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苓也,哎,折叠椅是哪儿来的?徐芝芝过来的时候,发现肖诉今和阮新宇又齐刷刷围着周苓也,眼神虽然没有交流,却有一个无形的角力场。
她心情复杂地抚了抚额。
有时候吧,修罗场是很好看,但修罗场多了是会出事的。
周苓也也很想知道答案,望向肖诉今。
李清扬的。
他说,这几天可以借你用。
借啊?徐芝芝摸着下巴,那还挺麻烦的,每次拍摄都要去找学长,万一找不到人,不就又麻烦了。
虽然周苓也和肖诉今一起拍的戏份比较多,但也不是每场戏都一起拍的。
总的来说,梁燕声的戏份比邵卿佳要多不少,很多时候都是肖诉今在拍,周苓也在一边等着。
但谁也不能保证临时有事。
阮新宇像抓住了契机,眼前一亮,对啊,太麻烦学长了。
干脆我们自己买一个,你不好拿的话,我可以帮你。
这样一来,他就有理由跟着周苓也。
他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在场几人都听见了。
肖诉今听见他说我们,漆黑的眼眸沉了沉,转过头,眉梢微调,你自己觉得呢?又到了做选择的时候。
他总是将选择权推到周苓也的面前,好像一个绝对服从审判的虔诚信徒。
可每一次周苓也都觉得,他看向她的眼神,都是一种赌注。
他用暧昧做赌。
用周苓也的心跳做赌。
周苓也敛眸犹豫几秒,李清扬学长这几天要用吗?不用。
那就请学长和李清扬学长说一下,这几天把折叠椅借我用用。
周苓也转过头,芝芝,可能要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椅子,可以吗?当然可以了。
徐芝芝一口答应,看见阮新宇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不禁又露出哇你好惨的表情。
阮新宇:……--今天拍摄时间最长,一直到天黑才结束。
解散前,李清扬过来找肖诉今,恰好那时后者被秦霜叫去,就走过来和周苓也说话。
注意到她坐在折叠椅上,低声说了句难怪。
周苓也没听太清他说什么。
谢谢学长的折叠椅,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借几天,可以吗?李清扬有点惊讶,肖诉今和你说这是我的?见女孩儿稍稍瞪圆了眼睛,一副难道不是吗的天真模样,李清扬噗嗤一声笑了,大大咧咧地说:是是,他说是就是。
你想借就借,借几天都行,但送你不行。
……?周苓也更加困惑,感觉李清扬的态度挺无所谓的。
之前她怕每天找肖诉今借太麻烦,提出晚上拿回寝室放着,过几天了再还回去。
肖诉今拒绝了,说这折叠椅是李清扬的宝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找他借已经是极限了。
李清扬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还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瞥见肖诉今缓步走来,到嘴边的话顿时说不出了,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抬手招了招。
老肖。
肖诉今走过来,点了下头,天黑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话是对周苓也说的。
然后被李清扬用胳膊肘捅了下后腰,他也没在乎。
苓也,我们回去吧?刚刚好,去给人帮忙的徐芝芝和阮新宇也过来了,周苓也的包不知怎么就背到了阮新宇肩上,他这下倒是不说话了,但却没有要把包还给她的意思。
摆明了要跟着她走。
周苓也回头时看见肖诉今望着阮新宇,眼底深邃。
不用了,谢谢学长。
我们先走了,学长再见。
女孩儿展齿笑了笑,转身走向徐芝芝,然后三个人一起走。
阮新宇个子高大,和周苓也说话时习惯性低下头,她大多数时候听着,有时也抬头看他一眼,气氛微妙。
叫你不送你就不送了,看吧,被学弟趁虚而入了吧。
肖诉今没看出来你还挺怂包的,还没学弟诡计多端。
李清扬幸灾乐祸。
……肖诉今把折叠椅塞给李清扬,口气不善,他们可能有话要说,我去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李清扬后知后觉,哦,这小伙子一看就是在追小周学妹,怎么,人家小姑娘不喜欢年上恋爱?不对,他们俩指不定谁大呢。
你不要气馁嘛,真男人就是要勇敢追爱!……肖诉今等他胡说八道完,叹了口气,我真觉得,我脾气很好。
怎么说?都没揍你。
……哎我这都是为了谁啊,你怎么还倒打一耙?我还没说你见色忘友呢。
见人自顾自往前走,李清扬提着折叠椅赶紧追上去,这倒是提醒了他。
还有啊,这不你十万火急买的折叠椅吗,怎么最后变成我的了?给我送功德?谢谢你啊,但大可不必,我怕功德圆满,我直接升天了。
要我说啊……李清扬就是这样,嘴碎,遇上感兴趣的话题就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据他本人说,有一年过年,他和他家三姑六婆一起嗑瓜子唠嗑,一群老太太嘴都磕秃噜皮了,他还是滔滔不绝,舌灿莲花。
战斗力可想而知。
然而他今天的实力是发挥不出来了。
他先前那一通话直接把肖诉今的倾听耐力给清零了。
