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他不就是想开个小玩笑吗?她平时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怎么就会发这么大的火呢?少爷。
胭脂跟着走出来,把一盅子甲鱼汤放到了他手里:奴婢也先走一步了。
哎。
魏羡渊喊住她:你家小姐就这样回去,好像不太妥当吧?是有些不妥当。
胭脂颔首:无故回娘家,难免惹人非议。
那……魏羡渊想说,那你去劝劝呗?然而胭脂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不过小姐想走,奴婢也不能拦着,小姐不是不懂事的人。
那么多事儿都忍下来了,真要走,想必是忍无可忍。
魏羡渊眯眼,不高兴地掐了掐手里的汤盅子。
敢情十斤瓜子仁儿无数的衣裳都让她觉得可以忍,他亲一下反而不能忍了?奴婢告辞。
告辞就告辞!魏羡渊转头就走,心想她这一回去,难不成倒霉的还是他了?小题大做莫名其妙!哎?晚膳的时候,魏夫人往四周看了看:未央呢?魏羡渊面无表情地回答:她惹怒了我,我让她回娘家反省去了。
什么?!旁边的魏青锋筷子一放,怒道:你搞什么名堂?好端端的让未央回娘家去?魏老太太也有点意外:她怎么惹着你了?不耐烦地摆手,魏羡渊梗着脖子道:反正就是惹怒了,我没消气之前不会让她回来的,你们都别问了。
还反了你了!魏青锋拍案而起,伸手就要抓他:你以为成亲了为父就不会打你了?灵活地一躲,魏羡渊抱着碗就跳上了房梁:您追得上我再说。
你!好了。
魏夫人皱眉:羡渊,你好生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没好气地俯视着下头,魏羡渊道:我说没事就没事,我去公主府一趟,你们歇着吧。
说罢,飞身就离开了饭厅。
后头嘈杂声不断,夹杂着魏青锋的几句叱骂,魏羡渊哼哼两声,出门就上车,赶下了车夫,自个儿坐在车辕上策马:驾!未央铁青着脸推开杜府的大门,三姨娘刚好在前庭,一看见她就睁大了眼:未央?三姨娘。
咧嘴想笑,然而一看见亲人,心里头的委屈就泛着酸往上冒,未央扑过去就抱着她的腰:我想回来……吓了一大跳,三姨娘立马喊了一声:老爷!夫人!你们快来看啊!杜家没魏家那么大的宅院,这一嗓子喊出去响彻杜府,没一会儿众人就疑惑地出来了。
未央?赵婉娴好奇地看着她:未央吗?娘。
杜未央转头就扑进她怀里,扁嘴道:我想你了。
好好好!赵婉娴乐了:你回来就好,娘给你讲故事!夫人。
三姨娘皱着眉道:未央是嫁出去的。
这样平白无故地回来,咱们得问清楚了,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
杜清明眉头紧皱,想问未央怎么回事。
又碍于赵婉娴在,只能给三姨娘使眼色。
三姨娘会意,拉着赵婉娴就往厨房走:咱们先去给未央做吃的。
松开娘亲,未央小脸皱了皱,可怜巴巴地看着杜清明:爹。
进来说话。
杜清明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她进了大厅关上了门:怎么回事?他们欺负人。
未央坐下来,跟小孩儿似的撒娇道:给我做不完的活儿,还欺负我。
我不想待他们家了。
这话要是在别人家说出来,那父母肯定是要责骂女儿任性妄为的。
但杜清明也是打小把未央疼大的,一听就皱了眉头:魏青锋答应我要好好照顾你的,结果就成了这样?是啊。
未央咬牙:尤其魏羡渊,简直是个禽兽!杜清明心疼地道:胭脂先去把小姐的行李放好,素香,你去倒茶。
二姨娘应了一声,倒了热茶给未央捧着。
就坐在她旁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这婚事的确是太仓促了,先前我和夫人就在担心未央会受委屈,结果……哎,早知道。
该想想别的办法的。
还是自家人知道疼她,未央心里暖了不少,眼泪也止住了,眨巴着眼问:我要是在家里长住,有问题吗?能有什么问题?杜清明道:爹养得起你,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正好你娘也想你,每天都要问我你去哪里了。
你可以好好陪陪她。
好。
破涕为笑,未央道:那我去做饭!哎哎!二姨娘连忙拦着她:哪儿需要你做饭啊?你三姨娘能搞定的。
可我学了不少手艺呢。
未央道:正好能做给你们尝尝。
