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康雯聊完, 回到家商渔不给温舟勍打岔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饶昊元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说完, 屏息凝神看着他。
温舟勍正整理着书柜上的书, 在她一口气说完后应了一声, 然后说:帮我找一下收纳盒在不在阳台, 前两天还见了。
商渔:……她好笑:我说的你听见没?温舟勍头也没抬,知道了, 你看不上那小孩。
咱俩说的是一码事吗?不然呢,你看上了?他挑眉看过来。
商渔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在空中点点他, 你刚说什么啊?收纳盒?嗯, 阳台,你看看有没有。
不用这么着急啊,反正孩子现在也没出生呢。
从医院回来,温舟勍就一直在收拾搬家的行李, 他私人用品很多, 收藏的书也不少,不放心让搬家公司直接来,下班后自己就在收拾。
她从阳台回来, 将遗落在柜里的收纳盒递给他,够用吗?不行明天出去再买些。
嗯, 要买。
说着,他偏偏头, 你坐床上去,这事不用你操心, 有什么需要我明天去办。
好, 你看还缺什么, 写个单子一起买了。
行。
老温,那……这事就翻篇了?什么?他在整理那几个平日里她都不敢随意碰的古籍。
商渔嘶了声,算了。
闻言,温舟勍却是放下了手里的书,擦了擦手走了过来。
怎么了?商渔看他。
温舟勍俯下身,眸子与她平齐认真看着她,商渔被看的也有些慌。
……干、干嘛。
翻篇了。
他说。
温舟勍手轻放在她的肚子上,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温柔。
只是心里,他叹息了一声,想:至于我的那些狭窄、阴暗、偏私、激进、因为那些人的目光,甚至想要把你困起来只有我一人才能看到的疯狂念头,他们永远不会有浮出水面的机会。
温舟勍捏了捏她的脸颊:招人的小孩。
商渔吐吐舌,是金钱的魅力,我做的那些事,没钱不行,说起来他可能更爱钱一些。
温舟勍失笑,点点头:富婆,我也喜欢。
商渔愉悦举手:是我是我,我是富婆,你好好喜欢我吧。
我得加快速度搬新家,把富婆藏起来。
不好意思,富婆还带了个传宗接代的,可能还要再抢走一些你的钱。
跟我姓,想抢也行。
那要是跟我姓呢。
富婆得归我。
给你给你,都给你行了吧。
商渔推他,快去收拾你的东西,那么多孤本珍藏,一个个都齁贵的,我看你才是大款。
温舟勍好笑:有价无市,卖不出去。
还喜欢什么书啊,我找人留意着,再给你弄些收藏来。
卖不出去,买来价钱还高,你要买?他回头看她。
你想看就买呗。
温舟勍点点头,又走了过来。
干嘛?她问着,温舟勍弯腰抬起她下巴,咬葡萄似的在她唇上咬了口,定金。
唔,我再尝尝。
说完,她攀住他肩膀,咬回他的嘴巴,也吃葡萄似的在唇上啄了几口,咀嚼着他的上嘴唇轻轻吮来吮去,舌头灵活的玩果冻般,津液都被她逗了出来。
噫……商渔故作嫌恶的往后退。
温舟勍拍拍她脑袋,抬手抹掉两人唇边水渍,转身接着收拾书去了。
商渔坏笑着躺回床上,摸着肚子神游。
房间里安安静静,温情如流水滑过,间或有书本声响起,勾起心尖悱恻。
商渔怀孕一事传到商强仕那边,当即打了电话让她回一趟家,回去后盯着她不停看,拍手说:好啊好啊。
总算是定下心来,看样子厉斯远是真的过去了。
商强仕放心,也不要求她去公司,商渔听他意思让她在家干脆不用去了,怎么可能同意。
你来我往,说了半天,商强仕总算同意,上班可以,不能太累。
商渔松了口气,吃饭时商强仕不停给她夹菜,商渔拒了两回,也没再推,只是吃饭动作渐渐慢下来,看向商强仕的目光有些复杂。
怎么了?商强仕今日开心,说话时眉眼都快眯起来。
商渔抿了抿唇,爸……嗯?她摇了摇头,没事。
