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进了校门,校车还没来,周苓也等了两分钟,耐心耗尽,贴在肖诉今耳边问:学长,我们能不能不坐校车?湿热气息挠过耳廓,燎起一层酥|痒。
肖诉今偏了偏头,感觉女孩儿柔软的唇瓣擦过侧脸,喉头干涩,那你想怎么回去?走回去吧。
说着,周苓也动弹着跳下地,本来就醉了,一个不小心没站稳,身子径直超前扑到肖诉今怀里,被他及时搂住。
她逞强地推开,自己往前走,走出的路线歪歪扭扭,像刚驯服了双脚一般。
肖诉今紧紧跟着,生怕她一头栽到地上去,双手护在她腰侧,乐悠悠地问:你看前面有几个路灯?周苓也抬起头,指尖顶了一下眼镜,认真地数起来,一个,两个,三个。
这不就三个嘛。
肖诉今无奈摇头,前面就一个路灯。
这醉得不轻。
乖,还是我背你。
他伸手去勾周苓也的手。
周苓也手腕被他握住,站定身子,晃了晃,回头看他,我不要,你背我太累了。
我自己走,你……你牵着我。
我喝醉了,我要摔倒了。
说着,脑袋就朝着肖诉今的方向倒,自己撑着肖诉今的身子又站了回去。
肖诉今看她一脸坚持,也是没办法,感动又好笑,握紧她的手,说:好吧,我牵着你,我们慢慢走。
他也有点私心。
过两天放暑假,他们各自有事,这意味着他们有快两个月时间见不到摸不着。
他再克制,热恋期的人也总有不耐的时候。
现在多待一会儿,也挺好的。
两人就顺着路往前走,时间不早,又临近假期,路上完全没人,稀疏的路灯显得落寞,两道黑影被拉长,几乎交缠在一起。
周苓也走在前面,像个被拽住了线的风筝,一会儿朝左歪,一会儿往右倒,每到要倒的关键时刻就会被肖诉今一把拉回来。
她边走还边说:学长,我计划大三的时候去国外交换。
虽然我妈现在不同意,但我还是想去。
肖诉今早听她说过,挺好的,你有自己的计划就好。
其实那个项目大二就能去。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眼见着小姑娘又开始打晃,就快撞到梧桐树上去,肖诉今将她拉回来,那为什么不早点去?周苓也不走了,停下来看他,因为你说,你想我去看你毕业啊。
有吗?肖诉今扬眉,没想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周苓也来了脾气,鼓着腮帮子,提声说:拍摄的最后一天,你说欢迎我去看你毕业。
哦——。
那时候是说过,但是那时候我也不确定你会当我女朋友。
肖诉今严肃道,周苓也,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负担。
所以,你只管往前走,不要因为我,放弃了自己的打算,知道吗?周苓也迷糊了半分钟,重重点头,我好像知道。
但又不完全知道。
一看她这样子就是懵懵懂懂的,根本没想清,还是等她醒了再说吧。
肖诉今把这事记下,准备明天再问。
结果走了一截路后,周苓也又停下来,学长,其实也不光是因为你。
我是经过思考的,我现在也说不清楚,反正你不要有压力。
好,我相信你。
肖诉今一路上光顾着看周苓也,现在抬头一看,发现他们走岔了路,不小心走到教材中心来了。
这里本来就少有人过来,这个时间更是静悄悄的,路灯都只有细细瘦瘦的一个。
走错了,我们得倒回去。
他拉了拉周苓也,不让她再往前走。
周苓也脑袋转了一圈,反应奇妙,这边没有人哎。
是没人。
肖诉今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锁楼,时间紧迫,便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走。
按现在这个速度,估计是赶不上了。
还是得他背回去才行。
正想着,就见周苓也转身靠过来,眼镜片下那一双浅茶色的眼眸晶亮璀璨,慢吞吞地盯着他脖子看,一眨不眨。
怎么了?他诧异地摸摸脖子。
学长,你脖子上有颗痣你知道吗?她伸出手指着那颗痣。
他们站在灯前,白炽灯光将那粒小痣照得异常显眼,有种纯欲的诱惑力。
肖诉今还以为是不久前揍覃怀时,留下什么破绽让她发现了,一听是痣,松了口气,坦然笑道:我知道,一直都有。
也没什么稀奇的。
周苓也用齿尖咬了咬唇瓣,眼睫颤颤,微歪脑袋,出声:学长,你可不可以低下来一点?嗯?肖诉今狐疑地弯下腰,凑近她。
然后周苓也迅速圈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张口咬上他的喉结。
力度很轻,牙尖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了一下,这没什么,要命的是,她看准了那粒小痣的位置,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湿热温软的触感如同奔涌的熔岩,从喉结表面传入四肢百骸。
同时她眼镜框的冰冷温度又形成强烈的差距。
肖诉今感觉从天灵盖笼罩下一层酥麻感,震撼得他一时忘了反应。
只能感受到,女孩儿贴近他的胸脯,水蜜桃般,轻轻起伏。
他咽了下喉结,难以置信地垂眼看着,嗓音喑哑。
周苓也,你不要——撩拨我。
他真的受不住。
周苓也浑浑噩噩,仰着头,雾蒙蒙的眼睛露出几分童真,哦,我有吗?那样子真的像极了一只被误会的小白兔。
嘶——,真是……肖诉今昂首,用手背盖住眉眼,嘴角扯出抹笑,笑了几秒,他垂下眼皮,漆黑深邃的眼珠里滚着近乎漫溢的欲色。
