什么时候藏了块碎玻璃在身上,今儿早上司徒昀听到法院判决离婚的消息时,用碎玻璃割腕了,虽然人没死成,但这辈子名声算毁了。

金笙也没比司徒昀好多少,右手腕的韧带在遭受家暴时,被花瓶砸烂了,这辈子都弹不了琴了。

花篱双目瞬间红了:金笙身上的伤不是司徒昀弄的,是金笙婆婆和小姑……刘沐辰赶紧捂住花篱嘴,转头看病房门关得紧紧的,从窗户上看过去,走廊里只有两个黑影。

刘沐辰妖冶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浅笑,俯身凑近花篱,唇瓣挨近花篱耳朵细语:小声点,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到处说,肯定是司徒昀替他/妈和妹妹顶了罪,金笙对此也默认了,外面人都说是司徒昀家暴,那就是司徒昀家暴。

花篱回过头,看着刘沐辰眼睛。

这样的距离让两人看起来,十分暧昧:司徒昀承认家暴,那这婚就离定了。

刘沐辰点头:嗯,但司徒昀不承认,难道让他老母亲和小妹蹲局子?司徒昀在爱人和亲人之间,终是选择了亲人。

刘沐辰余光看见门外的黑影站了好一会儿了,才直起身,漫不经心的对花篱说:所以,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外表的糖衣看着有多甜,里面包的,都是黄莲。

花篱低着头,没说话。

许久,花篱才抬起头,面容平静,好像金笙的事已经过去了。

我下午休息完,晚上就上工吧。

刘沐辰拧眉:你身体还没好,再休息几天。

花篱眼神有些凌乱,显然内心是不平静的,想快些上工,只是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

可是节目那边怎么办?刘沐辰都已经安排好了:正好局南这几天没通告,和我一起来了,让局南替你几天。

花篱琢磨,局南才刚复出不久,热度还不高,让局南替自己,导演组会不会不同意?这么想着,花篱就问了出来:导演组同意吗?刘沐辰笑:他们求之不得。

花篱不太懂刘沐辰什么意思,难道局南这么短时间内有了新作品,人气飙升?这时,病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因为病房门没锁,所以门可以直接从外面打开。

但一般情况下,来的人,都是会敲门的。

门被打开,花篱看见古君然和司徒井逸站在门口,古君然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平静。

司徒井逸半低着头,一会儿看古君然一会儿看花篱,还时不时瞥刘沐辰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花篱不知道古君然什么时候回来了。

古君然手里拿了两瓶水,走进来,准备把水放在桌子上,才发现桌子上有水,转头看花篱,刚好对上花篱探究的目光。

古君然也没解释,放了水静静地站着。

刘沐辰没看古君然,直接对花篱告别:我先走了,你安心养病,节目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导演组那边也说好了,给你放三天假。

花篱挥手对刘沐辰说再见。

刘沐辰一走,司徒井逸赶紧对花篱说:花姐姐,我也走了。

花篱点头,司徒井逸转身就追刘沐辰去了。

花篱看着司徒井逸追出去的背影奇怪。

这两人,不认识吧?古君然注意到花篱盯着门口看,以为花篱舍不得刘沐辰,又想起刚刚二人在病房里窃窃私语,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却变得寒凉。

花篱收回视线,看向古君然:你……古君然出声打断:我钱包好像落在超市了,我去找一下。

花篱点头:那你去吧。

古君然出去了。

花篱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男人出去时,忘记了关门。

花篱看了一眼自己还扎着针管的手背,想下床关门,又怕弄到针管。

古君然只会对放在心上的人细心。

如果不想把你放心上,他的心就跟他的人一样,果决无情又凉薄,分分钟就能把你从心里摘出来。

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花篱躺回床上,看见桌上先前被古君然削好的苹果,伸手把苹果拿起来,想了想,准备吃了。

正好被门口经过的护士看见,护士立马出声制止:你是肺炎吧?最好不要吃凉的东西。

哦。

花篱乖乖的应了一声,把苹果扔进了垃圾桶。

果然连这人削的苹果都不适合她。

护士提醒了一句就离开了。

花篱望着头顶输液管里的滴斗,浮躁的心,也跟着一滴一滴往下滴坠的药液,渐渐恢复了平静。

☆、未知数花篱养病的三天,古君然再没出现,这三天,导演组派了李敏来照顾花篱。

李敏好像对刘沐辰特别感兴趣,话里话外都是对刘沐辰的敬佩。

花篱也从李敏那里得知,在自己参加《山野田间》之后,刘沐辰又出了个大招。

李敏如果不说,花篱都快忘记了,花篱参加《山野田间》之前,蜜秀的宣传部经理许伟一直在找刘沐辰谈广告代言,但因为蜜秀曾经欺负过花篱,所以刘沐辰一直没把这件事告诉花篱。

刘沐辰一直在和蜜秀僵持。

在这期间,刘沐辰为了推脱这份代言,还给蜜秀出了个主意,让蜜秀放弃老款润肤膏,改一个新名字,出新品口红。

蜜秀老板也有心用这种办法让蜜秀起死回生,但因为之前依瑶给蜜秀带来的损失太大,改了产品也只能勉力维持,蜜秀老板一度焦头烂额,就怕润肤膏毁了,口红又砸手里。

就在蜜秀难以维持之际,刘沐辰终于接了蜜秀的广告代言合同。

蜜秀以为花篱终于同意接下代言,公司上下一片欢呼,奔走相告公司即将起死回生。

但没想到,这个合同,刘沐辰签的不是花篱,而是局南。

蜜秀老板听说之后,气得差点砸了办公室,觉得自己又被刘沐辰耍了。

让一个男人代言口红?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从没听说过哪个男人代言女人化妆品!之前依瑶已经让蜜秀成了全国笑料,现在再用男人代言口红,还不得把人笑死。

但凭刘沐辰的三寸不烂之舌,又有许伟用老婆孩子发誓,蜜秀老板终于答应让局南做蜜秀新品口红的代言。

口红广告出来时,正逢局南在一部大制作的电影里,演了一个不起眼的配角,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电影里的男孩,生涩,干净,单薄。

但没想到,口红广告里的局南,痞气,邪魅,冷艳。

正如局南在广告里试的色号,吸血鬼红。

不到半个小时,销售蜜秀的官网炸了。

吸血鬼红瞬间卖断货。

虽然吸血鬼红只有很少的人能驾驭,但女孩们纷纷表示,能和男神用一个口红的色号,就像和男神亲吻。

花篱虽然不知道这个想法的脑回路,但不得不惊叹于刘沐辰玩得一手好营销。

此后,局南又在热门直播平台,接连直播了蜜秀新品口红的一系列色号的试色。

效果可想而知,不光引起了女人们的口红热潮,还屠榜了各大热搜。

蜜秀又借着这股子热度,赶紧推出,五折购买润肤膏活动。

之后,就连润肤膏积货,都在不知不觉中卖完了。

在局南掀起的口红浪潮里,之前依瑶代言润肤膏的翻车,早就被人忘到九霄云外了。

局南真正凭借一己之力,拯救了一个品牌,开创了男人代言化妆品的先河。

显然,口红浪潮,不仅仅是蜜秀得到了利益。

局南退圈多年再复出的缺憾,就是没流量没关注度。

但是局南凭借口红浪潮,登上了内地热度棒影星前十,还多了个新标签,国民吻神。

什么叫国民吻神,就是都想吻的男神。

一个有颜值,有实力,有关注度,还年轻的男演员,今后的发展潜力可想而知。

而且马上,由局南主演的电影即将上映,这个口红浪潮的时间,被刘沐辰掐得刚刚好。

花篱感慨,怪不得之前刘沐辰说,让局南替自己上几期节目,导演组巴不得。

现在的局南在年轻观众心里的地位,已经超过了花篱,导演组自然巴不得。

*花篱住院的第二天,还发生了一件事。

艾艾和王梓然离开节目前,到医院探病。

二人竟然对花篱老实交代了那天事情的经过。

三人尾随花篱古君然上山,走到半路,艾艾突然在司徒井逸面前提了句,她找古君然要角色,古君然不仅不给,还骂她。

司徒井逸当即气得发誓要为艾艾报仇,之后,三人在不远处,看见古君然背着花篱进山洞躲雨,就想出了这个整蛊的法子。

事情的前因后果,花篱已经大致猜到了。

令花篱惊讶的是,艾艾和王梓然竟然会对她说出事情真相,还向她道歉。

艾艾和王梓然走了之后。

李敏说,司徒井逸在昨天,和二人闹掰了。

昨天在节目录制现场,司徒井逸当着所有工作人员的面,打了艾艾一巴掌,王梓然想为艾艾出气,但没想到,从来只是口恶心善的司徒井逸,竟然拿司徒家长孙的身份欺压王梓然,让王梓然当场没了脾气。

今天艾艾和王梓然能来医院道歉,并且把事情摊牌,也是被司徒井逸逼的。

花篱之后又了解到,艾艾和王梓然离开之后,司徒井逸也离开了,但是司徒井逸没回自己上海老家,而是去了京城。

不仅如此,司徒井逸还把学籍转到了京城。

看这样子,司徒井逸是打算在京城长待了。

这件事太蹊跷了,花篱在医院闲着没事,经过多方询问,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司徒井逸的新学校就在皇冠娱乐旁边,更令人惊讶的是,司徒井逸在京城租住的公寓,就在刘沐辰家的隔壁。

花篱不禁想到,那天在医院,司徒井逸追着刘沐辰离开。

又想到司徒井逸曾经说过,他的理想是当个不良少年,浪迹天涯。

刘沐辰又刚好符合这个形象。

花篱不免猜测,司徒井逸不会是看上刘沐辰那身浪子文身了吧?但想想又不对,刘沐辰的文身已经洗干净了。

夜里,花篱躺在病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刘沐辰发了一条微信。

「小心司徒井逸。

」对方竟然秒回:「知道。

」不到一秒,又回:「快睡。

」花篱:「嗯。

」……三天后,花篱出院。

虽然花篱还没痊愈,但导演组自花篱出事之后,就安排了随行的医务人员,在节目录制现场,也能按时打针输液,所以花篱稍好一些,就出院上工了。

早上天还没亮,小车平缓的驶向大山深处的吊脚楼。

因为怕传染,所以一直到病好之前的录制,花篱都要戴口罩。

花篱一下车,就迎来了节目组工作人员的道歉和问候。

特别是王丹,一个劲儿的问花篱身体好没好,哪里不舒服。

此时已经是阳历的十月底,山里面,已经迎来了深秋。

山上的叶子红的红,黄的黄,一眼看过去,层林尽染。

花篱被王丹拉去堂屋休息。

堂屋里烧了暖炉,花篱坐在矮桌边吃早点。

很快就到了新一天的节目录制时间。

最先起床的是局南。

花篱回归,局南任务完成,中午就要离开。

花篱这次见到局南,发现局南变了好多。

十八岁的清俊小伙,穿着高领天空色毛衣,黑色破洞牛仔裤,微黄的碎刘海,笑起来唇角清爽的上扬,露出两个阳光的小虎牙。

局南看见花篱,恍若看见了亲人,颠颠的跑来坐到花篱身边说话。

花篱盯着局南嘴唇看了好一会儿,发现确实挺好看的,怪不得是国民吻神。

局南对上花篱探究的眼神,心里起了玩笑的心思,突然拉下宽松毛衣的大衣领,对花篱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姐,是不是馋我的身子,给你啊。

花篱脸一黑,脑袋歪去了一边,咬牙:你好骚……局南看花篱不好意思了,笑得更加乐不可支。

这时,古君然走进堂屋,恰好看见这一幕,愣了一下。

随之,面色不变的坐到了花篱对面。

花篱胡塞了几口面包,只想快点吃完离开。

天擦亮,新一期的客人陆续下楼,首先下来的是一个男团。

花篱看见男团三人,赶紧起身打招呼。

这个男团未知数是亚洲90年代和00年代,最早也是最火的男团,可以说是之后所有团体偶像的鼻祖。

直到现在,未知数的成员已老,当日偶像如今已经大腹便便,但却是一代人无法磨灭的青春。

未知数也是花篱小时候真正的偶像,和舞蹈启蒙。

花篱一开始跳舞,没有老师,就是对着未知数的光碟,一张一张学着跳。

那时候的花篱,也就十二岁左右。

花篱激动的站起身和未知数打招呼。

要是早知道这期嘉宾是未知数,花篱才不会在医院呆这么长时间,就是爬也要早点爬回来!没有人介绍,花篱一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一一和三人握手。

体型胖一点,留着络腮胡子的是阿年。

瘦高的是广春。

最后一个手杖不离手的是元珂,元珂因为年轻时超负荷跳舞,膝盖受损,现在行动有些不便。

广春性格外向一些,注意到花篱眼神激动的和阿年握手,广春开起了玩笑:要不要抱一下?阿年觉得这话冒犯了小姑娘,瞪了广春一眼。

没想到花篱立马抬头,试探着问广春:可以吗?阿年愣了一下,点头:可以。

花篱一一拥抱了偶像。

瞬间,所有阴霾全扫光。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二更。

☆、打碎花局南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花篱偶像是他们。

古君然一言不发,坐在桌边,抱着胳膊,悠悠的看着眼前的粉丝见面会。

打完招呼,花篱殷勤的给三位前辈倒牛奶,冲麦片,忙上忙下。

一来二去,几人很快就熟悉了。

一旁的古君然倒像是在另一方天地,沉默的喝咖啡,吃早点。

这一期客人非常多,未知数是第一组嘉宾。

很快,第二组嘉宾也到了堂屋。

第二组嘉宾是一个女团,而且这个女团,花篱认识。

Ufour紫鸢,里茉,和依瑶。

花篱和女团碰面的时候,气氛尴尬了一瞬,但为了破不和传言,几人也假装和气的打招呼。

但其中只有一人不一样,这人就是里茉。

花篱和紫鸢,依瑶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但唯独里茉,是花篱很珍视的一个朋友。

里茉也一样,看见花篱,几乎是含着泪和花篱握手拥抱。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所有人围着长桌坐下。

里茉不顾紫鸢,依瑶的各种眼神警告,毫不犹豫的坐到了花篱旁边。

里茉一坐下,花篱和里茉就紧紧拉住对方的手,互相傻笑了一下。

因为彼此都不熟悉,所以聊天就变成了交流大会。

依瑶问未知数:前辈们出道几年了?阿年答:二十五年了。

紫鸢惊讶:二十五年了,好厉害。

依瑶笑:希望我们也能在一起二十五年。

……古君然端着一杯咖啡细品,倒是和旁边的元珂一见如故,低声浅谈。

因为所有人都在闲聊,花篱就能更好的和里茉叙旧了。

里茉视线透过花篱,悄悄看坐在花篱另一边的局南。

诶,我说,局南是你们公司的?花篱点头,顺便提醒:你可别打他主意。

里茉嗔了花篱一眼:怎么了?是不是姐妹儿?姐姐我好不容易看对眼了一个。

花篱轻叹:那你该失望了。

里茉不解:怎么?他有女朋友了?花篱挑眉,做了个你真聪明的表情。

里茉当即泄气:好吧,那还是把男神留在睡梦里肖想吧。

花篱不由咳了一声,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中午,局南回京城。

里茉望着局南离开的背影依依不舍,转头对花篱说了句:要不我跳槽到你们公司去?花篱以为里茉在开玩笑,随口答:好啊,你来。

之后又加了一句:只要不怕被钻石封杀的话。

里茉打了个哆嗦,她怕。

*这两天,要是里茉不说,花篱都没发现,古君然似乎有些不高兴。

特别是这一天,男人一大早就闭门不出,门、窗户、窗帘,都关得紧紧的。

清晨,花篱给院子里的花浇完水,撕下了挂在墙上的日历,今天是十一月一号。

十一月的第一天。

叮咚~院子大门的门铃响了。

花篱去开门,才发现院子大门口摆满了各色小雏菊。

花篱不解:这是?送雏菊的快递员对花篱道:这是从北欧运过来的花,是一位姓古的先生定的,古先生让我们务必今天早上,把这些雏菊送到这里。

花篱知道古君然爱花,也没多想,代古君然签收了这些雏菊。

快递员走了之后,花篱不知道把这些花放去哪里,抬头一望,三楼古君然的房门依旧关得紧紧的。

这时,正好王丹路过。

王丹提醒花篱,可以先把这些花搬去葡萄架下面放着,等古君然一会儿下楼,再让他自己找地方放。

花篱想想有道理,就和里茉合力把这些雏菊搬去了后院葡萄架下面。

因为花太多了,需要把花盆垒着放,才能放下。

走的时候,花篱特意摇了一下重叠而上的花盆,检查牢固,才离开。

之后花篱又去继续干活,事情一多,就忘记了雏菊这回事。

直到中午,古君然下楼,脸沉得出墨来。

花篱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古君然看见花篱,说了这些天对花篱说的第一句话:我的花呢?花篱微愣,才想起来早上那些雏菊,指了指后院,小声答:葡萄架下面。

古君然没说什么,走去了后院。

不知道为什么,花篱心里有些发怵,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不到片刻。

后院响起一阵摔砸的声音。

当下许多人都在堂屋。

看见古君然这副样子,就连本想看花篱笑话的依瑶,都不由紧张了起来。

花篱顿时白了脸。

古君然从堂屋后面,连接后院的后门走进来,右手还拎了一盆蔫儿了的雏菊。

花篱看了一眼古君然手里的雏菊,又看向古君然的脸。

男人哐的一声把手里那盆菊,猛然砸在花篱脚边,斥骂花篱:这些花从北欧到这里,在路上足足走了十天,这十天,花里的水分早就干了,为什么到的第一时间你不给花浇水?花篱从没见过古君然这么凶的样子,眼眶瞬间红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代我签收!既然代我签收了,那就是你的责任!花篱被骂得愣忡。

就连里茉都骇得眼眶红红的看着眼前一幕。

堂屋里的所有人都被古君然吓住,离得远远的。

而古君然丝毫没有顾及花篱的面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男人直接一把抓住花篱手腕,近乎粗暴的把女人拽去后院。

接着,当着女人的面。

古君然拿着木棍把所有的花都砸了。

花篱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几个带着泥土的花盆碎片崩到花篱脸上。

直到古君然把所有的花都砸烂了,才扔了木棍离开了后院。

几分钟之后,花篱听到了古君然关门的声音。

声音重得,三楼的砸门声,楼下都能听见。

徐珂也被这段整懵了。

待反应过来,徐珂让嘉宾都去前院,导演组清理花盆碎片。

花篱愣愣的站在葡萄架旁没动。

依瑶想上前对花篱嘲讽几句,被紫鸢强硬的拽走了。

未知数几人本想上前安慰几句,想了想,顾及小姑娘的脸面,还是选择了离开现场。

里茉看着花篱,站了一会儿,转身上了楼。

三楼,古君然的房门前。

里茉举起手准备敲门,拳头刚要碰到房门又放下。

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里茉终于把气愤的话说出口。

古老师,您在吗?里面不答话。

里茉吞了口唾沫,心里有些发虚,梗了梗脖子,让自己中气十足。

古老师,您在下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花篱,我觉得有些过了。

里面还是没动静。

说了一句话之后,里茉反而声音不抖了,胆子大了起来。

花篱也是一个成年人了,弄坏了您的东西,该赔的赔,该道歉的道歉,不能好好说吗?花篱是个没爸没妈的小孩,小时候被欺负惯了,您把她骂了,她第一反应是内疚委屈,她不知道还嘴,要是我,早和您打起来了,您信吗?你们就是看她好欺负,人人都欺负她。

花篱这人我了解,从小成长的经历让她很没有安全感,而您,今天打碎了您给她的所有安全感,自此以后,花篱应该和您再没有交集了。

您自由了。

说完,里茉走了。

房间里,古君然坐在圆桌旁,肩背挺直,一动不动。

直到半夜。

古君然的房门又响了。

古君然依旧是先前的姿势,一层不变,坐在圆桌旁。

屋里黑洞洞的,灯也没开。

男人的手绻了绻。

咚咚咚。

第二声敲门声响起。

再等了一会儿。

门外传来女人离开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男人不受控制的,起身开门。

花篱抱着一盆雏菊已经离开,身后的门,却嘎吱一声开了。

花篱缓缓转身,对着古君然站立。

花篱低下头,没看古君然,眼睛酸胀得厉害。

事实上,她刚哭过。

不是因为对古君然还有感情,只是单纯的,委屈。

被别人骂过之后的,不平。

花篱把手里的雏菊给古君然,特意藏住了,打扫时被花盆碎片割破的手指,视线依旧没往古君然身上扫。

我下午整理了一下,有几枝花还没蔫儿,我就把它们种在了一个盆里。

古君然扫了一眼女人手里的花。

花朵挺饱满,就是种得不好看,粗糙得就跟种菜一样,颜色也搭配的不好,两朵红,一朵绿,三朵黄,二朵白。

花篱举着花盆的手,举得软了,明显看见在颤抖。

古君然迟疑了一下,接了。

花篱睫毛微颤:今天的事,对不起,花钱是多少,我赔给你。

古君然薄唇轻掀,本想说算了,话在嘴里打了个弯:七百万。

花篱愣了一下,多少?古君然拧眉:还有事吗?花篱摇头:没,没事。

花篱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日之间欠下七百万的。

捂着额头一想,这些花都是古君然自己打碎的,为什么要她赔?算了,只要古君然以后不提,她也不提了。

以后必须躲着点那个男人,防止丢财丢脸丢命。

虽然丢脸,但工作还要继续。

花篱很快调整了状态继续录制节目,只是与古君然的距离,刻意远了几分。

到了第三期嘉宾离开的头天晚上。

按例是嘉宾们集体聚会的时间。

既然这期嘉宾是两个偶像团体,导演组就设计了一个小游戏,让未知数和Ufour斗舞。

古君然,王丹,花篱三人就坐在风雨亭里当观众。

未知数一听就脸黑了,他们已经老了,元珂连腿都不行了,怎么和年轻人比斗舞?虽然不赞同这种玩法,未知数也不想当临阵脱逃的逃兵,接受了Ufour的挑战。

☆、比试or游戏游戏规则是这样的。

导演组随便放一首音乐,两个团体分别派一个人,配合音乐,上前斗舞,谁反应快,谁跳得好,谁就赢了。

导演组还请来了地方台著名主持人,来做斗舞游戏的临时主持。

未知数里面跳舞最好的是元珂,但是元珂腿已经伤了,所以只能阿年和广春上阵。

第一首歌,导演组放的是未知数的成名曲。

阿年跳了当年这首歌的舞蹈片段,勾起观众的阵阵回忆。

上前应战的紫鸢也毫不示弱,和着音乐跳了一段炸燃的爵士。

当年的舞蹈毕竟过时了,场外支持紫鸢的声音,渐渐压住阿年带来的欢呼声。

一连三首歌,二人难分高下。

到了第二轮。

依瑶上场,依瑶的戾气比紫鸢高许多,一上场就试图控制整个舞台。

广春被依瑶嚣张的舞步频频逼到角落,不得不时时暂停。

这轮比试,依瑶胜了。

歌曲结束,依瑶最后收尾动作,霸道的走至场地正中间,右脚踮起,左手叉腰,右手抬起,食指朝输了的广春不屑的勾了勾。

嘴角勾出一抹讽笑。

满脸写着。

有本事来赢我呀!这个动作在舞蹈结尾,无疑又炸又酷,却让未知数三个前辈尴尬不已。

又是三首歌旳比试,未知数频频败阵。

里茉因为舞跳得不好,每次轮到她上场,都被依瑶和紫鸢抢先。

里茉也无所谓,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

几轮比试下来,依瑶和紫鸢把未知数压制得动弹不得,出尽了风头。

游戏结束。

依瑶和紫鸢心口不一的对几位前辈鞠躬道歉。

阿年和广春不在意的笑笑,笑容里多少有些勉强。

游戏结束,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所有人又重新坐回风雨亭,围着长桌闲话。

花篱默默地给阿年和广春倒了两杯热水。

导演组内部议论纷纷。

一个副导演告诉徐珂,这样的比赛结果无法放进正片。

曾经的亚洲第一天团,几代人的回忆,在舞台上,被一个黑料满满的小女团压制得动弹不得,这样的场面播出去,观众还不得把节目组骂死。

徐珂沉吟片刻:那你说怎么办?副导演琢磨着:重新比吧,让‘Ufour’让让‘未知数’。

二人商量好,派出一个小助理传话。

小助理跑进风雨亭,悄悄对两个组合的队长,阿年和紫鸢一阵耳语。

阿年和紫鸢的脸当即黑了。

阿年气不过。

难道未知数现在跳舞,已经到了需要别人放水的地步?紫鸢也不舒服。

这不是以资历压人吗。

但这是导演组的意思,谁也反对不了。

为了播出效果,只能这样了。

传话的小助理走了之后。

广春和元珂问阿年什么事。

阿年简直是难以启齿。

这时,徐珂让所有人准备一下,需要重新录制一遍游戏环节。

之后,其他人陆陆续续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昔日亚洲天团沦落到这种地步,多少有些心酸。

元珂明白过来是什么事以后,一张脸红红白白变换个不停,最后猛的一抖手杖:下场我来跳。

这可把阿年和广春吓了一跳,纷纷劝元珂不要冲动,腿要紧。

元珂不听,已经站起身,脱了外套,时刻准备上场。

花篱一直在旁边看着。

看着看着,就连花篱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向导演组举起了手。

徐导演,我替‘未知数’比吧。

里茉和古君然双双微愣。

徐珂正在调试机位,听这话也是一愣。

花篱赶紧补充:前辈的舞我都会跳,我代替前辈,和前辈们亲自跳差不多。

徐珂皱眉:不行,这个环节是新旧组合的pk。

新旧组合……一个新一个旧。

徐珂说话,简直一点没留情面。

元珂一拍桌子,十分决绝:不用你们放水,我来!徐珂满脸写着不赞同。

这当然不行!如果徐珂的腿在节目里出了事,节目组可付不了责任。

意见统一不了,拍摄只能暂停。

一群工作人员围过来给元珂做思想工作。

元老师,您不必把这事儿看得这么重要,我们都已经说好了,让‘Ufour’让着点。

是啊,元老师,您不必钻牛角尖,我们都知道,几位前辈已经老了,可以理解。

元老师,腿要紧,在场谁不知道您年轻时的厉害,都老了还争什么呢?是吗?……元珂:……元珂脸憋得通红,一扬手:反正要是作弊,我们不干!要么就让我上场,让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阿年低头沉吟片刻,赞同元珂:舞台对于我们来说,是神圣的,我们不接受这种放水的比试。

徐珂劝道:这只是个游戏。

广春皱眉,也是丝毫不让:这对你们外行来说只是个游戏,对于我们……不是!元珂点头:要么让我们痛痛快快输,要么拼尽最后一分力气赢,跟我们说放水,简直是侮辱!徐珂无奈,只能和导演组的人再商量对策。

几方权衡之下,只能改了游戏规则,接受花篱和Ufour比舞的方式。

导演组重新设计了节目流程。

一开始,让未知数表演一首昔日的经典曲目,作为游戏开场。

然后让未知数三位前辈当评委。

比赛流程变成,《山野田间》主人和客人的比试。

为了制造话题度,还增加了一个游戏环节,未知数歌曲串烧的抢舞环节。

因为偶像团体的表演都是唱跳形式。

所以每次发的歌,都会同时编一段配合这首歌的舞蹈。

未知数歌曲串烧抢舞,就是由导演组随机放未知数的歌,然后参赛者抢占跳舞场地,跳出这首歌的舞蹈。

所有人一番准备之后,重新开始录制。

吊脚楼前的水泥地作为游戏场地,所有的灯光打上,鼓风机吹上,九个嘉宾站在场地边缘。

未知数表演一首曾经的经典曲目之后,游戏环节开始。

除了做评委的未知数成员,所有嘉宾换上了运动服。

主人方穿黄色运动服为黄队,客人方穿蓝色运动服为蓝队。

主持人调侃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比试。

花篱跃跃欲试,王丹不好意思的捂脑袋,古君然面无表情。

Ufour倒自信满满,觉得蓝队必胜无疑。

一是花篱脚踝有旧伤,二是因为黄队只有一个花篱会跳舞,车轮战也能把对方比下去。

里茉悄悄走到花篱身后,对花篱耳语:游戏而已,别太认真,小心脚。

花篱点头:知道。

花篱不由稍稍活动脚踝,为自己打气。

只是个游戏而已,应该没事。

而此时,也许是因为花篱平时行动和常人无异,导演组谁也没想起来,花篱的脚踝有旧伤。

古君然转过头看了一眼花篱,又若无其事的把头转回去。

第一轮比试。

未知数歌曲串烧的抢舞环节。

这轮游戏对花篱来说,简直太简单了。

每每歌曲前奏一起。

王丹正恍然大悟:哦!这是……花篱已经跑到前面跳了起来。

一连十首歌,毫无蓝队抢占场地的余地。

第十一首歌。

十分的冷门,连未知数自己都记不住了,相互询问这是几几年的歌。

其他人更是一脸懵逼。

歌曲放到第五句。

王丹恍然大悟:这是……花篱已经上前,跳起了这首歌的舞。

看得在场之人目瞪口呆,依瑶更是紧紧捏住双手,恨不能上前把花篱捏死。

这首歌要完的时候,花篱加了个舞蹈动作,一把扯掉脑后扎马尾的橡皮筋,一个帅气的甩头,瀑布似的墨发翻飞,披散在身后。

结尾定点,花篱一脚踮起,左手叉腰,右手食指朝依瑶勾了勾,一个回头,看向依瑶,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有本事来咬我呀!这动作简直和先前依瑶对广春做的动作如出一辙!依瑶恨得牙痒。

场外观众一片欢呼。

就连导演组都为花篱拍手。

刚刚花篱做结尾动作的时候,对依瑶回眸一笑,本意是为广春出气。

但花篱完全忽略,古君然就站在依瑶旁边。

所以花篱对依瑶回眸一笑,就像对古君然回眸一笑。

古君然视线紧紧凝聚在花篱脸上,古井无波。

毫无争议,这轮比赛,花篱完胜。

王丹虽然没参与,但还是很开心,举起花篱的右手庆贺。

连主持人都笑着说,看来花篱真的是未知数粉丝。

一旁的未知数三人与有荣焉。

花篱笑着和王丹相互祝贺。

花篱表面上若无其事,实则右脚脚踝已经开始疼痛难忍。

古君然微微偏头,看见花篱脸上笑着,脚上却在不自然的做着脚踝操。

第二轮游戏,斗舞。

比第一轮抢舞激烈十倍。

依瑶受了气,卯着劲儿对付花篱。

花篱早有预料,音乐一起,就像变了一个人。

在这个领域,她就是皇。

最后一个定点,花篱一把抓住依瑶衣领,猛的一扯,二人重重相撞,花篱喘着粗气,眼神凌冽的压迫着依瑶。

花篱身量较高,半低着头压着依瑶,让依瑶毫无动弹的余地,依瑶简直恨得目眦欲裂。

☆、药又是花篱胜了,依瑶和紫鸢轮番上阵都压不住花篱气势。

花篱简直疯了一样,好像要把这几年离开舞台没跳过的舞都跳完。

这场比试,让全场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花篱胜了。

前面所有的曲目,依瑶和紫鸢全都落败。

最后三首歌,Ufour根本没人上前应战。

依瑶气不过,直接把从未上场过的里茉推到前面。

里茉完全懵了。

花篱顿时换了气场,停住舞步,笑着对里茉拍手鼓励。

花篱知道里茉在队里负责声乐,跳舞只会一点基础。

里茉迎着音乐一阵慌乱,因为她是被推出来的,完全没有一点准备。

导演组的音乐也不由停了。

花篱对音乐组示意:换几首好跳一点的音乐。

音乐组比了个ok。

新的音乐一出来,里茉简直要绷不住笑了。

是花篱还没退出Ufour时,Ufour曾经发过的歌,这个舞,里茉肯定会跳。

比赛到了这里,就变得万分和谐。

花篱在前面带,里茉在后面跟着跳。

为了里茉好跟,花篱改编了几个复杂动作。

二人的相处,简直跟花篱在组合里时,一模一样。

里茉快哭了。

最后一首歌。

前奏一出来,里茉就诧异的拍手大喊:什么鬼!野狼Disco又是一首洗脑神曲。

依瑶和紫鸢也诧异不已。

导演组示意依瑶和紫鸢一起上前跳。

依瑶和紫鸢相视无泪。

玛德,她们不会啊!Ufour一有时间就在公司做封闭式训练,哪里会跳什么野狼。

里茉就更懵了。

歌她会唱,舞不会跳。

花篱直接让里茉去拿麦克风。

导演组关了原声,只放背景音乐。

里茉拿了麦克风,张嘴就发出甜美到让人自拔不能的声线,就来了一首奶狼Disco。

这舞对花篱来说,太简单了,简直是娱乐级别,对依瑶和紫鸢勾勾手,让她们跟着自己。

接着,四个人就以这种方式,时别多年,再次合作。

最后一首舞完,引得周围人齐齐喝彩。

古君然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土嗨,默默地站在一边。

当所有人都在土嗨的时候,古君然视线也不自觉的往花篱身上看。

花篱却是渐渐退后,站到了最后面,停止了舞步,只是手在跟着舞。

古君然微微皱眉。

……游戏散场,摄像机收工,嘉宾们陆续回屋睡觉。

花篱坐在风雨亭里,借口睡不着想多坐会儿,想等所有人都走了,再上楼。

直到所有人都回屋之后,花篱一瘸一拐的,去了随行的医生那里。

医务人员住在吊脚楼的一楼。

嘉宾和其他工作人员都住在二三楼,所以花篱去看医生的时候,没惊动其他人。

医生以为是花篱肺炎反复了,没想到花篱这次来看的,是脚。

花篱坐在凳子上,医生好不容易才把花篱右脚上的鞋脱下来。

脱鞋的时候,疼得花篱面容扭曲。

右脚肿得比左脚两个还大。

医生问花篱,是不是刚刚跳舞的时候崴到了。

花篱说,是之前从舞台上摔下来过,造成了粉碎性骨折,之后又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

刚刚跳舞的时候,复发了。

医生沉默了。

他并不是骨科专家,这里又没有仪器,无法判断花篱伤得重不重。

花篱倒是经历多了,反而平静,让医生给她开几种消肿止痛的药。

医生拿了药给花篱,又给花篱敷药包扎一番。

叮嘱花篱,如果病情恶化,就要去医院。

花篱点头答应。

一个年轻医务人员小张送花篱上楼。

小张扶着花篱,走出医生的房间。

先前热闹喧嚷的院坝,此时已经只剩下秋夜的萧索。

花篱抬头看一眼星星,乡下的夜空,还是如此的深邃干净。

花篱一手被小张扶着,一手扶着墙,一瘸一拐的上楼。

花篱爬上三楼,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因为腿脚不便,花篱踩在楼板上的声音,异常沉重。

小张把花篱送到房间,扶花篱上床,就下楼了。

花篱躺在床上想,好在这是个慢综艺,明天她的脚如果实在是疼,可以卧床休息一下。

因为脚疼,花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有时候忍不住,从牙缝里哼哼几声。

大概到了凌晨两三点。

花篱又是一个沉重的翻身。

随之,花篱清楚的听见,隔壁的男人起身了。

不一会儿,花篱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花篱咬牙。

不会是来投诉她扰民的吧?花篱拉上被子蒙住脑袋没管。

外面的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又响起。

花篱没办法,只能下床开门。

花篱打开门,敲门的果然是古君然。

夜里看不清人,倒让古君然的气质多了些柔和。

男人穿着白色的毛衣,浅蓝色牛仔裤,站在门外。

花篱不语,等着男人先开口。

古君然问:怎么还没睡。

花篱暗道,果然是控诉她扰民来了。

脚疼得厉害,睡不着。

如果是关心花篱的人,花篱会隐瞒自己的伤痛,怕对方知道了担心。

但面对不相干的人,花篱也没瞒着对方的必要。

古君然菲唇紧抿,把手里的药递给花篱。

擦擦吧。

花篱摇头:不用了,我一会儿少翻身就是。

古君然微愣。

才知道花篱误会了。

还是擦擦吧,要不,我帮你擦?花篱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古君然,不知道他这是又发了哪门子疯。

稍稍一想,只有一个原因。

你不用打我一下又给颗甜枣,那天的事,我虽然当时有些不开心,但我也不是记愁的人,你不用怕我以后报复你。

怕古君然不信,花篱又强调了一次:我做事从来光明磊落,虽然咱俩有过节,我以后也不会记着那点仇,偷摸给你使绊子。

古君然渐渐愣住:你误会了。

花篱有些不耐:那你这是干什么?大半夜的守在异性门口非要送药,这人就不怕污了名誉吗。

古君然也不解释,只把药往花篱手里塞:你拿着,我从老家带出来的。

古家本家的东西,肯定是好药。

但花篱依然没要。

古君然站在门口不走,花篱实在没办法了,伸头看了一眼走廊,发现无人,才恳求道:古老师,我求您了,别时不时吓我行吗?您要组cp给新剧制造话题热度,找别人行吗?我一个刚复出的小演员,必须得爱惜羽毛,可没精力陪您造。

古君然:……花篱琢磨了好久,才想通,像古君然这样一贯高冷的大导演,怎么可能在综艺节目里,对自己一个没地位没背景的小演员另眼相待,一定是想炒绯闻,给新剧制造话题热度。

古君然冷笑一声,收了药:好。

花篱点头,瞬间关了门。

第二天,古君然抢了花篱的活,早早起来给大家做早点。

九碗油泼面,十分的美味筋道。

花篱是最后到堂屋的人。

王丹问花篱脚怎么了,花篱只说跳舞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

王丹听说之后,赶紧去拿从家里带来的跌打扭伤药。

花篱笑着说谢谢。

这时,古君然刚好端面进堂屋,看见花篱毫不犹豫的接了王丹的药。

大家围桌而坐,第一次尝古君然的手艺,纷纷赞赏。

王丹问古君然什么时候会做面的,古君然只说,看多了就会了。

看花篱做多了,就会了。

但大家都没往这处想。

花篱也夸古君然做的面好吃,但她吃了两口就没要了。

花篱琢磨,现在她已经和古君然传出绯闻了,这时候应该尽快拉开距离。

古君然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里茉是个吃货,而且最爱吃面食,古君然煮的面好吃,一碗根本不够里茉吃。

里茉看见花篱的面基本没动,一点没嫌弃,笑着把花篱那碗面也吃了。

花篱就在旁边不断的给里茉夹菜。

每次古君然看向花篱的时候,花篱就做其他的动作,避开和古君然的目光交流。

这样可以防止被恶意制造话题的公众号刻意截屏。

*中午,第三期客人离开,花篱送客,离别的时候,和里茉拥抱。

里茉送给了花篱一个兔子玩偶做纪念,花篱把长久不离身的吊坠送给了里茉。

互相道了珍重,就是分别。

客人走了之后,花篱三人又回到堂屋,收拾屋子,磨上咖啡,迎接下一批客人。

……不知不觉,三个月的节目录制即将过去,节目迎来最后一批客人。

这一次的客人,让王丹大喜过望,却让花篱慌得吐血。

来的人,是顾家两位公子和千金。

顾擎宇,顾泽宇,还有顾梦佳。

简直是头疼套餐。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最后一期,没有古铭深啦☆、认错了人最后一期客人到之前。

这时已经是十二月,山里下起了第一场雪。

浅浅一层雪花铺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

邻居家的女孩巧秀,这半个月天天来找花篱玩。

这天一大清早,巧秀看见落雪了,就拿了自己专门为花篱做的土家族冬袄和棉靴,来找花篱。

山里的女孩大多单纯害羞,巧秀也不爱说话,只是和花篱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聊的天会多些。

花篱把巧秀拉进自己房里,试巧秀送给自己的冬袄。

蓝灰包黑边的冬袄,内层絮了棉花,外层是巧秀亲手秀的十字绣百合花蓝灰棉布。

下身是一条黑色半身百褶裙,配一双黑布棉靴。

另外还有一顶挂珠子的土家族帽子。

这些全是巧秀一针一线缝的。

花篱十分喜欢,当即就换上了。

巧秀身上穿的那身也是巧秀自己做的,样式和送给花篱的差不多。

花篱换上冬袄以后,看背影,二人就像一家生的姐妹一样。

为了答谢巧秀,花篱把自己还没穿过的羽绒服和马丁靴送给了巧秀。

二人身材身高都差不多,巧秀本身就长得好看,穿上花篱送给自己的衣服,就跟刚出道的小明星似的。

花篱又拉着巧秀化妆。

巧秀才十八岁,还没高中毕业,从来没化过妆,但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巧秀十分欣喜的坐到梳妆前。

花篱给巧秀化了个精致的淡妆。

巧秀立马跟变了个人一样,自己都被镜中的自己惊艳了。

两个女孩在房里鼓捣完,巧秀又给花篱编了当地女孩最常编的麻花辫。

花篱拉着巧秀站在穿衣镜前,镜中的两个人,看起来就像互换了身份一样。

巧秀觉得好玩,就把花篱拉出门,给爸爸妈妈叔叔婶婶看。

花篱有些害羞,但耐不住巧秀热情,就跟着巧秀在村里逛了一圈。

此时天寒,村里大多人都停下农活,在家里烤火过冬。

村里又都是世世代代延伸下来的各种亲戚,巧秀带着花篱挨家挨户的串门,人人都夸花篱和巧秀好看。

一趟走下来,花篱兜里揣了不少村民送给她的瓜子和糖果。

回来时,花篱和巧秀并排走在村户间的青石板上,花篱磕着瓜子听巧秀说话。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

美女,请问张家吊脚楼怎么走。

巧秀和花篱同时转过身。

问路的男人看见花篱和巧秀,愣了一下,随之目光定格在花篱脸上:我是来参加电视节目的,要去张家吊脚楼,但是迷路了。

巧秀也愣了一下,不外乎别的,只因为眼前的男人长得太好看了。

巧秀想,反正他们村找不出这样好看的男人。

男人穿着白色长羽绒服搭墨蓝色高领毛衣,戴着黑色毛线帽,阳光俊俏的五官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但男人看着花篱的眼神明显不单纯,这让巧秀不喜欢这个男人。

花篱在杂志上见到过这个男人,所以一眼就认出,这个人竟然是顾泽宇!花篱突然反应过来,最后一期客人里竟然有顾泽宇!实际上,虽然花篱和顾家兄弟的矛盾闹了这么多年,实则花篱和顾家兄弟从未正面遇见过。

钻石娱乐是全华国最大的娱乐公司,Ufour只是钻石娱乐旗下的小艺人,根本没机会见到公司高层。

顾泽宇虽然无意中看见过花篱写真,但那些写真,都被精修过,而且写真上的花篱,都画着明星固有的浓妆。

再加上顾泽宇对花篱从来不屑,从未正眼瞧过那些照片,所以就算无意中看过几眼,也转眼就忘了。

而眼前的异族小美女粉黛未施,薄唇轻抿,眉目干净单纯,看起来嫩得出水儿。

顾泽宇根本没把眼前小美女和花篱联系在一起。

顾泽宇看这乡下小美女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没动,心里竟然荡了几圈波澜,不由走近花篱。

顾泽宇忽然接近自己,让花篱微愣。

花篱赶紧躲到了巧秀身后,低头避开顾泽宇的目光。

这自然而然让顾泽宇误会成,乡下女孩见到陌生男人之后的单纯害羞。

女孩怯怯的样子,竟让顾泽宇生出几分保护欲。

顾泽宇赶紧退了几步: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参加节目的,就是想问问路。

巧秀伸开双臂把花篱挡在后面,冷目瞪着顾泽宇。

虽然巧秀知道花篱和顾泽宇都是一个节目组的,但这男人看花篱的目光明显有些恶心。

这时,顾泽宇才注意到巧秀。

巧秀衣着鲜亮,妆容精致。

花篱一身少数民族的棉布青衣,未施粉黛。

顾泽宇仔细看了看二人的穿着,又看见跟在二人身后的摄像师。

果断把巧秀认成了花篱。

顾泽宇看见花篱,心里就生出一股厌烦。

这女人是把自己当色魔防着了?任谁被当成色狼也不会开心,更何况是一向自持甚高的顾家二少爷,更何况把顾家二少爷当色狼的人,还是顾泽宇最讨厌最瞧不起的花篱。

我数三声,你给我滚开。

顾泽宇拧眉看着巧秀,满脸都是嫌弃。

巧秀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凭什么这个人让她离开,她就离开?巧秀也是个极倔的女孩子,顾泽宇态度恶劣,反而让巧秀梗着脖子没动。

花篱不知道顾泽宇认错了人,只觉着顾泽宇是个神经病,逮到谁咬谁。

花篱拉了拉巧秀的袖子,示意巧秀跟自己离开这儿。

巧秀没动,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顾泽宇。

心里想着,城里人了不起?城里人就能看不起我们乡下人了?从顾泽宇之前的行为就知道,顾泽宇的脾气是一点就炸,而且十分没脑子,十分小气。

巧秀瞪着顾泽宇的眼神,彻底惹毛了顾泽宇。

顾泽宇指着巧秀鼻子厉声威胁:给我走开,知不知道?巧秀气得大喊:你了不起吗!啪!巧秀话刚落,顾泽宇对着巧秀,抬手就是一巴掌。

但这巴掌没打在巧秀脸上,却落在了花篱的脸上。

花篱一直紧盯着顾泽宇,终于想到顾泽宇可能是认错了人,看见顾泽宇出手,心里愧疚,想也没想就挡在了巧秀的前面。

因为花篱和巧秀身材身高都相似,顾泽宇这巴掌就结结实实打在花篱脸上。

巧秀一下就懵了。

顾泽宇也懵了。

认错二人身份的顾泽宇以为自己把一个不相干的姑娘打了,瞬间愣忡。

花篱一边脸迅速涨红,一双水润澄澈的大眼睛,清冷的看着顾泽宇。

极美的少数民族姑娘,大眼睛盈盈含泪,清冷又娇气的看着自己。

顾泽宇的心,猝不及防的化了。

男人垂眸看见姑娘衣上秀的百合,浮躁的心竟然缓缓平静,脑袋里似瞬间开出无数朵洁白柔软的百合。

顾泽宇愧疚难耐,正要说对不起。

眼前的异族姑娘已经气怒的拉着女伴走了。

巧秀全程都是懵的。

花篱脸上火辣辣一片,咬牙发誓一定要报仇。

*顾泽宇痴痴的看着美丽的土家族姑娘离开的背影。

顾擎宇和顾梦佳在村口等着顾泽宇问路,没想到顾泽宇久不来。

顾擎宇没办法,只能带着妹妹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进村找顾泽宇。

之后,顾梦佳就看见,顾泽宇愣愣的望着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小巷子不说话。

顾梦佳上前抱怨:二哥,你在干嘛呢!我和大哥等了你好久!顾擎宇比顾梦佳看到的多些,他看见小巷尽头,少数民族百褶裙的裙角,转过转角消失不见。

顾擎宇疑惑的看向一边的顾泽宇,没想到顾泽宇愣了一会儿,呐呐的吐声:哥,我恋爱了。

节目里的摄像近乎于隐形人,自然不会告诉顾泽宇认错了人,一直沉默着拍摄。

另一边。

花篱和巧秀回到了吊脚楼。

因为下了雪,天冷,古君然和王丹整天都在堂屋里,围着火炉沏茶。

王丹早上从院子里的黄梅树上,弄了点今年初雪。

王丹把雪存在瓶子里融化再过滤,直到现在,用过滤后的雪水煮沸沏茶。

古君然也好奇这花上雪水泡的茶是什么味儿,大早上二人就围桌而坐,专心研究茶水。

正当王丹给古君然递去一杯功夫茶。

巧秀拉着花篱,哭着迈进了堂屋门槛。

王丹诧异的望向巧秀。

古君然一眼望见了花篱高肿的脸,连茶也忘了接,以至于那茶扑通一声掉在了茶案上。

王丹自然也看见了花篱被别人打了,赶紧起身朝花篱走过去,担忧的捧着花篱脸看:怎么了孩子?怎么搞成这样?巧秀断断续续的哭:有一个城里来的男人要打我,被花姐姐挡了。

王丹已经事先得了消息,这期的客人有自己几个孩子,算算时间,这会儿也该到了。

听巧秀这么说,王丹心里咯噔一下:谁?那个城里来的男人是谁?巧秀不认识。

花篱嗫了嗫唇:您儿子,顾泽宇。

……医务人员赶紧进堂屋,给花篱冰敷。

几个导演进了堂屋,代顾泽宇给花篱道歉。

王丹沉默着不说话。

古君然静静地坐在桌边泡茶喝。

不一会儿,巧秀的爸妈叔婶听见传闻,喊了一大帮村民过来了。

在当地人眼里,不管什么录制节目,他们只认一条,巧秀差点被这帮人打了。

偏僻的村落报团意识尤其强烈,更何况是少数民族村落。

巧秀妈妈吵着要敢节目组走。

巧秀爸爸和几个叔叔舅舅,直接把总导演徐珂往门外推,让他滚。

节目组这下慌了。

好在因为花篱替巧秀挡了一巴掌,当地村民对花篱还有几分感谢。

几个导演想让花篱出面,劝这些闹事的村民回去。

导演们各种在花篱耳边叨逼叨,一定要让花篱出面阻止这些村民。

谁知道一直缄默不言的花篱,陡然从长凳上站起来,一拍桌子。

我不录了。

李敏急死了:我的大明星,您这又是耍什么脾气?花篱看着李敏,嗤笑一声,眸光里全是泪与委屈:你们知道我和钻石娱乐有过节,为什么要请他们?☆、有苦难言花篱说完就要摘麦走人。

李敏愣忡,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拦住花篱:花老师,花老师,你听我说。

……外面村民也在闹。

场面实在混乱,摄像见此纷纷暂停拍摄。

堂屋外面。

徐珂不停的在对巧秀一家赔礼道歉,希望巧秀能息事宁人,劝这些村民回去。

最后徐珂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问巧秀:你说,你要节目组怎么赔你?巧秀趴在妈妈怀里哭着说:又不是我挨的巴掌,你赔我什么?徐珂无奈:那你要我们怎么办?怎样才能让我们继续拍摄?巧秀抹了抹泪:是花姐姐替我挨的巴掌,怎么办你问花姐姐!徐珂这才赶紧让人去请花篱。

但是这时候花篱正闹罢录。

村民们看导演组不给说法,已经开始动手抢节目组的东西往外扔了。

村民直言,他们祖辈传下来的张家吊脚楼,名胜古迹,沿袭百年,绝不租给这些打当地老百姓的坏人。

这时,有几个工作人员嚷嚷着要报警。

村民听了,顿时就炸锅了,这群外乡人,欺负了他们的孩子还要报警?巧秀的妈妈和奶奶,当即就坐在地上痛哭。

徐珂斥骂了那几个乱说话的工作人员,又有好几个副导演对村民好一阵安抚,乱糟糟的场面才控制住。

看着一旁花篱无动于衷,徐珂急死了,只能拿条件和花篱谈判:花老师,只要您能留下来,这最后一期,您想怎么拍就怎么拍,您来当总导演行了吧?您可千万别说罢录的话了。

花篱冷笑:别,为了我得罪了顾家几个大老板不值得。

有村民听到了花篱的话,直接开骂:让这些大老板别处拍去!我们这里不欢迎!贫穷淳朴的乡民最讨厌的就是大老板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

一人这么说,其他人就跟着附和。

乡民又一次炸锅。

徐珂一咬牙,对花篱保证:他们打人在先,还给节目组闯下那么大祸,我也不管他们了!只要你能留下来,帮导演组劝这些乡亲,只要不过分,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花篱思忖片刻,答应了。

……最后由花篱说服巧秀,巧秀说服家人,巧秀的家人说服其他村民允许节目继续拍摄,这事情就和平解决了。

但是村民要导演组立下字据,任何人不得再在村里动粗。

除此之外,还有几条别的条款。

徐珂想也没想就照村民说的,写下字据,按了手印。

一切处理完之后,导演组问花篱最后一期想怎么拍。

花篱眯了眯眼,对徐珂耳语一阵。

徐珂让包括村民的所有人进堂屋,关上堂屋门,安排最后一期节目的拍摄。

不一会儿,堂屋里传来村民的哈哈大笑声。

王丹坐在堂屋边缘,听着徐珂讲演最后一期节目流程,渐渐为自己几个孩子捏了一把汗。

但她也不管了,谁让自己儿子把人小姑娘打了。

该!*顾家三兄妹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张家吊脚楼。

但是吊脚楼竟然空无一人。

院子里,寒风一吹,莫名萧瑟。

老旧的吊脚楼落了一层雪,天空乌云压得低低的,风雨亭上挂的秋千无声的静静摇晃,北风卷起了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雪地上。

顾梦佳一看这场景就有些害怕,好像电影里的鬼村。

顾梦佳因为害怕,走路不自觉的贴近顾泽宇:二哥,你发没发现,自从你打了那个土家小妹以后,这一路上,我们一个人也没看见?从顾泽宇嘴里,顾梦佳已经知道先前发生的事了,但顾梦佳觉得没什么,自己二哥向来横行霸道,京城子弟哪个没挨过她二哥的凑过?走在最前面的顾擎宇蹙眉: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顾擎宇在三兄妹里面向来威严。

顾擎宇一发话,顾梦佳就赶紧闭了嘴,不敢再乱说话了。

三人拉着行李箱,走进吊脚楼的院子,顾梦佳首先推开堂屋的门:有人吗?老旧的木门,嘎吱一声开了。

但里面却空无一人。

顾梦佳回头对两位哥哥说:大哥,二哥,我们先把行李放进去。

两兄弟同意,先把行李搬进堂屋。

走了一路,三人又累又冷。

堂屋里火炉烧得亮堂堂的,几人自然而然坐在地毯上,围着长桌歇息。

顾梦佳想了想说:可能他们都去别的地方取景了吧。

顾泽宇点头,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顾泽宇望着白玉茶盏里的香茶,想到什么,对顾擎宇说:哥,那土家妹子真的很漂亮,这么说吧,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顾擎宇淡淡的瞥了顾泽宇一眼,没接话。

顾梦佳撑着脑袋:信你才有鬼。

顾泽宇强调:凭我阅女无数的经验来说,这姑娘绝对是个极品。

顾梦佳撑着下巴看顾泽宇:那你说说,怎么个好看法?顾泽宇枕着胳膊,仰靠在身后的墙上: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嘴巴小小的……顾梦佳不屑的冷哼:就这种,街上一抓一大把。

顾泽宇瞪了一眼顾梦佳:那是你二哥我词穷。

顾泽宇又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擎宇:大哥看见了,肯定也觉得好看,从小我和大哥的欣赏都差不多。

顾梦佳朝顾泽宇翻了个白眼:别给自己脸上贴金……顾梦佳金字还没说,堂屋大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被锁住了。

顾梦佳被骇得一跳。

顾家兄弟望着堂屋大门,也有些愣忡。

紧接着,从堂屋后门和灶房里窜出来十几个,高大威猛,带着面具的黑衣人。

顾梦佳当即被吓傻了。

顾泽宇赶紧护着妹妹。

顾擎宇毫不犹豫的起身护在弟妹面前,拦住这群黑衣人,尝试交涉。

你们这是干什么?马上离开这里!但是黑衣人根本不听。

在顾梦佳和顾泽宇的大呼小叫里。

黑衣人扒了三人的外套,收刮走了三人所有的钱包,腕表,手机,和其他所有,能换钱,能联系外界的东西。

顾梦佳和顾泽宇想反抗,但是根本反抗不了。

顾擎宇则是知道反抗无用,冷着眉眼,主动拆了腕表,脱了外套,放在桌子上。

顾泽宇已经开骂了:你们这是干什么?什么破节目!这时,四周所有的灯光刷的一下打开,晃得三人头晕。

堂屋门被嘎吱一声打开。

紧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缓步迈进堂屋。

这个人是徐珂。

就在三人愣忡之际,王丹也跟在徐珂后面走了进来。

顾泽宇一看见自己妈竟然和坏人一头,顿时气怒:妈!你在干什么?王丹冲顾泽宇摆摆手,表示什么也不想说。

徐珂看着三人微笑,模样看起来极有绅士风度:各位,既然签署了参加《山野田间》的合同,就要遵守《山野田间》的规则,我们这是一档乡村生存节目,三位不会不知道吧?顾梦佳欲哭无泪,顾泽宇捏着拳头,瞪着徐珂,像个小豹子,唯独顾擎宇面不改色。

徐珂徐徐说出了节目规则:吊脚楼不能收留所有的客人,而没有被吊脚楼收留的客人,需要自己去村里找住的地方。

顾梦佳:!顾泽宇:!顾擎宇:……三人的钱包现在都被黑衣人抢了,没钱只能找不要报酬的好心村民,收留他们。

可是顾泽宇先前打了一个土家妹子,他们已经得罪了这儿的村民,现在这个情况,要找愿意收留他们的村民,哪有那么容易?徐珂继续说:至于吊脚楼收留谁,就看你们母亲怎么选了。

尝试了反抗无效之后,顾梦佳和顾泽宇只能把留下来的希望寄托于王丹。

王丹嘴唇紧抿,眉头紧锁。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怎么选?顾擎宇自然看出母亲的焦虑,主动放弃留下来的机会,对王丹道:您选泽宇和梦佳吧,我有办法生存下去。

王丹难过的踯躅之后点头:那只有委屈你了,擎宇。

顾擎宇摇头浅笑:不碍事。

王丹欣慰的看着顾擎宇,从小到大,擎宇这个做大哥的,就没让她失望过。

徐珂问:王老师,选好了吗?王丹点头:嗯,选好了,我选泽宇和梦佳,擎宇我相信他,他不用我担心。

顾梦佳感激涕零的转头看向顾擎宇:大哥,谢谢你。

顾泽宇也感动坏了:什么也不说了大哥,回去了弟弟请你喝酒。

然后,徐珂宣布:那现在请顾擎宇先生入住吊脚楼,其余二位趁天还没黑,自个儿去村子里找住的地方吧。

顾家三兄妹:!顾梦佳满脸的控诉:你不是说让妈妈选的吗?徐珂温和一笑:是让王老师选的啊,但我又没说王老师选的是留下的,还是离开的。

王丹也愣住了。

王丹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她选的是要离开的。

顾梦佳简直要气得吐血。

顾泽宇全程黑脸。

顾擎宇被这迟来的反转砸得有些愣忡。

然后,在顾泽宇和顾梦佳的羡慕目光中。

四个黑衣人归还了从顾擎宇身上收刮下来的物品,还为顾擎宇提行李,对顾擎宇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先生,请跟我们去您的房间,我们已经在房间里为您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和热水。

顾擎宇顿感一个大馅饼砸在自己头上。

顾泽宇和顾梦佳有苦难言的看着顾擎宇。

紧接着,顾泽宇和顾梦佳就被赶出了吊脚楼。

两兄妹走在村子里的土路上,腹内空空,又冷又饿。

除了身后几个相当于哑巴的摄像跟拍,真像两个流落街头的人。

两兄妹问了好几家村民愿不愿意收留他们。

不出所料的,村民一看见顾泽宇,赶紧摆手关门。

整个村子,只有三四十户人,再这样下去,二人都要留宿街头。

☆、又见土家小美女乡下的人户松散,两兄妹离开一户人家,要走好久,才能找到下一户人家。

顾梦佳穿着高跟鞋,又是走的坎坷不平的机耕路,走了半个小时之后,实在走不动了,忍不住抱怨:二哥,不是我说你,你今天做的事,确实有些过分了。

顾泽宇懊恼的拧眉。

早知道抡一巴掌会造成这样的后果,说什么他也不会把那一巴掌甩出去。

要不咱俩歇会儿吧。

顾梦佳走不动了,拖着疲倦的双腿,走到路边的大树底下,想歇一下。

走到大树底下,顾梦佳想找个地方坐,又觉得地上脏,坐不下去。

顾泽宇看出顾梦佳的心思,把身上穿的羽绒服脱了,铺在大树底下,让顾梦佳坐羽绒服上面。

顾梦佳坐到顾泽宇衣服上,抬头朝顾泽宇甜甜一笑:谢谢二哥。

看到妹妹的笑脸,顾泽宇低落的心情,总算好些。

现在已经到了村民们做晚饭的时间。

二人遥遥望见路的尽头,有一处民房,炊烟袅袅。

顾梦佳目光向往:二哥,我饿了。

顾泽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农户的炊烟,他也饿了。

叮叮叮……机耕路上响起一阵牛铃声。

顾泽宇和顾梦佳不约而同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村里的王寡妇带着七岁的女儿,赶着牛车从机耕路那边走过来。

牛车经过顾家兄妹时,王寡妇停了下来,问二人:你们怎么在这儿坐着?这大冬天的,地上多凉。

顾梦佳想到这位大姐也许肯收留他们,赶紧站起来,上前询问:大姐,你家是住在附近吗?王寡妇点头:嗯,就住在前面,村里没人不认识我。

顾梦佳望着王寡妇,言辞恳切:大姐,我们没地方去了,您家在哪儿?方便收留我们几天吗?说完,顾梦佳又补充:如果您觉得吃亏,等这几天节目录制完,我们拿到钱包了,就补您住宿费。

王寡妇看了看天,琢磨片刻:这天儿也不早了,我也可怜你们在外面受冻。

二人大喜过忘,这大姐是要收留他们了!只听王寡妇随之说:我家有地儿给你们住,但家里只有我婆婆,我,我女儿三个女人。

这女孩,能跟我回去,这男人,就算了。

带个男人回家,不仅我婆婆不同意,我也怕给自己找麻烦。

顾泽宇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但好在顾梦佳住的地方解决了。

顾梦佳想劝王寡妇把顾泽宇也带走,但又知道,就算劝也没用。

顾泽宇也知道王寡妇不会轻易松口,就让妹妹先走。

顾梦佳思忖片刻,应了,坐上了王寡妇的牛车。

王寡妇事先声明:妹子,你要去我们家住,我也不要你的钱。

只有一点,你要住下,就必须得干活,我婆婆那人有些唠叨,你可得受得住。

顾梦佳打了个哆嗦,冷得鼻涕都要掉出来了。

顾梦佳想着,再怎么干活,也比睡在荒郊野岭强。

遂点头:行。

该说的都说完了,王寡妇一甩赶车的鞭子,牛车嗒嗒的往前走了。

顾泽宇望着牛车远走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儿。

夜里。

顾泽宇还在找住的人家,实际上顾泽宇现在已经放弃了。

一则因为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二则他也不愿意拉下脸求人。

顾泽宇走到一处小院前,想敲门,又踯躅。

算了,不受那个气了。

这么想着,顾泽宇走到小院对面的墙根底下,裹巴裹巴衣服,就在这儿睡了。

村落位于长江以南的位置,现在正值十二月初,虽然没有北方的彻骨严寒,但南方冬季的湿冷,也让顾泽宇冻得手脚发麻。

可能是太饿太冷了,顾泽宇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顾泽宇被飘在脸上的小雪花冻醒。

顾泽宇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见对面小院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然后顾泽宇就看见,早上遇见的那个,像百合花一样的土家族妹子,从门里走了出来。

顾泽宇愣忡。

土家妹子还是穿着白天的衣裳,衣裳上的百合花还是那么洁白无瑕,就像妹子美丽的脸一样。

土家妹子走过来,俯身看着顾泽宇疑惑:你怎么睡在我家门口?顾泽宇很少有脸红的时候,更别说是看见一个女孩脸红,但是现在,顾泽宇清楚的知道,自己脸红了。

顾泽宇想为早上的事道歉,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他这辈子还从未道过歉。

没想到土家妹子根本不计较。

土家妹子好像已经忘记了白天的事,注意到顾泽宇呆呆的瞧着自己不说话,疑惑:你睡在这里,不冷吗?顾泽宇回过神,摇头:不冷,这儿比京城暖和多了。

土家妹子噗嗤一声笑了。

顾泽宇愣住。

这美丽的异族女孩一笑,百合花开,让他心跳都漏了一秒。

我听说节目组不许你住吊脚楼了,你既然睡在我家门口,那也是缘分,就跟我回家住吧。

这女人的声音比银铃还好听,让顾泽宇心跳又漏了一秒。

土家妹子没听见顾泽宇答话,疑惑:怎么?你不想?顾泽宇赶紧站起身,摇头:没有,怕打扰你。

土家妹子笑,已经转过身引路:不用怕打扰,我爸我妈都去县里做活了,家里就我和嘎嘎。

怕顾泽宇听不懂,土家妹子还认真的补充一句:嘎嘎就是外婆。

土家妹子这模样看在顾泽宇眼里,好单纯,好可爱。

不知不觉,土家妹子已经把顾泽宇领进小院。

等顾泽宇进了小院以后,土家妹子转身关院门。

顾泽宇嗫了嗫唇,问: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浅浅笼罩着从屋里漏出来的鹅黄灯光,土家妹子的睫毛颤了颤:我姓苗,叫苗巧秀,你叫我巧秀就行。

……你慢点吃,锅里还有。

灶房里,顾泽宇狼吞虎咽了一大碗面。

顾泽宇边吃边摇头:你做的面太好吃了。

巧秀转头看向老旧的木板墙壁:我是怕你吃面的声音太大,吵醒嘎嘎。

咳咳咳……没想到巧秀是这么想的,顾泽宇不小心呛到,巧秀赶紧给顾泽宇倒了杯温水。

灶房里,暖融融的白炽灯下,巧秀的一举一动,都看起来异常温柔。

顾泽宇从巧秀身上收回视线,继而盯着碗里的面,吃着吃着,心跳就加速了。

第二天早上。

外婆让巧秀去县城,把家里的大公鸡卖了。

巧秀早早起身,捉了鸡捆好,放进背篓里,背上背篓,准备去县城。

出门之前,巧秀敲响了顾泽宇的房门:泽宇哥哥,我要去县城,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顾泽宇睡得正香呢。

要是以往,顾泽宇被别人打扰了好梦,早就开骂了。

但此时,顾泽宇一听是巧秀的声音,赶紧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你等会儿,我穿衣服。

顾泽宇穿好衣服一开门,就看见巧秀背了个背篓,站在小院门口,正巧笑倩兮的看着自己。

男人脸上瞬间乌云转晴。

等顾泽宇收拾完,二人出门。

此时天还没亮。

巧秀带着顾泽宇走到公路边搭车。

不到十分钟,二人就搭上了一辆进城的面包车。

一个小时后,巧秀和顾泽宇到了县城。

巧秀家穷,不经常进城,一看见街上有好玩好看的东西,就眼巴巴的盯着。

顾泽宇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爽快。

要是以往,只要他顾泽宇能看得上的女人,就是想要游艇,他也能买下来,但是眼下,他连给巧秀买块廉价蛋糕的钱都没有。

顾泽宇心里真不舒服。

精品店外的货摊上,巧秀拿起一个蝴蝶发卡在头上试戴,问顾泽宇,好看吗。

顾泽宇点头,说好看。

巧秀问老板多少钱。

老板说十元。

巧秀愣了一下,不得不把发卡放回原处。

太贵了,她买不起。

二人只有离开。

买不起发卡,巧秀心情一直很低落。

顾泽宇安慰巧秀:等节目录完了,我就给你买,买更多更好看的。

巧秀看了一眼顾泽宇,显然不相信。

顾泽宇也无奈,现在他没钱,也没办法让巧秀相信。

之后两人在菜市场卖了大公鸡,因为巧秀家养的大公鸡是土鸡,所以价格比较贵,卖了一百二十元。

巧秀有钱了,开开心心带着顾泽宇回去。

但没想到,当巧秀准备和顾泽宇搭车回家的时候。

巧秀反反复复摸了好几遍口袋。

才发现。

钱丢了。

一百二十元,是巧秀和婆婆一个月的生活费。

丢了这么多钱,除了心疼,巧秀也怕回去挨打。

巧秀站在路边,当即就哭了。

巧秀一哭,顾泽宇就慌了。

看着巧秀无助崩溃的样子,顾泽宇心乱如麻。

二人沿着来时的路线,一路找回去,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这个时间点,才早上十点钟。

顾泽宇一咬牙,他要去挣钱,帮巧秀把钱补上!顾泽宇一开始想得非常简单,除了管理公司那套,他还会画画,写字,拉小提琴。

曾经顾泽宇的一幅画,在网上拍卖,卖出过三百万的高价。

如果他现在简单画一幅画,卖个一百来块钱,应该不是难事。

这么想着,顾泽宇信心满满的去古玩店借纸笔画字画,结果被别人当成傻子赶了出来。

无奈之下,顾泽宇又去问了好几家西餐厅,他想在西餐厅为客人拉小提琴挣小费,也被餐厅老板无情拒绝。

一路碰壁之后,顾泽宇坐在街头,十分落魄。

作者有话要说:  花篱扮猪吃老虎……☆、重复那天的对话巧秀就坐在顾泽宇旁边,抱着胳膊愁眉苦脸。

这时,顾泽宇抬头时恍然看见,马路边的电线杆上,贴了一则招聘启事。

工地招小工。

工地上给小工的工资,是一天一百五十元,顾泽宇如果干一天就能把巧秀丢的钱全补上。

但是顾泽宇不想去。

顾泽宇坐在路边,愤懑的低垂着头,反复想着,如果是大哥,一定能赚到这一百块钱。

巧秀这时也看见了那则招聘启事,瞬间两眼放光。

没等顾泽宇反应过来,巧秀就跑进了工地的厂房。

工地上都是些粗人,甫一看见这么清秀的姑娘跑进来,眼睛都看直了。

顾泽宇怕巧秀被工地上的人欺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巧秀后面。

巧秀走进包工头住的临时厂房。

包工头是个又老又丑的胖大叔,正坐在简陋的凳子上抽烟,瞧见巧秀又白又瘦一女人跑进来,一看就不是能干活的,不耐烦的说:这儿闲人免进。

巧秀笑道:叔叔,我是来找活儿的,你们工地上招女人吗?包工头一愣:招。

巧秀欣喜:多少钱一天?包工头随手扔了烟蒂,抬起脚上结满泥块的解放鞋,在燃烧的烟蒂上拧了几脚:男人一百五,女人一百。

然后,包工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巧秀:你这样的,八十。

工资虽然低廉,但是巧秀想当小工的心思不退反进,一双大眼睛晶亮的看着包工头:我干。

包工头愣了一下,也不多言,站起身,从简易柜子里,翻出一双沾满尘土的工装手套,和一顶浸满汗液的安全帽,递给巧秀。

巧秀正准备接时,包工头拿在手里的安全帽,被巧秀身后的顾泽宇一把夺过。

巧秀不解的看向顾泽宇。

只见顾泽宇脸上青青白白一阵,好似挣扎了好久,才做下了决定:哪有女人上工地干活的?我来!既然决定了,顾泽宇旋即戴上了手套和安全帽,走出了包工头的厂房。

顾泽宇从未做过重活,做起工地上的活十分吃力,为了减轻顾泽宇的负担,巧秀就在旁边帮忙。

二人一直干到下午五点。

巧秀用斗车把二十块砖头推到工地另一处。

顾泽宇累到不想说话,手上也被粗糙的砖头磨了不少伤。

只听不远处传来剧烈的哗啦一声响动。

顾泽宇心里咯噔一下。

接着,就听见工地另一处,传来巧秀的哭声。

顾泽宇赶紧扔了砖头去找巧秀。

之后,顾泽宇就看见巧秀推的斗车翻了,巧秀也摔在了地上,从斗车里掉出的好几块砖头,砸在巧秀的右脚腕上。

顾泽宇赶紧把巧秀脚上的砖拿开,拉开巧秀裤腿,检查巧秀被砸的右脚。

之后,顾泽宇就看见,巧秀的右脚腕肿了。

顾泽宇皱眉,本来想责备,但看到巧秀泫然欲泣的样子,生生把责备的话憋了回去。

顾泽宇扶起巧秀:我送你去医院?巧秀摇头:不去,没钱。

顾泽宇懊恼的拧眉:那怎么办?顾泽宇十分懊恼自己身无分文,也懊恼自己竟然让一个女孩子帮自己干活。

巧秀摇了摇顾泽宇手臂,贴心的说: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去做事吧,我在旁边给你加油。