闻言,二姨娘眉头一皱,拉起她的手看了看,心疼得红了眼:他们是让你做什么了?瞧瞧你这手,肿得跟萝卜似的!未央一愣,笑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洗了点衣裳,冻伤了。
我的老天爷!四姨娘咬牙:魏府是穷得请不起丫鬟了吗?要你洗衣裳?呃,其实也就第一天受了点罪,后头有洗衣机了,也就很轻松了。
本来她是有点委屈的,但见她们这么心疼自个儿,都要掉眼泪了,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也就给魏家奶奶洗了点,她比较挑剔,丫鬟洗的衣裳,她觉得不贴心。
什么衣裳要贴心啊?四姨娘怒道:她怎么不烙张饼在身上贴着?那最贴心!未央失笑。
这得找魏家人要个说法。
杜清明沉着脸就站了起来:就算以后你不想回去了,那他们也得来赔礼道歉!哪有这样折腾人的?哎哎哎!未央连忙拉住他,撒娇道:爹,我没事,那也算不得什么折腾,魏家夫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谁兴的规矩要给她这么过来?杜清明瞪眼:他家孙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我家女儿就不是了?魏家夫人忍着,那是她娘家不够疼她!你有我和你娘,还有这么多姨娘,哪里轮得到她来欺负你?!说罢,抬脚就要走。
未央连忙抱住自己爹的大腿,整个人吊上去压着他的步子:别啊,我回来已经很难看了,您再去闹,那不更难看吗?咱们好好吃个晚饭吧。
杜清明皱眉,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坐下来道:是我糊涂了,觉得你的名节重要,所以让他娶了你。
现在看来,婉娴倒是比我看得明白,女儿家的婚事,匆忙不得。
已经成这样了,您后悔也没用了啊。
未央替他顺了顺气:再说。
其实我也没那么惨,今儿回来,也是赌了点气。
的确只是赌气而已啊,因为气魏羡渊那吊耳郎当满不在意的态度。
亲了她还说是什么试试,试他个大头鬼!她还想把第一个亲吻留给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的……现在想想,就当被狗舔了,没必要那么生气,魏羡渊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懂事瞎胡闹而已。
心头的气松了,未央笑盈盈地拉着自家老爹和几个姨娘的手,撒娇道:我想吃肉了。
有有有。
二姨娘点头:家里什么都有,你尽管吃。
吃完了就洗个热水澡好生休息。
好。
未央点头,感受着疼爱,觉得还是家里好啊,去他大爷的报复吧。
她还是想自己过好日子。
魏府的马车在杜府外头绕了三圈了,门房忍不住出来问:姑爷,您是要进去吗?魏羡渊冷哼道:谁要进去啊?我只是去公主府,顺路经过。
去公主府。
从杜府门口经过?门房一脸怔愣,心想这魏公子亲自驾的马车就是不一样,经过都能经过这么多次。
天色晚了,魏羡渊看了一眼那没人出来的杜府大门,皱了皱眉头,扭头就去了公主府。
羡渊?萧祁玉看见他就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晚才来?饭都吃过了。
有事耽误了一下。
魏羡渊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
萧祁玉一愣,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轻轻打了他一下:往哪儿看呢?驸马还在呢,你先进来同他喝杯茶。
顾秦淮?魏羡渊眯了眯眼,跟着走进去,就见他穿着一件很眼熟的青竹披风,正在灯下摆弄棋局。
魏大人今日倒是有空。
看见他,顾秦淮笑了笑:来看公主吗?不然还能来看驸马?很是嚣张地在他对面坐下,魏羡渊扫一眼那棋局,冷哼一声。
顾秦淮不以为意,双手各执一色,慢悠悠地布着局:这么晚过来,也不怕尊夫人难过吗?在下的夫人,有劳驸马爷惦记。
魏羡渊皮笑肉不笑。
感觉到一股气火气,萧祁玉好奇地看着他:你今儿这是怎么了?没什么,外头天气凉,冻着了。
魏羡渊板着脸道。
顾秦淮轻笑,放下一枚白子之后抬眼看他:魏大人会下棋吗?不会。
哦?顾秦淮道:那不知魏公子是如何破了英雄冢的棋局的?杜未央破的。
魏羡渊道:那棋局看起来很简单,她没两下就破了。
微微一顿,顾秦淮失笑: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