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宝珠最忌讳旁人说出那右相三公子的身份,当即脸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般火辣辣的疼,最多的却还是不可思议,未来皇后?唐玉晚她怎么就能成了未来皇后?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柳江王妃吩咐人将箫宝珠拖出去,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个小妇生的庶女,偏一天还不知所谓的逢人就炫耀自己未来的夫婿,还真当嫁的好了,自己都替她臊得慌。
身强力壮的婆子奉命将箫宝珠拖出去,萧宝珠死死的抱着柳江王妃给她的匣子不撒手。
怎么了?吵吵嚷嚷的?众人抬眼就见柳江王步伐款款而来,声音浑厚,不疾不徐的自有威严。
你的好孙女箫宝珠说我给阿迟的东西贵重了,阿迟受不起,我气不过,就要人给扔出去了。
阿迟是我战儿的亲生女儿,怎么就受不起了,我的东西,我乐意给谁就给谁!众人起身行礼后,柳江王妃一脸赌气的同柳江王抱怨。
柳江王虽纳了不少妾室,柳江王妃也膈应,但都一大把年纪了,不能还像年轻人一样置气,有些事看淡了,反倒是相处的如老友般融洽。
柳江王一听当即横眉怒目哪个混账小子生的她?没规矩!你十六儿子。
柳江王妃淡淡是回他。
柳江王愣了愣,却似乎不记得他十六儿子是谁,一脸的茫然。
柳江王妃看了深深叹口气,都记不住,你又何苦生那么多,当即给他解释柳姨娘生的,叫萧礼宽,好些年前就被你分出去住了。
她见柳江王还是想不起来,当即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罢了,反正你也记不得,总归是你庶子生的庶女就是了。
最后以箫宝珠被送回她父母那儿作为了结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唐玉晚临走时候坐在马车里想着,这其实不过是件小事,值不得她外祖母发这么大火,不过是平日里那箫宝珠就惹了她厌烦,又因外祖母爱护自己,这才发作大了。
她也没傻到要替那素不相识的表姐求情,再寒了老人家的心。
柳江王府办事极有效率,不过两三日便收拾好了唐玉晚的西厢房,递信来淮城公府邀她过去住几晚,说是王妃、夫人与姑娘们都想念。
唐玉晚推辞不过,这才涎着脸去蹭了几日。
果真她那大舅母如人说的,是个宽厚和善的人,对自己是当做女儿般疼爱的。
来回往来,也与萧宝玉、萧宝琳等表姐妹熟络起来,算是多了几个玩伴。
兜兜转转的就到了十一月末,新帝萧子安登基,改年号定泽,始为定泽元年,大赦天下,凡戴罪者皆罪减一等,定明年三月开始第一次恩科。
又以雷霆手段撸下去一批贪污腐.败官员,震慑朝野,满朝官员无不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唐玉晚听唐俨谈起萧子安颇有明君之范,连她外祖父柳江王都对他颇有改观,就忍不住有些笑意。
她就知道,萧子安从来不会骗自己。
欢喜过后又是忧心,他说朝上十人九贪,他这一动就是了动了近九成人,难保那些人狗急跳墙联合起来。
忧心着回去,在床上彻夜辗转,越想越觉得心惊,夜半也睡不着。
当夜在外间守夜的是瑶光,她格外精神谨敏,就听了里间唐玉晚不住的在叹气,眼见都子时了,遂撑了灯过去姑娘要喝水吗?唐玉晚烦躁的翻了个身不……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拿杯水来吧。
就撑了被子坐起来。
唐玉晚喝了水后又躺下,瑶光替她盖好被子,见她又翻来覆去,当即柔声询问姑娘可是睡不着?奴婢去点安神香。
唐玉晚听了点头,喝过水后更清醒了,这心里就又放不下。
他如今称帝,见他一面极难,想叮嘱下问问情况也更不得。
瑶光从多宝架上拿了一件青瓷的小盒,从里面计量着捻了一个时辰的香进黄铜镂空的蟾蜍里,又划了火给点上,见香烟袅袅平稳升起,如丝如缕,这才放下香盖退去。
那香的确是有用,不到一刻钟,唐玉晚便呼吸平稳地睡去了。
第二日起的时候眼下有些乌青,瑶光拿了煮蛋来给她揉眼睛,又笑盈盈的端了饺子来今日冬至,冬至如大年,要吃饺子的。
冬至了?唐玉晚一愣,起身顾不得趿拉鞋,披上件衣裳去开窗看,果真见外头雪下的让大地苍茫一片,原本枝上栖的那串麻雀被她这一开窗呼啦啦的惊飞,在天地惨白中划过一抹灰黑。
瑶光忙的放了饺子将窗关上 姑娘方起,可不敢开窗受风。