顾泽宇抬眼对上巧秀的目光。

女孩极美的桃花眼看着自己,目光清澈如许。

好,你等着我。

一直到工地收工,顾泽宇竟然咬着牙坚持下来,一声累都没哼哼。

天擦黑,二人找到包工头结账的时候,傻眼了。

包工头叼着烟,淡淡的瞥了二人一眼,只给二人一百一十块钱。

顾泽宇哪里受过这种气,布满了血痂和尘土的手,颤微微拿着手里一百一十块钱,直接炸了毛:你他/妈怎么算账的?不识数爷教你!我一百五,巧秀八十,就算巧秀后面受了伤没干了,那怎么着也有四十,加起来怎么着也有二百二吧?二百二我还没算你工伤!包工头叼着烟看着顾泽宇眯眼:怎么着?还想闹事是怎么着?顾泽宇捏了捏拳头。

立马就有好几个工地上的工人围了过来。

巧秀赶紧拉住顾泽宇,用眼神劝男人别冲动。

包工头走过来,拍了拍顾泽宇不甘心的肩膀,劝慰的声音倒是很和气:所以我就不爱招你们这种嫩头青,一点规矩都不懂,我说的一百五一天,那是一般男人的标准,一般工地上的男人,一天可以搬一万匹砖,女人也可以搬八千,敢问这位小哥你搬了多少?这位妹子,又搬了多少?顾泽宇的脸霎时红了。

包工头讽笑一声:还工伤?你俩摔坏了我那么多砖,七毛五一匹,自个儿算算有多少,我还没跟你们计较!脸上青白一阵,顾泽宇心里的气没地儿撒,反手就把头上的安全帽摘了往地上砸。

包工头咧嘴一笑:砸,使劲儿砸,二十块钱一顶,你赔了我好买新的。

顾泽宇:……顾泽宇只好窝囊的把举着安全帽的右手收了回来。

……天幕低垂,既无月,也无星。

二人走在县城的马路上。

顾泽宇荷包里揣着可怜的一百一十元钱,寒风吹来,鼻子都冻红了。

补上卖鸡的钱还差十元,怎么办?巧秀一瘸一拐的走在顾泽宇旁边,说了一个办法:我们回去的车费有二十元,可以挪十块补进去。

顾泽宇皱眉:那咱们回去怎么办?巧秀解释:我们可以花十块钱坐车到李家山,再走着回去。

顾泽宇看着巧秀:你的脚能走吗?巧秀笑笑:没事,我能坚持。

顾泽宇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而且性格十分阴晴不定,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巧秀对自己笑,顾泽宇就没了脾气。

行,听你的,从李家山走回去。

……第二天凌晨三点钟。

顾泽宇走了一夜,终于走回了苗家。

男人背着女人走在机耕路上,两个浓厚的黑眼圈,加上一头结满风霜的头发,那样子活像从哪里逃荒过来的乞丐。

巧秀已经趴在顾泽宇背上沉沉睡去了,红肿的右脚腕在男人身侧一甩一甩的,担心巧秀的脚腕受冻,顾泽宇不得不时时停下脚步,腾出手拉下巧秀裤脚,遮住巧秀两只暴露在外面的脚腕。

顾泽宇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毅力,背着一个女人,用了一夜,走了半座山。

回到家以后,巧秀的外婆还在睡觉,外婆年纪大了,脑袋不太好使,一直以为,昨天巧秀一天都在家。

顾泽宇回了苗家就睡了,这一睡就睡了两天。

《山野田间》最后一期节目录制的最后一天。

晴天下的田野,被阳光洒上一层金黄,平坦的田野上,全是垒得高高的稻草垛。

顾泽宇和巧秀坐在稻草垛上,巧秀两条又细又长的腿,在草垛上调皮的一甩一甩。

顾泽宇低下头看见巧秀细细的手腕上戴的苗银镯子,觉着比城市里那些女人戴的几千几万的玉镯子还要好看。

风吹来,吹散巧秀腮边柔软微黄的碎发。

泽宇哥哥,你叫我来什么事?你说吧?趁着今天天晴,巧秀和顾泽宇都在地里干活,谁知道干到一半,巧秀就被顾泽宇拉来了这里。

顾泽宇看了一眼二人身后的摄影师,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但又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大不了节目做后期的时候,他让徐珂把这段剪了就是。

于是,顾泽宇就完全忽视了摄影师,问巧秀:你想去京城吗?巧秀愣了一下,摇头:我去京城干什么,我学历不高,也没什么手艺,去京城,会找不到工作。

顾泽宇目光灼灼的看着巧秀: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只要你去京城,我都能给你。

巧秀沉思了一会儿:那泽宇哥哥,你在京城是做什么的?顾泽宇思忖片刻:开公司的。

巧秀单纯一笑:那你要我去京城,是要把我安排在你的公司上班吗?顾泽宇沉默。

安排在他的公司上班?干什么?出道?巧秀又说:京城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如果我去京城,就要去你的公司上班。

你做我老板,我就不怕。

对上巧秀期待的眼神,顾泽宇纠结:也不是不行,但到我的公司上班,不适合你。

巧秀蹙眉:为什么?顾泽宇也不想撒谎骗巧秀,只能摊牌:我的公司是包装艺人的,你那么简单单纯,娱乐圈不适合你。

巧秀激动的从草垛上站起身,桃花眼里全是敬佩:泽宇哥哥公司是出大明星的?顾泽宇被小姑娘看得脸红。

巧秀接着追问:那泽宇哥哥,你看我可以做大明星吗?巧秀说着理了理衣服,腰背挺值,认真的站在田野上,等待着顾泽宇的评价。

顾泽宇被巧秀这副模样逗乐了:你要是进了演艺圈,其他女艺人怕是吃不上饭了。

顾泽宇这么说,不仅没让巧秀高兴,反而让巧秀皱眉:泽宇哥哥这是在安慰我,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

顾泽宇认真的说:真的,我从不屑安慰人。

巧秀眉头始终皱着,又转过身,跳上稻草垛坐着:不是我不相信你,你看我,学历不高,歌也唱得不好,长得也不好。

昨儿腿被砸了,说不定落下病根,跳舞这条路也断了,又不懂那些人情世故,别那天被人封杀了。

顾泽宇听得头大:谁跟你说这些的?娱乐圈学历不高的多的是,谁跟你说,你唱歌不好听?长得不好?跟你说这些的人,不会是嫉妒你吧?巧秀委屈的看着顾泽宇:就是有人这么说呢,而且那个人还挺厉害的。

顾泽宇不知道小姑娘嘴里的挺厉害是什么意思,猜想应该是村里哪个干部说的。

顾泽宇摇头:你信我,巧秀是世界上,最优秀,最可爱,唱歌最好听的姑娘,谁要是说你不好,那他要么是嫉妒你,要么是眼睛瞎了。

巧秀眼睛晶亮的望着顾泽宇,就像一只满怀期待的小鹿:那如果,我进了你的公司,做了一个明星。

某一天,你讨厌我了,会不会封杀我?顾泽宇脑子闷闷的:我有病吧,我封杀你。

噗嗤……巧秀捂着嘴笑出声。

顾泽宇目光低垂:巧秀,我没骂你,我的意思是,我永远不会对你做那种蠢事。

巧秀点头,相信了顾泽宇。

顾泽宇沉吟片刻,再次问了开头的问题:那我现在再问你,你肯为了我,去京城吗?巧秀避而不答,灵动的眼珠子一转,问了另外一句话:泽宇哥哥,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睡在我家门外,咱俩的对话吗?顾泽宇微愣,不知道巧秀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

这时候,巧秀已经开始重复那天二人的对话。

你怎么睡在我家门口?顾泽宇痴痴的看着眼前耍着小聪明的女人。

你睡在这里,不冷吗?巧秀又问。

顾泽宇回过神,摇头:不冷,这儿比京城暖和多了。

巧秀噗嗤一声笑了:我听说节目组不许你住吊脚楼了,你既然睡在我家门口,那也是缘分,就跟我回家住吧。

看见顾泽宇只盯着自己不搭话,巧秀又问:怎么?你不想?顾泽宇摇头:没有,怕打扰你。

巧秀笑着说:不用怕打扰,我爸我妈都去县里做活了,家里就我和嘎嘎。

巧秀像那天晚上一样,补充了一句:嘎嘎就是外婆。

顾泽宇盯着巧秀的眼神,渐渐饱含从未有过的真挚和专注: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女人白皙精致的侧颜实在可爱,顾泽宇一时情迷,竟忘了身旁有摄像,菲薄的嘴唇,缓缓朝巧秀的侧颜贴过去。

巧秀转过头,似一汪秋水的桃花眼笑成了月牙,樱桃似的红唇倾近顾泽宇的耳朵,悄悄说了一句话:我姓花,单名一个篱字,顾二少叫我花篱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捉虫,太晚了,跪安了。

☆、解决矛盾(改了很多语句,和几个小细节)……徐珂!你给老/子滚出来!张家吊脚楼。

古君然、王丹和顾擎宇正在风雨亭里品茶,忽然就看见顾泽宇闯了进来。

顾泽宇浑身散发着戾气,边闯边骂:徐珂!你给老/子滚出来!你信不信老/子宰了你!花篱不疾不徐的,跟在顾泽宇身后。

徐珂本来想躲,但最后还是被顾泽宇找到。

顾泽宇把徐珂拖拽到院子里,逼徐珂给自己一个解释。

徐珂看了一眼站在顾泽宇身后的花篱,横了横心,强装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没什么好解释的,节目流程就是这样。

我事先已经对你们这些嘉宾说过了,各种突发情况不定时发生,合同里的条款也明明白白写着,嘉宾参加节目,一切流程由导演组决定。

你们也都是看了之后才签字的。

顾泽宇猛的抓住徐珂衣领朝自己跟前提拽: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徐珂一个颤栗。

李敏抖了个机灵,赶紧把一部手机,举到顾泽宇眼前。

顾泽宇看见手机屏幕里正在播放的画面,愣住了。

手机屏幕里正在播放的,正是现在顾泽宇要打徐珂的画面。

画面上无数条弹幕飞速而过。

「卧艹,这顾泽宇怕是个傻子。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好奇以顾泽宇这个智商,是怎么管理钻石娱乐的?」「顾泽宇个铁憨憨」「所以顾泽宇天天在微博上放屁说花篱这不好那不好,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顾泽宇在微博上天天挂花篱的罪状,一条条跟真的似的,玛的,原来他连人都搞错了!」「顾泽宇不应该对花篱道歉吗?之前各种诋毁花篱,原来他连花篱是谁都不认识。

」「迷之智商,迷之脾气,迷之脑回路。

」……「打了打了,他又要打人了,大家注意,顾二少又要打人了!」「卧艹,好残暴。

」「少儿不宜」……顾泽宇脸上青白一阵,手上放了徐珂。

没想到这最后一期《山野田间》,是直播……这时,顾擎宇走到顾泽宇身边,拍了拍弟弟的肩:算了,一个节目而已。

顾擎宇不能再让弟弟这么言行无状下去。

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样才能把这期节目,带给钻石娱乐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

如果不出所料,这件事以后,钻石娱乐的股市肯定会受影响。

徐珂也后悔啊!如果早知道顾泽宇会对花篱动心,早知道顾泽宇会对花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早知道顾泽宇会对花篱做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怎么也不会把最后一期节目流程,交给花篱来定。

最怄气的是,这期节目按照花篱的要求,从一开始就是直播。

徐珂中途好几次想叫停,都因为遭到观众的强烈反对而作罢。

气氛静默了片刻。

这时,在王寡妇家累死累活干了好几天农活的顾梦佳,回来了。

一阵嘉宾与导演组的横眉冷对之后。

……所有嘉宾神色各异的排成一排,站在吊脚楼前。

由徐珂打板,结束《山野田间》最后一期,最后一个场景的录制。

到了现在,《山野田间》所有正片的录制,就在有些诡异的气氛里结束了。

但是现在,嘉宾们还不能散场。

嘉宾们还需要暂时留在吊脚楼,等待录制晚上的《山野田间》收官之夜。

此时距离晚上收官之夜的录制,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

顾擎宇建议大家先找个地方坐下,再好好谈。

大家只稍稍琢磨,就采纳了这个建议。

坐下好好谈,总比大打出手强。

宽敞的堂屋,大门紧闭。

堂屋里,几个主要人物,围着长桌而坐。

气氛十分凝重。

徐珂坐在长桌主位。

顾家三兄妹和王丹,坐在长桌的右面。

花篱、古君然、李敏和巧秀,坐在长桌的左面。

巧秀就坐在顾泽宇斜对面。

顾泽宇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斜对面,真正的巧秀,神色古怪。

顾泽宇这才反应过来,合着他是被整个村的人合伙骗了。

花篱拿出一份协议放在桌子上。

顾泽宇淡淡的瞥了花篱一眼,拿起桌上的协议翻看,越看,顾泽宇狭眸里的火,越是包不住!协议上写着,《山野田间》最后一期节目的录制,徐珂把总导演的权利转交给花篱,由花篱决定《山野田间》最后一期节目流程。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这丫头搞出来的!想到这,顾泽宇的脸,越来越黑。

花篱把这份协议拿出来给顾泽宇看,也是不想连累《山野田间》节目组。

她与顾泽宇的过节,她自己解决。

花篱补充:所有的流程都是我设计的,与徐导演无关,与《山野田间》也无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泽宇目光瞥向一边,完全不看花篱,咬着牙问。

花篱嗤笑一声,抱着胳膊目光清冷的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做什么了?那些话是我让顾二少说的吗?那些事是我让顾二少干的吗?你……顾泽宇终于没控制住自己眼睛,愤恨的看向花篱。

花篱平静的回视顾泽宇:我只是不想再被顾二少,这么无休止的污蔑辱骂与欺压下去。

顾家兄妹齐刷刷把视线投向花篱。

顾泽宇微低着头,眼神里仍是不敢置信。

花篱注视顾泽宇的目光转寒:顾泽宇,你今年的微博一共更了109条,其中四十三条与我有关。

在这四十三条里,十二条贬低我的学历,十条辱骂我的长相,九条讽刺我不配唱歌,七条斥责我素质低下,还有五条是让我滚出娱乐圈。

顾泽宇,你把自己当正义的化身,在社交账号上,各种论述我不配当艺人,有凭有据,言辞恳切,好像我就是个带着面具出来骗钱的诈骗犯。

更过分的是,你号召所有人跟着你辱骂我,诽谤我。

结果呢?花篱冷冷看着顾泽宇:结果,你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既然顾二少这么了解花篱,怎么这么轻易,就把花篱认错了?顾泽宇面露不耐:够了……花篱冷笑,目光盯着顾泽宇一动不动:顾二少要找节目组要个交代,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找顾二少要个交代?顾泽宇抬头注视着花篱,目光凌冽:我叫你别说了!呵……花篱冷笑一声,根本不管顾泽宇,继续说着,认真到眼白都渗了血丝:你想不通的不外乎两件事,一件事,我骗你,说我丢了钱,害你去工地干活。

第二件事,我又骗你,说我伤了腿,害你半夜背着我走了半座大山。

顾泽宇咬牙捏着拳头,满目都是愤恨。

其他嘉宾这几天,也同样在录制节目,所以其他嘉宾根本不知道,花篱和顾泽宇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就连古君然也愣怔的看向花篱。

花篱冷笑:工地上干活累吗?包工头昧了你的钱,心里苦吗?不等顾泽宇回答,花篱就自己答:是挺累的,是挺苦的。

我被你封杀的这一年,我为了还清合同违约金,上过数百次这样工地,遇到过上百个这样的包工头,最多的一天,白天黑夜辗转了两个工地,二十四个时辰,搬过两万一千匹砖。

顾泽宇抬头看向花篱。

花篱伸出自己的双手,张开在顾泽宇眼前。

女人这双手极美,纤细,秀长,白皙。

但是仔细一看,有些变形,右手手背也有一块烫伤。

面对别人不解的目光,花篱解释: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二少爷。

坐在顾擎宇旁边的王丹,眼睛瞬间泛红,把视线紧紧投注在花篱脸上,仿佛想透过花篱看另外一个人。

顾泽宇低下头,一系列的信息,让他眼睛肿胀到疼。

花篱收回手,语气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事:那天晚上,咱俩车费不够,你心疼我脚受了伤,背我走了半座山,凌晨三点才回到苗家。

花篱顿了一下,继续说:三年前我从舞台上摔下来,摔成了粉碎性骨折,医生说至少需要卧床六个月。

我出事的当天晚上,钻石娱乐不仅推脱了舞台事故的全部责任。

还为了捧红依瑶,借我当时的事故热度,疯狂炒作古铭深和依瑶的同居绯闻!就因为观众不知道古铭深是我的男朋友,你们就这么玩儿。

这落井下石的能力,实在是高。

花篱不怒反而笑了一下,看着顾泽宇。

我从病床上走下来辗转各处,打官司,索赔,解约,那一个月我走过的路程,加起来何止半座山,又有谁来背我走?顾泽宇半低下头,眸光暗淡,顷刻间掩饰住眸底的痛苦。

顾梦佳皱眉,不耐烦的打断:现在你说这些也没用。

他们现在该讨论的是,这期节目给钻石娱乐造成的不良影响,该怎么办。

顾梦佳的声音很冷漠,好像花篱是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古君然看了顾梦佳一眼,沉默的坐着。

一直静静坐在花篱旁边的巧秀,听花篱说这些,眼眶都红了。

巧秀不赞同的看向顾梦佳:有用,至少让我知道了顾先生是个渣男。

顾泽宇眸光一沉。

顾梦佳莫名巧妙的看了巧秀一眼。

这小丫头到底听懂她的意思没?再说了,就算她二哥是渣男,那关这村姑什么事?她二哥再渣也瞧不上穷村姑!巧秀还小,没见过世面,不懂资本运作,也不懂股市影响,但巧秀想明白了一件事,她一定要说出来。

巧秀眼眶红红的看着在坐的成功人士:你们大老板都是忙人,没时间听我们这些穷人唠叨,我们说的话,在你们眼里,都是废话。

但我还是想说。

顾梦佳知道巧秀想说的话,肯定对顾泽宇没好处。

顾梦佳想维护顾泽宇,抱着胳膊讽笑一声: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那就别说了。

顾梦佳强势起来,很是威严。

吓得巧秀愣怔,纠结要不要说下去。

顾泽宇看向巧秀,脸上的低落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无所谓:说,想说什么就说。

巧秀沉默片刻,反问顾泽宇:顾先生错认花姐姐是巧秀的时候,顾先生问巧秀,能不能为了你去京城。

顾先生这么问,是因为喜欢上巧秀了吗?巧秀年龄小,心思单纯,和其他人关注的点都不一样。

顾泽宇眼神阴翳的看了一眼花篱,默认了巧秀说的话。

巧秀嗫了嗫唇,继续说:花姐姐不是巧秀,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我是真正的巧秀,我来回答你。

顾泽宇嗤笑一声,满脸写着,你要说就说吧,反正我也不在意。

巧秀目光逡巡了一圈在坐的人,除了花篱低头不语,其他的人全都神色淡淡。

但是就算所有人都不想听,巧秀还是要继续说完:我的回答是。

巧秀看着顾泽宇眼睛,认真的说:别说花姐姐那么漂亮,那么能干,那么有本事,瞧不上你,就算是我,真正的巧秀,没钱,没相貌,没本事,也瞧不上你。

哐!顾泽宇把桌上的茶盘全掀了。

在场之人,集体陷入了沉默。

古君然浅浅看了一眼,被顾泽宇打翻在地的茶盘。

顾泽宇气得冒火,一拳捶在桌子上,瞪着巧秀指桑骂槐:那女人他/妈/的瞧得起谁!古君然吗?突然被点名的古君然,眸底一丝极沉的不悦,一闪即逝。

巧秀看了一眼古君然,大眼睛沿着长桌旁坐的所有男人,轱辘了一圈: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巧秀一个人也瞧不上。

呵……顾擎宇适时的笑了一声,打破了尴尬,好像巧秀刚刚说的话,完全是一个小孩子的童言无忌。

……花篱双手撑着额头,努力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除了报复,花篱还需要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

大家都在等着花篱拿出解决方案。

想好怎么办,花篱抬起头。

这次不带任何感情的,与顾泽宇谈判:现在节目已经播出了,我知道,已经对钻石娱乐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顾泽宇冷眼看着花篱。

花篱目光平静的回视顾泽宇:我可以声明和钻石和解,也可以配合钻石娱乐的所有公关。

如果这样,这场风波,很容易就能解决。

但是钻石娱乐必须给我三个交代。

顾家人的视线看着花篱,示意她说下去。

其一,顾泽宇必须删掉以往对我的所有诋毁,并且以书面的方式承诺,以后绝不在任何场合,谈论有关我的任何事。

其二,钻石娱乐对我解封,赔偿我的医药费,承担18年舞台事故的责任。

顾擎宇代顾泽宇回答:可以。

其三……花篱停顿了一下。

所有人都好奇这个其三是什么。

花篱看着顾泽宇说:我要顾泽宇一个解释,和一个道歉。

顾泽宇冷漠的看着花篱:解释什么?花篱回视顾泽宇:你根本不认识我,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顾泽宇丝毫没有半点歉疚,吊儿郎当的微微仰头,看着天花板:因为我前女友讨厌你,我想讨她的芳心,就这么简单。

你前女友是谁?顾泽宇不在意的摆手:公司手底下一个艺人,你也不认识。

我和她都已经分手了,要报仇找我就行。

此刻,连顾梦佳心里都直摇头。

真渣。

顾擎宇看着弟弟这么不负责任的样子,全程表情都很凝重,冷声责令顾泽宇:道歉,给花小姐道歉。

顾泽宇斜眼看向花篱。

道个歉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两片唇一启一掀就行了,有什么难的?对……顾泽宇刚吐出一个字,就被花篱猝然打断:不必了。

突然转变想法,让花篱神色有些复杂:你不是真心道歉,我也不想真心原谅。

就这样吧,白纸黑字,冷冰冰的东西才适合我和你。

顾泽宇面无表情的笑了一声。

知道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太难了,这一章现在才改好,下一章也不好写,今天一更。

对不起,我跪安。

☆、这红毯怎么走?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山野田间》到此,结束了三个月的连续拍摄,节目播出到现在,也已经有了很高的收视率。

《山野田间》导演组早在张家吊脚楼对面的旷地里,搭建了漂亮的临时布景,作为收官之夜的录制场地。

张家吊脚楼作为收官之夜的背景,录制进摄像机里,五彩斑斓的灯光一照,十分漂亮。

所有曾经录制过《山野田间》的嘉宾反场。

节目组也第一次对游客开放,很多喜欢《山野田间》综艺的观众慕名而来。

下午四点钟,所有参加收官之夜的嘉宾陆续抵达,因为所有人都要正装出席,所以,导演组专门租了村里一处房舍,改装成了艺人的化妆间。

刘沐辰为了花篱能在节目收官的时候惊艳出场,特意从京城调来了刚被公司收入麾下的世界著名形象设计师—威廉,还空运了价值千万的礼服过来。

导演组为此,单独准备了一个化妆间给花篱使用,不是因为花篱腕大,而是因为威廉腕大。

威廉在当今世界时尚界的排名可以排前五。

花篱也惊讶,威廉竟然会被刘沐辰收入麾下。

但花篱一想这事发生在刘沐辰身上,觉得也不奇怪了。

夜里八点钟,天已经黑尽,所有炫丽的灯光打开,今日天气晴好,夜里星辰璀璨。

远处看过去,精心布置的宴会就像夜晚辽阔田野上,一颗绚丽的宝石。

晚宴上前面是巨大的led屏幕,屏幕前面是装饰精美的餐桌。

曾经参加过《山野田间》的所有男嘉宾,除了三四个人有特殊情况不能到场之外,其他人都来了。

男士们已经西装革履的坐在晚宴上,接着,晚宴正式开始,导演组特别邀请的神秘主持人登场。

主持人一身英俊潇洒的黑西装,浅笑着,风度翩翩的从幕后走出来,深情且绅士的对站在安全线外的观众和宴会上的男嘉宾打招呼。

主持人出来的那一刻,引得外场观众阵阵尖叫。

没想到,这个神秘主持人是古铭深。

古铭深浅笑着说了一段开场白,然后邀请今夜的女士出场。

和男士千篇一律的西装不同,女士的晚礼服争奇斗艳,赚足了观众眼球。

首先是每期的客人入场。

第一个入场的是,穿着乳白色抹胸小礼服,青春活泼的艾艾。

接着是一席黑色礼服,恬淡典雅的金笙。

金笙出现的时候,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金笙和司徒昀的离婚新闻,在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今日司徒昀并没到场,没想到金笙却来了。

接着是Ufour女团。

……最后是身着天蓝色小拖尾轻纱高级定制的顾梦佳。

因为王丹和顾梦佳是母女,所以二人一起出场,母女二人携手从简易红毯上走出来。

王丹一席简单大方的红色礼服,端庄大方。

顾梦佳不愧是顾家千金,一出场就吸引了无数目光,骄傲清冷的气质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名媛贵女独有的冷艳姝色。

顾梦佳入座之后,现场的欢呼声连绵不绝,观众们呼喊着:女神!女神!女神!花篱因为是常驻嘉宾,出于礼貌,最后一个出场。

当灯光扫过来,花篱提着宽大的裙摆走出幕后阴影。

美丽的女人一出现在炫目的灯光下,顷刻间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花篱懵了一瞬,大有一种自己走错片场的感觉。

花篱视线扫了一圈,这才知道今晚来了这么多人。

花篱疑惑的看向主持人,发现旁边主持的古铭深也不说话了,只呆呆的看着自己。

花篱习惯性的抬起纤纤玉指,点点被细细勾画过的浅浅薄唇,有些迷茫,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该不是导演组的整蛊吧?怎么突然间这么安静?花篱试探着在红毯上走了两步。

所有人的静默,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花篱今夜太美了。

女人披散着波浪卷的长发,头上戴着花仙子样的花冠,一席灰蓝色的暗夜星空礼服,似暗夜天神突然降临在人间。

在令人窒息的,绝对的美丽面前,什么气质高贵,什么优雅大气,全都不值一提。

花篱提着厚重的裙摆沿着一米宽的简易小红毯,缓缓往前走。

突然,从花篱身后的幕后暗影,慌里慌张的走出来一个男人。

花篱的裙摆太大了,裙摆外层的软纱可以覆盖整个红毯的宽。

刚从幕后走出来的男人,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花篱的裙摆。

花篱正专心拎着大裙摆往前走,突然被人踩住后摆,又因为鞋跟太高,一个不稳,陡然往前栽下去。

花篱身后那男人蓦地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捞住女人的腰。

花篱被男人稳稳抱住,愣怔的看着男人。

男人视线触及花篱今夜瑰丽绝美的脸时,也愣住了。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古君然。

古君然今夜罕见的穿着一身白西装,衬得男人本就深受上天眷顾的外表,无一不美。

处处点点都似由上天掌管美的天神,精雕细琢而成。

花篱的花冠掉了。

但是女人还保持着摔下去的姿势,被古君然托住了腰,无法站起身。

古君然只看着花篱一动不动,花篱不得不揪住男人衣领拉了拉:古导,我花冠掉了。

古君然这才回过神,赶紧直起身,把花篱扶起,绅士的弯腰捡起地上的花冠,递给花篱,然后解释了刚刚自己的行径:我刚刚来晚了,所以急了点。

花篱摇头:没关系。

有了这段小插曲。

现场才开始重新恢复轻松热闹的氛围。

古君然和花篱相视着礼貌一笑,然后同时看见了对方红得滴血的耳根。

接着,二人同时在对方眼里,看见了一闪即逝的尴尬。

古君然揉了揉眉心,沿着红毯,绅士的对花篱做了个请的动作。

花篱点点头,笑着和古君然拉开一些距离,走在红毯的右边继续走。

古君然很自然的走在红毯的左边,刚好与花篱走在红毯的右边对称。

二人中间间距大得隔了个红毯!一直在旁边看着二人的古铭深别提心里有多酸了,赶紧拿起麦克风推进下一个环节。

正当古铭深拿起台本准备走流程的时候。

现场不知道是哪个幕后工作人员放起了背景音乐。

当耳熟能详的音乐声想起在全场时。

古铭深脸黑了。

竟然是仲夏夜之梦!花篱和古君然又一次愣忡,连走路的步子也不会迈了。

这段背影音乐选自仲夏夜之梦,还有另外一个华国人熟知的名字。

结婚进行曲。

花篱和古君然脸上满是尴尬,站在原地踯躅不前。

再往前走,不就是结婚了吗?局南刚好和顾擎宇坐一个餐桌,局南看见花篱出了意外,赶紧起身去接花篱。

看见一身酒红色小西装的局南朝自己走过来,花篱几不可查的舒了一口气,顺势把胳膊放进局南臂弯。

花篱被局南搀扶着,走到仅剩的一张空餐桌前,入座。

古君然一个人站在原地也有些尴尬,顾擎宇起身接了古君然入座。

宴会只剩下花篱旁边的位置,古君然和花篱自然而然坐在了一起。

但是二人一个目视前方,一个身子侧坐,视线紧紧盯着大屏幕,彼此谁也不看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如果再断更,就……反正我不断更了☆、网友提问导演组在嘉宾席里,给作为主持人的古铭深留了一个位置。

古铭深介绍完出场的女嘉宾,就退到自己的席位上休息。

刚好古铭深的席位在花篱的右边,与花篱只隔了一个走廊。

这就造成了,花篱左边是古君然,右边是古铭深。

虽然顾家叔侄和花篱都没有目光交流,但可能因为左右二人的存在感都太过强烈,花篱依然感觉有些局促。

花篱只得身子绷紧坐正,视线紧紧盯着前面大屏幕,一点都不敢往侧边看。

大屏幕里,开始播放三个月以来,嘉宾们相处的点滴。

过去的一幕幕,似时光放映机,飞速在眼前划过。

恩施机场,三位常驻嘉宾集结。

花篱从机场玻璃门里俏皮的探出头,似一阵轻氧扑面而来。

之后是一身银灰色风衣,戴着墨镜的古君然。

男人从机场玻璃门走出来,似雪山上压下来的一阵寒气。

这样的二人站在一起,让整个画面美丽如画,却又让人感觉,二人的气场十分格格不入。

接着,是花篱在水渠里捉鳝鱼,古君然终于克服了洁癖,下鱼塘捉鱼。

《山野田间》正片里,剪辑师已经把花篱和古君然很多相处画面删掉了,留下的,只是一些有趣但又不僭越的画面。

视频播放到花篱在深潭掉到王八,古君然望着花篱手里拎的野王八,寡淡的眸里,不经意的划过一丝惊讶与好奇。

大家很少见到古君然这样的表情,纷纷觉得有趣,忍不住笑出声。

坐在后排的顾梦佳不由自主的朝古君然看过去。

顾梦佳却恰好发现,古君然正微微侧头看花篱!古君然侧头看了花篱一眼,但花篱视线只紧紧盯着屏幕。

之后,古君然又若无其事的把视线移回到屏幕上。

坐在顾梦佳身边的王丹,敏锐的发现女儿异样。

王丹上半身挨近女儿,对女儿开玩笑似的小声问:梦佳觉得古导如何?顾梦佳脸一红,知道养母问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视线紧盯着古君然俊如刀刻的侧颜,小声回:只怕他瞧不上我。

王丹皱眉。

是呢,如果顾梦佳是自己亲生女儿,身份勉强可以嫁进古家,但顾梦佳只是顾家在孤儿院领养的孩子。

以古君然的身份,娶一个养女,想来,古家长辈万万不会同意。

王丹怕顾梦佳失落,小声安慰:没关系,古导其实也不好,脾气不是很好。

王丹话刚落。

前方屏幕里,画面切换。

画面到了十一月一号,那天早上,古君然一大早,就莫名其妙的把自己锁在屋里。

花篱私自签收了古君然的雏菊,忘了给花浇水,引起了古君然的勃然大怒。

顾梦佳看到这里,肩膀瑟缩了一下,心里默默赞同了养母说的话。

视频里,古君然把花篱骂得眼眶通红之后,砸了所有的花,愤然离去。

古君然离开之后。

花篱在葡萄架下站了很久,然后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粗粝的花盆碎片。

中途,摄影机给了花篱几个手部特写,花篱的手指,不小心被花盆碎片割了几个口子,鲜血流出。

也许是悲伤至极,花篱顾不得手指上有泥,就把破了的食指含进嘴里,吸/吮两三下之后,呜的一声哭了。

……屏幕外的现场。

古君然愣怔的看向花篱。

古君然不知道那天花篱哭过,也不知道花篱捡花盆碎片时,割了手。

嘉宾席里怯怯私语。

安全线外的观众也聊开了。

随着《山野田间》前几期的热播,网上就一直流传着古君然和花篱的绯闻,甚至有些公众号宣称,已经拍到了实锤。

古花二人在参加《山野田间》之前,就有了地下恋情。

现在大家议论的无非是,古君然到底喜不喜欢花篱,花篱又到底喜不喜欢古君然。

公众号曝光的实锤,到底是真是假。

最后,几乎所有人得出结论,古君然不可能喜欢花篱,网上的实锤八层是假的。

如果古君然喜欢花篱,不可能因为花篱没给花浇水这点小事,就对花篱发这么大脾气。

至于花篱喜不喜欢古君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花篱对古君然肯定有意思。

原因只有一个,古君然是豪门,还是闻名中外的大导演,又帅又有钱,还能帮助花篱的事业,成全花篱的野心,花篱不可能放过。

娱乐圈的女人几乎都是善妒的,今夜花篱的惊艳出场,压下了所有女艺人的风头,自然引起不少恶意的腹诽。

花篱能清楚听见身后席上,依瑶和紫鸢的窃窃私语。

嘉宾席的最后一排。

顾泽宇一个人占了一张餐桌,顾泽宇旁边,隔着一条走廊,坐着两个女明星。

两个女明星正在咬耳朵,说悄悄话。

花篱今天穿这么漂亮,肯定是想引起古导演的注意,还说花篱吃相难看。

顾泽宇听不见两个女明星说了什么。

但看两人神情,一看就没说什么好事,顾泽宇抱着胳膊,不耐烦的轻哼一声,让两个女明星立马噤声。

毕竟钻石娱乐的东家,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第一排餐桌。

别人说的不好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习惯了之后,花篱面容十分平静。

大屏幕里,整个回忆视频放完。

古铭深又走上前,面对嘉宾,开始主持节目。

现在到了嘉宾回答观众提问的环节。

导演组整理了一些网友在《山野田间》官博下面的提问,由古铭深代网友问各位嘉宾。

第一个网友的提问,是关于金笙。

古铭深看到台本上的问题,俊脸上划过一抹尴尬。

听闻金笙姐姐婚姻出了变故,难道不伤心吗?为什么还有心情参加收官之夜呢?金笙不在意的笑笑,好像天大的事都已经化为一缕烟云,被风吹走了。

我出现,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以为,司徒昀在我心中的分量很大,也不想让别人认为,我会因此一蹶不振。

这回答太霸气了,让在场的人齐齐鼓掌。

花篱转过头,刚好触及金笙含笑的眉眼,花篱望着金笙,理解的一笑。

第二个问题,网友问王丹。

顾梦佳小姐好漂亮!请问王老师,顾梦佳小姐像您年轻时的样子吗?古铭深觉得这个问题好蠢,连他都知道顾梦佳是顾家的养女,怎么可能像王丹。

不过王丹这么疼顾梦佳,应该会顺着网友的意思说像。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就连顾梦佳自己,都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

没想到,王丹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垂头沉默片刻,复又抬起头:梦佳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所以她和我是不像的。

听到这个回答,顾梦佳眸子诧异的微微扩大,不敢相信平时那么疼爱自己的妈妈,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强调她只是顾家养女。

王丹显然没有发现顾梦佳情绪的变化,低垂着眼睑,继续说:很多人都知道,我的亲生女儿,十五年前,丢了。

我和前夫,也是因为这件事,离了婚,梦佳也是在这之后,来的顾家,我想,如果这天底下,有一个小姑娘像我,那一定是我的亲生女儿吧。

所有人诧异了一瞬。

顾家丢了女儿,在十五年前,几乎无人不知,但在这十五年之后,就很少有人提起了。

花篱前几年才来的京城,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古铭深不由看了花篱一眼。

在场之人,古铭深算是最了解花篱成长经历的人。

古铭深一直都知道花篱是孤儿,此外,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顾家十五年前丢了个女孩。

这其间,会不会有联系呢?古君然面容寡淡,却在不经意间,抬手揉了揉眉心,掩饰了心里的不舒服。

花篱面容平静,神色淡淡的目视前方,心里更是毫无波澜。

十五年前的事,花篱不记得了。

花篱只记得很小的时候,一个画面。

一个男人抱着她,把她送进了孤儿院。

那日是二十四节气里的谷雨,天上还下着雨,男人怕花篱淋湿,把外套脱了,盖在花篱头上。

花篱被男人抱在怀里时,看见男人脖子上,挂着一块玉白色的月牙玉佩。

花篱因为害怕,本能的死死捏住那块玉佩,可能是因为那时候,花篱精神高度紧张,直到现在,花篱还记得玉佩上的纹路。

之后花篱就被男人送进了孤儿院,花篱不记得那个男人是谁了,之后再想起来,花篱猜测,那个男人可能是她的叔叔或者舅舅。

因为花篱的爹妈死了,叔叔或者舅舅不想养花篱,就把花篱送进了孤儿院。

可是十五年的孤儿院内部非常混乱,对于年龄小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所以花篱没在孤儿院待几天,就跟着在孤儿院认识的刘沐辰一起跑了……之后,花篱就流落到了火车站。

总之,花篱不认为自己和顾家有什么关系。

人贩子不可能把一个小孩拐来,然后送去孤儿院吧?花篱一直猜测,自己是父母双亡,别的亲戚养不起她,无奈之下,才把她送进了孤儿院。

随着花篱逐渐长大,花篱越来越觉得这个猜测合理,就一直在心里,把那个神秘的男人喊舅舅,偶尔做梦的时候,也会梦见舅舅的月牙玉佩。

花篱低着头发呆,想了许多许多,完全没听见,古铭深已经对多个嘉宾提问完,下一个问题就问到了花篱。

花老师在节目里,对古老师的动心是真的吗?古铭深问了两遍,花篱才回神,平静的答:动心?花篱很礼貌的浅笑:我和古老师只是合作关系,不可能动心的。

花篱这样回答,瞬间否认了外界对花篱想嫁豪门的各种猜测。

刚好下一个问题就问到古君然,古铭深对上古君然那双冷眼,看了眼台本,硬着头皮问古君然:请问古先生,下泥塘捉鱼,和与花篱录真人秀,哪个更让您讨厌?古君然俊脸一沉,淡漠的回答:与花篱录真人秀。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丢丢的内容。

☆、泾渭分明现场唏嘘一片,原来网上所有炒古花cp的新闻,都是假的。

古铭深见到二人针锋相对,别提多开心了,在心里坏笑了一下,一看台本,剩下的问题,都是要跟二人过不去。

古铭深继续问古君然:七叔讨厌花篱的原因呢?古君然答:她有让我喜欢的原因吗?呵……花篱讽笑一声,吸引了周围很多目光。

花篱是一个情绪很少外露的人,面对古君然,却往往失了情绪管理。

花篱看了眼古君然,回应道:好巧,正如我眼中的你一样。

全场嘉宾静默了片刻,花篱目光冷漠的和古君然对视。

片刻,二人同时移开视线,把头转回去,目视前方。

估计不久之后,就会有古君然和花篱的不和传闻流出了。

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收官之夜的舞会。

这个舞会,会给《山野田间》画上完美的句号。

华尔兹响起,除了三四个人,每个人都找到了各自的舞伴进入舞池。

古铭深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向花篱,想邀请花篱跳舞。

没等古铭深走到花篱面前,一个女明星从侧边走过来。

女明星对古铭深做了个淑女邀请共舞的礼仪:先生,请您赏光。

在舞会上,一般情况下,女士不会邀请男士,这个女明星主动邀请古铭深,可见心里十分喜欢古铭深。

古铭深顿了一下,按照舞会的礼仪,被邀请的男士不能拒绝女士的邀请。

古铭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留恋的看了一眼花篱,跟着女明星走了。

花篱和古君然仍是坐在位置上,萦绕二人的氛围有些低沉。

一位穿蓝礼服的女士走过来,站在古君然面前,优雅的躬身邀请:我能有幸请您吗?女士叫蓝薇,是一位很出名的年轻影后。

舞会上,出现女士邀请男士跳舞的情形很少见,没想到这场舞会一开始,就出现了两例。

古君然稍稍犹豫,竟然拒绝了蓝薇的邀请,这让蓝薇脸上很不好看。

毕竟女士邀请男士跳舞的情形少见,女士邀请男士跳舞还被拒绝的情形,更少见。

蓝薇尴尬的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穿黑西装的男士走过来,邀请花篱跳舞。

邀请花篱跳舞的男人叫李制,是一位娱乐公司的老板。

能作为《山野田间》飞行嘉宾的人,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

按照礼仪,舞会上的女士,也不能轻易拒绝男士的邀请。

碍着舞会礼仪,花篱虽然和李制不熟悉,但还是接受了男人的邀请。

花篱和李制走进舞池,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

花篱把右手搭在李制掌心,和男人跳了一曲华尔兹,一曲完,花篱顺势收回被舞伴轻托的右手。

觉察到花篱要离开,李制陡然用力,把女人本想收回的右手抓住。

周围人都在跳舞,音乐声也很大,李制礼貌的对花篱笑了一下:我能有幸再请您跳一曲吗?花篱皱眉,想把自己手从男人手里抽出来,却被李制捏得死死的。

花篱委婉的拒绝: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李制看着花篱,温和的浅笑:再跳一曲,就一曲。

花篱摇头,拒绝的态度很强硬。

李制目光逡巡了一圈周围的人,小声对花篱说:在舞会上拒绝别人是非常不礼貌的,花小姐忍心拒绝我?花篱看着被李制钳制在手里的右手,转头就对上李制浅笑又不失风度的笑容。

心里骂道,真是个衣冠禽兽。

花篱心下有些着急,正准备踢这男人一脚,一个穿白西装的俊雅男人倏忽进入舞池,走到花篱身边。

李制诧异之际,俊雅男人直接从李制手里把花篱的右手夺过来,包入了自己的大掌中。

花篱看向突然闯入的古君然,目光有些错愕。

古君然一眼都没有看李制,直接把目光投向花篱,淡淡的问:有幸请您跳支舞吗?在舞会上,不能轻易拒绝别人的邀请,这礼仪适用于李制,自然也适用于古君然。

花篱诧异,愣了半秒才点头:可以。

此时,按照舞会礼仪,古君然如果要花篱做自己的舞伴,还要征得花篱之前的舞伴,李制的同意,但古君然是个完全不守规矩的,看也没看李制,直接拽着花篱,走到了远处的舞池。

花篱挺值的后腰被古君然的左手轻扶,刚刚被李制抓过的右手,被古君然的右掌轻托。

优美的音乐声里,古君然带着花篱旋转,舞步稳健,花篱却一次又一次跟不上节拍,高跟鞋频频踩在古君然的脚上。

又一次被踩,古君然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鞋。

之前一尘不染的黑皮鞋,已经被女人踩了好几个脚印。

古君然正要皱眉,抬眼就看见花篱的脚。

女人为了搭配礼服,穿了一双极简的白色高跟鞋,纤细白皙的脚脖完□□/露在外面。

这让古君然一眼就看见,花篱脚踝上的旧伤,因为穿高跟鞋的时间太长,已经开始红肿。

没等古君然收回视线,忽觉脚上一重。

古君然又被花篱踩了一脚。

古君然抬眼注视着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花篱:你刚刚跟别的男人,也是这么跳的吗?古君然说这句话时,轻轻收拢右掌,把女人柔弱无骨的小手完全包裹。

花篱的身高在女孩里面已经算高了,但古君然还要比花篱高一个头,男人高寒的气势,压得花篱不自觉低头,右手也在古君然右掌里挣扎:你如果有绅士风度,就应该在跳舞的时候,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可见你和他是半斤八两。

这个他,自然指的李制。

古君然冷冷一笑,宽大的右掌抓得更紧了。

古君然视线紧紧盯着花篱融在暖暖灯光里,美得不可方物的小脸:你知道我是个从来不守规矩的。

花篱红如樱桃的小嘴紧抿,抬头与古君然俊美的眼睛对视:你刚刚说讨厌我的每一个地方。

古君然不否认,平静的点头:都说了我是个不守规矩的,就喜欢玩讨厌的东西,不行吗?花篱微愣。

古君然俊美如烟雨水墨的眸,看着花篱。

花篱错愕的样子,像极了望着自己满目无辜的小鹿。

古君然的眸,渐渐变得深邃,捏着花篱右手的掌忽的一紧:就喜欢牵讨厌的手。

接着,古君然俯身在花篱桃红的脸颊上落下冰凉一吻:就喜欢亲讨厌的脸。

花篱愣怔,猛的把古君然推开,掀开裙摆,转身就走。

古君然早有所料,一把抓住花篱试图逃离的右手。

没等花篱斥骂自己,古君然说:今晚散场以后,葡萄架下,我等你。

说完,古君然主动放开了女人的手。

花篱心里正生气,只淡淡的看了古君然一眼,就离场了。

收官之夜一直到凌晨三点才结束。

除了古君然、花篱和王丹,其他嘉宾里,要赶通告的,舞会散场就走了,不赶通告的,也坐上了导演组安排的大巴车,到市里的酒店休息。

人散之后,后半夜的吊脚楼,恢复了平常的冷清寂静。

花篱没去后院的葡萄架,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准备连夜回京城。

毕竟在吊脚楼住了三个月,花篱的行李收拾起来废些功夫,大概到了凌晨四点钟,花篱听见窗外哗哗下起雨来。

花篱收拾行李的手顿了一下,之后充耳不闻,继续收拾行李。

叮咚~导演组早就归还了嘉宾的手机,花篱手机里的微信提示音响起。

花篱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消息是刘沐辰发的。

刘沐辰给花篱转发了一条微博公众号撰写的文章。

花篱简略看了一下,文章大体意思是:古君然和花篱貌似不和,又在分别前共舞,暧昧不清的同时,又水火不容,二人成谜的相处模式,是灰姑娘欲擒故纵,还是大导演为色所迷?文章下面留言破了千万,热评第一:「明显灰姑娘的欲擒故纵,难道还不够明显吗?」热评第二:「本来很喜欢古君然的君子风度,纤尘不染,没想到还是逃不过精虫上脑,从此粉转路。

」……花篱翻了一下,下面的留言内容大多和这两条类似,还有一些说得更难听的话。

花篱退出公众号,继续看刘沐辰给自己的微信留言。

「刘沐辰:你和古君然到底是什么关系?」刘沐辰可能觉得这句话还问得不够清楚,又补充了一句:「刘沐辰:你们俩很像情侣。

」花篱觉得情侣这两个字万分刺眼。

就连古君然自己都说了,他喜欢玩讨厌的东西。

花篱在古君然眼里,就是一个讨厌的东西而已。

至于古君然为什么待花篱忽冷忽热,古君然不是也解释了吗?就是在玩花篱。

如果这种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花篱会以为那个人是在开玩笑,但这种话由古君然说出来,花篱深信不疑。

因为古君然本来就是个怪人。

花篱回复刘沐辰:「你别这么说,挺伤人的。

」本以为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刘沐辰肯定休息了,没想到很快,刘沐辰就回了消息:「那你最好主动辟谣,不要让这种绯闻继续发酵。

」花篱看着这条信息,樱唇紧抿。

一直到凌晨六点,天刚蒙蒙亮,雨才停。

葡萄架旁,吊脚楼背面的屋檐下。

古君然在冰凉的石阶上坐了半宿,直到天亮了,才抬起熬了一宿的疲倦双眼,看向雾霭沉沉的天。

看了片刻,古君然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工作室的助理许可,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古君然打开微信。

许可给古君然转发了一条热门公众号撰写的文章。

古君然看完,如画的眉眼瞬间淬了冰。

许可留言:「哥,辟谣吧。

」古君然关闭微信框,点开微博,发现花篱四点钟发的一条微博动态上了热搜。

古君然点开,看清微博内容,气笑了。

花篱微博发了一张图。

图片上,泾河和渭河在西安交汇,形成一清一浊,清水与浊水,同流一河互不相融,行成了一道非常明显的界限。

图片上配文。

「泾渭分明,不配也不融。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花篱这是在暗指自己和古君然的关系。

古君然视线在那幅图上停了片刻,关了微博,重新点开微信,给许可回了一个消息:「算了,已经有人辟谣了。

」回完,古君然关了手机作者有话要说:  我努力一点,一会儿应该有二更。

要开启新的情节啦~☆、欢迎回来回复完,古君然关了手机,站起身,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太久,脑袋有些晕眩。

古君然闭眼,捏了捏眉心。

男人抬手的时候,一个小玻璃瓶从衣服内袋里掉了出来。

小玻璃瓶掉在地上,滚了几圈,但没碎,里面红棕色的液体随着瓶子的滚动,晃了晃。

瓶子里装的是消肿止疼的药,这瓶药就是古君然上次准备送给花篱,但小姑娘没收的那瓶。

古君然捡起玻璃瓶,上楼回屋。

这时,花篱正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出房间。

推完了行李,花篱转过身,背着旅行用的大挎包,站在走廊上,准备锁门。

古君然出现在三楼曲廊尽头,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昨夜被放了鸽子,等来等去等来了一张泾渭分明图,任谁也不会开心。

古君然的房间在花篱的房间那边,古君然要回房,必须经过花篱。

古君然面无表情,就像不认识花篱一样,走过曲廊。

花篱装作在挎包里找钥匙,找完了钥匙,又低头锁门,一眼都不朝古君然看。

古君然从花篱身后经过,余光看见花篱的大挎包忘了拉拉链。

因为花篱正躬身锁门,挎包的口大开着,朝后面露出来。

……花篱锁完门,抬头看见古君然刚巧进屋,视线停驻了一秒,离开了吊脚楼。

回京城的高铁上,因为昨晚一夜未睡,花篱一上高铁就睡了。

快要到京城的时候,花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手摸随身携带的挎包,想拿一张纸巾。

花篱在挎包里摸了一阵,掏出一个东西,让她有些惊讶。

花篱看着手里的精致玻璃瓶,打开瓶盖闻了闻,一股好闻的药香味窜出瓶口。

花篱记起那天夜里,古君然半夜敲门,非要塞给她的药油,就是这瓶东西。

花篱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瓶药油应该是古君然早上,经过她身后时,塞在她包里的。

慢慢的,花篱想通了所有事,拇指磨砂着玻璃瓶上的菱形花纹。

也许古君然说的讨厌,是喜欢呢?也许古君然说的都是反话?这些想法才钻进脑袋,花篱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摇了摇头,收好药油。

窗外的景色风驰电掣般划过,花篱又拿出那副金笙送给自己的珍珠耳环,在心里想了许多。

古君然不管是家庭还是性格都不适合她,一开始花篱会因为古君然对她的好而动心,那时的花篱,相信古君然喜欢自己。

但当花篱知道古君然并非想象的那么喜欢自己时,连那一点动心也没了,家庭性格不合适,古君然对她的好和喜欢也少得可怜,所以,何必在一起受罪呢。

可能古君然对她有动心,但也仅仅只是动心而已。

对于整个人生,爱情永远是附加的,对于花篱这种人,活下去,活得好才是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成熟的女人会因为几句好话,一瓶药油,就放弃本可以过得更好的人生。

花篱拿出手机,在微信好友列表里,翻了好久,才找到古君然的微信。

有的事,说清楚了,省得误会。

这样想着,花篱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古君然。

「药看见了,谢谢。

」和刘沐辰的习惯性秒回不同,过了很久,古君然也没有动静。

花篱只能继续给古君然留言:「以后别做这种事了,将来被你太太知道了,也不好。

」感觉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古君然也不会回消息,花篱把手机收进兜里。

没想到手机刚收好,古君然就回了消息。

花篱诧异了一下,又重新拿出手机,翻开信息:「古君然:想好了吗?」花篱回复:「什么?」古君然不仅不喜欢说话,连打字也不喜欢。

过了很久,才发给花篱一张图。

正是花篱挂在微博上那张泾渭分明。

花篱很想问问,没想好,又怎样呢?但这只是一念之间的想法,花篱不想和古君然扯太多:「祝您早日觅得良缘。

」之后,还发了一个特别土的表情包。

两个小人儿穿着大红袍结着婚,小人儿中间有一个发着金光的大爱心,爱心里面有五个动画字。

祝早日脱单。

花篱一连发出去两个类似的表情包,第二个表情包旁边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xxx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好友……」古君然把她删了。

果然,这个男人,真是无情……*花篱一下高铁,就看见了来接她的,新的经纪人,苹果。

随着皇冠娱乐的发展,刘沐辰已经无暇再做经纪人的工作,从现在开始,花篱的一切事务,都由苹果打理。

苹果长着一张圆圆脸,一看见花篱,就热情和花篱打招呼。

花篱带着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看见苹果微微颔首。

苹果接花篱去新的公司地址,一路上和花篱说了皇冠最近的情况。

最近三个月,皇冠旗下的签约艺人已经有了十二个,男女各占一半,几乎都是眼下最有潜力和特色的艺人。

皇冠娱乐也从一个小小工作室迅速成长为一个娱乐公司。

皇冠前景大好,苹果却唉声叹气:您不知道刘总有多拼,这三个月几乎住在办公室,从两天前到现在,已经三十个小时连轴转没休息了,我真怕他哪天会垮下来。

刘沐辰会垮?花篱看了一眼苹果:放心吧,刘总不会垮的。

刘沐辰只是知道眼前的东西来之不易,太珍惜了而已。

从幼年就开始混迹江湖的刘沐辰,怎么会不知道照顾自己身体呢?花篱和苹果出了火车站,坐上早已等在火车站外的保姆车。

苹果是个话很多的女孩子,想到什么就告诉花篱:花老师,你不知道,那个司徒家的小太子,整天缠着刘总不算,前几天还退学了,非要来我们公司应聘助理。

花篱正闭着眼睛眯觉,听到这件事,睁眸:司徒井逸退学了?为刘沐辰?苹果点头:我真是搞不懂这些富二代,那小太子正读高三啊,说不读就不读了。

花篱疑惑:那司徒井逸的爸爸没反对?苹果摇头:可能家里有矿的人,都不怎么重视教育吧。

花篱又是一阵讶然:司徒晖默许了?虽然这事很离奇,但花篱从苹果眼神里看出,司徒晖真的默许司徒井逸退学了。

那刘沐辰呢?收下司徒井逸当助理了吗?苹果叹了口气:不收下也没办法,那小太子又不要工钱,整天跟着刘总转,见着包就拎,见到伞就打,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刘总的助理了。

还有一件事,花老师你不知道吧?花篱看了眼苹果,好奇心被提了上来:哪件?苹果说起这件事,眼神有些黯淡:前面我听他们说,皇冠工作室要扩大成公司的时候,缺少资金,刘总到处去拉入股,但是因为皇冠和钻石之间的过节,除了雪肤和蜜秀这两个化妆品小公司,几乎无人投资……花篱蹙眉,这件事她怎么没有听刘沐辰说起过:后来呢?苹果继续说:听人说,那半个月,司徒井逸天天半夜把喝得烂醉的刘总,从夜总会扶回公寓。

花篱舒了口气:他又去陪酒了?苹果点头,看见花篱眉目冷冰冰的,赶紧为刘沐辰解释:花老师,您别生气,刘总这也是为了拉投资。

花篱摆摆手:后来呢?苹果继续说:后来,刘总用了一些方法,总算把资金凑齐了,但这其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花篱:哪件?苹果沉吟片刻,说:皇冠最困难的时候,司徒井逸的爸爸来过一次公司,明显是要入股皇冠,但被刘总拒绝了。

我真是想不通,如果皇冠能得到司徒家的入股,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如果刘总接受了,就不必那么辛苦的拉投资了……花篱眸光渐渐变得深邃。

司徒井逸……司徒晖……花篱忽然想到,那天在吊脚楼后山的洞里,司徒井逸要带走她时,看着她妖冶一笑。

当时,花篱感觉,司徒井逸笑的一瞬间,很像一个人,但那时候,花篱肚子疼,根本没精力去想,司徒井逸的笑,到底像谁。

现在,最近三个月,在刘沐辰身上发生的事,把三个毫不相干的人串联在一起。

花篱终于想起来,司徒井逸那个笑,像谁了。

像五年前的刘沐辰!五年前,刘沐辰还没进演艺圈,还没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还是一个过了今天不愁明天的街头小混混。

那时的刘沐辰,就常对花篱,露出这种妖冶的坏笑。

只是经过五年的岁月磨砺,刘沐辰连真心笑一次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又怎么会再露出那种笑?这样一想,花篱忽然觉得,刘沐辰和司徒井逸除了笑,还有不少相似之处,比如那双狭长的凤眼,比如偏瘦弱的漫画型身形。

花篱靠在车座上,缓缓闭上眼。

如果真是她猜想的那样,刘沐辰是司徒井逸的哥哥。

那……刘沐辰不是一直很渴望亲情吗?为什么会抵触司徒家呢?保姆车行驶了半个小时之后,花篱到了皇冠娱乐新的公司地址,某国际大厦。

乘上电梯,花篱直接去了刘沐辰的办公室。

刘沐辰的办公室开着一条缝,花篱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分为里外两间,刘沐辰正躺在外间的沙发上睡觉。

大概是刘沐辰躺在沙发上睡觉之前,正拿着文件在看,直到困极睡去,手上的文件落了一地。

花篱把地上散落的文件,一张一张捡起来。

听见身后微微翻身的声音,花篱直起身,回头,便对上刘沐辰看着自己,含笑的凤眸:回来了?男人的嗓音里,还残留着由于睡眠不足导致的困惫。

花篱点头:回来了,这么累怎么不回家休息?刘沐辰坐起身:知道今天你要回来,怕你回来时,看不到我。

花篱笑,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刘沐辰办公桌上:我又不是小孩子,出个远门,还要回来找妈妈抱一下吗?刘沐辰愣了一下,真就站起身,抱住了花篱:欢迎回来。

☆、云黎花篱愣了一下,随之不自在的动了动,刘沐辰揉了揉女人的发,问:怎么了?心情不好?花篱摇头:没有,想回家睡一会儿。

刘沐辰点头:嗯,我会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

花篱点头:下一次通告是什么?刘沐辰转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个剧本给花篱:一部都市剧,剧情轻松简单,估计两个月就能拍完。

花篱点头,拿了剧本告辞:那我现在先回家看剧本了。

刘沐辰喊住花篱:等等。

花篱站在原地,看见刘沐辰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串车钥匙。

刘沐辰把车钥匙递给花篱:这是公司福利。

花篱愣了一下,随之笑了:谢谢。

刘沐辰揉了揉女人头顶:去吧。

花篱点头,离开了刘沐辰的办公室。

刘沐辰看着女人出去时关上的房门,站了半饷,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花篱去车库开车,找到停车的地址。

一辆橘红色的保时捷小跑车赫然出现在眼前。

花篱原以为公司福利只是普通的车,没想到刘沐辰竟然这么大手笔。

再三确定是这辆车以后,花篱忍不住惊喜了一下。

之后,花篱开车回公寓,自己做了一顿饭之后,洗澡,上床,睡觉。

大概晚上七点钟,花篱的电话响了。

花篱迷迷瞪瞪的去摸手机,接到的电话,竟然是里茉打过来的。

电话一接通,里茉就在电话里哭:花篱,我和钻石解约了。

花篱瞬间醒了瞌睡:怎么回事?*里茉的公寓。

花篱,我想参加‘一组歌王’,但是公司不允许组合成员单独参加活动,我就和经纪人吵了几句,上面直接取消了我今年剩下的所有通告。

一组歌王是一个歌手比赛综艺。

花篱抿唇:那依瑶和紫鸢呢?里茉摇头,捂脸痛哭:她们完全不受影响,Ufour所有的通告,只是没有我而已,官方对歌迷解释,说我劳累过度,需要休息。

花篱默了片刻:他们这是变相雪藏?里茉点头:之后我就单方面和钻石解约了,律师说我大概要赔五千万违约金,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爸妈为了帮我补上这个窟窿,把存了一辈子的养老钱都给我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花篱安慰了依瑶,让她别多想,好好参加一组歌王。

一组歌王是华国最火的歌手界综艺,只要依瑶能在一组歌王拿到好名次,就可以东山再起,说不定事业还能更进一步。

依瑶摇头,哭道:‘一组歌王’需要一位帮唱嘉宾和参赛嘉宾组成临时组合,一起参加比赛,我刚刚和钻石撕破脸,根本没有歌手愿意做我的帮唱嘉宾。

帮唱嘉宾有什么条件吗?没什么条件,最好是一位跨界歌手。

花篱点了点下巴:我呀,我可以。

里茉愣忡,瞬间止了抽泣:真的吗?花篱点头,认真的说:真的。

……一组歌王的录制时间是每周六,花篱作为帮唱嘉宾,不需要承担什么压力,只需要提前拿到依瑶准备的参赛曲目之后,和依瑶练习就行了。

主要参与比赛的歌手,还是依瑶。

准备比赛的其他时间,花篱都在剧组拍戏。

花篱参与一组歌王之后的第五个周六。

花篱和里茉在许多前辈的组合中脱颖而出,第五轮比赛获得了第三的好名次。

比赛一共有十组人,每轮比赛排名最末位就会被淘汰,下一轮比赛又会有新的歌手补位。

五轮比赛下来之后,花篱和里茉算是一鸣惊人,每次都能拿到排名前五的名次,依瑶在歌手界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

花篱更是因为绝佳的嗓音又圈了一波粉。

第五次排位淘汰赛录制完之后,里茉被一组歌王总导演拉去录制这期的宣传片了。

花篱正在化妆间卸妆。

只听一阵敲门声,苹果起身开门。

来的人是王丹。

王丹作为这季一组歌王的评委,已经陪伴了花篱和里茉五期比赛。

而花篱和里茉的成长速度也让王丹对这两个小姑娘刮目相看。

这时的花篱还穿着舞台上表演的抹胸礼服,妆已经卸去,脸上未施粉黛,看着如一朵清新的娇花。

花篱看见王丹进来,礼貌的起身相迎。

王丹看见花篱,亲热的和花篱拥抱:小篱,你真棒,丹姨为你骄傲。

经过五期一组歌王的相处,王丹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花篱这个宝藏女孩,更是让花篱改口叫自己丹姨。

花篱谦虚的笑笑:丹姨过奖了,我就是个外门汉。

二人说了几句话,王丹终于想起了门外还有一个人,拉着花篱去门口:今天我把你一个粉丝带来了。

花篱正奇怪,只见门口出现了一束鲜花,雪白的大束玫瑰。

突如其来的大束玫瑰花,让化妆间的其他工作人员惊喜的尖叫。

花篱诧异的看着眼前那束白玫瑰,接着,拿着玫瑰的人走进化妆间。

走进化妆间的男人被化妆间的灯光一照,恍若天人,又引起化妆间里的女士一阵尖叫。

看清这个男人长相,花篱脑海中立马浮现一句话,端方公子,温润如玉。

男人穿着白西装,浑身上下透着温润二字,挂着浅笑的脸极美,赏心悦目的程度,较之古君然的俊雅,也不遑多让。

花篱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想起了美这个形容词,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定,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很美。

但是男人眉间忧郁,皮肤白得过分,连唇色都不像正常人。

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病态。

虽然男人长得美,但花篱仅仅只是目光平静的观察了一会儿男人,随即收回视线。

王丹笑着对花篱介绍:这是云先生,是顾氏总裁的好友,前面看了你几期比赛,今天特意找到我,要我带他来见你。

顾氏总裁就是顾家兄妹的爸爸,现任顾家家主,顾啸威。

能做顾啸威的朋友,这个男人自然不简单。

云黎把玫瑰递给花篱,温润的眉眼含笑:花小姐,你的歌很好听。

花篱避开一步,拒绝了花:礼物就算了,我给云先生签个名吧。

云黎愣了一下,旋即笑了,把花放下:行。

之后云黎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块男士的真丝手帕。

花篱就把名字签在手帕上。

云黎拿到签名,说了几句支持花篱的话,就走了。

云黎的一举一动都不会给人丝毫压迫感,只让人如沐春风,反倒让花篱对云黎生了些好感。

云黎走了之后,王丹看着花篱,怎么看怎么喜欢。

王丹越来越觉得,这丫头在音乐上的天赋,很像她。

花篱被王丹看得有些发懵,看出王丹还有话要对自己说,招呼苹果给王丹倒茶。

王丹点头,和花篱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坐在安静角落的玻璃圆桌旁,白色的地板砖衬得女孩白皙的小脸乖巧又恬静。

王丹越看越像,这才把心里最重要的事对花篱说了出来。

小篱,你还记不记得,你的父母?花篱微愣,摇头:不记得了。

王丹的目光忽然间很是哀伤:那你还记得五岁之前的事吗?一点点也好。

花篱沉默片刻,摇头:不记得了。

花篱只记得那块月牙形状的玉佩,但这件事对花篱很重要,花篱不可能对王丹说起。

王丹失落了一阵,说明了来意:我怀疑,你是我十五年前丢失的孩子。

花篱看着王丹,目光平静。

在花篱的成长过程中,无数次从不同的叔叔阿姨嘴里,听到过这句话,一开始,花篱还会惊喜,次数多了,就是害怕,比起找不到父母,花篱更害怕一场空欢喜。

直到现在,花篱连害怕都没了,只有冷静与不相信。

我是被人送去孤儿院的,您觉得,人贩子可能把我送去孤儿院吗?还是说我自己有本事逃走,被好心人捡去了孤儿院?王丹摇头,眼中的泪意已经很明显,希冀的抓住花篱的手:也许,有我们没有想到的可能存在呢?丹姨拜托你,把你的头发给丹姨几根,让丹姨拿去验一下DNA。

几根头发而已,花篱点头,当即从头上扯下几根,递给王丹。

王丹小心的拿帕子包住,满目通红的看着花篱:谢谢你,小篱。

花篱摇头笑道:举手之劳,不用谢,只是,您不要失望就好。

王丹看了花篱一眼,点头,告别之后,离开了座位。

花篱看着王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等花篱送走王丹,回到化妆间,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早就议论开了。

苹果忍不住对花篱感叹:天哪,花老师,刚刚给你送花的帅哥,就是大名鼎鼎的云家独生子,云黎!花篱恍然。

云家极盛时,财力地位与司徒家不遑多让,但因为云家后人大多身体不好,子孙单薄,到云黎这一代,更是只有云黎一个后人,而且云黎父母早亡,云黎自己又天生体弱,无法结婚,怕是几十年以后,云家会消失在地球上。

原来刚才来的人,就是云黎。

苹果没听见花篱回应,自顾自念叨着:其实云黎得的也不是什么绝症,就是普通的肾衰竭,换个肾就能治。

花篱诧异:那怎么……不换?依着云家的财力,换个肾值什么。

苹果在花篱耳朵边耳语一阵,听得花篱眸子逐渐扩大。

云黎的血型是AB型的RH阴性血,熊猫血里的熊猫血,更别说如果要做肾移植,还有大大小小几十项配型,所以目前,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合适的□□,有钱也没有。

花篱摇头:可惜了。

☆、花篱只觉得伤脑筋另一边,王丹已经出了录制一组歌王的广电大厦,正准备驱车回家,开车之前,王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手机响了几声之后,接通:喂,佳佳。

对面顾梦佳亲昵的答应:喂,妈妈。

王丹一边驱车离开停车场,一边说: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还记得吗?妈妈现在已经把小篱的头发拿到了,明天早上你来拿一下,帮妈妈去验一下DNA。

手机对面好久没有声音。

王丹疑惑:怎么了?佳佳?没有,就是太激动了,妈妈终于找到姐姐了。

王丹根本没有怀疑顾梦佳,笑着说:是啊,我看了好几期小篱的比赛,越看越像我年轻时的样子。

嗯,明天我早点去妈妈的公寓,我有个朋友就在基因研究所上班。

……到了圣诞节前夕,京城下了很大一场雪,一组歌王总决赛终于录制完,里茉和花篱不负众望,在总决赛获得了第三名。

一组歌王相互竞争的对手都是已经出道多年,极有经验的老牌歌手,所以里茉和花篱作为比赛里最年轻的歌手组合,能拿到第三名,已经是技惊四座,不可思议。

里茉凭借一组歌王逆风翻盘以后,钻石娱乐表达了还想和里茉再次签约的意思,钻石娱乐的高层甚至对里茉说,如果里茉继续和钻石签约,之前里茉赔偿给钻石的违约费,钻石可以全部退还。

但是里茉完全没理会钻石娱乐,直接签约了皇冠娱乐。

平安夜这天,同时也是里茉签约皇冠的日子,刘沐辰包下了一家高档餐厅,给公司团建,顺便给里茉接风洗尘。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餐厅里暖意融融。

花篱和里茉早早到了餐厅,选了一个位置坐下,边聊天边等公司其他人。

花篱今天穿了一身极普通的白色羽绒服,橙色毛线帽,裹了条大围巾,因为餐厅里有空调,所脱了其他的累赘,只着一件黑色的桃领毛衣。

里茉进了餐厅之后,也把外套脱下。

当里茉把外套脱了,花篱才发现,里茉今晚精心打扮过。

一条白色小香风一字肩连衣裙,特意做的大波浪卷长发慵懒的披散在肩头,十分仙气。

花篱捏了捏里茉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的发梢,感叹:你今晚怎么换风格了?平时的里茉大大咧咧,每次特意打扮,也是可爱风居多,今晚竟然尝试了仙女风。

里茉对花篱俏皮的眨眨眼:听说局南喜欢有仙气的女孩。

花篱微愣:你听谁说的?没想到这姑娘还没忘记局南,之前在山野田间,花篱以为里茉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里茉不仅没忘记局南,还对局南越来越上心。