六合安静,夜幕深沉,他们像黑夜里唯二亮着的星,不断靠拢,不断拉扯。
令人尾椎发麻的低磁音质如同一个个敲打而出的字符,清晰,简短,又有力。
他却很礼貌,周苓也,我吻你一下,好不好?周苓也愣着,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随后攀着他的肩头,尽力踮起脚,软糯唇瓣碰了碰他的唇沿。
表示——可以。
肖诉今嘴角上扬,稍微侧脸,精准地贴上女孩儿香甜柔软的唇。
他更往下压低脊背,又怕她踮脚太累。
所以一手扶住女孩儿纤细的腰肢,一手从她耳根下方托住半边下颚。
他吻得温柔又狂野,两种相互矛盾的特征却综合在一起。
周苓也虚闭着眼,睫毛颤动,感受到对方两根修长手指将她的眼镜推了上去,然后舌尖探进了口腔。
鼻尖有一股淡淡的青草气息,还掺杂着雨水般的微潮和凉意。
她松下手,不由自主攥紧他胸膛前的外套衣料。
直到结束才放开。
衣料却皱皱巴巴成了一团,被肖诉今无所谓地拍了两下。
我背你回去。
他微微喘气,半蹲下身。
周苓也不再推拒,乖乖爬上去,脑袋枕靠在他肩上,彻底安静下来。
可他们又都能感受到。
对方的心脏,也和自己的一样,无比狂热。
紧赶慢赶将她送回宿舍楼,然后叫张美玉下来把她带上去,小姑娘比之前还迷糊,瞳孔涣散得厉害。
只在分别的时候回了神,巴巴地望着肖诉今说:学长再见。
肖诉今下意识抬起指腹抹了下唇沿,轻缓勾唇,上去吧。
--第二天,周苓也睡到自然醒,宿醉后脑袋昏昏沉沉,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像无数小钢钎,一下一下砸进脑仁。
谢晓云考完就赶车回家了,寝室就剩下她和张美玉。
张美玉刚好进门,醒了啊,给你买了早饭,下来吃。
周苓也利落下床。
你昨晚不是说和徐芝芝一起吗,怎么最后和院草一起回来了?张美玉一脸八卦。
周苓也脑袋发晕,说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徐芝芝喝醉了,我走回来的。
什么?张美玉哭笑不得,你喝傻了吧?傻这个字说出来,让周苓也一秒拉回昨晚,像个开关,那些难以启齿的记忆蜂拥而出。
包子含在嘴里忘了咀嚼,两眼怔怔。
嘶——。
她昨晚干嘛?她她她她她他——亲!了!肖!诉!今!!!还是她主动的!!!啪——。
一次性木筷夹住的半个包子掉到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两圈。
张美玉:周娇娇,你很反常啊。
昨晚干坏事了?周苓也脸红透了,赶紧几口嚼完,抱起茶杯咕嘟几口,企图能消下去点温度。
然而完全没用。
我我我我我——。
她一下成了口吃,望着张美玉,羞得说不出话。
好巧不巧,她的手机也响了。
来电显示——肖诉今。
张美玉意会了大半,看破不说破,你接电话吧,我也要收拾东西了。
然后就回自己座位了。
周苓也捧着手机做心理建设,手|机|铃|声响了快一分钟,显然没建设好。
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铃声又响了,她颤颤巍巍接起来,看看张美玉,最后还是跑进了浴室。
喂,学长。
宿醉的原因,女孩儿清甜的嗓音有了点糯糯的音质,娇娇柔柔,像小猫爪子挠人。
听筒里传出的男音闷笑一声,嗯,醒了啊,头痛吗?有一点,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知道难受就好。
肖诉今郑重说,下次别喝那么多。
周苓也想起原因,嘟囔解释:我们不知道那是酒啊,还以为是饮料,一开始也没有酒味儿,谁想到后来这么厉害……肖诉今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我知道,小姑娘知道怎么保护好自己。
以后也要这样,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嗯。
周苓也心口暖融融,这个人总是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她。
说完这个话题,两人都有点沉默,在一两秒的时间里,周苓也电光火石地把昨晚的回忆过了一遍,每一帧画面都侵染着暧昧旖旎的气息。
不知道他会怎么说。
人在清醒时和不清醒时是两种极端,平时越是面子薄的人,酒后越是放肆无忌。
所以酒醒了,恨不得当场去世算了。
你——。
肖诉今欲言又止,像在措辞。
周苓也心一下提到嗓子眼,火烧火燎,感觉从窗外撩进来的一阵风也是温度滚滚。
给你买了粥,下来吃。
你、你在我楼下吗?嗯。
周苓也快步冲到走廊里,往下一看,果然看见肖诉今站在香樟树下,仰着头望向她,招了招手。
他还补充,说好了晚上一起去看电影,没忘吧?周苓也本能摇头,想起他应该看不见,连忙说:没忘,但是能不能……晚点再去啊?肖诉今从树冠下走出几步,乐悠悠仰望,声音裹着电磁质感传出手机听筒。
想起来了?害羞了?这一刻,周苓也真想挂了电话,这人好坏。
但她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现在,不能见你。
肖诉今慢条斯理,好,那你调整一下情绪。
毕竟,这不是唯一一次。
我想吻你。
很多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