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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画画

2025-03-26 18:02:34

萧真撒了半上午的风,积沉心底的话倾诉出来,轻松许多,顶着一张花脸,说:快给我弄点儿茶叶来。

萧澜知道,他能把这些说出来,那意味着过往的就都翻篇儿了,挑挑眉,冲外头道:去拿两个蒜头。

萧真叫唤:谁要蒜头,要茶叶!蒜头治酸倒牙更快,萧澜让人把水都换了,顿了下道:青姐去了好几年了,你节哀罢。

萧真站起身,哼了一声,本还想再说句什么,想一想又觉得没意思,到了这个份儿上,怨气也都散了,至于董青萝是否还在哪个庵里活着,也与他全无干系了,毕竟,宁王妃已死。

他过来喝了口白水,后槽牙又是一阵儿难受,脸色倒是端严了几分,问:你有多少人马?萧澜道:十万。

萧真呛了一口,瞠目道:你说动了濮阳守军?说完又觉也不意外,十万大军光靠嘴皮子根本说不动,萧澜在濮阳这一年多,是跟他们共过命的。

萧真心里头肃了肃,眯起眼睛:你要把太上皇如何?我不可能叛他,那是我父皇。

他性命无虞,你大可放心,萧澜道:只是年纪大了,坐不稳那张椅子。

这话说的有些嚣张,萧真怪笑一声,后仰着身子看他:幼时我倒没瞧出来你是个狠的,那会儿像个闷葫芦。

闷葫芦心里有数,萧澜顺着他的调侃,道:恩情我都记在心里。

——其实有什么恩情之前救命也都还了,他是顾念当初的情分,萧真心里明白。

外头下人拿了蒜头过来,萧真捏捏鼻子,但也没有旁的,只好剥皮嚼在嘴里,一瓣一瓣的,辣的他直咧嘴。

萧澜也不说话,坐在旁边看着。

萧真慢慢吃完了一整头,辣的眼泪都出来了,神清气爽,抬抬下巴:说,要我做什么?萧澜嘴角缓缓弯起来,摇头:眼下暂且不用,三哥只需随着我进京,随时应变就可。

不早说!萧真把剩下的那头蒜掷过去,叫我想这半天,还以为得先行拿了脑袋给你垫路呢。

两人相看一眼,萧真又无奈地乐起来。

萧澜中午也没回主院,便在萧真这里一并用饭,午间咂了两口酒,萧真这两日牙酸的饭也吃不动,酒更喝不着,这时候虽只有一小盅,简直想哭。

他乱七八糟说些陈年旧事,萧澜大多沉默听着,偶尔搭上一两句,后边又论起京中情形,说说停停的,直从中午坐到晚上,萧澜戍时才回了自己院子。

延湄已经用过晚饭,正在桌边画东西,萧澜以为她是在画工兵器,凑过去看,结果见画的是两个小人儿。

延湄惯画器物图,比例精准,线条简单,画起小人儿来就显得格外……有特色,萧澜看两眼认出个子高的应该是自己,个子矮些的是延湄,可是再一细看登时脸上发烧,——这画画画的是……昨晚?!萧澜赶紧一手挡在纸上,压着声儿道:谁教你画这个?延湄转头看他一眼,鼻子凑前嗅了嗅,说:酒?嗯,中午饮了一盅,萧澜答道,说完把纸从她手底下抽出来,再看一眼,脸由红转黑,屋里没人,连耿娘子都被打发到门口,看来延湄也是知道不能给旁人看的,然而……萧澜看着自己腿间的一个小黑点儿,脸上简直不知是什么表情,——就、这、么、大、点儿?!他把纸折起来,问延湄:画了几张?延湄要来抢,又指指火盆,说:两张,烧了。

火盆里尚有草纸的余灰,她当然知道不能乱画,只是还没想明白昨晚到底是怎一回事,要画出来瞧一瞧。

萧澜把纸收进自个儿怀里,说:你画的不对。

延湄眨眼:哪里不对?萧澜勾勾手指:近些我告诉你。

延湄瞪他一眼,拿笔在他脸上画了一道,萧澜扣着她的腕子要亲,延湄早上的不乐意还没消完,扭头说:不让。

萧澜乐了,问她:晚饭用得香么?延湄冲他吹口气,说:香、得、受、不、了。

萧澜凑到她耳边,也学她吹气,悄声说:还有让你更受不了的,想不想试试?可能是一下午与萧真说话,勾起了他少年人特有的顽劣性,说话也不正经起来。

延湄没听明白,但直觉不是好话,板起小脸推他:酒味儿,去洗。

萧澜故意用脸蹭她,直到延湄暴躁地要咬人,才在她唇上咂一口,起身去沐浴,不过这样的结果就是,晚些要睡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枕头没了,延湄压着一边被角,傲然说:你求求我。

萧澜哭笑不得,一边去揭她的被子一边道:嗯,澜哥哥求你了。

延湄摁着被角鼓嘴,觉得他说得敷衍,萧澜便换了法子,搓一搓胳膊,说:冷。

延湄手果然松了松,萧澜趁势钻进去,去呵她的痒,延湄气哼哼的,萧澜把人抱在怀里,心想就带着她一块儿去罢,万一有个什么又怎样,到底两人在一处,总好过像董青萝一般。

这样想着,他旁的念头也暂且消下去,实实地抱着人睡了。

第二日请安时他便与霍氏说了一声,要带着延湄一并进京,霍氏竟也没反对,只担忧道:她的伤全好了么?这一路不比寻常,身子可吃得消?延湄大力点头,说:能。

那便去吧,霍氏道:否则她与我等在这里,也得日日提心吊胆地惦念,那滋味不好受,索性跟了你去。

母亲便是这身子不争气,只待稍好些,错过两、三日,也在你们后头随着。

霍氏后半句话倒不假,此事上她并不怕死,只恨不能明日便站在皇宫的金殿上。

延湄意外她此次竟然同意了,又觉得她自己说出了担心的滋味,便冲她笑了笑。

好孩子,霍氏微叹口气,自打你嫁入府里,没少跟着吃苦受罪,路上顾好自个儿。

延湄这回被她拉着手没有挣,应声说:记住了。

霍氏眼角带了泪,在她手上拍一拍,像是对自己的女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