里茉期待的望着餐厅门口,问花篱:你觉得我今晚好看吗?花篱劝道:里茉,局南有喜欢的人,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里茉咬唇:他和他喜欢的人结婚了吗?花篱摇头:那倒没有。

他们倒是想结婚,国家法律不允许。

里茉不在意的摆摆手,笑道:那不就得了,都没结婚,谁知道最后结果是怎样的呢?说完,里茉又随口补充了一句玩笑话:他就是弯的,姐们儿也要把他扳直了。

里茉说起局南,精致的大眼睛里露出灼灼的光,看来这次,是认真了。

花篱丝毫没觉得里茉这是在开玩笑,只觉得伤脑筋。

花篱之前没对里茉说局南的事,是因为想保护局南,毕竟华国人大多数不接受同性相爱,局南又是公众人物,这件事必须瞒得死死的。

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花篱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过多久,刘沐辰和司徒井逸到了,餐厅里已经到的人,纷纷起身打招呼,里茉也起身笑着对刘沐辰问好。

花篱因为和刘沐辰太熟,所以只是坐在位置上,对刘沐辰笑笑,就算打招呼了。

司徒井逸跟在刘沐辰后面,比往日乖巧许多,和花篱打完招呼,就去一桌同龄男生那里嘻嘻哈哈玩乐。

刘沐辰一一对员工点头微笑,招待了一圈员工之后,坐到了花篱对面的位置上。

里茉坐回位置以后,眼睛却是无时无刻不看着门口。

考虑到里茉是公司新签的艺人,刘沐辰体贴的问了里茉几句关心的话。

眼看时间很晚了,局南还没来,里茉有些着急,随便应付了刘沐辰几句。

刘沐辰发现里茉心不在焉,有些疑惑,询问的看向花篱。

花篱摇摇头,悄悄用手机给刘沐辰发了一条信息。

「里茉喜欢上局南了,怎么办?」刘沐辰看见信息一愣,随之脸有些青。

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交给我。

」局南久久没到,里茉不管玩什么都兴致缺缺。

花篱本以为局南今晚不会来了,没想到团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局南出现了。

与局南同时出现的,还有华笙。

里茉看见局南来了,眸里忍不住流露出惊喜,紧接着就看见,跟在局南后面,进来一个模样乖巧的大学生。

里茉完全没把二人关系往那方面想,看见局南时,脸上的羞涩显而易见。

局南和华笙刚从外面进来,头上还盖着几片雪花,进到温暖的餐厅,头顶的雪花,融化成点点雪水,湿了发。

局南给华笙拂去头上的雪花和水珠,华笙站在原地任由局南摆布,青涩的凤眼,腼腆的看着花篱和刘沐辰笑着。

看局南和华笙匆忙的样子,应该是本来没打算过来,临时收到老板的指令,不得已赶了过来。

花篱看了刘沐辰一眼,刘沐辰脸色平静的喝着咖啡。

局南和华笙坐到刘沐辰的旁边,局南正好坐在里茉对面。

里茉手上小铁勺斯文的搅拌杯中的咖啡,胳膊肘不经意的捅了捅花篱。

花篱即刻反应过来,笑着对局南介绍里茉:局南,你还记得吗?这是里茉,和我们一起录过真人秀。

局南愣了一下,显然是不记得了,但很快掩饰过去,笑着和里茉问好。

里茉摆出了自己最好看的角度,甜甜的对局南一笑。

局南就像没看见一样,转头和华笙说话。

被喜欢的人无视,让里茉心里发堵。

花篱很久没看见华笙了,不由得打断局南,和华笙说起话,华笙也很喜欢花篱这个姐姐,每次都很认真的回答花篱的问题。

花篱和华笙聊得开心,局南感觉自己受了冷落,不开心的在一边抱着胳膊。

花篱看出局南吃醋了,故意引着华笙越聊越亲热。

咳!局南忍不住咳了一声。

华笙立马终止话题,皱眉看向局南: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没有,呛了一下……局南淡淡的说。

哦……华笙放下心。

花篱切了一块蛋糕放在华笙盘子里,招待华笙吃甜品。

华笙腼腆一笑,说了声谢谢,用小叉子一块一块吃蛋糕。

局南瞪了花篱一眼,花篱回以挑衅一笑。

局南心里越发堵了。

华笙就像个孩子,什么也不懂,自顾自吃着蛋糕,不时还夸赞,这蛋糕真好吃,粗心的弄得自己满嘴都是奶油。

局南看得心烦意乱,想起今晚他和华笙原本的安排,全身更是燥得猫抓一样。

华笙将将吃完最后一口蛋糕,就被局南一把拽起,拉去了洗手间。

花篱和刘沐辰表情如常。

里茉觉得局南和华笙的相处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花篱正吃着蔬菜沙拉,抬头看了刘沐辰一眼。

刘沐辰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又看向里茉:局南说他们有事要先走,让我帮他们,把外套拿去洗手间外面的走廊。

你要不要去?里茉登时眼睛一亮,起身拿起局南二人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大衣就走了。

里茉满心欢喜的想着,去送衣服,顺便要个微信。

花篱捏了捏手,没阻止。

里茉走了之后,司徒井逸醉醺醺的过来给花篱敬酒,把花篱骇得一跳。

刘沐辰脸色当即不好看。

司徒井逸满身酒气的坐到花篱旁边,与花篱勾肩搭背,手里还拿着一瓶日本烧酒洋洋得意:花姐姐,好久不见,你觉得我哥哥这人怎么样?花篱皱眉,把司徒井逸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拉下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你未成年你知道吗?司徒井逸笑,因为喝了酒,满脸通红:找到了哥哥,我心里高兴。

司徒井逸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酒往嘴里倒。

花篱看向刘沐辰。

刘沐辰注视着司徒井逸的目光不善,手中放下一杯烧酒,喝令司徒井逸:把酒放下!司徒井逸呆了一瞬,旋即眼泪汪汪的看着刘沐辰:哥,你骂我?刘沐辰闭了闭眼,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凶:乖,把酒放下。

花篱简直不敢相信,刘沐辰对司徒井逸已经这么温柔。

司徒井逸恍恍惚惚的听懂了,点了点头,真就把手里的烧酒放下了。

男孩放下酒之后,就倒在沙发上睡了。

餐厅里虽然有空调,但对于睡着的人,仍然有些冷,司徒井逸在睡梦里不自觉的打了几个摆子。

刘沐辰几杯烧酒下肚,眼睛时不时往司徒井逸身上扫。

花篱看出来,刘沐辰想关心司徒井逸,又拉不下面子。

花篱起身去司徒井逸的座位,找到司徒井逸的大衣,给司徒井逸盖上。

刘沐辰看了花篱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时,里茉回来了。

里茉手里空着,显然衣服已经送出去了,但是脸色极其不好,就像累脱了一层皮一样。

没等花篱说话,里茉就对花篱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唇瓣艰难的掀起:小篱,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家休息。

花篱点头,看向刘沐辰。

刘沐辰是老板,里茉要提前离开,还要征得刘沐辰的同意。

这点小事,刘沐辰自然不会计较,点头:行,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里茉点头,神情恍惚的拿了自己的外套,背上自己的包包,转身就走。

花篱担心里茉这副模样,能不能一个人回家,正要起身送里茉,被刘沐辰喊住:你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之后,刘沐辰又喊来了苹果,让苹果送里茉回去。

这么安排,花篱放心,送里茉和苹果到餐厅楼下,就重新回到餐厅。

☆、你送我回去花篱回到餐厅,发现一桌人,只剩下了自己刘沐辰。

刘沐辰细嚼慢咽的把一份牛排吃完,用餐巾擦了擦红得妖冶的唇。

花篱疑惑: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刘沐辰端了端桌上的烧酒:我不能开车,你把我送回去。

花篱:……*刘沐辰作为做东的主人,自然留到最后才走。

花篱原以为刘沐辰给她买了一辆保时捷,买给自己的,怎么也是辆奔驰宝马,没想到只是普通的别克。

司徒井逸的公寓就在刘沐辰隔壁,所以花篱可以把二人一起送回去。

刘沐辰把司徒井逸抱上后座,系上安全带,自己坐到副驾驶。

花篱坐上驾驶座,开车驶离停车场。

午夜,花篱把刘沐辰和司徒井逸送到公寓所在的小区。

小区大门通向公寓楼下的,是一条宽阔的柏油路,因为下了大雪,柏油路两旁光秃秃的法国梧桐上,盖满了积雪。

路灯一照,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

花篱远远看见,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刘沐辰回公寓必经的柏油路上,豪车上的主人似乎认出了缓缓行来的别克,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墨色大衣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车灯的映照下,花篱看见中年男人与刘沐辰和司徒井逸相似的凤眼。

花篱猜到是谁,熄了车灯,缓缓停了车。

刘沐辰自然也看见了中年男人,对花篱道:在这儿等一下。

说完,刘沐辰下车。

花篱不知道司徒晖看见自己没有,但是刘沐辰却丝毫不顾及花篱也在场,一下车就开始和司徒晖说话。

司徒晖主动走到刘沐辰面前,刚要开口,顾及车上有人,三缄其口。

因为花篱坐在车的驾驶座上,司徒晖和刘沐辰就站在车的旁边,再加上夜深人静,所以花篱能把二人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

刘沐辰望着司徒晖皱了皱眉,首先开口:你怎么来了?司徒晖看了一眼车上,想伸手拉刘沐辰去别的地方说话,被刘沐辰退后几步躲开: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看着刘沐辰视自己为豺狼虎豹,司徒晖很无奈,犹豫了片刻:你跟爸爸回去。

刘沐辰真的是司徒家的孩子!饶是事先已经猜到,花篱还是惊讶了一瞬。

刘沐辰咧咧嘴: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现在有吃有喝的,何必跟你回去当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司徒晖捏了捏拳:我知道,你还恨我,如果当年我知道你母亲怀孕了,绝不会赶她走。

刘沐辰望了眼漫天大雪,俊美如铸的脸上笑得极是没心没肺:我妈死了那么多年了,你要是愧疚,去地府找她说去,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干什么?你……刘沐辰完全不接纳自己,让司徒晖颇感无力。

都是我当年一时糊涂,害了她。

刘沐辰摆摆手: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本来就是已婚男人找小三,说不上谁对谁错。

司徒晖脸色一沉:住嘴!你可以骂我,但你不能这么说你母亲!刘沐辰淡淡的看了一眼司徒晖,没说话。

二人默了片刻,司徒晖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吧,你要怎样才能答应,跟我回去?刘沐辰皱眉,脸上满是不耐:这么晚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说完,刘沐辰转身准备上车,车门刚拉开。

只听背后司徒晖说:只要你跟我回去,司徒家继承人的位置,我就把它给你。

刘沐辰没什么反应,径直上车。

花篱继续开车,绕过站在漫天大雪里的司徒晖,送刘沐辰回公寓。

刘沐辰上车之后,并不像在司徒晖面前表现的那样无所谓,气压低沉的抱着胳膊靠着背椅,一言不发。

刘沐辰的妈妈和司徒晖的事,花篱已经猜出大概,想开口安慰刘沐辰,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半饷,刘沐辰自己嗤笑一声,说道:谁不知道那老头打的什么算盘,肯定是司徒井逸继承人的位置不保,他怕晚年不好过,才来套路我。

花篱沉吟片刻,转头看了一眼刘沐辰,笑了:不想认爹就不认了,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刘沐辰微愣,视线不知不觉就盯着花篱。

注意到刘沐辰只盯着自己,久久不说话,花篱疑惑: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刘沐辰回神:没有……*这天,王丹做的亲子鉴定报告出来了。

花篱和王丹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王丹把亲子鉴定报告递给花篱看。

花篱看了那份鉴定结果,笑了,果然鉴定结果是无关系。

鉴定结果上写着:经过我中心鉴定,王丹与花篱确认无血缘关系。

王丹也很失落,以至于鉴定结果已经出来大半个月,王丹才把花篱约出来,告诉花篱鉴定结果。

花篱安慰了王丹一阵,王丹艰难的对花篱扯出一个笑。

几句话说完以后,花篱也沉默了,安静的低着头喝咖啡。

王丹能感觉到,虽然花篱嘴上说不在乎,但是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要不是自己固执己见,花篱也不会空欢喜一场。

王丹自责不已,努力想着怎样才能弥补花篱。

花篱不知道王丹心里在琢磨什么,只安静的喝咖啡。

琢磨了一会儿,王丹终于想起来了。

这时,花篱准备告辞,就看见王丹满脸兴奋的对自己说:丹姨手里有一张亚洲名流晚宴的邀请函,小篱想去吗?亚洲名流晚宴,每三年举办一届,邀请的皆是亚洲名流,在亚洲名流晚宴上大放异彩,结识品貌皆优的名门贵子,几乎是每个年轻女孩的梦想。

花篱仅仅只是想了一下,就推辞了:不用了。

王丹劝了几下,花篱仍是拒绝。

王丹顿时操心不已:小篱,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娱乐圈的女明星,哪个不是把嫁入豪门,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你怎么脑袋这么不开窍呢?没等花篱反驳,王丹直接从包里把名流晚宴的请柬塞给花篱:相信丹姨的,这名流晚宴必须去,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算找不到心仪的白马王子,去见见世面,拓宽一下人脉也是好的。

花篱抿唇不语。

王丹向来被人吹捧惯了,送出去的礼物被人拒收有些不太高兴。

花篱想了想,也不想惹得王丹不愉快,拿了请柬。

王丹这才高兴些,夸了几句花篱懂事后,开始说名流晚宴的注意事项。

花篱不怎么在意的听着。

……很快,亚洲名流晚宴就到了。

王丹交代花篱一定要打扮漂亮,但花篱只想去走个过场,选了一条不怎么出色的黑色礼服就去了。

晚宴设在泰国曼谷的一个私人庄园。

拥有这座庄园的主人是一位地产和石油大亨。

为了参加这个晚宴,光坐飞机,花篱就坐了五个多小时。

待到了曼谷庄园,花篱只觉得疲惫不已。

……晚宴上金碧辉煌,花篱自从进了庄园,就在角落里安静的站着,只想时间快点过去,让她早点离开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

庄园里有大块草坪,草坪上放着点心长桌和各种名酒,几乎每一个来参加名流晚宴的名媛,都盛装出席,一颦一笑尽显豪门子弟的雍容华贵。

花篱静静地观察着晚会上的人,心里想着,如果有个剧本让她演名门贵女,她该怎么演。

花篱正琢磨着,一个穿白色礼服的女人看见角落里的花篱,惊喜一笑,款款朝花篱走过去。

花篱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金笙,笑着和金笙打招呼。

正好金笙也不喜欢晚宴攀比的氛围,不约而同的跟着花篱站在角落里说话。

几个贵女恰巧经过,看见树下角落站着的二人,渐渐止步。

金笙余光看见远处,七八个贵女不善的看着自己,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拉住花篱的手,准备带花篱去另一个地方。

谁知几个贵女看准了金笙,跟了过来。

一个穿着天蓝色礼服的贵女指着金笙和花篱命令:你俩给我站住!金笙和花篱没管,径直朝前面走,蓝裙贵女一摆手,招来五个服务生。

五个服务生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几步追上来,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堵住了金笙和花篱的去路。

蓝裙贵女带着其他几个贵女走到金笙和花篱跟前,看着二人轻蔑一笑。

最后,蓝裙贵女视线定格在金笙脸上:你就是那个弹竖琴的?蓝裙贵女的语气,很是颐指气使,金笙平静的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花篱有种感觉,这群人,就是冲着金笙来的。

蓝裙贵女转过头,看向身后闺蜜群里,一位穿粉色礼服的女人,随之又把头转回来,看着金笙:你知不知道你前夫就要和我闺蜜结婚了?金笙蹙眉:你都说了是前夫,他结不结婚关我什么事?蓝裙贵女抿唇,这时,粉裙贵女突然冲上前,一巴掌扇在金笙脸上,啪的一声,把花篱都骇得一跳。

刚好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很偏僻,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些出生高贵的名媛正在打人!而蓝裙贵女应该是山庄的主人,五个拦住花篱和金笙的服务生,完全对此视而不见,花篱甚至发现,其中一个服务生去前面给几人望风去了。

金笙脸上被粉裙贵女打出一个红色的掌印。

金笙捏了捏拳,目光冰冷的看着这几个仗势欺人的贵女。

蓝裙贵女抱着胳膊嘲讽一笑。

粉裙贵女抬手啪的一声,又在金笙另一边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比前一巴掌下手还要重,让金笙有些摇摇欲坠。

花篱想上前拉开金笙被两个贵女拦住。

金笙摸了摸脸,抬手就要还回去,无奈被两个高大的服务生架住胳膊。

这条小路,左边是鱼塘,右边是一片椰子林,风一吹,椰子叶哗啦啦响。

粉裙贵女什么话也不说,一连扇了金笙十几巴掌,直到扇到自己手疼,才停住。

金笙的头发全散了,垂着头一言不发。

粉裙贵女野蛮的抬起金笙下巴,让金笙那双凄美的眸望向自己。

随之,粉裙贵女啐了口唾沫在金笙脸上,恶狠狠的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金笙咬牙不语。

粉裙贵女也没想要金笙回答,自问自答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打你的人是司徒昀的妈和妹妹,你去告司徒昀干什么?我和司徒昀,多好的姻缘,他虽然离婚了,但家世显赫,丰神俊朗,我俩简直天造地设,可是因为你!他好好一个金龟婿变成了一个坐过牢的,是你你不恨吗!说完,粉裙贵女命令架住金笙胳膊的两个服务生:给我打!花篱大喊:住手!所有人目光看向花篱。

金笙看着粉裙贵女摇头:你们要打打我,不关她的事!面对贵女们的灼灼目光,花篱试图让几人有所顾忌: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毁了名流晚宴的名声吗?蓝裙贵女冷声一笑,完全不怕:你们到处宣扬就是,看看最后吃亏的是你,还是我们?把两个人都给我拉进林子里打!随着蓝裙贵女一声令下,花篱被两个贵女按倒在地,拖进椰子林里。

半个小时之后,挨了一顿拳打脚踢的花篱和金笙,直接被几个服务生从后门扔了出去。

花篱只是嘴角和眼尾擦破了点皮,反观金笙,脸上和身上大量青紫。

凌晨三点,警察局。

花篱不通外语,不知道面前这几个泰国警察在乱七八糟说着什么,但通过金笙焦急无奈的表情可以看出,警察局不会管这件事。

不光泰国警方不管,花篱甚至能猜到,就算告到泰国皇室,都没人管。

花篱只能先扶着金笙去医院,金笙对花篱歉意的笑了一下,两滴清泪瞬间滑了下来。

花篱樱色的唇绷紧,内心从未如此气过。

曼谷的风吹在身上,暖和又湿润,却让花篱,遍体生寒。

☆、掩盖从曼谷回来以后,金笙痛苦不堪,决定移民德国。

花篱在机场送别金笙之后,回到公寓。

花篱想到下午要去公司接一个通告,担心脸上的伤被公司的人看见,端着镜子,瞧了自己好一会儿。

最后,花篱琢磨了好久,终于想出一个办法,下午出门之前,索性用帽子、围巾和墨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下午,花篱刚走进公司一楼大厅的旋转门,就看见里茉站在大厅里,正和前台小姐姐说话。

今天里茉穿着一身亮黄色呢绒大衣,见人就热情的打招呼,看起来精神十足。

花篱观察里茉现在的状态,心上松了一口气,想着里茉应该已经从上次的事里走出来了。

里茉一看见花篱,就惊喜的跑过来和花篱打招呼。

二人说了几句话,说说笑笑的一起走进电梯。

宽敞的电梯里,只有花篱和里茉两个人。

光洁的电梯镜面,倒映出花篱全副武装的模样。

里茉原以为,花篱把自己裹成这样,是怕被粉丝认出来。

但现在电梯里只有她和花篱两个人,花篱还不把墨镜拿下来,让里茉有些奇怪。

花篱,大厦里有空调,你捂这么严实干什么?里茉问。

花篱抬了抬墨镜:上次在泰国摔了一跤,有些破相。

里茉大吃一惊:不会吧花篱!要不要紧?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花篱捏了捏里茉的脸颊,安慰:没事,小伤而已,半个月就好了。

这时,电梯到了。

花篱和里茉走出电梯,一起走向刘沐辰的办公室。

里茉对花篱的伤担心不已,花篱不停的宽慰里茉,让里茉别担心。

走廊上贴的白色地板砖,被保洁打扫得一尘不染,整幢大厦开着廊灯,让宽阔的走廊十分明亮。

帅气的大男孩从走廊那头,迎面走过来。

局南今天穿着一件土黄色桃领毛衣,蓝色牛仔裤,十九岁的男孩明显比去年高了壮了,看见二人亲切的打招呼:花姐姐,里茉姐,下午好。

花篱笑道:下午好。

里茉愣了一下,随之若无其事的笑道:下午好。

局南完全没发现里茉的异样,倒是花篱今天奇奇怪怪的装扮吸引了他。

局南自觉和花篱已经很熟,伸手就去扯花篱的围巾:花姐姐,您今天的穿衣风格是什么?奇装异服?花篱无语,赶紧抓住自己的围巾:小屁孩懂什么,一边待着去。

局南笑了,宽大的手掌揉了揉花篱头顶,绕过二人走了。

刚刚局南的笑让里茉傻傻的愣住。

花篱整理了一下被局南弄乱的围巾帽子,自顾自念叨:这小孩长高了,要是去年,他肯定摸不到我头顶。

里茉这才把视线从局南消失的背影上移开,恍恍惚惚点头:嗯,对。

*花篱和里茉走进刘沐辰的办公室时,刘沐辰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材料。

男人听见声音抬头,看见花篱这副模样,皱了皱眉。

之后,刘沐辰什么也没问,先把里茉的工作安排完。

待里茉离开之后,刘沐辰起身走近花篱,猝不及防的摘了花篱的墨镜。

花篱的墨镜被摘,露出右眼尾触目惊心的伤口,刘沐辰看见花篱眼尾的伤,愣了一下。

眼睛上的伤被别人看见,花篱头疼的从刘沐辰手里夺过墨镜。

怎么回事?刘沐辰质问的语气十分严肃。

花篱戴上墨镜,不看刘沐辰,试图蒙混过关:没事。

刘沐辰看着花篱的目光陡然变冷,用极严厉的语气命令:摘了。

花篱抬起头:什么?刘沐辰怒道:把你头上的,脸上的,脖子上的,都给我摘了。

花篱回视着刘沐辰,没动。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

看花篱不动,刘沐辰直接开始挽袖子:好,你不摘,我来替你摘。

花篱怕了,连连退后,嘴里嘀咕着:好,我摘,你站那儿别动。

刘沐辰停止挽袖子,站在原地,目光阴翳的看着花篱。

花篱缓缓摘下墨镜,露出眼睛,继续缓缓摘下帽子,露出额头,最后缓缓摘下围巾,露出脖子。

花篱每摘下一样东西,刘沐辰的眼神就冷一分。

当花篱把围巾帽子全卸下之后,只见女孩眼尾,左下颚处分别有一处半寸长的伤口,眼尾处伤口的皮肉外翻,左下颚处的伤口深可见骨。

本来这两处伤口应该缝合,但花篱担心曼谷的医生缝合不当,留下疤痕,再加上伤口比较短,就没让医生缝合,只在曼谷医院,简单处理了一下。

除此之外,花篱额头和脖子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痕。

刘沐辰死死注视着花篱,妖冶的薄唇崩得紧紧的。

刘沐辰,我通告呢?花篱闭口不谈脸上的伤。

刘沐辰从花篱脸上移开目光:本来有几场跨年晚会邀请了你,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要被退货。

花篱摸了摸眼尾:我可以用粉底和遮瑕膏遮住。

刘沐辰反问:你不怕发炎?花篱沉默。

刘沐辰注视着花篱脸上的伤,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你先休息,把伤养好再说。

花篱觉得不必要,大不了戴个面具,或者戴上有面纱的帽子上台,毕竟每一年的跨年晚会,都是艺人必争之地,花篱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奈何刘沐辰对花篱停工养伤的事,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寸步不让。

刘沐辰背对落地窗站着,双手插进灰色西服裤带,冬日的雪花就在落地窗外片片飘落。

男人审视花篱:除了脸上,还有吗?花篱摇头:没了。

刘沐辰又叹了口气:怎么弄的?花篱笑了笑:摔的。

刘沐辰没说话,半饷才道:小时候,我每次和别人打架受伤,被你问起,总说是摔的。

花篱一哽,不知道怎么接话。

刘沐辰看着花篱的眼神,就像能洞穿一切的鹰,让花篱不敢直视。

是去曼谷?是在亚洲名流晚宴上?你第一次去名流晚宴不可能惹事,只可能是别人惹你?如果你还手了,这件事一定会闹大,但是国内现在还没有消息,所以你是单方面被暴力了?所以,那些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刘沐辰一连问出几个问题,每问一个问题,脸色就沉一分。

花篱叹了口气:她们也没怎么欺负我,你别担心。

刘沐辰目光如死潭,平静无波,一言不发。

花篱不敢再呆下去,逃也似的溜了。

办公室只剩下刘沐辰一个人,许久,刘沐辰才动了动手,拿出手机,搜索参加这次亚洲名流晚宴的嘉宾名单。

晚宴名单上的人,被刘沐辰一一看过去,无一不是家里有矿,矿里有油的巨富子弟。

无心再看下去,刘沐辰猛的砸了手机,脸色十分难看*夜里,花篱的公寓。

花篱刚洗完澡,穿了件毛茸茸的睡衣,正蹲在沙发前,对着茶几上的小镜子,给眼尾的伤上药。

叮铃~门铃响了。

花篱趿着拖鞋起身开门。

门一打开,浓浓的酒气朝花篱扑面而来,穿着黑色大衣的刘沐辰,背靠在门框上,艰难的站着,双颊酡红,目光灼灼的看着花篱。

花篱惊讶:你又去谈生意了?刘沐辰摇头:我好像喝醉了。

花篱蹙眉,先把刘沐辰扶进客厅:我知道。

刘沐辰醉得站不稳,只能倚靠着花篱进屋:不是谈生意,我自己喝的,好久没把自己灌这么醉了。

我去买醒酒药,你等一下。

花篱把刘沐辰扶到沙发上躺着,自己起身,准备出门买醒酒药。

花篱刚走一步,蓦地,手腕就被刘沐辰拽住。

花篱垂眸,顺着被抓住的手,不解的看着刘沐辰。

刘沐辰注视着花篱的目光越发迷离:不用了,我有几句话,想告诉你。

话落,刘沐辰松开了花篱手腕。

花篱坐到沙发边沿,安静的等刘沐辰说话。

刘沐辰闭了闭眼,过量的酒精让他有些难受。

男人的凤眸再睁开时,眼底清明了许多,但是目光依旧紧紧注视着花篱,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不想你被别人欺负,你被欺负,我心里,十分难受。

可我保护不了你,我好没用……花篱垂下头,半饷,看着刘沐辰笑了:她们针对的不是我,我是被波及的,没你想象的那么惨。

女孩的笑容澄澈干净,连眼尾的血口子看起来,都不那么扎眼了。

刘沐辰伸手想摸花篱眼尾的伤,伸到一半,却又停住,收了回来,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是吗?花篱点头,起身拿过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毯子,打开,盖在刘沐辰身上。

刘沐辰视线迷糊的看着女人的一举一动,狭长的凤眸一眨不眨,不知什么时候,视野开始摇晃,渐渐睡去……刘沐辰半夜醒了过来,这时客厅已经没人,客厅的灯已经关了,黑漆漆的一片。

刘沐辰起身,打开客厅的灯,看见茶几上,放着一杯水,两粒醒酒药。

花篱现在住的公寓很大,有一个大客厅,四间卧室,一个走廊连接客厅和卧室,刘沐辰顺着走廊看过去,最里面那间,就是花篱的卧室。

女人十分信任他,信任到,一个大男人就睡在客厅,而女人,连自己的卧室门都没关。

刘沐辰在花篱家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天上还在下雪,小区里的路灯,照亮了漆黑冰凉的夜。

刘沐辰走到公寓楼下,打了个电话。

手机那头嘟了两声之后接通。

喂,沐辰?那头响起司徒晖的声音。

刘沐辰沉默许久,长而浓密的睫毛半阖,像黑色小扇子一样掩住眼中神色。

我答应你,回司徒家,也希望你,说话算数。

你放心,我说过,只要你回来,司徒氏下一任家主的位置,就一定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进入情节了……☆、回忆花篱整个腊月都被刘沐辰勒令好好养伤,没有工作的女孩,整天无所事事。

这天早上,花篱从京城歌剧院走出来。

是有多闲的人,才可以在工作日的上午,从歌剧院出来。

而花篱已经无聊到,连续十五天,看了十五场莎士比亚作品集。

剧院大厅外面,是宽阔的室内商业广场。

花篱百无聊赖的走在剧院大厅外面的室内街道上,因为现在是工作日的上午,所以街道上没几个人。

花小姐。

身后一声清朗的喊声,花篱止步,侧身回头。

几步开外,身穿白色羊绒大衣的俊美男人,浅笑着朝花篱走过来。

花篱看见云黎,笑了:云先生,好巧。

云黎走到花篱面前,笑起来丰神俊朗:是啊,好巧,刚刚我看歌剧院里一共没几个人,没想到花小姐竟然也在里面。

花篱笑着点头:这几天不忙,闲来无事。

云黎看着花篱,忽然止了笑,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是工伤吗?所以要休假?花篱微愣,不知道云黎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云黎指了指花篱眼尾的伤。

花篱恍然,摸了摸眼尾,笑着点头: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了。

云黎点头,误会花篱的伤是拍戏时弄的:花小姐工作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才是。

花篱也不否认,笑着点头。

这条街道两边,都是奶茶店、咖啡厅,或是一些卖小吃的店铺。

云黎也不纠结花篱脸上的伤,一边转身一边示意花篱跟着自己。

花篱好奇的跟着云黎。

没想到云黎带着花篱走到一家奶茶店,转头对花篱道:我请花小姐喝奶茶。

花篱笑着答应,跟着云黎走到奶茶店跟前。

这家叫遇见的奶茶店很普通,就是操作台前面放着四个卡座。

云黎先坐上一个卡座,花篱跟着云黎,坐到云黎旁边的卡座上。

云黎点了一杯热牛奶,问花篱要什么。

花篱想了想,不敢喝糖分过重的奶茶,点了一杯冰的柠檬茶。

云黎疑惑:花小姐喜欢喝冰的?花篱摇头:冰的可以消耗更多的卡路里。

云黎微愣,旋即笑了:那就喝冰的。

很快,二人点的饮料做好了。

花篱慢慢喝着手里的冰柠檬水。

云黎揭开纸杯盖子,一边用塑料管缓缓搅拌热牛奶,让它更快冷却,一边仰头看招牌下面的菜单。

男人因为仰头,从雪白的毛衣高领里,露出极美的颈部线条。

线条上面凸起的喉结,圆润而又洁白如玉。

男人的漂亮,吸引了站在操作台后面,调制奶茶的小妹,频频往这边看。

云黎看了一会儿菜单,问花篱:来份儿炸鸡?花篱摇头:不要。

云黎继续问:来份薯条?花篱再次摇头:不要。

云黎视线在菜单上下移,又问:炸酸奶?花篱还是摇头:油炸食品通通不要。

云黎听罢,低下头笑了,嘴角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

花篱疑惑:怎么了?云黎摇头:你们当艺人的,还挺可怜的。

花篱看向云黎:要控制体重吗?云黎点头:好多好吃的,不能吃,好多好喝的,不能喝。

花篱瞧了瞧云黎手里的牛奶:你不是也有很多好东西不能吃吗?因为生病,所以云黎要忌口,说着请花篱喝奶茶,自己却只点了一杯热牛奶。

云黎低头看着手里的牛奶笑了:所以和花小姐一起吃东西,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不能吃的好东西,你也不能吃。

花篱恍然,继而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喝完奶茶,二人一起出了歌剧院。

京城歌剧院是一座十分漂亮的贝壳型建筑,歌剧院修筑在碧蓝的人工湖上,因为落了雪,如贝壳含珠,十分漂亮。

花篱回头看了一眼歌剧院,吸了一口沁了雪的新鲜空气。

此时,云黎也在回头看歌剧院,最后视线定格在花篱脸上,突然提议:我帮你拍照吧。

花篱想了想,点头:好。

花篱走到歌剧院前面的栏杆上,选了几个角度,目视前方或者微微侧头。

云黎用手机拍下几张照片。

云黎拍完照片递给花篱看。

照片里鹅绒似的雪花纷飞,穿着粉色大衣的女孩侧站在歌剧院前,半阖的眸间带着淡淡忧郁,卷着冰雪的北风,吹散了女人的长发。

十分唯美。

花篱欣赏着云黎手机里的照片:你把照片发给我。

云黎点头:可是我还没有你的微信。

花篱微愣,随之抬头。

此时,云黎恰好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眼睛,视线上抬。

二人的目光就这么巧合的撞上。

花篱和云黎同时一愣,花篱首先反应过来,笑了:我给你就是了。

女孩笑得纯粹,也让云黎心上无尘:行。

之后,二人就这么互加了微信。

花篱从曼谷回来这段时间,仿佛在圈子里消失了,一个通告也没有,微博也多日不更。

花篱觉得歌剧院这几张照片很漂亮,索性用这组照片,更了一条微博。

配文:「歌剧院的味道,还是雪的味道?」这是花篱距上次泾渭分明以后,第一次更博。

很多粉丝在微博下面留言。

留言最多的竟然是:「是谁这么会拍照?把姐姐拍这么漂亮?」花篱随手回:一个朋友。

没想到花篱编辑回复时,刚好被云黎看见,云黎笑问:所以,我现在已经是花小姐的朋友了?花篱反问:原来你现在才知道?云黎愣了一下,旋即唇角不自觉上扬。

我能邀请花小姐去一个地方吗?花篱歪头:还叫花小姐?云黎笑:我能邀请小篱去一个地方吗?花篱摸了摸下巴,点头:走吧。

云黎邀请花篱去了一个宅子。

宅子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祖屋,偌大的围墙里,有一幢四层楼的哥特式小洋楼,洋楼前面有一个干枯的天使喷泉,喷泉右边有一颗四人合抱的银杏树,银杏树下,有一个破旧的简易秋千。

花篱跟着云黎进屋。

本以为这处宅子已经荒废了,但没想到,小洋楼里,还有人居住。

而住在洋楼里的人,正是云黎。

云黎这几天,正准备搬家,大包小包的行李扔在老式的木地板上。

洋楼里的女仆已经把壁炉烧了起来,所以里面一点也不冷。

壁炉前面,放着一组老式皮沙发,沙发已经被防尘的大白布罩住,镶嵌彩色玻璃的圆顶窗户下面,放着一个掉了漆的大木桌。

木桌上面单单放着一个相框,还没收进行李。

花篱看见相框里镶嵌的照片,愣住。

云黎走到木桌前,拿起相框,看着照片上的女孩,目光温柔。

她叫宁婉婉,是我的爱人,在十五年前,查出了白血病……花篱大脑一片空白,因为这个宁婉婉,长得和自己很像。

花篱莫名的感到一股悲伤,静静地走到复式楼的旋转楼梯前,在第一层台阶上,坐下。

云黎放下相框,转身,同样走到旋转楼梯的第一级台阶前,坐到花篱身边。

壁炉里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啪火声,沉默的女仆时不时弯腰低眉的走进来,给壁炉里添柴。

云黎温润的声线,缓缓给花篱讲了一个故事。

关于他和宁婉婉的故事。

花篱静静的听着。

云黎和宁婉婉,一个是云家独子,一个是宁家长女,二人皆是天子娇子,出生名门,但是宁婉婉却在20岁时,检查出白血病,之后举家搬迁到美国治疗,不到一年,就过世了。

而云黎,在这幢宁婉婉曾经居住的小洋楼里,等着宁婉婉直到现在。

……云黎说完了自己的故事,眼中虽有悲伤,但嘴角的微笑从未断过,用云黎的话说,这是因为,宁婉婉最喜欢看他笑,所以云黎,从来就是笑着的。

云黎把故事说完,气氛静默了片刻。

花篱许久才问:那你现在怎么又要搬走呢?云黎嘴角上扬的幅度压下:因为你。

花篱不解:因为我?云黎的视线向上抬起,看着彩色的玻璃窗,陷入了回忆: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你,是你演的洛绫容,我深深被你与婉婉相似的相貌吸引,之后,我看了你的专访,你不服输的性格更是和婉婉极像,再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你,我甚至以为,婉婉没死,婉婉在你的身上复活了。

花篱静静地听着,低头不语。

从来不看电视节目,不追星的我,因为你,开始追更电视剧,又因为你,开始关注一个明星所有的动态,直到那天,我看见你在综艺节目里,像个猴子一样,灵活的攀上笔直的峭壁。

花篱没想到云黎突然说起这件事,尴尬的咳了一下。

云黎却是笑了:从那一刻起,我知道,你不是婉婉,婉婉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花篱也笑了,是啊,她怎么可能是另一个人呢?云黎注视着花篱,目光就像看着宁婉婉的照片那般温柔,却没有看着宁婉婉的那丝哀伤和情愫:若这世间真有轮回,也许,你是另一个婉婉,也许,我的婉婉,早已在世间的另一个地方出生,忘了我,重新开始新的生命。

婉婉一定希望我好,所以,我要搬出去,什么痕迹也不留下。

我不想婉婉午夜梦回,回到这里,看见我在这里孤寂的等她,继而忆起前世的悲剧恋情,而黯然神伤。

花篱静静地听着。

云黎看着花篱笑了:因为你像婉婉,所以我想认识你,也想你认识我。

花篱沉吟片刻:只是认识?云黎肯定的说:只是认识。

花篱点头:好,那我们就算是认识了。

☆、一年的时间2020年的新年,当所有人阖家欢乐,开心过大年的时候,影视行业却迎来了寒冬。

贺岁档的所有大片全部扑街,除了唯一一部局南主演的《少将军》,拿到了30亿票房,其他的电影,无一突破5亿。

观众对利用流量赚快钱的商业烂片差评不断。

受冲击最大的,属顾氏集团名下的钻石影业。

影视行业寒冬的到来,并不是一点预兆也无。

从三年前开始,顾氏集团名下的影视公司,除了钻石娱乐还在盈利以外,其他的附属公司,几乎全部亏损。

就在顾泽宇正在琢磨,要不要从影视行业抽身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小道消息。

皇冠娱乐的总裁刘沐辰,竟然没有皇冠娱乐的股份!顾泽宇初听这个消息,以为这个消息是假的。

又经过谨慎的多方查探之后,顾泽宇才相信,刘沐辰真的没有皇冠娱乐的股份。

皇冠娱乐可以说是2019年,影视界最大的一匹黑马,仅一年的时间,业内知名度和影响度,就直逼钻石娱乐。

但是辛辛苦苦创办皇冠娱乐的刘沐辰,却没有一丁点皇冠娱乐的股份。

这不得不让顾泽宇怀疑,刘沐辰那个成了精的狐狸,早就认清了目前影视行业的局势。

顾泽宇猜测,皇冠娱乐也许只是个空壳子,内里不知道亏成什么模样,所以刘沐辰才早早抽身把资产转移了。

顾泽宇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

之后,又有金融专家分析,2020年影视行业会持续走凉,直到崩盘。

这让顾泽宇如坐针毡。

顾泽宇本身就没有多少商业头脑,眼看钻石影业的股市持续走低,都快跌破地平线了,心焦火燎之际,又拉不下面子去请教父亲和大哥,只能时时刻刻关注皇冠娱乐的动向。

为此,顾泽宇还请了好几个国际专家,在刘沐辰办公室、座驾和公寓安装了窃听器。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终于让顾泽宇发现了一个刘沐辰的惊天大秘密。

刘沐辰的资产果然已经转移了,现在刘沐辰把大量的资产转移到国外做可燃冰开发,而且刘沐辰的可燃冰研究室,已经成功研究出,可燃冰大面积开采的核心技术!顾泽宇一连半个月把自己闷在办公室,上网查投资可燃冰的前景。

结果让顾泽宇仿佛看到了新世界!如果可燃冰能成为继石油之后,又一大人类大量使用的不可再生能源,那他顾泽宇,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直到2020年的三月份,顾泽宇把名下将近七层的影视产业,全部低价卖给了一位好友,而自己只留有百分之五十的钻石娱乐股份。

顾泽宇将售卖产业得到的钱,全部用于可燃冰开发。

除此之外,顾泽宇还高薪挖走了刘沐辰的墙角,把刘沐辰曾经聘请的几个世界顶尖的可燃冰专家全部挖走,被挖走的专家,同时还带走了刘沐辰可燃冰研究室,截止目前为止,所有的研究成果。

刘沐辰研究进行到一半,突然被顾泽宇截胡,简直气到发疯。

痛苦了一个月之后,刘沐辰实在想不出办法夺回研究室,只能忍气吞声灰溜溜的回归影视行业。

顾泽宇全面撤资影视行业这一举动,引发钻石娱乐艺人大面积解约,解约的艺人,纷纷投奔皇冠娱乐。

而皇冠娱乐,竟然照单全收,直到2020年下半年,皇冠娱乐在华国影视界登顶霸主,一时间风头无二。

顾泽宇看着影视行业继续跌停的股市,嗤笑连连,他都已经能想象到,刘沐辰建起的泡沫大厦轰然倒塌时,会哭得有多惨了。

可燃冰开发虽然前景大好,但很是烧钱,到2020年年底,顾泽宇不得不把名下仅剩产业全部变卖,甚至还到处拉投资。

就在顾泽宇紧锣旗鼓搞可燃冰开发的时候,没想到被顾泽宇完全抛弃的影视行业,竟然慢慢回春。

2021年的春节,电影院的贺岁档遍地开花,票房过40亿的电影,就有两部,一部花篱主演的《洛神》,一部局南主演的《公子如玉》。

而影视行业在贺岁档挣到的近乎九成利润,都进了刘沐辰的腰包。

刘沐辰此刻已经不再是影视霸主,而是华国当之无愧的影视帝皇。

此外,古君然导演的文艺片《水乡谣》,虽然没有赚到太多票房,但获得了奥斯卡六个奖项,三个提名,古君然也凭此,成为了华国第一个奥斯卡最佳导演。

与此同时,顾泽宇还在海外盯着可燃冰开发。

顾擎宇和顾梦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个太平洋的小岛上,找到已经瘦得不成人样的顾泽宇。

顾泽宇就像魔怔了一样,坚信可燃冰一定可以赚钱。

很多时候,投资就像赌博,越输,越赌,越赌,越输。

现在的顾泽宇,在顾擎宇眼里,就是一个失败的赌徒。

小岛的金色沙滩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顾擎宇第一次狠狠揍了顾泽宇一顿。

顾梦佳把花篱主演的《洛神》海报,高高的举在顾泽宇面前,大喊着皇冠娱乐,在这次贺岁档赚了多少钱,让顾泽宇清醒一点。

那一刻,顾泽宇才知道,自己输了。

顾泽宇一把撕烂了海报,捧着脸,蹲在沙滩上哭了。

一年时间,让顾泽宇一无所有,让刘沐辰称皇了华国影视,也让花篱成为了华国第一个,百亿影后。

而这一切,全部掌控在刘沐辰手中。

2022年的元宵节,皇冠娱乐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刘沐辰穿着一身黑西装,端着一杯红酒,静静地看着落地窗外炸响的,漫天绚烂的烟花。

噔噔噔。

门响了。

随之,门外响起新招的女秘书,陈筱雅的声音:沐辰,司徒先生来了。

刘沐辰没说话。

门外陈筱雅直接打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请司徒晖进去。

司徒晖站在原地没动,打量着眼前这个女秘书。

陈筱雅身材十分火辣,就算女人穿着极正经的职业装,西装外套里面的白衬衣,还是被绷得紧紧的。

再算上这张脸,这女人有勾引男人的一切资本。

最重要的是,女人脸上的恃宠而骄,十分明显。

司徒晖皱眉。

刘沐辰是司徒晖最看中的儿子,司徒晖不允许,他最看中的儿子,把心思花在一个女人身上。

司徒晖的眼神十分锋利,让陈筱雅不自觉软了背,低下头,笑容僵硬:司徒先生,您怎么还不进去?司徒晖看了陈筱雅一眼,径直走进办公室。

陈筱雅替二人把门关上。

司徒晖看见站在落地窗前的刘沐辰,开玩笑:没想到我儿喜欢这种类型。

刘沐辰面色平静,不答话。

司徒晖也没开灯,直接借着窗外焰火的光亮,坐到待客的沙发上,为自己倒了杯红酒,细品。

这种事,对于你们年轻人新鲜,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宜少不宜多。

刘沐辰知道司徒晖是在指陈筱雅,面色有些不耐,直接开门见山:去年你给我的资金,都在桌上的卡里面,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司徒晖没想到一年了,刘沐辰对自己还是如此冷淡。

司徒晖按耐住心中那股失落,找到了桌上放的银行卡,问:当初顾泽宇第一次出售的产业,全都是你买的?刘沐辰反问:不行吗?司徒晖也是几天前,才看透刘沐辰这一年做了些什么,笑着摇头:你骗了顾泽宇许多。

刘沐辰看着杯中的红酒,眼神黯淡:也不全是假的。

司徒晖反正此时闲来无事,就与刘沐辰多聊了几句:什么是真的?刘沐辰看着玻璃窗外的夜空,说:皇冠娱乐,我真的没有一点股份。

因为从一开始,注册皇冠的法定代理人,就是另一个人。

司徒晖现在已经完全信任刘沐辰,所以也没多想,品了口红酒,开启了另一个话题:怕是从此以后,顾泽宇与你,不共戴天。

刘沐辰冷笑:就算好兄弟,触及到利益,也会不共戴天。

司徒晖愣了一下,随之苦笑:沐辰的成长,肯定很辛苦。

刘沐辰不否认。

办公室里静默了片刻。

司徒晖问:去年我让你回司徒家,你说不急,赤身回去,后患无穷,现在你已经是影视圈巨擘了,可不可以回家了?刘沐辰妖冶的唇崩得紧紧的:可以了。

司徒晖这才笑了:那我让刘泉办一个盛大的晚宴,把华国叫得上名号的人,都请来。

刘泉是司徒家大房的管家。

刘沐辰答:你定吧。

司徒晖原以为依着刘沐辰的脾气,不会同意大肆宣扬,没想到刘沐辰竟同意了,笑道:那我让刘泉明天就开始准备。

说完话,司徒晖起身,正准备离开。

司徒晖起身之际,突然被刘沐辰叫住:等等。

司徒晖以为刘沐辰反悔了,疑惑的问:怎么?刘沐辰修长的指,捏紧了手里的酒杯:我要邀请一个人。

司徒晖爽快答应:你说。

刘沐辰想了想,才启唇:花篱。

她?司徒家长子的回归晚宴,按理说不会邀请一个戏子,但只要刘沐辰想邀请,司徒晖自然不会在意这么小的事。

可以,我让刘泉多写一份请柬,爸爸知道,你和花小姐一向感情很好。

刘沐辰摇头:我自己跟她说。

司徒晖有些疑惑,什么样的重要人物,需要刘沐辰哄着才来?不等司徒晖问,刘沐辰就自己解释了:我怕她不开心。

毕竟,这一年的事,花篱都蒙在鼓里。

司徒晖点头笑道:知道,爸爸都理解,你只要懂得,适可而止。

资本家玩弄小明星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较之花篱,更让司徒晖在意的是门口那个女秘书,听说那个女人,是刘沐辰的前女友,曾经因为刘沐辰穷,还跟刘沐辰分手过。

在司徒晖看来,刘沐辰心狠绝情,且睚眦必报,怎么单单就对一个小秘书轻易原谅,且旧情难忘?站在权利与金钱顶端的人,不怕滥\\情,就怕专情。

司徒晖心里想着事,连背影都深沉许多。

刘沐辰看着司徒晖走出办公室的背影,许久,才收回视线,专注看着玻璃外的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  顾泽宇破产那段不要认真揣摩,我也不懂,也不专业,烂七八糟写的。

我的配角都是笨蛋,都能被轻易套路。

刘沐辰邪多正少,女人不会乱碰,坏事不会少干。

☆、赴宴出了元宵,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

按照往常的经验,花篱接下来会进剧组。

这天一大早,花篱就来了皇冠娱乐找刘沐辰,虽然现在皇冠旗下的艺人很多,但花篱和局南,仍然是由刘沐辰亲自管理。

花篱今天穿了件橘黄色大衣,一年前脸上受的伤恢复得极好,一点疤痕也没留。

瑰丽的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长至腰际的大波浪卷长发披散着,让人眼前一亮。

花篱走向刘沐辰的总裁办公室,远远看见陈筱雅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外。

陈筱雅看见花篱,面露不悦。

花篱虽然不想和陈筱雅多说一句话,但还是耐住性子告诉陈筱雅:我来找刘总。

花篱现在是皇冠的王牌,公司里的其他职员,哪个看见花篱,不是点头哈腰的打招呼问好,唯独一个陈筱雅,仗着刘沐辰的纵容,谁也不放在眼里。

陈筱雅抱着胳膊打量花篱:找刘总干什么?花篱淡淡的答:公事。

听见是公事,陈筱雅这才帮花篱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花篱推门进去。

刘沐辰正坐在办公桌上画什么,看见来的人是花篱,不自觉对花篱抬头一笑,招手让花篱过去:你快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好在这个老板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花篱这么想着,心里那点因为陈筱雅产生的不悦,不知不觉消失。

花篱走到办公桌前,看见刘沐辰竟然在画卡片。

卡片上画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

卡片上还写了字:请柬邀请我最珍贵的朋友。

下面署名:刘沐辰手绘。

接着,刘沐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真丝麒麟纹的小布袋。

刘沐辰打开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大拇指粗的长条玉印。

花篱这几年也算是见了些世面,但她还是认不出,这块玉印是什么材料。

碧绿如山野古潭,一丝杂质也没有。

玉印上雕的,也是麒麟。

这玉印,看着好像是一个传世的古董。

刘沐辰今天好像心情很好,菲薄的唇角一直挂着笑。

刘沐辰拿着玉印,直接在卡片署名上盖下印章。

男人修长的十指用力按了两下,挪开印章。

当花篱看见印章印在卡片上的字时,诧异不已。

金陵司徒氏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当今最大的豪门世家,司徒氏,古时发源于南京。

而金陵,则是南京的别称。

印章上的字是小篆,字体遒劲有风骨,传说是千年前,司徒氏第一任家主,亲手所刻。

经过了上千年的传承,印章上的字纹,早已经被磨浅,但仍是能让人一眼认出,这是真正的,司徒氏家主大印。

花篱其实早就猜到了刘沐辰与司徒晖的关系,这一年里,也经常看见司徒晖出入皇冠,但花篱没想到,司徒晖把家族大印给了刘沐辰。

当刘沐辰把亲手绘的请柬递进花篱手里的时候,花篱仍然有些懵。

没看见花篱的反应。

刘沐辰误认为花篱在怪自己,小心的道歉:对不起,事先没告诉你。

花篱拿着卡片仔细瞧了瞧,仰头看着刘沐辰笑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以后你再也不是无脚鸟了,我为你开心。

刘沐辰紧紧注视着花篱的眼睛,女人的眼睛,似一汪清潭,清澈见底。

花篱又道:看来我那次在横店过生日,许下的愿望还挺灵的。

刘沐辰笑了,揉了揉花篱头顶:我能回家,全靠你,所以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就揍他。

……得知刘沐辰的归家晚宴是这个月底,花篱又和刘沐辰说了一会儿话,交谈完公事以后,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花篱走之后,刘沐辰收好司徒氏的印章,开始投入工作。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刘沐辰从满桌文件里抬起头。

陈筱雅就抬着她那高傲的小下巴站在门口,不悦的看着刘沐辰。

刘沐辰视线很快从陈筱雅脸上移开,继续低头看材料。

刘沐辰不理自己,让陈筱雅气闷的瘪嘴。

陈筱雅关上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而刘沐辰完全把陈筱雅当空气,一眼都不朝门口看。

陈筱雅想了想,突然揉起了腰,嗲声嗲气的说:沐辰,我腰疼。

刘沐辰连头也不抬:要请假去人事部。

陈筱雅走到刘沐辰办公桌前,双臂撑着桌子,故意把傲人的曲线往前挺,在男人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刘沐辰终于抬头,淡淡的看着陈筱雅动作。

陈筱雅一咬唇,直接坐到办公桌上,解开了最上面两颗衬衣扣子,娇声抱怨:沐辰,你就不想尝尝我的味道吗?刘沐辰上半身离开桌面,向后靠在椅子靠背上,刻意离陈筱雅远了点,深邃的眸里,平静无波:筱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陈筱雅看着刘沐辰,笑得像个妖精:我以前怎样?刘沐辰只把视线投注在陈筱雅脸上:以前我想拉你的手,你连碰都不让我碰。

陈筱雅长臂一伸,涂着精致美甲的纤细指尖去摸刘沐辰俊美的下巴:那时我还小,怕你不知轻重,弄疼我。

陈筱雅指尖还没触到刘沐辰下巴,就被男人冷漠的拍开。

接着,不等陈筱雅委屈抱怨,就被刘沐辰塞了一大叠文件:这是我最近的行程安排,和公司的年终报表,你去整理一下,做成文档和Excel表格。

我……要快。

陈筱雅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文件,不甘心的走了。

*小碧湖,白玉亭,等来春风恰开宴。

司徒晖长子的归家宴。

花篱早早开车去司徒氏位于京城西郊的祖宅,没想到平日里人迹罕至的西郊乡下,今天竟然一大早就开始堵车。

花篱前后观察了一下,整条路上塞满了豪车,全都是去参加刘沐辰归家宴的宾客。

等了一个小时,小车一步都还没挪动,花篱心里不免有些焦灼。

这时,从前面那辆白色豪车上,走下来一个人,让花篱惊喜了一瞬。

云黎走到花篱车门旁,躬身问驾驶座上的花篱:我和你一起?云黎正好也是去司徒家赴宴。

花篱点头:进来。

云黎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而云黎自己的车,自有司机开着。

二人说了些闲话,花篱拿出两瓣柚子给云黎吃。

云黎看着花篱递给自己的,仅剩两瓣,还有些蔫儿的柚子,哭笑不得。

没看见云黎伸手接,花篱抬了抬手里的柚子:拿着,甜!云黎无奈,伸手接了:下次能不能给我完整一点的?花篱点头:等下次吧。

云黎小心剥开柚子,细品,果然很甜。

花篱看见云黎吃两瓣柚子,都能吃得极是享受,笑道:果然是个吃货。

云黎点头:彼此彼此。

说话间,云黎恍然从后视镜里,看见后面的那辆黑色迈巴赫。

后面好像是古君然的车。

时隔一年,再听到古君然三个字,花篱一脸平静无波:古家和司徒家一向很好,他会来,正常。

也是半年前,花篱才知道,古家的家族之大,根系之繁盛,就是司徒氏,也难以望其项背。

古氏发源于福州,几百年前举家搬迁到香港,一直到现在,部分家族分支移民到了欧洲,所以在国内很少有人知晓。

而古君然,是古家上一代家主的遗腹子,全族最得宠的古七爷。

看这背景,花篱就知道,这注定是她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

花篱还在出神,前面的车已经开走了。

云黎正要提醒花篱,只听后面的迈巴赫按起了喇叭。

花篱这才回神,驱车前行。

一路上,交通松松堵堵,只要花篱一停下,后面的迈巴赫就开始按喇叭。

云黎不由问花篱:你得罪过古君然?花篱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吧。

……好不容易,下午两点,花篱和云黎,终于到达司徒氏的祖宅。

一条通向祖宅的柏油路两边,种着整齐的古松树,祖宅外面,又是一圈碧绿长青的古松,包裹着一片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别墅群。

宾客整齐的把车停放在柏油路一侧,纷纷下车朝祖宅大门走去。

祖宅的院门,是两扇巨大的白漆铁栅大门,能让六辆小车并排通过。

此时,两排穿着整齐得体的男仆,彬彬有礼的站在门口迎宾。

管家刘泉,就站在男仆最前面,招待宾客。

花篱和云黎也下了车,朝祖宅大门走去。

来的宾客太多,刘泉并没有一一看请柬,许多认识的人,刘泉直接邀请人进去。

花篱和云黎正要进去时,却被刘泉拦住。

二人不解的看着刘泉。

刘泉笑着对二人弯腰一礼,抱歉道:云先生可以进去,这位小姐,请出示请柬。

刘泉不认识自己,花篱觉得刘泉要看请柬很正常。

花篱点头,在身上找了一下请柬,却发现,请柬放车上了。

云黎看出花篱的尴尬,对刘泉解释:刘叔,这是我朋友,也是沐辰的朋友,请柬忘记拿了,你能先让我们进去吗?刘泉想了想,正要点头答应,一个身着昂贵礼服的女人,从祖宅里走出来,拦住刘泉:泉叔,这女人我认识,就是一个演戏的,不会是来结识富二代的吧?我们家可没人和这号人物来往。

女人话里对花篱的鄙夷很是明显,引得进出宾客纷纷侧目。

花篱一眼认出说话的女人,就是司徒昀的新婚妻子,也是一年前在曼谷名流宴会上,欺负过她和金笙的白染蝶。

云黎眉宇一沉,把自己的请柬给了花篱:你用我的请柬。

转而冷目注视着白染蝶:我不信司徒家也没人和我来往。

刘泉生怕得罪人,赶紧招呼二人进去,但白染蝶就跟脑子缺根弦似的不依不饶,坚决要拦花篱:干嘛呢你们,如果这都可以进,那街上那些阿猫阿狗,随随便便捡张请柬也可以进?你……就连云黎这么好的脾气,都生了怒。

花篱不想在今天闹事,决定退一步,去车上拿请柬。

云黎气不打一处来,坚持在大门口等花篱。

花篱走到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双腿站在地上,上半身躬身进车翻包,终于在一个包里找到了请柬。

☆、跳水救人花篱拿着请柬回到祖宅大门,白染蝶借口招待赴宴的宾客,依然站在门口。

这时,恰好顾家人到了,顾梦佳也没带请柬,白染蝶直接就让人就去,还阴阳怪气的对刘泉说:这是顾家的千金大小姐,自然没有请柬也可以进了,可不是那种靠姿色上位的娱乐圈戏子可以比的。

刘泉面露不悦。

这新进门的九太太眼皮子也太浅了些,她当司徒氏祖宅是什么地方?别说顾家的女儿,就是古家的女儿来了,也不用如此踩高捧低的讨好。

顾家兄妹正和云黎打完招呼,听见白染蝶说这话,生了好奇心,三人都站在原地不动。

顾家兄妹一回头,果然看见花篱匆匆忙忙的从柏油路上赶过来。

顾泽宇抱着胳膊,看好戏一样注视着有些狼狈的花篱。

顾擎宇的眼中却是划过一抹惊艳。

花篱今天穿了身酒红色抹胸礼服,花瓣型的绸缎裙摆活泼灵动。

女人拎着裙摆跑过来的样子,就像一朵绽放的玫瑰。

顾梦佳眼中充满了嫉妒,又怕被人察觉,很快掩饰了过去。

花篱跑得双腮酡红,抹胸以上的皮肤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染了烟霞,让周围男士离不开眼睛。

云黎上前几步,遮住周围男人的视线,脱下自己的白西装外套,披在花篱身上。

花篱疑惑的看着云黎。

云黎朝花篱挤挤眼睛。

花篱低头便见自己因为走太快,抹胸有些往下掉,虽然什么也没露出来,但是触目之处,尽是一片粉白,用手遮挡着,尴尬的往上提了提,拢了拢云黎披在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

这时,好巧不巧。

古君然正巧经过,视线在花篱身上的白西装上停留了一瞬,淡淡的挪开,脚步不停。

古君然今天穿了一身黑西装,满脸写着被迫营业,就像花篱第一次见到的样子,高高在上,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花篱紧随古君然,到了祖宅大门口。

古君然先对刘泉出示了请柬,花篱继而递上请柬。

周围人都愣住了。

两张请柬明显不一样。

而且花篱手里的哪是请柬,分明只是一张普通的卡片!花篱递上手绘的请柬时,请柬是折起来的,里面的画刚好被折在里面,所以没人能看出这是一张请柬。

花篱发现了这一点,正要收回手把请柬打开,拿在手里的请柬,却被白染蝶一把夺过。

白染蝶翻来覆去端详着花篱的请柬嘲讽:我的天,这是什么东西?花篱你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还是你脑袋有些问题?云黎也搞不清楚状况了,花篱怎么拿着一张小孩画的明信片来当请柬赴宴?顾泽宇更是憋不住笑,嘲讽花篱脑子有问题。

花篱夺过白染蝶手里的请柬,打开,递给刘泉看。

刘泉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又不敢置信的反复抬头看花篱。

确定是刘沐辰亲手画的请柬,而且上面还盖有司徒氏的祖传印章之后。

刘泉小心的折起来,把手绘请柬归还花篱,恭敬的请花篱进祖宅。

花篱收下手绘请柬,对刘泉说了声谢谢。

白染蝶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刘泉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白染蝶质问刘泉:泉叔,你怎么回事?不相干的人也放进来。

刘泉无奈的看了一眼白染蝶:九太太,你就少说两句吧,大房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五房媳妇插嘴。

刘泉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让白染蝶当即挂不住面子。

顾梦佳打圆场对刘泉说:泉叔,染蝶也是为了司徒家安全着想,卡片上画着什么,让我们大家都看看,也能让我们都放心,毕竟宴会的人,非富即贵。

如果有人随随便便就混进去,不说宾客流血受伤什么的,就是丢了珠宝首饰,也不好。

这话暗指花篱手脚不干净。

刘泉现在知道了花篱和刘沐辰的关系,自然要护着花篱,但又不能给宾客甩脸,只能愧疚的问花篱:花小姐,能不能把你的请柬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这没什么不可以的,花篱毫不犹豫的把手绘请柬拿出来。

白染蝶又是一把夺过,打开。

白染蝶依然看不出什么,顾梦佳却是呆住了。

进出的宾客都好奇的看过来,接着脸色大变。

白染蝶身边跟着一个好友朱小姐,朱小姐发现白染蝶还没看出卡片里的门道,悄悄提醒:司徒晖竟然把家主的位置给了刘沐辰。

原以为刘沐辰只是个私生子,再贵重能贵重过司徒井逸?没想到,一回来,竟然就登基称皇。

……白染蝶这才惊讶的瞪大眼睛,小声问:怎么说?卡片上虽然有刘沐辰手绘五个字,但不能说明,刘沐辰已经登基称皇啊!白染蝶是国外长大的,自然不认识印章上的小篆。

朱小姐小声告诉白染蝶:那盖章上的五个字,是金陵司徒氏,看这字迹,不会是赝品!白染蝶只觉双腿立马就软了。

朱小姐赶紧把白染蝶扶到一边缓缓。

云黎和顾家兄妹看见请柬上的盖章时,也是蓦地一愣。

而此时,古君然早就离开了这里,进了祖宅。

……如此,花篱自然就能进去了。

宴会在司徒家花园里进行,花园被布置得十分漂亮讲究。

今日刘沐辰是主角,自然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陪花篱,云黎也被几个友人叫去,所以花篱只能一个人,在人工湖边看黑天鹅。

这处人工湖被司徒家的人取名为上水湖,取自上善若水之意,大概是司徒家的先人,想借此教导司徒家的后人,要懂得学水做人的道理。

湖的四周是一片人工草坪,一条弯弯绕绕的长曲廊横穿湖面。

湖里不仅养了六只黑天鹅,还有许多珍贵的锦鲤。

花篱见四周没人,就蹲在曲廊上看锦鲤。

这时,司徒昀突然从曲廊那头走了过来。

花篱赶紧站起来,理了理裙子。

司徒昀对花篱欲言又止。

花篱见司徒昀不说话,准备转身离开,司徒昀一慌,终于开口:金笙可还好?花篱愣住,转身看着司徒昀:我与金笙姐好久都没联系了,不知道她好不好。

司徒昀启了启唇,眉毛皱成了一团:她现在在哪儿?花篱当然不能告诉司徒昀,摇头:不知道。

没想到司徒昀已经猜到了答案:她是不是在德国?花篱依旧摇头: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司徒昀侧身看着湖里成对的黑天鹅,眉宇沉了墨:我知道,她肯定在德国,那个男人就在德国,她肯定去找那个男人了。

花篱没说话。

事实上,花篱不仅知道,金笙现在在德国柏林,还知道金笙已经在柏林再婚生子,嫁的,正是送金笙珍珠耳环的男人。

司徒昀问不出什么,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司徒昀走了之后,花篱继续看鱼。

花篱看了一会儿鱼,正准备走时,又有一群贵女走过来。

这次朝花篱走过来的贵女明显不善,十几个贵女分两拨,分别从曲廊的两端走过来,把花篱堵在曲廊中间。

曲廊就是一座浮在水面上的木桥,两边都没有扶手,且两边都是最深的湖水。

花篱认出来,右边一拨人,领头的贵女,是一年前在曼谷名流宴会,欺负过她和金笙的粉裙贵女,左边一拨人,领头的是白染蝶。

两拨人里,很多熟悉的面孔,也都是一年前在曼谷名流宴会见过的贵女。

前有狼后有虎,花篱直接朝白染蝶那边走过去,被白染蝶伸手拦住。

白染蝶看着花篱,冷笑:怎么?你的那些护花使者呢?花篱平静的看着白染蝶:让开。

白染蝶嚣张的笑了,继而看向另一头堵住花篱的领头贵女:安安,她叫我让开。

另一头的领头贵女,嗤笑一声:不得了了,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敢在我古安安面前放肆。

古安安……花篱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古家的千金大小姐,古安安。

怪不得可以这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花篱转身,注视着古安安: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古小姐。

古安安冷笑:你说你吧,论家世,论才学,你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可是你就凭着你这张狐狸脸,到处勾引男人。

朝三暮四,得陇望蜀,以前是我堂哥女朋友,之后又在真人秀里面勾引我小叔,今天我才知道,你还和刘沐辰有一腿。

就连云黎这个云中仙,都对你青睐有加。

花篱反问:这关你什么事?古安安伸手捏住花篱漂亮的小下巴:这不关我的事。

说完,古安安瞪着花篱,又补充道:可我就是看不起贱/人。

花篱拍开古安安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目光清冷的回视古安安:骂别人贱/人的时候,麻烦想一想,自己是不是贱/人。

花篱竟然敢还嘴!这让这些自视甚高的贵女大为惊讶。

古安安当即一巴掌对花篱扇过去:你才是贱/人!没想到,花篱一把捏住古安安手腕,瞬间让古安安动弹不得。

古安安惊讶的看着花篱,站在花篱身后一个穿白裙的女孩子,瞅准机会,竟一把将花篱推进了湖里。

这个时节,还没出正月,湖水冰凉刺骨。

花篱不会游泳,拼命的在湖里扑腾。

眼看花篱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小,怕是要闹出人命。

贵女们愣住了,谁都不承认是自己推的。

现在四周又没有男人,贵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怕弄脏裙子,不愿下水救人。

花篱渐渐体力不支,开始下坠。

这时,只见一个黑影冲进湖边的草坪,丝毫不带犹豫的下水救人。

待看清救人的是谁,古安安慌了。

这群贵女里面,家世最好的就是古安安,连古安安都慌了,其他人更别说了。

白染蝶拉了拉古安安的裙子:安安,这人是谁啊?古安安看着已经抱着花篱上岸的古君然,薄唇紧绷。

花篱此时已经晕了过去,古君然打横抱着花篱走上岸边的草坪,接着,小心的放下花篱,让花篱仰躺在草坪上。

接下来的一幕,让贵女们大吃一惊。

只见古君然直接屈下双腿,跪在花篱身边,俯身对花篱做人工呼吸。

经过反复的人工呼吸加心肺复苏以后,花篱呛了几口水,苏醒了过来。

花篱睁开眼,便看见浑身湿透的古君然,跪在身前。

花篱明显看见古君然看见自己醒的时候,笑了一下,但眨眼之后看见的,又是古君然那张冷脸。

花篱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花了眼。

贵女们这时终于从曲廊上下来,扭扭捏捏的走到草坪上,向古君然认罪。

古安安不敢看古君然,紧张的咬着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古君然眉一皱,就要骂人,结果,真就骂了:怎么回事?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轻重?古安安被古君然骂得一瑟缩,抬头看了眼全身湿透还美得像仙女的花篱,又看了眼明显紧张花篱的古君然,哭了:我讨厌她!你和堂哥都喜欢她!你们都被她的美色骗了。

七叔!我告诉你!不光男人喜欢被人追捧,女人也喜欢被人追捧!你们越是沉迷于她的美色,越多男人喜欢她,她就越开心!古君然蓦地一愣,随之沉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作者有话要说:  繁杂的过渡情节之后,终于可以开始谈恋爱了。

☆、他瞎了眼古君然勒令古安安:快给花小姐道歉!我不!不需要!两个声音同时说。

古君然不知道花篱为什么说不需要。

这女人难道没看出来,他在护着她吗?花篱目光直接看向贵女群最后面,那个畏畏缩缩的白裙贵女,站起身,直接朝白裙贵女走过去。

花篱刚刚看见,就是这个穿白裙子的贵女,推她下水。

白裙贵女大惊失色。

花篱一把拽住白裙贵女的胳膊,用蛮力把白裙贵女拉到湖边,一把推了下去。

湖边的水很浅,只到女人的腰,白裙贵女一个不稳,摔了一个狗啃泥。

白裙贵女努力从水里站起来,湖风一吹,瑟瑟发抖。

古安安朝花篱吼:你干什么?花篱冷冷的看向古安安:你是不是也想试试?花篱自从上次在曼谷吃了亏,就开始学散打,如果再忍气吞声,那花篱这一年下的功夫,不就白费了?古安安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女人和一年前相比,哪里不一样了。

白裙贵女此刻也从湖里爬上岸,冻得脸色发白。

花篱不想再跟这群人多说一句话,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古安安突然指着花篱的背影,对古君然大喊:七叔!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把人推下水,连句道歉都没有!花篱止步,回身,啪!的一巴掌扇在古安安脸上。

古安安被吓得一呆,满脸的不敢置信。

周围的贵女都被吓傻了。

花篱竟然敢打古安安!古安安反应过来,捂着被打的右脸嘶吼道:花篱!你还想不想活了!没想到,花篱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古安安左脸上:一年前的账,我还记着呢!古安安哪里受过这种气,疯了一样去挠花篱的脸,但古安安哪里是花篱的对手。

花篱两招把古安安反手擒拿:古安安,除了这身古家的皮,你还有什么?你曾经干的那些坏事,够你坐十次牢的!你还让我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死!古安安疼得满头大汗,周围贵女都是柔弱的女人,多数人为了减肥,每天饭都不敢多吃,哪里有力气和花篱打架?在场的唯一一个男人古君然,就像被打的不是他侄女,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

