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嬷嬷们听着这话,双颊通红目瞪口呆,魏羡渊轻咳两声,扯着自个儿的腰带低声道:你先放手!我不!……这样吧,咱们先回去,我给你弄吃的,行不行?这话听着还成,未央松开了他的腰带,却还是防着他偷跑,满眼戒备地看着他。
哭笑不得,魏羡渊边走边摇头,把这小丫头安置到屋子里,拎着顺儿吩咐:给少奶奶去买吃的,什么好吃买什么,银子拿着。
顺儿伸手接了银子。
有些意外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怎么了?魏羡渊挑眉:我脸上有花啊?摇摇头,顺儿笑道:没有,只是觉得主子对少奶奶还真是不错。
那是,我这人心好。
挥手打发了他,魏羡渊进屋里坐着。
给自个儿倒了杯茶。
杜未央撑着下巴看着他,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一来就盯上禁军统领的位置了?要么不成,要成就成个大的,不好吗?魏羡渊吊儿郎当地问。
好是好。
未央道:可是我听我爹说过,朝中武将需要更换的很多,禁军统领是最累的一个位置,责任重大,稍不留神就会牵连家人。
你害怕?那倒不是。
眨巴着眼细细打量他,未央半开玩笑地道: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计划。
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魏羡渊勾唇。
示意她凑过来,然后神秘兮兮地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是啊是啊,我直觉很准的!未央尾巴翘起来了:快说说,你想做什么?我想啊。
魏羡渊摸着下巴道:先把武状元摘到手,换成个武职。
然后一路往上爬,爬到禁军统领的位置,再接近皇上——倒吸一口凉气,未央瞪眼看着他:然后呢!然后?轻笑一声,魏羡渊伸手给了她一个脑崩儿:然后让他把公主嫁给我。
满腔期盼喂了狗,杜未央翻了个白眼就坐回了凳子上: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又不是傻子!你要是个傻子才幸福呢。
喝了口茶,魏羡渊笑道: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哼哼两声,未央不想跟他讨论傻子的话题了,眼珠子转了转,又问他:那你要是没有拿到武状元怎么办?魏羡渊挑眉: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凡事都有个万一。
未央认真地道:明日比的是行兵之类的事情,你擅长吗?想了想,魏羡渊道:说不上擅长不擅长,兵书也有看过,只是未曾实战。
那不糟糕了吗?一拍大腿,未央道:我听人说,那沈庭是从边关回来的,上过战场的哎!人家经验比你丰富,你怎么赢?有道理。
魏羡渊点头:那我明日就不去了吧?嗯……啥?吓得差点掉下凳子。
未央愤怒地看着他:你怎么能不战而败呢!我的意思,是让你临阵磨枪,没有经验就看书来凑!拉倒吧,这府里该看的我都看过了。
打了个呵欠,魏羡渊有些困倦地道:正好明天是个不太好的日子。
我还是留在府里比较安全。
不太好的日子?杜未央耳朵一竖,立马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自己的占卜工具——一个龟壳,六枚古钱,在桌上铺张开了就跟神婆似的开始碎碎念。
你搞什么?魏羡渊嫌弃地看着她。
别吵!吼他一嗓子,未央很心诚地算了一卦,细细看了卦象,想了一会儿,道:这屋子缺金,有灾。
什么乱七八糟的?魏羡渊向来不信鬼神,白她一眼就道:我先睡了。
有灾你来灭吧。
灭就灭,谁怕谁啊?未央哼了一声,又看了看卦象,再看了看房屋四周,拍手叫了胭脂进来:抄家伙!胭脂会意,把跟着嫁妆一起搬来的工具给清理了出来,然后提着灯跟未央一起去后院。
自从进这府邸,好像卦象就再也没好过。
一边削木头,未央一边嘀咕:不是凶卦就是平卦,连个吉卦的影子都没有。
可瞧着风水还不错啊。
简单的弓弩做两下就成了。
弦都是自带的,结实有劲,射一支箭出去能穿人肉。
未央满意地朝着院墙外放了一箭。
呃!一声闷哼,箭好像射到了人,未央吓了一跳,连忙道:胭脂快去看看!胭脂动作极快,可追出去的时候,只看见地上有血迹,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主子。
微微皱眉,她道:您还是先回屋吧。
不行啊。
这还没做完呢。
未央踢着脚下放着的半成品:虽然很多是在家就做了一半的,可要全部做完安上也得一个时辰。
