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接过他的帕子擤鼻涕,眼泪汪汪地道:你让我哭出来倒还好些,总憋着也不是个事儿。
可是你一哭我就心顾叙抓耳挠腮地道:还是别哭了,我带你去我家吃好吃的,你休息一下,好不好?看了他一会儿。
未央终于点了点头。
顾叙大大地松了口气,吩咐车夫加快速度,一溜烟地往学士府跑。
南城扛着魏羡渊到前宫的厢房休息,他浑身酒气,笑得恣意极了:这酒真好喝!主子。
南城皱眉看着他:少奶奶不见了。
不见了?魏羡渊重复一句,倒头就闭眼:不见了就不见了吧,我要睡觉。
哭笑不得,南城摇头:您这一喝酒就说反话的毛病也真是太奇怪了,幸好告退得快,不然冒犯了皇上就完蛋了。
魏羡渊已然闭眼陷入了睡眠。
南城无奈地去熬醒酒汤,回来就看见林大小姐带着丫鬟过来,脸色不太好看。
主子睡了。
南城低头道:您有什么事吗?睡了?林若芝沉着脸:未央半途就告退出宫了,他睡了?主子酒量不算太好。
南城感觉得到这位小姐身上的火气,但却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生气,只能硬着头皮道:喝醉了。
不知道少奶奶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
不知道?林若芝心头火起,挥手就让丫鬟去打了盆水,端着就泼了魏羡渊满脸满身。
倒吸一口凉气,魏羡渊惊醒,恍然地抬头看床帐顶:下雨了?主子。
南城连忙把醒酒汤给他:林大小姐找您。
一口喝了汤,魏羡渊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皱眉道:林大小姐,你干什么?林若芝道:这几天,未央天天去我家,每天很早就来,跟着我练琴,晚上很晚才回去。
我知道啊。
捂了捂头。
魏羡渊抿唇:不就是为了让顾秦淮刮目相看吗?我都听说了。
顾秦淮?林若芝气极反笑:谁告诉你是为了顾秦淮?顾秦淮是文弱书生,想弹琴给他听,怎么会选晋国战歌!微微一顿。
魏羡渊看向她: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林若芝咬牙:一个女儿家为了让你看见她的好,辛辛苦苦学东西,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魏羡渊有点懵,脑子里转不过来。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从未央弹完琴开始,他就不太清醒了,后头发生了什么。
完全不知道啊。
你的意思是说。
魏羡渊看着她问:杜未央是在弹琴给我听?是。
林若芝恼恨地看着他:你自己的夫人,为什么要往别人那儿推?心里一跳,魏羡渊翻身起来。
看着南城问:她人呢?南城摇头:您喝醉了,她说有话要问您,属下去给您请退,回来她就不见了。
问他问题?魏羡渊哭笑不得:你没告诉她我喝酒后的话信不得?没来得及说……那惨了,肯定是问了什么她在意的问题,他的回答伤人心了。
魏羡渊起身就想出门,却感觉身子很重。
低头看看这湿透了的衣裳,魏羡渊叹息:林大小姐请回避一下,在下更衣去找未央。
还有几句话。
我说了就走。
林若芝深深地看着他:刚开始认识你们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宠爱未央,但后来熟悉了我才发现,你对她好像也只是宠爱而已。
未央喜欢你,所以努力想得到你的喜欢。
但你要是给不了,就早点告诉她,别让她这么一直傻兮兮的。
杜未央喜欢他?魏羡渊忍不住咧了嘴:她眼睛终于不瞎了。
可你还瞎着呢。
林若芝摇头,带着丫鬟走了。
魏羡渊麻利地更衣擦干头发,收拾好出门,站在门口有点茫然:该去哪儿找啊?南城接收到他疑惑的目光,连连摇头:属下不知。
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魏羡渊自个儿出宫骑马去找。
想着反正也就那几个地方,找回来把人哄哄就好了。
结果,不管是新的魏府还是将军府,亦或是杜府,全没有找到人。
天色黑了,魏羡渊终于是急了。
报了官,让衙门的人满京城搜寻。
未央打了个饱嗝,抱着肚子看着顾叙道:我现在看你顺眼多了。
大学士府里,顾叙看着桌上的空盘子,笑得直不起腰:你这人看起来小小的,怎么这么能吃?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
未央撇嘴:你看我的手指,就这几天,就给磨成了这样。
顾叙一愣:你做什么了?弹琴啊!未央皱眉:她们说弹琴的女子最好看,我想让某个人觉得我好看。
所以去学弹琴了。
你本来就很好看啊。
顾叙耿直地道:就算不弹琴也好看,我到现在都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
油嘴滑舌!未央瞪他。
真的。
实话。
顾叙很冤枉:我这个人不轻易夸人的。
心里好受多了,未央朝他笑了笑:谢谢你。
客气了。
顾叙挠挠头,左右看看,突然有点害羞:这儿就咱两个人也不太妥当,我去找人给你安排客房好不好?嗯。
未央乖乖地点头:顺便,给我找一身衣裳吧。
好。
顾叙很高兴。
出去就让丫鬟去外头的成衣铺买衣裳,然后让人准备客房洗澡水,忙进忙出的。
把管家吓了一跳:少爷,您没事吧?往天可是什么都不管的,脸上也没个笑容,今日怎么瞧着这么高兴啊?没事没事。
顾叙咧嘴:我在争取让咱们顾府有喜事呢,你们快照我说的做。
未央站在门边听着,有些好笑。
这个顾叙,小时候跟她闹得那么厉害,长大了竟然对她这么好,还想娶她?她就算和离,也是二嫁了,这学士府的高门,肯定进不来。
不过,有人能对自己这么好,她是觉得挺窝心的,忍不住低声喃喃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