花篱揪着古安安继续教育:就你这样的社会败类,豪门渣滓,我就想不通了,古家是请不起品德老师还是家风不正?教出你这么个玩意儿?贵女们齐齐看向古君然,古君然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

花篱教训完古安安之后,就把古安安放了。

古安安哭喊着要古君然替自己报仇。

没想到古君然直接对古安安甩了冷脸,训斥:丢人!古安安呆愣在当场,眼泪像瀑布一样流出来。

古君然冰冷的看着古安安:你现在就订张机票回曼谷,以后不要来华国了,省得古家在华国的名声被你祸害。

自己亲七叔竟然帮一个外人!古安安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了形象,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眼神呆滞的无声流泪。

古君然看着古安安皱眉:怎么?我说话没用?古安安抬头,委屈的看着古君然。

白染蝶一直缩在后面,这时才走上前,赶紧把古安安扶起来:安安,我们先去换身衣服,你七叔也是为你好。

古安安不说话,只是流泪,但又不敢忤逆古君然,只能憋着气被白染蝶扶走了。

古安安和白染蝶等人一走,湖周草坪上又恢复了平静。

春寒料峭,一阵风吹来,花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古君然眉宇微沉,问花篱:很冷吗?花篱摇头:还好。

古君然看着花篱头发乱了,一身湿漉漉的样子,一股无名火莫名其妙就窜了上来:不想别人针对你,就在个人问题上注意点,没有男人,你睡不着觉,吃不了饭?花篱诧异的看向古君然。

古君然反问:我说的不对?花篱抿唇,点头:你说得对。

几句话说完,气氛异常尴尬,花篱眼睛看着湖水,一眼都不朝古君然那边看。

古君然注意到花篱身上的礼服湿透了,问:你带衣服了吗?没有。

花篱答。

你在这儿别动,我去给你找衣服。

说完,古君然离开了草坪。

花篱转头看着古君然消失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嘟囔:什么叫我在个人问题上注意点?真以为自己是太平洋的警察,谁都归你管?草坪靠近湖水,十分的寒冷,等了一会儿,花篱实在受不住冻,离开了草坪。

离开草坪之后,花篱因为冷,不断的搓胳膊,四处寻找司徒家的仆人。

花篱走到宾客最多的花园,恰好遇到刘沐辰正在花园里待客。

刘沐辰回头便见花篱浑身湿透的样子,还来不及询问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花篱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刘沐辰见此,立马对正在招待的宾客说了对不起,然后亲自带花篱去换衣服。

花篱以为刘沐辰带自己去的是客房,去了之后才知道,刘沐辰带自己去的,不是客房,是刘沐辰自己的卧室。

花篱现在冷极了,也顾不得选地方,进了刘沐辰的卧室以后,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刘沐辰找来的运动服。

这身运动服是刘沐辰找司徒家的堂妹要的,还是新的。

花篱穿上衣服出来,刘沐辰拿着浴巾和吹风机站在浴室门口。

不不不,我自己吹。

看出刘沐辰什么意思,花篱连声拒绝。

不顾花篱的反对,刘沐辰强硬的把花篱拉到床上坐着,给女人吹头发。

花篱只能被迫接受了。

听着耳边呜呜呜的声响,花篱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花篱的头发很长,刘沐辰生怕把花篱的长发折断一样,拖在手里,小心的一缕一缕吹干。

终于,花篱的头发全都被吹干了。

说吧,都发生了什么?刘沐辰这才问花篱发生了什么事。

花篱不想给刘沐辰添麻烦,斟酌着开口:我在上水湖看鱼时,不小心脚滑,从浮桥上摔了下去。

刘沐辰看了眼花篱,沉默半饷,才说:避免你再次脚滑,今天一直到宴会散,你都跟在我后面。

什么?花篱诧异。

刘沐辰看着花篱,挑眉:怎么?不行?还是说你脚不滑了?花篱无奈,只能跟着刘沐辰走。

花篱收拾好之后,跟着刘沐辰回到了宴会的主场,花园。

花园里有个欧洲风格的舞厅。

刘沐辰和宾客们一一打招呼,不知不觉,就带花篱来到了舞厅。

舞厅是圆形的,外围是一圈拱形的门洞,站在舞厅二楼的环形栏杆上可以看见,一楼舞池里跳着华尔兹的男男女女。

花篱惊喜的看着这个白色大理石砌成的豪华舞厅,幻想着自己穿着古欧风格的宫廷蓬蓬裙,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的样子。

花篱满目向往的看着舞池。

没发现身旁的刘沐辰也正看着自己,目光深邃。

刘沐辰是司徒家的大公子,且年少有为,很快就有年轻女郎走过来,邀请刘沐辰跳舞。

面对上楼邀请自己的女郎,刘沐辰依旧绅士一笑,礼貌的拒绝:对不起,我不会跳舞。

花篱跟在刘沐辰身后数着,这已经是刘沐辰拒绝的第六个,上来邀请他跳舞的女郎。

被拒绝的女郎怏怏的走了。

花篱点了点下巴想着,真是不解风情。

一整个下午,花篱都跟着刘沐辰。

花篱观察着刘沐辰游走在各种牛鬼蛇神之间,说话举止完全让人挑不出错处。

来往的宾客都纷纷感叹,不愧是司徒家的儿子。

天色渐晚,仆人悄悄对刘沐辰说了下午在上水湖发生的事。

刘沐辰面色平静的听完,示意仆人先退下。

晚上十一点,尽兴的宾客陆陆续续离开,花篱准备和刘沐辰告辞。

刘沐辰正在送客,看一眼腕表,让花篱去小花园的喷泉旁等自己。

花篱不知道刘沐辰让她去小花园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不给刘沐辰面子,于是点头答应。

司徒氏的祖宅有大小两个花园,大花园是今天宴会的主场,小花园在刘沐辰居住的别墅前面,算得上刘沐辰的私人花园。

被荒废很久的小花园里,小喷泉里没有水,四周只有几盏花园灯孤零零的亮着。

花篱坐在石阶上仰着头数星星。

这里就花篱一个人,不免有些无聊。

好在很快,刘沐辰就来了。

刘沐辰今天难得换下了黑衣服,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比平日里,多了些朝气。

听见刘沐辰的脚步声,花篱从石阶上站起身。

花篱站起身与刘沐辰目光相接的那一刻,刹那间,花园里的灯全部亮了。

小喷泉也在同一时刻喷出了水,金黄色的灯光照着喷泉中间站立的爱神丘比特。

刘沐辰从发着光的花园小径上走过来,走至花篱面前,微微欠身,右手抬起:这位美丽的小姐,能有幸邀请您,跳一支舞吗?花篱微愣,不知如何答应。

半饷,才问:你不是不会跳舞吗?刘沐辰笑了:刚学几天,和别人跳怕出丑,和你跳,就不怕了。

刘沐辰难得笑得这么干净纯粹。

原来是想让她当陪练。

花篱这么想着,点头,把右手放在刘沐辰抬起的右掌中。

不知从哪里,想起了音乐,刘沐辰修长的五指,扶住花篱后腰,跳着跳着,说了几句玩笑话,把花篱逗乐了。

此时,花园里的桃花初开,二人在僻静的小花园里,跳着浪漫的华尔兹,花篱装作穿了裙子的样子,跟着刘沐辰的节拍,轻挪舞步,旋转,一圈又一圈。

古先生,这里不能进。

小花园进出的小径上,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手里拎了个服装袋子闯了进来,男人身后追着满脸焦急的男仆。

小花园的树木比大花园茂盛许多,众多的树木枝丫遮挡下,沉浸在舞步里的花篱和刘沐辰根本没发现,小花园又闯进了一个人。

古君然走到一半,止步。

古君然身后跟的男仆来不及反应,差点一鼻子撞到古君然背上。

古君然看着眼前一幕,俊美的嘴角勾起讽笑。

他瞎了眼,才会看上这种女人。

转身把手上拎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木有二更,晚安,小主们。

☆、角色三月份,花篱等来了她这辈子,最期待的剧本—《战》。

《战》是还原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大剧,分春秋五霸、战国七雄、诸子百家、秦扫六国四个篇章拍摄。

战国时期的美人众多,制片方找到花篱,想花篱出演春秋五霸篇章里的其中一个美人,宣姜。

宣姜,春秋时期齐国诸侯齐僖公之女,有绝色,被聘给卫国公子伋为妻,却被公子伋的父亲卫宣公霸占,后又因为政治,嫁给了公子伋的弟弟公子顽。

花篱拿到这个剧本以后,十分喜欢,成天琢磨角色。

正巧花篱接这个角色的时候,刘沐辰去了上海出差,刘沐辰出差回来便发现花篱接了宣姜。

刘沐辰知道以后,对苹果发了一通脾气,命令苹果偷了花篱的剧本,退给了制片方。

刘沐辰这么做,只因为宣姜这个人物太不讨喜,与父子三人有婚约,虽是身不由己,但也是背上了千古骂名。

可是花篱实在是喜欢这个剧,不顾刘沐辰的反对,坚决要把剧本要回来。

因为这个,花篱一连五天去找刘沐辰,都被陈筱雅挡在门外,得到的回答都是,刘总不在。

花篱愁得掉头发,这么好的历史大剧,如果自己不参与,将会是一个损失。

而且宣姜这个人物,虽然风评不好,但角色饱满,又很独特。

花篱认为自己一定要尝试。

刘沐辰闭门不见,花篱只能自己去找制片方,把角色要回来。

花篱兜兜转转得到了制片方杨经理的电话,花篱从杨经理处得知,刚好今天下午是《战》的投资方,制片方和导演团队三方的饭局。

杨经理让花篱下午六点钟和他们一起吃饭,花篱自从出道,从来没和影视剧的幕后金主吃过饭,但这一次,花篱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不仅仅是因为花篱太想得到这个角色,也是因为《战》的幕后金主是米色光线,米色光线是业内风评最好的影视创投公司。

花篱想着,别的不说,单单凭有机会和米色光线交流这一点,这个饭局也一定要去。

下午六点,花篱准时来到约定的酒店。

花篱到了酒店以后,找到包厢位置,推门进去。

推开门的那一刻,花篱见到一个人,愣在当场。

偌大的包厢里舒适敞亮,正中间一个大圆桌已经坐了一半的人,而正对门口的位置,坐着古君然。

古君然看见花篱时,也愣了一下。

杨经理看见门口的花篱,热情的和花篱打招呼。

杨经理招呼花篱进来,接着把在座的人一一介绍给花篱。

花篱压下心中诧异,礼貌的和在座的人打招呼。

杨经理对花篱介绍完《战》的投资商和制片人,然后轮到介绍电影四个篇章的导演和编剧。

花篱注意到古君然身边坐着一位极有气质的女人。

而此时,正好杨经理向花篱介绍这位女人:这是大作家秦语菲,也是我们四部电影的编剧,我们的电影,是根据著名历史小说《战元年》改编,而秦语菲的妹妹秦语墨,就是《战元年》的作者。

花篱诧异了一下,礼貌的和秦语菲打招呼。

能看出来,秦语菲是一个极高冷的人,面对花篱的谦逊礼貌,只是淡淡的颔首示意。

杨经理又给花篱介绍了四位导演,最后把目光看向古君然:这位是《诸子百家》篇章的导演,古君然,古导演在业内赫赫有名,想来不用我多介绍。

花篱笑了:不用,我和古导演合作过。

杨经理惊讶:是吗?那就好。

古君然却是嘴巴紧闭不搭腔,让花篱未免有些尴尬。

饭桌上只有秦语菲一个女人,花篱本想坐到秦语菲旁边,但杨经理知道花篱想重新拿回宣姜的角色,就让花篱坐到《春秋五霸》篇章的导演,徐文翰旁边。

徐文翰左边的位置有人,只剩右边的位置空着,但是右边空位再过去,就是古君然。

花篱努力忽视古君然的冷脸,厚着脸皮入座徐文翰和古君然的中间。

徐文翰是个戴眼镜的文艺青年,看起来不是很爱说话。

待花篱入座,徐文翰只顾着一个人喝酒,并不和花篱说话,花篱也不知道和徐文翰交流什么。

杨经理发现二人过了许久,一句话都不说,就开始帮花篱打破尴尬:文翰,花篱对春秋战国的历史不是很懂,你给她说说。

拍历史剧,肯定要对相关历史做功课。

徐文翰是个嗜书如命的人,提到历史,兴趣就来了。

花小姐哪段历史不懂?花篱也的确有不懂的,就顺势问了出来:我琢磨了好久都不知道,宣姜,哀姜,为什么姓会在名的后面?似乎没想到花篱会问这个问题,徐文翰愣了一下,接着用食指沾了酒,一边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名字,一边说:姜是女子的姓,前面的宣字和哀字不是她们的名,是她们丈夫的谥号。

在夏商周时期,女子称姓,男子有姓而不称,比如郑庄公叫寤生,他母亲生他的时候是在夜梦中惊醒,所以叫寤生,现在人习惯加个姓,那他就叫姬寤生,但在当时,没有人这么叫他,他就叫寤生,再比如孟姜女,我们不能以为她姓孟名姜,她是姓姜,姜是她的姓,而孟是老大的意思,所以孟姜女就是姜家的大女儿,周围人就称呼她孟姜。

而宣姜,哀姜,这是春秋时期,君夫人最多的称谓形式,以夫谥加父国之姓……徐文翰的学识渊博,让花篱听得渐渐投入,酒桌上其他人已经开始交杯换盏,但丝毫不影响徐文翰的滔滔不绝。

花篱很认真的听着,徐文翰为花篱解释完几个问题,突然问花篱:为什么之前把剧本退了?不喜欢这个角色吗?花篱摇头:我老板说,宣姜在历史上德行败坏,不想让我演这种人物。

花篱本以为徐文翰出生书香门第,又读了许多史书,肯定思想古板,提到宣姜的银乱,一定会一笔带过或者避而不谈,没想到徐文翰竟然毫不避讳,面色平静的问:是因为宣姜一女嫁父子三人吗?花篱点头:是。

徐文翰扶扶眼镜,笑了:这种看法狭隘了,春秋战国在历史上本就是性/文化行成早期,那时的人对待男女之事,多开放,通融,大气,不能以现在人的德行思维视之。

那时的男人,看不惯的通通杀了,那时的女人,看得惯的通通睡了,多肆意的事,如果要捡好德行的人物演,倒没这么鲜活了。

当然,宣姜的悲剧另说。

花篱第一次听到这么独特的观点,竟然有种醍醐灌顶的顿悟。

酒局进行到一半,大家都熟稔了,杨经理笑着问徐文翰:文翰,你觉得花篱演宣姜怎么样?徐文翰扶了扶眼镜:委屈了。

杨经理笑了笑,追问:怎么说?徐文翰面不改色:应该演西施。

《战》整体说来是一出男人的大戏,所以留给女性的角色和戏份并不多,比如宣姜,就只是一个篇章里的小角色。

而不同于宣姜只是一个打酱油的小角色,西施算是《战》所有篇章里面,排的上号的大女主。

杨经理笑:为什么?花篱原以为徐文翰会说自己勤奋有灵性的夸词,毕竟刚刚花篱为了能听懂徐文翰的史学论述,死了不少脑细胞。

可没想到,徐文翰又扶了扶眼镜,认真的答:漂亮。

徐文翰这个回答把满桌的人都逗笑了,谁都知道徐文翰虽是个导演,但也是个书呆子,这样一看,果然是个书呆子,就连夸一个女孩漂亮的语气,也这么僵硬死板。

花篱霎时间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偏偏杨经理是个爱开玩笑的。

杨经理意犹未尽的吃完两粒花生,瞧着徐文翰逗花篱:小篱,要不要考虑一下嫁给我们文翰,咱们文翰可是高材生,家里虽没什么钱,但父母可都是大学教授,肯定饿不着你。

花篱脑袋摇成拨浪鼓:杨经理你别开玩笑了。

杨经理还不放弃,又逗徐文翰:文翰,你可得把握住机会,现在娱乐圈里还会脸红的女孩,可太少了。

杨经理玩笑开得越来越过分了,急得花篱直摆手。

徐文翰低头沉默,不再说话。

杨经理见此,也不开玩笑了,转眼和其他人闲聊喝酒去了。

花篱和徐文翰被杨经理这么一闹,都不说话了,只默默吃东西。

*花篱这场饭局赴得非常值,成功拿回了宣姜的角色,饭局散了以后,大家一起从酒店出来,准备各回各家。

但没想到,天上下起了雨,春天的雨往往很大,还伴随着雷声。

雨太大了,饭局上的人多数没带伞。

因为酒店门口离停车场有一段距离,所以大家只能站在酒店出口的雨棚下面等雨停。

花篱站在雨棚下,看了看天,雾霭如墨沉,不由想起前年春天,在吊脚楼后山的那个晚上。

说是有流星雨,结果等来了雷阵雨。

那夜的雨,也有这么大。

想到这,花篱不由自主的侧头朝古君然的方向看去。

好巧不巧,古君然也正侧头看向花篱。

二人目光相接的一刻,齐齐愣了一下,接着,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

花篱仰头看着天幕,目光复杂。

古君然前年33,今年35了,还没女朋友吗?秦语菲现在才从酒店里出来,稀奇的是,秦语菲手里竟然拿着一把黑伞,人人艳羡的目光下,秦语菲走到古君然身边,问古君然:君然,我找酒店前台借了一把伞,你要和我一起吗?古君然看了眼花篱,沉默半饷,点头,和秦语菲同撑一把伞走进雨幕里。

花篱静静地看着二人的背影。

古君然比秦语菲高出一个头,二人一开始是秦语菲撑伞,古君然看秦语菲撑伞太吃力,主动拿过了秦语菲手里的伞柄。

秦语菲对古君然仰头一笑,身体离古君然贴近了些,古君然也并没阻止。

花篱看着二人,目光浅淡。

突然,一道雷声落下,轰隆一声巨响,吓得秦语菲尖叫一声躲进古君然怀里。

古君然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怀里的女人抱住。

古君然第一反应是看向花篱。

花篱平静的与之对视。

不知为什么,古君然看见花篱的双眸如此平静,心扎得疼。

当着花篱的面,古君然揽过秦语菲的肩,朝停车场走去。

古君然突然亲昵的动作,让秦语墨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男人,入眼处,男人俊美的侧颜,尽是凝结着一片冰霜。

很多赶时间的人,顾不得大雨,直接冲进雨幕,花篱就这么站在雨棚下等雨停,目送身边躲雨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开。

此时古君然已经把车从停车场开了出来,灰色的迈巴赫将要走出酒店大门时。

古君然莫名其妙把车掉头,又把车开了回来,经过花篱躲雨的雨棚,停车。

古君然摇下车窗,视线里缓缓露出花篱的脸。

要上车吗?古君然问。

花篱没答话。

实际上,古君然根本就不认为花篱会上车,至于为什么古君然会把车掉头,为什么会问花篱上不上车,连古君然自己也不知道。

果然,花篱默了一下,对古君然摇头一笑:不用了,我再等等。

古君然拍了一下方向盘,脸上有些无奈,看向花篱:等什么?啊?花篱微愣,没想到古君然会继续问。

不等花篱反应,古君然又问:等雨停还是等刘沐辰?刘沐辰?花篱再次愣住,古君然怎么会提到刘沐辰?古君然目视前方,冷笑:如果你的世界只有我,你还会等别人吗?花篱樱唇紧抿,不准备回答古君然这几个问题。

古君然并没把车开走,再次看向花篱:上车。

花篱不自觉退了两步:嗯?古君然叹了一口气:关于《战》,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公事,先上车。

公事……花篱犹豫了好久,终于不情不愿的坐上了汽车后座。

什么事?花篱上车之后问。

古君然把车开动:到了再说。

一个小时后,古君然把花篱送回了公寓。

公寓楼下,花篱再次问: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吗?古君然淡淡的回:先下车。

花篱听吩咐下车。

此时雨已经停了。

花篱隔着车窗问古君然:现在可以说了吗?古君然抿唇片刻,道:进组了就知道了。

话落,古君然直接把车掉了个头,开走了。

花篱站在原地懵了一瞬,所以,她这是被套路了?刘沐辰是之后才知道,花篱把宣姜这个角色拿回来了,但等刘沐辰知道时,已经为时过晚,因为此时,花篱已经要进组了。

四月份,花篱进剧组。

影视拍摄地是一个叫商城的影视基地。

《战》之春秋五霸篇,开机前一天的剧组成员聚会,花篱才知道,春秋五霸的导演换了,换成了古君然!花篱这才明白过来,古君然那天为什么说进组了就知道了。

你进组了就知道,你的导演已经换成我了……面对既定的命运,花篱只能接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比较长,就不二更了。

☆、讲戏花篱拍的第一场戏,是齐国王室各个人物的出场,花篱饰演的宣姜一出场就十分惊艳。

宣姜是春秋五霸之首齐恒公的姊妹,春秋五霸之一宋襄公的外婆,中华文学史上记载的第一位爱国女诗人许穆夫人的娘。

所以宣姜的戏份还挺重的。

而此时的宣姜,还是一位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在齐王宫偶然见到年轻英俊的卫国公子公子伋,便芳心暗许。

宣姜的夫君不能是齐国人,因为宣姜是齐国公主,她要嫁得有价值,正巧,齐僖公挑来挑去,挑中了卫国公子,卫宣公的儿子,公子伋。

宣姜知道父亲的安排之后,喜悦不已。

第一场戏拍完,古君然做了一个让人吃惊的决定,把所有的黑白摄像机镜头,换成了正常摄像机的镜头。

这意味着,古君然决定拍彩色画面了。

古君然的这一决定,让演员们惊喜不已。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压力,古君然极度要求作品的质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好在演员们都有超高的专业素质,在如此大压力的创作环境之下,依然能保持最好的表演状态。

一个月过去,剧情拍摄进展很慢。

这一个月的拍摄剧情是。

宣姜和公子伋本是一段良缘,但没想到,卫国有见过宣姜的谄媚大臣,对卫宣公不断夸赞宣姜的美貌,好色的卫宣公一听,开始后悔,如此绝色,该自己娶才是,怎么能便宜了儿子?于是卫宣公一面让公子伋出使宋国,一面让人秘密在淇水河畔修了一座行宫,取名新台,在新台骗娶了本是自己儿媳的宣姜。

……面对古君然的苛刻,比起科班出生的演员,和演了几十年戏的老戏骨,唯一一个半路出家的花篱,就显得十分吃力,一连好几天,几乎每场戏都是因为花篱演得不好,而喊停。

从未演过历史剧的花篱,好像一颦一蹙一个行为举止都是错的。

古君然骂起花篱,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今天已经是半夜一点钟,因为花篱的失误,这场戏拍了几十遍都不能过,这场戏镜头下的所有演员,也都因为花篱错误的表演,迟迟不能休息。

花篱越想演好,就越是演不好。

\\action……拍摄再次开始。

这场戏是宣姜对卫宣公吹枕头风,祸害公子伋。

宣姜与卫宣公单独处一室,宣姜一见卫宣公,就哭哭啼啼:急子竟要玷污妾身,还说‘我父王,上娶庶母,下夺子媳,你原是我妻,被父王夺了去,待我羽翼丰满,时机成熟,定要把你与卫国江山一并夺回来。

’卫宣公气急败坏,立刻召公子寿询问,公子寿疑虑重重,来到母亲寝宫,恭敬的站在厅下,看看父王卫宣公,又看看母亲宣姜,答:并无此事。

卫宣公半信半疑,又谴内侍传令公子伋的母亲夷姜,卫宣公因为偏宠宣姜,没问几句,就开始责备夷姜没有好好教育儿子。

夷姜早就因为宣姜夺了卫宣公的宠爱,怨气填胸,此时被卫宣公责备,又看宣姜坐在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洋洋得意,只能泪流满面有苦说不出,回去之后,郁气难平,竟然在自己宫里,衔恨投缳而死。

夷姜的宫殿内,公子伋抱着母亲的尸首痛哭出声,这时,宫殿门打开,宣姜走了进来。

公子伋回头注视着宣姜,眼睛里再不是往日的刻意疏离,礼遇恭敬,取而代之的是哀痛与恨。

对上这样一双眼睛,宣姜含泪的眼睛努力装出冷漠的样子,嘴角轻勾,嘲讽一笑。

卡!副导演喊了停。

花篱担心,听副导演这语气,是又没过,而且又是拍到她的镜头时喊的停。

副导演拿起喇叭告诉大家:今天先散了,明天继续拍这一场。

明天还要拍这场!所有人怨声载道,花篱愧疚到说不出话。

全剧组的人拍了一天的戏,现在都累死了,不约而同的想着,不管怎么样,先休息再说,于是大家忍着不满,陆陆续续回酒店睡觉去了,不一会儿,片场就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花篱觉得自己拖了全剧组的后腿,不敢回去睡觉,留了下来,在路灯下琢磨剧本。

花篱看剧本看得太投入,以至于一个男人已经站在了身边,都没发现。

你这里不对。

古君然直接在花篱旁边蹲下身,用食指指着剧本上的台词。

刚刚喊停的那里,你要知道,宣姜是一个苦命的公主,她是喜欢公子伋的,为什么要害公子伋?不仅仅是因为宣姜对公子伋因爱生恨,更是因为她忧虑,她从小置身于权利中间,由不得她不多想。

花篱渐渐听得投入。

古君然继续点破:想的是什么?丈夫年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储君是另一个女人生的另一个儿子,而这个女人恨你,这个储君,挡了你儿子的路。

杀了公子伋,杀了这个伤害过你的人,让你的儿子寿做国君,这才是你想为儿子,为自己,谋的前程。

所以你的眼神不对,这不是属于一个苦命女子的眼神,你看公子伋的时候,应该有害怕、闪躲、狠毒……古君然说着说着,和花篱一起坐在了路灯下的台阶上。

花篱静静地看着古君然一边说戏,一边示范。

害怕公子伋有所察觉,计划不成功,杀不了公子伋。

闪躲是因为……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夷姜死,但又能如何呢?这就是女人的命数……生来是天之骄女,再而成了死鱼眼睛,这才是这个时代,这个人物,的悲哀。

……这晚,古君然为花篱讲戏讲到很晚。

花篱也渐渐领悟到,演历史剧,要时刻记得你的环境,你的时代,你不是你,你是史书上的几个字,你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从这天以后,只要剧组收工之后,花篱一个人留下来做功课,古君然就会跟着留下来,一场戏一场戏的帮花篱分析。

经过努力,花篱再也不是演员表里演戏最烂的一个。

二人一来二去的相处,也让花篱渐渐抛开对古君然的成见,和古君然熟稔起来。

这天夜里,天上下着小雨,片场又只剩下花篱和古君然,古君然像往常一样,给花篱讲戏。

花篱静静地看着古君然,古君然说着说着就默不作声了。

花篱疑惑的问:怎么了?古君然说到宣姜再次嫁给公子伋的弟弟公子朔,并为公子朔生了五个孩子,说到宣姜和公子朔二人婚后幸福时,就不说话了。

花篱疑惑,又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花篱此时还没卸下剧中装扮,古君然看着花篱抹着浓妆的小脸:你觉得那天,徐文翰说的,对吗?徐文翰那天说了那么多话,花篱不知道古君然指的是哪一句:你说徐文翰说的哪一句?古君然沉默片刻:战国时的男人,看谁碍眼就杀了,战国时的女人,看谁顺眼,就睡了,很肆意吗?花篱点头:是挺肆意的。

古君然脸一沉,把剧本扔给花篱,不打算讲了。

花篱点了点下巴,接着说:男人虽多,其实也不好,如果让我选,还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好。

古君然唇角不经意的轻勾。

现在花篱和古君然熟悉了,彼此间偶尔也会像朋友一样,开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古君然不动声色的,又把剧本挪到自己这边,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花篱:是吗?那么多男人喜欢你,只选一个让其他人怎么办?花篱皱眉:现在社会,男多女少,哪个女孩子没几个倾慕者?稀奇吗?再多人喜欢我,我也只会喜欢一个。

古君然冷笑:那这么说来,你只喜欢刘沐辰一个?花篱差点被古君然这句话噎死:谁说我喜欢刘沐辰?古君然不言。

花篱解释道:你误会了,刘沐辰喜欢的人叫陈筱雅,他俩五年前在一起,现在还是在一起。

关于陈筱雅的事,古君然略有听说:知道别人有女朋友,还和别人跳舞?花篱脸绿:你怎么知道?古君然不语。

花篱把古君然手里的剧本抢过来:你莫不是还喜欢我?古君然看了一眼花篱,不语。

花篱觉得跟一块冰块开玩笑挺尴尬的,准备拿了剧本回酒店。

古君然捏住剧本另一端,让花篱抢不动。

花篱还在和古君然暗暗较劲,突然听古君然说了一句:眼光要差到什么地步,才会喜欢你?花篱头皮一麻,手上的剧本倏忽离开指尖,被古君然夺去。

……*五个月的拍摄顺利过去,花篱在这五个月,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杀青之后,花篱和剧里几个要好的朋友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去赴饭局之前,花篱做了许多的曲奇饼干分成小袋,准备送给几位朋友做离别礼物。

除了送给几位朋友的,花篱还特意多准备了一袋饼干,准备在饭局结束之后,去送给古君然,感谢古君然在这五个月,对她的照拂。

剧中宣姜二儿子公子寿是个温雅善良的王孙公子,但现实生活中,公子寿的扮演者金子安却是一个常混迹于夜店的浪荡小王子。

这天下午的饭局,金子安和宋襄公的扮演者朱旬,公子朔的扮演者程成最先到达酒店包厢。

三人颇有些臭味相投,在拍戏时,就常结伴混迹于夜店。

金子安三人到了饭桌以后,朱旬和程成就开始撺掇金子安,给剧中公子伋的扮演者佟硕打电话。

佟硕现实生活中与剧中的公子伋差不多,都是古板木讷的迂腐男人。

三人觉得佟硕的闷骚世间少有,就常欺负佟硕。

金子安肚子里揣了一肚子坏水儿,给佟硕打电话,朱旬和程成全都在旁边期待着看好戏。

手机响了几声之后接通。

金子安努力用极正经的声音和佟硕通话:硕硕,来吃饭呗?佟硕:没空。

金子安皱眉:诶!怎么就没空了,好歹咱们一起朝夕相处了五个月,这点情面都不给?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答:对,不给。

金子安:……朱旬坐得老远对金子安挤眉弄眼,小声提醒:说王雪要来。

金子安如醍醐灌顶,对电话那头催:别怪哥们没提醒你,王雪要来,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过了今天,可就没这机会了。

手机那头,佟硕想了想,终于没能抵挡住暗恋对象的诱惑:行吧,地址给我。

……挂了电话,金子安瞬间恢复本色,激动得上蹿下跳。

原因无他,因为金子安三人今天晚上专门为佟硕准备了一个整蛊。

朱旬把从国外带回来的宝贝药丸,偷偷的放进一杯低糖饮料里,金子安赶快拿筷子在水里搅了搅,让药丸快速融化。

程成盯着融了药的饮料问:要是佟骚/包不喝怎么办?金子安点头,这倒是个问题。

朱旬倒想了一个好办法,又拿了两个玻璃杯放在桌上,继续倒满两杯饮料,加了药,搅拌均匀,洋洋得意:一杯,他不喝,总不能三杯,一杯都不喝吧?金子安摸了摸下巴:他不喝,哥几个就按着他,强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开启新文预收了,虽然也没几个人看 o(╥﹏╥)o ,就想问问,大家觉得,我下本是开现言还是古言?☆、梅司安饭桌上的人陆陆续续到了,花篱是最后到的一个。

因为赶得太急,花篱跑得脸都红了。

王雪和佟硕此时正在交流感情,王雪看见花篱跑得气喘吁吁,把放在佟硕跟前的一杯饮料递给花篱:怎么跑成这样?我们又没人催你。

花篱口干舌燥,看这杯饮料还是新的,说了声谢谢,从王雪手中接过一饮而尽。

此时王子安三人正在喝酒划拳,谁都没往这边看。

花篱喝完饮料,被王雪拉到身边坐着。

大家玩了几个小游戏之后,花篱把自己手工做的饼干分给大家。

王雪注意到花篱的脸很红,问花篱:花篱,你脸怎么这么红?很热吗?花篱晕晕乎乎的点头:热。

王雪担忧的摸了摸花篱的额头:发烧了吗?还是天气太热了?花篱脱了外套,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天气太热了。

而且还很干。

王雪建议:那你多喝点水。

花篱点头,看见佟硕面前还有两杯饮料没动。

王雪直接替佟硕做主:喝吧喝吧,佟硕不喜欢喝饮料。

花篱知道饮料喝多了会发胖,但耐不住实在太渴,这种感觉,就像吃了一罐盐,喉咙刀割的疼。

行,那我先喝了。

花篱端起第二杯饮料一饮而尽。

这时,金子安才发现花篱把两杯饮料都喝了。

金子安瞬间骇了一大跳,一把将坐在旁边的朱旬拽过来,示意朱旬看花篱。

紧接着,朱旬也吓了一大跳,赶紧拉程成,程成吓得差点没有一口酒喷出来。

花篱现在状态很不好,已经到了看不清人的地步。

金子安眼看花篱还要去拿第三杯饮料,胡乱的一把将第三杯饮料夺过,扔进垃圾桶。

花篱抬头,诧异的看着金子安。

花篱的眼睛本就长得好看,此时更是含情脉脉,艳如桃花。

金子安受不了花篱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示意朱旬赶紧想办法。

花篱渴得到处找水喝。

朱旬也急,脑瓜子一转,对饭桌上的人告辞:刚刚古导让我带花篱过去见他,我几杯酒一喝就给忘了,看我这记性。

程成赶紧接话:是啊,我也听见了。

金子安抹了把汗,催朱旬:那你还不快去!古导那暴脾气,是能耽误的吗?对对对……朱旬一边点头一边走到花篱身边,抓起花篱胳膊,想把花篱拽离位置。

花篱也想起来,自己是有事找古君然,点头:对,我是要去找古君然。

饭桌上的其他人,都没看出其间的不同寻常,宽容的让花篱先走。

于是朱旬顺势带着花篱离开。

离开了酒店,花篱就像喝醉了一样,走路都不稳。

朱旬想带花篱去医院,但转念一想,医院有狗仔,如果被狗仔拍到这么荒诞的事,那上头还不把他们四人都封杀了?朱旬看着花篱药效发作越来越明显,急得抓耳挠腮。

花篱拉着朱旬要去找古君然,迷迷糊糊的问:你不是要带我去找古君然吗?古君然呢?经花篱这么一提醒,朱旬如醍醐灌顶。

对啊,找古君然啊!古导不是喜欢花篱吗?古导那么厉害,一定会给花篱想办法!这么想着,朱旬背着花篱就朝古君然住的酒店狂奔而去。

*古君然正在酒店里收拾东西,他打算明天一早,回古家本家几天。

叮咚~门铃响了,古君然皱眉,看看时间。

正好凌晨十二点,已经这个时间了,古君然不想被人打扰。

叮咚~门铃接二连三的响了。

古君然沉着脸开门。

门一打开,看见站在门外的人,古君然微愣。

花篱穿了件红色连衣裙,手里拽了包饼干,满脸通红,双目迷离的看着自己。

而女人脸蛋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便利贴上还写了几个字。

古君然拿下花篱脸上的便利贴,仔细看上面写的字。

我吃了梅司安。

古君然不知道梅司安是什么,继而看向酒店走廊,走廊里空无一人。

花篱现在十分痛哭,意识已经涣散,一把抱住古君然,嗓音是从未有过的甜腻:古导演,我专门来找你的。

古君然愣住,随之,因为第一次被女孩抱住,身体里奇异的产生物理化学各种反应。

古君然把花篱拉进房间,把门关上,轻轻把花篱从自己身上推开:你先等等,你这是怎么回事?花篱真就变成了敷墙的泥巴,就想往古君然身上蹭:我不知道,你救救我,我很难受。

你先等等。

古君然扶花篱在床上坐好,掏出手机百度。

梅司安是什么。

结果让古君然面红耳赤。

古君然转头看向花篱。

女孩就算吃了这种药,也乖巧的不像话,只紧紧看着自己,手和脚,都没有越雷池一步。

古君然托住花篱酡红的脸颊。

男人的手冰冰的,让花篱不由自主低头往上面蹭了蹭。

女孩看着男人,不停的喃喃,救我。

古君然漆黑的瞳孔渐渐深邃,拖着女人下巴,问:救了你,你就会对我负责吗?我……花篱一个我字还没吐尽,陡然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男人打横抱在了怀里。

女孩一直紧拽在手里的饼干摔在地上,碎了不少。

……花篱不知道自己这夜是怎么过来的,只在清醒时,想到古君然有一个嗜甜的毛病,因为古君然这个毛病,花篱几年前在横店,为《无伤》剧组的人做了十几袋饼干,结果都被古君然吃了。

花篱一直不知道古君然是如何吃下十几袋饼干的,但是现在,花篱知道了,大概就是这么吃的。

*古君然自然是走不成了。

一直到下午,花篱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出来。

古君然默默的下楼,给花篱买了很多点心,饭菜,滋补的汤,还有各种药。

有擦伤口的,还有止疼的。

可是女人一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出来,买再多东西也没用。

古君然沉默的在床沿上坐了一个时辰,估摸着被子隆起的那处大概是女人的脑袋,伸手,犹豫半饷,摸了摸那里。

还疼吗?花篱往里缩了缩。

古君然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和脖子,全都渗了血,也还疼着。

你打算在里面呆一辈子?花篱在被子里拱了拱,还是不出来。

半饷,从被子里传出女人沙哑的声音:你能不能……不能。

花篱本来想问,你能不能当昨晚的事没发生过。

没想到才说四个字,就被古君然堵了回来。

古君然隔着被子,摸了摸花篱的头:乖,先起来把东西吃了。

花篱不动。

古君然又哄:乖……许久之后,花篱终于把被子拿开。

花篱拿开被子以后,一眼看见古君然仍在渗血的嘴角,莫名其妙脑海里闪出一个成语,吃干抹净。

她昨晚竟然把古君然吃干抹净了?想到这,花篱使劲把唇抿紧,半低下头。

古君然用大拇指抹了抹唇角上的血,看见花篱竟然在憋笑,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所以你这是想吃霸王餐?花篱抬头,红着脸问:那要不,我给你钱?你要多少?古君然:……气氛僵硬片刻,古君然转头看向花篱:你看我值多少?☆、我值多少钱?气氛僵硬片刻,古君然转头看向花篱:你觉得我值多少?七,七百万?你那几盆菊花的价钱。

花篱刚想抬手比出一个数字,没想到小手刚伸出去,就被古君然整个包在掌中。

一辈子,你的一辈子,才够。

古君然注视着花篱眼睛,认真的说。

花篱愣了愣,把手从男人掌里抽了回来,低下头,沉默不言。

古君然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后端起旁边桌上的一碗鸡汤,舀起一勺,递到花篱嘴边:你先吃点东西,什么时候能走了,什么时候和我去个地方。

花篱一天没吃东西,早就饿了,反正最亲密的事也已经做了,也不缺这几口汤。

这么想着,花篱就着古君然的手喝了一口,喝完问:去哪里?古君然沉默片刻,又舀了一勺鸡汤递到花篱嘴边:去我老家。

花篱尝着这汤十分好喝,猜应该是大厨做的,边喝边问:去你老家干什么?古君然答:见我母亲。

花篱愣住,随之翻了个身,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住:我不去。

古君然欲伸手去扯花篱被子,手要触到时,又停住:你去了如果不喜欢,我就当昨晚的事没发生过。

听此,花篱立马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看着古君然期待的问:真的?古君然叹了口气,闭眼揉了揉眉心:真的。

花篱点头:说话算数。

算数。

……金子安、朱旬和程成三人老早就跑了,古君然想追究,又怕毁了花篱名声,毕竟花篱是公众人物,这种事闹大,无论怎么解释,也不光彩。

只能派人去敲打三人一番,三人也怕这件事被别人知道,纷纷保证,绝不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自然,除此之外,金子安三人也为自己荒唐的行径,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飞机飞过大半个华国。

花篱随古君然,到达香港,古家祖宅。

古家祖宅坐落在一座山上,花篱和古君然一出机场,就有古家的仆人来接二人。

年轻的仆人接过二人的行李,笑着对花篱打招呼:未来七太太,我叫徐东,是古家的少管家,您叫我小徐就成。

古君然看徐东对花篱笑得一脸谄媚,本来心里不怎么高兴,一听徐东喊花篱未来七太太,心里稍微舒坦。

要上车时,古君然先扶着花篱上车,然后自己才坐了上去。

徐东坐进驾驶座开车,看样子和古君然很是熟稔,瞧见自家七爷难得露出如此温柔一面,玩笑道:爷,你前几天给老太太打电话,说过几日就带儿媳妇回老家,我就寻思着,爷那么高的眼光,能被爷看上的女孩得有多漂亮,今儿一见,未来七太太和爷站在一起,那叫一个般配。

花篱被这未来七太太的称呼膈应得不行,古君然眉宇舒展,显然徐东的话让他极度适应。

听见徐东一次又一次喊自己未来七太太之后,花篱终于忍不住说:小徐,能不能换个称呼叫我?徐东抬头从车内后视镜观察了一眼自家七爷的表情。

能年纪轻轻做到古家大房管家这个位置,徐东自然很懂得察言观色。

特别是自家几个主的脾气,徐东熟得不能再熟了。

徐东看出古君然并没生气,笑了:我也觉得这个称呼太长了,累赘,未来七太太想我叫您什么?要不就叫七太太?这个短,精辟。

花篱简直要被这个小管家气死了,抱着胳膊靠着后背,不再说话。

徐东再次看了一眼古君然的脸色。

男人薄唇微抿。

徐东赶紧改口笑道:知道了花小姐,我这不是担心您第一次来香港,生疏不自在,想和您开几个玩笑,帮您放松放松吗?徐东这么说,让花篱心里舒服不少。

徐东余光看了眼内后视镜,看见古君然眉宇舒展,才松了一口气,内心暗叹一句,真是伴君如伴虎。

两个小时之后,古君然和花篱到了古家祖宅。

汽车直接开进古家老太太的别墅,古老太太住的别墅前面是个花园,花园外面是侧边种着两排椰子树的宽阔大道。

花篱怀疑,这条大道包括眼前看不到边的别墅群,都包含在古家祖宅里面。

古老太太已经站在别墅门口等着二人。

花篱从车窗看见,老太太被女仆扶着,站在别墅门外的石阶上等他们,受宠若惊。

花篱跟着古君然下车,满头银发的古老太太自始至终微笑着看着花篱,完全不像外面盛传的那种豪门恶婆婆的样子。

古君然面无表情的对老太太喊了一声妈,却被古老太太示意让开,别挡着她看儿媳妇。

古君然无语,让到一边。

花篱看着老太太,又看看古君然,喊了一声:阿姨?古老太太笑了:好孩子,该叫奶奶。

古君然脸一黑。

花篱看了眼古君然,半饷才看着老太太犹豫的叫:奶奶。

古老太太笑了:孺子可教,是个好孩子。

徐东看看古君然,又看看花篱,对老太太笑道:老太太,您是不是记错了,按着花小姐和七爷的关系,花小姐该叫您阿姨才是。

古老太太此时已经亲昵的拉住花篱的手,生怕小姑娘跑了似的,把小姑娘往屋里拉,听见徐东插嘴,回头对徐东不满的努嘴:就你话多,叫奶奶好,时刻提醒七小子这么大年纪还不娶媳妇儿,若是过几年还不把媳妇娶进门,这些小姑娘就不是叫我奶奶,该叫我太奶奶了!花篱汗颜。

古君然也一脸尴尬。

徐东笑得乐不可支。

古老太太示意徐东:去,去把宅子里的人,老的少的都叫来,今天下午一起在我这儿吃饭,就说老七带老七媳妇儿回来了,都来我这儿认认人。

花篱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

此时徐东已经乐呵呵的答应一声,跑去喊人去了。

徐东走之后,古老太太把花篱拉进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拉着花篱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准儿媳,越看越满意。

古君然自觉存在感低,默默的上楼洗澡换衣服去了。

古老太太问花篱:小篱,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花篱本意是不想做古君然女朋友,于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实话:我是孤儿,没有爸爸妈妈。

古老太太微愣,接着就在花篱以为老太太会与她疏远时,古老太太满脸爱怜的看着花篱,安慰:没关系,以后就把古家当成你的家,古家人多,不缺亲戚。

花篱:……古老太太怕提起花篱伤心事,惹得花篱伤心,又安慰了花篱好一会儿。

待古老太太把话都说完了,花篱找准机会,对老太太说:奶奶,我的职业是演员。

豪门都不喜欢儿子在演艺圈找儿媳妇,花篱暗戳戳的想,她这么说,老太太应该会厌恶她吧。

果然,古老太太听到花篱说完这句话之后眉头拧紧,随后满脸不解的看着花篱。

花篱心下暗喜,您不开心了吧,不开心就对了。

没想到古老太太接下来就说:老七是干什么吃的?还让你在外面奔波劳累,干演员这行太苦了,别干了,让老七赚钱养你。

花篱抿唇,挫败之感油然而生。

古老太太以为自己让花篱辞职的话,让花篱不开心了,赶紧又解释:奶奶这是怕你累着,当演员多累啊,夏天穿棉袄,冬天下冰窟的,反正老七是导演,你什么时候想演戏,让老七给你一个角色就是,想演什么演什么。

花篱尴尬的笑笑。

这时,正好古君然换了衣服从旋转楼梯上下来,古老太太怕花篱不相信,看着古君然求证:老七,你说是吗?古君然正在整理袖口,听此微愣,点头:是,母亲说得对。

古老太太开心了,拉着花篱的手笑着说:看吧,奶奶说的话还是有分量的,以后老七的戏,你想演什么就演什么。

花篱抬头看向古君然,古君然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花篱觉着古君然不可能同意这么荒唐的事,对古老太太摇头:没关系,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花篱说了这句话之后,古君然离座上楼。

古老太太也不多说,反正小姑娘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嗯,小篱开心就好,反正咱家不愁钱。

花篱一额冷汗,点头:是……古老太太十分和蔼,怕花篱拘束,又把古君然小时候的相册拿给花篱看,花篱在相册里看见了欧阳帆老爷子说过的,古君然小时候因为贪吃糖烂了牙的样子,觉得好玩极了。

古老太太也觉着那个时候的古君然好玩,对花篱说起古君然小时候的糗事,越说越起劲。

不知道过了多久,古君然再次下楼,胳膊里抱了一大摞文件。

花篱和古老太太同时不明所以的看向古君然。

古君然走过来,直接把怀里的大叠文件放桌上,对花篱道:想要什么角色,圈起来。

花篱低头一看,茶几上的大摞文件全是剧本。

花篱:……从来感情不开窍的老七,难得对一个女孩这么好,古老太太总算老怀安慰。

就在花篱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第一位来看花篱的古姓亲戚来了,来的年轻男人一进门就开始问:哪儿呢?我七叔终于开窍带七婶回家了?客厅里的人循声望去。

刚走进客厅的古铭深,一眼认出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是花篱,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控制欲刚刚从徐东嘴里听说古君然带了女朋友回来的那一刻,古铭深是激动的。

因为古铭深天真的想,七叔终于不会和他抢花篱了!所以古铭深今儿比往日哪天都高兴。

没想到,古铭深一开门,就看见这副光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背过气去!古铭深看着花篱,站在门口没动。

古老太太看古铭深站在门口没动,皱眉催促:深儿,怎么了?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古铭深睫毛颤了颤。

古君然皱眉,从坐的凳子上站起来,坐到花篱旁边,极是自然的抬手从后面揽住花篱的肩,占有的意思不言而喻。

古铭深阖了阖眼,转身就想走:奶奶,七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改天再来吧。

站住!古铭深还没走出门槛,就被古君然喊住。

古铭深止步。

古君然不咸不淡的说:进来,跟你七婶问个好。

古铭深双拳蜷紧。

怎么?没听见吗?古君然的语气转冷。

古老太太不明所以,安静的在一旁看着。

古家的长幼制度十分严苛,近乎于封建,古铭深不得不听古君然的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对二人。

古铭深转身对花篱扯了个笑脸:我是突然知道这件事……有点震惊而已,呵呵……没什么。

感觉古铭深连说话都语无伦次,花篱没看古铭深,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着头。

古老太太发现点猫腻:怎么了这是?深儿你和小篱认识?古铭深看看古老太太,又看看花篱,再看看正悠闲喝茶的古君然。

眸子半阖,终于还是选择了把过往瞒过去:一起拍过戏。

花篱暗叹一口气,你怎么就不说呢?说了古老太太就会讨厌我了。

花篱失落的表情,再次像根针一样刺痛了古铭深的眼睛。

古铭深以为花篱这是在庆幸自己说了慌,让她逃过一劫。

难道你就这么想嫁给七叔吗?古铭深心中苦涩,又不能走,进了客厅,找了个沙发边角的位置坐下。

古老太太恍眼看见墙上的挂钟,惊呼:哟,都这个点儿了?我得赶紧让厨房准备晚宴去。

古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

客厅里的氛围太过压抑,花篱想跟着古老太太一起去,被古老太太严词拒绝。

老太太对花篱说,你只要休息就好。

花篱没办法,只能留下来面对两个男人。

古老太太走之后,客厅里十分寂静,花篱甚至能听到挂钟钟摆摇来摇去的声音。

花篱找了个借口想溜:我在这儿你们说话不自在,我上楼休息会儿。

花篱起身之际,右手竟被古君然抓住。

花篱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进了男人的怀里,跌坐在了古君然的大腿上。

花篱受不住力,两手搭在古君然肩上,呼吸间尽是男人鼻息间好闻的茶叶香。

花篱诧异的看着古君然,古君然一手拉着花篱的手不放,一手紧紧箍着花篱纤细的腰,一双似水墨描画的眼睛,亲昵的看着花篱,菲唇浅笑:你和我之间关系已经这么亲近了,有什么不自在的?花篱第一次看见古君然对自己做出这个表情,竟被男人的超高颜值恍了恍神,回过神来,懊恼的低下头。

古铭深却不想再看,欲起身:还是我走吧,不打扰你们两口子恩爱。

话语里说不出的沉闷。

古君然淡漠的目光看着自己侄儿,发现古铭深说话的时候自始至终不敢看花篱,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看怎么坏。

古君然也不说话,只怜惜的揉着花篱的手,似有千般风情,万种疼爱。

古铭深紧闭双眼,低垂着头,觉得自己心,刀挖一样疼。

终于,古铭深忍不住了,抬起头,喉咙里竟是带了喑哑:七叔,让我跟花篱单独说几句话。

古君然看向花篱。

花篱樱唇紧抿,对古铭深说:有什么话,就当着你七叔说吧。

古君然宠溺的看了花篱一眼。

古铭深注视着花篱,狭长墨眸里的泪蓄了一半,又生生憋了回去。

古铭深努力忽视古君然的存在,极尽所能的克制内心的焦躁不安:你和七叔是真的?花篱想了想,没回答这个问题。

是不是真的,还不确定。

看着花篱避而不答,古铭深的嘴角刚翘起一个幅度,就被古君然插嘴的一句话生生压了下去。

前天晚上我们睡在一起,花篱累得今天早上才从床上起身,然后,我们就来了香港。

古铭深瞳孔骤然紧缩,有震惊有绝望。

古君然说这话时,花篱脸一白,闪躲的目光,让古铭深知道,古君然说的都是真的。

古铭深猝然站起身,大逆不道的狠狠拽住古君然衣领,咬牙:你凭什么?凭什么……说到后面,古铭深已经情绪崩溃到说不出话来。

让古铭深意想不到的是,被古君然禁锢在腿上的花篱,竟然帮古君然推开了自己。

花篱此刻,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古铭深竟然还对自己……花篱对上古铭深殷切的注视着自己的眸子,转头看着古君然。

古君然对花篱突如其来的举动也很意外。

接着,在古君然和古铭深的诧异目光下,花篱双手捧着古君然俊美的双颊,吻了下去。

古君然懵了,甚至忘记了闭眼睛和所有动作。

古铭深心碎了一地。

吻完,花篱望向古铭深,说:你曾经告诉我,你这辈子要谈够一百个女朋友,才知道自己真爱是谁,而我才是你的第三十个女朋友。

我比你幸运,交往的第二个男朋友,就遇到了真爱。

说到这,花篱反握住古君然的手,看着眼神近乎绝望的古铭深:我决定和君然在一起了,也祝你早日找到你的一百个女朋友。

古铭深闭了闭眼,一滴泪随之落在灰褐色的地毯上,只有他自己看见。

好。

古铭深抬起头说。

说完,古铭深忽然捂住鼻子,抬起头对二人笑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古铭深说完就走了,离开的背影近乎仓惶。

古铭深走之后,诺大的客厅就空了。

古君然注视着花篱,不咸不淡的说:我侄儿被你迷得可不浅。

花篱受不了古君然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沉着脸就要推开古君然下地。

古君然紧紧的抓着花篱的手不放。

花篱皱眉,冷声说:放开。

古君然换了个有温度的语气问花篱:刚刚你说的可是真的?花篱根本不想和古君然说任何话,只挣脱着古君然抓着自己的手。

古君然知道花篱是真的生气了,拧眉,半饷终于妥协:我错了,你别离开我。

花篱无奈:先放我下去。

你告诉我刚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再放。

古君然为自己讲价钱。

花篱皱眉: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脑袋里进了水还是装了屎,我没什么好喜欢的。

古君然微愣。

花篱趁古君然微愣之际,从古君然腿上站起来,坐到老远的沙发上。

二人不约而同的安静坐着,相互无言。

许久,客厅才响起了古君然的声音:你刚刚说你很幸运,那我不是比你更幸运?花篱看向古君然:什么?古君然笑:我才遇到一个你,就遇到了自己的真爱,那我不是比你还幸运?花篱诧异,随之沉默。

古君然也不再说话,静静地享受时间的每分每秒。

晚上,古宅住的亲戚陆陆续续都到了,满满当当围坐了一大理石长桌的人。

大理石桌上放着欧式宫廷的蜡烛,燃烧的烛光,衬得古君然和花篱似一对神仙眷侣。

现在在古宅的古姓亲戚都没为难花篱,反而很照顾花篱,方方面面都为花篱着想。

古君然最小的侄女只有十二,叫古媛媛,十分喜欢花篱。

因为古媛媛是家里最小,所以最受宠爱,胆子也大了些,吃饭的时候非要和花篱坐在一起,拦都拦不住。

古媛媛一边吃饭,一边看花篱,很想邀请花篱去家里的马场玩。

古媛媛这么想,就说出了口,接着就被大人呵斥不懂规矩。

被批评之后,古媛媛立马就不敢说话了,古君然反倒征求花篱意见,温柔的问:想去吗?古君然竟然用这种语气对一个女孩说话!桌上的人齐齐瞪大了眼睛。

花篱对上古媛媛期待的目光,不忍拒绝,点头:嗯。

古君然点头: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古媛媛开心得多吃了两碗米饭。

而古铭深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全程沉默。

古媛媛突然想起古铭深,问古铭深:二哥哥,你要去吗?古铭深在同辈里排老二。

古铭深看了眼花篱正准备点头,触及古君然的视线,浅浅一笑,拒绝:不去,在家里打游戏多舒服。

古媛媛对古铭深做了个鬼脸:就知道打游戏!古铭深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应付古媛媛。

*夜里,古君然把家里的用品,东西放的位置都详细教了花篱一遍之后,才回房睡觉。

花篱睡在了这辈子睡过的最软的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咕咚~短信声响起。

花篱顿觉熨帖,原来还有人,也睡不着。

花篱打开信箱,果不其然是古君然发的短信。

因为上次古君然把花篱的微信删了,所以现在如果要联系,只能打电话或者发短信。

古君然发的短信:「现在还担不担心嫁进古家被欺负?」花篱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不担心了。

」另一个房间,古君然正坐在床上,用笔记本电脑办公,看见花篱的短信,嘴角勾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完结之后打算继续写《小夫人万福金安》,是一本田园,虽然是一年前写的文,但我觉得挺好看的,比《丫头》好看,哈哈……可能是我比较适合写古言吧,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去看看。

☆、火焰第二天,古君然和花篱如约来到马场,马场的位置在古家祖宅的一角,面积比外面的商业马场还大。

古媛媛一看见花篱,就热情的拉花篱去马厩挑马。

花篱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只觉着马厩里的马都非常干净,一点都不像传闻里的那么脏。

马厩外面,一个马工正在给马搭配饲料,渐渐吸引住了花篱的目光。

古媛媛注意到花篱好奇,索性拉着花篱走近一些看。

花篱看见马工在一堆草料里倒入一包干肉丝搅拌。

惊讶,这马还吃肉?古媛媛看出花篱的惊讶,解释道:这些是肉松,给马加强营养的,我第一次瞧见的时候,也挺新奇的。

花篱点点头,离开这里,跟着古媛媛进马厩。

马厩是一排宽敞的平房,平房里面是一间一间的马舍,每间马舍里,都有一匹骏马,古媛媛拉花篱去看自己的宝贝小马。

花篱被古媛媛拉到一间干净的马舍前。

马舍里,一名马工正在给漂亮的枣红小马刷毛,小马看见古媛媛来了,高兴的踢了踢马蹄,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声响。

古媛媛骄傲的对花篱介绍,这匹马叫古风铃,是她爸爸在巴黎买回来送给她的。

古风铃很乖很惹人喜欢,花篱在古媛媛的鼓励下,摸了摸古风铃的脑袋。

这时,一阵洪亮的啾鸣声传来,古媛媛拉了拉花篱的袖子,让花篱跟她去看另一匹马。

花篱点头,跟着古媛媛去了另一间马舍。

古媛媛带花篱来的这间马舍,比别的马舍大三倍不止,里面有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一看就知道非凡品,但是马的眼珠凹陷,骨骼显露,能看出来,这匹马的年龄已经有些大了。

花篱立刻被这匹马吸引住了,如果这匹马没老,应该是花篱见过,最俊的马。

马舍里面,古君然穿着马工的衣服,正亲自给这匹大黑马刷毛,古君然动作温柔贤淑,黑马舒服的发出声响。

古媛媛给花篱介绍,这匹马是古君然的挚友二十年前送给古君然的,叫阿波罗,曾是这里最好的马,曾经在世界马术比赛上,获得过一百多项冠军。

这时,古君然侧过头看向花篱,对花篱伸手:想摸摸吗?花篱点头,走进马舍。

古君然一手帮阿波罗梳背安抚着阿波罗,一手拿着花篱的手,摸了摸马脑袋,同时安抚着:阿波罗听话……阿波罗就像听得懂人话,在花篱触到黑马皮肤的那一刻,阿波罗只是轻轻摇了一下脑袋,接着,便不动了。

花篱偏头看见古君然目光温柔的看着阿波罗,心想,古君然一定很爱这匹马。

古媛媛骑着古风铃,古君然骑着一匹叫雪山的白色骏马,而花篱挑了一匹温驯的小红马,三人在马场溜了一圈。

听古媛媛说这匹小红马叫火焰,是血统不纯的串串,整个古家都没有人要骑它,古媛媛还劝花篱重新选一匹好马。

花篱想到火焰很可怜。

花篱看见火焰的时候,火焰待在最小的,隔离栏杆还断了半截的马舍里,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一想到火焰望着自己的眼神,花篱就不忍心换别的马。

马场很像田径场,跑道上还有很多跨栏,沙坑和水坑等障碍。

花篱骑在火焰的背上,看着古君然骑着雪山风驰电掣的越过跨栏,很是英俊潇洒。

遛马回来的古媛媛,摸摸身下古风铃的马脖子,遗憾的说:只有从小训练的赛马,才能跨过这么高的跨栏。

花篱知道,古风铃也是很好的马,比许多赛马还好,那为什么古风铃不能跨跨栏?古媛媛解释:跨栏跳坑什么的,不仅要顶级的驯马师从小训练,还要骑马的人骑术上乘,如果普通的马,强行要跨跨栏,一不小心摔在地上,就会摔死。

花篱惊讶:这么严重?古风铃点头,爱怜的摸摸马脖子:所以我的古风铃做个萌宠就好了,不需要干那么危险的事。

花篱点头,赞成。

这时,火焰开始躁动不安,似乎也想去跑跑障碍跑道。

花篱安抚的摸摸马脖子,念叨着,你就别想了,当个平民老百姓天天混吃混喝也挺好的。

古媛媛被花篱这话逗笑。

古君然跑了两圈之后,骑着马走到花篱身边,问花篱:要不要骑雪山?花篱摇头,同时,火焰朝后面走了两步,不喜欢雪山的意思很明显。

古媛媛笑:火焰倒是有意思,马场里的马,哪一个看见雪山不像舔狗,火焰竟然还敢不喜欢雪山。

花篱摸摸火焰脖子安慰:好了,乖,我不去,我不喜欢雪山,我就喜欢你。

火焰熨帖的摇摇马尾巴。

古君然嫌弃的看了一眼火焰,问牵着火焰的马工:我们马场竟然有这么丑的马?花篱:……马工尴尬的笑笑。

花篱骑着火焰走了两圈,发现火焰很有灵性也很听话。

全程,古君然都骑着雪山走在火焰的后面。

离开马场的时候,花篱和火焰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半天时间,火焰就对花篱很是亲近。

*没想到第二天,火焰就因为马舍隔离栏杆的简陋,出事了。

这时,古老太太、花篱和古君然正在餐厅里吃早点,花园里突然就闯进了一个人,这个人疯了一样往里闯,徐东拦都拦不住。

花篱刚好可以从餐厅的窗户上,看见花园里的乱象,缓缓停住了手里的筷子。

古老太太也发现了,催古君然去看看。

古君然停下进餐,离开餐桌去花园,花篱跟着古君然出去。

闯进花园的,是一名十八九岁的男孩,花篱一眼认出,这个男孩是照顾火焰的马工。

古家的马,都是每一匹马专配一名马工,所以这个男孩是专门照顾火焰的马工。

花篱之前从马场主管那里听说,这个男孩叫郭乐,曾经是一名马术运动员,但因为参加马术比赛从来都是倒数,所以不得不放弃梦想,当了一名马工。

郭乐当了马工之后,又因为养马养得也不好,就被马场主管分去养火焰。

看样子,火焰也被郭乐养出问题了。

郭乐看见花篱从别墅里出来,眼含泪水的告状:花小姐,火焰昨晚上生病了,我告诉他们火焰是吃坏肚子了,他们非不听,非说火焰得了禽流感,要把火焰活埋。

花篱惊讶,问郭乐:为什么得了禽流感就要活埋?郭乐哽咽的说不清楚话,古君然对花篱解释:马场里的马太多,火焰又不值钱,如果火焰得了禽流感,避免传染给其他的马匹,活埋是最简单的方法……郭乐听了古君然的话,肯定的说:火焰没有!火焰是吃坏肚子了!不是禽流感!古君然皱眉。

此时,花篱已经走下别墅门口的台阶,让郭乐在前面带路。

古老太太跟出来,看见花篱已经走了,而古君然站在原地没动,问古君然:你怎么不跟去看看?古君然沉吟片刻,仍然没去,让徐东跟了去。

花篱到了马场,正好碰见三四个穿着隔离服的马工把火焰赶上了卡车。

马场主管孙管理看见花篱来了,对花篱解释了问题的严重性。

花小姐,马场里的马每一匹都是世界顶尖的品种,我们不能赌啊,我知道您与火焰有感情,我们每一个养马师都与自己的马有感情,马在我们眼里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但是马得了禽流感是很严重的事,而且有一定的潜伏期,万一其他的马被感染了,哪怕一丁点,那也是极大的事。

郭乐跟在花篱身后辩驳:你胡说!火焰的症状分明就是吃坏了东西!不是禽流感!兽医说的是禽流感!孙管理瞪着郭乐咬牙,我说你这个郭乐!赛场上骑马你是倒数第一!马场上养马你也是倒数第一,我是听兽医的,还是听你这个倒数第一的?郭乐被堵到说不出话,眼睛都红了。

花篱看了一眼火焰,火焰奄奄一息,马眼睛里蓄了泪。

郭乐和火焰脾气差不多,都是容易激动的脾气,郭乐抹了两把泪,不再理会孙管理,对花篱说:昨天白天来马场的人有点多,您和七爷走了之后,又来了一拨人。

我看见一个小孩隔着马舍栏杆,给火焰递薯片,当时阻止了,但是今儿早上,我给火焰打扫马舍的时候,发现栏杆那里有薯片碎末。

平日里,火焰每天五点钟到六点钟会排一次粪便,但是今天没有,火焰平日很活泼,今天反而趴在角落很安静,我就判断火焰吃坏肚子了,报告孙管理让他找兽医,没想到孙管理找的兽医一来,就说火焰患了禽流感,要活埋。

火焰没有打喷嚏流鼻涕的症状,怎么就说是禽流感呢?孙管理打断郭乐:谁说禽流感就必须是打喷嚏流鼻涕了?你得了扁挑体炎会打喷嚏流鼻涕,你肺炎发烧的时候也会打喷嚏流鼻涕?郭乐指着孙管理吼:你强词夺理!孙管理骂郭乐:你无理取闹!花篱摸了摸鼻子,劝说两人理智一点,二人不说话了,都憋着气瞪着彼此。

花篱问孙管理:兽医给火焰体检了吗?就说是禽流感?孙管理说:没有用仪器体检,只是凭职业经验判断是禽流感。

花篱继续问:为什么不体检呢?孙管理回答:花小姐,您不知道,现代马术是一项西方传进来的贵族运动,在华国的历史并不长,本地能给马做体检的医院只有那么两三家,而火焰去医院一来二去的运费,加上各种人工成本,时间成本和一大笔体检费用,加起来购买五匹火焰了。

说完,孙管理又补充道:本地最好的医马专家就是我们马场的林兽医,林兽医说是禽流感,这马八成就是禽流感,可是这小子偏偏不信!总得说来就是,古家虽然不缺钱,但也不是蠢地主。

花篱问郭乐:现在有什么办法不用体检,就可以证明火焰不是禽流感?郭乐看着火焰,眉毛拧紧:庄园里除了这个马场,还有一个废弃的小马场,可以把火焰带去那里隔离,给我三天时间,只要火焰能把粪便顺利排出来,就可以恢复活蹦乱跳,如果火焰是禽流感,三天里就算排出了粪便,病情也不会改善。

花篱看向孙管理:为什么不让郭乐试试呢?孙管理焦灼的拧眉:哎哟你是不知道花小姐,这马身上的病,不仅会传染给马,还会传染给人,而且畜生身上的病在人身上,会更严重,我们也是为了郭乐安全着想,说白了,郭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付不起这个责。

郭乐红着眼睛吼:我不怕,我可以和马场签协议,我如果出了事,不需要你们付半点责任。

孙管理指着郭乐鼻子批评:我现在怀疑你精神不正常,不就是一匹马吗?至于吗?到时候要是马死了,你也死了,我看谁给你收尸去!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改文吧,太困了。

☆、戒指啾呜~卡车上的火焰奋力叫了一声。

郭乐祈求花篱:花小姐,求求你帮帮我,在别人看来,火焰血统不正,品种不好,一无是处,就连给它做体检都懒得花钱花时间,可是火焰对于我不一样,自火焰从娘胎里出来,我就养着它,它就跟我的孩子一样。

花篱沉默片刻,问孙管理:卖的话,火焰多少钱?孙管理想了想:不贵,火焰是马场里面品种不怎么好的老母马不知道在哪里偷情生下的野种,长到现在两岁半,从来吃的也都是最便宜的草料,加起来八千差不多,不过火焰现在是匹病马,不能流入市场,必须迅速掩埋。

郭乐紧捏拳头,他恨自己连八千块都没有,不能把火焰买下来。

花篱对孙管理说:好,我买了,你把火焰交给我,我去掩埋。

孙管理瞪大眼睛:什么?震惊之后,孙管理苦脸:花小姐你不可以这样,按着本地牲畜管理条例,感染传染病的牲畜必须马上!立刻!掩埋。

花篱点头:嗯……昨天和火焰玩了半天,我觉得挺开心的,我不想看火焰死了以后成为孤魂野鬼,所以特许它在死后能冠上我家名姓,有问题吗?孙管理愣住,随之摇头:没问题。

花篱点头:那现在我临时聘请郭乐做我的小工,让他把火焰牵去废弃马场挖个坑买了。

孙管理诧异:这怎么行?花篱抬起纤细的食指点点下巴,看着孙管理:孙管理,这也不行?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挖坑?火焰虽然瘦,可它好大哦,我得挖多大个坑才能埋得下它?请个小工帮我也不行?孙管理一愣,摇头:这倒不是。

郭乐眼睛一亮对二人鞠躬:谢谢花小姐,谢谢孙管理。

话落就要去把卡车上的火焰救下来。

孙管理看着花篱愁眉苦脸:花小姐,你把火焰交给那小子,谁知道他埋不埋?花篱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笨得很,脑袋里想不了这么多。

孙管理向徐东求助:徐管家,你看这……徐东都快因为花篱刚刚那番说辞,憋笑憋出内伤了,听孙管理问自己意见,自然是站在花篱一方的,咳了咳,维持严肃的表情,淡淡的说:废弃马场那块地儿我知道,荒废了十来年了,埋匹马应该不妨事。

孙管理:……是妨事不妨事的事吗?孙管理虽然不喜,但也阻止不了,现在火焰都是花篱的马了,他又不能做主。

*花篱和徐东处理完马场的事就回了别墅,二人回到别墅时,古老太太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古君然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花篱喊了古老太太,却没和古君然打招呼,直接越过男人上了二楼,进了卧室。

古君然看向后面进来的徐东,徐东把刚刚马场发生的事告诉了古君然。

徐东说完笑道:七爷,我真没想到花小姐还有这一面,您是没看见,伶牙俐齿的,挺招人喜欢的。

古君然静静地磨砂着手里的书页。

晚上,花篱吃完饭就要出去,这时古老太太正在客厅看电视,看见花篱要出门,问花篱要去哪里。

花篱说晚饭吃多了,想出去走走。

古老太太一抬头,看向二楼古君然那屋紧闭的房门,建议花篱:要不,奶奶让君然陪你去?花篱赶紧摇头:您别告诉古君然,他平时工作挺忙,我不想打扰他。

古老太太听罢,坚定的点头:嗯,我一定不告诉他。

花篱走之后,古老太太伸着脖子从客厅窗户看外面的花园,左看看右看看,确定花篱已经走没影了之后,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喂,君然,快,你媳妇儿一个人出去了!此时正是好机会,呵呵呵…………十分钟后,古君然一边扣西装扣子,一边从房间里出来,天蓝色西装外套,卡其色休闲裤,一尘不染的雪白球鞋,头发刚刚打理过,怎么看都不像饭后出去散步的样子。

古老太太从老花镜后面抬眼瞄了一眼小儿子,捂着嘴偷偷笑了。

此时,花篱正在废弃马场。

郭乐为了让火焰排便,给火焰吃了助消化的酵母菌之后,一圈一圈拉着火焰走马场废弃的跑道。

要让火焰排便,把不能消化的食物从肠道里排出来,就必须一直不停的走,促进肠道蠕动。

这是最原始的方法,也是最有用的方法。

火焰因为身体不舒服,走了几步就趴在地上不动。

这时,郭乐只能用力把火焰拉起来,火焰再瘦也是匹两岁的公马,每每让火焰站起来,郭乐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出一身的汗。