哎,这个弦好像松了点……说着说着,她又动手调整了一下弓弦,拿箭放上去。
想了想,怕再射着人,就朝着房顶的方向射。
结果这一箭射上去,房顶上瓦片咔擦了一声。
诶?把瓦射坏了?未央瞪眼:不可能啊,这个角度上去。
怎么也得掉前院去,怎么可能掉房顶上?胭脂皱眉,飞身又上房顶看了看,鲜红的血顺着瓦往下流,却依旧没看见人影。
主子。
她沉声道:您不妨往院墙四周都射上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未央一脸茫然。
奴婢看见几只野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蹿进来的,黑色的,不容易抓住。
胭脂平静地道:您惊动它们一下,奴婢好抓。
这话一落音。
四周突然就有些动静,未央打了个寒颤,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道:你已经把他们惊动了。
可不是吗?胭脂冷笑,当即大喊一声:抓贼啊!到底是将军府,家奴护院的反应快得很,四周灯火一点点地聚过来,将几个黑影围困得蹿上了房顶。
哇。
未央看傻了眼:这么大的野猫?胭脂一把将她推进房间:大山猫,留给奴婢们去抓吧,您先歇着。
门被关上了,未央一脸茫然,正想扒开门再看看呢,就听得背后响起魏羡渊的声音:出事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转过头,未央很是无辜地跟他比划:我在试刚做的弓弩,射出去几箭好像都射到了人,胭脂去看,喊了一声抓贼,外头就热闹起来了。
听她把话说完,魏羡渊下巴都掉了,呆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笑声震得房梁上的灰都要落下来了,未央抹了把脸,很是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啊?倒在软榻上笑了好一会儿,魏羡渊才喘过气,擦着眼角晶莹的泪花,问她:你听过江湖上一种叫龟息大法的武功吗?那是什么?就是为了暗杀一个目标,在天黑的时候穿着夜行服潜伏在目标周围,几乎没有呼吸,也不动,就算是我这样的高手也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一旦目标放松警惕,他们就会释放迷烟,让人在睡梦里踏上黄泉路。
背后一凉,未央很害怕地道:太凶残了!不过跟今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傻子,你真当外头是闹贼了?哼笑一声,魏羡渊打开了窗户。
未央踮起脚伸长脖子去看,就见一个穿得乌漆嘛黑的人已经被护院给抓住。
胭脂站在旁边,平静地给管家说着事情经过。
难不成……反应了过来,未央眨了眨眼看向魏羡渊:我这是误打误撞,把龟息着的黑衣人给射中了?正是!夸奖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魏羡渊笑眯眯地道:你今晚立了一大功啊。
不然说不定还真出事了。
有点恍惚,未央点点头在软榻上坐了下来,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啊:谁这么想杀你啊?平时想杀我的人很多,但那些江湖野路子鲜少能闯进将军府。
魏羡渊躺下来漫不经心地道:今晚这一拨倒是做足了功课。
你不会想知道他们的来头的,早点洗洗睡吧。
哪有这样话说一半的?未央很不高兴,拽着他的衣裳不撒手。
魏羡渊也不理她,直接把她整个儿拎起来塞进被窝:再不放开我躺你旁边了。
想起之前的事儿,未央脸一红,松开小手恨恨地看着他。
魏羡渊撇嘴,躺上折叠床。
拉过被子就侧了身面朝窗户闭眼。
窗外寒风吹拂,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儿,从将军府一路吹出去,吹过了逃走的黑衣人的衣角。
失败了?帘子后头的人很是不可思议:不是说从无败绩吗!将军府里机关重重,目标过于警觉,今晚意外打草惊蛇,再想动手,恐怕得等上一段时间。
黑衣人垂头,拿出订单交还给他。
伸手接过那张纸,帘子后头的人皱了眉。
将订单揉成了一团。
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魏羡渊就出去参加第二场选试了。
由于还有东西没做完,今天未央就不打算去凑热闹了,约了羡鱼过来,打算把这个院子好生添点金。
你不关心哥哥比试的结果吗?魏羡鱼好奇地看着未央道:外头可热闹了,一大早各大钱庄都在加注,今日再赢,哥哥就是武状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