肖诉今慢悠悠转过头,用郑重又妥协的语气说:我怂,行吗?李清扬哽住,……行。
你可太行了。
肖诉今你也有今天!--徐芝芝和周苓也的宿舍不在一个区域。
快到分叉口时,周苓也碰了碰她的手臂,芝芝,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哎,不是说好了我送你到楼下的吗?徐芝芝诧异,眼神不自觉游到阮新宇身上。
可能因为周苓也拒绝了肖诉今的护送请求,却没明言拒绝他,阮新宇一路上都一副胜券在握的自在表情。
放在江城大学一水儿的帅哥里面,阮新宇或许不是最出挑那个,但也绝对排得上号。
然而此时此刻,徐芝芝看着他放下眼皮,心里只蹦出一个词来。
——小人得意。
周苓也摇了摇头,今夜汹涌的风立即当机立断地扯过她披散的头发,精致眉眼在刹那间被掩了大半,让人看不大清情绪。
我没事,可以自己走过去。
那阮新宇呢?阮新宇得意神情一闪而逝,用早就想好了的理由说:我去东区操场夜跑,刚好顺路。
……徐芝芝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他究竟在炫耀什么,难道还觉得自己能和她徐芝芝争宠吗?离不离谱啊?更气人的是,她家女神竟然没有戳破,这不就相当于是默认答应他了。
有那么几秒的时间里,徐芝芝陷入一种强烈的恐慌。
她真失宠了?周苓也不会真看上他了吧?别啊,女神你忘了大明湖畔的肖院草了吗?周苓也看着徐芝芝的眼神不断转换,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叹息,最后变成一种类似这个世界怎么了的诡异目光,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不小心改变了谁的基因序列,把一个好好的人研究成人猿泰山了。
不管徐芝芝心里怎么百转千回,最后还是闷声闷气地答应,临走时候狠狠剐了阮新宇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阮新宇下意识想笑,又想起周苓也还在旁边,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清了清嗓子,说:反正东区操场离得不远,我|干脆送你到楼下吧。
周苓也细白的手指勾起飞乱的发丝挂到耳后,思考了几秒,微微颔首。
两人走到楼下,周苓也停住脚尖,没有要即刻上去的意思。
女寝楼下是一个充满了缠绵、暧昧与旖旎的地方,多少人见怪不怪,多少人浮想联翩。
阮新宇见比自己低了小半截的女孩儿站在距离自己几步之隔的地方,低眉顺眼,欲言又止的模样,情不自禁就成了心猿意马的那类人。
他想,也许之前的印象只是错觉,今天早上她的犹豫也是因为他误会了意思,让她觉得尴尬或者难堪。
也许,她对他也有同样的心跳加速,会在午夜梦回时想起对方的名字。
她想说什么呢?他竟然如此期待。
阮新宇。
周苓也舔了舔略觉干燥的唇沿,她天生唇色嫣红,水光湿润后,宛如蜜桃般引人沉迷。
加上清淡脆亮的音色,阮新宇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加动人心魄的景象了。
然而现实便如隆冬时节,西伯利亚平原上触及寒冷气流的沸水一般,顷刻冷却。
周苓也微抬眼睫,神情端肃,一字一句清晰而深刻。
不好意思,有些话今天早上没来得及说,拖到现在才有机会。
她停了停,深吸一口气,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对你,只是普通同学,没有更多的情感。
以后,应该也不会有。
所以请你去喜欢别人吧。
她后退半步,视线停在阮新宇肩头的包上。
风声喧哗时,万籁俱静。
阮新宇怔忡了两分钟,在默默以对的时间里显得尤为漫长。
然后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将包取下递给她,说:原来……是这样么。
他仰头,看着香樟树浓密舒展的树冠,脸上光影斑驳。
你有喜欢的人,对吧?……有一些人天生敏锐,又可能是所有恋爱中的人都是如此。
周苓也确实被这句话惊讶了,心跳泄露天机。
她咬紧唇瓣,齿尖边缘碰出淡淡的白,垂头不语,蝶翼般的睫毛失控地颤动。
好似一只怯懦胆小的兔子,不敢正视窥破秘密的发现者。
阮新宇像是明白她的畏惧,没有接着说下去,直到说出一个名字来。
而是少年青涩地摸了摸修剪齐整的头发,爽朗又局促地笑了笑。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明天我还有点事,就不过去了。
但是作为同学和朋友,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随时叫我。
……谢谢。
周苓也,他沉默几秒说,希望你,得偿所愿,所遇良人。
周苓也成了半晌的脸颊终于在这一秒飞上云霞,眉眼晶亮。
她娟艳展齿,声音清悦,谢谢,也如此祝你。
说过再见,两人分开,周苓也上楼去,阮新宇则往回走出一截,下了操场。
他像说的那样开始夜跑。
日历上,盛夏还没到来,但他的仲夏夜却提前结束了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都不知道的肖诉今:气死了气死了,他们又去鬼混了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