火焰累,郭乐也累,但是再累也得坚持。

花篱在跑道边站了很久,看见郭乐牵着火焰一圈一圈走,火焰一次又一次趴在地上不动。

这一次,火焰又睡在了地上,任郭乐怎么使劲,火焰就是不站起来。

郭乐早就没劲了,趴在地上推了几次火焰之后,虚脱的喘气。

花篱走到郭乐旁边。

火焰可怜巴巴的仰头望着花篱。

有那么一刻,花篱觉得郭乐和火焰看着自己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郭乐看着花篱,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不能停下,花小姐,火焰再排不出粪便,就会死。

花篱听罢,拽住马缰,和郭乐一起用力把火焰拉起来。

这一次之后,郭乐虚脱的睡在了地上,花篱接替郭乐,拉着火焰向前走。

花篱拉着火焰走了两个小时之后,又换郭乐。

二人就这么反复交替着,拉着火焰不停的,在跑道上,一步一步一圈一圈的走。

到了后半夜,郭乐和花篱都没了力气,而火焰,又一次睡在了地上。

这次二人使出全身力气,无论怎么推火焰,火焰都不起身。

就在二人对火焰使出浑身解数,山穷水尽时,又一个人出现在了废弃马场。

郭乐惊讶的看着来人:七,七爷。

古君然点头,转头看向满头莹汗的花篱,把手里的水壶递给花篱:喝点水,我来。

花篱看着古君然愣了一下,点头,伸手接了水壶。

接着,古君然代替花篱和郭乐,拉着火焰走。

花篱不知什么时候在马场的废弃长椅上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身上盖着一件天蓝色西装外套。

花篱拿着西装外套诧异了一下。

这时,郭乐从马场对面跑过来,手舞足蹈的对花篱欢呼着:拉了!花小姐!火焰拉了!花篱欣喜,跟着郭乐朝火焰跑去。

古君然因为一宿没睡,站在火焰旁边,面容有些憔悴,但依旧霞资月韵,看着女孩跑过来,唇角不自觉露出浅笑。

男人的笑,就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里绽开,连同是男人的郭乐,都看愣了一秒。

花篱一眼就看见火焰尾巴下那堆健康的马粪,目光复杂的望着古君然。

郭乐看看古君然又看看花篱,尴尬的挠挠头,不想当电灯泡,找了个理由遁走了。

花篱发现古君然此时还拉着火焰的马缰不放,走过去问他:你不怕火焰得的是禽流感?古君然仔细想了想,半饷,看着花篱笑了:那正好,你被传染了,我也被传染,你死了,我也死。

花篱蹙眉:不许胡说。

古君然一手松了马缰拉住花篱的手,发现花篱的手很冰,另一只手随之也松了马缰,双手捧着花篱的手,想把它捂热乎。

古君然问花篱:怎么就是胡说了?你是担心我死,还是担心我死了都会缠着你?花篱看着自己的小手被男人的大掌捂住,欲缩回来,又停住,嘴硬说:担心你死了都会缠着我。

古君然笑:那你别废心思担心了,因为我是肯定会缠着你。

没想到七爷平时沉默寡言,泡起妹子来,竟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花篱虽这么说着,但白皙的双腮却红了。

古君然只觉得美,放开小女人的手,捧起花篱的小脸,就要亲。

花篱推开古君然,红着脸说:还没洗脸刷牙……没关系……古君然抱住花篱,闭上双眸,缓缓俯身拉进彼此的距离。

花篱第一次感觉到,心脏跳得飞快。

二人的唇瓣正要触碰时。

远处一声啾鸣,陡然打破了彼此间的浪漫氛围。

花篱抬头。

古君然皱了皱眉,转头看去。

只见荒芜的马场上,白马似箭一样射出去,而相隔白马不远的,就是五个残破的障碍栏。

花篱不自觉的揪紧古君然的衣领,慌张的喊道:火焰!停下!古君然寒凉的眸里闪过一抹紧张,却在第一时间把手放在花篱肩上。

如果火焰摔了,他能第一时间捂住花篱的眼睛。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火焰竟然跨过了第一道障碍栏,之后是第二个障碍栏,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火焰成功的跨过了五个障碍栏,似骄傲似宣告的冲着天空长啸一声。

这一幕不仅花篱,就连古君然也有些愣忡。

最激动的是正站在马场跑道边刷牙的郭乐。

郭乐端着牙刷缸站在马场边,呆呆的看着火焰,连牙膏沫都给吞了进去。

火焰跑完一圈障碍跑道,水池,沙地,所有的障碍一一跨过,满足的跑到花篱身边停下马蹄。

花篱拉住火焰的马缰,摸了摸马脖子,一个劲儿的夸火焰。

火焰就像心有所感,又对着天际长啸一声。

等等。

古君然忽然道。

花篱诧异的停住手。

古君然拉过花篱摸着马脖子的手,拉着花篱退后几步,示意花篱看火焰。

你看火焰的肩背和脖子。

花篱惊讶:火焰流血了?古君然摇头:这不是血,是汗。

正向这边走过来的郭乐缓缓停下脚步。

古君然注视着火焰,肯定的说:火焰是匹汗血宝马。

郭乐停住脚步,随之疾步走到火焰身边,小心的触碰火焰的脖子。

古君然凝视着火焰,双目明亮:汗血宝的皮肤薄,颜色鲜艳,肩部和颈部汗腺发达,出汗时往往会让皮肤先潮后湿,让人看起来,就像‘流血’。

火焰长居于室,就算被放出来,也是给家里的女孩骑着玩玩,从未肆意奔跑过,所以谁也没看出来,火焰是一匹汗血宝马。

花篱讶然:难道火焰的妈妈在外面偷情的对象,竟是一匹汗血马?咳……古君然没想到花篱把偷情二字说得这么大方。

或许是……郭乐沉默的摸着火焰马脖子。

古君然宠溺的揉了揉花篱头顶:阿篱运气太好,八千港币,买了我一匹汗血马。

花篱脸又红了:你叫我什么?古君然俯身,在花篱耳边悄悄说:阿篱。

花篱耳朵一痒,不自觉的抬手捂住。

咳咳咳……郭乐突然打断了二人的亲近。

花篱摸了摸耳朵,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古君然朝郭乐淡淡的看过去。

郭乐支支吾吾的说:那个……花小姐,我可以骑骑火焰吗?花篱没想到郭乐要说的话是这个,点头:当然可以。

郭乐兴奋的舔唇,和火焰亲近了会儿,轻而易举的上了马。

古君然拉着花篱在旁边看着。

这时,天边的朝阳刚好出来,照耀着意气风发的少年。

郭乐骑着火焰在马场上跑了一圈,马背上的他,就像变了个人,从一个穷困潦倒的马工变成了一个马术精湛的骑士。

花篱不错眼镜的看着。

花篱的目光都在郭乐身上,古君然薄唇微抿,不太开心。

郭乐跑了一圈马回来,心满意足。

花篱满面含笑的看着郭乐。

古君然再也忍不住,气质寒凉了两分。

郭乐下马,要走向花篱时,觉察到古君然不满的视线,顿时明白,和花篱保持了些距离才问:花小姐,我心里有个想法,但我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花篱疑惑的问:什么想法?郭乐沉吟片刻才说:火焰向往跑道,我也向往跑道,所以……我想带着火焰去比赛。

去比赛自然是好的,花篱也不想埋没火焰。

但香港的赛马和大陆不一样,具有很大的赌博性质。

花篱不是很懂,看向古君然。

古君然为花篱拿了主意:古家的马近半数都是比赛级的血统马,你如果决定好了,就跟专业骑师一起训练,我再给你挑两个合适的练马师和马工。

但只一点,你参加正式赛马之前,要参加古家马场内部举办的赛马,我只给你三次机会,如果你三次都不能在马场赛马上拿第一,我就会解雇你,然后重新给火焰找更专业的骑师。

虽然古君然要求有些苛刻,但郭乐知道,赛马这一行,利润是巨额的,竞争也是残酷的,比起赛马制度的残酷,古君然这些要求根本算不上什么。

郭乐正了正形,严肃的答:可以。

古君然点头。

……马场的事解决了,花篱和古君然相携着回家。

自从古君然从马场出来,就一直牵着花篱的手。

花篱倒是想挣脱古君然一个人走,但别看古君然平时像个冰块,黏起人来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寡淡凉薄的样子,但手上,若是花篱挣脱一分,古君然就会紧一分。

二人走到一处林荫下,古君然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

花篱不知道古君然要干什么,古君然在花篱目光下,把戒指盒打开,里面放了一枚极普通的钛钢戒指。

戒指的装饰物是一朵白色的小雏菊,雏菊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孩的涂鸦。

花篱看着小雏菊戒指,想到几年前在吊脚楼,古君然因为几盆从欧洲运过来的雏菊发火,心想,古君然真的很喜欢雏菊。

古君然慎重的拿起花篱的左手,把雏菊戒指戴在花篱的食指上:这枚戒指是我儿时自己做的,比你的年纪还大,跟了我许多年,那日在吊脚楼对你发火,我拿这个跟你说声对不起。

花篱没动,愣愣的看着盛开在食指上那朵小雏菊。

古君然双臂圈住花篱,俯身,在花篱额头上印下一吻:现在,可以答应做我女朋友吗?花篱抬头,对上古君然水墨似的眼睛,许久,笑了,点头:好。

☆、车祸第二天,花篱和古君然离开了古家祖宅,同时在微博上官宣了恋爱。

官宣的微博很简单,花篱手动把那张泾渭分明图上的河,手动涂成了一种颜色,然后@古君然。

古君然转发了花篱加工过的图片,同时@花篱,还在后面加了一个爱心。

二人微博下面的评论区立马就炸了。

此时花篱和古君然正坐在高铁上,古君然关了手机,握住花篱的手,闭眼躺在座椅上休息。

古君然才刚闭上眼睛,花篱的手机就响了。

花篱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刘沐辰打来的。

手机接通:花篱:喂?手机里传来刘沐辰一声冷笑:请你告诉我,你和古君然是怎么回事?花篱神色如常:我本来打算回来再告诉你的,我和古君然恋爱了。

说到恋爱两个字,花篱嘴角不自觉上翘,眉眼弯弯的看向古君然。

手机里静了片刻:你不是说你这辈子不要男人吗?花篱蹙眉:缘分到了,我能不要?没等对面再说话,花篱的手机就被古君然一把夺了过去。

古君然夺过花篱的手机,直接按掉挂机键。

花篱:……很快,刘沐辰又打了电话过来。

古君然再按掉。

正站在皇冠总裁办公室落地窗前的刘沐辰,目光淬了毒一样看着手机屏幕,电话屡屡被按掉,刘沐辰就屡屡再打过去。

按掉了刘沐辰的第三十个电话以后,古君然直接把刘沐辰加入电话黑名单,接着,刘沐辰的微信视频电话响起。

古君然索性按了接听。

然后,刘沐辰就在视频里,看见了古君然紧紧抱着花篱拥吻的画面。

还看见古君然吐了舌头。

这一次,刘沐辰按了挂机。

猝不及防的拥吻激得花篱头晕目眩,古君然倒是舒服了,花篱却是软了半边身子。

高铁上的商务座宽大如小床,足够人完全躺下。

眼看古君然越来越失控,花篱奋力推开男人,不让男人再碰自己。

古君然看着花篱,皱眉,满脸的意犹未尽:怎么了花篱看看与他们相隔一条走廊的乘客,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瞪了古君然一眼,转过身,头朝窗户坐着,不说话了。

古君然微愣,随即想到花篱是不好意思了,绯唇轻抿也不说话了,沉默的拿着杂志翻看。

到了京城,花篱要去皇冠娱乐交接工作,古君然开车送花篱到皇冠娱乐公司大厦楼下。

花篱解开安全带,和古君然告别:我走了。

古君然手握着方向盘没说话,明显不高兴。

花篱皱眉:怎么了?怎么又闹脾气?古君然沉默的目视前方。

花篱没管古君然,径自下车。

驾驶座上,古君然绯唇紧抿,目光深寒了一瞬。

花篱一路走上世贸大厦的电梯,收到了一条短信。

打开一看,果然发件人是古君然。

「和刘沐辰少说话,我在楼下等你。

」花篱暗道,这个醋缸。

花篱准备置之不理,正准备关掉手机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了一句。

「好。

」楼下,呆在车上的古君然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见花篱回复的好字,神色稍霁。

花篱到了刘沐辰的总裁办公室,今天竟然没看见陈筱雅守在门口,也是怪事。

推门进去,办公室里并没有刘沐辰,只有放在办公桌上的剧本。

花篱拿了剧本,离开了办公室。

花篱拿了剧本下楼,一眼看见古君然停在大厦外的车。

上车系上安全带。

花篱下楼很快,让古君然眉宇舒展。

去哪儿?古君然问。

花篱:回家,看剧本。

古君然看了花篱一眼:我带你去玩花篱摇头:不想去。

花篱态度坚决,古君然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只能把花篱送回了公寓。

小车开到花篱公寓楼下,花篱头也不回的下车。

看着小姑娘毫不留恋的背影,古君然眉宇微沉。

古君然正准备走时,看见花篱又从公寓里走了出来。

花篱从公寓走出来以后,回到了车上。

古君然不明所以。

花篱红着脸说:我忘带钥匙了。

打电话给开锁公司,说下午才能派人来。

古君然点头:那……我们现在去哪儿花篱脸红:一般人约会都是去哪儿?古君然沉默半饷:我没去过,不知道。

花篱目视前方,点头:我与你这方面的人生阅历相差无几。

意思是,我也没去过,也不知道。

古君然挑眉:你不是和我侄儿……花篱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再次红了:那次是地下恋情,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去约会?古君然追问:一次都没有过?花篱想了一会儿,选择了诚实:有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压马路,算不算?古君然看了花篱一眼:牵手了吗?花篱愣然,点头:牵了。

古君然又淡淡问:接吻了吗?花篱摇头:他要亲我,我没让。

说完,花篱注视着古君然,生怕古君然又生气,但出乎花篱意外的是,古君然神色如常。

你最喜欢什么?喜欢看鱼。

你最害怕什么?我没有害怕的。

花篱静静地等待着古君然说,那我们去海洋馆。

没想到古君然神态自若的点头:好,那我们去蛇窟。

花篱:……这男人一定又吃醋了。

花篱虽然不怕蛇,但任谁从满是蛇的动物园里逛了一趟出来,心情都不怎么好。

餐厅里,花篱眼睛看着玻璃墙外面的十字路口,一言不发。

桌上点了一个水果拼盘,古君然用叉子叉了一个草莓递到花篱嘴边。

花篱转过头,樱唇紧抿。

古君然把那颗草莓拿回来 ,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时,二人遇到了一个熟人。

王丹走进餐厅,脱下太阳帽和墨镜,看见二人,惊喜的打招呼:君然,小篱,好巧!在这里遇到你们!看见王丹,花篱总算开了个笑脸,但是目光依然不往古君然那边瞟。

古君然无奈,只能自己点的水果自己吃。

这里是京城著名的旅游景点,除了蛇窟还有海洋馆,植物园。

王丹穿着运动服,戴着遮阳帽和墨镜,虽然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一看这身行头,就是出来游玩的。

古君然和花篱官宣的事,王丹也听说了。

王丹一看二人这副模样,就是在约会,也不想当电灯泡,和二人闲聊了几句就另外找了个位置坐了。

花篱邀请了好几次王丹和他们拼桌,都被王丹拒绝。

花篱歪过头,无意中看见王丹点了一份意大利面,一个人很快吃完,然后一个人离开。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独来独往,未免让人看着心酸。

花篱撑着下巴,看着王丹离开的背影,问古君然:听说王老师是因为女儿丢了,和顾先生离的婚古君然点头,神色忽的凝重。

花篱又问:王老师的女儿你见过吗是什么样的古君然点头,似想到了什么,少见的目光缥缈而温柔:挺可爱的。

花篱笑:难得听到你夸人。

古君然微愣,笑了:是吗花篱正准备点头,只听玻璃墙外砰的一声,接着,便是阵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响起。

花篱转头看向玻璃墙外,瞳孔瞬间骤缩。

王丹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迎面疾驰的小车撞上,晕倒在地,流出大滩血。

而此时,古君然已经离座冲了出去。

花篱紧随其后跑了出去。

医院。

王丹出了车祸,情况不太好,必须马上动手术,但是手术前必须要家属签字。

王丹这个年纪,已经没有多少家属了,花篱找到王丹的手机,一一给顾家兄妹打电话,结果是三个电话都占线。

无奈之下,花篱只能给顾啸威打电话,顾啸威听说以后,愣了一下,旋即问王丹在哪个医院。

……三十分钟后,顾啸威来了,和顾啸威一起来的还有顾擎宇,顾擎宇签了字,对花篱说了声谢谢。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花篱和古君然坐在一处,顾啸威坐在离二人稍远的位置上,顾擎宇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靠着墙站着。

顾啸威一直交叉双手抵着额头,眉目沉重。

后半夜,花篱靠在休息椅上,十分疲倦,古君然揽过花篱的肩,让女人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顾擎宇开始频繁看时间,顾啸威则是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直到凌晨四点,医生终于从手术室里出来,身上插满了管子的王丹也被医生推进重症监护室。

因为顾啸威、顾擎宇、花篱三人离得较远,从手术室出来的主刀医生不知道谁是病人家属。

花篱三人同时走上前,主刀医生以为三人是一家人,对三人道:手术很顺利,只是……只是什么?顾家父子同时问。

因为情况紧急,医生言简意赅:医院血不够,现在病人急需输血,你们谁是病人的直系亲属,跟我去做配型。

顾擎宇毫不犹豫的答:用我的,我是她儿子,我应该可以。

医生点头,带着顾擎宇去采血室。

不一会儿,护士从采血室慌张的跑出来:顾先生的血型与病人的血型不匹配!花篱三人同时一惊。

病人急需输血,护士以为花篱是王丹的女儿,紧张的问花篱:你是病人的女儿吗?你可以随我去做配型吗?花篱微愣:我不是……护士没想到花篱不是病人女儿,讶异了一下道歉:对不起,因为你和这位先生和病人都有些像,我误会了。

顾擎宇现在头疼的厉害,没注意到护士说花篱和自己像,焦躁的不停给顾泽宇打电话。

但是顾泽宇的电话从昨晚上就一直占线。

突然,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推开,还穿着隔离服的医生对病人家属催道:你们谁是AB型rh阴性血,是的话就赶快去做配型。

顾擎宇脸色有片刻发白。

王丹的血型稀少,顾擎宇血型不匹配,现在只有顾泽宇可能与王丹的血型匹配。

顾擎宇不停给顾泽宇打电话,但是顾泽宇的手机一直占线。

花篱愣忡:我是。

顾擎宇疯狂按着手机按键的手停住。

随我去采血。

医生在前面带路,花篱脸色有些发白,古君然握住花篱的肩。

你不喜欢就不去,没人可以强迫你。

顾擎宇此时从采血室里出来,对花篱欲言又止。

他们家曾经对不起花篱,花篱不帮忙也是可以预料的。

花篱正准备跟着医生去采血室,古君然陡然拉住花篱的手,不让花篱去。

前面带路的医生诧异的回头。

古君然对医生说:超过200cc就不要采了。

花篱看着维护自己的古君然愣住。

医生点头:你放心,我们已经从别的医院调血过来了,因为这种血型稀少,所以才这么急。

古君然点头。

花篱反握住古君然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接着,花篱说了一句,古君然能记一辈子的话:你陪我,我怕打针。

顾擎宇也愣在原地。

原来花篱不是不想采血,是害怕打针。

这时,顾泽宇的电话终于被打通。

☆、认亲顾泽宇昨晚在夜总会喝太多了,现在才清醒一点,听说自己妈出了车祸,酒瞬间全醒了,立马从夜总会赶了过来。

之后,顾泽宇验了血,配型成功,但是因为顾泽宇头天晚上喝了酒不能采血,所以并没什么用。

和顾泽宇同时来医院的,还有顾梦佳,顾梦佳昨晚也在和顾泽宇喝酒,同样也是因为喝醉了,才没听到电话。

从花篱身体里采的血,已经为王丹用上了,从别的医院临时调过来的血,也已经到了,王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从重症监护室里转移到了vip病房。

花篱等人这时都在病房里,等王丹醒来。

病房里的两拨人似乎泾渭分明,顾家人坐在沙发上,花篱和古君然坐在窗户边的小餐桌上。

因为昨晚一夜没吃东西,古君然下楼给花篱买了早点,还亲自给花篱剥鸡蛋,花篱吃了,古君然才吃。

顾梦佳在沙发上剥橙子,眼睛冰冷的看着窗户前的男女。

眼里的嫉妒完全掩饰不住,但由于其他人都在担心王丹,所以谁都没注意到。

这时,王丹醒过来了,顾啸威和顾擎宇首先看见,不由得一喜。

顾梦佳立马窜上前,趴在王丹的被子上哭:妈妈……呜呜呜……你终于醒了,我快被吓死了……王丹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的大儿子顾擎宇,正欢喜,突然视野就闯入了哭得很厉害的顾梦佳,愣了一下,随即鼻子也酸了,红着眼睛,抚摸着胡梦佳的后脑:对不起,让佳佳担心了。

顾泽宇也哭了,啪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我不是人,妈妈差点因为我……差点因为我……王丹心疼得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傻孩子,你打自己干什么!妈妈不是好好的吗?……顾啸威却是站在较远的位置,看见王丹没事,一夜紧皱的眉宇终于舒展,看着一家人母慈子孝,也算安慰,放了心,就打算默默离开医院。

这时,顾梦佳一边和王丹逗趣,一边切了小块橙子喂给王丹。

顾泽宇心情一好,就抢顾梦佳手里给王丹喂的橙子吃,顾擎宇因为橙子过敏,默默离得远远的。

好一副兄妹情深。

王丹看见古君然和花篱,这两个救了自己的恩人在一边默默无言的站着,顿觉失礼,赶紧让顾梦佳招呼二人,想也没想就对顾梦佳道:佳佳,你把那橙子给君然和小篱剥两个。

王丹说这话时,一时也忘记了花篱橙子过敏的事。

花篱还没说话,古君然就道:不用了,阿篱橙子过敏。

花篱微讶,没想到古君然还记得这件事。

顾梦佳听见古君然喊出的一声阿篱,气得差点没被手里的水果刀削了手指头。

顾擎宇和顾泽宇却是从古君然口中清晰的听到了花篱橙子过敏,齐齐惊讶的看向花篱。

最惊讶的莫过于顾啸威,都走到病房门口了,陡然停住步子,诧异的回过头看着花篱。

王丹如醍醐灌顶,笑道:对对对,你看我这脑袋,都忘记了,小篱跟擎宇一样,都不能吃橙子。

因为这件事,顾啸威并没走,又回到了病房。

王丹就像没看见顾啸威一样,完全把顾啸威当空气,顾啸威也很自觉的不发一言,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泡了杯茶。

顾擎宇同样觉得不可思议,问王丹: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顾梦佳紧拽双手,微低着头。

顾泽宇全程惊讶。

知道这些人想的什么,王丹笑着解释:是啊,小篱和我们家有缘分,一开始我还以为小篱就是……王丹说到这里,又想起了多年前丢失的女儿,鼻子一酸,没再继续说下去,直接跳过这一部分:可这就不是的,我把小篱的头发拿去做DNA鉴定了,结果并不是的……王丹如今说到这件事,仍然很失落。

古君然看一下腕表,时间已经很晚了,考虑到花篱一宿没休息,对王丹告辞。

王丹这才知道,不光自己儿子守了自己一夜,就连古君然和花篱都守了自己一夜,心里又感动又愧疚,赶紧让二人回去休息。

古君然和花篱告辞,顾啸威目送花篱离开。

花篱走了之后,顾啸威突然严肃的问王丹:你在哪个研究所做的DNA鉴定?王丹和顾啸威十几年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顾啸威十五年以来,第一次对自己说话,竟是用这种语气质问自己,气一下就上来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顾啸威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还是顾擎宇不想父母关系闹得更僵,开口告诉王丹:妈妈,你可能不知道,昨天你急需输血,但医院血库里的血不够,是花篱把自己的血奉献了出来。

王丹瞳孔陡然骤缩,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血型不好找。

事实上,王丹出生王家,从王家出来的后人,不少人都遗传了熊猫血。

王丹僵硬的看了顾梦佳一眼。

顾梦佳低着头玩手指头,没搭腔。

顾擎宇继续说:懂一点生物遗传的都知道,过敏是遗传,血型也是遗传,同时具备这两样遗传特质,还是孤儿的女孩,妈妈你不觉得太巧了吗?王丹纠结:可是……没有什么可是的,那女孩的DNA鉴定,我会亲自再去做一次。

顾啸威严肃的说。

顾泽宇愣了一下,看着顾啸威,欲言又止。

*三个月后的高档西餐厅。

花篱应顾啸威的邀请,到了这里。

花篱进了餐厅才发现,王丹和顾啸威一起坐在里面。

王丹看见花篱的神色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喜悦。

顾啸威虽是一贯的不怒自威,但望着花篱的眼神竟有一丝闪烁。

花篱以为,这种狗血的戏码绝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结果,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顾家十五年前丢失的女儿就是她。

花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桌上那份新的DNA鉴定显示,她真的是顾啸威的女儿。

而王丹把之前那份DNA鉴定解释为弄错了。

十五年前的十一月一日,十一月的第一天,顾家全家人出游,却在一个人流量巨大的百货商场里,丢失了最小的女儿。

我们所有人出去找,可我们就是找不到,我们找不到你……王丹哭着说。

顾啸威闭了闭眼,不想回忆当年那段往事,王丹在身边哭得悲恸,也让他心疼不已。

小篱,回来吧,爸爸妈妈好想你。

说完所有的事,王丹望着花篱,希冀的说。

花篱点头,就这么答应了。

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看着陌生的爸妈为自己离了婚,悲伤了十五年,虽然对顾家没什么感情,但依然没理由拒绝。

夜里。

花篱躺在公寓的沙发上,客厅没有开灯,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回忆五岁的记忆,不停的想到当年那块玉佩,就这么成了悬案了吗?同一时间,顾家。

顾啸威在餐桌上,公布了这件事。

顾梦佳满脸的委屈,眼睛里全是泪水,顾泽宇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顾啸威。

顾擎宇虽然也有震惊,但在三人之间,反应算极正常的。

怎么?小篱要回来了,你们不高兴?顾啸威问。

顾擎宇摇头:没有,只是在想,该怎么迎接这个妹妹。

顾啸威点头:自然要举办一个宴会,把亲戚朋友都请来聚一下。

让大家都知道,我顾家把女儿找回来了。

从医院回来就开始心神不宁的顾泽宇,支支吾吾的问:爸爸,花篱是妹妹,您肯定吗?顾啸威看了一眼顾泽宇,眼神微沉:难道你觉得,我会犯这种错?没有,只是……顾泽宇半低下头。

顾啸威看着顾泽宇,等着他的回答。

顾泽宇额头上竟出了薄薄一层汗:只是钻石之前与花篱有过节,我们这时候把花篱认回顾家,不是让别人耻笑吗?顾啸威抱着胳膊目光深沉的注视着顾泽宇,薄唇紧抿,不怒自威。

钻石天大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在乎这点小事?顾泽宇脸一青,竟无话可说。

所有人都没话说了,顾啸威一边起身一边说:那就这样吧,宴请宾客的事擎宇来办。

顾擎宇点头。

顾啸威起身之际,顾梦佳突然爆发,冲着顾啸威背影吼道:所以爸爸就不管我了吗?顾啸威止步回头,目光深邃的看向顾梦佳。

顾擎宇和顾泽宇齐齐朝顾梦佳看去。

顾梦佳竟看着顾啸威哭得满脸泪痕:十五年前,您把我领回顾家,是希望我能代替女儿的位置,抚平这个家的不幸,现在您的女儿回来了,您没有告诉我一声,就直接要把她认回来,您想过我的感受吗?许久,顾啸威沉声问:所以,小篱能不能回来,还要问过你的意思?顾啸威严肃起来的眼神十分可怕,顾梦佳不由打了个颤栗,忍着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顾啸威等着顾梦佳说下文,但顾梦佳并没再言语。

顾啸威仰面望了一下天花板上的巨型吊灯,说:梦佳,你一向听话,但这次,却犯了一个不能原谅的错误。

你知道是什么。

话落,顾梦佳的脸陡然白了。

顾啸威说完就走了。

顾梦佳不断的想,顾啸威一定知道了,那份DNA,顾啸威一定知道是她做的假。

☆、挑礼服顾梦佳站在原地,双拳紧拽,片刻哭着冲出了门。

佳佳!顾泽宇喊了一声,跟着顾梦佳跑出门。

顾家别墅外,是一个大花园。

顾泽宇在假山处追到了顾梦佳,一把拽住顾梦佳的胳膊,强迫顾梦佳停下来:佳佳,你听我说……顾梦佳哭着打断:说什么说?我知道你们都喜欢花篱,花篱回来了,你们就不要我了!顾泽宇双手控制住顾梦佳哭到颤栗的肩,盯着顾梦佳的眼睛质问: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我们都喜欢花篱的?顾梦佳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顾泽宇。

顾泽宇眼里划过一丝狠辣:我恨不得她死!怎么可能喜欢她!顾梦佳看出顾泽宇眼里的狠辣是真的,心下讶然。

顾泽宇得知花篱是顾家女儿之前,虽然讨厌花篱,但也不至于想花篱死,为什么现在知道花篱是顾家女儿了,反而恨花篱恨到这种地步?不是说,当年的顾家小女儿是顾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吗?顾泽宇注意到顾梦佳没说话,以为顾梦佳还在担心花篱回来抢了她的位置,安慰道:放心吧佳佳,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妹妹。

顾梦佳眨眨眼,笑了:二哥对我最好了。

……这天,花篱又来到皇冠的总裁办公室,原以为刘沐辰会跟以前一样,把剧本和通告放在办公桌上,自己却避而不见。

没想到这次,花篱在办公室里,看见了刘沐辰。

好似之前的不愉快没发生过,刘沐辰看着门口的花篱微微一笑:进来吧。

花篱走进总裁办公室,把门顺便关上,对刘沐辰开玩笑的问:怎么不见你的小秘书?刘沐辰笑:怎么?你想她了?花篱摇头,走进办公室,拿着办公桌上的剧本翻看:没有,只是有些好奇。

刘沐辰不语,走到办公桌后面,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

花篱还在看剧本,就被刘沐辰递上了一份合同。

花篱清晰的看见,合同上皇冠娱乐股权认定几个字。

合同上面写着,花篱为皇冠娱乐的法定代理人,拥有皇冠娱乐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花篱诧异的看向刘沐辰。

刘沐辰笑,看着花篱,眼中透着丝丝宠溺:怎么了?很吃惊吗?花篱摇头:皇冠能有今天,全是你的付出……这怎么能……刘沐辰把花篱手里的剧本拿出来,把合同塞进了花篱手里。

从一开始,公司注册的法定代理人就是你。

花篱沉默。

刘沐辰又道:难道你忘记了?当初皇冠成立时,我对你的承诺?以吾之力,赠汝之冠。

趁花篱呆愣,刘沐辰揉了揉花篱头发:你回顾家,面对的不仅仅是顾啸威和顾家兄妹,顾家心思各异的亲戚朋友一大堆,手里捏皇冠,没人敢欺负你。

花篱定定的看着刘沐辰…………在顾啸威召开记者会宣布花篱是顾家遗失多年的女儿的第二天,刘沐辰就跟着召开了记者会,宣布皇冠娱乐的法定代理人是花篱,而如果不谈其他产业,刘沐辰只是花篱手下的打工仔。

这消息一出,公众哗然,把顾家所有瞧不起花篱职业与身份的人,噎了个半死。

花篱一时间真正好似被加冕的公主,万众艳羡。

花篱回顾家的宴会定在十月份,顾家上上下下都在为这个即将归家的小姐忙碌。

最憋屈的是顾梦佳,看着二楼阁楼最大的那间房为花篱腾出来,被佣人换上比自己房间还漂亮高档的蕾丝窗帘,波丝绒地毯,顾梦佳暗地里简直气得跺脚。

顾泽宇也发现了顾梦佳最近不高兴,整天想着法子逗顾梦佳开心,今天带顾梦佳去看电影,明天带顾梦佳去打高尔夫,就连顾擎宇都看出了二人最近关系突然亲近了许多。

顾擎宇提醒了顾泽宇一句,让他不要过分宠爱顾梦佳,不然花篱回家之后,会误会二哥不喜欢自己。

顾泽宇嘴上答应得爽快,出了顾擎宇的房门,就把大哥的告诫抛之脑后。

十月十五,第二天就是花篱回家的宴会,事实上,花篱已经住进顾家半个月了。

除了总是见不到人的顾啸威,沉默不言的顾擎宇,处处和自己做对的顾泽宇,和相看两厌的顾梦佳,其他的,一切都很好。

这天,花篱在一家服装店挑宴会穿的礼服。

花篱一眼相中了一条天蓝色修身长裙。

花篱换上礼服,从试衣间里一出来,便让服务员们连声惊叹。

巧的是,顾梦佳也在这家服装店挑选明天宴会上的礼服。

而和顾梦佳一起来的,除了哥哥顾泽宇,还有一个花篱许久不见的人,《战》的编剧秦语菲。

看二人之间的相处,秦语菲和顾梦佳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花篱和秦语菲在剧组的时候,相处还算融洽,如今多日不见,花篱正在考虑如何避开顾梦佳和秦语菲打声招呼,没想到秦语菲看也不看花篱,冷漠的从花篱身边擦肩而过。

这让花篱瞬间歇了和秦语菲打招呼的心思。

顾梦佳看见花篱也在这家店,心情立马不好了,扔了手里的晚礼服就打算拉着秦语菲离开,秦语菲不动,对花篱冷冷一瞥,意有所指的对顾梦佳说:梦佳,你穿晚礼服的样子比那位乡野出生的女人好看多了,为什么要走?难道不应该是丑的人走吗?顾梦佳眼睛一亮,回应道:对对对,要走也是某位女士走。

顾梦佳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拿起被自己扔沙发上的晚礼服进了试衣间。

站在顾梦佳和秦语菲身后的顾泽宇看了一眼花篱,神色淡淡。

花篱没理会二人的嘲讽,认真观察着镜中穿着礼服的自己。

这里的店员都认识花篱,一名女店员看着镜中的花篱惊讶的赞叹:花小姐以前只穿过大摆的礼服吧?没想到穿上这种修身的礼服更惊艳,身材真好!花篱对店员微微一笑,谢谢她的夸赞。

相隔不远的地方,秦语菲和顾泽宇还在顾梦佳的试衣间外等着。

古君然从服装店大厅的入口处进来,看见穿着蓝色礼服的花篱,惊艳了一瞬。

花篱转过身看着古君然笑了:好看吗?古君然的眼里只有花篱,笑着答:好看。

随之,古君然看向沙发上一套青色的礼服和一套粉色的礼服,问花篱:这两套呢?试过了吗?这两套才是他选的。

女店员对古君然笑:古先生你刚刚打电话的功夫,花小姐就已经把这两套礼服试完了。

古君然看着花篱皱眉:怎么不等我?花篱无语,对古君然眨眨眼睛,谁让你慢了。

女人的小表情又让古君然腹内邪火一窜,软了声音对花篱道:再试试,让我看看。

没想到古君然还会撒娇,女店员抿嘴笑笑,站得离二人远了些。

花篱却十分冷漠,不答古君然的话,只转身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袖子。

古君然轻叹,伸手揉了揉眉心。

世人都说他冷漠,殊不知,有人比他更冷漠。

不远处的秦语菲定定的看着古君然和花篱之间的互动,似乎什么东西在女人的眼里破碎。

这时,顾梦佳从试衣间里出来,换上了一条白色晚礼服,十分有气质,但前有花篱的对比,再有气质都不够看了。

顾梦佳问秦语菲,她穿上礼服的样子如何,却发现秦语菲凝视着一个方向不动。

顾梦佳循着秦语菲的视线望去,瞳孔骤缩。

古君然这样的男人,竟然会陪女人逛街挑衣服!这时,秦语菲终于看了顾梦佳一眼,也只是淡淡一眼,道:可以,就这件吧。

顾梦佳点头,回了试衣间。

这边花篱也进了试衣间。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秦语菲才走向古君然。

古君然视线一直望着花篱的试衣间,丝毫没往秦语菲方向移动。

秦语菲走到古君然身边,眼睛微红,嘴上却勾起一个浅笑,问古君然:古导,好久不见。

古君然看了秦语菲一眼,淡淡的点头打招呼:秦小姐。

古君然的冷漠让秦语菲深吸一口气:下个月一号,是我妹妹的祭日,你要去我的老家吗?古君然并未看秦语菲:为何要去?秦语菲反问:你不是以前每一年都会去我家,为我妹妹扫墓吗?古君然这才侧头看向秦语菲。

秦语菲余光留意到试衣间开了一个小口,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对古君然道:你有了新人,就忘了我妹妹吗?以前每年在十一月一日,我妹妹祭日这一天,你都会买许多的小雏菊,不要让我给你解释,菊花是什么意思。

秦语菲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试衣间的门开,花篱从试衣间里走出来。

花篱听到了秦语菲刚刚对古君然说的话,也知道,秦语菲这番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

花篱没看古君然拿在手里的,还想让自己试穿的礼服,直接把刚刚换下的蓝色礼服递给女店员打包。

女店员刚刚也站在试衣间旁边,觉察到周围的气压骤降,麻利的包衣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会有二更,大家别等我了,早睡早起身体好☆、真的不在乎花篱到前台结账,古君然看了花篱一眼,试图与花篱目光交汇,但花篱并没看自己。

古君然无奈,只能沉默的跟在花篱后面走向前台。

花篱挑中的蓝色礼服,价值八千万,光一个皇冠头饰,就价值三千万。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礼服都只是出租,很少直接卖出去,因为太贵了。

如果是平常,花篱不会这么败家,但今天,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直接回绝了古君然想为自己付账的想法,直接把自己的卡递给店员,买下了这套礼服。

古君然没想到,花篱竟然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就连跟在花篱古君然后面,来前台付款的顾家兄妹和秦语菲也惊讶的愣在原地。

付完账,花篱拿了礼服,转身就走。

古君然想到刘沐辰前不久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皇冠的法定代理人是花篱,此刻脸瞬间沉了。

门口停着古君然的车,花篱沉默的坐上了驾驶座。

古君然而后上去。

二人彼此无言。

黑色的帕加尼行驶在路上。

古君然再忍不住,问花篱:你不要我的钱,却要刘沐辰的钱,是吗?花篱看了古君然一眼:你什么意思?古君然脸沉如墨:你给了刘沐辰什么好处?让他把整个皇冠都给了你!花篱沉默半饷,说:不管你信不信,皇冠一开始的法定代理人就是我。

古君然冷笑:恭喜你,有这么为你卖命的裙下之臣。

停车。

花篱冷声说。

古君然不停车,不仅不停,还闯了个红灯。

停车!花篱语气加重。

古君然依然没停,花篱心下气愤,一脚伸到驾驶座踩了刹车。

砰!的一声。

后面的车来不及停车,撞到了古君然车尾巴上。

古君然和花篱的脸都白了一瞬,相望着喘着粗气。

好在人没事,后面的车主骂骂咧咧的报警。

古君然把口罩给花篱,让她先走。

毕竟交通肇事对一个公共人物的影响很大。

花篱没理古君然,直接走下车,对后面的车主赔礼道歉。

最后,花篱赔了车主十万私了,车主看了一眼被自己撞坏的尾巴的帕加尼,鬼追似的跑了。

解决完事故,花篱并没再上车,直接沿着人行道回公寓。

古君然站在路口,看着渐行渐远的花篱,把车扔在路边,追了上去。

别闹了……古君然拽住花篱胳膊。

花篱看向古君然,目光异常平静:松开。

古君然开始解释:你相信我。

花篱问:相信你什么?古君然抿唇:我和秦羽墨……花篱认真的说:我不在乎。

古君然冷笑一声:你说什么?花篱摇头:你先把我松开。

古君然微愣,依言松开花篱胳膊。

花篱看着古君然的目光平静:我真的不在乎,你的事我也不会管,也请你以后,不要再误会我和刘沐辰。

明明这样的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但古君然反而心里堵得慌。

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太少了,才一千字,小主们晚安吧☆、验证第二天,花篱回顾家的宴会。

今天宴会上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无一不是各行各业连见一面都很难的精英。

这些人并不是冲着顾家的面子来的,更多人来此的原因,是花篱和古君然才官宣完恋情。

来的宾客,几乎都在期待花篱和古君然同时出现,但最后却只有花篱和顾擎宇出来招呼宾客,让许多人大失所望之余,也让许多人私底下笑话花篱,想嫁入豪门的梦破碎。

顾擎宇不小心听到几个宾客的议论,当即黑了脸,他们顾家本就是豪门,做什么豪门梦?顾擎宇旋即把正在招呼宾客的花篱拉到一个角落,问:古君然是怎么回事?花篱不懂:什么怎么回事?顾擎宇问:今天的宴会,你告诉古君然了吗?花篱点头:他知道。

知道都不来,这个古君然真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顾擎宇都怀疑二人是不是情侣。

顾擎宇脸沉如墨,又怕吓到妹妹,语气稍稍缓和:这么重要的日子,他都没来,那不是让宾客们看笑话吗?花篱沉默。

顾擎宇又道:发信息让他来,他如果不来,就是没把你放在心里,这样的男朋友要来干什么?顾擎宇说完就走了。

花篱环顾一圈今天到场的宾客,无一不在看自己的笑话。

花篱拿出手机,编辑完一条短信,准备发送给古君然,正要发出去时,又顿住。

这是她的宴会,既然这些人是冲着古君然来的,直接去古君然工作室好了,何必来顾家?想通这件事,花篱把短信删掉,手机揣回兜里。

宾客们可能一开始会因为没看见古君然而觉得无聊,但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顾啸威和王丹在宴会上,宣布复婚了。

从今天早上,花篱就发现顾啸威和王丹似乎亲昵了许多,没想到二人真的复婚了。

顾啸威携着妻子,宣布这件事时,王丹哭了,感谢女儿的回来,还对花篱说,顾家所有人都爱她。

花篱为顾啸威和王丹高兴,真诚的献上祝福。

这件很重要的事宣布完以后,宾客们继续吃点心喝酒闲聊。

今天花篱的朋友也来了,花篱正和几个朋友闲聊时,王丹带了一个女人走过来,准备介绍给花篱认识,顾梦佳也跟在二人身边。

王丹带来的女人,竟然是秦语墨。

王丹以为花篱不认识秦语墨,首先开口为花篱介绍:小篱,这是你大表姐宁卿卿。

花篱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人,分明就是秦语菲,微愣:秦小姐不是叫秦语菲吗?宁卿卿和顾梦佳齐齐愣了一下,王丹也愣住,随后笑着解释:秦语菲是你大表姐的笔名,卿卿是作家,在她们作家圈子里,平时都是叫的笔名。

花篱这时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可是……秦语菲,秦语墨,宁卿卿,宁婉婉?秦语墨和宁婉婉又都早逝。

花篱有强烈的感觉,宁婉婉一定和秦语墨有关系。

花篱又问:大表姐的妹妹是不是叫宁婉婉?谁知花篱话一问出口,王丹三人齐齐黑了脸。

顾梦佳更是直接呵斥花篱: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不说婉婉是你二表姐,逝者已逝的道理你不懂?怎么对死者这么没礼貌?意思是,秦语墨确实本名叫宁婉婉。

没想到花篱才稍稍提了一句,顾梦佳就如此,花篱和几个朋友都愣住,里茉更是忍不住想为花篱出气,被花篱拉住。

王丹对花篱也颇有不满,勉强笑了一下对宁卿卿解释:小篱才回顾家,好多事不知道,卿卿别怪她。

宁卿卿本就是孤傲冷漠的人,见着别人低声下气更是,瞥了眼花篱,再瞥一眼王丹,直接转身找朋友喝酒去了。

责怪的王丹瞪了一眼花篱,去追宁卿卿去了。

虽然在王丹自己看来,对花篱瞪这一眼,就跟母亲嗔怪女儿一样,包含着宠溺的责备,却让花篱从脚底板凉到头顶。

这个家,她始终是外人。

三个人走了两个,还剩下一个顾梦佳,顾梦佳丝毫不顾及花篱面子,抱着胳膊嘲讽道:说实话,就你这样子!别以为手里有皇冠了不起,你连卿表姐都比不过,还想跟婉表姐比?论才华,卿表姐的书翻译成二十八国文字卖到了全球,婉表姐的书还不止翻译成二十八国文字,论头脑,卿表姐虽然不碰商业,但婉表姐当年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拯救了宁家,顾家,云家,三大家族,论长相,你连给我婉表姐提鞋都不配!花篱听到被宁婉婉拯救的三个家族里有云家,瞬间肯定,这个宁婉婉就是云黎已逝的未婚妻,宁婉婉。

说完,顾梦佳还不忘对花篱嘲讽一句:现在知道自己差在哪里了?花篱的几个朋友齐齐气得咬牙,想扇顾梦佳一耳光。

花篱却是不咸不淡的笑了。

花篱不怒反笑,让顾梦佳浑身上下不自在。

花篱笑罢,看着顾梦佳冷冷道:照你这么说我给你婉表姐提鞋都不配,那你和你那个好二哥岂不是给你婉表姐当狗都不配了?顾梦佳皱眉:你什么意思?花篱笑道:我什么意思?我这么差劲,差劲到不配给你婉表姐提鞋,那你二哥是我的手下败将岂不是更差劲?我不聪明,你二哥岂不是更傻?至于你,才貌头脑,你有什么?你告诉我?顾梦佳脸一青,想打人,花篱身后的好友齐齐怒目看着她,让顾梦佳瞬间气势败光。

花篱!你给我等着!说完这句俗的不能再俗的狠话,顾梦佳终于走了。

顾梦佳走之后,好友纷纷安慰花篱。

……花篱,没想到顾家人是这样的,你这找到家人和没找到有什么区别?里茉道。

另一个女孩让里茉闭嘴,别在花篱伤口上撒盐。

花篱笑笑说没事。

这时,佣人走到花篱身边,对花篱耳语一阵。

刘沐辰来了。

佣人话音刚落,刘沐辰已经走到了宴会上。

宴会上的宾客们认出刘沐辰,纷纷上前打招呼,刘沐辰谢绝了三四个想与他交朋友的人,径直走向花篱。

刘沐辰和花篱认识了这么多年,自然一眼发现花篱心情不怎么好,玩笑道:怎么了?谁又欺负我们大小姐了?里茉首先给刘沐辰告状:还不是那个顾梦佳,毒妇!另一个女孩接嘴:就是,古导演也不给面子,直到现在还没来。

第三个女孩吐槽:今天没一件事让人省心的。

……刘沐辰看向花篱,对其他几个女孩说:你们先到别的地方玩一下,我有事找花篱。

女孩们点头,里茉走之前还不放心,交代刘沐辰好好安慰一下花篱。

花篱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需要安慰,毕竟顾梦佳对她语气不好,她也呛了回去。

刘沐辰今日西装革履,靠在一棵树上,环抱胳膊站着,看着花篱,调笑一句:你是不是怕古君然不喜欢你?花篱蹙眉:你胡说什么?刘沐辰笑道:我有个方法让你知道古君然喜不喜欢你。

花篱直接拒绝:不需要。

刘沐辰凑近花篱:没用了,刚刚我来的时候,看见古君然的车了。

没等花篱问刘沐辰什么意思,满花园的宾客就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

花篱视线逡巡到花园入口处,有三个穿着正装的人走进花园,一男一女,一位老者。

走进花园的古媛媛远远看见花篱,对花篱遥遥一笑。

而古媛媛搀扶的老者正是古老夫人。

走在二人左边的古君然,依然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但视线却不由自主的在宴会上寻找花篱的身影。

谁也没想到,今日古君然不仅自己来了,还带古老太太一起来了,可算是给足了花篱面子。

这三人一进来,顾家的花园瞬间蓬荜生辉。

古老太太本意是找花篱说说话,谁能想到还没见到花篱,就被顾啸威请去喝茶去了。

顾媛媛虽然想找花篱玩,但她要陪着奶奶,无奈只能一起被顾啸威请去喝茶。

古君然放心不下花篱,推脱了顾啸威的邀请,顾啸威也懂古君然的心思,和古君然说了几句话,就放古君然走了。

古君然离开顾啸威等人,径直朝花篱走过来,看见花篱面前站着刘沐辰,眸光微沉。

刘沐辰唇角勾笑,当着古君然的面,竟然拉住花篱的手,带着人跑了。

古君然滞了一下,抬脚追去。

刘沐辰拉着花篱并没跑多远。

刘沐辰拉着花篱,走到一处无人的欧式回廊上停住,回廊棚顶和柱子上,开满了月季,十分漂亮,连空气中都带着香甜。

古君然止步,冷声问罪刘沐辰:你干什么?让花篱猝不及防的是,刘沐辰一把揽住了她的肩。

刘沐辰西装革履,花篱穿着漂亮的蓝色礼服,二人看起来甚是般配。

站在二人面前的古君然,瞳孔瞬间骤缩。

古君然岂能忍得住?一把拽住花篱手腕,强势的把女人拉到自己怀里。

刘沐辰并未阻止,手插裤袋,看着古君然笑道:这就生气了?这丫头从五岁开始就和我在一起,同吃同住,来大姨妈的知识都是我教的她,这些你要是了解了,不得气死?古君然脸黑。

刘沐辰对花篱眨了下右眼,指着古君然对花篱说:他有洁癖,要是他因为这些事把你甩了,就是不爱你。

说完,刘沐辰挑衅的看了一眼古君然,转身走了。

现在回廊里只剩下花篱和古君然两个人。

☆、小雏菊花篱没看古君然,并不打算多留。

古君然朝侧边走了两步,拦住了准备离开的花篱。

我今天一早去机场接母亲,路上又遇到堵车……迟到了,对不起。

古君然难得解释一件事,难得对一个人说对不起。

没事。

花篱说。

古君然看着花篱,半饷才道:母亲过来,是想和你父母商量我俩的婚事。

花篱不解的看着古君然。

古君然眉宇微沉:怎么?你从来没考虑过?花篱摇头:现在谈这些会不会早了点?古君然面容清冷如水:早?花篱抿唇:明年再说吧。

古君然皱眉:明年?不等花篱回答,古君然又问: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和我结婚?花篱不知道古君然为何这么大反应:你一个人生活不是挺好吗?为什么非要找一个人和你一起住呢?古君然沉下脸:强词夺理。

花篱没理古君然,准备离开。

谁知古君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戒指盒给花篱:这话我只说一次,你愿意嫁给我吗?花篱听出弦外之音了,意思就是,你不嫁,以后都别想嫁了。

花篱纳闷的看了古君然一眼,并没伸手接戒指盒,疑惑的问: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古君然脸瞬间黑了。

花篱就这么从古君然的面前走掉。

古君然这边求婚失败,那边古老太太和顾家夫妻说起古君然和花篱的婚事,也遭到了顾啸威的委婉拒绝。

花篱才回顾家,顾啸威自然不可能这么早把花篱嫁出去,再加上花篱还小,现在社会,女孩子很少有这么小结婚的。

古老太太不赞同,因为君然都三十五了,再等几年,那不得四十了?古老太太不高兴,一番周旋无果下,顾啸威只能勉强同意,明年选个日子结婚,古老太太这才开心了。

在几个大人说话喝茶的时候,古媛媛溜出来找花篱了。

花篱这时已经离开了欧式回廊,回到了花园。

花篱远远看见溜出来的古媛媛,拉着古媛媛离开了宴会场地,来到了一处小桥流水的日式小木房子,把古媛媛带到小木房子安静的后院说话。

古媛媛告诉花篱,火焰和郭乐在香港赛马会上得了第一名,为花篱挣了八千万。

这件事,花篱早就知道了,上次从古家离开,花篱和郭乐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郭乐时不时就会给花篱发火焰的照片和消息。

古媛媛专程去看了火焰的比赛,一提起郭乐骑着火焰在赛场上的英姿勃发,就忍不住兴奋,激动的告诉花篱每一个细节。

古媛媛和花篱都脱了鞋坐在铺着木板的屋檐下,身后的木制推拉门上有一串风铃,风吹过来,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院子里有小桥流水鹅卵石小路,还有一处做陶艺的小角落。

这处小院本来是顾家庄园里一个荒废的角落,是花篱到顾家之后自己设计,然后找人翻修的。

古媛媛和花篱说了一会儿话,就忍不住好奇的去院子里看花篱做的陶艺。

做陶艺的角落里有一个专门放陶瓷的博古架,古媛媛一一看过去发现花篱手工做的陶瓷上面,大多的花纹都是兰花。

古媛媛拿起一个杯子问花篱:花姐姐很喜欢兰花吗?花篱看着杯子上的兰花,摇头:不怎么喜欢。

古媛媛追问:那怎么画这么多兰花?花篱沉吟,大概是做这些陶艺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某个人吧。

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兰花。

但得知那个人也喜欢别人之后,就没这么想着他了。

画起来简单。

花篱答。

古媛媛笑了,国画里的各种花,确实是兰花最简单。

古媛媛看见一个陶艺杯子爱不释手,问花篱能不能送给自己。

花篱看着那个杯子,陶瓷杯子上画着一簇兰花。

其实这个杯子是一对,另一个杯子上画着一朵小雏菊,这个画着兰花的杯子,是花篱准备送给古君然的。

古君然用兰花,花篱用小雏菊,刚好是一对。

古媛媛并不知道这个杯子是一对,只觉得这个杯子很好看,自己很喜欢。

花篱点头:我去给你找个盒子装一下。

古媛媛手里摸着杯子,开心的道:谢谢花姐姐,我一定会好好爱惜的。

花篱也笑了,转身去屋里找礼物盒。

另一个画着小雏菊的杯子和礼物盒放在一个柜子上,花篱想把小雏菊的杯子一起拿下来送给古媛媛,但小雏菊的杯子放太高了,花篱没拿稳,咚的一声,摔下来,摔碎了。

古媛媛听到声音,跑进来看。

古媛媛一眼便看见花篱正看着地上的杯子碎片发呆。

古媛媛发现摔碎的杯子和自己手里的杯子是一对,单纯的以为这对杯子只是普通的杯子,只觉得两个杯子都好看,心疼的去捡地上的碎片。

花篱阻止古媛媛,担心地上的碎片划伤古媛媛的手。

于是,本来可以拥有两个漂亮杯子的古媛媛,现在只能拥有一个,失落了好一阵。

……古家人回去的路上,古君然开车,古媛媛坐在副驾驶,炫耀的给小叔看,花篱送给自己的杯子。

古君然因为上午的事,心情不怎么愉悦,只淡淡看了一眼古媛媛手里的杯子,就很快移开视线。

古媛媛对小叔说着,这杯子本来是一对,另一个杯子上面画着小菊花,可惜的是,打碎了。

听到这里,古君然视线才在杯子上留意了一瞬。

花姐姐打碎了另一个杯子也很心疼呢,蹲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杯子碎片看了好久,哎,好可惜……花篱喜欢陶艺,古君然不知道,花篱竟然给彼此做了一套情侣杯,古君然也不知道……*夜幕,花篱在卧室的阳台上喝酒,顾擎宇敲门进来。

花篱此时穿着白色的欧式宫廷睡衣,顾擎宇站在门外看见花篱已经换了睡衣,微愣,问:现在方便吗?花篱因为刚刚喝了酒,头有点重,点头:进来吧。

顾擎宇手里拿了本相册,走进花篱房间,看见女孩房里乱成了一团,再次愣住。

花篱做什么都很能干,唯独不喜欢收拾屋子。

看见顾擎宇的反应,花篱有些尴尬,随手收拾了一下床上刚换下的几件衣服。

顾擎宇笑笑,告诉花篱不用在意。

花篱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给顾擎宇倒了一杯红酒。

顾擎宇接了红酒,和花篱站在阳台上闲聊。

今天古老太太对父亲说,想你和古君然快点结婚。

花篱装作不知:是吗?可能是因为月光柔和,顾擎宇的样子比平时温和许多,顾擎宇像哥哥一样问花篱:小篱喜欢古君然吗?还好。

比起顾擎宇的温和,花篱的语气显得有些冷漠。

顾擎宇丝毫不计较,妹妹刚回来,对周围一切还不熟悉,对他有防御心理很正常。

花篱原以为顾擎宇来找自己,就是说些不咸不淡的话,没想到顾擎宇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花篱大吃一惊。

现在不怎么喜欢了吗?你小时候可是很喜欢古君然的。

顾擎宇望着浓浓夜色说道。

花篱疑惑:小时候?顾擎宇点头,打开放在栏杆上的相册,借着房间里从玻璃推拉门透到阳台上的光线,从第一页翻给花篱看。

小篱从小就是我们顾家的掌上明珠。

花篱好奇的看着相册,一页一页,从出生到两岁,再到三岁。

到了三岁时,小女孩身边常常站着一个小男生,小男生或是站在小女孩身边,或是把小女孩抱在怀里。

顾擎宇娓娓道来:那时候,古君然从香港到京城读中学,我俩读一个班,关系很近,算得上是兄弟。

他有一次到我们家做客,才会说话的你,对他比对我还亲近,让我吃醋了很久。

花篱认真听着,视线却被小女孩的发饰吸引。

花篱小时候好像很喜欢小雏菊的发圈,每次都带着,甚至有时候衣服上的花纹也是小雏菊。

花篱感觉眼睛有些疼。

直到相册翻到四岁时,小女孩站在一匹骏马的旁边,拍下一张相片。

花篱愣住。

虽然照片上的黑马还是一匹小马驹,但是花篱依然一眼就认出来,这匹马是阿波罗。

顾擎宇指着阿波罗对花篱解释:这马叫阿波罗,是一匹极好的阿拉伯马,当年的售价都是三千万欧元,可遇不可求,古君然竟然把这样一匹马送给了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在我们看来,他就是个疯子。

花篱抬头问顾擎宇:阿波罗不是古君然的好友送给古君然的吗?顾擎宇愣然:谁说的?阿波罗还是我和古君然结业旅行的时候,从一个欧洲马场买到的。

顾擎宇说完,还忍不住抱怨:明明是我先看见的,古君然非要和我争……花篱模糊了双眼,翻到了相册最后一页,五岁时,花篱与古君然最后一次见面,五岁的小女孩被少年抱在怀里,猝不及防的在少年脸上亲了一口。

后来我们把你弄丢了,古君然就和我绝交了,从此再没踏进顾家一步,真是绝情啊,连阿波罗也要了回去……我第一次听说你们恋爱了,挺惊讶的,那个人终于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当然,那时候的古君然肯定不会对一个小女孩产生那种心思,之后你们相遇,古君然肯定也没认出你,总之,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小篱,你喜欢古君然,就别顾及太多,那个人从小时候,就很疼你,大哥肯定,他以后也不会欺负你。

花篱沉吟许久,突然问顾擎宇:我是什么时候丢的?顾擎宇记得很清楚:十一月一号,十一月的第一天。

花篱又问:也是宁婉婉去世的那一天,是吗?顾擎宇惊讶,花篱竟然知道宁婉婉过世的时间,点头:对,你是04年十一月一日丢的,婉婉是06年的十一月一日过世的。

花篱看着相册上的照片沉默。

原来古君然每年的十一月一日买许多的小雏菊,是因为自己……那为什么每年的十一月一日,古君然除了买许多的小雏菊,还要去给宁婉婉扫墓呢?夜已深,顾擎宇离开了花篱房间,花篱一个人坐在床上,看顾擎宇留下的相册看了好久,又把古君然送给自己的小雏菊戒指拿出来,和照片上的小雏菊发圈比对,发现真的是一样的小雏菊。

古君然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很喜欢小雏菊吗?咚咚咚……手机的铃声响起,拉回了花篱思绪。

花篱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古君然打过来的。

接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许久才问:明天我有时间,要去海洋馆吗?花篱没说话。

许久,电话那头又问:你不喜欢看鱼了?☆、水族馆花篱:……花篱没说话。

古君然道:不喜欢就算了,刚好我明天可以加班。

我喜欢。

没等古君然说完,花篱就道。

花篱用手掌给自己扇了扇风,感觉脸有点热。

兴许是没料到花篱会答应,对面愣了一秒,才试探着问: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嗯。

……第二天是周末,顾家人都没上班,顾家有规定,不上班的时候,全家人必须一起吃早点。

餐厅的外墙是一整块玻璃,玻璃墙外,是大片绿茵茵的草坪,从餐厅看出去,今天天气很好。

大家都坐在餐桌上,闲聊,或者看财经杂志。

花篱是最后一个来到餐厅的。

看见今天特意打扮过的花篱,连做饭的女佣都眼前一亮。

女孩穿着一件水粉色小香风连衣裙,外套雪白的呢绒大衣,白色高跟鞋,玫瑰红的链条小单肩包,大波浪卷的长发,十分甜美迷人。

花篱很少在休息日盛装打扮自己,餐桌上的人看见花篱,齐齐惊讶的张开嘴巴。

花篱心情颇好,笑着和大家打完招呼,入座就餐。

王丹疑惑的问花篱:今天要出去约会吗?花篱点头。

女孩微微翘起的嘴角,掩藏不住心里满满的幸福。

顾泽宇默不作声,顾梦佳假装听不见的样子低头看杂志。

顾擎宇对花篱温和一笑:和好了吗?花篱耳朵红了:和好了。

王丹看看坐在餐桌首位上,看起来不怎么开心的顾啸威,对花篱说:今天本来计划全家人一起去田庄钓鱼的。

花篱微愣:那怎么办?王丹笑道:没关系,你去玩你的,我们去田庄。

花篱看向顾啸威。

顾啸威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说反对。

这是同意花篱单独出去约会了。

花篱松了一口气,点头同意王丹的建议,一边吃早点,一边时不时的看手表。

早点还没吃到一半,顾泽宇突然公布了一则消息:爸,妈,我也不去了,我今天要陪女朋友逛街。

餐桌上的人齐齐呆住,花篱差点没被吃进嘴里的面包噎死。

顾泽宇是典型的花花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竟然公开宣布,他有女朋友了!王丹对这件事的真假小心琢磨了一下,谨慎的问顾泽宇:哪家女孩儿?妈妈认识吗?顾泽宇云淡风轻的说:下午带回来吃饭,你们就知道了。

竟然还要带回家吃饭!全桌人又诧异了一下。

王丹愣愣的点头:行,妈妈晚上让阿姨把晚餐做丰盛点。

顾啸威却是想到顾泽宇曾经交往过的诸多货色,脸一垮: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别叫到家里来。

顾泽宇这时已经吃完早点,起身离开桌子,淡淡的回:放心吧,京城大学的学生,你顾家还从来没出过的高材生。

咳……顾梦佳被呛住了。

顾啸威被顾泽宇这句话堵得满脸通红,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咚咚咚……花篱的手机响起。

还没吃几口,古君然就打电话来了,花篱不想让古君然久等,接完电话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花篱和顾泽宇都离开之后,餐桌的气氛有些怪异,不知道是因为谈恋爱从来低调的花篱,今天竟然精心打扮要高调的去约会了,还是因为从来感情不着调的顾泽宇,今天竟然宣布要带女朋友回家。

另一边,花篱走出顾家庄园。

花篱一眼看见路边停着古君然的黑色帕加尼,男人就靠在车身上站着,手里拿了一捧粉色的玫瑰。

古君然今天穿着黑色呢绒大衣,深色休闲裤,头发也特意做过,从顾家围墙里飘出片片干枯的梧桐树叶,落在男人的脚边或者车上,美得像一幅特意构图过的油画。

花篱叹了口气,还好这条路是京城的别墅区,很少有人从街上走过,不然这幅画,她还要与人分享。

古君然看见从顾家大门走出来的花篱,愣了愣,随即站起身朝花篱走去。

这时,花篱才注意到古君然手里捧着的粉色玫瑰,惊讶,古君然竟然会买玫瑰?古君然第一次买花送给女孩,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耳朵变得有些粉,把玫瑰花递给花篱喜欢吗?花篱点头,双手接了玫瑰:喜欢。

古君然忍不住伸手宠溺的捏了捏花篱耳边的碎发,小声夸赞:你今天很漂亮。

花篱的脸瞬间红了,抬头,看着男人:谢谢。

男人笑了,如冬日暖阳照在融化的冰川上。

之后,二人就上车去海洋馆。

古君然开车,花篱坐在副驾驶,路上,古君然难得主动找话题与花篱闲聊。

住在顾家还习惯吗?花篱点头:习惯。

古君然道:顾家人除了顾擎宇,其他人都差不多。

花篱笑: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古君然也笑了:字面上的意思。

花篱问:你现在还不和顾擎宇讲话?古君然皱眉:为什么要和他讲话?花篱摸摸下巴,想从古君然嘴里听到儿时的事,想了想道:你们小时候不是很好的朋友吗?古君然看了花篱一眼,面容和往常一样的寡淡无波:和他?紧接着,古君然又道:不熟。

花篱一额冷汗,你和他不熟……要不是昨晚看到了照片,差点就信了。

……古君然带花篱来到京城最大的海洋馆,不仅带花篱看了海洋馆里所有的鱼,还给花篱买了一个很可爱的北极熊发箍。

花篱暗戳戳的想,古君然昨晚肯定看撩妹教程了。

在一个巨大的水族馆里,美人鱼和上百种热带鱼共舞,花篱站在玻璃墙前看得目不转睛。

古君然面无表情的在水族箱前伫立,他并不喜欢海洋馆,站在这里的目的,只是陪见识浅薄的小女朋友长见识而已。

扮演美人鱼的小姐姐或许是看中了古君然的绝世美颜,无视了站在水族箱前的众多游客,优雅的游到古君然面前,伸手贴在玻璃墙上想和古君然互动。

而古君然只是淡淡看了美人鱼一眼,然后挪步走掉。

美人鱼:……花篱却难得兴奋,走到古君然的位置,迫不及待的把手贴在玻璃墙上,和美人鱼合掌。

美人鱼却一甩尾巴,游走了。

花篱贴在玻璃墙上的手还没放下,转头看向古君然说:我想扮一次美人鱼。

古君然淡淡的看了一眼花篱,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休想。

花篱追着古君然问:为什么?我很想扮美人鱼。

我在里面游,你就可以隔着玻璃给我拍照。

古君然被花篱说烦了,瞥了眼兴致勃勃的花篱,淡淡的问:你会游泳吗?花篱似被一盆凉水迎头浇下:不会。

古君然点头:乖。

古君然是绝对不会说,不想花篱扮美人鱼,其实是因为美人鱼身上的布料太少。

花篱突然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喊自己。

花姐姐,古老师。

花篱转头,随之愣忡,不敢置信的看着水族箱那头的苗巧秀,和苗巧秀身旁站着的顾泽宇。

原来苗巧秀就是顾泽宇口中京城大学的女友。

古君然也愣住了。

世上很少有事能让古君然愣住,但这件事偏偏出现了。

微愣之后,花篱很快回过神,笑着和三年不见的土家族女孩苗巧秀打招呼。

比起三年前不谙世事的小高中生,苗巧秀现在长高了,也长漂亮了,一身橘黄色的呢绒大衣搭配白色蕾丝连衣裙内衬,鹅蛋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梳着阳光清丽的马尾,一身当代大学生浓浓的书卷气扑面而来。

顾泽宇站在苗巧秀的旁边,从未对花篱展开过笑颜的脸上,竟然挂着还来不及收回的浅笑。

如果不知道顾泽宇的黑历史,二人看起来,俊男美女,甚是般配。

顾泽宇也没想到会在水族馆遇到花篱,脸上的笑僵住。

不等花篱做出反应,苗巧秀已经亲昵的朝花篱跑了过来,首先给了花篱一个拥抱:花姐姐,我好想你。

花篱只能尴尬的笑道:我也好想你。

现在的苗巧秀十分活泼,毫无心理负担的对花篱介绍顾泽宇:花姐姐,我和泽宇谈恋爱了。

花篱按捺住内心的不适,笑着回:祝福你们。

苗巧秀还不知道花篱是顾泽宇的妹妹,顾泽宇也懒得解释,花篱更不可能对顾泽宇喊哥哥。

花篱真想问苗巧秀,你是怎么看上顾泽宇的?但花篱问不出口。

没想到苗巧秀丝毫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没让花篱问,就自己说了一遍她和顾泽宇的恋爱史。

听得花篱内心五味成杂。

花姐姐,我是不是太没原则了,可是我好喜欢泽宇怎么办?花篱摸摸苗巧秀的头: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苗巧秀笑着抓住花篱胳膊摇了摇:花姐姐不生我气就好。

花篱被这姑娘逗笑了:你想多了。

……两个女人在水族箱旁说了一会儿话,顾泽宇提醒苗巧秀:你不是还想去看海豚表演吗?哦对!我还要去看海豚表演!提到海豚表演,苗巧秀瞬间兴奋,赶紧和花篱道告别。

花篱笑着对苗巧秀说再见。

苗巧秀临走时,还不忘和花篱互换微信。

送走了苗巧秀和顾泽宇,花篱大呼了口气。

古君然被花篱的小样子逗乐,问道:怎么了?花篱摇头,似自言自语:难道这世上所有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古君然回头朝苗巧秀二人离开的方向望去,顾泽宇和苗巧秀正好走到水族馆拐弯的地方,顾泽宇无意中回头,和古君然四目相对。

古君然若无其事的收回实现,而顾泽宇完全没预料到古君然会回头看他,愣了一瞬。

*下午。

古君然把花篱送回家。

回家之后。

花篱找了一个很漂亮的水晶玻璃瓶,把大束玫瑰花插进瓶子里,放在卧室的梳妆台上。

这时,花篱卧室的门被敲响。

敲门的是王丹:小篱,你二哥带女朋友回来了,你快下来。

花篱回道:好,我马上下来。

王丹走之后,花篱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祈愿,愿今晚合家和平,千万别和顾泽宇吵起来。

楼下客厅,顾啸威对苗巧秀很是喜欢。

苗巧秀是京城大学的学生,又漂亮,又单纯,关键是还能让顾泽宇那个花花公子收心,放眼全国,再找不出比苗巧秀还好的儿媳妇。

而王丹就更喜欢苗巧秀了,不停的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一个劲儿的和苗巧秀说话。

王丹说着说着,就说起了今年真是双喜临门,女儿找回来了,泽宇又带回来这么优秀的女朋友。

苗巧秀学的是医学专业,在学校里整天都是闷头儿看书,从不关心与课程无关的新闻,所以还不知道顾家找回女儿的事,好奇的问:王老师找到女儿了?真是恭喜。

王丹笑着说:是啊,原来花篱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骨肉,你说这世上的事巧不巧?苗巧秀愣住,明显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接着,花篱就从旋转楼梯上下来了。