她低下头,掩去那一瞬间冲动。
商强仕偏头看她,见她吃饭动作很慢,犹豫了一下,问:小渔,你还记恨爸爸吗?商渔愣了下,抬头看他。
商强仕犹豫:如果不是我,你和小远可能……爸。
商渔打断他,现在说这些并没有什么意思,况且……该记恨你的人只怕还轮不到我。
商强仕脸色一白,商渔!商渔忍了一晚上,还是没忍住说:你这么喜欢孩子,当初为什么不能把……闭嘴!商强仕猛拍桌子。
商渔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吓得一激灵。
背弃我的人,哪怕是最亲的人,我商强仕都不会再看一眼。
说着他起身,目光凌厉的看向商渔,小渔,当初是你选了爸爸,那就只有你才是爸爸最亲的人。
其余的,我不想再听到。
说完,他大步离开。
桌上,商渔面色难看的抓着筷子,血液翻滚。
是她乐极忘形,忘记商强仕冷酷的一面。
从商家出来,商渔还有些魂不守舍,温舟勍不准她开车,最近都是司机赵鼎接送她。
离开后,赵鼎问她去哪。
商渔愣了许久,在后座揉了揉眉心,绿岛吧。
商渔在绿岛没停多长时间,从病房出来后和医生又谈了一会才离开。
看着人走远,医生合上病历本,叹了口气。
旁边的护士忍不住说:她和里面那位,真的好像……医生乜了她一眼,让她不要随便乱议论。
护士小声感慨:怎么命就差这么多……商渔穿过公园往医院外走,绕过林荫小道,忽然身后有声音喊住她。
姐姐?带着轻飘飘的疑惑试探。
商渔脚步调转,看过去,饶昊元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稍倾,两人在医院的亭子坐下。
饶昊元:那次,其实不是你第一次见我吧……嗯。
之前两次,饶昊元状态糟糕,哪会注意到她,今日再见提起,商渔没说他的狼狈,只解释了医院的两次偶遇。
你知道我很缺钱。
他苦笑。
怪不得,明明是他撞坏了她的车,她却反倒要帮他。
商渔不置可否,你很孝顺,长得也不错,进娱乐圈是个很好的路子。
我没有要怪你。
饶昊元心里发酸,他感谢她还来不及,只是之前飘在空中的惊疑和受宠若惊都有了答案,不是另眼相看,不是格外关照,只是对同一医院需要救助的可怜孩子的同情。
只是这感情哪怕是他之前最抗拒的同情,他也甘之如饴。
我家破产后,姐姐是第一个帮我的人。
饶昊元抬头看她,我忘了自己有多潦倒困窘,忘了自己还担着什么责任,还未完全才从泥沟里爬出来,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姐姐,那天的话,你都当没有听到吧。
忘应该是没那么快,不过很感谢你的喜欢,一个年轻酷帅的小孩给我告白,我也没必要非忘了。
商渔笑着说:等你摆脱了现在的处境,再去喜欢一个人吧,到时候你才能分清,你是喜欢居多,还是感谢居多。
姐姐,我不是在感谢你!我……他话未说完,目光瞥到她宽松的腰腹衣服上,声音戛然而止。
商渔:我们见面的次数寥寥,说过的话也寥寥,你没法说服我你的感情是纯粹的喜欢,我也没法说服你在正当好的时候再谈感情,况且……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已经有个很喜欢的人了,喜欢到我愿意用一生去说服那些曾经质疑我感情的人。
姐姐,是我太小……出现的太晚了吗?饶昊元心口仿佛落了无数个酸涩的柠檬,看她的眼神充满难过。
商渔:是我已经在正当好的年纪,遇到了再也不想错过的人。
那个人出现的时候,浑身土渣带血,脸又脏又灰,腿是伤的,还得被人抬着。
这么一个人闯进她的视线,此后她看不进卡朗的雪山金光,背对广阔无垠的绿色草原,将目光专注的望在了他的身上。
小元,努力改变处境,以后去找一个看遍千山万水,还想回头去找的人。
如果……那个人还是你呢?商渔笑:除了我。
她指指自己的眼睛,隐隐骄傲,我这里刻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