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做贼,未央很心虚,躲在魏羡渊后头看他动手,只好奇地伸长脖子看。
这东西,顾秦淮一天要检查三遍,最里头有个小机关,只要打开的动作跟他不一致,就会触发。
打开最外头的匣子,魏羡渊将她拎到了前头来:你告诉我。
这是不是你的手笔?嘿嘿嘿。
看着那熟悉的机关构件,未央傻笑:好像是哦。
打开它。
咽了口唾沫,未央熟门熟路地开机括。
掀开了最里头的盒盖。
这里头的东西是属于他的,你有疑问吗?魏羡渊伸手挡着盒子,挑眉问了一句。
未央迟疑地摇摇头:没有。
很好。
松开手,魏羡渊努嘴:自己看吧。
咽了口唾沫,未央踮起脚抬头,就见盒子里装着几个锦囊,里头好像是印鉴一类的东西,白玉雕的龙,上头的字歪歪扭扭看不明白。
魏羡渊拿起那几个印鉴。
挨个在她手背上盖了一遍,然后物归原位,捞起她就撤退。
受命……什么天?被魏羡渊拎着,未央啥也没管,仔细看着那几个红印,艰难地认着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好像是这几个字,未央点头,随即疑惑地皱眉:这几个字我怎么感觉在哪儿看过?你这几天经常往工部走,看了不少文书吧?魏羡渊哼笑:有些从御书房拿下来的折子上头,是不是就有这八个字?对对对。
未央想起来了:郭尚书给我看的那本上头就有这个,不过字体形状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个‘于’字。
将下头的勾打得很长,是楚德帝的书写习惯。
魏羡渊眼里暗光流转:咱们陛下没有这个习惯。
哦,楚德帝的印章。
未央点头。
平静地看着。
等等!脑子很缓慢地反应了一下这句话,未央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楚德帝的印章?前朝皇帝的印章,怎么会在顾秦淮这里!魏羡渊一把捂住她的嘴,看了看远处的宾客,咬牙道:别一惊一乍的,我还不想陪着你死!杏眼里满是震惊。
未央整个人都傻了,手上的红印突然就有点烫,烫得她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私造玉玺本来就是要掉脑袋的,顾秦淮还敢私造前朝的玉玺?这玩意儿一旦被发现,他就算是当朝驸马那也得人头落地!不许问我为什么。
魏羡渊眯眼:我什么也不会回答你,你自己看。
自己想,想不通拉倒!未央蹲在了地上,沉默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顾秦淮会不会是有收藏玉玺的嗜好。
所以……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要收藏,这嗜好可真厉害。
魏羡渊白她一眼:相信事实有那么难吗?他处心积虑想做什么事情,有你手上印着的这个东西。
还难猜吗?脑子里轰地一声,未央懵了。
她是在官家闺阁里长大的小姑娘啊,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活在晋国,没有见识过开国的风雨,也不知道前朝恩怨,乍一下让她面对这样的事情,实在是难以接受。
什么样的人会保留着前朝的玉玺呢?一般的楚国人做不到,得位高权重的。
可顾秦淮也只比她大几岁而已,算起来楚国灭国的时候,他也只有两三岁,两三岁的孩子,该怎么得到玉玺?越想越可怕,未央连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楚国灭国的时候皇室宗亲全部被赐死了,顾秦淮也有可能是后来长大之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个东西的。
那么,他得到之后,没有销毁。
留着做什么呢?你先前说你还在找人,找什么人?未央喃喃地问了一句。
魏羡渊拎着她出了公主府,找了条僻静的巷子。
眯眼道:你知道这些就够了,还想干什么?不管怎么说,防着他点准没错。
所以你回杜府一趟吧,今天看见的东西不要告诉你爹,想个其他法子。
未央苦笑:我爹本就不喜欢顾秦淮。
这个倒是好办。
那就走。
魏羡渊拉着她出去找马车。
抬眼看了看前头这个人,未央眯眼。
一身墨色绣银虎的袍子穿得很是不正经,头发束得也很随意,看起来就是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
要是别人来管这样的闲事,她会觉得那人是忠君爱国。
但他……是为了萧祁玉吧?怪不得会那么冲动地去抢亲,这事儿说给萧祁玉她也不会信。
顾秦淮要是当真有造反的心思,那萧祁玉就会成为他最大的棋子。
魏羡渊别的都可以不在乎,但萧祁玉的事,他一定会尽力。
微微垂眸,莫名其妙的,未央觉得心里有点不舒坦。
开口道:你完全可以过自由自在的日子,竟然愿意为一女子掺和到这些事情里来。
什么玩意儿?魏羡渊一脸茫然地回头看她:你在说什么?没什么,就是想起你上次说的两难的选择。
帮哪个朋友的问题。
未央抬眼看他:你说的那两个朋友,是不是一个是萧祁玉,一个是顾秦淮?萧祁玉她早该想到。
但顾秦淮是意料之外的,因为他俩的关系一看就不怎么好。
但顾秦淮要是前朝的人,那就另算了。
毕竟魏家在前朝也是重臣,受过楚德帝不少恩惠。
魏羡渊抿唇,轻哼一声算是默认。
魏家的荣耀是前朝皇帝给的,楚德帝甚至在他出生的时候还抱过他,恩赏良多。
就算楚国亡了,魏青锋每逢清明也会在祠堂的空地上点香祭拜。
所以他要是去揭发顾秦淮,那说不定会被魏青锋扒了皮。
但要是不揭发任由他谋事,萧皇室就有危险了。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可以两边兼顾。
面前的人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什么方法?魏羡渊挑眉。
我勾引顾秦淮,想法子让他跟萧祁玉和离,就算不能和离,也破坏他们的关系。
这样一来,顾秦淮就不能再利用公主,但他也不会受什么伤害。
未央眼里泛精光。
脸色一沉,魏羡渊盯着她:那你呢?勾引当朝驸马会有什么好下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