看见花篱出现在顾家,苗巧秀呆住了。

这次,轮到花篱先打招呼,走过去给坐在沙发上的苗巧秀一个拥抱:欢迎来玩,巧秀。

苗巧秀不是笨蛋,自然脑子一转弯就想到了其间的故事,真正为花篱高兴,激动的眼里泛了泪,回抱住花篱:花姐姐,我真为你高兴,还没恭喜你,你终于回家了。

花篱心上微动,原来巧秀除了眼光变差了,还是当年那个善良单纯的巧秀。

☆、再回木屋苗巧秀在顾家吃了晚餐。

因为苗巧秀的到来,顾家今晚十分热闹。

晚餐吃完,客厅里一片和乐融融,花篱却像个局外人,于是一个人端了瓶红酒去阳台上吹风。

不一会儿,顾擎宇也出来了,向花篱要了杯红酒,站在阳台上,和花篱一起吹风。

大哥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花篱好奇的问。

顾擎宇无奈的摇头。

花篱被顾擎宇无奈的样子逗笑了。

现在连弟弟顾泽宇都收心有了女朋友,于是王丹一看见顾擎宇就开始催婚,想来顾擎宇也烦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稍晚些时候,今天的主角,苗巧秀也出来了。

苗巧秀一直很想和花篱单独说话,但一直找不到机会。

苗巧秀来了,顾擎宇就走了。

花篱和苗巧秀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就像几年前在吊脚楼一样,关系越发亲近。

两个女生紧挨着站在走廊上,苗巧秀兴奋的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花篱哪一个星群是哪一个星座,哪一个星座的人又有什么特点。

花篱从星群上移开目光,侧头看向苗巧秀,女孩满脸的单纯美好,就连花篱,对这样的女孩都毫无抵抗力。

花篱心想,也难怪一向滥情的顾泽宇会因为巧秀收心。

巧秀,我送你回去。

苗巧秀和花篱聊得兴味正浓,顾泽宇出现了。

苗巧秀对顾泽宇说了一声好,然后和花篱说再见。

花篱笑着点头。

苗巧秀走后,花篱一个人在阳台上喝着红酒,吹着夜风。

别墅外面是一个小花园,花园中间有一个宽阔的十字型花园路,走过花园路,就是顾家庄园的大门。

此时已经临近十一月,将近隆冬,夜里十分寒冷。

花篱看见花园路上,顾泽宇担心苗巧秀着凉,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苗巧秀的小手,细心的揉搓,给苗巧秀暖手。

这次顾泽宇是真的栽到小姑娘手里了。

从二人温情的背影上收回视线,花篱遥望着夜空,独饮下一杯甘冽的红酒。

第二天一早,花篱就被王丹叫住了。

大概是因为王丹太喜欢苗巧秀这个准儿媳,这些天一直追着花篱,要花篱给顾擎宇介绍女朋友。

小篱,你就给你大哥找那种和巧秀差不多的,单纯一点的,漂亮一点的女孩子,然后要善良,勤奋,努力,家世好不好无所谓,家里的人正派就好了。

你就照着巧秀的模样,给你大哥介绍对象,妈妈最了解你大哥二哥了,从小喜欢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连吃水果的爱好都一样的,你就照着妈妈的意思给你大哥介绍。

花篱打马虎眼,一边点头一边说好,一番波折之后,终于出了门。

……*自从花篱做了古君然的新剧女主角,古君然每天早接晚送,早上和花篱一起去片场,晚上和花篱一起离开,花篱和古君然这对甜蜜无限的情侣,简直羡煞了剧组所有人。

这天,新剧杀青,古君然送花篱回家,问花篱晚上去不去剧组杀青宴,花篱点头说要去。

古君然苦恼的揉眉心。

花篱不解:怎么了?古君然笑道:下部片子咱俩就要分开了,本来今晚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花篱脸红,选择了不答话。

夜里,花篱盛装打扮,准备去参加杀青聚会。

古君然像往常一样,早早的等在顾家庄园大门外。

花篱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呢绒连衣裙,荷叶边的高领,收腰的部分,显得细腰不足一握,十分漂亮。

古君然看见花篱从顾家出来,平静的墨眸波动了一瞬。

花篱对自己的魅力犹不自知,淡然的坐上了副驾驶。

黑色的帕加尼穿过灯火辉煌的街市,却不是去杀青聚会的那条路,花篱疑惑的问古君然。

古君然淡然的说:我和剧组打过招呼,我们不去。

花篱讶然:不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她打扮了好几个小时。

古君然淡淡的看了花篱一眼,并不答话。

花篱顿觉自己像个傻子。

古君然把花篱带到了京城西郊的木屋。

时隔好几年,花篱再次来到古君然的篱笆小院,发现小院某些地方不一样了。

古君然在前面开门,原木捆扎而成的木门嘎吱一声开了,松香夹杂着酒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鹅黄色的灯被男人打开。

花篱站在木屋门口,被木屋内部的景象吸引住。

木屋分里外两间,外室空间不大,甚至算得上狭窄,一大一小的里外两室都是用圆木装成,墙面放置着满壁满壁的老派酒架,酒架上面,放满了世上最高档的各色名酒,白的,红的,黄的,连装酒的玻璃瓶都像水晶一样奢华。

酒架之间,是一个根雕圆桌。

内室空间稍大,一个床,一把椅子,一个桌子,一个壁炉。

古君然怕花篱受凉,首先走进内室烧壁炉。

花篱在酒架上随手挑了一瓶酒喝。

烧好壁炉,古君然拿过花篱手里的酒杯放在根雕圆桌上,拉着花篱的手,温柔的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鹅黄色的白炽灯暖融融的在男人如墨漆黑的瞳孔里跳跃,男人难得如此温柔,花篱点头,随男人去了木屋后院。

木屋的内室后面,还有一个门,门一打开,就可以看见比前院花更多的后院。

即使现在已是隆冬,后院依然是花团锦簇。

繁花之间,铺着方形的青石板,延伸出一条条窄窄的小路,古君然拉着花篱跟着石板小路,走到后院一个角落,那里修筑了一个木棚,木棚下面放置的,是做陶艺的各种工具。

花篱微愣,完全没想到古君然竟然会在这里,搭建一个做陶艺的小工坊。

古君然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你知道的,太脏了。

花篱听出古君然的弦外之音了。

这些是为你准备的。

花篱看着男人俊雅的侧颜点头。

古君然打开了木棚里的灯,花篱走进木棚,正准备蹲下玩泥巴,被古君然从后面抱住。

许久没有与古君然有过肢体接触了,男人的温度贴近,让花篱一滞。

做我的妻子,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古君然贴近花篱的耳朵说。

隆冬的温度似太冷了,花篱的背贴着男人的胸口紧了些。

古君然把花篱包进大衣里,下巴放在花篱肩上,充斥着荷尔蒙的磁性声音无限诱惑着花篱:如何?花篱回头看着古君然。

男人看着自己灼灼的双眼,里面似燃了两堆火焰。

花篱没答话,直接凑上了自己的唇。

古君然没想到花篱今晚会如此主动,眸光愈加迷离,紧紧的搂着女人,两道美到极致的曲线,刚毅与柔美,在木棚昏黄的灯光交织缠绕。

……清晨。

花篱在古君然的床上醒来,床榻上已经没有男人的温度。

屋里的壁炉烧得很旺,传来噼啪火声。

桌上放着面包、点心和牛奶。

花篱穿上古君然的睡袍,男人的睡袍穿在女人身上,难免有些大,女人踩上棉拖鞋下床,洗漱了之后,吃了早点去后院。

花篱有种感觉,古君然一定在那个做陶艺的木棚里。

昨晚下了一层薄雪,花园里种了两棵大梅花树,甘冽的雪后空气夹杂着梅花的香甜,充斥着花篱鼻尖。

置身于男人特别的花园里,闻着空气中干净的清冽香甜,古君然身上的味道,好像也是这种味道。

男人唇齿间的味道也是这种……花篱莫名其妙想到昨晚的画面,分明是寒冬,却觉得身子好热,脸上连带脖颈,更是一片姹紫嫣红。

穿过落满梅花瓣的□□,花篱走到做陶艺的木棚前。

古君然果然在里面玩泥巴。

古君然正在做一个杯子,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其中,丝毫没察觉到花篱来了。

古君然做的一对耳杯已经完工,现在正在用画笔给杯子画上花纹。

花篱走到古君然身后,看见男人仔细的在一只耳杯上画上一朵小雏菊,另一只耳杯上描上兰草。

古君然学过美术,画画的水平自然比花篱好。

花篱不由走到古君然身边蹲下,细细看着古君然在两只杯子上画画。

古君然看见花篱,微愣,随之问:吃早点了吗?花篱蹲在男人的身边,点头:吃了。

古君然只觉得今天的花篱十分乖巧,让他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花篱指着耳杯上的兰花问:这是怎么画的?水平绽放的兰花瓣是怎么画的。

古君然细细的告诉花篱这种花瓣的画法,不仅讲了花瓣,还讲了构图,远近,光线和折射。

花篱本不喜欢掉书袋的男生,但古君然娓娓道来学富五车的样子,却像一个黑洞,把自己吸进去,让自己着迷。

……花篱的工作注定了在家里的时间不多,所以花篱一连五天没回家,顾家人也没过问。

古君然时常在意乱时咬着花篱的耳朵,低低的说:阿篱,你怎么这么美?模样美,身子美,连……都好美……又一次浓情之后,花篱抱着古君然的头,迷迷糊糊的说自己要回去。

男人滞住,问花篱为什么。

花篱苦笑说:再不离开这里,我怕是要怀孩子了。

古君然眸光一乱,这正是他想要的。

……那你要嫁给我吗?…………想……谁想?阿篱想……阿篱想嫁给谁?花篱咬牙不说。

……最后只能无奈。

阿篱想嫁给古君然。

乖……古君然在女人额上,落下温柔一吻。

☆、我来花篱已是累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原来天天玩着,也会很累。

不知什么时候,木窗户外面的天已经微黑,睡得正香的花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花篱从枕头旁边摸到手机,接通:喂?手机那头响起王丹的声音:喂,小篱,今天回来吃饭吗?花篱迷迷糊糊的撒谎拒绝:我不回来了,今天还有工作。

王丹惊诧:今天还有工作?花篱点头:嗯……谁知,王丹一大堆埋怨就开始了:小篱,你们公司也真是的,怎么今天还有工作,今天是你回家以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你就不能找你们老板请个假,回来团个年吗?什么?今天是过年?花篱:……花篱装作很平静的说:行吧,我跟老板请个假吧,回来一起吃年夜饭。

真的!太好了小篱!你快点回来,妈妈等你吃饺子!……挂掉电话,花篱赶紧穿衣服下床。

临走时,花篱才发现,古君然怎么不见了?不到十分钟,王丹又打电话过来了。

小篱,你到哪里了?出门了吗?花篱不得不加快速度,对王丹道:来了,马上就来了。

花篱穿上大羽绒服,戴上帽子,围上围巾,换上雪地靴,门一开,外面的飘雪被北风吹在身上。

因为屋里烧着壁炉,丝毫没感觉到隆冬的严寒。

花篱走之前想和古君然打声招呼,于是四处找了一下古君然的踪影。

最后在前院,木屋左边的位置,花篱发现了一个独立的小木屋。

小木屋前面种着一颗大柳树,垂下的枝条掩映着不大的木屋,让人很容易忽略柳树后的小木屋。

小木屋的房门只是轻轻关着,没上锁,花篱猜想古君然在里面,正想进去找他,没想到花篱走近时,男人自己出来了。

古君然走出木屋,随手关上小木屋的门。

花篱看见古君然,脸上不由自主挂上恬恬的笑。

古君然也笑了,宠溺的伸手摸了摸花篱的脸颊。

男色当前,花篱也不忘自己是来辞行的:妈妈叫我回去吃年夜饭,我现在要走了。

古君然微愣,显然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半饷之后,走到花篱前面:我送你。

花篱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古君然没留她。

难道古君然不想和自己跨年吗?因为这件事,花篱回去的路上,全程没和古君然说话。

古君然似乎也有心事,一路上也沉默不言。

到了顾家大门口。

花篱没和古君然说再见,准备直接下车。

花篱正要下车时,却被古君然拉住了袖子。

花篱回头注视着古君然,脸色不怎么好的问:怎么了?古君然看着花篱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没事,过几天我来找你。

花篱樱唇紧抿,许久笑道:好。

说完,花篱反拉住古君然的袖子问:要不要和我回家吃年夜饭?难得看见花篱这么俏皮的样子,古君然愣了一下,随之笑了:不了,以后吧。

花篱小脸上划过一抹失落,古君然摸摸花篱的头,温柔的安慰:乖……花篱点头,下车。

下车之后,花篱站在顾家大门外,看着渐渐远去的黑色帕加尼,心里叹了口气。

为什么总感觉,古君然有事瞒着自己?……今天的顾家庄园处处张灯结彩,别墅大门上还挂了两个喜庆的大红灯笼,到处透着浓浓的年味。

花篱走进家门,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山珍海味。

今天佣人放假,王丹和顾梦佳正在厨房包饺子,王丹看见花篱回来,远远就对花篱招呼:小篱,你总算回来了,快过来给妈妈搭把手。

花篱脱了外套,换了脱鞋,就进厨房给王丹帮忙。

今天几乎所有人都回来了,还来了几个叔叔舅舅家的小孩,客厅闹哄哄的乱作一团。

饺子下锅煮熟,一家人终于围着餐厅的大理石桌子坐下,准备吃年夜饭。

花篱端了两盘饺子放在餐桌上,看见餐桌上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唯独没看见顾泽宇。

王丹看出花篱心中所想,告诉花篱:别管你二哥,咱们吃咱们的就好了。

花篱点头。

一个十岁左右的堂弟插嘴道:泽宇哥哥每年都不和我们吃年夜饭的。

花篱不由好奇,问王丹为什么。

王丹叹了口气:今儿是你婉婉表姐检查出白血病的日子,婉婉生前和你二哥很亲近,自从婉婉在大年三十这天检查出病以后,你二哥每年的这天,从来不庆祝。

花篱恍然,好奇心的驱使,让花篱勉强在王丹的面前喊了顾泽宇一声二哥:二哥以前和婉婉表姐很好吗?王丹不太想说这个话题,谁知餐桌上一个小表妹插嘴道:好,泽宇表哥和婉婉表姐最好了,我妈妈说,婉婉表姐生前,泽宇表哥和婉婉表姐走得特别近,妈妈还说,要不是知道泽宇表哥和婉婉表姐是表兄妹的关系,还以为泽宇表哥喜欢婉婉表姐呢!王丹脸色不怎么好,可世人都说童言无忌,孩子的话,谁会在意?这个小表妹一开口,另外几个表妹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宁婉婉的形象拼凑了七七八八。

若是以前,以顾梦佳对宁婉婉的尊敬,顾梦佳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在餐桌上,这么大喇喇的谈论宁婉婉,但今天的顾梦佳就好像听不见一样。

顾梦佳就是想给花篱添堵。

一个年龄稍大些的表妹对花篱左看右看:我觉着篱表姐和婉婉表姐长得特别像。

另一个表妹说:听说婉婉表姐长得很漂亮,是宁家最漂亮的女孩子。

应该就像篱表姐这么好看吧,篱表姐也很好看。

听说婉婉表姐也会橙子过敏,喜欢婉婉表姐的男孩子都知道,而且他们记得可牢了,每次婉婉表姐身边出现橙子,都会有男孩子提醒她。

婉婉表姐有好多追求者,那时候,几乎全京城的高贵子弟都喜欢婉婉表姐,听说还有从香港来的……吃饭!一直在旁边静静看杂志的顾擎宇突然厉声打断表妹的话。

被打断话的表妹骇了一跳,旋即想起来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偷偷瞄了一眼花篱,闭紧嘴巴不再言语,默默低头吃饭。

全桌人除了脸沉如墨的顾擎宇,几乎全部同一时间看向花篱,看见花篱面色如常,所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年夜饭之后,跨年倒计时,全家人去花园里放烟花。

漫天的烟花炸响绚烂,地上的小孩举着小焰火追逐打闹。

花篱裹着一条很大的羊绒围巾,兴致缺缺。

顾擎宇从花篱身边擦肩而过,被花篱喊住。

大哥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顾擎宇止步,看着花篱,半饷才道:婉婉以前和我们是校友,从小就是学校最受欢迎的女孩……花篱嘴角勾笑:那古君然呢?也喜欢她的,对不对?顾擎宇眸光闪烁了一瞬,抿唇,皱眉:小篱,你要知道,君然和我是同龄,我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一点感情经历都没有。

咻!一支绚丽的烟花窜上天空炸响,照亮了一片天际。

也照亮了花篱眼底的水光。

顾擎宇移开目光,不敢面对妹妹这样的眼睛,敷衍道:你若真喜欢他,就不会在意。

是吗?花篱问。

是。

顾擎宇肯定的答。

对。

花篱笑了。

花篱明明笑了,顾擎宇的心却疼得窒息。

*第二天,花篱去了宁家荒废的别墅。

花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原本只是想散散步,走着走着,就来了。

花篱原本只想站在宁家大门外看看,没想到遇见会云黎。

此时的云黎穿着雪白的羊绒大衣,正站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端着一杯热茶,仰头望着不见一片树叶的银杏枝丫。

奇怪的是,银杏树下,生了一堆火,上面煮了个茶壶,地上还有好些茶杯。

云黎叫花篱进来喝茶。

花篱笑着答应。

花篱走进宁家院子,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这个别墅已经荒了,并没有茶具,云黎就在院子里生了一堆火,用自己带的茶壶,烧水煮茶。

花篱坐在银杏树下的秋千上,云黎把一杯煮好的茶递给花篱,笑道:你尝尝。

花篱接过茶盏,茶水很是甘冽,花篱冻僵的身子,也随着饮下的热茶,热乎了许多。

花篱一眼看见地上已经用过的茶杯,茶杯里还有一小粒冰糖未化,随口问云黎:刚刚有人来过?云黎点头,似乎不太想告诉花篱刚刚来的是谁。

花篱问:是古君然来过,对不对?云黎微愣,显然没料到花篱竟然猜了出来。

花篱看着地上的茶杯,目光复杂:我也是猜的,那盏茶里放了糖,全天下可能只有古君然会这样。

云黎浅笑:果然还是你了解他。

花篱抬起头,眯着眼看天上的云彩。

宁家的大门没关,倏忽闯进了一个满身怒气的男人。

闯进来的男人一脚踹翻了院子里正在燃烧的火堆。

花篱看着突然闯进的顾泽宇愣住。

顾泽宇两只眼睛比核桃还肿,看见花篱出现在宁婉婉曾经住过的院子里,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指着花篱就骂: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出现在婉婉的院子里,坐婉婉的秋千?云黎皱眉,挡在花篱面前:顾泽宇,是我让小篱进来的。

顾泽宇注视着云黎大怒: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不喜欢婉婉?你让她进来?要是她做了什么,婉婉的灵魂会安稳吗?不等云黎为花篱辩解,花篱直接走出云黎的保护圈,对顾泽宇回嘴:顾泽宇,你什么意思?顾泽宇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个疯子一样用手指着花篱,一双眼睛瞪着花篱目眦欲裂:我什么意思?婉婉的家不欢迎你!顾泽宇指着宁家大门怒吼:你给我滚!花篱迎着顾泽宇的目光骂了回去:顾泽宇,你神经病!啪!花篱的声音刚落,右脸就被顾泽宇狠狠打了一耳光。

花篱愣了一下,目光直直的看向顾泽宇。

顾泽宇的眼底有水光闪烁,花篱却看见了另一样东西,是恨。

顾泽宇就算被花篱骗,被刘沐辰坑到倾家荡产也从未出现过的恨。

现在竟然因为她坐了宁婉婉的秋千,就恨了她。

花篱笑了,不顾脸上的肿胀疼痛,指着秋千问云黎:这秋千是谁绑的?站在花篱身后的云黎和顾泽宇同时愣住:你要干什么?我要干什么?花篱冷笑。

没等云黎和顾泽宇反应过来,花篱捡起地上还在燃烧的材火旋身就烧了秋千绳子。

这架秋千已经很老了,一点就着。

看着宁婉婉生前最喜欢的秋千被花篱一把火烧掉,顾泽宇快疯了。

我杀了你这个烂女人!顾泽宇叫嚷着,脸上青筋暴起,揪住花篱的衣领就要打。

云黎看着正在燃烧的秋千,已是面色惨白。

花篱丝毫不惧怕顾泽宇,反而笑了,冷冷的看着顾泽宇道:你打,你现在就打死我,以后大年初一就是我的祭日。

顾泽宇紧紧注视着花篱,眼底水光闪烁,手上的拳头越拽越紧。

在二人身后,云黎晃了晃身形,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云家的私人医院。

花篱和顾泽宇靠在病房外的门框上,一个靠左一个靠右,菲唇一致紧抿,谁也不搭理谁。

云黎的私人医生眉头紧蹙,从私人医生现在的表情看出来,云黎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少爷必须马上做肾移植手术,不然最多活不过三月。

花篱脸上古井无波,说出的话却连顾泽宇都大吃一惊:给我安排配型,我也是ab型阴性血,比起别人,我的肾兴许可以。

反应过来之后,顾泽宇抱着胳膊讽笑:我也是这个血型,还是男的,配型度更高。

花篱并不看顾泽宇,直接对医生道:我没开玩笑,去做配型,就是现在,一人做事一人当。

确定花篱不是开玩笑,顾泽宇站直身,愣愣看着花篱。

云黎的私人医生自然感动得不行,忙不迭的前面带路。

……配型结果要三天后才出来。

或许是因为震惊,顾泽宇难得没有对花篱说任何讽刺的话,平静的和花篱坐一辆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有点转折,最后一个大情节了,给自己加油。

吼!☆、听到花篱刚进门,王丹就迎了上来,举着手机愤怒的问花篱:小篱,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花篱拿过王丹的手机,看清手机上写的新闻。

新闻写得十分恶心。

花篱过年撇家人陪男友,确定同居忙造人,意欲凭子进古家?下面还有二人亲吻的照片。

不知是哪个狗仔拍到的。

花篱面色如常,顾泽宇却比花篱还激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条新闻。

王丹看着花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小篱,妈妈也不想说你,但你看看这新闻写得有多露骨,你现在就不是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顾家人了你知道吗?若是从小长在顾家的孩子,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你才多大点?才刚过法定结婚年龄几年?你就做出这种事!连和男人同居这样的事你都做了!还让全天下都知道了,你丢不丢人?花篱把手机还给王丹,什么也没说,径直上楼回房间。

这是默认了。

王丹简直要被气死了,又不好发作,只能憋闷的看着花篱背影。

顾泽宇拿过手机,仔细看这条新闻,越往下翻看,面色越难看。

*花篱回到房间,关上门,刚呼出一口气,手机响了。

是古君然打过来的。

静默半饷,花篱按了接听。

喂?听见了花篱的声音,古君然声音极是低沉,许久才说:对不起,因为我,你才会上那样的新闻。

花篱像往常一样温柔的笑道:没关系。

我已经让人撤热搜了。

嗯……古君然本以为要安抚许多话,花篱才会原谅自己,没想到花篱比他想象中要通达,以前只觉得这样的女朋友会很省心,现在却有些失落。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古君然问。

花篱沉默半饷:不了,妈妈今天应该不会允许我出来。

古君然了然,因为热搜的事,王丹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会把花篱管得很严。

那你早些睡觉,不要熬夜。

你也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花篱只是笑道:好。

没有多余的话,花篱挂了电话。

花篱坐在梳妆台前,愣愣的看着镜中自己肿胀的右脸。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花篱已经能分辨出这个敲门的声音,是顾擎宇。

花篱起身开门。

顾擎宇穿着深灰色卫衣,视线触及花篱受伤的右脸,愣了一下,旋即皱眉,没忘记正事:爸爸回来了,要你下去给他一个解释。

花篱问:什么解释?顾擎宇不相信花篱不知道:同居的事。

花篱淡淡的目光回视着顾擎宇微蕴怒气的眸子。

我不去。

顾擎宇诧异:什么?花篱面容平静,竟显得有些死气: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对任何人交代。

许久,顾擎宇都没有说话,正当花篱要重新关上门时,顾擎宇阻止了她。

花篱犯起倔来,顾擎宇拿花篱毫无办法,只得妥协:那你倒是找个借口。

花篱抬头看着顾擎宇:就说我不舒服,已经睡了。

……下面的客厅里,一家人全等着花篱对这件丑事做个交代,顾啸威早在办公室发了通脾气,这时坐在沙发上更是脸沉如墨。

王丹也气,单独坐在一个沙发上不说话。

顾梦佳虽然心里幸灾乐祸,但也不敢表现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王丹对面的沙发上。

顾泽宇因为白天和花篱吵了架,心情不好,独自靠在玻璃门框上站着。

顾擎宇从旋转楼梯上下来,几乎吸引了客厅所有人的目光。

你妹妹呢?顾啸威看着顾擎宇问。

顾擎宇一边下楼梯一边摇头:妹妹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了。

王丹气怒:真是毫无愧疚之心。

许久,客厅里都没人说一句话。

算了,明年早点把她嫁出去。

顾啸威也没了耐心,叹口气道。

王丹呼了口气,抬头看见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的顾梦佳,说道:莫非这小孩的教育真就这么重要?就因为没养她,就长成这个样子?花篱是在王丹说这句话的时候,站在了复式楼的二楼栏杆上。

客厅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大吊灯,牢牢遮住花篱的身形,以至于谁也没发现,花篱从屋里出来了。

花篱本来想着,发生了这种事,自己理应给父母一个解释,一味的逃避不礼貌。

没想到花篱才刚走到走廊,就听见下面客厅,父母对她的口诛笔伐。

王丹说完这句话之后,顾啸威摆摆手,示意不必多说:说这些有什么用?总归是我们欠这孩子的。

兴许是花篱这次的行为真的让王丹很失望,王丹忍不住反驳:我十月怀胎生了她,就是没养她,有什么对不起的,这次竟然做出这种事!顾家的里子面子都被她丢光了!现在出了这种事,若是古君然不娶她,她以后还能嫁得好吗?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顾泽宇突然插话:不是爸妈欠她,是我欠她。

如果当初不是我瞒着你们偷偷带着妹妹去给婉婉做骨髓移植,妹妹也不会在医院被人偷偷抱走,妹妹如果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一定不会做这种事。

王丹叹了口气:泽宇,你也别太自责了,我和你爸爸就是怕小篱知道了这件事怪你,所以一直瞒着她。

顾啸威一直紧抿薄唇,许久之后,说出一句话:终究是归家的外姓人,算了,随她去吧。

……栏杆上的身影,默默回了房。

*嘈杂到晕眩的地下酒吧。

花篱坐在吧台前面的卡座上,上半身趴在吧台上喝得烂醉如泥。

地下酒吧的装修是黑灰色的工业风,一扇窗户也没有,全是五颜六色的灯光充斥着整个紫醉金迷的大厅,没有白天夜晚之分,没有打烊时间,花篱在这里喝了醉,醉了喝,受不住了就被酒吧的侍应生扶去客房休息,睡完了再喝,喝完了再睡,或者是摇摇晃晃的到舞池里蹦几曲。

总之,花篱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

咚咚咚……兜里手机响了。

花篱拿出手机,看见手机悬浮窗上显示三百多个未接电话,有古君然的,刘沐辰的,里茉的,顾擎宇的,王丹的,竟然还有顾泽宇的。

花篱笑了一下,把手机丢进了旁边盛满酒的水晶酒杯。

咕咚一声,手机所有的声音都没了。

几个常在酒吧寻乐子的公子哥几天前就发现了花篱,公子哥们观察了好几天,都不见这女人有同伴,早就心痒难耐。

这晚,花篱又喝醉之后,一群公子哥朝花篱靠近。

美女,一起玩玩儿?其中一个带着耳钉的瘦高男人说。

趴在吧台上的花篱,从胳膊里抬起头,眼睛睁不开,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笑:滚,我是来玩的,不是让你来玩我的!看清花篱的长相,几个公子哥齐齐因为惊艳叹出声,瘦高男人忍不住对花篱动手动脚。

一只手正要触碰到花篱脊背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一把捏住了瘦高男人的手腕。

瘦高男人看清捏住自己手腕的男人是谁,立马软了气势。

顾泽宇轻蔑的注视着眼前这群底层纨绔,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公子哥们立刻灰溜溜的走了。

花篱抬了抬眼皮,知道是顾泽宇来了,模模糊糊看见顾泽宇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而且陌生女人亲昵的挽着顾泽宇的胳膊。

花篱冷笑一声。

呵,男人。

顾泽宇把花篱的手机从酒杯里拿出来,手机已经黑屏了。

你这是做什么?顾泽宇问花篱。

花篱仍旧趴在吧台上没动,布满血丝的眼睛微睁: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顾泽宇抿唇,眉宇紧皱。

花篱继续说:我这副样子,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说完,花篱拿起手边满满一杯酒,朝顾泽宇举起:恭喜你,干杯。

话落,花篱仰头就饮了半杯。

琉璃黄色的酒杯被顾泽宇夺过。

别喝了,我叫大哥来接你。

顾泽宇把酒杯放得远远的,拿出手机就要给顾擎宇打电话。

花篱向顾泽宇伸手:手机给我,我自己打。

若是之前,花篱绝不可能对顾泽宇伸手要东西,当下可能是因为醉了,对顾泽宇,就放肆了些。

顾泽宇心上一动,难得见到花篱对自己这副模样,莫名其妙就把手机给了花篱。

花篱接过顾泽宇的手机,摇了摇手指,醉醺醺的对顾泽宇笑道:你不许偷看。

女孩的样子娇憨可爱,让顾泽宇微愣,心情颇好,于是依着花篱吩咐,站远了些。

花篱拿到手机,并没打电话,而是快速翻开顾泽宇的微信,看见顾泽宇早上还在和苗巧秀互动。

原来二人还没分手。

花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准顾泽宇和顾泽宇身边的女人,拍了一段视频发给苗巧秀,接着就把手机扔进了酒杯,酒杯里的啤酒,被激起满满的泡沫。

☆、进警察局顾泽宇将将反应过来,抢救手机不及。

接着,顾泽宇一把拎起花篱衣领,怒问:你干什么?花篱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已经没办法撤回了。

顾泽宇拽着花篱衣领的拳头渐渐收紧,青筋暴起,额上渐渐渗了汗。

花篱云淡风轻的回视着顾泽宇。

忽而,顾泽宇竟然笑了,拽着花篱衣领的手也随之松了些:我知道你那天偷听到了我们说话。

嗯哼……花篱毫不犹豫的承认。

顾泽宇盯着女人布满血丝的双眼道:你以为你听到的是全部真相吗?顾泽宇并不想听到花篱的回答,说完就开始自问自答:不是。

我告诉你,骨髓移植成功之后我本来想把你带回来,可是婉婉不喜欢你,那些喜欢婉婉的男人你知道的,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好她。

花篱的眸光闪烁了一瞬。

男人的脸和自己离得太近了,说话时,严寒空气里喷薄的白雾让花篱十分不适。

因为婉婉不喜欢你,所以那个男人瞒着我,偷了你。

你就这么丢了,我一直不知道,他把你带去了哪里,后来我知道了,原来是孤儿院啊,听说还是离京城很远的孤儿院……可真毒。

顾泽宇的声音像锥子一样扎进花篱的脑海,花篱不停回想着五岁前唯一的记忆,抱着她的男人胸前挂的,随着走动的步子,一晃一晃的月牙玉佩。

花篱的表情逐渐痛苦。

顾泽宇犹不停止攻心:至于那个男人是谁,我说几个特征你肯定知道……顾泽宇用手背触摸上花篱因为醉酒而酡红的侧脸:皮肤比玉还白,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特别是一双眼睛,真真是迷人。

说到此处,顾泽宇抚摸着花篱眼角:你已经猜到是谁了吧?花篱紧紧注视着顾泽宇,极美的桃花眸里已经全无醉意,除了那些血丝,似一潭秋水,分外清明:所以你也没问他,把我送到了哪里,是吗?顾泽宇笑了,皮笑肉不笑极是瘆人:是啊,因为我对婉婉的爱,比那个人还要疯狂,让婉婉不开心的东西,我恨不得千刀万剐。

爸妈一直在找你,到处都找不到,因为我骗了他们,说你被人贩子偷走了,所以爸妈无处可寻。

花篱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顾泽宇拿开触碰花篱眼睛的手,整个上半身缓缓倾下,把花篱紧紧抵在吧台上。

不信为什么要偷听?花篱紧紧盯着顾泽宇,黑蝴蝶羽翼般的睫毛颤了颤:顾泽宇,你真够无耻。

对,我无耻,我还够疯狂,够痴情。

顾泽宇低下头,小声在花篱耳边悄声说,跟那个男人一样。

顾泽宇站直身子,端起吧台上的一杯酒,仰头饮下,搂着一直等在旁边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花篱走出酒吧的瞬间,竟然被外面的光线刺痛了眼睛。

她现在这副模样,就算不戴口罩,不戴帽子,也没人能认出来她是谁。

花篱找到自己的车,坐进驾驶座,开车,缓缓前行。

花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想远离市区,去哪个山野里吹吹风。

可不知为什么,花篱的车越开越快。

脑中盘旋着顾泽宇对她说的话,回想着那块玉佩,花篱面容逐渐扭曲,视野渐渐发白。

澎!一声巨响。

两车相撞。

……花篱进了警察局,和她一起进警察局做笔录的,是被自己迎面撞上的车主。

萧庭比花篱伤得厉害多了,手上、脚上、脑袋上,全都缠着绷带,但在警察局还有力气骂人,看来还很鲜活。

花篱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但因为大部分在脸上,配上一头乱糟糟未打理的长发,瘦削疲倦的脸,坐在警察局的凳子上,不哭不闹,看起来好不凄惨。

我跟你说,别跟我在这儿卖惨,酒驾是犯罪,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萧庭怒吼。

花篱依然微低着头不说话。

萧庭就不明白了,这女人是个傻的吗,指着花篱鼻子滔滔不绝的教育: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逃脱法律的责任了,我告诉你,你现在需要的是坦白从宽,然后全面接受法律教育,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沉默不言!你的沉默不言,亦是对正义的另一种抵触!眼看萧庭不断闯进花篱的安全区域,一个警察再一次把萧庭拦在花篱一米以外:先生,经过酒精检测,这位女士并未酒驾。

萧庭愣住,花篱淡淡的看了萧庭一眼。

萧庭新一波的攻势又开始:怎么着?你还敢瞪我?警察叔叔你看她瞪我!花篱樱唇紧抿。

萧庭依旧指着花篱滔滔不绝,屡屡差点攻破警察阻拦的防线:我问你,你科目二过了吗?你有驾驶证吗?你驾驶证不会是买的吧?买成几千?十年前是三千,现在什么价?警察叔叔我跟你说,这位女士,驾驶证八成就是买的,查她!必须查她!给人民一个交代,像这种马路杀手,必须给她一个严惩!……花篱又进入了入定状态。

自动屏蔽一切干扰,这边做笔录的女警察坐在办公桌后面,拿着笔和本子问花篱:年龄。

花篱面无表情的答:23姓名。

花篱。

花篱?女警从记录的本子上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花篱:你是花篱,是个明星?花篱抿唇,半饷,点头:是。

听到花篱是明星,萧庭又开始了:你还是个明星?我跟你们说!警察同志,现在的明星素质太低了,吸毒闹事,交通肇事,这些低素质行为简直是数不胜数……花篱闭着眼睛,烦闷的揉了揉头发。

女警惊讶过后继续问:家住哪里?花篱摇头:没家。

女警愣住:租的房子总有一个吧?退了。

这些天住在哪里?花篱:酒吧。

还说你没喝酒,警察同志!听到没,你们都听到了吧,这位女士是这几天都住在酒吧,你们那个酒精检测是不是要重新做一次?花篱闭眼,再次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女警对萧庭道:这位先生请您安静一点,不要影响我做笔录好吗?萧庭正要张开的嘴巴不得不闭上。

罚她,狠狠地罚她。

萧庭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女警简直不敢相信面前坐的疲惫女子竟然是花篱,多少有些喜欢花篱,问话的声音也温和了不少:这次的事故你要付全责。

花篱点头:我知道。

女警点头:那就可以了,打电话叫你的朋友来警局把你接回去。

花篱摇头:我没有朋友。

什么?女警又一次目瞪口呆。

花篱低头玩自己的手指:你们也知道的,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

萧庭正准备说话的嘴不由自主的缓缓闭上。

女警苦恼:那怎么办?警局的规定是必须要有担保人来接。

花篱不说话,低着头玩自己的。

我来接她。

这时,从警局的玻璃门走进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白色的夹克外套,黑色牛仔裤,白球鞋,但是白色的鞋子上,有很多脏污,包括本来纯白的外套上,也有不少脏了的痕迹。

这在以前,绝不可能在洁癖严重的古君然身上出现。

花篱抬起头,朝警局门口看去,看见是古君然来了,只淡淡看了一眼,旋即收回视线。

古君然看见花篱脸上的伤,黑而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眸底也有什么在闪烁。

古君然在担保人上签字,走到花篱身边去拉花篱的手:走,跟我回家。

花篱抬头看着古君然,并未拒绝,直接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同时避开了古君然来拉她的手。

古君然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一瞬,收回,随之跟在花篱身后出去。

警局玻璃门外是十级台阶,古君然对花篱说:先去吃点东西。

花篱抬头看了看夜空,摇头。

古君然又问:那回去休息?花篱仍然摇头。

现在还没出一月,夜风吹来也是春寒料峭。

古君然脱了外套想给花篱披上,花篱已经先走一步。

花篱丢下古君然走下楼梯,直接在警局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回家,直到车开走,花篱也未看古君然一眼。

古君然站在警局外的台阶上,看着夜色马路上,远去的黄色出租车。

萧庭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从警察局里出来,经过古君然,看了古君然一眼:这女孩就是因为你,卯着劲儿往我车上撞?古君然俊雅的脸上古井无波。

萧庭叹了一声,这次倒是好心提醒,拎了拎手里的拐棍给古君然看:你看我身上的伤就知道,这次事故有多严重,还好受伤的是我,要是她……啧啧啧,那么小的身板,指不定受不受得住。

说完,萧庭走下台阶离去。

徒留古君然手里拿着夹克外套,站在台阶上吹冷风。

*花篱回了顾家。

因为花篱的失踪,顾家人早已急得焦头烂额。

就连刘沐辰现在都整天守在顾家的客厅等消息。

佣人突然跑进客厅,欢喜的通报:先生,太太,小姐回来了!刘沐辰和顾家人都在客厅里,一听这消息,愁的愁,怒的怒,唯有一两个人,听到这消息时,脸上划过一抹欢喜。

顾啸威气得跺脚:还知道回来!看看报纸上都说成什么样了!酒吧宿醉,彻夜不归!她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把她逐出家门!王丹坐在沙发上兀自叹气流泪,短短几天,多了不少白发: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应该找回来。

顾梦佳从沙发上站起身,转身上楼,躲避的意思很明显:二哥女朋友因为她丢了,我们家名声也因为她坏了,我不想看见她。

顾擎宇和刘沐辰只紧紧盯着门外,顾泽宇却是靠在玻璃门框上低头站着,看不清表情。

顾梦佳话刚落,花篱就走进了别墅大门。

客厅里的人,视线触及花篱的脸,齐齐愣怔。

顾啸威刚要出口的责骂,顷刻间咽了下去。

王丹看着花篱面目全非的脸,蓦地就哭了,所有的抱怨瞬间变成了关切:孩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刘沐辰和顾擎宇也愣住了。

花篱原本的脸是极好看的,但如今眼睛肿了,上面还有不小的擦痕,原本饱满的苹果肌瘦得消失了,一边还青紫肿胀得老高,嘴角也破了。

被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光一笼罩,他们能把花篱脸上的伤看得清清楚楚,简直是触目惊心。

没关系。

花篱睫毛颤了颤,低低的说。

没关系。

又说了一次,花篱习惯性的用手擦了擦眼睛,忘了眼睛上还有伤,疼得龇牙咧嘴。

刘沐辰自从参加了花篱回顾家的宴会,就一直在忙,没想到半年不见,花篱竟然成了这副样子,愣了半饷才回神,低声问花篱:怎么回事?花篱浅浅的说:没事,出车祸了。

什么!出车祸了?这还没事?王丹腿一软,又坐回了沙发上。

花篱再不好,好歹是自己女儿,顾啸威饶是有再多责骂,面对女儿这副模样,也说不出口了,只紧皱着眉看着花篱。

顾擎宇也是愣了半饷,问:要不要去医院?大哥带你去医院。

花篱摇头:我没事。

在所有人的惊诧目光下,花篱神色如常:爸,妈,大哥,沐辰,我累了,先回房间睡觉了。

说完,花篱走上上二楼的旋转楼梯,经过楼梯上仍然愣怔的顾梦佳,目不斜视,头也不回,回房睡觉。

没有人发现,顾泽宇站在不惹眼的地方,从一开始,视线就紧紧放在花篱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最近天天半夜营业呀。

☆、萧庭花篱走进房间,打开灯,看见梳妆台上放着一份器官移植配型报告结果。

这份配型报告,应该是佣人放在她的梳妆台上的。

配型结果是:血型相合、HLA配五个点,供者质量好,HLAI类抗体PRA类抗体PRA :0%……总之,配型很成功。

花篱和云黎的私人医生说好了,如果配型成功,花篱就要和云黎一起去美国洛杉矶做肾移植手术。

大概是因为云黎的医生认为,美国的医疗技术比较先进,所以要求花篱随云黎去美国做手术。

肾移植手术大概安排在一个月之后。

报告上的医学术语太多,花篱也不怎么懂,随手就把配型报告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

肚子有点饿,花篱看见已经在桌上放了半个月的可乐和饼干,拿起饼干吃了几块,喝了半瓶可乐,之后去洗澡,洗完澡睡觉。

一个月之前,她还嚷嚷着要保持身材,要减肥,没想到一个月之后,就对这些全然不在乎。

夜里。

花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意全无,望着黑暗里看不真切的天花板。

现在她可以静下心来,把所有的信息捋一捋。

花篱确定,她无意中听到的谈话内容是真的。

当年花篱失踪的真相,并不是一家人出去旅游时,花篱被人贩子抱走了,而是顾泽宇偷偷把花篱带去医院给宁婉婉做骨髓移植,然后,花篱又被宁婉婉的追求者偷走,送去了孤儿院。

这一段,也和花篱的记忆重合,偷走花篱的人,一定是拥有月牙玉佩的人,但是花篱不确定,十八年过去,那个人是否还戴着那块玉佩。

至于宁婉婉的追求者这个信息,范围就太大了,依花篱对宁婉婉有限的了解,全京城三十岁以上的富家子弟,几乎全都是宁婉婉的追求者。

宁婉婉这个人太完美了,但宁婉婉越完美,花篱就越警觉,世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人,就连人民币都有人嫌它铜臭,更何况是人。

高等的智慧往往对应着高度的冷血,宁婉婉越是完美,就越是奇怪。

但是宁婉婉已经过世,或许缠绕花篱的,是十几年前旧事的遗患?花篱不得而知。

另一件事,花篱翻了个身,看着飘窗外的星空。

古君然曾经喜欢过宁婉婉。

古君然喜欢宁婉婉时,花篱才三四岁,那时的古君然不可能对花篱产生男女之情,所以,如果顾家兄弟没有骗花篱,那么可以确定,十五年前,古君然爱慕着宁婉婉,同时觉得朋友的妹妹很可爱,也会偶尔心疼一下。

之后,花篱丢了,古君然性格大变,和顾家不再来往。

两个设想,如果从医院偷走花篱的是古君然,那么古君然和顾家拉开距离,就是防止事情败露,每年的十一月一日,会买许多小雏菊,是出于对花篱的愧疚。

同一天,古君然会给宁婉婉扫墓,是出于对宁婉婉爱意犹存,因为这一天也是宁婉婉的祭日。

那为什么古君然还要接近花篱?古君然有什么目的?花篱不得而知。

第二个假设,如果偷走花篱的不是古君然……但是无法磨灭的是,古君然曾经喜欢过宁婉婉,古君然是否把花篱当做了宁婉婉,才会对花篱这么好呢?只有继续装作不知道,提高警觉和古君然相处下去,才能查出古君然的目的。

花篱这么想着。

……想着想着,从飘窗投进了灰白的曙色,花篱竟然睁着眼睛在床上躺至天亮。

咚咚咚……手机响起,花篱拿出手机接听。

电话那头是古君然。

起了吗?古君然问。

嗯。

花篱答。

吃完早点,我带你去体检。

花篱茫然:我为什么要体检?古君然道:你昨天出了车祸。

花篱拒绝:我已经去过医院了。

古君然不容反对的说:再去一次,我在顾家门口等你。

说完,不等花篱反对,古君然就挂了电话。

花篱无奈,只能穿衣下床,下楼吃早点。

今天是周末,顾家人按例要坐在一起吃早点,餐桌上的气氛十分怪异。

以往花篱认为温情的家规守则,此时已经完全变了味。

一开始大家都闷头用早餐,直到王丹问顾泽宇:你和巧秀真的分手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顾泽宇回答王丹的声音很闷:没有。

王丹叹了口气,虽没有明着指责花篱,但叹气的意思不言而喻。

全家人都知道苗巧秀因为花篱和顾泽宇分手了,顾啸威和王丹曾经有多满意苗巧秀,现在就有多恼愤花篱。

花篱只低头喝粥,装看不见。

王丹又对花篱道:小篱,你要不要去医院做□□检?毕竟车祸可不是闹着玩的。

花篱点头:吃完了就去。

顾啸威看见花篱就来气,喷了喷鼻子,哼了一声:还知道惜命,说明死不了!我吃完了,先走了。

花篱吃完,离开了餐桌。

餐桌上的人同时抬头看着花篱出去的背影,这种眼神让花篱芒刺在背,就好像一家人在观察一个外人。

古君然早就等在顾家大门外,花篱像往常一样,坐上古君然的副驾驶。

一路上,花篱和古君然并没说话。

半个小时之后,古君然带花篱来到京城大学附属医院。

古君然正准备下车,身上手机响起。

古君然拿出手机接电话。

花篱听古君然和电话里的对话,猜测是古君然工作上的事。

挂掉电话,古君然手握方向盘,眉头紧皱。

花篱对古君然笑道: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古君然摇头:任何工作也没有你重要。

很难相信,古君然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出来的却是情话。

若是以前,花篱心里肯定会有触动,但是现在,心上只剩下苦涩。

花篱笑着掩盖住心中的想法,拒绝古君然:我一个人就行了。

怕古君然不同意,花篱又补充:等我体检完了,把结果给你看。

这时,古君然的电话又响了。

古君然无奈,花篱又提出自己一个人去医院。

古君然默了半饷点头,还是不放心的反复交代花篱:号已经挂了,你拿着就医卡,直接去挂号的门诊室就行了。

花篱点头:再见。

临走时,花篱在古君然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古君然皱紧的眉毛终于舒展,对花篱温柔的说:再见。

花篱点头下车,正准备关上车门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古君然道:过几天是你生日,我带礼物去小木屋找你?古君然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过几日是自己生日,浅笑着点头:好。

花篱唇角轻勾,关上了车门,转身走向医院。

直到花篱的背影消失,古君然才驱车回工作室。

但花篱转身的那一刻,笑容就立刻消失不见。

*花篱第一个去的是神经外科,这个科室人特别多,被人挤得水泄不通的门诊室里,男医生的斥责声传出来:我说了多少遍了?抗血小板聚集药物的用法必须特别注意,必须按我说的方法吃,你不按我教你的方法吃,你还来看医生干什么?你怎么不随缘自愈?你是觉得我能力不行还是眼神不好?你这瘤子大于三厘米且包饶了,还不做手术?你是要和阎罗王赌命?甘露醇脱水确实有一些副作用,可能会对肾脏血管造成一些损害,但是!只要副作用能耐受就必须吃!命重要还是肾血管重要,傻子都知道怎么做决定!花篱心想,这医生可真凶。

148号!这时,喊号机喊号。

花篱看了看自己的号,发现自己就是148号,很努力的想进门诊室,但是诊室门已经被人堵死了,根本进不去。

里面被人群遮挡住的急性子医生,看人许久不进来,发火了:148号!是谁!这么多人是等着看你还是等着看病?花篱在门口喊:我进不去,人太多了!里面医生默了半饷,随后对挤在门诊室里的人骂:排队!排队!你们这么多人挤进来腌肉吗?全部去外面等!最后还不忘教训:注意点素质!花篱站在门诊室外,随着门诊室里的人出来,花篱看见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医生愣住。

这不是昨晚被自己撞的那个人吗?萧庭也愣住,随即沉下脸:快点进来!不要耽误时间!花篱回过神,快步进了门诊室。

萧庭脑袋上还缠着纱布,但依然坚守岗位,可见医德医术都很超群。

萧庭问花篱:什么问题?花篱把就医卡给萧庭:我体检。

萧庭俊郎的五官愣住:什么?体检?萧庭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就医卡塞还给花篱,指着旁边的门诊室说:体检挂普通号,这是三千一个的专家号,你可以浪费你的金钱,但请你不要占用其他重症患者宝贵的就诊时间。

花篱:……萧庭低下头看病历,头也不抬,直接按号。

149号!还坐在面诊凳子上的花篱:……下一个患者已经进来了,花篱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赶了出去。

花篱从门诊室一出来,就有病人家属过来问:哎哟,小姑娘,你这号怎么挂的?这可是萧医生的号,黄牛手里都买不到。

花篱有些尴尬:朋友帮我挂的。

这位病人家属话比较多,就多说了几句:你那朋友真有本事,小小的体检就帮你挂这么好的号,萧庭医生是全国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我们也是走了好多关系才挂到的号,不然听说挂号的人都排到一年后了。

花篱点头,这种号用来体检,她真是暴殄天物。

☆、配型结果花姐姐,你来看病?听见熟悉的声音,花篱循声望去,便看见苗巧秀穿着白大褂抱了个文件夹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花篱顿时想起,苗巧秀的大学和专业,是京城大学医学系。

苗巧秀看见花篱站在萧庭诊室的门口,大吃一惊:花姐姐,你生什么病了?怎么站在老师的诊室门口?花篱没想到这么巧,萧庭竟然是苗巧秀的老师。

苗巧秀看出花篱吃惊,解释道:萧老师是我们系的教授,我趁寒假,在萧老师手底下见习。

花篱明了,以免苗巧秀更多担忧,解释道:我来体检。

苗巧秀再次惊掉了下巴:花姐姐,老师他没骂你吧?花篱脸一黑,点头:骂了。

这时,萧庭在门诊室里催:苗巧秀呢?叫她拿个病历怎么这么慢?苗巧秀吓得抖了三抖,忙不迭对花篱说再见:老师叫我,我先去了。

花篱催她:你快去。

苗巧秀正要进诊室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想和花篱约个时间细说:花姐姐,我中午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你体检完了,在一楼大厅等一下我,我去找你。

花篱点头答应。

之后,花篱退了萧庭的号,挂了一个四块钱的普通门诊,普通门诊完全没有人排队,很快做完了体检的一应流程。

体检结果竟然有轻微的神经衰弱,医生说是因为压力过大,忧思过重引起,改变一下不良生活方式,身体自己就能调节好。

花篱不怎么在意,把体检单揣进包里,去一楼大厅等苗巧秀。

花篱来到一楼大厅,没想到苗巧秀已经等在了楼梯口,苗巧秀手里拎了两份盒饭迎面对花篱笑着道:花姐姐,中午饭我给你打好了,去我的宿舍,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花篱没想到苗巧秀这么细心,自然答应。

苗巧秀的宿舍就在医院的职工大楼,花篱随苗巧秀一起进去。

苗巧秀想告诉花篱,关于她和顾泽宇分手的事,不想花篱因为这件事自责。

二人坐在简易的小桌子上吃完饭,就把话说开了。

花篱惊讶于苗巧秀的通达,苗巧秀对花篱说了声谢谢,谢谢花篱让她这么直白的认清了顾泽宇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虽然离开顾泽宇我很难过,但我又不是渣男收割机,而且我还小,绝不会在一颗歪脖子上吊死。

苗巧秀说。

花篱赞同的点头,安慰了苗巧秀一阵。

说完这件事,作为见习医生,苗巧秀提到想看看花篱的体检表,帮花篱分析分析体检结果。

花篱自然求之不得,把包包拿过来,翻出体检表给苗巧秀看,但苗巧秀却在花篱包包里,看见了另一样东西。

云家私人医院做出的器官移植配型结果报告。

因为过于惊讶,苗巧秀没经过花篱同意,就把配型报告从花篱包包里拿出来翻看,越看越是震惊:肾移植?花姐姐,你打算给你的亲人做肾移植吗?花篱愣了一下,原本想把这件事瞒下来,没想到无意中被巧秀看见了。

既然已经被苗巧秀知道了,花篱觉得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不是亲人,是一个朋友,朋友是肾衰竭,因为我,加重了他的病情。

苗巧秀仔细翻阅这份鉴定报告,继而摇头:肾移植HLA配型一共有六个大位点,配型结果从一点到六点不等,配型的点越多,理论上移植效果越好,手术后的排异越小。

配型的位点数,一般情况下亲生父母配型会到三四个点,一般配型能有六个位点的,是同卵双胞胎,但是你的这份报告,竟然配型有五个点。

花篱惊讶,这些医学上的东西,她实在不懂,揣摩了一会儿问:你的意思是说,一般情况下,血缘关系越近,基因越相似,配型的位点数越多?苗巧秀点头:一般情况下是这样,但也有例外,也有你的非直系亲属,和你配型的位点很高,但我认为,这种例外更可能出现在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里,因为和你有血缘关系,更可能出现基因相似的情况。

所以我问你,是不是正准备给自己的亲人做肾移植,但是你说,和你做配型的,是一个朋友,那我就不懂了。

与你基因相似,没有血缘关系,又正好是你的朋友,会不会太巧了?花篱思忖,难道这份报告是假的?是单纯做出来骗她的?这么想,花篱就问了出来。

苗巧秀摇头:这份报告不像是假的,应该是有真人,报告上写的性别是男……花篱追问:怎么了?苗巧秀摸了摸下巴:我觉得这份报告,与你配型的,应该是一个女人。

花篱问:有依据吗?苗巧秀摇头:医学生的直觉。

毕竟看了太多配型案例,苗巧秀早就培养出了,类似于文字专业上的语感的东西。

但这种直觉没什么依据,苗巧秀也不敢断言。

肾移植毕竟是大事,苗巧秀并未劝花篱放弃自己的决定,只对花篱道:花姐姐,器官移植毕竟不是小事,这个周末我休息,你安排一下,让我见见你那个朋友,或许我能看出什么来。

花篱点头,赞成这个主意。

周末。

云黎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但按照云黎私人医生的说法,肾移植手术越快越好。

云黎在病床上躺太久了,花篱借口带云黎出去透透风,虽然遭到了私人医生的反对,但是云黎像往常一样好脾气,答应了花篱的邀请。

如此,花篱成功把云黎带出医院,然后二人走在一条十分适合散步的大街上,和苗巧秀来了个偶遇。

花篱假装和苗巧秀打招呼之后,和苗巧秀站着说了一会儿话,顺便很自然的给苗巧秀介绍了云黎,苗巧秀也很聪慧的表现出第一次和云黎见面很高兴的样子。

二人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云黎的怀疑。

晚上,花篱就给苗巧秀发消息问云黎的情况,结果却很不尽人意,苗巧秀可以确定云黎确实有肾脏方面的疾病,但具体是什么病,苗巧秀毕竟只是个大二学生,根本看不出来。

苗巧秀对自己的学艺不精很是自责,失落的说,如果有云黎的CT检查报告就好了。

CT检查报告?花篱想了个简单粗暴的方法,弄支麻醉剂把云黎弄晕了,搬去医院做一个不就行了?对骗自己的人,花篱丝毫不想手软。

花篱本不想把苗巧秀牵扯进来,只是顺便提了提她的决定,但没想到,这个方法,竟然得到了苗巧秀的赞成。

并且苗巧秀还为花篱出主意,她在医院值夜班的时候,偷偷带花篱去医院药房,帮花篱配麻醉剂。

花篱不想苗巧秀为自己做这么危险的事,麻醉剂她完全可以从别的渠道得到,但是苗巧秀不容拒绝的告诉花篱,她一定要参与。

然后,苗巧秀直接告诉花篱去医院拿麻醉剂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文已改☆、吃馄饨三月份的夜里,微风吹来阵阵暖意,整个医院大楼被柔柔的月光笼罩住。

医疗装备大楼的医药储藏室,苗巧秀和值班医备大楼的同事换了班,现在正在药房里配置麻醉剂。

苗巧秀仅仅只是进药房偷一支麻醉剂,她能保证,绝不会被医院发现。

如果只是给正常人配置一支见效快的麻醉对于苗巧秀很容易,问题就在,苗巧秀根本不知道云黎的身体差到了什么地步,依她的观察,云黎的肾衰竭应该只是初期,但是云黎的私人医生却说,云黎最多只能活三月,就让苗巧秀有些无从下手。

就在苗巧秀一边翻着各种资料,一边拿着试管谨慎比划的时候,花篱正在走廊上帮苗巧秀望风。

医备大楼离人多的医技楼很远,平时来的人不多,夜里更是静悄悄一片,一个人晚上在这栋大楼里值班,肯定会害怕,这也是为什么在这里值夜班的同事,很容易就答应与苗巧秀换班的原因。

走廊上,花篱穿着一件黑风衣低头思忖着,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自己是来陪苗巧秀上夜班的朋友,毕竟在这种地方,让一个小女人一个人上夜班也太为难了些。

忽然,走廊里想起脚步声,由远及近,花篱紧张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看清走廊上的来人,花篱更是心脏揪紧。

你在干什么?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的萧庭问,花篱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我……还没说出后面的话,萧庭已经一把推开了药房的门。

腾!的一声,药房里传出试管摔在地上打碎的声音。

苗巧秀差点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老师吓死。

花篱完全没想到,萧庭的反应竟然这么快。

你们在干什么?萧庭严肃的问。

苗巧秀吓得已经是满头冷汗不能言语。

花篱久违的感受到了,学生时代做坏事被班主任当场抓包的窒息感。

我……花篱再次吐出一个我字,又一次被萧庭直接打断。

萧庭浓眉紧皱,看着花篱冷声质问:偷窃麻醉剂是违法的,你不知道?再让我看到你一次,我就报警。

萧庭根本不想听花篱的任何解释。

走廊里的声控灯熄灭,但谁也没出声把灯叫亮。

花篱就在黑暗里,这么凝视着萧庭。

在萧庭眼里,对面站着的女人完全是个不会遵纪守法的坏女人。

第一次见面这女人在马路上飙车,第二次见面这女人找关系挂全国第一的专家号做体检,第三次见面,这女人竟然到了唆使自己学生偷药的程度。

这女人的恶心程度简直让萧庭这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正直人士,嗤之以鼻、深恶痛绝。

我知道了。

花篱轻声回答了一句,看了一眼还站在药房里的苗巧秀,选择主动离开了。

花篱走了之后,苗巧秀急得跺脚,毕竟以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萧庭凌厉看着苗巧秀,呵斥道:你要是再和这种人来往,以后别说是我徒弟!苗巧秀愣然,刚准备说出口的请求,也终止在喉里。

……花篱离开医院,站在医院大门口,此时已经是半夜,初秋的晚风吹得身上暖暖的。

医院门口不远处摆了个馄饨摊。

也许是不知道去哪里,花篱坐在了吃馄饨的小桌子旁。

姑娘,要几两?正在包馄饨的老人问。

花篱道:六两。

老人动作麻利的煮了碗馄饨端给花篱,招呼道:姑娘慢吃。

花篱点头。

花篱吃了两个馄饨,口腔里烫烫的感觉让花篱极度舒适。

姑娘,好吃吗?因为馄饨摊上没别的人,老人就和花篱说话。

花篱笑着点头:好吃。

花篱的声音刚落,另一个人也来到了这个馄饨摊:李叔,来碗八两的馄饨。

诶,好。

花篱抬头看见站在馄饨摊前的萧庭,愣了一下。

萧庭同样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花篱,也愣住。

在萧庭看来,花篱这样的大明星怎么可能吃路边摊上的东西?但这想法只是一瞬,毕竟花篱做什么,萧庭不关心,也不想关心。

萧庭端了煮好的馄饨,坐到了离花篱最远的位置上。

同样,花篱也对萧庭视而不见,抛去萧庭这个救死扶伤、神医圣手的光环不谈,花篱十分讨厌萧庭的固执,和对她的偏见。

二人各成一方吃着馄饨,又有两个人来到了馄饨摊。

听见两人的声音,花篱低垂着头,默默吃着碗里的馄饨,十分不想被这两人认出来。

来两碗馄饨。

顾泽宇对老人道。

老人还没问顾泽宇几两,顾泽宇身边的女人柳思思,就拉着顾泽宇的胳膊想走,扭捏的说:泽宇,我不想吃这个,不卫生。

柳思思说这话时,完全没避开老人。

柳思思就是上次花篱在酒吧里看见,跟在顾泽宇身边的女人。

老人惯常听到这句话,已经见怪不怪,默默地做手里的活计。

顾泽宇似不太高兴,没管柳思思的反对,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

馄饨摊一共三个小桌子,三个桌子横着放在摊位后面,花篱占了一个,萧庭占了一个,剩下的只有一个。

顾泽宇坐到了剩下的桌子旁。

柳思思闷闷不乐的坐到顾泽宇对面。

顾泽宇点了两碗馄饨,老人怕两人吃不惯,给二人煮了两碗小碗的端上来。

顾泽宇倒是不挑剔,从筷子篓里抽了双筷子就哗哗开吃。

柳思思还是不愿意,噘着嘴道:要吃你吃!反正我不吃。

顾泽宇对柳思思完全没有对苗巧秀的好脾气,冷声道:爱吃不吃。

顾泽宇不在乎自己,柳思思也没办法。

柳思思从一开始就知道,同她这样的女人,顾泽宇只是玩玩而已。

柳思思也不期待某一天顾泽宇会喜欢上她,反正柳思思也是为了钱,享受顾泽宇带给她金钱的同时,还能有个帅气的公子哥做男朋友,在朋友圈炫耀一番,柳思思何乐不为。

抱着这个初心,柳思思也就不会真生气,转了个话题问顾泽宇:话说你那个明星妹妹这几天是不是还住在古君然家里?开始萧庭还不认识这对小情侣,但小情侣一提到古君然,萧庭就知道了,毕竟前几天占了全网新闻头条的事,只要这几天接触过互联网的人,都会对这两个名字有印象。

就是因为这,萧庭更加不喜欢花篱,更加不想他那,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单纯女学生和花篱这种私生活混乱的女明星来往。

萧庭思忖着,原来这个男人是花篱哥哥。

柳思思提起这个话题,顾泽宇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依然继续低着头吃馄饨。

柳思思知道,顾泽宇因为花篱的事,不开心了好一阵,为了讨顾泽宇开心,女人自作聪明的宽慰顾泽宇:泽宇,花篱的事,你也别太自责了,那时候,你也是没办法,才偷偷抱着花篱去给你表姐做骨髓移植,谁知道,你妹妹就这么在医院丢了呢?泽宇,你做得没错,一点骨髓救一条命,只要花篱哪怕有丁点人性,就不会见死不救,至于之后的事,也不是你能预料的,这只能怪花篱她命该如此。

花篱现在长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是你能左右的,这就是她的命。

……萧庭已经从女人的话里,把花篱身上发生的事,猜出了七七八八。

没想到顾家竟然还有这么多往事,萧庭不由自主的看向花篱。

花篱已经吃完了馄饨,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因为花篱和顾泽宇背对着,所以顾泽宇并没发现花篱,只是因为现在是凌晨,街上静悄悄的,就显得柳思思说话声音很大,柳思思的话十分清晰的让摊位上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

柳思思仍在说着:花篱那种人和我们不一样,你知道她的学历吗?媒体早就扒过了,初中毕业,花篱初中毕业之后,就进了钻石娱乐做练习生,没几年就出道了。

一个初中毕业的女孩子,哪里会懂什么羞耻不要脸,花篱今天晚上又没回家,你担心她,你心里因为花篱有娘生没娘养而自责,而花篱呢?人家现在在古君然床上舒服着呢,她才不管什么忠孝礼仪,道德耻辱。

像这种没读过几天书的人,只要能舒服,只要能得到好处,陪男人上个床值什么?柳思思的话说得太露骨,连萧庭的脸色都变了。

柳思思还要再说,花篱突然出声:顾泽宇,上哪儿找的长舌妇做女朋友?不嫌丢脸吗?顾泽宇和柳思思齐齐一愣。

柳思思毕竟做了背后嚼人舌根的事,低着头不说话了,顾泽宇这下却是来劲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柳思思说花篱坏话的时候,顾泽宇还会生气,但只要一听到花篱的声音,顾泽宇心里那点生气立马就没了,他恨不得花篱再痛苦一些。

我女朋友难道说得不对?说的都是对的,你冒火个屁!呵……花篱气笑了:对,她说得对,祝你们长长久久,恩恩爱爱。

话落,花篱的起身就走。

这下,顾泽宇又不开心了,一把抓住花篱手腕,不许花篱走: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花篱回视顾泽宇:我去哪里与你有关系吗?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哥哥了?顾泽宇凝着花篱冷笑:当我妹妹?你配吗?花篱根本一句话都不想和顾泽宇说:所以顾泽宇你是什么意思?顾泽宇轻哼一声:现在大半夜的,你一个人离开,是又要去钻哪个男人的被窝?花篱凝着顾泽宇:我去钻哪个男人被窝与你何干?顾泽宇眼神一寒:我是不想顾家名声又被你祸害!别回头大着肚子回去,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谁……啪!花篱一巴掌扇在顾泽宇脸上。

这巴掌把顾泽宇扇蒙了一瞬,随之就听见花篱冷冷的声音响起。

顾泽宇,这巴掌是还你的。

话落,花篱抬脚就朝顾泽宇的裆处踹了一脚。

疼得顾泽宇瞬间弯下腰。

这一脚是我赏你的!柳思思上来就想给顾泽宇报仇,直接被花篱一个擒拿手拿住。

柳思思疼得满头大汗,花篱猛的松手扔了柳思思。

柳思思像个破麻袋一样跌坐在地上。

顾泽宇蹲在地上,满头大汗的望着花篱,咬牙切齿:贱……人……☆、明天去美国花篱冷冷的凝视着顾泽宇,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花篱要继续报复顾泽宇的时候,花篱已经收回了视线,裹了裹身上的黑色风衣,紧紧环抱着胳膊,走进夜色中。

女孩的背影纤细瘦高,微低着头,似一棵孤独寒冷的墨竹。

顾泽宇遥遥望着花篱的背影,有什么东西就像手中紧拽的沙粒,越想拽紧,漏得越快,而这一刻,顾泽宇清晰的感觉到,手里的沙粒漏光了最后一粒。

萧庭以为花篱会对顾泽宇继续动手,正准备站起身阻拦,就看见花篱已经走了,馄饨摊上清冷冷的孤灯映衬女孩清冷冷的背影越发消瘦。

柳思思上前扶起顾泽宇,顾泽宇仍旧看着逐渐走远的花篱。

*夜里寂静无人的破旧公路上,黑色的帕加尼泊在行道树的暗影里。

好,我明天到美国。

古君然挂掉电话,舒了一口气,俊美如水墨画的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愁绪。

男人捏着方向盘静止了一会儿,驱车回家。

小木屋外面是一片竹林,竹林里用青石板铺了一条半米宽的小路,走在小路上,偶尔能看见零星几颗挂在竹子上,像夜明珠一样的小路灯。

古燃就着路灯淡淡的光走出竹林,竹林后面就是小木屋。

现在到了春日三月份,木屋四周更是花团锦簇。

认识古君然的人都知道,这木屋是古导演的宝贝,谁也不能进去,谁也不能动。

但是现在木屋里的灯,竟然是开着的,远远看过去,就像夜色中笼罩在鹅黄暖曦里的仙窟。

古君然缓缓走近木屋,俊雅的脸上,浮上严肃。

啪!的一声脆响,木屋里面传来酒瓶摔碎的声音。

难道是那个人?这个猜想,让古君然通身的气息微沉。

随着古君然推门,贴近门口的外室,昏暗的灯光里,花篱趴在树根雕成的圆木桌上,喝得烂醉如泥。

古君然赶紧上前拿过花篱正要往嘴里倒的酒杯,不许花篱再喝。

花璃抬起头,微卷的长发弄得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脑袋晕眩的转了半圈,看向古君然,竟然不认识了。

你是谁?花篱迷蒙着眼睛问。

古君然皱眉,把桌上的酒放回酒架,无奈的责备:你怎么喝了这么多?花璃软软的趴在圆桌上,以为古君然是卖酒的酒保,取下左手食指上那枚古君然送的小雏菊戒指,噔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酒钱,够不够?站在酒架前的古君然转过身,视线扫过桌子上的戒指,又静静地注视着花璃,二人视线交汇,静默了半饷。

古君然问:你真的想喝?花篱点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似莹莹含泪。

古君然沉吟,半饷点头:想喝什么?我去给你开瓶。

为了把酒架上的酒看得更清楚,花璃胡乱揉了揉眼睛,因为醉了掌握不了力度,花篱眼周的皮肤瞬间被自己搓得红红的。

看了半饷,花篱抬手指着对面的酒架:那瓶黑的,拿给我。

古君然看了一眼女人指着的那瓶全世界最贵的黑水晶装人头马路易十三,点头:稍等,我去给你开瓶。

花璃趴回桌子上,闭着眼睛,把滚烫的脸埋进圈起的胳膊里。

古君然回来时,那瓶黑水晶已经被打开了。

古君然给花璃倒了一杯黑水晶,花璃仰头喝下,把空杯子递给古君然。

古君然再倒,三杯之后,花璃眼神更加涣散,但是仍然强撑着,让古君然再倒。

古君然依言再满上。

水晶的矮脚酒杯满上黄橙橙的液体,花篱正要伸手去拿,这杯酒却被古君然端起。

花璃望着古燃。

我陪你喝。

古君然说完,仰头喝尽。

花璃淡淡的视线,注视着古君然喝酒时仰起的脖颈,随着男人下咽的动作,男人白皙的脖颈上,极俊的喉结有规律的滑动。

古君然喝完酒,放了杯。

紧接着,古君然拎起桌上的黑色酒瓶对着自己的嘴,仰头就倒。

你给我留点。

花篱一边说,一边抢过古君然手里的酒瓶,不许男人把酒喝光。

话落,花篱抬起剩下半瓶黑水晶,仰头喝光。

女人仰着头,来不及被女人喝光的琥珀色液体,从黑色的酒瓶里漏下来,顺着女人纤细雪白的脖颈钻进女人微低的宝石蓝针线衫领口。

古君然喉结滚动了一下,拿下了花篱手里的酒瓶。

花篱抬着的酒瓶不见了,疑惑的看着古君然。

古君然双手托起花篱透着桃花红的双颊,温柔的注视着女人莹莹水光的双眸,说: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结婚……听到这两个字,花篱心上跟针扎一般,脸上却温柔笑道:好,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木屋的窗户大开着,窗户上的白纱窗帘被春日的夜风吹拂起,在房间中滚动。