唐玉晚昨年被宝华扔进山里,太医说此后万不能再受一点儿的冻。
是以众人在这方面都格外小心看护。
我昨夜睡得晚,怎么也没听见半点动静?唐玉晚听话回床头穿上绣鞋,又开始穿衣裳。
瑶光前去帮忙给她系衣带,面上带笑道昨夜丑时开始落的雪,姑娘子时睡的,自然是不知道了。
那雪下的可真大,几个时辰就落了这样厚。
一会儿你收拾了,随我去母亲那儿取平安带来,今日我要系平安扣。
瑶月手巧,叫她也来,给你们两个结些挂树上。
外头只白色瞧着怪冷的。
她这平安扣是为萧子安做的,她见不着他,又不知他情况,心里难安,做些平安扣给他祈福也好,多少心里有个惦念。
瑶光一听这话,手上动作一顿,复又扬起笑意动作流畅的继续给唐玉晚整衣裳自然好,只瑶月这些日子受了寒,身上没好,姑娘您可心疼心疼她,让她歇几日,奴婢一人替她将活都做了就是。
唐玉晚无不关心的问道病来的可厉害?请大夫来看看。
难怪这些日子未见她,我只当她是性子上来又躲懒去了,未料是病了。
得了瑶光一句不重,只平常风寒怕染给姑娘,唐玉晚这才放下心,又去打趣她只你们姊妹两个倾情深,搞得我像个恶毒主子一般,病了也要她来做活,只是天闷,要你们来这儿解闷罢了。
瑶光不敢应她的话,转身去端了那饺子过来,依旧眉眼含笑姑娘快吃饺子吧,省得一会儿坨了凉了。
唐玉晚听这话才算放过她,不再去调笑。
瑶光心里暗叹了口气,哪里是病了,不过是要拘拘她,不敢放她出来,要她好生清醒清醒,省的再犯糊涂。
这事万不敢同姑娘说,一怕姑娘再厌弃了瑶月,二又怕姑娘对瑶月轻轻放过,再纵她下次。
萧氏见雪欣喜,正移了榻裹着披风在窗边赏雪煮茶,端的是怡然自得让人心生羡慕。
打远远儿的就见唐玉晚从外头撑伞过来,忙要人去迎她。
阿迟怎么来了,天冷路滑,也不小心些,你嫂子我如今都不敢叫她出门了,我还听你大哥说她拘的慌时不时就闹脾气,想来你那小侄子也是个闹腾的。
萧氏笑着邀唐玉晚坐在身侧,将自己手炉给她,又忍不住讲了尚且未出生的孙儿。
女儿想来问问娘这儿还有没有平安带,女儿想结了挂树上,给家里祈福时候再点点景儿,如今外头光秃秃的,怪难看的。
唐玉晚摩挲着手里的小手炉。
难得你有心,我记得这儿还是有的,让宋嬷嬷带人去找找看。
你先吃些点心,想着这是你爱吃的。
萧氏见女儿这样懂事格外欣喜,说罢就将掐丝珐琅彩云碟朝唐玉晚那处推了推,里头放的是粉嫩酥软的梅花酥,用新摘的梅花做的,甜丝丝又有花香,上头是千层的脆皮撒了些白芝麻粒子,格外酥香,里头的馅儿是软的。
尝着别有滋味。
若是平常唐玉晚早就欢喜的接了,眼下却只是拿了只食不知味的吃了口,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她做那平安扣本是要给萧子安祈福的,这样的初衷实在是有些愧对家里。
没多一会儿,宋嬷嬷拿了叠平安带出来去年剩的全在这儿了,总共二十条,姑娘要多少?唐玉晚心里数了数,家里算上大嫂未出生的孩儿共是八人,外祖父外祖母那处七人。
遂开口要了十六条带子。
回去的时候心里不断打鼓脸颊发烫,做贼一样。
姑娘,这带子缺了一条!瑶光回去清点过后有些慌乱的开口。
唐玉晚被她惊了一跳,捏了捏袖口里鼓鼓囊囊的东西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许是掉哪儿了。
反正那第十六条带子是多要来以备万一的,丢了也无妨。
瑶光这才定下心来,去理那长长的带子。
主仆二人忙了一个下午,才叠好了平安扣,叫人挨个挂在了外头的老树上,彩色的带子在风里杂着清雪纷纷扬扬飘荡,多少替这枯燥的地方添了些景色。
萧氏在唐玉晚放走的时候,抬手招呼了身边的宋嬷嬷,慵懒的勾唇一笑去,拿了我的腰牌给陛下传个信儿,就说他未婚妻挂念他了,让他什么时候报个平安来。
宋嬷嬷听的一愣,不解其意。
阿迟说是多要了条平安带,实则是特意给陛下准备的。
不信你瞧着,今夜定然有个小老鼠深夜不睡觉,悄悄去挂平安扣。
小儿女有情有义的,我可不能拦着,省的二人回头生分了又怨我。
萧氏缓缓开口,又优雅的打了个哈欠,吩咐人将窗关了,她歪会儿。
宋嬷嬷不再发问,让人套了车带着腰牌去了宫里。
没多一会儿,宋嬷嬷就随着木生回来了。
木生眼下是皇帝根前儿的统领太监,风光无限,他能亲自屈尊前来着实是让人意想不到。
是新帝给淮城公府诸位送了东西来,说是冬至的节礼,唐玉晚那份里头杂不杂旁的东西就没人知道了。
总归夜里是有个人熟门熟路翻墙进了淮城公府,后来一大一小两道影子手牵手去了梅林挂平安扣,看着分外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冬至鸭!大家有木得吃饺子或者汤圆?。