床上,古君然手触到花篱衣服的那一刻,被花篱按住。

怎么了?古君然问。

花篱什么话也没说,摇了摇头。

古君然看着花篱越发瘦削的脸,给花篱掖了掖被子,心疼的说:睡吧。

花篱睁着眼睛,睡不着。

古君然闭了会儿眼睛又睁开,也是全无睡意,侧头看见花篱也没睡,下床,把先前花篱摘下放在桌子上的小雏菊戒指拿过来,给花篱戴上。

花篱比之前瘦了许多,之前合适的戒指,现在只能松松套在中指上。

女人瘦了,古君然刚刚就看出来了,拿起花篱的胳膊,拉下袖子细看:怎么瘦了这么多?以前花篱就很瘦,几天不见,女人的胳膊竟又小了一圈。

花篱从古君然手里抽回胳膊,翻了个身,随便找了个借口:新剧要拍了,减肥。

古君然如勾墨的眉紧蹙,隔着被子摸了摸女人的背:别太辛苦了。

花篱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

之后,二人就再无话了,古君然紧紧凝视着花篱的背,目光如水。

古君然天没亮走了,古君然临走时,花篱还在床上睡觉。

男人望着白色被褥里,双眸紧闭美丽又可爱的女人,温柔的在女人额间落下一吻,说话的声音很低,怕吵醒女人,又想让女人听见: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待古君然走了以后,花篱就醒了。

花篱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她最近的睡眠很不好,经常整宿整宿睡不着,可能与医生说的神经衰弱有关。

花篱起床,看见桌上放着一杯温水,两粒解酒的药。

花璃没吃,穿衣服起身,打电话叫开锁的工匠。

一般的开锁匠开锁,需要房产证身份证此类的身份证明材料,但花篱认识一个地下开锁匠,不用那么麻烦。

花篱也不想这样,但她别无办法。

半个小时之后,花篱喊的锁匠到了,锁匠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消瘦青年,嘴里叼了根烟,骑着辆破摩托,直接把摩托开进了小木屋的前院。

花篱让锁匠打开院子侧边,垂柳后面的那间小房子的门。

锁匠二话不说,拿起工具咔咔咔把门开了。

花篱结完账。

锁匠二流子似的站在院子里清点钱的数额,一边清点一边斜眼观察四周,余光看见院子里有一盆兰草,立刻就被吸引了目光,和花篱调侃道:哟,贵货!花篱想进小房子里一探究竟,但锁匠不走,她也不方便进去。

于是花篱虚掩着小房子的门,应付着锁匠攀谈。

你认识?锁匠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那盆兰草:天逸荷,我自然认识,市面上六位数不止。

花篱知道,古君然的花自然是贵的。

锁匠却是看见了另一盆东西,天逸荷后面的那盆小雏菊,一看就是欧洲产的贵货,但又没有天逸荷贵重。

在满院子矜贵的花中间,这盆小雏菊显得毫不起眼。

七七八八各色花朵杂乱无章的种着,想来也不怎么受主人家重视。

你忙,我走了。

锁匠打了声招呼,揣了花篱付的钱,骑上摩托车走了。

直到锁匠走远,花篱才进了小房子,悄悄把小房子的门合上。

小房子里没有窗户,关上门之后十分黑,伸手不见五指。

花篱打开灯的那一刻,泪水夺眶而出。

满墙都是一个女人的照片,从这个女人的幼儿时期,到青丝如墨的中学时代,从穿着小孩公主裙到穿着中学校服,满墙都是。

而这个女人,花篱见过,就是云黎曾经的未婚妻,宁婉婉。

花篱缓缓走到屋里仅有的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整齐放置了各种文件夹,花篱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翻开这些文件夹,因为桌子中间,,放着那块玉佩。

月牙形的玉佩,和花篱的记忆中一模一样。

花篱拿起那块玉佩,紧紧捏住,五岁时的记忆涌进脑海,玉佩捏在手心,一模一样的花纹,花篱肯定,就是这块月牙玉佩。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花篱恍恍惚惚从小房子里出来,拉上小房子的门,根本没发现,院子里的那盆小雏菊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认为男主是渣男要弃书的宝宝,先别弃,有转折,男主不会渣。

☆、我帮你萧庭觉得自己倒霉死了,他又差点出车祸了!少有人路过的泊油路上,对面一辆红色法拉利,迎头闷脑就往自己的车上撞,还好萧庭车技稳定,左边一个漂移,堪堪躲过对面的车。

红色法拉利和萧庭的车双双逼停,萧庭下车,怒气冲冲的拉开法拉利驾驶座车门,准备理论一番:喂!你……一个你字吐出口,萧庭本想理论的话停在嘴里。

红色法拉利驾驶座里,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趴在方向盘上伤心的哭着,这一幕,让萧庭把满腔责备的话,生生逼回喉里。

怎么又是你……差点迎面撞上萧庭车的人,又是花篱……毫无格调的大众餐馆里,萧庭找了个包间,发誓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育花篱这个社会危险分子。

花篱现在已经不哭了,但是双目无神,满脸死气。

服务员进来点餐,萧庭点了几个看起来很是健康的菜。

轮到花篱点餐,花篱只是把菜单拿过来看了一眼,递还给服务员,道:两瓶白酒,谢谢。

萧庭皱眉,问花篱:你点那么多酒干什么?花篱不答话,只是看着服务员道:两瓶白酒,谢谢。

服务员询问的看向萧庭,毕竟这二人看起来是萧庭做东。

一个女人喝那么多酒?萧庭沉下脸,又拿花篱没办法,没好气的对服务员道:给她!服务员点头出去。

不一会儿,饭、菜、酒都上来了。

花篱没盛饭,顾自喝着酒。

萧庭开始了各种教育,关于怎么开车,怎么避免交通事故,以及各种交通法则法规。

花篱偶尔会点头,偶尔抬头平静的看萧庭一眼。

花篱白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喝到连萧庭都看不下去了。

花小姐,你是个女人,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花篱醉醺醺的望着萧庭:什么叫爱惜自己的羽毛?萧庭皱眉:就是爱惜自己的名声,就比如说,你爱喝酒,那也要控制,你是个公众人物,像你这种喝法,被别人看见,传出去,不仅对你自己的名声不好,而且会教坏那些喜欢你的青少年。

俗话说低级的欲望是放纵得来的,就像你现在这样的……中级的欲望是……高级的欲望是……花小姐这样放纵,虽然可以获得短暂的开心,但是第一……第二……第三……所以花小姐爱喝酒,就要克制,就要抱着一颗磨砺自己的心,去控制自己的想法……花篱看着萧庭不停说话的薄唇,视线渐渐模糊,从包包里翻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萧庭视线触及桌子上的相片,皱眉,这女人明显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花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花篱艰难的对萧庭弯了弯唇角,看着桌上的照片道:照片上的人,十五年前得了白血病,我给她移植过骨髓。

骨髓移植之前也需要做配型,是吗?既然骨髓能够配型,能够移植,那是不是代表,肾脏也可以配型?也可以移植?配型的点数一定不会低,对不对?萧庭注视着花篱:你什么意思?花篱笑了笑。

花篱现在怀疑宁婉婉根本没死,和她做肾移植配型的人,并不是云黎,而是宁婉婉。

花篱笑道:白血病就算骨髓移植成功了,也有可能复发吧?我在网上查过了,治疗白血病虽然不用器官移植,但是白血病可能导致多器官功能的衰竭,这时候就需要器官移植了,对不对?萧庭虽然对花篱听他说话走神的行为很不喜,但涉及专业,还是愿意解释几句:是。

可以同时做器官移植和骨髓移植手术。

花篱摇摇头,萧庭说的这句话,又一次应证了她的想法。

谁知萧庭又道:但是如果患者已经到了器官衰竭的地步,一般的生存期不会长,最多也仅有几个月。

就算同时进行器官移植和骨髓移植,也只是尽可能延长患者寿命而已。

而且据你所说,患者属于疾病复发,目前统计,白血病首次移植后,仍有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患者发生疾病复发,或者疾病转化,或者极少数供者干细胞不能在患者体内植活的情况,因此,需要进行二次造血干细胞移植(骨髓移植),又有统计,首次移植后复发的患者进行二次移植的疗效差于第一次。

花篱注视着萧庭:萧医生想说什么?萧庭眉目清冷:我想表达的意思,第一,你说的那个患者救无可救。

第二,不管是器官移植手术还是骨髓移植手术,虽然可行,但是对她,根本没什么帮助。

第三,为一个死人移植活人的器官,想用这种方法,让那个死人起死回生,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是脑子瓦特了吗?花篱一杯酒下肚,绯唇鲜艳如玫瑰:那不如,换个头?萧庭愣住。

花篱笑了,自己随随便便开了个玩笑,竟然把萧庭吓住了。

萧庭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端起桌上先前花篱给自己倒的酒,一饮而尽,半饷,道:换头也会发生排异。

没想到萧庭还幽默了一下。

花篱不再说话,自顾自喝酒。

萧庭也不再教育花篱,不言不语,像根木头一样坐在花篱对面。

花篱喝着喝着,就醉了,比昨晚喝得还要醉。

花篱看见桌上未收进包里的照片,想起古君然骗自己,云黎骗自己,顾泽宇骗自己,顾家一家人,都在骗自己,眼睛就像泉眼,泪水止不住的流。

花篱大概不知道,在她醉的时候,把萧庭真的当做了根木头,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从小时候被亲哥哥抱走给宁婉婉移植骨髓,一直到古君然和自己的相遇,竟然也夹杂着宁婉婉的参与。

这次,萧庭没有打断花篱。

天色已晚,萧庭看了眼腕表,时针指到十一点,他的习惯,若是没有手术和值班,晚上九点半,一定上床睡觉。

但是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萧庭抬头就看见花篱满脸泪痕的望着自己,绯唇紧抿,还是决定留了下来。

花篱说着说着,就开始在包包里掏东西。

萧庭不知道花篱在掏些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女人动作。

没想到花篱在包里掏了很久,竟然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放在桌子上。

女人把钞票推到萧庭面前,上半身趴在桌子,抬起眼皮看萧庭:你不是救死扶伤吗?你不是能救命吗?我现在不想活了,我挂你的号,你给我说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活了……你救我啊……萧庭依然是面无表情。

花篱讽笑一声:呵……庸医。

说了这句话,花篱就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好像这段时间,除了喝酒和吃安眠药,她真的无法入睡。

第二天早上,花篱从饭桌上醒来,抬起头,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视线触及桌子对面端端正正坐着的萧庭,惊讶了一瞬。

萧庭竟然还没走。

花篱宿醉,萧庭没有打电话让花篱的朋友来接花篱,也没有开车带花篱去自己住的地方,甚至花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萧庭连件外套都没给花篱披上。

而这个男人,面对在他面前宿醉的女人,选择的处理方式,竟然是,在这个女人对面坐了一夜。

这非常符合萧庭的形象,花篱这么想着。

花篱闭了闭眼,不记得昨晚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隐约感觉,她好像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视线触及饭桌上那沓钞票,目光渐渐清明。

这时,坐在花篱对面,一夜未曾说话的萧庭开口了:我帮你。

花篱满脸愣怔:什么?萧庭面无表情的说:我帮你,配麻醉剂。

花篱:……*苗巧秀只是个大学没毕业的见习生,她就算帮你把麻醉剂配出来,又能怎样?你想过之后的问题吗?你这种行为是刑事犯罪,云黎清醒之后,你们该怎么办?坐牢吗?你坐还是苗巧秀坐?我帮你配麻醉剂,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哪怕是即将离世的病人,而且这只麻醉剂注射进人身体以后,十秒钟之内就能被人身体分解,就算用各种精密仪器检测,也检测不出麻醉成分。

这是我自己用水分子合成的注射剂,比一般的注射剂小,用完之后你把它扔进水里,它就会溶于水,不会留下半点痕迹……至于之后的事,你把他骗到洗手间,麻醉剂注射成功之后,我就坐在你们喝咖啡的咖啡厅另一个餐桌旁,不需要任何仪器,我可以看出云黎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小篱?小篱?咖啡厅里,花篱被坐在对面的云黎拉回神智。

云黎穿着白毛衣,黑色休闲裤,绅士儒雅得不像话。

花篱笑着端起面前的咖啡浅尝一口。

这时,服务生端了一杯新的咖啡放在二人的餐桌上,对云黎礼貌道:先生,您慢用。

云黎看着桌上已经空了三杯的咖啡杯,苦了脸:还要喝吗?花篱摇头:我们说好的,谁喝咖啡输了,谁就埋单。

作者有话要说:  书里的各种医学分析全是我乱七八糟编的,请勿带入现实生活。

☆、螳螂捕蝉云黎低头:我怕是要输了。

花篱挑眉:嗯?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云黎话落,略显仓促的走了。

云黎走了之后,花篱悄悄的跟上。

咖啡厅的角落里,独坐一张餐桌的萧庭随后起身去洗手间。

餐厅里的客人来来往往,所以几人的动作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咖啡厅的洗手间由一个小回廊进去,回廊拐个弯,左边是男士洗手间,右边是女士洗手间。

花篱经过回廊入口,在回廊入口的墙上,挂上事先准备好的洗手间已坏,正在检修的标识牌。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进到洗手间。

女士洗手间门外同样挂了一个洗手间已坏,正在检修的标识牌,这是萧庭事先来挂上的,目的是为了清空女士洗手间里的人。

花篱粗略在女士洗手间门口看了一眼,里面不出她所料,没人。

这时,云黎从男士洗手间里走出来,看见花篱愣了一下。

花篱假装上厕所的样子,看见女士洗手间外挂的牌愁眉苦脸:怎么办,我想上厕所。

云黎有些奇怪,走到女士洗手间门上的标识牌前琢磨:奇怪,刚刚我没看见这块牌子。

花篱趁云黎思忖的功夫,不动声色的站到云黎后面,迅速把手里的注射器针头,扎到云黎肩背的肌肉上。

萧庭的针剂十分厉害,几乎是注射器里的药剂,被花篱注射进云黎肌肉里的一瞬间,云黎就软软的倒下了。

看见云黎倒下,花篱赶紧走到云黎侧边扶住,把云黎挪进女士洗手间。

花篱把云黎带进女士洗手间以后,迅速将洗手池的水龙头打开,哗哗的水声掩盖住了洗手间里的声音。

花篱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云黎,把用过的注射器扔进洗手池里。

接触水的那一刻,水分子做的注射器顷刻间消失不见。

萧庭随之走进女士洗手间,关上洗手间的门。

紧接着,萧庭蹲下身,对云黎进行检查。

当萧庭的手指触及云黎的后腰,瞬间愣住。

花篱正要问怎么了,突然背上似蚂蚁咬了一下,之后就不省人事,软软的倒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正沉浸在给病人做检查中的萧庭,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身后,从厕所的小隔间里走出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悄悄走到萧庭身后,一个注射器的针头从这个人手里露了出来。

……神秘人使用的麻醉药只有十分钟的药效,十分钟后,萧庭猛然从昏迷中醒过来,此时,洗手间里已经空无一人,萧庭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陡然从地上站起来,追出咖啡厅。

咖啡厅外车水马龙,唯独不见花篱和云黎的身影。

萧庭双手叉腰,眉头紧皱,懊恼的看着路的两边。

之后,萧庭又回到了咖啡厅问咖啡厅的收银员,有没有看见两个昏迷的人被带走,收银员摇头,说没有。

萧庭看着呆若木鸡的收银员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刚刚花篱和云黎坐的餐桌问:刚刚坐在那个位置上,有一个很好看的女人,和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人呢?他们现在去了哪里?收银员的记忆似缺了一部分,看着萧庭手指的空荡荡的餐桌愣了许久,才道:刚刚他们已经结完账出去了。

萧庭气得握起拳头砸收银台,人不见了,他还不能报警。

这事本来就是花篱犯罪在先,如果萧庭报警了,花篱就算找回来,也会受到法律制裁。

萧庭现在怀疑,云黎事先知道花篱和他的计划,才将计就计,趁机把花篱掳到美国去!不然怎么解释,洗手间的隔间里凭空冒出来两个人?那两个人分明就是事先在里面藏好的!萧庭走出咖啡厅,垂在身侧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拽紧。

如果真如花篱所猜,云黎的计划是把花篱偷渡到美国去,给将死的宁婉婉移植器官,那这些人,该是何等的畜牲不如。

萧庭恨,恨自己为什么毫无防备。

先生,先生请等一等。

这时,萧庭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萧庭驻足,侧身看见咖啡厅收银员拿着一个女士包包从店里追了出来。

收银员把手里的女士包包递给萧庭:这是刚刚那位女士忘在餐桌上的,您既然认识那位女士,能否请您把包包替我们还给那位女士?这是花篱的包包。

萧庭接了包,对收银员道了声谢谢。

收银员回去以后,萧庭翻了翻花篱的包。

包里的东西一览无余。

一份肾移植手术配型报告,一个手机,一张宁婉婉的照片,一个钱包,一个化妆盒。

这些能有什么用?正当萧庭愁得闭紧双眼时,捏到了一个东西。

在包包的夹层小袋子里,有一个类似玻璃小管的东西。

萧庭赶紧把包包的夹层小袋子打开,小袋子里是一小管血液。

猜到可能是花篱的血,萧庭赶紧开车去京城大学的研究室。

作为京城大学医学系的博士生导师,萧庭有一个私人的医学研究室。

萧庭刚走进京城大学的实验大楼,一直守在实验大楼入口的苗巧秀,就追过来问萧庭学术问题。

但此时萧庭完全不想理会苗巧秀,找了个借口让苗巧秀过几天来问。

在老师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苗巧秀正郁闷时,一眼看见萧庭手里拿着花篱的包包,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腾然而起,苗巧秀看见萧庭仓促的背影,赶紧追了上去。

萧庭进到实验室,把花篱包里的那管血液放进仪器里分析,连接仪器的电脑屏幕上,闪烁出绿色的DNA序列。

萧庭的大脑接近人类极限的疯狂运转,同时比对着花篱的DNA序列、花篱包包里的那份肾移植报告和宁婉婉那张照片。

这时,苗巧秀打开了实验室的门。

思绪被打扰,萧庭陡然转头看向门口,冷目注视着苗巧秀,额上的青筋暴起,同时落了一额的汗。

苗巧秀从未见过萧庭这副模样,吓得呆愣在原地。

萧庭对站在门口的苗巧秀怒道:站在那儿干什么?进来帮忙!好!收到指令,苗巧秀赶紧疾步走进实验室。

萧庭盯着电脑屏幕道:拿笔记录,我念你记。

好。

苗巧秀应一声,赶紧把怀里的笔记本打开。

之后萧庭开始念脑海里分析出来的基因排序。

苗巧秀一个也不敢漏,迅速写在笔记本上。

人类只有一个基因组,一个基因组大约囊括两到三万个基因。

萧庭分析的,就是与花篱做肾移植配型的人的基因组,如果花篱猜得没错,这个基因组就是宁婉婉的基因组。

萧庭分析出基因组,再由基因组确定这个人的DNA序列,再有这个人的DNA序列确定这个人到底是谁,身体状态如何。

人体大约有31.6亿个DNA碱基对,这些DNA碱基对排列成每个人不同的DNA序列,这一晚上,萧庭分析出了两亿多个碱基对组成的DNA序列。

萧庭能够保证,分析出来的DNA序列,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都是正确的。

直到第二天早上,萧庭和苗巧秀的分析才做完。

萧庭拿着苗巧秀的记录本查看。

一眼便是冷汗澄澄。

苗巧秀甩了甩近乎废了的胳膊问萧庭:萧老师,怎么了?萧庭想到了昨天检查云黎身体时发现的秘密,喃喃:云黎并非肾衰竭,而是只有一个肾。

苗巧秀感觉自己的脑袋完全不够用了:老师,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您帮花篱的忙了?萧庭点头,额头上一滴莹汗,坠落在手中摊开的笔记本上:花篱曾经说过,云黎也是AB型的RH阴性血,所以,花篱,云黎,宁婉婉都是AB型的RH阴性血。

苗巧秀讶然,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萧庭。

萧庭继续道:肾移植只要配型两个点以上就可以进行手术,并不需要配型五个点,所以,我推测,宁婉婉在之前就已经白血病复发,而且已经做过了肾移植手术和骨髓移植手术,而宁婉婉移植的肾和骨髓是云黎的。

苗巧秀还是不明白:老师,你的意思是,苗巧秀第二次手术之后疾病又复发,云黎再也没有多余的肾可以拿出来,所以宁婉婉就想移植花篱的肾?可是老师,我觉得这样并不可取,众所周知,对于白血病患者,第二次移植手术的疗效极差,更何况进行第三次手术?这只是加速患者的死亡。

萧庭看着手中笔记本上的DNA序列摇头:不是第三次移植手术,而是第一次换头手术。

换头手术……光听这名字,苗巧秀就冷汗直冒:何以见得,老师。

萧庭闭眼,沉声道:这DNA序列我见过。

苗巧秀再次讶然:老师竟然见过……老师在哪里见过?是谁的DNA序列?萧庭闭了闭眼,答:美国新列州的换头研究所,研究所背后金主的DNA序列。

苗巧秀愣忡:什么……萧庭紧闭的双眸乍然睁开,眸中锐光顿现:我现在必须,马上,去新列州把花篱救出来!*花篱醒的时候,正睡在一架私人飞机上。

花篱的手脚被绑着,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给她喂水和吃的。

而给花篱喂水和吃食的人,花篱认识。

经历过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之后,花篱现在无论看到什么,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花篱看见这个人时,并没有做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而给花篱喂水和吃食的人,就是宁婉婉的姐姐,宁卿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太不好写了,只有一更哈。

☆、宁婉婉机舱里只有一个躺椅,花篱被束缚在这唯一的躺椅上,机舱的右边是一排侧坐的软凳。

飞机上,除了宁卿卿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一个是云黎,一个是陌生的美国黑人。

云黎安静的低垂着头、抱着胳膊,坐在机舱侧边的软凳上,一改平时儒雅绅士的装束,穿了一身黑色运动服,戴了顶黑色棒球帽,棒球帽的帽檐被云黎压得很低,遮住了男人的眉眼,只露出一个清瘦的下巴。

云黎旁边坐着那位美国黑人,正好奇打量着花篱。

宁卿卿手里拿了两盒牛奶,从货品舱走出来。

休息舱里一共有三个人,宁卿卿把一盒牛奶给了花篱,一盒牛奶给了云黎。

云黎温和的对宁卿卿说了声谢谢。

云黎对宁卿卿的礼貌,让花篱有些惊讶,她原以为云黎的儒雅温和全是装的,现在看来也不全是。

宁卿卿给花篱牛奶,花篱也没拒绝,直接接过牛奶喝了。

花篱的左手腕被手铐拷在躺椅的扶手上,右手还可以用,身体也可以坐起来。

宁卿卿与云黎一样,也不像平时那样高冷骄傲,给花篱递了牛奶就坐到云黎的旁边,静静地看着花篱。

你怕吗?休息舱里安静了许久,宁卿卿竟然主动和花篱说话。

花篱喝了牛奶就躺回了躺椅,一边躺下身一边说:一般。

宁卿卿面无表情的道:你倒是胆子大。

花篱望着休息舱里的天花板不语。

花篱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宁婉婉还活着,而且这一次,她是要去和宁婉婉换命。

悲催的是,花篱竟然想不出来,谁可以救自己。

古君然、顾家人自不用说,这些人可能还在帮宁婉婉。

里茉局南华笙他们,知道这件事以后,肯定会来救她,但是他们的能力不够,花篱宁愿里茉等人不知道这件事,也不希望他们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

苗巧秀还是一个学生,花篱不想把苗巧秀拉进来。

至于萧庭,那个最恨别人违法乱纪的人,现在肯定无比后悔帮了她。

最后就只有刘沐辰。

花篱一开始想到刘沐辰的时候,心里升起了希望,但一想到当初刘沐辰在困顿的时候,差点把她卖了,就感觉这希望也不大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花篱看着舷窗外的白色云层,她好像并不畏惧死亡,一想到死亡,花篱甚至还有些向往。

唯一的一点不舒服,花篱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救宁婉婉的命。

机舱里又恢复了沉静,云黎帽檐下的目光,安静的注视着花篱……*美国新列州。

花篱一下飞机就被蒙住了眼睛,然后被带到了一个充满药水味的地方,又被束缚在了一个躺椅上,之后,被抽了一管血液。

花篱眼睛上的黑色眼罩一直没被取下来,可能是因为所有人都认为花篱必死无疑,所以周围人的所有谈话都没有避开花篱。

这时,花篱就无比庆幸,这三年因为计划进入国际市场,而苦学的英文。

一个男人感叹:乔,这个女人和老板的配型简直完美,现在只差突破‘离断脊髓的功能重建’问题了。

另一个男人反驳:不不不,‘离断脊髓的功能重建’已经被科尔博士攻破了,我们现在马上就可以做手术。

名字叫乔的男人也不认同:科尔博士的方法是非常不靠谱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点八,万一失败了呢?瑞恩,你想过万一失败的后果吗?瑞恩思索片刻说: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再等了,我们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只能为老板争取六个月的生命,成功率百分之二点八的‘换头手术’虽然很冒险,但是总比等死来的好。

乔说:如果当初萧庭留在了研究所,我们现在肯定已经研究出了完美的‘换头术’!是啊,那个来自东方的神经科医生,医术很是厉害,但脾气也是十分的固执。

还说这些干什么呢?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再努力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实施‘离断骨髓的功能重建’。

……这些人在花篱身边研究一番之后,就离开了。

花篱所在的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花篱脸上虽然很平静,但心里的震惊无以言表。

换头手术?宁婉婉曾经在这个研究所待过?宁婉婉竟然真的想和自己换头?花篱有些难过自己长了张臭嘴,竟然真的被她一语说中了。

如果宁婉婉的计划成功,花篱的整个身体都变成宁婉婉的,那么,宁婉婉的绝症自然可以彻底治愈。

……花篱咬牙。

一想到古君然或者云黎,将来和宁婉婉温存在一起,却是抚摸着她的身子,花篱就觉得恶心!这副身体,花篱就是烧了,也不会留给宁婉婉!花篱决定一定要逃走!*经过一番挣扎之后,花篱的手脚仍然被拷得牢牢的。

花篱开始想别的办法。

这时,突然有人开门进来,把花篱身上的手铐解开。

花篱脸上的眼罩被摘掉,看清进来的是两个高大的白种男人。

而花篱置身的房间,正如花篱猜测,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实验室。

两个白种人并没难为花篱,沉默的给花篱手上戴上手铐之后,把花篱带出了实验室。

实验室外面是一个铺满白瓷砖的走廊,两个白人带着花篱走到走廊尽头,乘上电梯,在电梯操纵箱上按下最高的楼层,28楼。

不过三秒钟,花篱被两个白人带到了二十八楼。

二十八楼是一个很大的半球形办公室,办公室的墙面和屋顶全是弧形的玻璃,从玻璃墙往外望,可以看见新列州一望无际的田野、碧蓝的天空和头顶明晃晃的炽阳。

特殊的玻璃墙有隔热和阻挡紫外线的作用,所以明明是暑热的天气,办公室里却一点都不热,甚至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紫外线。

把花篱带到二十八层,两个白种男人就走了。

来时的电梯门合上,只剩下花篱一个人面对着眼前的一切。

古君然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背着身站在玻璃墙前,西装上衣勾勒出男人劲瘦的腰身和宽阔的脊背,而古君然身边站着的,带着帽子的女人,正把手放在男人的腰际。

女人另一只手端着一支高脚杯,高脚杯里盛着黑黑的液体,随着女人拿着杯子的手轻轻晃动,杯里的液体摇起好看的弧线。

女人侧过头,看着古君然。

花篱得以看见女人的侧颜,可能是因为生病,所以并不好看。

君然,这药苦死了,你帮我喝,好不好?宁婉婉对古君然娇滴滴的说。

古君然侧转身,就像完全没看见站在门口的花篱,伸手把女人嘴角上不小心沾到的药汁擦掉,看着女人的目光满是宠溺:别任性了,喝了药身体才会好。

……花篱安安静静的站在电梯口,看着二人的动作,就好像眼前的一切,完全和自己没关系。

宁婉婉和古君然说了一会儿话,才转身向花篱走过来。

花篱平静的注视着宁婉婉。

大概是为了掩饰病态,宁婉婉脸上画着浓妆,身材高挑,身上穿着一身淡蓝色的一字肩古欧长裙,头上戴着一顶与裙子同色的古欧小帽。

宁婉婉虽然穿着性感,但因为长期的病痛折磨,全身上下骨瘦如柴。

这样一看,和花篱并没什么相似。

除了外表,宁婉婉身上的沉稳优雅,让宁婉婉即使是病入膏肓,也散发着不同于普通女人的魅力。

你就是花篱?宁婉婉笑着问。

花篱点头。

宁婉婉的声音很温婉,很好听。

如果不是花篱事先知道宁婉婉的狠毒行径,花篱一定不会相信,面前这个温婉恬淡的女子,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疯子。

宁婉婉笑了,亲自搬了把椅子让花篱坐下。

古君然仍然背着身站在玻璃墙前,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不做一个动作。

花篱手上还戴着手铐,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乖乖坐到了宁婉婉搬的椅子上。

宁婉婉涂着口红的鲜艳唇角上,始终挂着浅笑,一双莹莹含笑的桃花眼,温柔的看着花篱,却让花篱遍体身寒。

宁婉婉大概注视了花篱半个时辰,突兀的对花篱说:篱表妹真是好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好看。

花篱自然不会以为宁婉婉这是在夸她,宁婉婉这是在对她的身体,表示满意。

满意这副身体即将移植在自己的大脑之下。

宁婉婉说这话时,站在玻璃墙前的古君然,放在身侧的指尖动了一下。

这时,办公桌上的无线电话响起。

宁婉婉礼貌的对花篱道: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宁婉婉走到办公桌前,直接开了免提。

喂?老板,萧医生来了。

宁婉婉听到萧医生来了,不由自主的眯起了双眼:是吗?萧庭竟然来了?话落,宁婉婉又开起了玩笑:他是来帮我做手术的吗?当初萧庭离开实验室的决绝,宁婉婉至今记忆犹新,所以宁婉婉才说出这句似玩笑非玩笑的话,调侃萧庭。

这本是宁婉婉调侃萧庭的一句话,没想到对方竟然做出了肯定回答:是的老板,萧医生说咱们研究所一直无法攻克的难题,他找到了解决办法,但是必须见过供体才能确定手术方案。

宁婉婉微讶,随之道:让他直接到我的办公室来。

紧接着,宁婉婉又道:等等,让科尔、乔和邹铭也过来。

挂掉电话,宁婉婉走到花篱身前,蹲下身,视线与花篱平视,惊喜的说:篱表妹,你听到了吗?我们现在有解决办法了,马上,我们就可以融合在一起了,你听到这消息时,是不是和我一样开心呢?花篱注视着宁婉婉不说话。

叮咚……电梯上来了。

萧庭身后跟着苗巧秀。

萧庭、苗巧秀和另外三个男人从电梯上走下来。

☆、交易宁婉婉一看见萧庭,就热情的上前和萧庭打招呼:萧医生,好久不见。

萧庭只是淡淡颔首。

宁婉婉站了许久,可能有些累了,走到办公椅前面坐下,浅笑着注视着萧庭:萧医生,听闻你已经攻克了‘离断骨髓功能重建’的难题?萧庭点头,示意苗巧秀把书包里的手术方案给宁婉婉看。

宁婉婉示意实验室里最厉害的医生科尔,科尔接到宁婉婉的指示,接过苗巧秀递过来的文件夹。

科尔和另一个实验室里的医生乔,一起研究萧庭做出来的实验方案。

研究持续了四十分钟,最后,科尔终于叹了口气,合上了文件夹,对宁婉婉道:萧医生做出的手术方案,是我迄今为止,看过的,最完美的手术方案。

宁婉婉微讶,双肘撑着桌子,看着萧庭眯眼笑道:看来萧医生这些年,一直想着我的呀。

萧庭自电梯里出来,一直皱着眉头:我是一个神经外科医生,我的研究是因为我的专业,而不是因为你。

虽然萧庭不给自己面子,但是宁婉婉并不生气,反而恬淡一笑,道:那萧医生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萧庭看了一眼花篱,对宁婉婉道:完成我的课题。

任何研究和方案都是纸上谈兵,如果能够找到活人实践,并且成功,我将享誉全世界。

宁婉婉眯眼注视着萧庭:所以,萧医生,你需要我的哪些帮助呢?萧庭极力掩饰内心的紧张,但依然不由自主的绻紧了双手:你让我把供体带回国内,给我三个月的时间研究……确定最优化的手术方案。

宁婉婉摇头:为什么不用三个月的时间,在我的实验室里研究呢?萧庭怒道:我身上有编制!谁有时间跟你在这儿待三个月?哈哈哈……宁婉婉笑出声,上半身向后,靠在椅背上:我怎么听说,萧医生和我的篱表妹,经常在一起彻夜喝酒呢?萧庭和花篱同时愕然。

宁婉婉说的是上前天晚上的事,可是,宁婉婉是怎么知道的?早在云黎将计就计掳走花篱那天,萧庭就怀疑宁婉婉用了什么方法,一直在对花篱进行监视。

现在宁婉婉说出了这样的话,更加证实了萧庭的猜测。

花篱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黛眉紧皱,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既然宁婉婉已经猜到萧庭是为救花篱而来,萧庭也就不再掩饰,索性撕开了强装的面具,和宁婉婉直说:既然你已经猜到我来的目的,那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你要用‘换头术’救自己的命,我可以帮助你,但是你只能移植脑死亡的供体,你要通过绑架杀人的不法手段来谋取利益,我不可能助纣为虐。

萧庭话落,不止宁婉婉,科尔、乔和另一个一直站着不出声的邹铭都笑了。

这种笑是一种嘲讽。

宁婉婉难得有闲心逗弄这些属下:乔,你来说说,你为什么要笑?乔以拳抵唇,控制住笑意:我们本来就是黑/社/会,萧医生还劝我们遵纪守法。

宁婉婉看着玻璃墙外的碧蓝天空,目光缥缈:是啊,十几年前,我假死偷渡北美洲,建立这个黑色帝国,本就是为了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还跟我说什么遵纪守法呢?萧庭皱眉:我来这里,目的是跟你谈判。

宁婉婉脸上的浅笑收住,手指尖一下一下点着办公桌桌面:那萧医生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救出落在我手里的人呢?此时的宁婉婉双眸冰凉如寒潭。

萧庭说:我设计的手术方案,全世界只有我才能做,我能保证,手术成功率在八分之八十左右,我可以在五个月之后为你动手术,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宁婉婉漫不经心的挑眉,脸上丝毫不见对此事的看中,仿佛只是在和别人商量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萧庭道:让我把花篱带回去,给我五个月的时间,我帮你找其他合适的供体。

宁婉婉:你说的是脑死亡的供体?萧庭:是,我会找到让你满意的供体。

宁婉婉看了眼花篱,摇头:世上再没有篱表妹这么漂亮的供体了。

花篱樱唇紧抿。

萧庭凝然:你也可以不同意,那你将面临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点八的脊髓重建,你不害怕?宁婉婉皱眉:我害怕。

话落,宁婉婉话锋一转:可是,比起换上一副不怎么好看的身体,我还是愿意冒这个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点八的险呢。

你知道的,我的人生信条就是……清华京大,不如自己胆子大。

萧庭:……正当萧庭无计可施的时候,一直背对着大家,站在玻璃墙前的古君然突然出声:婉婉,你答应过我的。

古君然的声音低沉,沙哑,似忍受着极大煎熬与痛苦的兽。

宁婉婉看着古君然独立窗前,身形如竹的背影,桃花眼里眼波流转:行吧,萧医生,谁让我喜欢上了一只偷过腥的猫呢?我答应你,让你带着你的小情人回去,但是你们走之前,我要在你的小情人身体里装一个东西。

宁婉婉把古君然比喻成猫,把花篱比喻成古君然偷过的腥,花篱暗暗捏了捏拳头。

生死攸关的氛围里,萧庭完全没在意,宁婉婉将花篱称呼成他的小情人,而是在意宁婉婉要在花篱身体里植入一个东西。

萧庭面露紧张:什么东西?宁婉婉摆摆手,不在意的说:一个窃听器而已。

不然如果五个月之后,萧医生还没找到合适的供体,反而把我的篱表妹藏起来了,我该怎么办?不等萧庭说话,宁婉婉又道:话可说好了,如果萧医生五个月之内还没找到合适的供体,我还是要篱表妹的身体,而且,我要萧医生亲自为我和篱表妹主刀。

萧庭瞳孔骤然紧缩,显然不想答应这件事。

宁婉婉道:萧医生如果不答应,现在,我就让科尔准备手术。

话落,宁婉婉毫不在意的笑道: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手术能不能成功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反正我已经在老天爷那里,借了十几年的命了,我已经知足了,你说呢?萧医生?萧庭紧皱着眉思忖,额上又落了一层汗。

宁婉婉不停的对萧庭进行语言攻势:篱表妹可跟我不一样,她可是十分健康的,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放心吧,窃听器的植入过程一点都不疼,也没有任何副作用,毕竟篱表妹这副身子,我比篱表妹还要爱惜呢。

我答应你。

事已至此,萧庭无奈,只能妥协,想着先把花篱救出去,再想其他的办法。

萧庭听话,让宁婉婉十分愉悦。

宁婉婉唇角又勾起坏笑,注视着花篱,似炫耀似威胁的说:放心吧篱表妹,这个窃听器可是我的宝贝,只有针眼大小,植入皮肤以后,就跟毛孔一样,就算用核磁也无法检查出来,不会让你留下一点疤痕。

而且这个窃听器有全球最精确的GPS定位,不管篱表妹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话落,宁婉婉脸上的表情如醍醐灌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还有,还有掌握在我手里的操纵键盘,只要篱表妹不听话,我就会boom!让窃听器……爆炸。

一想起花篱可能会被自己炸死,宁婉婉就笑得乐不可支。

花篱始终沉默着,平静的注视着宁婉婉。

……*邹铭接到指令把花篱带到了电梯,去了别的房间。

邹铭此人不仅精通奇门异术,还是武功高手,一双眼睛阴翳如蛇。

宁婉婉背后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暗帝国,花篱不想拖累萧庭和苗巧秀,选择了安静的被邹铭带走。

花篱被邹铭带到了一间小房间里,坐在了一个有靠背的椅子上。

邹铭沉默的在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金属盒子。

之后,花篱就被打了麻药,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花篱已经躺在了新列州的旅游宾馆里。

而苗巧秀,就守在花篱的床前。

萧庭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找到合适的供体,所以从实验室出来的那一刻,就提前回国了,留下苗巧秀照顾昏睡中的花篱。

花篱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身上到处寻找,努力寻找,寻找邹铭把窃听器植入在了她身体的哪个部位。

花篱就算是剜了那块肉,也要把窃听器拆下来。

苗巧秀看出花篱想法,满脸泪痕的拉住花篱近乎疯狂的举动:花姐姐,别找了,宁婉婉说了,我们就算找到了窃听器也没用。

当我们把窃听器私自拆下来的那一刻,窃听器就会自动爆炸,而且威力相当于十吨TNT炸药。

花篱闭了闭眼,终于平静下来,点头,摸了摸苗巧秀的头安慰:别担心,我没事,我们回国。

当天晚上,花篱和苗巧秀定了飞机航班,飞回国内。

花篱和苗巧秀半夜到达京城国际机场。

苗巧秀已经知道了花篱身上发生的事,为了哄花篱开心,从机场出来,苗巧秀非要把花篱拉去一个酒吧喝酒,说是要借酒消愁,不醉不归。

花篱无奈,只能答应。

可是这一次,苗巧秀自己喝得烂醉如泥,反而这段时间一直酗酒的花篱,却滴酒未沾。

*自从上次车祸,刘沐辰给花篱放了个长假,因为花篱长久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新闻上各种新闻渐起,传的最多的,就是花篱被古君然甩了,花篱做了哪位金主的情/妇,还有报道说花篱得了精神病,进了精神病院。

而这些,花篱完全没有心思理会。

把喝醉的苗巧秀送回学校宿舍,花篱一个人回了顾家。

顾家这几天也发生了一件大事,花篱从佣人那里听到。

顾啸威在南美洲新开了一家分公司,因为南美的分公司刚起步,所以顾啸威要暂时留在那里。

才刚和顾啸威复婚不久的王丹,哪里舍得与顾啸威分开,不等花篱回家,就跟了过去。

而自从花篱和古君然同居的事闹大以后,顾家人就有意无意和花篱拉开距离,很多大事不跟花篱说,很多时候,也不会在意花篱的去向。

毕竟花篱从小就是野的,一旦让这些出生矜贵,自认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名门贵子失去了信心,谁又真正在乎花篱的死活呢?他们仅仅只是在意,花篱又干了什么出格的事,仅仅只是担心花篱,会不会又给他们抹黑。

花篱这么想着,一步一步疲惫的走上了通向卧室的旋转楼梯。

花篱,你这几天去了哪里?宁泽宇刚好从外面回来,看见几天不见的花篱竟然回家了,追上楼梯问。

花篱没答话,也没回头,反而脚上的步子加快。

就在顾泽宇快追上花篱时,花篱已经进了房间,将门关上了。

疾步追来的顾泽宇,被重重摔上的房门隔绝在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完毕,我去赶今天的稿子去啦。

☆、生日派对花篱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自从去了美国,花篱就一直没能好好休息。

理性判断里,花篱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睡一觉,但当花篱躺在床上才发现,自己疲倦至极,却又睡意全无。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花篱坐起身,揉了揉眉心,下床吃了两粒安眠药。

吃完了药,花篱重新躺回床上。

女人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出现一个装满脏污颜料的漩涡,不停的搅动,旋转,伴随着脑子里颜料的搅动,花篱的心很疼,头也很疼,这种疼,无法形容,让花篱难受的皱紧眉毛。

不知过了多久,花篱终于睡着,紧皱的眉头却始终不曾放松。

天色擦黑,外面淅淅沥沥落起了雨。

雨渐渐变大,开始打雷闪电。

……We don\\\'t need no sleep because the party don\\\'t stopSo put your hands on me and turn me on turn me onTurn me onTurn me ooooooo(我们不要睡觉,因为狂欢还未终止,所以和我一起,一起彻夜狂欢,彻夜狂欢……)咚咚咚……(鼓点声)从客厅传来的嘈杂音乐声,将花篱猝然从睡梦中惊醒。

花篱醒了之后依然很难受,音乐的声音大得简直能震破耳膜。

花篱皱眉,从床上起身,走到卧室外的栏杆上,便看见客厅里,塞了满满当当一屋子年轻男女,正在喝酒蹦迪。

花篱回房间换衣服,准备离开这个嘈杂的地方。

换好衣服出门,花篱才刚走到客厅,就听见周围的人对她议论纷纷。

或许是因为音乐声太大,那些人都认为花篱听不见,所以就议论得十分放肆。

三个女生一人端了杯伏特加,斜眼鄙夷的看着花篱攀谈:这不是花篱吗?她不是被金主包养了吗?怎么还在顾家?看见她就觉得恶心,可怜我们梦佳,名声都被这个鸡拖累了。

听说被古导演甩了,还没结婚就滚在一起,这下好了吧,看谁还敢要她……你看她这脸,才几天不见怎么瘦成了这副样子?不会是吸毒了吧?我看也像,你看她这黑眼圈……啧啧啧,和古导演在一起的时候没成这副样子,现在被金主包养了,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不会是做了金主的冰妹吧?你还别说,真的有新闻报道出来了,听说花篱和……那天在别墅山庄里吸/毒……我的天!好可怕……冰妹?什么是冰妹?我跟你说,冰妹就是…………花篱停住脚步,目光冰冷的朝三个女生看过去。

三个女生立马作鸟兽散。

花篱从一些人的对话中听见,今天是顾梦佳生日,因为顾啸威和王丹都不在,所以顾梦佳把平时那些狐朋狗友都喊到了家里开生日派对。

但顾梦佳的生日派对,与花篱完全没有关系,花篱准备先出去找点东西吃,等顾梦佳的生日派对开完了,再回来。

别墅外面有一个宽敞的环形回廊,环形回廊包围着中间的小花园,因为下雨,本来在小花园里玩的客人,都在回廊上避雨。

客人们看见花篱从回廊上走过,纷纷交头接耳。

花篱听到最多的就是,被甩,被金主包养,吸毒,冰妹,还有精神病。

花篱没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直接走到回廊的尽头,仰头看着天上的雨幕。

这时,顾家的佣人追出来,给花篱送了一把伞,花篱对佣人说了声谢谢,正准备接过伞,一个男人从花篱身后醉醺醺的走出来,直接搭上花篱的肩:听说你是冰妹?我给你五百万,陪我玩一次,怎么样?花篱愣忡,随之是怒不可遏,一把将瘦削的男人推进雨幕里。

被大雨淋了,那男人总算清醒了些,随之,就是指着花篱暴怒:你个臭娘们儿!干什么?花篱不动声色的把双手背到背后,掌心里,握了一把小军刀。

自美国回来,花篱就随身带着刀。

那男人胡乱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嘴里骂道:我还不信了!什么女人是我李子豪搞不到手的?李子豪一边骂一边朝花篱扑了过来。

花篱朝回廊里面退了两步,就在李子豪将要抓到花篱胳膊时,顾泽宇突然从花篱身后冲出来,双手按住男人的肩,让男人退后。

李子豪,你清醒点!顾泽宇拦在花篱面前,阻止李子豪往花篱身上扑。

李子豪是个瘾君子,身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力气自然比不过顾泽宇。

李子豪被顾泽宇一推,就停止了动作,站在原地,阴翳的看着花篱。

回廊尽头的闹剧很快引来了今天生日派对的举办者,顾梦佳。

顾梦佳穿着一身白纱连衣裙,脚踩着高跟鞋,皱着眉头,抱着胳膊,盛气凌人的朝这边走过来。

顾梦佳走过来,一眼看见李子豪狼狈的站在雨幕淋雨,不问青红皂白,瞪着眼睛就质问花篱:你又在干什么?你一天不惹事活不下去是不是?花篱冷眼回视着顾梦佳:是你的客人侮辱我在先!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一个赔礼道歉?顾梦佳嗤笑一声:笑话!你还需要人侮辱吗?一双玉臂千人枕,说的就是你!全身脏透了还需要别人来侮辱?顾梦佳站在自己这边,李子豪神气的对花篱伸了伸脖子。

花篱目光微沉。

好了,都少说点。

顾泽宇直接打断二人的争吵,转身对花篱道:今天是佳佳生日,你就让着她点。

花篱瞥了一眼顾泽宇:顾泽宇,你神经病吗?顾泽宇愣怔:我……花篱说完,不再理会这些人分毫,目不斜视的踏出回廊,走进雨幕里。

顾梦佳气得跺脚,对顾泽宇控诉:二哥,你看她!她就是讨厌我们这家人!你刚刚明明是在帮她说话,她还倒骂你是神经病!刚刚送伞的佣人还站在旁边,似乎被刚刚发生的一幕吓到了。

顾泽宇看外面雨太大,拿了佣人手里的伞就追了出去。

☆、追出去花篱此时已经走出顾家大门。

此时是七月份,初夏的天气,雨水淋在身上并不冷,但是花篱全身都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笼罩着。

路两旁种着法国梧桐,雨水拍打梧桐树叶,发出唰唰响声,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扫过来两束车灯,照亮了花篱湿漉漉的全身。

同样没打伞的顾泽宇追上花篱,想把手里的伞递给花篱,却被花篱拂掉。

这次的顾泽宇却像变了一个人,丝毫没有生气,看了花篱一眼之后,把地上的伞捡起来,再次递给花篱,嘴里还劝着:你把伞拿着,要去哪里,也方便些。

花篱止步,转身看着顾泽宇。

因为大雨的冲刷,花篱的睫毛、头发,都凝在了一起,但依然美得想一朵瑰丽的玫瑰。

顾泽宇再次把伞递到花篱手里:你拿着。

花篱退了两步,避开顾泽宇递给自己的伞,看着顾泽宇冷声道:你给的东西,我碰一下,都觉得恶心!顾泽宇愣忡。

花篱转身走了。

顾泽宇愣愣的看着雨幕里花篱的背影。

片刻,顾泽宇突然发狂,扔了伞,冲上去一把拽住花篱的胳膊往回拉:你跟我回去!不许你出去,你必须待在家里!花篱拼命挣扎,斥道:顾泽宇,你这个疯子!雨幕里寒光乍现,花篱手里拿了军刀,扬手划在顾泽宇胳膊上。

顾泽宇吃痛,被迫松开花篱的胳膊。

趁此机会,花篱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踢到顾泽宇小腿上,顾泽宇陡然疼得呲牙咧嘴,半跪在地上。

花篱犹不解气,双手紧紧握住军刀,往顾泽宇心口扎下去。

军刀尖刃落下的那一刻,顾泽宇仰起头,对上花篱的眼睛,瞳孔骤缩,瞬间忘了反应。

顾泽宇在花篱没有被头发遮住的那只眼睛里,看到了恨,想杀死他的恨!顾泽宇蓦地闭上眼睛,心口的疼痛却并未到来。

片刻,顾泽宇茫然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站着的,浑身湿透的顾擎宇。

而花篱,晕死在了顾擎宇脚尖前。

女人躺在地上,手里还握着那柄军刀。

顾泽宇视线停留在女人苍白的脸上,闭了闭眼,痛苦的软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花篱被顾擎宇抱回了房间。

花篱的房间里。

顾泽宇低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目光恍惚。

顾泽宇站在窗前,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花篱,薄唇紧抿。

佣人已经帮花篱洗完澡换了睡衣。

此时的花篱,双眸紧闭,小脸苍白,就像一朵即将转瞬即逝的烟云。

医生检查完花篱的身体,取下耳朵上的听诊器,对顾擎宇道:花小姐的昏迷没什么问题,只是暂时性的休克,不久就可以醒过来,但是……顾擎宇还没说话,顾泽宇蓦地抬起头问医生:但是什么?医生沉吟片刻,说:花小姐的心率有些问题,而且从花小姐的检查报告来看,患有重度的神经衰弱。

顾擎宇微怔。

顾泽宇看向自己的哥哥:哥,神经衰弱是什么?顾擎宇摇头不语。

医生对顾泽宇解释:神经衰弱本不是什么重症,但是花小姐已经是重度神经衰弱,所以,我怀疑花小姐有严重的抑郁症,才导致的神经衰弱、心率失衡和其他问题,等花小姐醒了,两位顾先生抽个时间,带花小姐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吧。

顾泽宇问医生:那有药吗?医生道:我会给花小姐配一些治疗神经衰弱的药,但是如果花小姐真的患上了抑郁症,这个病你们也知道,十分难治。

顾泽宇点头。

送走了医生,顾擎宇走到花篱的床边,俯身给花篱掖了掖被子。

花篱消瘦的小脸上毫无血色,比顾擎宇在吊脚楼第一次见到的花篱,瘦了一半不止。

也怪不得外面那些人会传花篱吸毒。

顾泽宇注视着花篱,睫毛颤了颤,想问顾擎宇怎么办,但又没脸问出口,最后只能吐出一个字:哥……顾擎宇目光疼惜的看着花篱:我带她去外面住。

顾泽宇微怔:她愿意吗?顾擎宇摇头:不知道,但总要有人看着她。

抑郁症有十分严重的自杀倾向,一定要有人寸步不离的守着。

顾泽宇捂着脑袋,痛苦的眉宇紧皱。

趁花篱还在睡觉,顾擎宇把顾泽宇、顾梦佳聚在一起,开了个会。

大理石餐桌旁,顾擎宇坐在上首座,顾泽宇和顾梦佳分坐两边。

顾梦佳知道自己犯了错,自始至终垂头不语。

顾擎宇也没心力批评顾梦佳,直接开门见山道:等妹妹醒了,我就带妹妹离开顾家,去外面住。

顾梦佳惊觉顾擎宇这句话里对花篱的称呼是妹妹,委屈的眼神看向顾擎宇,但顾擎宇却对顾梦佳的委屈,完全视而不见。

顾泽宇却是一反常态,静静地听着,什么话也没说。

顾擎宇继续道:泽宇、梦佳,以后你们两个人,就不要在花篱面前出现了。

顾梦佳想说凭什么,但是一看对面的顾泽宇,都乖乖听着不发一言,顾梦佳也不敢强出头,再多的不满都暂时咽进了肚子里。

顾擎宇知道顾梦佳心口不一,加重了语气警告道:以后,你们两个人,永远,再也,不要出现在花篱面前。

否则,我会将他逐出顾家!大哥……顾梦佳蹙眉:那要是万一,不小心碰见怎么办?顾擎宇眉宇一沉:梦佳,你好像本来就不是顾家的人。

顾擎宇这话算是说得极重了,顾梦佳瞬间冷汗冒出,终于乖乖闭嘴。

顾泽宇和顾梦佳都没话说了,顾擎宇才宣布下一件事。

顾擎宇目光朝顾泽宇看过去:泽宇,自从钻石倒了以后,你就一直在休息,休息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复工了。

顾泽宇抬头诧异的问: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擎宇显然已经做好了打算,平静的宣布:我手头上的事,暂时都交给你打理,我照顾妹妹。

顾梦佳听见顾擎宇这个打算,惊讶得瞳孔骤缩。

顾擎宇竟然为了花篱,连生意都不要了!顾梦佳吞吞吐吐的劝:大哥,这事儿,我们要不要问一下爸爸的意思?毕竟二哥之前没接管过这么多的生意……顾梦佳担心顾泽宇没能力担负起顾氏集团这么大的责任,毕竟顾梦佳只是顾家的养女,又不能继承家产。

顾氏集团发达了,顾梦佳就跟着发达,顾氏集团落败了,顾梦佳就跟着落败。

而顾泽宇,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角色,顾梦佳实在无法信任。

大哥,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顾梦佳还想再劝。

顾擎宇已经摆手拒绝:我不喜欢。

这样的生活,我不喜欢。

说完这样一句话,顾擎宇已经站起身,朝旋转楼梯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he,大家放心食用。

☆、文已改,改动较大顾擎宇走到花篱房间门口,并未开门进去,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手机响了两声之后接通。

顾擎宇:你好,请问是刘沐辰刘先生吗?电话里的刘沐辰:我是,请问您是?顾擎宇声音沉稳,目光坚定:我是花篱的大哥,我刚刚已经辞了顾氏集团首席执行官的职务,我想当花篱的经纪人…………*房间里,花篱已经醒了,花篱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军刀,但是军刀已经被顾家兄弟收走了。

花篱坐起身,愣愣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叮咚~手机响了,花篱拿起手机,视线触及手机屏幕,微博推送的信息,心口陡然钝痛。

咔嚓。

开门的声音响起,花篱赶紧把手机藏到枕头底下。

进来的人是顾擎宇。

花篱现在对所有顾家人,都没有任何好感,冷漠又疏离的注视着进来的人。

顾擎宇看见花篱已经醒了,紧皱的眉眼终于舒展开。

随后,顾擎宇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好些了吗?顾擎宇问。

花篱冷目凝着顾擎宇,什么话也不说。

顾擎宇坐到花篱床沿上,注视着女孩虚弱苍白的小脸,反复犹豫,终于选择对花篱说出实话:我那天,对你说了慌。

那天过年,放烟花的时候,你问我,我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你。

花篱浓长的睫毛颤了颤,就听见顾擎宇道:那天我骗了你,宁婉婉从小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几乎全校男人都对她有好感,但有一个人不是,这个人就是古君然。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宁婉婉从很早开始,就一直追求古君然。

但是古君然从未答应过。

顾擎宇望着花篱,默了许久,才继续道:我不想你这么早嫁出去,不想你这么早离开顾家,你知道,我和古君然有过节,所以我更不想,你嫁的那个人是古君然。

所以那天你问我,我莫名其妙就说出了骗你的话。

花篱终于启唇问:你和古君然的过节,是因为宁婉婉?因为你喜欢宁婉婉,而宁婉婉喜欢古君然?顾擎宇摇头:不是。

宁婉婉是我的表妹,我怎么可能对表妹有非分之想?我确实很喜欢宁婉婉,但这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花篱轻嘲:我以为你和顾泽宇一样,妈妈不是经常说,她的两个儿子,都喜欢一样的东西吗?顾擎宇脸上略显尴尬,眉眼微沉,抿唇片刻,继续说:当年宁婉婉检查出白血病之后,爸妈就带你去医院,给宁婉婉做了骨髓配型,结果配型很成功。

宁家,云家,还有我们家的人,都很高兴。

但是要做移植手术的时候,古君然突然带着人赶到医院,动用古家的势力,禁止医院抽你的骨髓。

当时的顾家没有现在这么强大,宁、云、顾三家,加起来都不是古家的对手。

所以,我们都对古君然的仗势欺人无可奈何。

不仅如此,古君然还安排保镖二十四小时守着你,不许任何人把你带出顾家,之后,才有顾泽宇把你偷去医院的事。

也许就是因为这件事,你招到了宁婉婉的嫉恨。

再然后,就发生了宁婉婉的追求者,为了取悦宁婉婉,把你从医院偷出去,扔去孤儿院的事。

花篱想到她在古君然的小房子里,看到的那枚月牙玉佩,不相信顾擎宇说的话:也许有别的原因,比如古君然阻止我给宁婉婉捐献骨髓,是在和宁婉婉置气?电视里的霸道总裁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顾擎宇讶然,不知道花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是他也头疼自己没有证据,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花篱又问:那你和古君然的过节?顾擎宇道:古君然阻止你给宁婉婉移植骨髓。

所有人都想不通,明明只是抽一点骨髓而已,古君然为什么态度如此强硬?我不会看着宁婉婉明明有治愈的希望,却因为古君然的阻拦,只能等死。

所以,我就跑去质问古君然。

顾擎宇说到这件事,时隔这么多年,面子上仍然有些挂不住:谁能想到,他什么也不跟我解释,劈头盖脸就对我一顿臭骂。

当时我年少气盛,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就和古君然打了一架,再然后你出事,古君然更是和我、和顾家势同水火。

顾家的生意也因此受到影响。

我同样恼恨他,他认为是顾家把你弄丢了,我却认为,是他惹出的风流债,才让你丢了。

花篱沉默许久,问:所以爸妈离婚,不是因为他们的女儿丢了,而是因为顾家得罪了古君然,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吗?顾擎宇道:不完全是,爸妈离婚也有你丢了的原因。

不过爸妈离婚之后,古君然的火气也的确降了许多。

在我的记忆里,你失踪之后的一段时间,古君然一直在找你,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就不找了,此后也并未提起过你。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想,古君然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踏进顾家的门槛,上次你回家的时候,古君然不仅来了,还带来了古老太太,显然对你花了很多心思。

花篱苍白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但是眼泪就像溃了堤的蚁穴一样流了出来。

顾擎宇忍不住用手擦去花篱脸上的泪,却越擦越多。

顾擎宇心下慌乱,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哄花篱:哥哥不骗你……古君然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此时,花篱终于开口:你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花篱话落,把手机从枕头下拿出来,递给顾擎宇。

顾擎宇视线触及到手机屏幕,愣忡。

这是一条古君然刚刚更新的微博,微博内容是:「我与花篱已于两月前分手,往后余生,各自安好。

—古君然」顾擎宇不敢相信古君然会与花篱分手,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是真的,顾擎宇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说的都是真的,古君然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不正是你想的吗?花篱道:这不就是你们所有人所希望的吗?顾擎宇抿唇。

花篱从顾擎宇手里拿过手机,删掉了自己曾经发过的与古君然有关的所有微博。

之后又转发了古君然的分手微博,配文:「往后余生,各自安好。

—花篱」顾擎宇看着花篱做完所有的动作,顾擎宇知道,花篱的内心,并没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平静。

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顾擎宇沉声道。

之后,顾擎宇就出去了。

花篱看着窗外发呆,许久,重新躺回了床上。

晚上,花篱翻手机时,看到一条热搜。

顾擎宇转发了花篱的分手微博,并配文:「我妹妹从此以后,与姓古的再无瓜葛。

」顾擎宇之前的微博除了发布与公司有关的事情,从未发布过别的内容,这次更博,竟然是为花篱发声,瞬间引来了许多网友的关注。

更让人吃惊的是,紧接着上一条,顾擎宇又发布了第二条微博。

「新人上岗。

」这条微博下面配的图,是皇冠娱乐公司,聘请经纪人的劳务合同照片,劳务合同上面清楚的写着,皇冠娱乐正式聘请顾擎宇为花篱专属经纪人下面合同拟定的年月日就是今天。

*第二天早上,顾擎宇为花篱端来早餐,顺便帮花篱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顾擎宇昨天已经在京城风景最好的地方,买了一栋可以直接入住的小别墅。

花篱看着顾擎宇在自己房间里忙上忙下,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来自亲哥哥的温暖,而是怀疑:你这是在干什么?面对花篱对自己的防备,顾擎宇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看起来很自然的浅笑,对花篱道:我在碧玉湖边买了个小房子,准备带你过去住。

花篱冷声问: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你做这些,有什么目的?顾擎宇摇头:没有目的,你是我的妹妹。

花篱讽笑一声。

顾擎宇早有心理准备,注视着花篱,目光坚定:从今以后,我陪你,你能活十年,我陪你十年,你能活二十年,我陪你二十年,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就给你收尸,然后继续去你的墓地上陪你。

谁让我撒谎骗你呢。

说完,顾擎宇用开玩笑的语气笑着说。

花篱收回冰冷的目光,低着头沉默不语。

顾擎宇不知道花篱在想些什么,心上叹了口气,继续收拾行李。

*顾擎宇百亿老总不当,竟然改当花篱专属经纪人,让广大网友齐齐瞠目结舌。

网上关于花篱找金主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以花篱这样的身价,全华国独一份,还有什么理由去找金主包养?这时,全网网友才记起来,花篱不只是一个小明星,还是顾氏集团顾擎宇的亲妹妹,皇冠娱乐的法定代表人,香港赛马第一名郭乐和火焰的老板与主人。

谣言渐止,刘沐辰计划让花篱恢复工作。

因为刘沐辰清楚的知道,能堵住恶评的办法,唯有作品。

两个月以来,花篱第一次踏进皇冠娱乐,身后跟了个新上班的百亿经纪人,十足赚足了旁人眼球。

刘沐辰的办公室,花篱从刘沐辰手里拿到新剧的剧本。

新剧叫《同窗你好》,是一个小清新的古装轻喜剧。

讲的西晋时期,洛阳大家闺秀沈微澜,女扮男装去余杭的书院读书,认识了同是洛阳世家子弟的同窗好友顾少谦,二人在书院经过一些你闹我宠,你皮我乖的事件以后,建立了坚不可摧的兄弟情义。

后来因为沈微澜到了出阁的年纪,提前回了洛阳,临走时,沈微澜送了顾少谦一本诗经,还把《蒹葭》那页纸折了个角,但是顾少谦依然没看出沈微澜心意。

直到顾少谦回到洛阳,元宵佳节与三五好友逛花灯,刚好遇到换下男装的沈微澜……这个剧的男主角是古铭深,女主角暂定花篱。

花篱看了剧本以后,接了这个剧。

之后就是进组,开机,拍摄。

这个剧本很好演,花篱驾轻就熟,但是没演戏的时候,就常常独自坐在一处,不发一言。

自上次从古家出来,花篱已经和古铭深大半年未见,古铭深本想借这次拍戏的机会,和花篱好好说说话,但没想到花篱现在状态这么糟糕。

除了拍戏,花篱好像一次也没笑过,也不喜和别人说话。

剧组里,唯一一个能和花篱沟通的人,是顾擎宇,就连导演想和花篱沟通细节,都是由顾擎宇传达。

作为花篱绯闻对象之一的古铭深,除了拍戏,更是没机会和花篱说上一句话。

古铭深渐渐猜到,为何顾擎宇要辞退百亿总裁的职位,做花篱的经纪人。

以花篱目前的状态,如果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时刻看着她,帮着她,花篱怕是已经拍不了戏了。

……拍戏期间,顾擎宇瞒着剧组的人,偷偷带花篱去了一个很出名的心理健康诊所,结果不出顾擎宇所料。

花篱已经是重度抑郁患者。

结果出来之后,顾擎宇并没告诉花篱,只把医生开的药定时拿给花篱吃。

随着时间的推移,花篱每天的状态越来越糟糕,有时会全身疼痛,有时会突然情绪爆发,对公寓里的东西又摔又踢,更有时,会半夜醒来,到处找安眠药,或者是爬高楼,找小刀割自己。

每当这时候,顾擎宇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花篱已经得了抑郁症,就会抱着花篱,让花篱抓自己,踢自己,减轻花篱情绪爆发时弄出的声响。

因此,整个拍戏期间,顾擎宇身上有衣服覆盖的地方,没有一块好肉。

渐渐地,也许是因为坚持吃药起了作用,也许是因为花篱逐渐接纳了顾擎宇,花篱渐渐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顾擎宇身上的伤,也随之渐渐好转。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最后几场戏。

顾少谦在街上看见女装的沈微澜,窈窕淑女,华灯初上。

顾少谦这才恍然自己被同窗欺骗,恼怒的话憋在心里,想说不说,将吐不吐,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你穿成这副样子,好生漂亮。

咔!导演很满意这场戏,兴奋的喊了咔。

导演的话刚落,古铭深还想逗逗花篱,花篱已经闷着脑袋转身走了。

现在是晚上,拍摄的外景是南京的秦淮河,剧组为了拍戏,将秦淮河河岸两旁都挂上了各色纸灯笼,纸灯笼全部亮着灯,色彩缤纷,十分漂亮,映得女孩穿着古代纱裙的高挑背影,又瘦了许多。

顾铭深愣愣的看着女孩的背影。

之后,古铭深就看见,顾擎宇上前给花篱递热水,为花篱披上暖和的呢绒大衣,还顺便摸了摸花篱为了拍戏做的古代发髻。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晚上的秦淮河只穿一件轻薄的汉服还是挺冷的。

古铭深想找花篱说话,但苦于没有机会。

又经过了半个月的拍摄,顾少谦与沈微澜喜结连理。

整个布景都成了喜庆的大红色。

八仙桌上,一对大喜烛烈烈燃烧。

顾少谦用秤杆挑起花篱红盖头的那一刻。

古铭深真的以为自己和花篱拜堂了。

花篱粉面含羞,微低着头,樱唇轻抿。

这一幕太过真实,以至于古铭深定定的看着新娘,忘了言语。

站在拔步床旁边的喜婆,捂着红帕子笑着打趣新郎:哎哟我的新郎官!是不是新娘子太好看了,都把你看傻了?古铭深回过神,意识到这是在拍戏,心上失落了一瞬。

……这一场戏也是一次过。

到了最后一场戏,大将军李范逼宫造反失败,李范及其党羽被禁卫军逼逃出城。

叛军在溃逃的时候,刚好遇上从家里偷跑出来,去皇城报信的沈微澜,李范顺手抓了沈微澜做人质,被皇帝的禁卫军一路逼上了城楼。

禁卫军不顾沈微澜死活,万箭齐发,李范身边的党羽尽数死光,李范一面用手里的刀挡箭,一面用胳膊胁迫着沈微澜后退,直至最后,退无可退。

此时已经官居御史中丞的顾少谦,对着放箭的士兵,嘶声裂肺的大喊:不能放箭!不能放箭!最后,在顾少谦的呼喊声中,李范被箭射穿,退到城墙边缘的李范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朝身后十米城墙栽了下去。

而同时,被李范紧紧箍着脖子的沈微澜,也跟着李范掉下了城楼。

就在沈微澜跟着李范跌下城楼的时候,顾少谦拼命冲上前,拽住沈微澜的手腕,把沈微澜拉了上来。

这个时候,也是整个剧对于花篱最危险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改完了,加了一点点内容☆、相信我花篱事先穿了威亚,顾擎宇反复叮嘱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一定要小心。

可是就在花篱坠下城楼,被古铭深拉住的那一刻,花篱身上穿的威亚,绳断了一根。

紧接着另一根绳也断了。

为了拍摄的镜头不穿帮,花篱选择了两根安全绳的威亚,但是这套威亚太过老旧,没想到花篱用了一次就断了。

手里拽着花篱胳膊的古铭深自然感觉到了,转头冲身后的工作人员拼命大喊着:威亚绳断了,快救人!城楼上的工作人员听见古铭深的喊声,齐齐冲过来帮古铭深拉人,城楼下的工作人员迅速搭梯子,铺棉被。

古铭深咬牙使劲儿,想把花篱拉上城楼。

花篱却在这时候,迟疑了。

耳畔的风,吹起鬓角的碎发。

花篱想,如果就这样摔下去,宁婉婉得不到她的身体,她也可以得到救赎。

花篱望着古铭深,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古铭深直觉不好,手里拼命拽紧,大喊着:花篱!花篱另一只手伸上前,想推开古铭深。

古铭深却是死死抓着花篱,边哭边喊:不放,不放,我不放!我就不放!我死也不会放手!花篱对古铭深抓着自己的手又捶又打,古铭深却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花篱越打,古铭深抓得越紧。

花老师,坚持一下,我们拉你上来!花篱耳畔响起工作人员焦急的喊声,知道死不了了,停止了对古铭深手臂的折磨。

古铭深丝毫不敢放松,手里依旧紧紧拽着花篱,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盯着花篱被工作人员一寸一寸的拉上来。

危险排除,花篱脚沾城楼的那一刻,被古铭深一把抱住。

花篱正愣神之际,只听男人带着哭腔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放开她!急冲冲赶上城楼的顾擎宇沉声怒道,古铭深紧搂着花篱的手被顾擎宇掰开。

顾擎宇把花篱拎到自己身后挡着,一眼都不给古铭深瞧。

顾擎宇并不知道刚刚花篱想自杀的事,以为只是威亚绳断了,拍拍花篱的头,让花篱不要害怕。

花篱愣愣的看着对面古铭深青紫的胳膊,古铭深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胳膊,看着花篱粲然一笑。

紧接着,花篱就被顾擎宇带走了。

顾擎宇现在要隔绝花篱和一切危险分子的来往。

*几天之后,《同窗你好》顺利杀青,萧庭却还没找到合适的供体。

而现在,五个月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一半。

京城某高档咖啡厅。

宁卿卿递给花篱一组照片。

花篱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组照片,睫羽微颤。

照片上是一具骸骨。

这是花婆婆的骸骨,被人从坟墓里挖了出来,弃尸荒野。

这是你在片场想自杀的惩罚。

花篱静静地看着这堆照片,一张一张叠起来,收好。

宁卿卿说完这件事就走了,不多说一句话。

夜里,碧玉湖别墅。

花篱又喝醉了,正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整个小洋楼都充斥着女人痛苦的呕吐声。

顾擎宇靠在一楼客厅大开的门背上,抱着胳膊站着,垂头不语。

不多时,刘沐辰来了。

刘沐辰的车直接开到小洋楼跟前,两束车灯扫过来。

接着,身量掀长的男人就从车上走上来,正要踏进客厅,就听见从二楼传来的呕吐声。

刘沐辰顿住,紧接着,疾步上楼。

顾擎宇依旧站在门口,目光跟着刘沐辰上了二楼。

刘沐辰来到二楼花篱的卧室。

花篱卧室里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刘沐辰刚进花篱的卧室,就被卫生间里的一幕刺痛了眼睛。

单薄的女人穿着吊带睡衣,瘦成了皮包骨,坐在地上,抱着马桶又哭又吐。

刘沐辰阖了阖眼,走进卫生间,蹲下身,小心的把手放在花篱的肩膀上,刘沐辰的指尖触及之处,瘦骨嶙峋。

刘沐辰再次阖眼。

男人颤抖着声音,唇齿直接咬进花篱的耳朵。

用尽了全身力气压抑自己,对花篱说:相信我,相信我……花篱睁大了眼睛,因为消瘦,显得尤其大的桃花眼里,坠出了两滴晶莹的泪。

*刘沐辰对花篱的求婚视频,三天时间火遍了全网。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谈恋爱的部分,当华国人反应过来时,花篱已经答应了刘沐辰的求婚。

而且两人办事效率之快堪称史上之最,花篱头天晚上答应了刘沐辰求婚,第二天,花篱和刘沐辰的微博上,就晒出了两人在民政局盖了戳的结婚证,还没等网友们开始骂花篱水性杨花。

刘沐辰已经公布,三天后举行婚礼。

三天后!这效率太迅速了些!不光网友觉得迅速,司徒家的人,顾家的人,同样也觉得迅速。

甚至到现在为止,远在南美洲的顾啸威和王丹,还不知道花篱三天后就要嫁人了。

国内自然有人打长途电话通知顾啸威和王丹。

二人虽然不喜花篱,但毕竟花篱是自己的女儿,王丹听说之后,马上定了机票回国。

顾啸威则因为南美洲还有工作,还要等半个月才能回国。

顾啸威不能回国,先给花篱打了个长途电话,想花篱把婚礼推迟一个月举行,这样他也能送花篱出嫁,但是被花篱拒绝了。

之后,顾啸威又给刘沐辰打了一个电话,希望刘沐辰能做主把婚礼推辞一个月举行,刘沐辰冷笑一声,回了句,不可能。

顾啸威挂上电话,头上的白发生了不少,头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种时候,顾啸威才发现,还没找回来多久的女儿马上又要走了,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不是滋味儿。

王丹下了飞机,急吼吼的回家为女儿置办嫁妆,别的不说,花篱嫁的人家是司徒家,顾家的礼节可不能输。

所有人中,最淡定的就是花篱了。

为什么要嫁给刘沐辰?因为刘沐辰在花篱的耳边,低低的说:嫁给我,我保护你,你这一辈子,我为你承担,无论青丝还是白发。

之后,花篱就接受了刘沐辰递给她的结婚戒指。

咖啡厅里。

花篱对面坐着红着眼睛的古铭深。

古铭深泪眼汪汪的看着花篱。

花篱,你听话,不要嫁给刘沐辰。

花篱蹙眉:我已经决定了。

古铭深犹不放弃,继续劝:你现在是重度抑郁症患者,你现在的决定不理智,你不要这么早嫁人,刘沐辰这个人深不可测,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花篱淡淡的瞥了古铭深一眼。

花篱听不进去自己的话,让古铭深焦躁的揉了揉头发,最后只能使用终极武器:我能保证,我七叔在你之前,绝对没有喜欢的女人。

花篱摇头看着窗外:不重要了,像我这样的人,嫁给谁,还有区别吗?古铭深紧紧凝着花篱。

看古铭深不再说话,花篱起身离开:如果你找我就是说这件事,谢谢你的好意,我都知道了,现在我该走了。

等等!花篱要走,古铭深慌乱的喊住花篱。

古铭深倏地站起身,紧盯着花篱背影,俊美的丹凤眼里全是压抑的情愫:如果你一定要嫁人,你嫁给我,刘沐辰能为你做的事,我也能为你做!哪怕与七叔为敌,与古家为敌,我也会一辈子对花篱好,你相信我!花篱回过头,看着古铭深,默了三秒,问:你疯了吗?话落,花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花篱离开咖啡厅的背影,古铭深痛苦的低下头。

*另一边的皇冠娱乐公司。

总裁办公室。

刘沐辰端着一杯红酒,坐在沙发的靠背上,面对着就像无物的落地窗,看着透明玻璃外,绚烂浮华的都市夜景。

司徒晖没有敲门就闯了进来,看见刘沐辰还有闲心在办公室里喝酒看夜景,气得头疼:我问你,你和花篱是怎么回事?家里给你安排的妻子是古安安,难道你不知道?刘沐辰轻摇着手里的红酒杯,妖冶的唇角勾起讽笑:泰国那个仗着家里有石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女人?司徒晖沉声道:再怎么说,也比顾家的女儿好!刘沐辰看着夜景,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凉沉稳:司徒晖,你怕是记性不好。

司徒晖愣怔:你什么意思?这时,司徒晖终于反应过来,呵斥刘沐辰:你应该喊我爸爸!呵……刘沐辰冷了语气:你别顾左右而言他,陈筱雅怎么死的,要我提醒你吗?司徒晖沉眉:她那是意外。

刘沐辰点头:是,是意外,意外去你的地盘办事,意外在你的地盘遇到了枪战,再意外在你的地盘被枪杀。

提起陈筱雅,司徒晖到底有些愧疚,软了语气:沐辰,爸爸都是为了你好。

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在意的人,你这是在为我好?刘沐辰冷目注视着司徒晖,语气突然变得冰凉刺骨。

司徒晖薄唇紧抿,片刻,整了整领带,用上位者的语气死死压住刘沐辰:花篱要当你的情人可以,但是要当你的妻子,她做梦!你的妻子,只能是古安安!你坚持这么做,就别怪爸爸心狠!砰!就在司徒晖话落的一瞬间,刘沐辰猛的在玻璃墙上砸了手里的红酒杯,溅得红酒到处都是。

司徒晖怒目:你做什么!刘沐辰左手抓紧红酒杯残留的杯脚,一把插进右手的掌心里。

纤细锋利的玻璃杯脚横穿了刘沐辰整个手掌,骇人的血液从刘沐辰掌心里滴落在地面上。

司徒晖呆住。

刘沐辰双目依旧看着玻璃外的夜景,瞬间变得苍白的唇,泛起一个妖冶的笑:看见了吗?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你都能掌控,就比如我。

司徒晖被眼前一幕气得青筋暴起,目眦欲裂的瞪着刘沐辰。

刘沐辰这是在拿自己威胁司徒晖,而司徒晖还拿刘沐辰这种威胁毫无办法。

其一,司徒晖疼爱刘沐辰,因为司徒晖爱着刘沐辰逝去的妈妈,而刘沐辰是司徒晖一生的白月光,唯一留下的血脉。

其二,司徒晖老了,膝下除了刘沐辰,只有一个儿子司徒井逸,但是司徒井逸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司徒晖和司徒井逸要在司徒家无上荣光的生存下去,就必须依靠刘沐辰,一旦刘沐辰没了,司徒晖父子在司徒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司徒晖已经杀了陈筱雅,再不敢对花篱动手了,俗话说,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心狠手辣的刘沐辰。

办公室里寂静了很久,静得只能听见司徒晖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司徒晖注视着刘沐辰,沉声道:你赢了。

说完,司徒晖转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司徒晖离开总裁办公室,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刘沐辰,看见刘沐辰的心腹正守在门外,小心防备的看着自己,暴怒:看我干什么!还不进去擦血!刘沐辰的心腹被司徒晖骂得一怵,赶紧跑进办公室给刘沐辰包扎伤口去了。

办公室里。

小助理给刘沐辰包扎伤口,刘沐辰手上的伤口,小助理看着都触目惊心,但刘沐辰就像感觉不到疼,嘴角还一直挂着笑。

小助理知道刘沐辰这次得偿所愿,为刘沐辰高兴:刘总,恭喜你,你一定能和花小姐白头偕老。

刘沐辰点头,俊美的眉眼也因为愉悦而舒展。

有陈筱雅的血铺路,他和花篱的婚姻,一定会很幸福。

☆、真的结婚了婚礼的头一天,花篱回了顾家。

婚礼当天,花篱要从顾家出嫁,回到顾家也是没办法的事。

有顾擎宇的叮嘱,顾家那些不相干的人,也没刻意在花篱眼前晃。

此刻,花篱正在卧室里试穿明天用的婚纱和秀禾服。

卧室里四五个佣人忙上忙下。

花篱穿上雪白的婚纱站在镜子前,认真整理着头纱和袖口。

顾擎宇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花篱。

哥,你说这套好看,还是床上那套好看?花篱问。

顾擎宇视线看向床上那套黄色的婚纱,琢磨片刻道:都好看。

花篱摇头:不要都好看,你帮我选一个。

顾擎宇认真想了一下,道:就你身上这套吧,上面的钻石很漂亮。

花篱点头,她也觉得身上这套更漂亮一些。

一个佣人敲门进来,对顾擎宇道:大少爷,司徒家的人,过来商量小姐婚事细节了。

顾擎宇点头,对佣人道:请他们先在客厅稍等。

佣人得了话下楼,顾擎宇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对花篱道:我先去招待客人。

花篱点头。

顾擎宇离开之后,花篱继续试明天要戴的耳环头饰。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佣人进来对花篱道:小姐,二少爷想见您,被大少爷的人拦在走廊上了。

花篱蹙眉,这个时候,顾泽宇来干什么?佣人看出花篱听到顾泽宇三个字时心情不好,又道:我现在就去打发他走。

佣人说完,就转身出去。

花篱叫住佣人:让他进来。

佣人疑惑,不明白花篱为什么要允许顾泽宇进来,但她也不需要想这么多,只负责传话就行了。

佣人出去,不一会儿顾泽宇就进来了。

顾泽宇进来的时候,花篱背对着男人站在镜子前。

花篱身量高挑,尽管这段时间瘦了许多,但穿上合身的婚纱,仍旧显得玲珑有致。

顾泽宇视线复杂的落在花篱身上。

花篱感觉到顾泽宇有什么话要说,对卧室里忙上忙下的佣人道:你们先出去吧。

佣人齐齐停下手里的活计,依次离开卧室。

花篱又叮嘱:都别走远,就在门口等着就行了。

佣人们一一答应,走出门外,就守在门口,门也没关上。

顾泽宇注视着花篱,眸里难掩失落,他知道花篱这是在防他。

花篱并没转身面对顾泽宇,依旧在镜子前继续试戴耳环: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顾泽宇沉默半饷,从怀里拿出一个水晶球。

花篱从镜子里看见水晶球,转过身,看着顾泽宇。

水晶球里是城堡和雪花,顾泽宇转动水晶球底座上的链条,水晶球里的城堡就伴着音乐旋转,底座上的雪花,漫天飞舞。

顾泽宇紧紧盯着水晶球,思绪回到了小时候。

妹妹,你还记得那天你特别喜欢的水晶球吗?记得,妹妹想要里面有城堡的水晶球,这样妹妹就可以住进去,住进城堡之后,妹妹就是小公主!二哥买来送你。

真的吗!二哥真好!但是二哥不记得妹妹喜欢的水晶球是哪一个了,妹妹要跟二哥一起去卖水晶球的店里挑才行。

好,可是古哥哥不许我出去。

二哥给你想办法,你听二哥的,这样……这样……我们就能出去了…………花篱疑惑的看着顾泽宇拿在手里,跟着音乐旋转的水晶球。

顾泽宇眼眶有些疼,三缄其口,吞吞吐吐的说:你……明天嫁人,我……送你的……礼物。

花篱对小时候的事完全没有记忆,陌生的看着水晶球,又看着顾泽宇:不用了,我不喜欢这种东西。

顾泽宇微愣:你都没玩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片刻,花篱朝顾泽宇伸出手。

顾泽宇眉头舒展,把水晶球递给花篱。

花篱拿过水晶球把玩两下,砰!的一声,没拿稳,水晶球摔在了地上。

卧室里的地板是坚硬的大理石,水晶球掉在地上的瞬间摔碎,溅起玻璃和水花。

还有事吗?花篱看着顾泽宇,清冷的问。

顾泽宇愣愣的看着地上摔坏的水晶球,摇头:没事了。

那你可以走了。

顾泽宇点头,转身缓缓走出房门。

佣人听见卧室里的声音,赶紧走进卧室收拾。

顾泽宇将将走到门外,就听见佣人和花篱的对话。

小姐,二少爷送你的是什么?怎么摔在地上了?花篱漫不经心的答:可能是梦吧……梦?只听花篱讽刺的道:打碎别人梦的人给人送梦,真是可笑。

顾泽宇身形微颤。

半饷,低着头,沉默着离开了。

第二天。

花篱结婚。

司徒家的年轻继承人和顾家的小姐结婚,世纪婚礼的盛大,渲染了整个京城。

花篱坐着热气球降落在婚礼的结婚场地,顾擎宇托着花篱的手,把心爱的妹妹,交付到刘沐辰的手里。

刘沐辰从顾擎宇手里,接过花篱柔弱无骨的小手,扶着花篱,一步一步伴着礼堂的钟声,走进婚礼的教堂。

教堂下,坐满了见证二人婚礼的人。

在浪漫的仲夏夜之梦的旋律里,刘沐辰静静地望着花篱。

音乐的旋律结束,牧师宣读了誓词。

当花篱都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刘沐辰难得呆滞了片刻。

接着,刘沐辰单膝跪地,把早已准备好的婚戒,戴上花篱的无名指。

……顾泽宇和古铭深挨着坐在第二排的位置,到这一刻,古铭深才惊觉,花篱真的嫁人了。

古铭深言不由衷的拍着手,祝福着二位新人,转头向教堂门口看去,那里除了两个花童,什么人也没有。

古君然真的没来。

一天的婚礼结束,宾客都散去。

花篱还穿着婚纱,静静地坐在婚床上。

在结婚之前,刘沐辰就对花篱说,不想给花篱压力,婚后二人分房睡。

等花篱身体恢复了,他们再慢慢发展关系。

婚后,刘沐辰也做到了自己所说,从不来打扰花篱。

除了刘沐辰很少来花篱的房间,就连司徒家其他人,也很少来找花篱。

花篱和刘沐辰的相处模式,通常都是,花篱工作完,在小花园里养养花种种草,顺便逗弄一下刘沐辰送给她的小猫,而刘沐辰,整天都在忙生意上的事。

花篱也是嫁进司徒家了之后才知道,现在的司徒家,几乎已经全部掌握在了刘沐辰的手里。

时间很快到了十二月,宁婉婉留给萧庭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萧庭那里,还没有好消息传出来,花篱开始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刘沐辰时常问花篱发生了什么事,花篱考虑到身上装的窃听器,往往都是撒谎应对。

很快,花篱就发现了周围怪异之处。

花篱刚嫁进司徒家的时候,常常会有人来司徒家看她,有时是里茉和苗巧秀,有时是顾擎宇,不过才过去半个月,来看花篱的人纷纷不来了。

花篱还发现,她的工作量在减少,这意味着,刘沐辰正在逐步取消她的所有工作。

花篱的外出,也越来越受限制。

直到刘沐辰给花篱换了新的经纪人,经纪人给花篱放了长假,花篱终于忍不住找刘沐辰询问。

刘沐辰只是找了个借口,对花篱说:顾擎宇回顾家当总裁去了。

最近是影视寒冬,大家都接不到戏。

如果花篱追问,刘沐辰就笑着揉揉花篱的头顶,道:乖,我现在要工作。

……花篱带着疑惑回到卧室,用手机给顾擎宇打电话,却显示无人接听。

花篱现在就像困在一个玻璃瓶里,她能看见周围所有的事物,却无法触摸,玻璃瓶外的人,也没办法触摸到她。

花篱的病情,也渐渐反复。

这天,花篱坐在梳妆台前,问佣人:这几天哥哥来过吗?佣人看了眼花篱,摇头。

那苗巧秀呢?萧医生有打电话来吗?佣人依旧摇头。

待佣人出去,花篱悄悄跟着佣人。

佣人走到小花园,碰见了另一个佣人,就开始闲聊起来。

刚刚太太又在问她哥哥。

另一个佣人道:赶巧了,我刚把顾先生打发走。

佣人道:要不让太太和她哥哥见一面?我看太太这几天状态很不好,今天早上,我又在太太的床下发现一大把头发。

诶,作孽,我们有什么办法,都是大少爷规定的……在这么下去,太太不会被逼疯吧?哪有那么娇气?你想多了。

……刘沐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夜里,待刘沐辰回家,花篱闯进刘沐辰的书房质问。

刘沐辰刚好正在接一个工作电话,看见花篱,和对方说了声抱歉,挂了电话。

花篱径直走上前翻刘沐辰桌上的文件。

花篱没翻到外界关于自己的新闻,却翻出了五张报道古君然近况的报纸,五张报纸的时间按先后迅速排列。

第一张报纸上说,宁家千金宁婉婉死而复生,这些年竟然没死,是在美国养病。

第二张报纸上说,古君然和宁婉婉定亲。

第三张报纸上说,宁婉婉不会回国,古宁二人将在国外举行婚礼,婚后也会定居国外。

第四张报纸上说,古君然暂停拍戏,为了娇妻,古君然工作室转移美国。

第五张报纸上说,媒体猜测二人好事将近。

一连五张报纸,花篱看了之后,安静了片刻,若无其事的把五张报纸放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要大结局了,为自己打个气,吼!☆、咖啡厅刘沐辰走过来,把手搭在花篱肩上,叹了口气:你都看见了,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保护你。

花篱让开刘沐辰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可是我不喜欢这样。

刘沐辰蹙眉,叫司徒庄园的管家:太太累了,送她回屋休息。

花篱用一种陌生的目光注视着刘沐辰。

刘沐辰依旧没有任何解释的打算。

管家对花篱躬身道:太太,您该回房休息了。

花篱从刘沐辰的背影上收回视线,离开了书房。

……嫂嫂你在吗?花篱躺在床上,听见了司徒井逸在门外刻意放低的声音。

花篱起身,尽量安静的去开门。

门轻轻开了一个口子,司徒井逸左右看看,确定没人,迅速溜进花篱房间。

刘沐辰现在已经隔绝了花篱和外界的一切接触,就连司徒井逸想见花篱,都要偷偷摸摸的来。

花篱关上门,先让司徒井逸藏到衣柜里。

果然,很快就有佣人来敲门:太太,刚刚我听见你房间门开了,是有什么事吗?花篱应付道:没事,我刚刚闷得慌,开门透透气。

我能进来看看吗?可以。

佣人打开房门,视线扫了花篱房间一圈,发现偌大的卧室里,除了花篱的确没有别人,对花篱说了声抱歉,叮嘱花篱早点休息,退身为花篱关上房门。

佣人走了之后,司徒井逸才敢从衣柜里出来,司徒井逸一边从衣柜里出来,一边对花篱小声抱怨:嫂嫂,大哥也把你看得太紧了些。

花篱直奔主题:你找我什么事?司徒井逸把怀里的信拿出来,递给花篱:这是萧医生给你的信。

花篱拿过信翻开,一眼认出了信上的字迹,的确是萧庭所写。

萧庭约花篱明天到世贸大厦的三楼咖啡厅见面。

花篱点头,告诉司徒井逸,明天她会想办法出去。

司徒井逸完成了任务,又偷偷摸摸的回去了。

第二天,花篱悄悄翻墙出去。

花篱的卧室在别墅的三楼,花篱把衣服连接起来,做成一条绳子,从卧室窗户上把绳子一端抛下去。

之后,花篱攀着绳子下楼,又避开司徒家的佣人,偷偷出了司徒庄园,在离庄园较远的地方,拦了辆计程车,去世贸大厦。

花篱来到与萧庭约好的咖啡厅,从咖啡厅里走出一个服务员,邀请花篱进去。

花篱跟着服务员进到咖啡厅的最里面,一个安静的小房间。

花篱进了小房间,引路的服务员就关门出去了。

花篱发现这间房子里有隔间,猜测萧庭应该在隔间里,望着隔间喊道:萧医生?没想到,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那个男人,竟然是古君然。

花篱看见古君然的那一刻,本能的转身想走,却被古君然一把抓住胳膊。

接着,就听见门外落锁的声音。

花篱……古君然注视着花篱,满目复杂。

花篱心绪平静下来,看着古君然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说:好好说话。

古君然明了,松开。

房间的落地窗前,放着一个玻璃小圆桌子。

花篱和古君然分坐小圆桌的对面。

古君然给花篱看了一个东西。

花篱打开了放在自己面前的金属小盒子。

自花篱进来,古君然的视线就一刻也不曾离开花篱。

花篱拿起金属盒子里的塑料小袋子,对着落地窗外的阳光,看见小塑料袋里好像有一根断掉的头发丝。

古君然对花篱解释:这是和你身上一样的窃听器。

花篱微讶。

古君然又道:这是昨天上午,才从我身上摘下来的。

花篱拿着窃听器的手顿住。

古君然知道花篱在担心什么:你放心,这间咖啡厅是我的,墙壁里装有屏蔽窃听器信号的装置,你身上的窃听器,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任何作用。

另一个跟在古君然身后,从小隔间里出来的男人,古君然叫他阿威。

古君然接过花篱手里那枚已经失效的窃听器,告诉花篱:这枚窃听器,是高中的时候,宁婉婉装到我身上的,阿威研究了十九年,才研究出把窃听器安全移出体内的办法。

十九年前,也是因为这个,我看出宁婉婉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

所以我不许你给她做骨髓移植,我担心一旦你和宁婉婉做了成功的骨髓移植手术,那么,疯子一样的宁婉婉,极有可能把你当成她的人体器官库。

但是我千算万算,没算到宁婉婉的亲表哥会爱上宁婉婉,不惜为了宁婉婉把自己妹妹卖了,之后,宁婉婉用完了你,又把你扔掉,简直又自负又狠毒。

很少有人让古君然说一段话说得咬牙切齿,而宁婉婉就做到了,古君然说起宁婉婉,眸子里的冰寒足够冻结十里春风。

阿威把一个纸箱子放到小圆桌上,揭开纸箱子的盖子。

花篱清楚的看见,纸箱里装的,全是宁婉婉的照片和资料,放在纸箱最上面的,是那枚月牙玉佩。

换言之,纸箱子里装的,全是古君然常年锁着的,那间小房子里的东西。

花篱看见那枚月牙玉佩,愣忡。

古君然拿起那枚月牙玉佩:之后我和顾家决裂,一直在调查你的去向,在这期间,找到了这个。

古君然把那枚月牙玉佩,递给花篱看。

花篱捏住这块玉佩,目光恍惚。

我一直找不到你,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古君然说这话时,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无奈。

但是找你的过程,却让我发现,宁婉婉没死,这些照片全是宁婉婉诈死之后,我的人在海外收集到的证据。

新列州那天也是为了救你,我才这么说。

古君然注视着花篱,近乎恳求道。

你相信我,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时间。

花篱眸光颤动了一下,半饷,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古君然微愣:什么?花篱笑道:是宁婉婉让你这么说的吧?她是不是坚持不下去了,要死了,又不想破坏和萧庭的合约,所以派你来对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解释?☆、骗我花篱……古君然低低的喊。

花篱脸上的笑渐渐消逝:如果真的依你所说,你为什么不把这些早早告诉我呢?古君然薄唇紧抿。

花篱并不想给古君然解释的时间,起身往外走去:古导演,回去做你听话的猫吧,别总是跨行被别人当枪使。

花篱!古君然陡然喊住花篱。

花篱离开的脚步顿住。

古君然沉声道:我帮你移出窃听器,我帮你杀了宁婉婉,你离开司徒家,和我结婚,好不好……话到最后,古君然的声音越发喑哑。

花篱睫羽颤了颤,并未回头:古导演不是最怕脏吗?我已经嫁过人了,都脏了,就不麻烦古导演照拂了。

古君然愣忡。

花篱径直向门口走去,阿威端着一盆花从隔间里走出来,拦住花篱:花小姐不要回去了,为先生留下来吧,这花是你当初在吊脚楼亲手种的,先生一直好好照看着,前段时间先生从美国回来,发现花被人偷了,废了好大功夫才找回来。

花篱看见阿威手里端着的那盆小雏菊。

这盆小雏菊是当初在吊脚楼,古君然发脾气砸了花,花篱为了弥补错误,捡了几支好的,移栽到了一个花盆里。

后来被那个黑市里的开锁匠偷了,没想到古君然又找了回来。

花小姐和先生彼此有爱,就犹如这花,丢了的东西,还能找回来,若是花小姐连个找的机会都不给先生,那花小姐让先生以后,要如何自处呢?花篱从阿威手里端了花,眸光复杂的看着这个季节已经枯萎的小雏菊。

蓦地,花篱端着花的手松开。

砰!的一声。

阿威救花不急,花篱把花摔了稀烂。

阿威急了:花小姐,你这是干什么?这盆小雏菊十分精贵,被花篱这么一摔,根须脱了泥土,肯定是救不活了。

花篱对阿威道:花若是和人一样,那你跟我说说,我的心和我的身子,都像这花一样,被人摔得稀烂了,还能恢复以前那样吗?阿威蹲下拾花的手顿住。

花篱!你就没错吗?蓦地,古君然竟然发了怒,瞪着花篱道:你不相信我,你却选择相信刘沐辰!你哪怕等我三个月!等我三个月我就能把你身体里的窃听器取出来!可你呢!你就这么嫁了人!你把我置于何地?花篱双手拽紧,许久道:往后余生,各自安好。

这是你说的话。

阿威,让她走。

许久,古君然说。

阿威把花捡起来,让开房门,放花篱离开。

花篱走之后,古君然靠在椅子靠背上,闭着眼睛,痛苦的揉着自己太阳穴,样子极是疲倦。

阿威心疼的安慰:先生,您别跟花小姐置气,花小姐得了抑郁症,说出来的话,都不能信。

古君然低声道:她就是仗着自己身体不好……欺我,伤我……*夜黑尽,司徒家庄园。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花篱观察别墅的灯都熄了,估计刘沐辰已经睡了,花篱小心翼翼的打开别墅的大门。

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花篱脱了鞋,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刚走到旋转楼梯的楼梯口,一个冰冷突兀的声音响起:站住。

花篱愣怔。

随之,客厅里的灯突然被打开。

刘沐辰的冰冷目光下,花篱觉得自己就像剥了皮的香蕉,无处遁形。

刘沐辰站起身,走近花篱,冷声问:你今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花篱面不改色的撒谎:我去见了萧庭,他有些事要跟我说。

谁曾想,毫无预兆的,刘沐辰一把捏住花篱双颊,气息逼近花篱,狠狠的说:谁让你去见别的男人?花篱因为脸颊被人捏住,疼得流出泪来:刘沐辰,你干什么!刘沐辰的手松开,摸了摸手上残留的余温,转身离开了客厅,同时吩咐佣人:以后寸步不离的跟着太太,不许太太出这栋小楼,知道了吗?知道了,大少爷。

佣人齐齐答应。

你说和你结婚之后,我是自由的。

花篱红着眼睛喃喃。

婚礼之前说的话,不算数。

花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跑上前拦在刘沐辰身前:所以你也是骗我的,对不对?刘沐辰紧紧凝着花篱泛红的眼睛,霜眉冷目。

花篱突然间情绪爆发,在客厅里大吵大闹:你们全都是骗我的!顾家人说想我回家,我回家了,他们又想我走!云黎说把我当朋友,原来是骗我当宁婉婉的供体!你说想娶我,你说你爱我!原来你是要囚禁我!花篱指着刘沐辰喑哑的喊:我真笨,被你们一个又一个人骗!刘沐辰抬手,包裹住花篱指着他的冰凉小手,紧紧的凝着花篱:我没骗你。

花篱瞪大着眼睛看着刘沐辰,眼里全是愤恨。

刘沐辰把手上的手套摘掉,继而解开自己身上穿的,黑西装的扣子,之后解开西装里面穿的,衬衣扣子。

你干什么?花篱睫羽颤抖着问。

刘沐辰上半身的衣服敞开,露出胸膛腰际大片玉似的紧致皮肤。

花篱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却被刘沐辰牢牢抓住,怎么也收不回来。

刘沐辰拽着花篱的手,强硬的拉过花篱的手触碰着自己的胸膛,腰际,再往下……花篱拼命挣扎,瞪着刘沐辰:你干什么?刘沐辰没逼花篱继续往下触碰,却不肯放开花篱的手离开,死死拽着花篱的手紧贴自己的小腹皮肤:你摸到了吗?看到了吗?我的纹身洗了……花篱愣愣的看着刘沐辰深邃如浩瀚星辰的眼睛。

刘沐辰紧紧凝着花篱说:就是因为,那年在横店,你的生日,你说你喜欢叶里,喜欢阳光温暖的男生。

花篱愣忡。

刘沐辰趁着花篱愣神,突然把花篱拉进了自己怀里,花篱紧贴着男人肌肤,万分不适。

刘沐辰禁锢着花篱,在女人耳边低低的说:你不知道,洗纹身的时候有多痛,真的好痛……就像被凌迟一样……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外面的人都是坏人,你只要活在童话里就好,外面的一切危险都让我来面对。

让我来为你报仇。

你只需要乖乖待在家里就好。

……说完,刘沐辰松开了花篱。

花篱呆呆的站在原地。

刘沐辰走了,除了守着花篱的佣人,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

花篱静静地走到旋转楼梯上,抱着胳膊坐下,仰望着客厅里带着年月日的挂钟。

离五个月的期限只差一个月。

……☆、大结局(一)第二天,花篱病了。

刘沐辰头疼的去看花篱,老远听见花篱冲着佣人叫嚷:你们去告诉刘沐辰,除了萧庭来,我什么药也不吃,什么医生也不见!你们这些人都在骗我,你们都盼着我死!……刘沐辰走进花篱的卧室,看见被花篱摔在地上的药碗。

佣人偷偷告诉刘沐辰:太太的状态怕是不好了。

刘沐辰皱眉:医生怎么说?佣人道:李医生来过了,虽然不能近太太的身诊断清楚,但是李医生确定,太太之前是中度神经衰弱,现在已经发展成了重度。

佣人说完,怕刘沐辰不理解,又补充了一句。

重度神经衰弱极有可能就是疯病。

刘沐辰目光闪烁了一下,沉声道:你们都出去。

佣人点头,纷纷出去了,卧室里只剩下刘沐辰和花篱。

花篱坐在床上,正看着刘沐辰咬牙切齿。

刘沐辰走到花篱床边坐下,看见床头柜上放了一碗粥,知道花篱还没吃早点,于是端起粥,舀起一勺喂到花篱嘴边。

花篱看着刘沐辰的目光深寒。

哐!的一声,刘沐辰手里的粥碗,被花篱反手掀到地上。

花篱瞪着刘沐辰,吼道:滚!刘沐辰滞了一下,想像以前一样,伸手揉揉花篱的头顶,却被女人防贼一样避开。

刘沐辰绯唇紧抿,半饷道:你好好休息。

说完,刘沐辰为花篱掖了掖被子,起身出去了。

刘沐辰出去以后,找来了管家。

京城最好的神经科医生是谁?刘沐辰问管家。

管家看了刘沐辰一眼,知道大少爷这是想找京城最好的神经科医生给太太治病。

顿了顿,答:是萧庭。

刘沐辰微愣:是太太说的那个,萧庭?管家点头。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

管家问:要不要把萧医生请来?刘沐辰皱眉:请来吧。

萧庭来了一次,给花篱配了些药,花篱吃了萧庭开的药之后,情况有少许好转。

又过了一个星期,因为花篱的状态不好,刘沐辰对花篱的看管渐渐放松。

一天夜里,刘沐辰正在书房里开一个视频会议,贴身跟随花篱的佣人突然跑进来说:大少爷,太太跑了。

刘沐辰全身蓦地一滞,旋即起身,迅速出门。

司徒庄园里有一处弃用的林场,林场因为长期荒废,里面的树一直都是野蛮生长,无人打理,杂草丛生,刘沐辰没想到花篱胆子这么大,会在半夜穿过林场出去。

而给花篱带路的人,就是刘沐辰的好弟弟,司徒井逸。

刘沐辰目光深寒的看着漆黑一片的林场,派人去追。

……花篱出了司徒庄园,找到了司徒井逸偷偷给她准备的车。

花篱上车的瞬间,反光镜里投影出司徒庄园的大门口,刘沐辰的人追上来了。

花篱迅速坐进驾驶座,把车速开到最快,朝人少的地方开了出去。

后面的人紧追不舍,花篱怕车速太快撞到旁人,没有把车开进人多的城区,而是一路疾驰到了荒郊野外。

一处断崖上,公路狭窄,这条路是那些喜欢玩车的富家子弟,最喜欢飙车的地方。

反光镜里的人穷追不舍,花篱蹙眉,狠下心,一脚踩上油门,车身倏地一下飚了出去。

车身经过一个弯道,花篱完全没料到,正在这时,对面一辆车横冲直撞迎面驶来。

从对面车上猛然扫过来的车灯,让花篱不适的眯眼。

公路太过狭窄,眼看就要撞上了,急迫无奈之下,花篱猛的一打方向盘。

砰!的一声,对面的车飙了出去,一阵急刹车之后终于停了下来,两只前轮在简陋的公路上,摩擦出两条青白的轮胎印。

而花篱的车为了避免与对方相撞,急转弯撞到了峭壁上。

紧跟花篱身后,对花篱紧追不舍的车队停下。

差点和花篱撞上的车也停下。

从车里稀稀拉拉出来些人,这些人站在公路上,遥遥望着对面弯道处,黑漆漆一片,黑暗嗜血的夜。

撞上峭壁的车,久久不见反应。

这时,从急刹车上走下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竟然是顾泽宇和顾梦佳。

顾梦佳不许顾泽宇下车,拼命把顾泽宇往车上拽:我们快跑吧!别去看了!死人了!我们先离开这儿再说!顾泽宇就像脚上生了根,岿然不动,愣愣的看着对面,因为自己,而造成的交通事故。

这时,追赶花篱的车队上走下来一堆人,这些人匆忙的上前查看情况。

不少人冲着那辆撞上峭壁的车喊:太太!花小姐!你怎么样了?还在和顾梦佳拉扯的顾泽宇愣怔,慌忙拉过一个人询问:你说里面的是谁?出事的是谁?那人瞪着顾泽宇道:花篱!出事的是花篱!你死了,我告诉你!那人指着顾泽宇鼻子骂,骂完就甩开顾泽宇的手,匆忙上前救花篱。

顾泽宇愣忡片刻,倏地反应过来,走向那辆出事的车,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此时花篱已经被人从车里抬了出来。

女人浑身是血,双眸紧闭,一动不动。

顾泽宇疯狂的扒开人群,把手覆在花篱还在不停涌血的额头上,颤抖着声音喊:花篱,花篱……花篱……喊到最后,顾泽宇痛苦的哭了出来:花篱,你别怕,二哥带你去医院,二哥带你去医院……旋即,顾泽宇不顾所有人阻拦,打横抱起花篱,把浑身是血的女人塞进了自己车,顾泽宇则是迅速坐进驾驶座,疯狂的开车朝医院驶去。

顾梦佳来不及上车,被顾泽宇忘在了公路上。

顾梦佳站在漆黑的公路上,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顾泽宇全程没有看顾梦佳一眼,完全忘记了顾梦佳的存在。

京城大学附属医院。

顾泽宇坐在走廊的休息座上,低着头,等在手术室门口。

顾擎宇也来了,靠在墙上站着,目光严肃的看着手术室的门,一言不发。

顾啸威也来了,他前几天刚从南美洲回来,正想见花篱一面,没想到就是这种见法。

王丹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手术室,一直在哭。

王丹虽然不喜欢这个女儿,但一想到这孩子的遭遇,也会有些伤感,更何况,花篱现在可能就要死了。

几个小时之后,手术室门上的灯亮了,花篱被医生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给花篱做手术的人,正是萧庭。

萧庭看了一眼等在手术室外的人,突然间不敢面对,过了许久,才道:花篱身上各器官都没事,但是脑部受到重创……萧庭没力气再说下去。

顾泽宇看着萧庭,瞳孔骤缩。

王丹着急的问:那怎么办呢?萧医生。

萧庭遗憾的摇了摇头: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没有办法……等待脑死亡之后,就可以办葬礼了……这个过程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一天……顾泽宇身形晃了晃。

顾擎宇眸子里再没了光。

顾啸威也瞪大了眼睛,不肯相信萧庭说的话。

王丹跑上前,看着睡在病床上的花篱,注视着花篱苍白消瘦的脸,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奄奄一息女孩,是当初在节目里认识的那个会唱会跳,会上山会下河的宝藏女明星。

王丹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匐在花篱床边,低低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回到顾家很辛苦吧……和爸爸妈妈相处很辛苦吧……顾啸威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才回家的女孩,就这么没了?医护人员把花篱隔离了起来,送去了重症监护室,任何人不能探望。

……深夜,医院里的人最疲倦的时候。

从医院各处冒出来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用一根针让医院里的值班人员纷纷昏睡。

待医院大楼被完全掌控,黑暗的夜色里,三架隐身静音直升机从遥远的西方飞过来,不动声色的停在了医院大楼的天台上。

第一架直升飞机降落,两个穿着迷彩服,双手紧握HK416,戴着黑面罩的雇佣兵从直升机上走下来,同时,这两个雇佣兵护着一个女人从飞机上下来。

被雇佣兵护着的女人,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戴着黑色毛线帽。

随之,第二架直升飞机和第三架直升飞机相继降落,第二架直升机上,走下来四个被雇佣兵护着的医护人员,其中就有科尔和乔。

第三架飞机则是载的一些医疗器械和药品,由一队雇佣兵把这些东西从直升机上抬下来。

宁婉婉在雇佣兵的护送下,走到了花篱所在的重症监护室门口。

花篱突发事故,现在离死亡只有几个小时,一旦花篱死亡,供体对宁婉婉再没用处,所以,宁婉婉不得不冒险,从美国飞过来,就地实施换手术。

这栋大楼里的人,现在已经全部被麻醉转移。

邹铭同样身穿迷彩服,手里拿着一把AR-15□□,头戴黑面罩,只露出一双阴翳的眼睛,走在宁婉婉前面,待宁婉婉驻足在重症监护室门口,邹铭为宁婉婉打开重症监护室的门。

宁婉婉走了进去,看见花篱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

科尔和乔则是进了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开始在手术室里,做换头手术之前的准备工作。

这时,被五花大绑的萧庭也被几个雇佣兵抓了过来,扔进了手术室。

重症监护室里,只留有宁婉婉一个人。

宁婉婉走近花篱的病床,摘了口罩,干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宁婉婉看了花篱片刻,伸手去触碰花篱的脸颊。

砰!砰!砰!突然从楼下传来枪战声。

宁婉婉正要触上花篱脸颊的手顿住。

一个雇佣兵进来传话:老板,是当地警察来了,不过这在我们意料之内,我们保证,一定能为您守护充足的手术时间。

宁婉婉点头:我相信你们。

雇佣兵关门出去了。

宁婉婉心情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向花篱伸手。

陡然,花篱坐起身,宁婉婉还没反应过来,顿感肩上一疼。

☆、大结局(二)陡然,花篱坐起身,宁婉婉还没反应过来,顿感肩上一疼。

花篱猝不及防的把手里的麻醉剂扎进宁婉婉颈窝。

宁婉婉还来不及发出声响,就瞬间昏睡过去。

花篱把用过的注射器扔进水盆里,水分子做的注射器瞬间消失不见。

花篱看着融化掉注射器的水盆,眸光微眯。

她没生病,她这么做,就是为了引诱宁婉婉来华国,这医院的一切,也是她事先与萧庭计划好的。

花篱将自己和宁婉婉互换了衣服。

花篱戴上宁婉婉的黑色毛线帽和口罩,给宁婉婉穿上隔离服,戴上隔离服的帽子和一个医用口罩。

做完这一切,花篱把宁婉婉用轮椅推出重症监护室。

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一左一右的两个雇佣兵看见花篱,恭敬的颔首,看见花篱手里推着的轮椅,询问:老板,您要去哪里?花篱淡淡道:这里不安全,供体是最重要的东西,我给她换个位置。

雇佣兵听见楼下不绝于耳的枪战声,同样感觉这里不安全,点头:科尔博士说,一个小时之后开始手术。

花篱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宁婉婉:萧庭答应了吗?雇佣兵颔首:供体注定要死,萧庭还没傻到为了一个死人,违背老板命令的地步。

花篱眯眼,脸上浮现一个和宁婉婉一模一样的,诡异的笑:那就好。

说完,花篱推着宁婉婉进了电梯。

就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

轮椅上的宁婉婉竟然突然醒了!宁婉婉醒来,猝然大喊:抓住她!她是供体!走廊上的雇佣兵惊讶之后迅速反应,纷纷朝电梯门涌过来。

花篱一手箍住宁婉婉的脖子,一手猛按合上电梯门的按键。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一个雇佣兵要冲进来时,电梯门合上。

冲上来的雇佣兵被两扇合得死死的电梯门,阻挡在外面。

花篱一边胁迫着宁婉婉,一边仰头看着显示器上逐渐上升的楼层,松了一口气,转念开始思考:萧庭给她的麻醉剂麻醉时长是二十四小时,为什么宁婉婉会突然醒来?花篱瞬间想到原因,宁婉婉这么多年因为疾病,每天都在用麻醉剂止痛药之内的药物,身体早已对麻醉类药物耐药,萧庭给花篱的麻醉剂,显然已经对宁婉婉不起作用了!叮咚~电梯已到顶楼。

花篱胁迫宁婉婉走出电梯,直接带宁婉婉去了顶楼。

砰!砰!砰!大楼里玻璃破碎和开枪射击的声音充斥花篱的耳膜。

只听宁婉婉手下的那些雇佣兵大喊:妈/的这些人不是警察!从窗户跳进来的人不是警察!花篱什么也不顾,从兜里拿出那把时时带在身上的军刀,用刀刃抵着宁婉婉的脖子,走上了医院的天台。

因为花篱手里胁迫着宁婉婉,追上来的雇佣兵纷纷不敢造次。

现在宁婉婉手里唯一能威胁到花篱的东西是,邹铭装在花篱体内的窃听器。

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宁婉婉也不想启动花篱身上窃听器的□□,因为窃听器爆炸的威力巨大,一旦启动,不光花篱和宁婉婉会被炸得粉身碎骨,整个医院都会被夷为平地。

医院大厦顶楼的夜风呼呼在耳边呼啸,花篱手里的军刀死死禁锢着宁婉婉,胁迫着宁婉婉跟着自己,退到顶楼的边缘。

跟上来的雇佣兵顾及着老板在花篱手里,踯躅不前。

这时,一个人从楼梯口走上了天台。

这个人戴着黑面罩,穿着迷彩服,双手端着AR-15□□,身形掀长高大。

宁婉婉看见来人,干瘦枯槁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喉里喑哑的喃喃:邹铭……花篱紧紧注视着邹铭,把手上的刀在宁婉婉脖子上逼近了一分:让其他人都下去!否则我杀了她!邹铭踯躅片刻,抬起手,示意天台上的雇佣兵都下去。

雇佣兵都走了以后,天台上只剩下花篱,宁婉婉,邹铭三个人。

这时,宁婉婉迅速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珠子,紧紧的捏住。

花篱看见宁婉婉的动作,阻止不及,花篱知道,这是让她身上窃听器爆炸的遥控器。

宁婉婉阴恻恻的笑道:我手里的,就是窃听器的遥控,只要我捏破它,你就会粉身碎骨。

花篱抵着宁婉婉的刀刃收紧:窃听器爆炸,这栋楼里的人都要死!花篱威胁宁婉婉,但是毫无作用,宁婉婉就是一个疯子,狠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怎么会在意这栋大楼里的其他人!宁婉婉目光阴翳,正准备捏爆手里的珠子时,邹铭突然抬起枪,枪口指着花篱对宁婉婉道:老板,不要!邹铭也怕死,邹铭也不想宁婉婉捏破珠子,一旦窃听器爆炸,别说这栋楼,整个医院都会被夷为平地,邹铭也必死无疑。

我可以保证,我能在花篱的刀口割到你的气管之前,杀死花篱,邹铭阴狠道:在这女人对你动手之前,我会杀死她!宁婉婉欲捏珠子的手顿住。

可是,就算这样,那又如何呢?花篱死了,她就没了供体!没了供体,她也必死无疑!继而,宁婉婉咬牙,眼睛里血丝密布,竟然接受了邹铭所说的办法,对邹铭狠狠道:杀了她!杀了她!我的帝国,就是你的!宁婉婉虽这么说,但花篱余光敏锐的发现,宁婉婉手里捏珠子的动作,丝毫没放松。

花篱樱唇紧抿。

邹铭视线紧盯着花篱,缓缓扣动扳机……就在邹铭准备对着花篱开枪的一刻,花篱注意到,宁婉婉捏着珠子的手,同时收紧。

宁婉婉刚刚对邹铭说的话,只是为了转移邹铭注意力。

不要!突兀的声音响起在天台。

花篱、宁婉婉和邹铭三人同时一滞。

竟是云黎从楼道跑上来,红着眼睛注视着宁婉婉。

云黎因为心力交瘁,许久未曾打理的碎发被呼啸的夜风拨乱:我求你,不要死,不要死!云黎恳求着宁婉婉。

云黎和邹铭,相对而站,一个站在花篱和宁婉婉左边,一个站在花篱和宁婉婉右边。

花篱手里的刀刃死死抵着宁婉婉的脖子。

宁婉婉看见云黎,捏着珠子的手渐松。

宁婉婉一直是冷血和无情的,但是若问这世上,有没有哪个人能触动宁婉婉作为人类的一点点心思,这个人必是云黎无疑。

但是宁婉婉的眸光只是颤抖了一瞬,继而很快恢复了冰冷,手里握着的珠子复又收紧。

云黎看着宁婉婉睫羽颤动,不甘心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么死去。

云黎对宁婉婉悲切的恳求:婉婉,我们努力了那么久,你愿意就这么放弃吗?我的肾脏还在你的身体里跳动,它那么弱小,都还在跳动,你就要放弃吗?宁婉婉嘴唇微颤,旋即摇头:没办法了,就算你们能杀了花篱把我救出来又怎样?花篱死了,她的身体对我没用了,我还是会死!能够为自己生命努力这么多年的人,不可能不在乎活下去的希望。

云黎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把枪口对准花篱的脑袋:婉婉,曾经拉瓦锡做了一个实验,他被斩首之前与刽子手约定,‘当我的头被砍下之后,如果还有意识,会尽量眨眼睛,请你帮我数能眨多少下眼睛,’刽子手照做了,据说当时拉瓦锡连眨了十一下眼睛,才最终死去。

如果这仅仅是脑死亡的时间,身体的死亡时间还需要更长。

婉婉,如果真是这样,你敢赌吗?如果我和邹铭同时对花篱开枪,你的医疗团队就在门口,他们可以在花篱意识结束之前,用最快的速度对花篱实施急冻,那么,花篱的身体,就可以用。

婉婉,一切都是有办法的,我们有办法的……宁婉婉眸光闪烁,终于迟疑了。

如果她可以活下去,那么……不就是赌一把吗?花篱冷笑,把手里的刀捏紧一分:我死了,也要宁婉婉陪着我!云黎摇头,手里的枪依旧对准着花篱:我和邹铭都与你相隔五米,我们两同时开枪,子弹的速度算上空气和风的阻力,大概是四百米每秒,我和邹铭的子弹,只需要用0.0125秒,就可以射穿你的脑袋,你手里的刀能快过我俩的子弹吗?再加上你没有杀过人,你不知道用刀割在人脖子的哪里,才能把人杀死,你不可能做到见血封喉。

花篱知道云黎说这些,是在安抚宁婉婉,让宁婉婉别自暴自弃,让宁婉婉能相信他。

花篱眸光闪烁。

云黎按耐住内心的慌乱,尽量平静的对宁婉婉道:婉婉,你相信我,我肯定会比她快!我肯定能救你!花篱捏着军刀柄的手紧张的抖动。

现在她杀了宁婉婉是死,不杀宁婉婉也是死,但不到最后一秒,花篱不想放弃手里唯一的人质。

花篱的紧张瞬间被云黎捕捉。

听话,婉婉,把你手里的遥控器松开,花篱慌了!她的手在抖!我一定能在花篱对你动手之前杀死她!只要花篱动一下,我就会对着她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听话,婉婉。

云黎不停的劝。

婉婉,别怕,我和你一起赌,赌花篱必死,赌你一定能成功实施手术!……如果你死了,有我陪着你,如果你活了,我也陪着你,不管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邹铭双目如鹰一般紧紧盯着花篱,手里抬起的枪对着花篱一动不动。

如果能活,宁婉婉也不想死。

在云黎的劝慰声里,宁婉婉渐渐放松了警惕,把手里的珠子彻底松开。

就在这一刻,花篱手里捏的刀刃朝宁婉婉脖颈压下去。

邹铭和云黎对着花篱的太阳穴同时开枪。

宁婉婉闭眼,等待着左右二人射击的子弹穿透花篱头颅。

咻!咻!几乎同时,两颗子弹穿透了女人的太阳穴。

宁婉婉手里的珠子彻底松开。

瞳孔涣散,倒在了地上。

花篱瞬间脱力,手里的军刀掉在天台上的地面上,发出腾的一声脆响。

劫后余生,花篱抬起头,眸光闪烁的看着邹铭。

邹铭扯下头上的面罩。

不同于之前的阴翳,男人极美的丹凤眼看着花篱温和含笑,殷红的薄唇,勾起一个妖冶的幅度。

这个人不是邹铭,是刘沐辰。

刚刚宁婉婉走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刘沐辰就找到邹铭,想办法让邹铭独处,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和邹铭换了身份。

时间回到那一夜,花篱在碧玉湖小楼酗酒,刘沐辰在花篱的耳边说。

相信我,相信我……从那时开始,花篱就坚定的相信着这个男人。

花篱和刘沐辰十几年的默契,加上花篱以假乱真的演技,足以对宁婉婉装在花篱身体里的窃听器,撒下了这个弥天大谎。

花篱那天,之所以没有答应古君然把她身上的窃听器取出来,就是因为,花篱不仅要活,而且要宁婉婉死!刘沐辰羽睫微阖,视线从花篱身上挪开,朝对面的云黎看去。

花篱亦是侧身看向云黎。

云黎的出现,是花篱没料到的。

云黎开枪的那刻,花篱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要不是云黎一直安抚宁婉婉,一步一步打开宁婉婉的心理防线,花篱与刘沐辰的计划也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花篱看着云黎。

云黎穿着一身卡其色长风衣,夜风吹拂起卡其色的风衣衣角,让夜风中独立的男人,显得清俊又孤傲。

刘沐辰事先和这个男人见过面,否则刘沐辰不会放任这个男人朝花篱扣动扳机。

刘沐辰最后看了花篱一眼,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天台,把天台留给这两个人。

花篱看着云黎,许久,对云黎笑道:谢谢你,也恭喜你,终于认清了黑白好坏,不再助纣为虐。

云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深邃的眸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花篱消瘦苍白的容颜。

花篱愣住:你……云黎拔步朝花篱走过来。

就在云黎走到花篱身前的那一刻,花篱愣忡,来不及反应,就被高大英俊的男人一把拉进怀里。

没等花篱反应,女人的下巴就被男人强迫抬起,随之男人疯狂的唇压下,吻如暴风骤雨,强势得快要把女人压入骨血。

女人的小手在云黎脸上摸着。

唰啦一声。

云黎脸上的□□被花篱扯了下来。

古君然俊朗如水墨画的眉眼,撞入花篱眼底。

花篱滞了一下,随之瞳孔骤缩,无力的双手推着男人胸膛,却怎么也推不开。

古君然紧紧搂着女人,急迫紧密的吻,让女人差点窒息。

天台的风仍在呼啸,花篱的身体被男人越搂越紧,感受着男人的体温,越来越烫。

……☆、大结局(三)这晚,来医院的有三拨人,宁婉婉的人,刘沐辰的人,和武警。

宁婉婉的人被全部抓获,与此同时,杀了人的古君然和刘沐辰,也被抓进了监狱。

马上,花篱就迎来了一个问题。

被抓进监狱的,宁婉婉的手下,全部对宁婉婉犯过的罪行守口如瓶,宁婉婉在美国的总部也已经转移,法院无法对宁婉婉定罪,如此,无法逃脱杀人之罪的古君然和刘沐辰,就迟迟在监狱里出不来。

花篱把古君然收集到的所有证据交给法官,但是这些证据只能证明宁婉婉当初是假死,假死之后做过一些犯法的生意,无法证明宁婉婉身上背负人命。

换言之,在法官看来,宁婉婉做的这些事都罪不至死,而古君然和刘沐辰杀了宁婉婉,古君然和刘沐辰就要因为杀人被判刑。

如果要证明宁婉婉是/恐怖/组织/老大,还需要更多证据,以及人证。

被抓进监狱里的雇佣兵全都咬紧牙关,说宁婉婉只是一个病人,他们都是宁婉婉花钱雇来的,宁婉婉劫医院,只是看上了京城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疗技术和萧庭的医术。

虽然这样的说法很牵强,但是警官也拿这些雇佣兵毫无办法。

花篱要救出古君然和刘沐辰,就必须给宁婉婉定死罪,给宁婉婉定死罪,就必须掌握人证。

这个人,花篱想到了云黎。

*古君然告诉你的那些都是真的。

云黎在宁婉婉旧居院子里的银杏树下,告诉了花篱整件事的经过。

云黎说的事情真相,和古君然曾经对花篱说的大同小异。

古君然一直找不到你,直到小演员花篱的出现。

这期间,古君然通过调查你的下落,渐渐发现了婉婉在国外做的事,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婉婉假死,目的就是想在国外建起势力,结果也被古君然料到了,婉婉白血病复发,肾脏衰竭,其间,我的肾给了婉婉,但婉婉不知足,想要你的身体,更多的是,婉婉想得到古君然的爱。

云黎仰头看着那颗凋零的银杏树冠道。

婉婉可是从中学开始,就对古君然求而不得……这可能,就是执念吧。

……古君然去美国,是因为知道了你要给我移植肾脏的事,知道婉婉已经盯上了你,古君然不得不去。

在新列州的研究所里,古君然和婉婉什么也没发生,就是谈判而已。

婉婉说,她可以放弃谋夺你的身体,条件是古君然必须娶她。

婉婉给了古君然三天思考时间,古君然在这三天,都被囚禁在研究所。

不出意外的,古君然拒绝了宁婉婉的要求,但古君然没想到,你会被婉婉提前抓进研究所……大概是婉婉用你做要挟,逼古君然在你面前和她亲热吧,我想,古君然当时,肯定是很痛苦的……花篱眸光微闪:古君然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就算他身体里有窃听器,他可以用别的办法给我暗示。

就像她和刘沐辰一样。

云黎摇头:他不敢赌。

花篱愣怔。

云黎转身,走到花篱身边,伸手拿起花篱的左胳膊,拉开花篱的衣袖。

衣袖拉开,就看见花篱胳膊上有一个一寸长的小伤口,这是前几天,阿威给花篱取窃听器时留下的。

云黎看着花篱手臂上的伤口,眸光暗淡:这枚窃听器不是你在美国时装的,是你五岁时,被顾泽宇抱去医院时装的。

云黎叹了口气,或许是感慨于宁婉婉的狠毒:你们二人身体里都有一个窃听器,古君然自然不敢赌。

花篱愣怔。

难怪,难怪十几年前,宁婉婉用完了她,就把她毫无顾忌的扔了。

宁婉婉当初不可能想不到,花篱丢了,花篱身上的器官也随之丢了。

一旦宁婉婉白血病复发,将毫无办法。

花篱原以为,宁婉婉当时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做出这种傻事。

原来宁婉婉早有打算,十几年前就在花篱身体里装了窃听器,如此,无论花篱去了天涯海角,宁婉婉都能很快把花篱找回来。

云黎放开花篱的胳膊:古君然可能比想象的,要认出你早一些。

你与古君然有过亲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花篱不语,耳朵竟然有些红了。

云黎不再说话,转身继续仰望着那颗银杏树干枯的树冠。

花篱从兜里拿出一枚月牙玉佩,问云黎:这枚玉佩,是你的,对不对?云黎一怔,似想到极其不好的事,眸光闪烁,不敢面对花篱,但喉里说出的话依旧坚决:是我的。

花篱没说话,等着云黎一个解释。

冬日的暖阳洒在云黎俊雅的脸上,男人眼角闪过一抹复杂。

婉婉十九年前得了白血病,你和婉婉配型成功,我开心得像个疯子,但是古君然知道后,不同意你给宁婉婉移植骨髓,甚至动用了古家的力量阻止这件事。

我心急如焚的找到古君然,想要说服古君然,古君然却坚决不同意。

他对我解释,白血病就算骨髓移植,完全治愈的可能性很低,就算完全治愈,谁也不敢保证十年二十年之后会不会复发,而且白血病的并发症很多,很可能引起多器官衰竭。

一旦你和婉婉移植手术成功,宁婉婉得到完美契合的骨髓,那么,没有多少亲情可以依靠的你,极有可能成为宁婉婉的人体器官库……花篱静静地看着云黎,这些她都知道了。

云黎声音喑哑,似忍耐极大的痛苦:可是,这难道不是自私吗?花篱讶然。

云黎沉声道:试想,如果生病的是你,我不许婉婉给你捐赠骨髓,古君然会不会崩溃?花篱道:如果是这样,我相信生死有命,不会强求,古君然也不会因此报复宁婉婉。

云黎笑:可婉婉不是你,我也不是古君然。

花篱沉默。

云黎继续道:本来报复这件事,是由顾泽宇做的,但顾泽宇好歹心疼你是他妹妹,不愿做这件事,还对你严防死守。

那就由我来做,为了婉婉,为了报复古君然,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花篱眸光微沉:你真傻。

宁婉婉根本不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云黎突然转身恨恨注视着花篱,近乎咆哮的怒道:她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古君然!似怕花篱不信,云黎又慌乱解释:婉婉是极聪明的人,像她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感情!与其说婉婉爱古君然,不如说在宁婉婉心里……只有古君然配得上她。

云黎瞪大着眼睛看着花篱,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花篱信服。

花篱不语,半饷,转身走了。

在花篱踏出宁婉婉旧居门槛的那一刻。

听见身后云黎疯狂的笑了。

云黎指着花篱背影,似着了魔怔:你刚刚录音了吧?哈哈哈哈……你不会成功的,我不可能成为婉婉的污点证人!我不可能!……不可能……花篱慌忙转身。

就看见云黎胸上插了一把刀,瞪大了眼睛,躺在了银杏树下。

云黎竟然为了宁婉婉的身后名节,自杀了。

花篱走到云黎身边,缓缓蹲下,帮云黎合上眼睛。

……花篱走出这所宅院,掏出怀里的录音笔,叹了口气。

云黎死了,他的证词就有被逼录之嫌,再不做数了……*半个月之后,案情还是没有进展。

好在古君然和刘沐辰因为是特殊犯人,都被关在一个条件还不错的单间里,法官判刑之前,也不需要和其他犯人一样,每天强制做体力劳动。

半个月之后,花篱获得了探视的机会。

花篱对这个案子愁眉不展,问古君然知不知道,还有谁愿意出来做人证。

古君然想了想,对花篱说了一个名字:宁卿卿。

花篱恍然:对对对,宁卿卿喜欢你……她肯定会救你……话刚落,花篱就被古君然淡淡的瞥了一眼:宁卿卿喜欢我?花篱愣怔:难道不是?宁卿卿可是因为古君然,经常欺压她。

古君然对花篱的想法颇无语,道:宁卿卿喜欢云黎。

花篱讶然:云黎?……宁卿卿喜欢云黎,从云黎总是对宁婉婉多一分关注开始,宁卿卿就控制不住的对云黎,多一分关注……云黎出事之后,与这个案子有关的宁卿卿仍在海外窜逃,所以宁卿卿得到消息的速度,难免慢了一些。

花篱借助顾家和司徒家两家的力量,好不容易找到了宁卿卿。

花篱见到宁卿卿之后,告诉宁卿卿,云黎死了。

没想到之前还咬紧牙关默不作声的宁卿卿,当即大哭不止,痛骂宁婉婉不得好死。

原来早在云黎给宁婉婉移植了一个肾的时候,宁卿卿就对宁婉婉十分痛恨,但宁卿卿真的很爱云黎,为了云黎,宁卿卿一直深深藏着这份恨,甘愿做宁婉婉的左膀右臂。

宁卿卿一直不出面指控宁婉婉,也是因为怕云黎不高兴,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但现在云黎都死了!为了那个疯女人死了!她宁卿卿再不出面,此恨难平!……三天之后,宁卿卿出庭作证,宁婉婉/怖/组/织/巨佬的身份被证实,古君然和刘沐辰当庭释放,不仅如此,还立了二等功。

宁卿卿作为宁婉婉的同党被当庭抓获,但因为宁卿卿主动自首,再加上指控宁婉婉有功,被法官判处减刑。

但是宁卿卿并不在意减刑与否,第二天,宁卿卿就在监狱自杀了,唯一的遗言是,葬在云黎旁边。

但是,云黎的遗言是,葬在宁婉婉的旁边。

三人的亲人考虑了很久,终于,把三人葬在了一起……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后记就完了,吼!给自己加个油!☆、后记幕一花篱,我俩不是约好了,拿离婚证的时候,只要我们两个人在场吗?他是怎么回事?刘沐辰指着花篱身边的古君然问。

花篱一脸无奈的对刘沐辰解释:君然非说等我俩拿了离婚证,当着你的面,继续和他拿结婚证……吉利。

刘沐辰差点喷血,捶胸顿足:花篱,你就没想到过,我俩破碎的婚姻,就好比我破碎的心吗?为什么还要成全这个男人,来羞辱伤害我?花篱愧疚的咬唇。

古君然淡淡的瞥了刘沐辰一眼,冷声道:怕什么,反正都是假的。

话落,古君然拉起花篱的手,抬脚走进了民政局。

刘沐辰望着二人冷漠的背影,欲哭无泪:都是真的好不好……我是真的为花篱去洗纹身了啊!只给刘沐辰留下无情背影的古君然,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洗了多好,更好找女朋友。

刘沐辰:……幕二。

花篱和古君然婚礼前一天,古铭深把花篱骗出去一整天。

天黑了,古铭深送花篱回家。

高大俊郎的男人把女人送到顾家门口,认真的注视着女人漂亮的桃花眼。

与古铭深的温柔目光相反,花篱恨恨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眼底几欲喷火!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让这个男人这么对她!古铭深竟然把她骗去游乐园逛了一整天!她被逼体验了各种追魂夺魄的恐怖设施,其间还坐了三次过山车,吐了两次!经历了各种惊吓!疲惫!心跳骤停!直到现在,花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花篱想起来就面色发青,这绝对是她一辈子的阴影。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让古铭深这么恨她?要这么折磨她!所以你今天是发什么疯?你以后再敢骗我……花篱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男人躬身封住了唇。

花篱愣怔,抬起手就打男人。

古铭深的吻如蜻蜓点水,在花篱抬手之际,已经离开了花篱。

男人一只手拦住花篱正要压下的手腕,满眼复杂的看着花篱,眸光闪烁:我们分手吧。

花篱:啊?花篱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不给花篱说话的机会,古铭深握着花篱手腕的掌心松开,淡淡转身,两手插兜,动作说不出的潇洒利落。

我们现在分手了。

以后不许再跟别人说,跟我谈恋爱的时候,从来没和我约会过。

花篱仍旧站在原地,疑惑的看着夜色里,古铭深逐渐走远的背影。

感觉到身后望着自己的目光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古铭深走着走着,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可是眼角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天知道,他真的很喜欢花篱。

他和花篱谈恋爱的时候,真的是想和这个女人结婚的……如果没有依瑶……如果没有顾泽宇……如果没有七叔……可是……没有如果。

古铭深独自静静地走在人行道上,嘴角牵强的扯出一个微笑。

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喊她婶婶了……就怎样吧,他和她分手了……幕三。

春节。

京城西郊小木屋。

古君然凄凉的望着远处衰草连天的田野,今天是他第二个儿子的满月酒,尽管古君然谁也没告诉,但依然不请自来了一大群赶来祝贺的人。

古君然水墨画似的眉宇笼着淡淡的愁绪,愁眉不展。

哎呀,恭喜恭喜,我听说花篱又给你生了个儿子,特意来恭喜你。

刘沐辰拿着几个红轴从远处走过来。

古君然老远就看见刘沐辰神采奕奕,满面春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生儿子的人是他。

古君然皱眉。

刘沐辰走到古君然跟前,笑得乐不可支,简直开心极了,好兄弟似的拍了拍古君然肩膀。

你儿子的满月酒,正好碰上春节,今儿我就不回去了,就在你这儿吃年夜饭了!古君然:……这时,从屋里走出来古铭深,司徒井逸,萧庭,顾家兄弟,叶里等一大帮人,看见刘沐辰高兴得打招呼:哎呀!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今晚就要叨扰古导演了!是啊是啊,叨扰了叨扰了,我们留下来吃年夜饭,花篱和两个侄子都很开心呢!刚刚还在笑呢!诶,古导,你怎么不笑啊?哎呀,你眉头还越皱越深了,不会是花篱又给你生了个儿子,太开心了吧?古君然:……一帮老单身汉站在一起,就难免彼此催婚。

古铭深见到刘沐辰不忘调侃两句:你前妻都二胎了,你咋还不娶媳妇儿?你司徒家的皇位继承咋办?刘沐辰笑笑,回:说我?你呢?你好意思吗?你还不赶快娶媳妇继承你老古家历史悠久的血脉?古铭深毫不在意:我七叔都两个儿子了,老古家的血脉早就传下去了。

被边缘化的古君然:……萧庭加入战场:是啊,小古说得对,刘总你就别再觊觎你前妻了,赶紧找个大小姐娶了,你爹放心,古导放心,大家都放心。

刘沐辰毫不在意:司徒家的规矩,我负责赚钱养家,井逸负责传宗接代。

司徒井逸:提我干什么?顾泽宇加入战场:井逸,那你这细胳膊细腿不行啊!这么说来,你身负重担啊!你得好好练练,不然怎么一个当两个用!司徒井逸脸绯红。

众人附和:是啊是啊,听说你最近找了个黑皮肤的媳妇儿?那你更是要加把劲才行。

司徒井逸退出战场。

萧庭继续攻击刘沐辰:刘总,你不会是空手来的吧?我刚刚可是给我那小儿子封了个大红包!萧古铭深吐槽:谁是你小儿子,不要脸!萧庭洋洋得意:我是孩子干爹,不是我小儿子是什么?我小儿子,你小/弟弟,论辈分,你还要给我喊声爸爸。

古铭深:……古铭深退出战场。

嘿嘿嘿……萧庭嘴炮胜利,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众人炮火直指萧庭:对了,萧医生,你怎么还不把你那小徒弟娶回家?你这事做的够恶心的,难为人家等你这么多年。

萧庭:我……顾擎宇一挑眉:嗯?你不会也……告辞告辞,惹不起惹不起……萧庭忙不迭的道。

萧庭退出战场。

顾擎宇挑眉:所以,刘总,你的礼物呢?刘沐辰举起手里的红轴笑:我怎么可能空手来,我妻子……你前妻!所有人提醒刘沐辰。

古君然:……明明前妻也是假的。

刘沐辰笑笑,这称呼直接略过:喜得二子,我准备了一副春联庆贺……井逸,过来搭把手。

司徒井逸暗戳戳的帮刘沐辰展开卷轴。

君然!你看!刘沐辰特意给古君然留个位置,让古君然看得清楚:上联,国家规定最多生两个。

下联,男孩生了一个又一个。

横批!雨女无瓜!古君然:……恭喜恭喜……大家齐齐给古君然道喜。

古君然:……古君然退出战场。

……大家吃完年夜饭,大宝在院子里乐不可支的四处乱窜,引得保姆手里抱着的二宝,兴奋得哇哇大叫。

其他人一边放烟花一边守岁。

刘沐辰神神秘秘的单独和古君然说悄悄话。

诶,你儿子分我一个。

古君然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刘沐辰。

刘沐辰加重了语气:我说真的,实话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你把大宝过户给我,仅仅是过户,大宝还是跟着你们过。

这样的话,我司徒家后继有人,你还可以再生个女儿,多好。

古君然瞥了刘沐辰一眼:你刚刚不是说让司徒井逸的孩子继承家业吗?刘沐辰叹气:井逸前几年迷上了摄影,非要去非洲拍狮子,还找了个黑人女孩做女朋友,铁了心非她不娶,老爷子一气之下已经把井逸逐出族谱。

被逐出族谱那天,井逸撒了欢似的,别提多高兴了。

古君然:……诶,我说古君然,到底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考虑考虑……古君然眸光微动。

你们在说什么?二人齐齐一怔,转头便看见,身后花篱看着他们咬牙切齿。

刘沐辰遁走:我……我先进屋了,你们聊。

儿子?过户?花篱冷冷注视着古君然,等古君然给自己一个解释。

古君然不动声色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都是他说的,不关我的事……花篱:……花篱:过户吗?古君然毫不犹豫:不过,弄死不过……某天夜里。

夫妻温存了一番之后,古君然搂着花篱,在花篱小嘴上亲了又亲。

花篱闭着眼睛,红着脸温声道:你今天对我格外好……这话只是点到即止,夫妻二人都知道花篱说的是什么格外好。

古君然服务周到了,花篱就开心了,花篱开心了,古君然就小心翼翼的提了一件事:我觉得,刘沐辰的提议,也不无不可……花篱:滚!……大宝偷偷走到二宝的摇篮边,伸出小手,摸了摸弟弟软软白白的脸,委屈巴巴的,糯糯的说:弟弟,我们好可怜,爸爸想要妹妹,就不要我们了。

……(完结,撒花)注:网络流行词雨女无瓜,本意与你无关,此意,与女无关。

接档文《小夫人万福金安》古言在青楼出生的清晨,是寄养在农家的孤女,大字不识,自卑怯懦,奈何这样的女子,却有一副从小美到大的容貌。

主家哥哥常常耳提面命,你这般姿色,当收敛点。

清晨深以为然,直到遇到那个比神仙还俊郎的男子,清晨反问自己,会不会不够美?青楼美貌孤女X名相病弱私生子喜欢我文的宝宝请戳哦。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提前祝小主们新年快乐,这是我第一本真正意义上的完结文,内心很激动很开心呢!《小夫人》是我一年前开的坑,可能文笔不是很好,但是剧情比《丫头》好看,喜欢的宝宝收藏哦,如果不喜欢,也可以点进我的小窝,给我一个作收哦,我会一直一直写下去呀,也会越写越好哒!看到这里的宝宝,mua,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